走了一刻钟左右,他们到了养马的地方。
围栏里围着十几匹的骏马。
这一只只的马匹,皮毛油亮,身姿健壮。
唐朝阳站在围栏外面,凤眸扫过场中的马匹。
唇角轻轻扬起。
“马儿被你们养得很好。负责给马儿喂食的马夫是哪位?让他过来回话,倒是尽心。”
管事恭敬地答道,“启禀娘娘,我们马场有三位马夫,负责这边的马夫他这两日病了,奴才特意让他在家里休息,娘娘若是有疑惑,可以问奴才。”
“哦,”唐朝阳温和道,“不错,有这么好的管事,对马场来说,是一件好事。”
她说的是好话,就是眸色冷得很。
管事恭敬地微笑道,“管好农场,这是奴才的本分。”
唐朝阳颔首,“好一个奴才的本分。”
嘴里说本分而已,有什么用呢?
管事从皇后说话的态度,听出了对他的赞赏之意。
他有点沾沾自喜。
贵人们就喜欢懂得守本分的奴才。
看吧,皇后娘娘果然也吃这套。
唐朝阳伸出手,摸了摸一匹靠着围栏的白马。
她漫不经心地问,“平日里,你们都给这些马儿喂什么吃食呢?”
一年一匹马就花了一千两,喂的是什么金贵之物呢......
管事拱手回道,“回娘娘的话,春夏秋冬都有讲究,基本上喂食精豆,麦子,小米,还会按照不同的时节,喂食药粉调理它们的身体。”
听起来,这些马匹吃得可真好。
普通老百姓,只要二两银子就能过一个月,这一匹马,一个月就要花费八十两银子!
唐朝阳简直要气笑了。
她微笑地颔首,“马场一共养了多少匹马?”
管事应道,“目前是六十匹左右,还有几匹母马正在待产。”
唐朝阳不再继续摸着白马。
她转身。
目光看向管事,挑了挑眉,惊讶地问,“只有六十匹而已马吗?一年开销五六万两,就养了六十匹马吗?”
管事心里一惊,“是的,娘娘。”
皇后娘娘应该不会知道什么吧?
就在管事提心吊胆的时候。
唐朝阳接着感叹地说了一句,“这些马,真不好养,辛苦了。”
管事瞬间松了一口气。
唐朝阳淡笑,她又让管事带她去看看其它的马匹。
六十匹马,并不是每一匹马都是上等的好马,也有中等的马匹。
走到另外一个围栏的时候。
唐朝阳看到了一名穿着粗布衣的青年,他正努力地在替一匹小马洗澡。
青年洗马的时候,太过认真了。
他并没有发现,唐朝阳他们这行人已经走近。
“阿武,跪下,皇后娘娘在此。”管事赶紧出声。
青年茫然了一下,然后反应了过来管事刚刚说的是什么话。
皇后娘娘!
他赶紧跪下,行礼。
天啊,他有生之年,竟然见到皇后娘娘了!
回家可以跟父亲炫耀一下。
而唐朝阳已经认出这位青年,就是那位……傻气亏本卖马的商人。
他怎么在皇族马场替马洗澡了.....
唐朝阳淡声道,“起来吧,你在马场做多久了?”
青年站起来,垂着脑袋,恭敬地回话,“十天。”
他是被他爹,花银子塞进马场当马夫的。
太惨了,别人当马夫每个月能有月银领,他是....花银子进来的。
这青年名叫鲁武,而他的父亲是走南闯北的商人。
鲁武那天把鲁父好不容易弄来的配种母马低价卖掉后。
鲁父一怒之下,花了银子,特意绕了一圈找关系,将鲁武安排进马场。
让鲁武多多伺候马儿。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那就是见识多了,就熟悉了。
鲁武一心一意地想继承父亲的衣钵,当一名商人。
然而,他的父亲却希望儿子读书考科举。
商人的地位其实很低。
晋国虽然没明文规定商人之家的子弟不能考科举。
但是,有些邻近国,他们就很明确的重农抑商,不仅如此,商人之家的子弟都不能去考科举,有些还不能购买田地。
这些压制商人的政策,其实唐朝阳并不看好。
所幸,晋国的商人地位虽然低,但是家族之人还能考科举。
鲁父塞儿子进马场,除了想让儿子多认识一些马,最终目的,还是想让儿子知难而退。
简直就是父爱.....如山。
此时的鲁父悠闲地喝着酒,听着曲,心里高兴着:哎呀,儿子不在家的日子,他就是浑身舒坦。
他还真希望儿子能在马场待久一点,别太早回家气死他。
伤不起。
鲁武并不知道他父亲希望他待在马场久一点。
现在他正在老老实实地回皇后娘娘的话。
“你叫什么名字?”
“鲁武。”
“鲁武,”唐朝阳非常温柔地问了一句,“告诉本宫,养一匹上等的马,一天要花费多少银子呢?”
管事轻轻咳了一声。
他在提醒鲁武放聪明一点。
唐朝阳听到管事的轻咳声,她眼里的冷意更加浓了。
而对于皇后娘娘的问题,鲁武仔细地算了算。
虽然他才来十天,但是这十天,他每天都有喂这些马儿吃东西。
鲁武说道,“一匹马,一天一百文钱左右。”
管事瞬间想打死这个鲁武,这个蠢货!
唐朝阳惊讶地挑了挑眉,而后她轻笑了几声,“管事,你作何解释呢?”
鲁父此时此刻,他并不知道他儿子给他捅了一个大篓子。
唐朝阳淡笑,“一匹马,一天一百文,本宫再算上马夫,兽医,维护等等这些开销,一年一匹马最多也就花费五十两银子,六十匹马,一年算起来三千两银子左右而已,而马场的账本,几乎每年都要花费差不多六万两!”
三千两跟六万两的差距,可是非常的大!
鲁武傻眼:完蛋了,他好像......闯祸了.....
管事扑通地跪在了地上,他现在恨不得杀死鲁武这个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