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绣球砸中后将错就错》 第1章 [gl百合] 《被绣球砸中后将错就错gl》作者:不赊月【完结】 文案: 姜沉鱼是一个被继父惦记的貌美少女,她走投无路之际,趁着继父不在家,来了一个绣球招亲。 可谁知好不容易挑中了一个俊秀男子,竟然是个无家可归的,只能招赘。眼看养父就要回来了,姜沉鱼直接来了一个择日不如撞日,直接将人拐进了洞房。 沈荷塘穿越了,没有原主的记忆,无家可归,快要饿死之前,楼上掉下来一个绣球,她两眼放光的看着手里的东西,这哪里是绣球啊,这分明就是金饭碗呀! 婚后日常 姜沉鱼娇媚道:“夫君你为何不脱衣裳?” 沈荷塘沉声道:“我不热!” 姜沉鱼看了看外面,连麻雀都要一头扎进水塘的日头,又看了看自己里三层外三层的相公。 一颗要让和尚还俗的心,无比迫切。后来真相大白那一刻,她有点懵了。可早就被她撩弯的沈荷塘,却没打算放过她,直接来了一个将错就错。 女扮男装,先婚后爱。 禁欲钓系安全感爆棚塘vs貌美心机主动撩拨鱼 内容标签:甜文 女扮男装 日常 先婚后爱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沉鱼沈荷塘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开局就被拐进洞房 立意:砥砺前行不忘初心 第1章 继父的算计 昏暗的烛火,明明灭灭的跳动着,江府的正堂里,一名四旬上下的男子正襟危坐,身前不远处站着一名豆蔻年华的娇艳少女。 少女娇艳的容貌中带着少许的清丽,像朵还没绽放的花骨朵,甚至是带着露水的花骨朵。 远超同龄人的身段,让她站在哪里,都是人群中的焦点。 “父亲这么晚了找沉鱼来,所为何事?”少女声音珠圆玉润,只是此刻语气中,却有着一丝不耐,但又不容易让人察觉。 “爹爹这不是刚刚从阳城回来吗?想着礼物还没有送给你呢,便让吴妈叫了你过来,怎么?刚刚是睡下了吗?”吴道远借着烛光,打量着继女,这小丫头出落的真是越发惹人怜爱了,一点不像她那个清汤寡水的母亲。 “沉鱼多谢父亲惦记。”少女尽量加粗自己的声音,不想露出原本婉转的声线。 “来爹爹帮你戴上试试!”说着起身上前一步,高大的身躯将少女笼罩在阴影里。 大掌随意的就落在了,她精致圆润的肩头,另一只手假模假式的,在她头上比划着。 “父亲买的定是上品,若有姐妹邀约女儿定会戴上炫耀。”江沉鱼看着,映在窗户纸上,两人相拥一般的影子,心中屈辱恶心,不自觉的倒退了两步。 吴道远将珍珠发钗插进,如瀑布一般浓黑的秀发中,扶在她肩头的大掌,也适时放下了。 “沉鱼是个懂事的,爹爹就你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愿意疼你的!”他双手背在身后,又一副长辈的模样道貌岸然。 “来,这边坐,爹爹有事要同你商量!”他手掌点了点自己身旁的位置。 江沉鱼心中将这人面兽心的老畜牲,骂了个遍,却还是妥协的向罗汉塌走去。她不能让他看出自己有了防备,以免他狗急跳墙。 “父亲有何事?”她坐在离他一臂远的距离,镇定问道。 “哎,你如今已是十六岁的大姑娘了,自从你娘走后,爹爹我也是精心的养育你,这才将你养的亭亭玉立。”说着还不忘借故,在她的大腿上拍两下。 姜沉鱼瞬间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爹爹这桌子上的果子可是新送来的,为何我那没有?”她连忙起身走到桌前,手里拿了一个又大又圆的苹果。 “那是吴妈妈下午准备好的,你若是喜欢就都端回去!”吴道远又换上一副慈爱的面庞。 “爹爹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确有一事,你可还记得你从小定下的张家公子?不是说好了年后要成亲的吗?谁知这节骨眼上,这没福气的小子,竟然出了大事!”吴道远不紧不慢的说着。 “出了何事?”这边姜沉鱼有些急了,这娃娃亲是她的救命稻草,她之所以还能在这豺狼身边待着,完全是因为过了这一年,她就能嫁到张家,远离这个面目全非的家了。 “哎,说来也是不巧,前些日子我正好去丹阳县,想着去拜访一下张家,谁知他家大门上竟然挂着红绸,再一问才得知,那张家小公子,竟然在外面与一个良家女子勾搭上了,那女子大着肚子找上门来,要说法。”说到这这吴道远的脸上,竟然还带着点笑意,只是屋子烛光昏暗,看的并不真切。 姜沉鱼听后,脸色霎白,一把坐在了凳子上,手里的大苹果,掐的死死的。其实一个男子与少女说这些,勾搭,大着肚子,这类的话,多是不妥的行为,可此刻的姜沉鱼哪里顾得上这些。 “可就算有了孩子,那为何不迎她做妾?”她白着脸问道,她对未婚夫没什么感情,只是小的时候,见过一面。可前两年,觉察出吴道远的心思后,她就将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个未婚夫身上。 “他家倒是想让人家为妾,可那良家女子却有一位在衙门里当差的亲戚,最后也是民不与官斗还是认下了。只是…………苦了女儿你呀!”他一副惋惜的样子。 第2章 “不过你也不用难过,那等背信弃义的小人不要也罢,爹爹又不是养不起你,我吴家的女儿,就是在家里呆一辈子,爹爹也是养的起的。”他又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说着混话。 “爹爹,我累了,就先回去了,这事以后再说吧!”她一副备受打击的样子,垂着头有气无力的说道。 “也确实是晚了,那你就先回去吧,明日爹爹再去看你。” “女儿告退。”说着便转身出了正堂。 吴道远目光灼灼的看向,那窈窕丰满的背影,嘴角勾起弧度,心中有着不可告人的盘算。 姜沉鱼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后,手脚冰凉心中绝望,这该死的张二,怎么就那般的坚持不住呢,果然小的老的都没个好东西。 她要怎么办?她要怎么办?命运捏在他人手中,要如何逃出生天。 姜府,是青原县远近闻名的富户,姜沉鱼的外祖父走商一辈子,打下了一份丰厚的家底。可名下只有一个女儿,女儿出嫁后,不到六七年,便被丈夫婆家嫌弃日子过得甚苦。 后来姜老爷得知情况后,豁出老脸与女儿的婆家闹掰,舍了丰厚的嫁妆才让女儿与夫家和离,带着五岁的外孙女回了青原镇。 好在当初他便留了心眼,只将四分之一的家产当了嫁妆,就是防着那大户人家不拿他们商户当人。 如今一家人重新团聚日子又好过,本应安心过活。可他是晚年得女,如今女儿快二十四五了,他们老两口也都快六十的人了。看着提不起来的女儿担心不已。 后来女儿自己看上了一位落地秀才,便是吴道远,姜老爷怕老两口走后,女儿孙女没人照应也就同意了。 当时的吴道远,还积极上进的很,一直在读书准备继续科举。谁知在姜老爷与老夫人相继去世后,便以家中产业无人打理为由,弃了科举开始接手姜家的买卖。 姜母是个柔弱妇人,梅开二度已是她最出格的事情了,家里自然都是听男人的。就这样姜母带着姜沉鱼,与这后入赘的相公一起过了六七年,终究是因为在头一个婆家,受了太多的磋磨身子骨弱,后面这个入赘的相公又实在是…………不让她安生。 慢慢的还是丢下年仅十三岁的姜沉鱼撒手人寰了。 从此那吴秀才,更是在姜府说一不二,还带来自家的亲戚吴妈妈等人,在这姜府过上了锦衣华服,呼奴唤婢的好日子。 对着姜家唯一的血脉姜沉鱼,也是明里暗里的都好,引得街坊邻里都夸这吴秀才,是个有情有义之人,理当享受姜家这一切。 姜沉鱼却是在母亲去世后,觉察出了这继父的龌龊心思,她从小看着母亲受祖母的磋磨,父亲的无视小妾的欺辱,心性敏感谨慎。 在觉察出不对劲后,只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继续平静的过着日子,只盼三年的孝期快点结束她好嫁去张家,离开这个人面兽心的继父。 可今天吴道远告诉她的消息,让她如坠冰窟。这门亲事是外祖父给她定下的,如今那豺狼怎么可能再给她找婆家。 他一直对外宣称姜沉鱼体弱,是随了她母亲一般的娇弱小姐,天地良心她姜沉鱼的身体好得很,一年到头都不带吃上一碗汤药的。 当真是其心可诛。 这会躺在床上的姜沉鱼,翻来覆去一夜无眠,张家二少爷那个稻草没了,眼下这么急,她要去哪里在抓一个男子顶上? 城外的破庙里,干枯的草堆上躺着一个锦缎华服的少年,少年面如冠玉眉如含黛,鼻梁高挺纤细,唇若涂朱。 只是迷糊的躺在草垛上,显得与昏暗的破庙格格不入。 沈荷塘感觉头好像爆炸一样疼,不自觉的抬起手揉了揉额头,费力的睁开眼睛,入眼的皆是废墟。 半截的墙体,露天的棚顶,这是哪里?她当即就被眼前这一切,弄的云里雾里。 明明刚刚还在去警队报到的路上,沈荷塘以武术比赛,省内第一名的成绩,被警队特招了。就在要到警局门口时,碰到一个身绑着炸/弹的来报复的匪徒,她一时责任感爆棚,与那人撕扯在一块,后来的事情她就没什么记忆了,唯有那惊天动地的声响,停留在了她最后的记忆里。 她踉跄的起身,抬手挡住了刺目的阳光,然后青色暗花的宽袖落入了眼帘。她一惊,瞬间低头瞧了瞧身上的衣着。 这是什么,她心下惊涛骇浪,连忙走出破庙放眼望去土路,灌木,马车,汉服? 她这是穿越了?也是如果她没有穿越,这会应该在天堂了,这么一比较,她觉得若真是穿越,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她就直勾勾的站在官路旁边,看着来往的马车行人发呆。 “公子,可是要搭车?”这时一个身穿粗布短褐的车夫问道。 “公子?”沈和棠有些木讷着重复着车夫的话。 “对呀,就是在问你啊?”车夫觉得这公子长得仙姿玉色的,怎么反应这般迟钝,莫不是个傻子?想到这看沈荷塘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啊……啊……要的,要的,多谢兄台!”沈和棠迷迷糊糊上了人家的马车,就是不知道这捎脚要不要银子。 想到这,她低头在身上找起了钱袋子,可是除了头上的一根发簪,便再无其他。 有想起那车夫刚刚叫她公子,她悄悄伸手,在身上摸了摸,然后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变/性,不然她恐怕不适应。 第3章 不过这修长白皙的手掌,骨节分明,虎口处与掌心处,也比较粗糙,有薄茧。 这薄茧她熟悉呀,她常年练功,自然也是没有一双柔若无骨的手。 “公子也是要进城的吧?”这时前边的车夫,又搭话了。 “嗯,亦是顺路。”她含糊说道。 “公子可是去探亲?”车夫还是个健谈的人。 “哎,不瞒大哥讲,此次在下乃是去提亲的,结果走到半路硬是碰到了劫匪,将值钱的东西都抢走了。如今我一无身份二无钱财,不知如何是好啊!”沈荷塘语气低落,神情呆滞,看着真像一下遭了大难的。 “竟这般的倒霉,不过小兄弟既然是去找未婚妻的,想必到了地方就能解了燃眉之急,钱财乃是小事捡回一条命才是大事。”朴实的庄稼汉子,还挺会安慰人的。 “大哥说的在理,是小弟钻了牛角尖。”沈荷塘拱手作揖道。 “不知如今进城可否严格,小弟这没了户籍路引,该如何进城啊?” “护城兵将近来,都忙着去修城墙,城门处抓的不紧,不然你就坐在里面,我是这条官道上的熟人,他们一般不会为难我。”车夫当真信了沈荷塘的说辞,许是她的面相就透着贵气,怎么看也不像是作奸犯科之人。 “没想到当真有否极泰来之说,我算是遇到好人了!”她故作感动的说道,声音都透着感激之情。 “这不算大事,你坐好了,我们这就进城!”朴实的庄稼汉子,听了夸赞更是热血沸腾,英雄主义上身,鞭子挥舞的啪啪作响。 沈荷塘安稳的猫在车里,慢慢捋着头绪,发现记忆空白没有头绪只能放弃,进了城再说吧,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2章 飞来绣球 “金相遇”茶馆的二楼上,姜沉鱼带着小丫鬟匆匆忙忙的找到王媒婆。 “王婶子,我与您商议的事情怎么样了?都安排好了吗?”刚见到人,她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三日前她趁着继父不在家,特意躲过他的眼线与这媒婆联系上,原本这媒婆是不爱插手这等女儿家自己找婆家的事情。 可当这姑娘打开木匣子,一排小金元宝个个曾明瓦亮的像她招手时,她只想到一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别说给她安排相亲了,就是让她再嫁一次都成。 “姑娘,你就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今天这二楼都给姑娘包场了,远近差不多的小伙子我也都通知到了,就等你来挑了!”王媒婆咧着大红嘴唇,拍着胸脯保证道。 “那就好,我们申时准时开始!”她深吸一口气破釜沉舟道。 没有别的办法了,她只能在继父回来之前把自己嫁出去,最好弄的人尽皆知,这两天就能成亲。这样等继父回来木已成舟,他便回天乏术了,跟性命安危比起来损失点名声怕什么,她没有其他路可走了! “一点问题都没有,你就放心吧!” “好!” 那赶车的汉子带着沈荷塘进了平州后,与她在一个叫做青原镇的地方分道扬镳了,还好心的给了她三文钱叫她买三个馒头,免得没找到未婚妻的府宅,就饿晕在路上。 沈荷塘因为这位大哥的善意,对这个陌生的地方不再感到恐惧,反而好奇的打量起周遭的一切。古色古香的建筑沿街叫卖的商贩,来来往往的人群,一切都好像电视上看到的一样,她好像每一步都踩在棉花上,那样的不真实。 直到她在街上逛了两天,三个馒头也吃光了,喝的水都是管好心的大娘要的,才明白生存的艰难,好像每一步都有千斤重。 她也问过两家酒楼招不招店小二,可愣是没有一家缺人手的,好不容易有一个小饭馆愿意接收她,听说她不是本地人没地方住,居然还要看她的户籍?她哪有户籍,真是要了命了。 于是她又迷迷糊糊在街上走了两天,怕别人把她抓去,还不敢一直走在正街上,真是造孽呀! 沈荷塘一手扶着胃,一手插着腰继续往前走着,眼前有一家店铺好像在举行活动一样,里面外面都是人。 “哎?这位大哥,里面干什么呢?这么热闹?”她抓住门外的一个年轻人问道。 “呦,小兄弟还不知道呐?这姜家大小姐在里面扔绣球招亲呢,要不是我已经有了媳妇,高低得进去抢一抢。那可是闭月羞花的容貌啊,听说是未婚夫背信弃义娶了别人,这才让姜小姐心灰意冷的。” “小兄弟,你这相貌不进去搏一搏,可惜了呀,快去里面看看呀,快开始了!”这人喋喋不休的说着,恨不得沈荷塘能替自己进去争一争,好让他过过干瘾。 “不是,大哥这里头可有糕点瓜果?”合着那男子说的她是一句没听进去。 “那当然,这里可是最好的茶楼,怎会没有糕点茶水?”男子话还没说完,就见身旁的少年人影都没了! 尽管两天都没吃饱,可沈荷塘无论是原身还是前世都有一副好身体,在人山人海的门口挤出一条血路,冲进内堂那是小菜一碟。 楼上媒婆扯着嗓子喊的什么,她也听不见,一心扑在茶点上,别说桌子上还真有,饿的两眼直冒金黄的沈荷塘,直接挤到桌子前,奔着糕点盘子就抓去,周围的人都在喊着什么,她也听不见只顾着将东西往自己的怀里塞。 站在二楼的姜沉鱼,自打沈荷塘一进门就看到他了,在一群歪瓜劣枣里面,他实在是太显眼了,身姿修长笔直,肤色如冰玉,黛眉琼鼻红唇,说万里挑一也不过如此了。 第4章 可这人进门后,一眼都没往楼上瞅过,自顾自的在一旁吃东西,还往怀里揣。姜沉鱼的心怦怦直跳就他了! 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的男人,凭什么不挑个好看的。她对身旁的小丫鬟使了一个眼色,春桃便明白了她家小姐的意思,直直下了楼,挤到沈荷塘身边等着,不得不说她家小姐眼光就是好,这公子眉眼生的也太俊了,她都偷看了好几眼了。 姜沉鱼见春桃准备好了,在热闹的气氛下直接走到与沈荷塘最近的距离,拿着手中火红的绣球,漂亮的桃花眼在面纱的遮挡下,泛着水光。 “姜小姐,这里,这里!”底下有其余的人兴奋的喊着,虽然姜小姐戴了面纱,可谁不知道姜小姐那是出了名的美人,要不是有了未婚夫,估计门槛早就让人给踩烂了。 姜沉鱼看了半天,那公子还是背对着她也不知道转个身,急得她直跺脚,又对春桃使了眼色。 春桃眼神一转直接上手,将沈荷塘给翻了个面,沈荷塘刚刚在怀里塞了,六块叫不上名字的糕点,就感觉有人拽着她的胳膊转了个圈,然后扑咚一个红色的花球,便砸中了她。 紧接着她旁边的小丫头,就大声的喊道:“恭喜这位公子接住了我家小姐的绣球,成了姜府的女婿,公子楼上请。” 沈荷塘被她的嗓音震的耳朵嗡嗡作响,一只手捂着离她很近的那只耳朵。另一只手里还拿着花球,由于又饿又累脑袋空空,这会还置身事外一样。 “姜小姐,你将绣球特意扔给他的我不服!”这时旁边一个膀大腰圆的男子,也大声喊道。 “对,我们不服,你明显就是看上这个小白脸,才故意扔给他的,凭什么?”其余的人也开始叫嚣道。 “这位大哥,你这话说的就没什么意思了,这我自己挑夫婿,当然是我想给谁就给谁,这位公子既然进了“金相遇”那自然就与大家是一样的,为何给了他就不行呢?”姜沉鱼声音圆润清甜,给人一种喝了糖水的感觉。 “可这人一看就是个小白脸,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是良配?我看姜小姐还是选我吧!”那男子说话间便上了二楼,眼看就要去姜沉鱼拉拉扯扯。 这时沈荷塘终于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她让人给捉住准备当夫婿了,不是这么多人怎么就偏偏挑中他了呢? 在她还在想着逃脱的办法时,那男子已经上了二楼,伸手就要向楼上那小姐抓去,古代女子的清白比命都重要,这要是被那臭无赖给搂抱两下那还得了? 她连忙扔了手里的东西,两步上楼,抓住那男子背后的衣襟,一个用力将人拽了回来。 春桃见沈荷塘把绣球扔在地上,连忙捡了回来,这可不能落别人手里,今晚说什么也得将这公子给她家小姐拿下! “好啊,你个小白脸,敢打你爷爷,看我不剐了你。”那男子被惹恼,凭着庞大的身躯向沈荷塘撞了过来。 沈荷塘这会身子比脑子动的快。一个轻盈的闪身,直接将楼梯口让了出来,就见那男的用力过猛,一个没刹住车直接摔下了楼梯,还是趴着的姿势。 “大家也看到了,这位大哥并不是我们打的,是他自己摔下楼的,小女在这里扔绣球,也是有些责任的,这十两银子,就当是我给这位大哥赔罪了。他日这人若是再无理取闹的话,还清各位乡里乡亲给小女子做个见证,我也定不会让大家白白帮忙的!”这事情超出她的计划了,她鼓起十分的勇气说出这般话,手指都在发抖,还在强装镇定。 沈荷塘看着小姑娘在那里,先发制人说的头头是道,还知道用利益诱导大众,很想看看面纱下面的人长什么样。 “我们都看到了,确实是他自己摔倒的,他还想对姜小姐动手,这我们都看到了,对不对?”刚刚那个姜小姐的忠实粉丝,第一个站出来为两小姐发声。 紧接着也有几人开始为她说话,惹事的男子怒瞪了沈荷塘两眼后,见势头不好便拿了银子离开了。 姜沉鱼见人走了,用手拍了拍前胸,真是给她吓到了,本就是偷鸡摸狗的事,若是再出了岔子她可怎么办啊! 沈荷塘见都平安无事了,转身便要走,谁知刚走了两个台阶,就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抓住了衣袖。 “公子这是要去哪里?”她声音里带了点焦急,抓着衣袖的指尖都泛红了。 “沈某是接不了姑娘这绣球的,在下告辞。”说着便要继续下一楼。 “不行,你既然已经接了绣球就是我的夫君了,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死人!” “我们换个地方说吧?”见她不松手,下面还有人没走在看热闹。 “嗯,我都听公子的!”听到去后面聊,她声音平缓了许多,只是抓着她衣袖的手仍未松开。 两人进了里面的包间,姜沉鱼才松开手指,又直接将面纱扯下。 芙蓉面,桃花眼,标致秀挺的琼鼻,樱粉色的花瓣唇,眼尾的睫毛斜长微翘,若是额头上再贴一朵小桃花,沈荷塘定会觉得她是成精的花妖,一颦一笑都带着清纯的魅惑,一派撩人而不自知的模样。 沈荷塘这一眼看的有些怔愣,即便不是男人也爱看美人,小姑娘年纪还小,眉眼间清纯多过魅惑,若是假以时日定有当妖妃的潜质。 “实不相瞒,在下失忆了什么都不知道了,也没有家不知道能去哪里?实在没办法娶你!”回过神后的沈荷塘连忙解释道,她如今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敢将自己是女子的事情暴露出来。 第5章 “失忆了?没有家?”姜沉鱼听后也是一愣,没有家她要怎么离开姜府,想着想着眼里泛出一层晶莹水光。 “哎?你别哭啊!”这水做的吗?怎么一言不合便要掉金豆子。 “可是我今天必须要成亲啊,不然要怎么办!”继父许是明日就会回来,她的时间就只有今晚。 “嗯……没有家也没关系你入赘吧,我养你!”灵光一动,想起还有招婿这一条路,当初的吴道远不也是赘婿吗! 小姑娘满眼都是星星的望着她,好像她敢说出一个不字,她马上就能眼圈泛红一样。 “我有今日必须成亲的理由,你若是见死不救,即便是外面找个乞丐,我也要成亲的。”见沈荷塘不为所动,姜沉鱼自暴自弃的说道。 沈荷塘看她这架势,便知道估计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可真要是逼着去找了一个乞丐,还不如找她呢。 “若你当真需要一个夫君,这个忙我可以帮,只是以后若是有和离那一天,估计小姐的名声会受损,不好另找他人!”沈荷塘将利弊告知与她,好让她自己取舍。 “只要公子帮我渡过这个难关,日后就算没有缘分,分道扬镳,小女子也会送上厚礼。”姜沉鱼急切又坚定的承诺道。 这时身旁的春桃见状,连忙将绣球塞进了沈荷塘的怀里。 沈荷塘想通后,看着怀里红艳艳的绣球,心道果然是车到山前必有路,天上掉下来的金饭碗,要不她先捧一捧? 第3章 上了贼船 楼下看热闹的人群,还未全都散场,不少人还在那伸着脖子等着,这时媒婆走过来问道:“姑娘这边可是谈妥了?我们是不是可以直接拜堂了?” “当然,马上立刻。”姜沉鱼小声淡定回复道。 “拜堂?”沈荷塘眼睛瞪圆了。 “当然,择日不如撞日,一切须得尽快办妥才是。”她牵起唇角偷笑着,看着发懵的沈荷塘,心道既然上了这贼船,就不要下去了。 那边得到准话的媒婆,直接将拜堂的流程启动,沈荷塘被婆子按住,直接套上大红色的喜服,迷迷糊糊成了新郎。 “这姜小姐可真是有福之人啊,竟然选中这般的俊俏的夫婿,这不得让其他闺秀羡慕死!”王媒婆看着换了喜服的新郎官,笑眯眯的说道。 她干媒婆这活计二十来年了,还是头一次见这般登对的样貌,男的玉树琼枝,秀骨天成。女的夭桃秾李,灼灼其华。当真是她职业生涯中遇到的魁首了。 就见那媒婆的嘴,一刻都不停歇的夸奖,让本就迷茫的沈荷塘都快入戏了。 看着对面同样换了喜服的新娘,她甚至有种在剧组演戏的感觉,心中感慨道,古代女子的花期是真的早,才十六七岁的少女,竟然能将含苞待放与天生媚骨,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亏得是用团扇遮住了容颜,不然叫人当街抢了去,也未可知。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二人在媒婆的主持下,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完成了拜堂仪式。姜沉鱼的高堂,在她心中只有母亲一人,那劳什子的亲爹与后爹,都通通见鬼去吧,她拉着沈荷塘象征性的朝着远方拜了拜。 如今还差一步,便可木已成舟,这么多的人亲眼看见她与夫君拜堂成亲,明日就算那人回来,也奈何不了她,生米煮成熟饭的事,天王老子来了也得忍着。 想到这姜沉鱼有一种,拨开云雾见日明的感觉,三年的小心谨慎,虚与委蛇,在此刻终于有了发泄口一样,不想再忍了。 沈荷塘其实心中多少有点愧疚,她如今无路可走,趁人之危给自己找了一个安身之处,虽说算得上是互惠互利,可到底隐瞒了她不是男子的事实。 今后她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姜小姐的名誉注定要受损了。哎,走一步看一步吧,若是不行,她就只能将错处都揽到自己身上,让她尽量有个好点的名声。 随着姜小姐回到姜府后,春桃听了小姐的吩咐,给沈荷塘安排了宴席,沐浴。最后她穿戴整齐的回了新房。 有意思的事,那吴婆子听说,小姐抛绣球在“金相遇”找了一个上门女婿,疯了一样的敲着姜沉鱼的房门。 “小姐你是疯了吗?你怎么敢领个野男人回家,老爷若是知道了,定要将你好一顿收拾。”吴婆子还在外面,杀猪一般的咆哮。 沈荷塘刚想去开门,就被姜沉鱼抓住胳膊。 “别去管她,今日是我们洞房花烛夜的大事,她就算将这门砸了,也阻止不了。”姜沉鱼眼看只差一步,便板上钉钉的事情,这会谁来都不能打扰她。 “不是,姜小姐你我是假的呀!这一会…………。”她想说的是,今晚的洞房花烛夜,肯定是竹篮打水的,外面有没有人结果都一样。 姜沉鱼没让他把话说完,伸出柔软嫩滑的掌心,贴在了她红艳的唇上。 “嘘!……你不说谁也不知道是假的,一会春桃便能将那老太婆带走。”如今沈荷塘好比是她的救命稻草,她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看他烛光下唇红齿白,能让人飞蛾扑火的脸,她一点不介意两人假戏真做。 并不是她水性杨花,开始思春了,而是害怕自己守不住女子最看重的东西,不知哪日就便宜了那个狗东西。若真的是那样,还不如一开始就给了其他人。 就算她有点小聪明,可到底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闺阁女子,甚至她的一切都被人控制着,若那人真的撕破脸,她便也只能受着。 第6章 可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也绝不会去自戕,这个家是她姜家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姜沉鱼的,凭什么要她去死,要死也是拉着那狗东西一起去死,如今找到沈公子入赘姜家,看来是天意了。 看着忽然靠近的美人,沈荷塘正了正身子,直挺挺的站着不敢靠近,后退又太过刻意,只好像一把剑鞘一样笔直的站着,眼神看向门外。 果然没一会,就听见春桃与吴嬷嬷撕扯的声音,战况应该还挺激烈的。 “这没事吗?”沈荷塘瞪大凤眸,黛青的眉毛都跟着紧了紧。 “无事,她们是老对手了,打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说着姜沉鱼便走到烛台前,吹灭了烛火,又转身拉着沈荷塘,向闺房内的黄花梨拔步床走去。 沈荷塘第一次见到古代闺阁女子的卧室,屋内宽敞整洁,昏暗的烛光看的并不真切,但摆在中央的雕花梨木大床,却若隐若现的能看到其精湛的工艺,与触手光滑的床架。 脱了鞋子,抬脚两步走过浅廊,这是一个二进的小拔步床,就在姜沉鱼撩起层层叠叠的纱帐时,沈荷塘像是一个被妖精摄魂夺魄的书生一样,默默的听之任之后突然回神的猎物。 亏得这会没开窗户,要是有阵阵凉风吹过,加上古色古香的场景,与一个貌若妖精的女子拉着她不放,想想就觉得说不上的刺激,尽管这猎物不对口,却一样能解渴。 “嗯…………姑娘…………你我还是分开住吧!”眼看到床边了,她突然开口道。 “姑娘?不是应该叫娘子的吗?况且除了这里,便没有其他地方能睡人了,你想睡到地上不成?再说只要你进了这个屋子,我便不再清白,沈公子还是不要自欺欺人的好。”她松开了沈荷塘的手,随意的坐在床上。 拔步床的浅廊旁边,有个梳妆台,上面燃着两根龙凤红烛,是进门前春桃点上的。双层纱帐中,沈荷塘见她轻轻脱了外衣,又慢慢卸下满头的珠翠,一头顺滑的青丝,瀑布一样落到臀边,四处飞散的发丝,在朦胧的烛光下异常的唯美。 沈荷塘原本就不是男子,没有避嫌的习惯,同为女子看着人家腰是腰,臀是臀,她着实有些汗颜。这原身与自己实际上的身材,简直是一模一样。 一七五还往上的身高,腰腿柔软不足,力道有余,身形说好听点是挺拔笔直,说难听点就是电线杆子,全靠一张脸在撑了。 加上从小习武,骨子里多少还带着点正气,对姜沉鱼这种身材娇小,玲珑婀娜的软妹,有着宿命般的保护欲。 虽然眼睛都快长在人家身上了,但她确定自己不喜欢女人,只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对美人的欣赏罢了。 感到身后的目光,一直在盯着自己,姜沉鱼硬着头皮的暗暗勾引,有点破防了,双颊到耳根再到雪白的脖颈,都变成通红一片,只是烛光昏暗看不真切。 沈荷塘并没意识到,她目前用男子的身份,看着一个姑娘卸妆更衣有什么不对。 见姜沉鱼拿着卸妆的珠盒,走过她身边时,才想起她现在是个男子,这么看着人家,跟定要被当成色狼了。 “嗯……那个……你别误会,我就是没见过,才……才………!”这话说的自己圆不下去了,什么叫没见过。 见她语无伦次的解释道,姜沉鱼抿嘴偷笑着,原本她就是破釜沉舟的将人拐了回来,想着今晚真夫妻也好,假夫妻也罢,无论如何都得过了这关。 “天色不早了,夫君快些宽衣就寝吧!”说着便躺到了床里,就一床红被,原本与漂亮女孩子贴贴睡个觉,根本没什么,可她如今是个男子,男子!!!只能合衣独自躺下了。 见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强撑的姜沉鱼,暗暗松了一口气,虽然都准备好了,可若是能有个相处的时间,应该是更好。 连日来的游荡,与独处异世的陌生感,让沈荷塘这一个晚上睡的格外沉,完全没有失眠这种事情发生,宣软的床榻,空气中淡淡的花香,都成了安神的媒介,让她在这里度过了一个安稳的夜晚。 第二日,睁开眼时天色已经大亮,扭头一看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姑爷,您醒啦?奴婢服侍您洗漱吧?”春桃恰好端着水盆进来。 “不用了谢谢,我自己来就好。”沈荷塘很自然说道。 “姑爷,这是小姐命我给您拿的新衣裳,没有其他事,那奴婢先告退了。”春桃说着便要出去。 “那个……你家小姐呢?”这头一天自己就睡过头了,实在太尴尬了。 “小姐在小花园。”春桃不好意思说,小姐故意拿了带血的喜帕给她,她假意去寻妆匣,拿着喜帕让姜府一半的女人都看到了。 那吴嬷嬷气的更是脸色都白了,直嚷嚷着昨日就已经向老爷通风报信了,今日她们小姐定有好果子吃。 果然吴道远听闻,姜沉鱼自己给自己找了夫君,还在昨日成亲了,更让他火冒三丈的是竟然还是招赘。他瞬间只觉得气血上涌,天不亮就套车赶回了青原镇。 沈荷塘换了新衣裳,洗漱过后,想去花园与姜小姐打声招呼。 谁知刚刚踏进小花园,眼前的一幕让她呼吸一顿。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老男人,正揪着那小桃花的衣领,一手高高抬起,就要冲她脸上扇去。 第4章 英雄救美 第7章 本是春意盎然,花红柳绿的美景,硬是让远处面目可憎的男子,破坏了这大好的春日景色。 眼见来不及阻止要扇到姜小姐脸上的巴掌,沈荷塘弯腰捡起地上半个鸡蛋大小的石头,指尖在碰到石头的那一刻石子便飞了出去。 趁着那男子大声喊叫的功夫,沈荷塘快步走到姜沉鱼身边,双手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刚刚那石头扔出去的动作与力道,绝对不是她本身的技能,更像是这个身体的肌肉记忆。 “你是何人,胆敢在我府上放肆!”差点被打碎腕骨的吴道远,怒瞪着眼前的年轻男子,平日里一副好脾气的模样荡然无存。 “父亲,他就是昨日与我成亲之人沈荷塘,我如今的夫君。”姜沉鱼靠在沈荷塘身后,却字字清晰的回着吴道远的话,也更像是在告知他,她已经有了夫君。 “好…………好…………你个不知廉耻的东西,枉费我娇养你这么多年,竟然背着我做出这般不要脸的事。你出去打听打听,有哪家的闺阁女子,敢私自与人苟合,这叫私通我该拿你们去沉塘。”吴道远控制不住的咆哮着,听到吴婆子说春桃拿着喜帕,不要脸的让半个院子都知道这事后,他更是恨不得掐死这对狗男女。 “嗯…………这位…………您不要激动,我与娘子的婚书,都是经过媒婆去了衙门登记过的,绝对不是无媒苟合,更谈不上私通,您且放宽心。”这一声父亲她是下不了嘴的,这父女二人的关系,看着也不怎么样啊。 “马上去和离,不然我就将这个小白脸打死。”吴道远眼神阴沉沉的看着姜沉鱼。 “父亲,女儿也是被那张家气昏了头,可如今与沈郎成亲也没什么不好,姜府就我一个独女,父亲难道非要将我嫁出去,自己孤独终老吗?”如今她说什么都要与沈荷塘绑在一起。 “你…………你…………即便痛恨张家,也要为父亲自为你重新挑选良婿,你找这么一个小白脸能顶什么用!”吴道远指着沈荷塘愤愤道。 沈荷塘向后弯腰躲过他那指指点点的手,太过分了她人还在这呢,这么说她是当她不存在吗? “父亲,我觉得沈郎甚好,如今已生米煮成熟饭,是万万和离不得的。”姜沉鱼如珠如玉的声音,一字一顿的打在吴道远的耳朵里。 “好……好……看来不用家法,你是不知悔改了。来人,将小姐给我关到柴房去!”吴道远也不想与这二人扯皮了,因为耐心已经耗尽了,之所以没让人将沈荷塘也一起绑了去,是因为压根就没承认他的身份,想要将他直接赶出去,再暴打一顿。 姜沉鱼看着撕下伪装的继父,虽然也害怕,但还是伸手想将沈荷塘拉到身后,毕竟是自己连累了他,不想他再有什么危险,这王八蛋翻脸比翻书还快,这是要动用私刑了吗! 眼看着吴婆子带着两个护院,就要将二人拉开,沈荷塘眼神利的像把宝剑一般,扎到吴婆子身上。吴婆子被那饶有气势的凤眼,吓得一时间没敢伸出她那钳子一样的粗手。 这公子眼神又黑又亮的,还带着说不上的压迫感,吴婆子有点踌躇了。 “你们都是聋子吗,我说将这不要脸的贱货给我关起来。”吴老爷看下人磨磨蹭蹭,声音提高道。 沈荷塘眉头紧皱,哪有人说自己女儿是贱货的,联想到姜小姐必须要在她爹不在时火速成亲,她有些怀疑这二人的关系。 这边吴婆子听了吴老爷的催促,大声瓤道:“都聋啦,还不快上去抓人。” 身后两名护院直接去抓了姜沉鱼的肩膀,正要使劲将她拉开时,胸膛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脚,只听咔嚓一声,肋骨断裂的声音传来,随后人就飞出五六米开外,又是扑通的落地声,紧接着痛苦的哀嚎,响彻了半个姜府。 “岳父这是疯了吗,怎敢当着我的面,让其他男子来欺辱我的娘子?”沈荷塘在众人还怔愣的时候,大声质问道。 院里的几个人,一时间也都没反应过来,这护院怎么就飞出那么远。听到沈荷塘的质问后,方才缓过神来看向他。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我的府上如此的放肆!”吴道远也被那一脚震惊到了,只能赶紧将面子找补回来。 “我与娘子已是拜过堂的夫妻,就算是岳父也不能随意拆散。不过是一个下人,若是再让我看到有谁敢对娘子不敬,我定饶不了他。”谁家小姐有让小护院抓下去的道理,她看这老爷有点昏头了。 沈荷塘几句话说的掷地有声,她嗓音清澈明亮,带着些少年音。可神情严肃,甚至能让人不自觉的服从。 吴道远接连让两人多次驳回颜面,只好暂时作罢。 “好,……这事我回头再跟你们算账,没我的同意我看谁能认他这个姑爷。”他气的胸脯上下起伏,猛地甩了宽袖扬长而去。 那被踢断肋骨的家丁,哎呦哎呦的被另一个搀了回去,吴婆子也不情不愿的骂了两句,跟在吴道远的身后回去了。 整个小花园里,只剩下沈荷塘与姜沉鱼两人。姜沉鱼紧紧的抓住夫君的胳膊,心里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并不是因为这场闹剧吓的,而是在沈荷塘刚刚为了护她,踢出的那一脚。 她将身子紧紧的贴着他,沈荷塘感觉衣裳让人拽的有些紧,低头便对上了一双亮闪闪的眼睛。 见她像小袋鼠一样贴着自己,便问道:“可有受伤?” 第8章 “还好,没什么事。”她摇头轻声道。 可沈荷塘还是发现了她手腕上的红肿之处,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父亲,会对儿女做出的事。都是这么大的姑娘了,怎么动不动就是体罚。 “走,回去我陪你上药吧!”她转身拥着姜沉鱼往回走。 “好,多谢夫君…………嗯………你不想问点什么吗?”对于吴道远对她有些龌龊心思这件事,她开不了口怕污了夫君的耳朵。 “如果你觉得我有必要知道,那就同我说说吧!”人际关系还是要理清的。 听到这话,姜沉鱼想起这几年,明明是姜家的府邸,自己却过的寄人篱下,想想就委屈的红了眼眶。 两人回了卧房后,刚好碰到去厨房端早膳的春桃,她还不知道前院的风波,心情大好的摆着碗筷。 两屉小笼包,四样小凉菜,蔬菜什锦粥,火腿鸡蛋羹,几样简单的早点,在沈荷塘眼里此时就如山珍海味一般。可想到姜沉鱼的手还肿着呢,便又吩咐春桃去拿了药酒。 姑爷也没说用药酒来干什么,春桃也不好问,只是看了一眼自家小姐,见她点头便乖乖去拿了药酒。 姜沉鱼不想再给春桃重复一遍,刚刚的混战,要是让她再大惊小怪的一遍,自己会更头疼。 屋里没了其他人,沈荷塘掀起她纱衣里面的粉色提花袖口,将药酒轻轻涂抹在红肿的手腕上,还帮着反复搓了两下,让药酒发热以便更好的吸收。 “吴道远是我的继父,与你一样是姜府的上门女婿,只不过我娘是和离后与他成亲的。”看着认真给她擦拭药酒的人,姜沉鱼心中柔软,两句话讲清了姜府的人员结构。 “继父?”沈荷塘觉得这个答案,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若是亲生父亲怎会逼的她去扔绣球,在大街上随便抓男人。 “是,昨日媒婆去衙门登记了婚书,顺便也给你重新办了户籍,因为是入赘落户很方便,如今你已经是我姜家的人了。”王媒婆常年与衙门打交道,她只要多给些钱财,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我上了姜府的户籍了?”这么快她就是有户口的人了? “不算姜府,是上了我姜沉鱼的户籍。”她眼尾描着淡粉色的眼妆,明媚中透着美艳,明明一副软萌可欺的模样,却说着霸道总裁的语录,这就是金大腿的自我修养吗! 姜沉鱼的外祖父是个睿智的小老头,为人也并不古板,他去世前将府邸分成两户,用东边一半的房子给外孙女立了女户。 面上说的是给姜家留个香火,若以后女儿再生了孩子,便可以随了吴道远的姓氏,不好让吴家绝后,其实只是怕女儿软弱,想给孙女留条后路罢了。 那时姜沉鱼年纪小,只记得外祖父说过地契户籍不能交给任何人,只能自己牢牢的握在手里。后来吴道远问她的时候,她都咬死说在娘亲手里,可那时候她娘都入土为安了,吴道远总不能去坟头询问,想着人在自己手里攥着,东西早晚都是他的。 如今她方知这户主的分量,加了一个夫君便直接与吴道远没了关系,从前她独自一人没有破釜沉舟的胆量,如今有了可靠之人她便再也不用怕了。 半夜沈荷塘回想着白天自己的反应,她确信那一脚能将人肋骨踢断的本事,不是她自己的,应该是原身的。她总觉得自己与原身的贴合度太高,一举一动丝毫感觉不到违和,就好像这具身体原本就是她自己的一样。 想着想着,身边突然滚过来一个香软的身子,初春的夜晚不算炎热,甚至还有一点微凉,这小姑娘穿着一层丝滑的亵衣贴在她身侧,素手自然的搭在她腰间,给她吓了一跳。 连忙看看自己身上穿戴整齐的两件套,心道还好还好,目前她需要这份工作,姜沉鱼需要一个夫君,搂就搂吧,不掉马就好。 第5章 伪造身份 养了三年的花骨朵,眼看着就能摘了,结果被半路跑来的小白脸,哦……不……应该是狗东西给截胡了。吴道远铩羽回了西边的正堂后,发疯似的摔了几个花瓶,看着门外的吴婆子,又是一顿迁怒。 “他们是怎么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苟且的,就一个小丫头你都看不住,我留你有什么用?”他对吴婆子怒斥道。 “老爷,都是小姐使的障眼法,我知道有男子进府的时候,就马上去了小姐的闺房,谁知她死活不开门,还叫春桃那丫头与我纠缠,她是铁了心的想要与那人行苟且之事。”吴婆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告着状。 听到姜沉鱼铁了心的,想与那狗东西在一起,吴道远的头更疼了。要是没有他的爱护,这招人眼的小妮子,说不定早就让豺狼虎豹给叼去了,如今翅膀硬了就想着自己先飞,没那么便宜的事。 他又目光恶狠狠的,看着东边屋子的方向,盘算着怎么将那个外人给撵出去,事发突然让他都暴露了一直伪装的君子形象。 如今那丫头拋绣球,将嫁人的事情弄的人尽皆知,而那个人好像还有些本事,想悄无声息的将人弄没,恐怕是做不到了,估计要从长计议。 这边天擦亮姜沉鱼便醒了,触手是光滑的布料,以及布料下面略微消瘦的腰肢。她猛的回神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用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完了没脸见人了,自己半夜滚到他怀里睡着了,甚至两只手搂的还挺紧。 第9章 “啊啊啊啊啊啊啊……!”她在心里无声的嚎叫着,她知道沈荷塘与她成亲,一是因为失忆了无家可回,二是知道她有难处想帮她,她们之间的这场婚事,日后或许会有很多变数,比如他从前有没有成亲,有没有未婚妻? 可想起他用温润优雅的气质,一脚将护院踢出两仗远,她就是不想心动都难。从手指的缝隙中,借着朦胧的天光看向他的脸,可以媲美上等美玉的冷白皮肤,唇形优美色如涂朱,第一眼看他的人,都会将注意力放在他贵气中带着锐利的凤眸上,可第二眼就能被他的红唇勾走。 姜沉鱼看着看着,不知觉的摸向他的手掌,将两只手牵在一起,他的手有些硬,能清楚的摸到骨节,不像自己这般柔若无骨,光是握着都很有安全感。 她可不可以做个坏人,将他留在自己身边…………! 由于一日惊过一日的刺激,睡觉真的是休息最好的方式。睁开眼睛昨日的鸡飞狗跳过去了,今日还不知道有什么大戏在等着她。 这两日她都穿着一件固定的外袍和衣而眠,而第二天姜沉鱼都会给他准备好新衣裳,才十六岁的姑娘,就能将里里外外打理的明明白白的,真让她刮目相看。 根据她这两日的观察,这里的穿着打扮类似古代的明朝,多是以圆领袍,交领短褥,马面裙,立领长衫,锦缎披风居多。稍微有点家世的女子,穿的都仙气飘飘,宽宽晃晃的袖口,走起路来能步步生莲的裙角。 这些繁琐又华丽的衣裳,有的穿上端庄大气,有的穿上明艳俏皮。让没见过世面的沈荷塘偷偷在心里,惊叹不已,但通过这些也能看出来,目前国家的治理与发展应该还不错。 只是这里不叫大明,而是大乾朝,年号宣德,可以确定她架空穿越了。好在她家里除了一条她当亲人一样,养着的狗,就再无其他人可惦记了。 哎,先把眼前的日子过好再想其他吧,虽说这大乾的衣裳看着,着实浪费布料,可对她来说想当友好了,男子里面穿的中衣都是高领的,她身材在男子里面相比,算是略微清瘦的,可身量却到了男子的合格线了。 这个时候一米八几的男子几乎没几个,她一米七几的身高,大长腿。换上高领长袍,有种说不上的风流,还好她生了一张冷脸,叫人不敢轻易的去搭讪,这才让姜沉鱼捡到。 沈荷塘换了一件天青色,绣云纹的常服,还用手摸了摸中衣高高领子,心里踏实些。 原主发育的一般,多说也就是个b,她正想着要不也学电视上缠两圈的时候,发现原身穿的就是改良过的背心,不但能让身前看着更平坦,还带着稍微塑形的效果,根本不用她在费脑筋。 就在她洗漱过后,姜沉鱼端着早进门。 “夫君你醒了,吃早膳吧,这两日你辛苦了,早膳我让人炖了鸡汤,撇了油花还是清淡的。”见西屋没什么动静,她亲自去给沈荷塘端了早膳。 “多谢款待,我不挑食的。”她面上温和说道,可心下却有点不好意思,这两日她还没有习惯这里的作息,总是醒的比她还晚,明日一定要改过来。 “夫君怎的这般客气,我娘还在的时候叫我幺幺,你也可以这么叫我,她们都不许的。”少女灵动的眼睛好像会笑一样,像是在与她分享着一个独有的秘密。 “好,那我以后也叫你夭夭很好听。”她下意识的以为是挑之夭夭的夭,因为真的很趁她。 “那礼尚往来,我叫你阿塘好不好?”她像一个爬山虎一样,一步一步的试探着。 “当然可以,夫君娘子什么的,也确实很不习惯。”叫名字确实让她舒服许多。 沈荷塘发现自己还挺能吃的,是姜沉鱼饭量的两倍还多,就说这清瘦清瘦的身材,饭都吃哪里去了。不过还好她瘦归瘦,可跟弱鸡没什么关系,初来乍到的沈荷塘自己都不曾发现,有时她光是站在那里,就像搭在弦上的箭一般锋利。 再看看对面属于小骨架且身材匀称形,这减一分则瘦,多一分则腻的身材,是怎么长出来的,就是靠她那一小碗饭? “姑爷吃饭看着真有福相,就连小姐都跟着多喝了一碗汤水呢!”春桃看着两人,真是越看越登对,话也多了起来。 这是说她吃的多吗?啊………?不会真的特别多吧,哎,寄人篱下真的是敏感啊!她不着痕迹扫了对面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便不在纠结,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要不是为了这张嘴,她也不一定能趟这趟浑水。 沈荷塘面上一排君子模样,内心叽里呱啦的一批。 饭后姜沉鱼给了她一张纸,上面详细的写了他的新身份。随州临安县人士,家中父母均已过世,只留下一百亩田产变卖后,当做盘缠傍身,到青原县投奔亲戚,谁知地址有误根本没找到人,便在“金相遇”与姜家小姐成了亲,入赘姜府。 虽然写人家父母过世不太礼貌,但这样省去了很多麻烦,况且沈荷塘的父母确实已逝世多年,她看到也并不觉得冒犯。 “这是五百两银子你拿着,估计过两天就得三堂会审了,你好有个准备。”姜沉鱼从荷包里拿出五张一百两的银票,递到沈荷塘手里。 “拿着多银票,你就不怕我拿着它跑路吗?”她抬眸望过去。 “私自逃跑的妇人,算私通者,处以鞭刑五十,严重者去良籍配奴役,入赘者同上。”少女声音缓慢婉转,一字一顿的给沈荷塘科普道。 第10章 听的她拿着银票的手指一抖,讨好道:“娘子,要不然这银票还是你替我保管吧!” “我拿出来他们怎么会相信这是你的银子呢,你就收着吧,我相信你!” 沈荷塘看着手里的巨额财富,刚刚雀跃的心有点沉重,这钱不是那么好拿的,都是冲锋上阵的卖命钱。不过看看眼前的小漂亮,估计就是没钱她可能也得挺身而出的。 姜沉鱼猜的没错,那头的吴道远确实在研究,怎么将府上的财产全部都放进自己的腰包。当初姜老爷子临去世前,把姜家十几个店铺都留给了女儿,实际也就是就给了吴道远。 可还是给姜沉鱼,留了两家比较低调殷实的米粮茶叶铺子,这两个铺子与布行饭庄比起来,实在是不温不火,而且都是不好撬动的老人,只认姜家血脉,完全不吃他那套。 彼时的姜母软弱可欺,还对他言听计从,他压根就没看上那两个留给小丫头的铺子。随后他慢慢将房契改到自己手里就是了,想着反正姜沉鱼还在他眼皮子底下,拿过来剩下那两个店铺,也是早晚的事。 唯一让他不满意的就是,老爷子没留下多少现银,拢一拢这么多年才两万多到银票,他也曾怀疑过,可妻子不会说谎,继女又一派天真的模样,他最终也没能找到更多的银票。 这几年他面上是在跑生意,但已他的能力有限,最多也就是将老爷子留下的店铺保本经营,每年的盈利除了疏通关系,打点姜家的亲戚,再有就是他在外地跑商时的吃喝玩乐,一年到头剩不下什么。 不管外面怎么逍遥,回道清原县他还是一副好女婿的样子,因为姜家有两三户远亲,还眼巴巴的等着他出什么差错,好取而代之呢! 如今握在手心里的麻雀飞走了,他不好过就谁别想好过,小姑娘翅膀硬了,就别怪他不能再继续给她挡风遮雨了! 第6章 分家大戏 果然在第二日,姜家的七大姑八大姨,都上门来围堵姜沉鱼,宽敞的正堂里坐着七八个上了岁数的男女,姜沉鱼带着沈荷塘一一介绍。 “这是表叔公,这是表叔与表婶,这边的是表舅母与表舅,还有这两位是姨姥与表哥。”姜沉鱼领着她挨个打了招呼,她面上应和着,心里却在想这都是什么牛鬼蛇神,估计早就被吴老爷收编了。 “鱼丫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会做出如此荒唐的事,不是我这当姨姥的说你,就算张家那门婚事不成了,还有现成的东哥呢,怎就随随便便的去外面找了一个不相熟的?”头发灰白的老妇人,将她身前的男子推了推,语气里好像丢了半个金山一样遗憾,惋惜,不甘心。表情全部都写在脸上,那叫一个精彩绝伦不忍直视。 那有点壮实的笨重男子,当真朝着姜沉鱼傻笑,将小姑娘吓的连忙躲到了沈荷塘身后。 “姨姥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东表哥都是和离过一次的人了,再说我只当他的哥哥,怎能和他成亲。”这老婆子想的是真美,还惦记着她能嫁到他们家去做梦。 “瞧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大孙就是和离了也是抢手的很,你跟这倒插门的和离后,你表哥不嫌弃你,直接把你接到我们家来,你看怎么样?”她相中这妮子挺长时间了,要不是前面那个婚事与姓吴的拦着,她早就发让孙子得手了,毕竟这丫头的嫁妆少不了。 沈荷塘见这老太太越说越过分,本想开口阻止的,却被沉鱼一个眼神压下了,只见她又道:“与表哥是不可能的,我与夫君情投意合是不会和离的。今日是夫君与各位长辈第一次见面,几位承不承认他都已经是沉鱼的夫君,这点没有办法在改变了。” 姜沉鱼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坐主位的吴道远身上,尽管被他长期的管控着,心底有一丝的畏惧,可她还是壮着胆子将话说了出来,今天这帮人认也好不认也罢,沈荷塘就是她姜府的女婿,从今天开始光明正大的进出这个院子。 看着她刚刚还在胆怯的样子,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又挺直了腰板,沈荷塘觉得她自己能处理更好,毕竟这里是她的主场,任凭她怎么挥舞猫爪子,她在她身旁给她壮胆就好了。 “唉,都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我一个外姓人就算是做的再多,也终究是个外人。”吴道远一副老绿茶的寒心模样,看的沈荷塘牙疼。 “侄女婿你也不用太过妄自菲薄,你这么多年为姜家付出的,大伙都看在眼里,这件事确实是鱼丫头不懂事了,不过她怎么说也是我老哥唯一血脉,既然已经成了亲,好好的过日子就成了,她姨姥也就别在说那有的没的了,平白的污了鱼丫头的清誉。”一直没说话的表叔公突然开口道,看似在替姜沉鱼说话,其实是另有谋算。 “就是就是,这丫头都已经成亲了,就不要再为难她了。”表叔表婶在一旁附和道。 “父亲为了照顾我,自己的事情也耽误的太久了,如今各位长辈都在这里,父亲不如我们就此分家吧,您也好另娶个女子,为吴家开枝散叶,都是阿鱼耽误了父亲,如今我已经成家,还望父亲能有个贴心的人照顾,我也就放心了。”哼,为你好这种说辞谁不会啊,吴道远将这群人叫过来,有什么目的她不清楚,但她想利用这次机会,与他划清界限。 听到姜沉鱼说分家,在场的人眼睛都亮了,唯独吴道远顾不得掩饰,恶狠狠的看向姜沉鱼,一看就知道气的不轻。他真是小瞧她了,没想到还让她反将他一军。 第11章 “侄女婿我看鱼丫头说的也有道理,你如今才还不到四十,总得有个自己的香火才是。”表叔公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旁添油加火,想着姜家分了肉,他们有没有一口汤喝。 “我一直拿鱼丫头当自己亲生的,从未想过再找妇人,这分家还是算了吧,她如今年纪小也管不好继家业。”吴道远一副要继续受累的模样。 姜沉鱼眼神低垂,都已经撕破脸了,要是今天不能一撕到底的话,往后还得穿他的小鞋。 “父亲女儿虽然也很感激您这几年的养育,可老话说的好,亲兄弟明算账,我虽然是招婿,可当初外祖父留给我的嫁妆却不可省下,您在姜家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我只拿走属于我的嫁妆,也想着给叔伯们一点养老钱,您还是算清楚的好。”姜沉鱼一鼓作气将话说了出去,可还是有些心里没底,直接靠在了沈荷塘的身上。今日的事只许胜不许败,感受到身后的人,用一只手托着她的腰,她怎么努力都要将这场分家大戏唱完。 大家一听她这么说,也纷纷都瞬间倒戈了,这是要有鱼汤喝了,这几年吴道远虽说也有救济大家,可终归是不多,要是这里能薅点羊毛就不一样了。 “鱼丫头说的有道理,这她都成亲了,属于她的嫁妆,你总不好扣下吧?”这时表叔公又发话了。 吴道远这会都睚眦欲裂了,沉下脸不想再装了,眼神如鹰隼般暗暗暼向中间的两人。 沈荷塘不着痕迹的向前跨一步,刚好挡住吴道远吃人的目光,这人装不下去了,想拿眼神吓退小姑娘不成。 “沉鱼既然你认了这小子,那我便不再阻拦,可他想要姜家的嫁妆,难道只会空手套白狼吗?在是倒插门的女婿,也不能真的就空着手将我娇养的女儿骗走吧?”姜看头临死前确实将自己的财产分了三分之一,给姜沉鱼做嫁妆,让他代为掌管。而这么多年也有商铺的老人,是表面听他的话,背地里向着姜沉鱼的。 “小子确实是家中无人,恰巧娘子不嫌弃,愿意与我共结连理,我今生定不相负于她。”沈荷塘将一个落魄之人,被大家闺秀看中,无以为报只能铭感五内的少年,演的入木三分活灵活现。 “说好听的话,并没有什么用,拿不出诚意,我怎么能放心的将沉鱼的嫁妆给你们?” “这诚意要怎么表现,还望岳父教教小婿,不知岳父当初入赘是带了什么诚意?”沈荷塘一派虚心请教的模样。 吴道远人年纪大了,脑子跟不上节奏了,差点让沈荷塘气的上不来气,好小子揭他老底,不过到底是混迹商场多年的人。 他嘴角歪着轻笑了两声道:“虽然我当年也是一穷二白,可……我那时考取了功名,一个秀才的身份,配一个嫁过人的女子,我觉得处处有余。当然我没有说鱼丫头母亲不好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那么你孑然一身凭什么来娶我们姜家的掌上明珠呢?” “小婿不才,自认为从容貌上看,我与娘子郎才女貌,从能力上看,娘子秀外慧中是掌家的能手,我自幼习武也算是有一技之长。况且娘子有丰厚的嫁妆,我也不是空手来的。” “这里是我变卖了家中百亩的田产换来的银票,共计五百两。虽比不上娘子嫁妆的丰厚,但我知道如今去买个贫困地方的县令,二百两便以足够了,也不算是两手空空了,我自认为还是勉强配的上娘子的。” 吴道远气笑了,这是在明晃晃的打他的脸,说什么随便就能买个官,还勉强配的上娘子,这是在提醒他刚刚说了姜母那句话吗? “哎呦,这么一说侄女婿确实是年轻有为了,配的上配得上。我说妹夫你就将沉鱼的嫁妆交给她打理算了,你就是再为他们着想,也不能一直扣着不放呀,这爷俩分家另起炉灶迟早的事,何况你与鱼丫头本就是后的。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姑娘大了就得避嫌。”一直未开口的表舅母,开口便来了绝杀。 自表舅母说完以后,亲戚们七嘴八舌的开始了围攻光明顶。这时两个当事人看着好虎架不住群狼的吴道远,相视一笑坐等摘果子。 这次也算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了,这群亲戚既然出了力,便没有那么好打发了。不过只要能彻底的脱离吴道远的管控,又能拿到外祖父辛苦挣来的家业,便是值得。 吴道远没成想自己这一招,真的赔了夫人又折兵,这群人见姜沉鱼能分给他们利益,便不管不顾的扑了上来,说祖宗规矩的,说血脉传承的,说他是外人的,直到那句扣着继女是何居心的话一出口,他便知道今天这家是说什么都得分了。 “好了,你们别说了,真是枉费我吴道远多年来,替大伙维持着姜家,到头来还是没烙下什么好,既然沉鱼想分家那就分吧!”他终于还是吐了口。 “只不过我只能将她的嫁妆还给她,其余的便与她没什么关系了,若不是我这么多年的辛苦,这些铺子包括她的嫁妆早都守不住了,如今能给她分出嫁妆,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多谢父亲的照顾,只是女儿固然只要嫁妆便可,那叔伯们也不可连个响都听不见啊,要是外祖父还在,定然也能帮衬叔伯们一点的。”开玩笑,现在不帮着他们要,头回这帮人就得想办法缠着她的嫁妆,不如从吴道远手里抢呢。 吴道远看着这丫头,心道她是不是疯了,怎么还惦记将家业分给外人呢,他忘了自己才是外人,那群人多少还带着点姜家的血脉。 第12章 “春桃,去拿我的嫁妆单子,今日正好叔伯们都在,父亲就将东西都交给我吧!”姜沉鱼又乘胜追击道。 第7章 拿回嫁妆 姜府的下人目前分成两派,有吴道远培养的护院六人,吴婆子为首的家奴三人,而府里原先的老人,比如厨房的两个婆子,门房的老两口是春桃的爹娘。赶车的二柱子是厨娘的儿子。在小姐还年少软弱的时候,这些人都只能夹着尾巴做人,只能干着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勾当。 如今可不一样了,他家小姐成亲了有了倚仗,这些老奴一个个都立起来了。春桃娘雄赳赳气昂昂的推开吴婆子,护着春桃回去取了嫁妆单子,气的吴婆子直跳脚,吴道远看着指望不上的吴婆子,也没了办法,这两日接二连三的变故,让他有点招架不住。 带着金边的红纸上,是姜老爷临走前给外孙女留得嫁妆,知道女儿不拿事,他只能提前准备好。 “春桃,念。”姜沉鱼吩咐道。 “是,小姐。”春桃直直的将单子打开,字正腔圆的开始念道: 翡翠镯子五对,白玉镯子五对。 珍珠,翡翠,宝石,玛瑙,耳坠各十对。 祖母绿坠角一对,翡翠南珠坠角一对。 珍珠,翡翠,珊瑚,沉香手串共十串。 赤金,象牙,白玉,宝石戒子共十件。 嵌珍珠长簪,嵌宝石长簪,掐丝金凤簪共十支。 妆花缎,古香缎,织金棉,孔雀绸,轻烟罗,素罗纱共五十匹。 人参,当归,何首乌………………。 林林种种洋洋洒洒一大长偏,听得沈荷塘暗中震惊不已,是她没见识了,身临其境的体会到了古代,为何是从女儿出生起就开始为女儿攒嫁妆。不过姜老爷子分寸把握的刚刚好,赤金的首饰数量有限,这些东西虽然都是好东西,但远没有真金白银听着,让人有据为己有的冲动。 紧接着重头戏来了,西街成衣铺子一间,东街糕点果脯铺子一间,良田二百亩加三进庄子一座。春桃拿出看家本领,一字不差的将嫁妆单子念完。 沈荷塘在心里道这是妥妥的富婆姐姐,真正的金大腿呀。 前面的时候吴道远还算镇定,只是到了后面的铺子庄子,表情就有点不淡定了,一脸的吃了翔的模样。姜家一共十五间铺子,由于老头子货郎起家,所以姜家的产业涉及广泛投资众多,与旁人家的专注做一种不同,在吴道远接手后使出浑身解数,也只能是维持它们不倒闭,一年到头就挣个花销。 亲戚们听到沉鱼的嫁妆,也知道加一起不如吴道远的一半多,他们其实是不服气的,凭什么给一个外人那么多,他们带血亲的人却只能干看着,既然是分家那总该给他们三家,一家一间铺子才对,想当年那姜广生落魄的时候,大家都是救济过他的。 表叔公这么想的,也这么说了出来,气的吴道远脸都绿了,可这时姜沉鱼却火上浇油道:“若是父亲同意拿出两个铺子分给叔公他们,那么沉鱼也愿意出一间糕点铺子,帮衬亲戚们。” 此话一出,更是得到了一众亲戚们的认可,纷纷与吴道远开始理论起来,到最后舅母更是表示吴道远若是不同意,那就衙门见,让姜沉鱼状告他侵吞姜家财产。吴道远虽然在青原县混了好多年,但他到底是外来的,若真的闹到这种程度,他就算的赢了,这些东西也都得进了县太爷的腰包,还得罪了整个姜家。 想到这他更是紧紧的盯着姜沉鱼这边,一副受伤的样子说道:“沉鱼我们父女这么多年的相依为命,你当真一点情分都不顾念吗?” 听他这么说,姜沉鱼也想起了他这么多年也确实是对他好,可是她不是傻子,他藏着什么心思她一清二楚,他对她的好如今她想起来就觉得恶心。 沈荷塘见她不说话,以为小姑娘被他动摇了,便替她回道:“岳父,沉鱼并不想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她只是拿走了属于她的一小部分,您还是继承了姜家一大半的家产,按照一个入赘的继父来说,姜家给了你最大的诚意了,作为你保护沉鱼母女的报酬,没人亏待过你,还请岳父快些将东西拿出来吧。”沈荷塘平静的语调中,透着一锤定音的气势。 “是啊,侄女婿我们姜家待你不薄啊,如今沉鱼有了自己的小家,与你分家在平常不过了,你就分了吧。”大伙左一句右一句的围着吴道远,最后他终于还是妥协了,答应分家。 第8章 婚后生活 这事宜早不宜迟,迟则生变。吴道远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沉鱼的嫁妆都命人抬了出来,由春桃带着人抬回自己的东院。铺子的房契也在大伙的监督下去衙门改了过来。这趟是沈荷塘跟着去的,姜沉鱼一个妙龄的美貌少妇,不方便跟着一起去。 忙到下午才算是尘埃落定,沈荷塘没想到姜沉鱼的办事效率这么高,在他们下午去衙门的时候,小姑娘已经请了泥瓦匠,将整个姜府拦腰截断,砌起了高墙,只不过这活得干两天才成,足见她讨厌吴道远的心思。 “都办妥了?”见沈荷塘进屋,她燕子一般飞了过去。 “嗯,一间铺子一间庄子的地契都在这里的。”她将东西递给她。 她没有先接过东西,而是直直的看着他,慢慢的会说话的眼睛里,闪出一点晶莹,一个飞扑双手吊在了沈荷塘的脖子上,用带点婴儿肥的脸贴着他微凉的脖颈,声音里带着鼻音说道:“谢谢你,谢谢你。” 第13章 分不清是玫瑰还是月季的香气,直往她鼻子里钻,姜沉鱼一张一合说话的嘴,像是在轻轻的亲她一样,一下一下的让她脖子处麻麻的。 “有话好好说,先下来。”这人与人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她贴在自己身上跟块豆腐一样软,她不自觉的就将手搭在了她的腰上,后来发现怎么还让她给带偏了呢。 “谢谢你的出现…………呜呜呜呜呜…………。”姜沉鱼一朝摆脱了禽兽的掌控,有些控制不住情绪,紧紧搂着沈荷塘就是不松手。 本想将她从自己身上拽下去,可温热的液体在她脖颈上蔓延,才十六岁的小女孩,一直独自与继父周旋,她十六的时候还是初中生呢,算了这会她正委屈着呢,抱抱就抱抱吧。 “别哭了,你以后就与那个人没关系了,想怎么样都是你的自由,他再也管不了你的一根手指头了,若是他在欺负你,我替你去打死他好不好?”沈荷塘便拍着她的背便哄道。 “噗…………!”本来还委屈的人,听说沈荷塘要去打死吴道远,直接破涕为笑。 可有些话仿佛带着磁场一般,在后来的某一天里,它真的应验了,只不过说话的人与听话的人角色却调换了。 一夜春雨淅淅沥沥的打在绿叶上,早起的空气中都带着泥土的芬芳,分家后的高墙也垒好了,将长方形横座的院子,隔成了两个正方形,楚河汉界分明。 姜沉鱼重新开了大门,只要银子给到位,重新砌个大门,也就几天的事。西屋不知在干什么,好几天了也没什么动静,好像真的被伤到了一样。 不过忙完一切后,姜沉鱼与沈荷塘两人也就闲了下来。没了琐事的烦恼,两人也开始了悠闲的慢生活。姜沉鱼最爱做的事,就是将自己收拾的美美的,在夫君面前晃几圈,然后去厨房亲自给他炖汤喝。 沈荷塘则白日里多看书籍,尽快了解这个世界,晚上这里人天黑就上床,但也不是直接能睡觉的,最近姜沉鱼也总是往她身上缠,这么下去早晚有露馅那一天。 但她还不能坦白自己就是女子的事实,因为近两日她总是梦到一些奇怪的画面,寒冷的西北风里,一张张灰扑扑的脸,边塞荒凉的小镇,抽烟喝酒打架懒散的兵油子。一会又变成了骑着高头大马,鲜衣铠甲的玉面小将军。画面像电影一样一帧一帧的播放着,却又模糊不清,她想看清那人的脸,却发现他又戴上了面具。 直觉告诉她应该与原身有关系,但是梦境太零散,又不能确定是真的,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如今她就是会点功夫的普通人,可接不了原身的大锅,还是先躲在暗处静观其变吧! 只是那晚她第一次梦到这些时,不知是哪个镜头吓得她满头大汗,她直接起身呆愣了好久,然后人就被姜沉鱼趁乱打劫了,给她擦汗后还搂着她轻轻的拍着,见她不讨厌也不反抗后,就开始越来越放肆。 晚上睡觉还要牵着她的手才能睡,有时还会穿着纱衣与她贴在一起,估计在姜沉鱼的眼里自己就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只会将薄被扔给她,美女变着法的要与你亲近,跟朵娇艳的花骨朵一样,滑的像段子一样的秀发,能勾人放电的眼睛,若她是男子估计当晚就能体验一下媚态横生,玉体横陈这种词语的含金量。 可即便她是女子,也受不了有个水嫩娇艳的少女,每晚都有意无意的撩拨自己,偌大的床榻上,总是上演着她追他逃他插翅难飞的戏码。 她将乱滚的人,用薄被裹的严严实实的,不让她乱动,给她一只手是极限了,她到是会见好就收,握着她的手也能老实一阵。 她得想个办法出去找个工作,白天晚上都粘在一起,迟早要玩完的。 第9章 找工作上 白里透粉的皮肤,好似天生带着胭脂色的妆容,长长的睫毛连上妆都省了。姜沉鱼起身掀开两边的床幔,外面的天光照了进来。她穿着能透光的纱质寝衣,光着脚踩在拔步床的地板上,澄黄油亮的木制地板,衬得白嫩玉足仿若透明一般,连脚趾都是白里透粉的圆润。穿过前头的彩色珠帘时,刚好被阳光打到,柳枝一般的细腰,优美的弧度让后面的人看的清清楚楚。 其实沈荷塘比她先醒的,但是看沉鱼醒了,她马上又将眼睛给闭上了。随后又轻轻的睁开眼睛,入眼的便是这幅美人图,真是不知道以后会便宜了哪个男子,这会她都得在心里跟那人说一声,哥们艳福不浅啊。 没一会姜沉鱼便在折叠屏风后面换好了衣裳,淡黄色的圆领袍,白色绣花的马面裙。之后春桃便端来洗脸水伺候她洗漱,水里还加了少许的花瓣。 再之后便是一个复杂的工序了,梳头真是一向痛并快乐着的事情,好在沈荷塘不用受这罪,她也用不着旁人替她梳头,她从没让其他人看到她披头散发的模样,梳头穿衣这些事她信手拈来,这都要托原身的福,强大的肌肉记忆。 有时候她也很害怕,如果原身的魂魄还在她的身体里,那么就是一个身体两个灵魂,这是多么可怕的事,虽然她占了人家的身体,她感到很抱歉但这也不受她控制啊,她只能说句对不起了,除了走一步看一步还能怎么办呢。 “夫君你醒了?”姜沉鱼带着春桃与饭菜回到卧房的时候,沈荷塘已经将自己整理完毕。 “怎么自己去端早膳?”分家后府里的下人也分了彻底,虽然人数不多,可伺候两个主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第14章 “自然是要去吩咐早膳的,夫君瞧着太瘦了,得吃的丰富一些,快尝尝这熬了许久的鱼片粥。”明媚娇艳的女孩子,说话时头上的流苏步摇微微晃动着,更显活泼纯真,要不是看过她几下就解决了敌人,她都要拿姜沉鱼当傻白甜了。 “怎么?我太瘦硌到你了?”看她明媚又天真的脸,她就忍不住逗逗她。 果然看着沈荷塘用带着贵气,又一本正经的脸这样说,小姑娘的耳朵瞬间就红了,有点结巴道:“我哪有,哪有嫌弃你,分明就是你嫌弃我,睡觉都离我远远的。” “我离的再远有什么用,你还不是一样往我这边滚。”她没表情的开着玩笑。 姜沉鱼连忙向后看看,好在没有其他人,真是的怎么能顶着那张脸说出这么暧昧的话,还一点表情都没有,也看不出他是讨厌还是喜欢,好烦人。 “哼…………不理你了,自己吃吧你。” “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娘子我错了,快吃饭吧一会凉了。”最近演戏演习惯了,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娘子这两个字,那是脱口就来。 姜沉鱼觉得长的好看的人,果然占便宜,连生他的气都不能。 “那个,我一直呆在家里也不是事,想着去外面找个差事做,你觉得怎么样?”沈荷塘眼神认真的问道。 “如果你真的想去的话,那就去吧,要是没有合适的就回来,帮我去铺子管账吧。”她除了分得的一间成衣铺子,还有一间米铺,茶肆,二百亩的田地。她知道男子是不能关在家里的,她怎么舍不得也得将他放出去。 “谢谢。”她习惯性的谢道,此刻姜沉鱼在她眼里是发着光的,她若真的是男子,一定会过去亲她两口,从来没有人给她托过底,她的人生只有努力向前,一切都得靠自己才行。 “要不要我托叔公给你打听打听?”给了甜头以后,亲戚之间的关系还缓和了不少。 “不用麻烦他们了,我想自己看看。”她可不想让沉鱼与那帮人再联系上。 “那好” “嗯” 时隔半个月,再次游荡在这条大街上时,沈荷塘的心情是不一样的,前者像乞讨的倒霉蛋,后者像来游玩的闲人。 不知是什么契机,让自己落到这陌生的时代,不过她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随遇而安,她慢慢的感受着浓郁的古代气息,来稳定自己的心神,告诉自己这不是做梦,是真的就身在此处。 看了一圈,问了两家,一家是会打算盘的饭馆掌柜,被拒绝了。另一家是得会四书五经的教书先生,她……嗯……又被拒绝了,这里找工作太难了,真是难为她了。 走着走着就看到了衙门的大门口,这里好啊专业对口啊,她眼神亮亮的向里头张望着,可这是吃官家饭的,没那么容易招人的,她的找准时机才行。 第10章 误揭告示 没一会便看见五六个身穿捕快官服的男子,身别腰刀耀虎杨威的向衙门里走去,个个威风凛凛的,看的沈荷塘眼热,她想起自己那没能上一天班的警队,真是遗憾,不过这会她怎么也能算个烈士了吧。 想到这她就对着衙门的工作,更是向往了,她决定在这附近蹲点了,没有机会给自己创造机会也要上。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蹲点的第三天终于看到了衙门贴出的告示,她光看见上面写着,招有能之士就把告示给撕了,结果往下一看她恨不得晕死过去,招打虎英雄几个大字就在下面写着。 这这这,她手太欠了,这是武松的活她干不了,她好像跟这种地方犯冲,绝对的八字相克,抱炸药包已经是脑子有坑了,这会还想坑她去打虎,她要是去了,那就是给虎宝宝送去的外卖了,不不不她不能去。 就在她想将告示贴回去的时候,衙门里走出一个四十来岁的师爷,见有人揭了告示,那是麻溜的来到沈荷塘面前,抓小偷一样将她抓住不放,满脸写着我这有陷阱你快点跳吧,几个大字一样。 “不知小兄弟年龄几何呀?”师爷露出慈祥的八颗大牙,笑眯眯的看着沈荷塘。 “在下今年十九,属龙,姓沈。”她边挣脱着边自报家门,当然年龄是她编的,看脸她应该不超过二十。 “这告示可是你揭的?” “不是不是,是它自己掉下来的,我刚好捡到,我这就给它贴回去。”她连忙拿着纸往回烀,可怎么贴也贴不回去了,她尴尬的回头冲着师爷笑了笑。 “小兄弟既然天意如此,你便接了这大任与我一同回了县太爷吧。”师爷果然不是谁都能当的,这怎么还来神棍那套? “啊?”沈荷塘有点上不去下不来的尴尬。 “老夫观你面相,公子虽然长的清秀俊美,却气质凛然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啊,你就莫要谦虚了,快随老夫一道进去吧。”这师爷说着就将沈荷塘往衙门里拽。 这城外山上的吊眼白虎,在城门附近都连伤五人了,其中三人都已经遇难去世,惹的城内城外都无人敢进出。眼看再有半个月,朝廷派下来的巡按使就要到到他们镇上了,县令大人急得都火烧眉毛了,可硬是没找敢打头阵的英雄,整日里逮着师爷就是一顿劈头盖脸,师爷也是没办法了,刚好就碰到揭了告示的倒霉蛋,死马当活马医也得抓个人回去交差。 县衙里的衙役平时看着都挺威风的,可十个里八个都是关系户,不是县令小妾的娘家弟弟,就是老夫人的干儿子,到了真正干活的时候就都躲了起来,没一个敢出头的,县太爷也是看透了这帮人的嘴脸,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重金悬赏上了。 第15章 “大人大人,有英雄揭了告示。”师爷人还未进屋子,声音便比人先到。 “在哪里?快请。”县太爷的声音里都透着枯木逢春的味道。 沈荷塘听着二人的对话压力山大,她就是想找个工作,不想再找死了。 “这位就是你说的英雄?”县令见到沈荷塘后一脸的失望,像个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 “大人,眼下正是缺人之际,这公子看着就是个有本事的样子,不如先去试试吧,咱们也没多少时间了,这小兄弟能起个带头作用即可。”师爷拿眼神提醒着县太爷。 沈荷塘心道您可真会看,一眼就能看出我有本事?莫不是要拿我去当老虎的靶子。 “这小兄弟,你可会什么奇技淫巧?”没办法县令带着点期盼看着她。 “奇技淫巧小人不会,但略会点拳脚功夫。”她说前半句时小老头的眼神暗了,说到后半句的时候他眼神又亮了。 “大人你看我没说错吧,这小兄弟看着一脸的贵气,定是个有本事的。”师爷连忙添砖加瓦的说道,这烫手的山芋得赶紧扔出去才行,不然他一把老骨头可扛不住了。 “不是,大人这抓老虎的事,小人不能胜任,还是另寻打虎英雄吧?”这人不给她分辩的机会呀。 “能不能的得试了才知道,再说又不让你一个人去,你说需要多少人?”他们缺个领头羊而已。 沈荷塘面上冷静,但额头要冒汗的感觉,她就不是吃公家粮食那块料,走一家被克一回,八字犯冲坐实了。 第11章 姜府日常 青原县与城门的距离很近,而城外的山林茂密,那吊眼白虎就是从林子里面下山的,在城门口出没过两次将城门附近的路人,都吓的魂飞魄散。听说将两个人直接拖进林子里咬死后,更是没一个人敢往虎口上撞的。若是平常日子还可以慢慢商议先躲一躲。可近来是必须要在十日之内将这只大虎击杀的,要是让巡按使在他们青原县被老虎吃了,县太爷也就别想稳当的退休了。 于是就出现了对沈荷塘连唬带骗的开头,按理说怎么也得找两个膀大腰圆的男子,也附近的人也都知道衙门什么德行,知道来了性命有危险不说,头回功劳也是县老爷家里亲戚的,所以根本没人来应征,只抓住了沈荷塘这个想打工的外来户。 回到家后听说沈荷塘找到了衙门的差事,姜沉鱼骄傲里混着担忧。 “当衙役会不会很危险?都是处理寻衅滋事,打架斗殴这些事情,受伤了怎么办?”粉面桃腮,发簪流光蝴蝶点翠的少女,嘴角像糖一样的笑容还没落下去,两道雾眉又簇了起来。 “我会很小心不让自己受伤,不必太担心,”虽然老婆是假的,但有人关心的感觉挺好的,让她这个没有兄弟姐妹,又没有过爱人的小可怜很受用。 “夭夭,你过来一下。”她看到桌案上的朱砂,又看着姜沉鱼额前被空气刘海勾出的心形说道。 “干什么?”云鬓珠钗的少女冷不防听到要她靠近点,还有点懵,但还是将半个身子探了过去。 就见沈荷塘用小拇指沾了点红艳的朱砂,抬手点在姜沉鱼的额间,本就容色不俗的脸庞,更是添了神秘与妖娆,人如其名沉鱼落雁。 她觉得吴道远至少有一句话是对的,他确实是在娇养着这朵鲜花,但肮脏龌龊的心思注定他与姜沉鱼反目成仇。 她本是坐在玫瑰椅上,姜沉鱼微微探着身子,刚好在她上方,两人看着很亲密的样子,小春桃刚好送水果推门进来,看见二人的姿势,忙捂着眼睛将东西放好后,逃似的快步走出了卧室。 沈荷塘听见动静歪头看向外面,就见到被狗撵一样跑出去的春桃,她牵着唇角笑出了声,正了正身子起身拿了铜镜举到姜沉鱼面前。 “娘子过于美貌,看来守好后宅也是个举足轻重的大事呢?”她开玩笑道。 “怎么?你不喜欢吗?”本来他为她点花钿,惹的她心底小鹿乱撞来着,可是他嫌弃自己的容貌了吗?也是容貌太过也会惹出很多麻烦,比如吴道远,想到这她星河般的眼眸都暗了下来。 “阿塘若是觉得我这般太招摇,我以后便寡淡些好了。”话音袅袅倔强中又带着委屈。 沈荷塘傻眼了,她说什么了吗?怎么前一句隐隐带着尖锐,后一句又带着委屈。她也是女子,可也是头一次知道,为啥都说女孩子是水做的了,她要是再说两句这就得泪眼盈盈的,她这个混凝土做的女子,还真有点怕这个。 “你冤枉我,我若是嫌弃你太过张扬,便不会给你点妆了,只是怕自己看护不好你罢了。”这事得赶紧澄清,不然惹了金主可不好办。 “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惹麻烦,我平日都不出门的,即便是有事要出去也会戴上面纱。”她眼里带着点小心翼翼保证道。 这可怜巴巴的小眼神,看的沈荷塘心里不太舒服,长得好不是她的错,可若是出了事,承担结果的只有她,即便她想让姜沉鱼更自由些,可也知道这里是没有人权的,光靠着她这点花拳绣腿也护不住她,打的了吴道远却拿有权有势的贵人没有办法,所以还是小心为上。 “等我以后当了大官,你就可以在青原县耀虎扬威,像螃蟹一样横着走好不好?”官她是当不上的,只是在哄小姑娘开心罢了,她最多也就是一个铺头到顶了。 第16章 “好,我可记住了,不许哄骗我。”明明没有笑,眼里的笑意却盛不住一般,眼尾几根长长的睫毛,都向上卷翘着,一副娇俏柔媚的模样。 “嗯,不骗你。”不怪男人都爱看美人,她觉得自己好像也爱看,特别是这种千娇百媚型的,对直女是有杀伤力的,还好她是人民警察预备队的定力强,怎么也不能将自己折在这。 去打虎的事她没敢告诉姜沉鱼,只是悄悄的去了衙门报道。听说找了会功夫的后生带他们一起去城外,这十多个衙役也不好在偷奸耍滑养大爷了,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一起出来做准备。 第12章 衙门报道 “你就是新来的?老范头怎么想的?找一个瘦不拉几不顶事的过来,这不是在拿我们兄弟几个人的性命开玩笑吗?”一个身高体胖的衙役饶有派头的说道,这位便是县太爷宠妾的弟弟,目前衙门里的扛把子,县太爷老大他老二。 “小弟长得太瘦弱,真是对不住大家了,估计师爷也是找不到其他人才拿了小弟充数的,还请大哥多多担待。”沈荷塘丝毫不把他那难听的话放在心里,还毕恭毕敬的回道。 李宝逵本想给这新来的一个下马威,谁成想这人跟面团捏的一样,直接就伏低做小了,可不知为何就是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听说你还会点拳脚?”微胖的男子问道。 “会点花拳绣腿而已。”她平静说道,想着初来乍到本应低调狗腿一点,这样才好混下去吧。 “那可敢比试比试?”微胖的李宝逵又斜着眼开口道。 “唉?我说李头你这就是欺负新人了,这小兄弟细皮嫩肉的,比那姑娘家都秀气,哪里禁得住你的拳脚啊。”旁边的其他人看不下去了,开口圆场道,只是这形容词踩在了沈荷塘的猫尾巴上了,她如今不敢让自己是女子的身份曝光,在她心底总觉得这事一件很重要的事,但究竟是在怕什么她说不清楚。 “既然大哥想切磋切磋,那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您请。”说着她眼神慢慢坚定起来,用手划出一个请的姿势。 听她这么说李宝逵来劲了。想着虽然他不敢直接对上老虎,可也不能接受有人要踩过他当头这件事,即使是临时的也挑衅了他的权威,更何况还是这么个弱鸡。 让了两次见沈荷塘就是不动手,终于还是忍不住对着她的胸口就是一拳,周围一圈看热闹的都道这是要玩蛋了,被小二百斤大坨打上一拳,这文弱书生模样的还不得青紫半个月。 沈荷塘站的像棵小树一样笔直,气息丝毫没有慌乱,她只是告诫自己千万不不能用原主的力道,她不知道到原主的功夫有多高,但肯定是她自己的好几倍,像这种级别的较量,她收着点就对了,若说这一群人一起上她还怕些,可就三两个她还是能应付的。 耳朵竟然比眼睛先感受到拳风,这让她很不可思议,这也太灵敏了,轻松往后一个闪身便躲过了眼前的暴拳。见没打到他李宝逵更气愤了,直接又对着沈荷塘脑袋抡去,沈荷塘还是躲着他没有还手。 “明日去了城外,你也要这般与老虎玩躲猫猫不成?”靠蛮力一直挥着拳头的县舅爷有些发怒了。 沈荷塘却道自己的体力可以呀,陪着大块头转好几圈了,脸不红心不跳没费什么力气的样子。 见他实在恼火,怕给人气出什么毛病来,拳头再打过来的时候,直接伸手接住了那人的拳头,那人本以为她终于还手了,可是自己的拳头却被他抓在手里,而且整只胳膊都动不了一点,他震惊的瞪大眼睛暗暗挣脱着,可就是抽不回拳头,也挣脱不开她的手掌。 就在他懊恼着自己要丢面子的时候,沈荷塘抓住他的拳头,往自己身上一拉,一个屁墩儿摔在了地上。随后还不在意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还是大哥功夫到家,小弟技不如人。” “哼,你知道就好。”李宝逵悄悄看了周围人的反应,他们切磋也就是一会的功夫,算是点到为止,估计大家也没注意最后那里,稍有气势的收尾后,他也是有点别扭,这新来的有两下子,就控制他胳膊那里,也没见他使太多的力气,可他就是被钉住了一样。 “明日去打虎你可得打头阵,毕竟是因为这事你才有的差事,你可听明白了?”李宝逵还是有点不服气的吩咐道,他们也都是有家有口的实在不敢拿性命来赌,可这打虎这事最终还是得落到他们这群捕快身上,躲也躲不掉了。 “还得仰仗着哥哥们的托底,这白虎可不是小猫,自然是大家一起齐心协力,才有可能将它制服。”哼,一个工作就想让她卖命没门,送命这种事情,有一决不能再有二了。 第二日,一支装备整齐的队伍向城外的山林出发,个个穿着罩甲手提刀剑,可沈荷塘摸了摸身上皮质厚重,甚至还带着铆钉的大长马甲,觉得这东西有点耽误她起飞了,实在是太沉了,好怕回头被老虎追着跑都跑不掉………。 城外的山林茂密崎岖,十五人的小队在城门附近埋伏了两天,半点老虎的影子都没等来,只好向着大山深处出发。就在入林的下午,原本就阴森森的密林里,硬是变得乌云密布狂风乍起。 “李头这天怎么还暗了,好像是要下雨啊。”捕快王泉抬头看了看,牙齿有点打颤的说道。 “下雨怎么了,这都守了两三天了,就是下刀子也得继续干啊,我怕我回去了,就再也不敢来下一趟喽。”三十来岁的瘦高捕快冯伍开口道,他也算是衙门里的老油子了,可也知道这节骨眼上老虎是必须要抓到的。 第17章 “再往西面山上看看吧。”李金逵机械的吩咐道,风吹露宿两三天他有点吃不消了。 看了这衙役的工作状态,沈荷塘终于知道县令为啥要找领头羊了,不说有多懒散,但就是一点精气神都没有的样子,都不用等老虎来,在爬几天的山自己就都倒下了,这就是任人唯亲的结果。底下人再能干功劳好处都不是自己的,时间长了大家也就得过且过了。 不知为何看到这般没有士气的兵丁,沈荷塘胸膛里有种莫名的鄙夷与怒气,这感觉不对她为什么要生气?虽然她从小跟着年迈的爷爷奶奶生活,后来也是靠自己的力争上游咬牙练功,才获得学费与生活费全部减免,八岁就开始用奖牌换生活费的人,所以她的坚韧里是带着圆滑的,并不会像个愤青一样看什么都不顺眼。 这时忽然想起梦里那个站在漫天风沙中的侧影,他像一棵苍松稳稳的扎根在地下,任疾风怎么吹打都不动分毫,红衣金甲墨发飞扬,那张面具下的眸子寒光逼人。嗐,不想了早晚能弄明白的,眼下还是关心老虎吧。 第13章 上山打虎 就在她分神之际,不远处的林中传来阵阵虎啸声,恍若将这里震得地动山摇,光听声音都知道这老虎小不了。 沈荷塘也害怕大虎老,可还是镇定道:“李头把带来的鸡鸭杀了吧,将药撒上。” “对对,猴子快呀,快杀鸡。”李宝逵朝着对面喊道。 “不行啊,李头我手抖没劲,快换个人吧。”猴子看到两棵大树中间窜出来的大虎头,吓得直接将手里的鸡鸭朝老虎扔了过去,给其他人看的心直接从嗓子眼里冒出来了。 沈荷塘也被眼前的庞然大物给惊到了,都快两米长了,重量大概也能三四百斤,黑白相间的条纹清晰醒目。除了惊吓之余她也被这大白虎的长相惊艳到了,太漂亮了。可老虎骇人的目光还有野兽天生的危险气息,让她清醒了,就这大老虎吃人都得两个才够口。 猴子给李宝逵气的俩眼一黑,沈荷塘更是没忍住骂道:“没劲还扔那么远,你是怕它一会追你没劲吗,猪队友啊猪队友。” “你还愣着干什么上呀?”见她说话,李宝逵的目光直接找到她。 “我一个人上有什么用,去给老虎加餐吗?不是还有个羊吗?快撒药啊。” “对对对,羊呢?” “在这在这,药都抹上了。” 他们说话也就几吸的功夫,与老虎大概十几米的距离,都找树木将自己挡了起来。冰凉的虎目与对面的人类对视一眼,丝毫不将这十来个人放在眼里,对眼前的鸡鸭也是用爪子扒拉着,好像知道死了的食物一定会是它的,但他似乎对活的人更感兴趣。 眼看着庞大的虎躯一跃,奔着最近的猴子扑去,一小半的人瞬间腿软了,猴子更是不知道,自己刚刚还喂了它鸡鸭,为啥第一个就来吃他呀。 “娘啊,救命啊。”此刻的猴子,全身上下就剩嘴还能动了。 “快一起上啊。”沈荷塘先是用尽全力,将手里的小羊羔扔出去正中虎头上。刚落地的老虎一个扭头,冷漠吓人的眼睛看向了沈荷塘的方向,又看了看脚下还冒着血的小羊,忍不住用舌头舔了舔。 看着老虎碰了抹药的羊羔,沈荷塘心下稳了稳,药量下的大就算它不吃羊,只要添了两口也能让它动作迟缓。 果然老虎只是添了几下,并没有去撕咬羊羔,许是味道不对它便不愿再进食,生肉里掺了毒药与迷药不知多久才能生效。 在老虎注意力放在羊羔身上的时候,沈荷塘快速拿了麻绳,套圈一样套在猴子的上半身,用力一拽将人拽离了老虎能够到的范围。 这时老虎也对羔羊失去了兴趣,看着几个作乱的人一个虎扑,彻底与小队打成一片了,这下敢不敢都得直接上了,不容逃避。 五六个高壮的男人围着老虎进攻,奈何老虎力气太大,扑倒一个甩开两个咬伤三个,场面乱作一团。沈荷塘没敢第一批冲上去,想等老虎药效发作,只是在后面辅助,看哪个快被咬死了就赶忙救一把。 第一梯队差不多都战败了,老虎肚子上也有了两个窟窿,身形明显已经打晃了,这时刚开始腿软的那几人也开始加入了队伍,就在老虎发狂要将一个衙役的脖子咬断的时候,沈荷塘一个飞身踹到了老虎的头上,因为用了十足的力气,她也想试试原主的功夫,本就受伤的老虎被踢翻在地,硬是划出二三米头重重的磕在石头上,估计脑震荡了。 她刚将倒地的李宝逵拉起来,那边被踹的老虎又继续发出威震四方的咆哮,惊的树上的叶子都颤颤巍巍,发狂的向沈荷塘扑来,张着血盆大口好像要与她不死不休一般。 无处躲避被老虎扑倒的她,用两只手奋力的抵着老虎的血盆大口,手上脖颈上青筋凸起,还好这时其他人反应了过来,趁机在老虎的脖子处连捅了好几刀,给了沈荷塘翻身的机会,她抓住老虎身上的毛敏捷的骑到它身上,摸出身上的短刀,又在老虎的头上给了它致命的一击。 谁知就在老虎轰然倒地的时候,李宝逵的一个大刀没砍到老虎身上,反倒将沈荷塘的手臂刮了过去,霎时间衣袖嫣红分不清是老虎的血,还是沈荷塘的。 第14章 惦记虎皮 “你真行啊,老虎一刀没砍到,倒把我给砍了,我可是刚刚将你从虎嘴里拽出来的呀。”沈荷塘眉头轻皱,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都怀疑他是故意的了。 第18章 “我我我,我看偏了,你没事吧。”李宝逵一看自己将人误伤了,也傻眼了还有点别扭。 “你说呢?”沈荷塘弓着身子捂着手臂,尖锐的痛感传来,火烧火燎似的疼,但能感觉到伤口应还不深,可她怎么能放过这拿捏他的机会。 这场人人自危的打虎行动,就这么落幕了,虽然损失惨重但是值得,她也很可惜这大老虎,可是它真的会吃人,入乡随俗当然要把人类的安危放在前面。 见沈荷塘被自己误伤,这会的李头有点愧疚了,路上还对他嘘寒问暖了两句。 没受伤的兄弟,扶着受伤严重的,剩下的抬着老虎晃晃悠悠的往城里走去。 “李头,这老虎回去如何处置?”她有点小私心。 “这老虎肉又不好吃还中了毒的,皮毛也破坏了干不了什么,估计示众后就烧了吧。”李头不在意的说道。 “头,将这虎皮卖给我吧,我出二十两请兄弟们吃酒,你看怎么样?”这会他对自己有愧,这点要求应该没问题,这人是县令的小舅子他若答应,这事八成没问题。 “你若想要给你便是,提什么买不买的。”李宝逵果真大方道。 “小弟新来的,也想着请哥哥们吃顿酒,这银子若是不要,这顿酒也是要吃的。” “吃酒行啊,但银子就不用你掏了,哥哥请你。”经过一场生死博弈,李宝逵似乎也接受了这个长相气质与他们不同的年轻人。 “还是李头敞亮,能与哥哥们一起共事,是小弟的福气。”就这样一路说说笑笑,她算是正式加入了青原县的捕快队伍中。 沈荷塘都走了三四天了,姜沉鱼这两日总是做梦心神不宁,她也是后来才知道捕快都被召去打虎了,更是担心的不行。 “小姐姑爷回来了。”春桃这两日,时不时都要去门口张望。 见一抹清瘦笔直的身影进了堂屋,姜沉鱼还是没压抑住这几日的思念,直接扑了上去,给沈荷塘来了一个措手不及。感受到一团娇软直接扑进怀里,还带来阵阵幽香,脖子被她搂得紧紧的,那张漂亮的小脸贴在她脖颈处,像个撒娇的小猫来回蹭着。 “怎么才回来,晚上我一个人睡觉好害怕。”她确实有点想他,更害怕那只吃了人的老虎伤了他。 在沉鱼撞上来的时候,她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低头一看果然手臂处又渗出了鲜血。 “嗯,这不回来了吗,要不你先从我身上下来?”她回应不了姜沉鱼这般的热情。 “我不!”她不高兴,都成亲了可每次她一靠近,他总是不着痕迹的躲着她,她是吃人的妖精不成? 虽然小姑娘撒娇可可爱爱的,但是………。 她轻轻推着姜沉鱼的腰身,将两人分开。 “我身上脏得先去洗洗。”这几天在外面也挺难熬的,没有茅厕她尽量不去方便,睡觉也没有多踏实。 姜沉鱼不情不愿的松了手,可下一眼便看到了她小手臂上的伤。 “这怎么啦?受伤了?你怎么不说呀?”看见浅灰色的袖子上,渗出的深红的血迹,忽地心像是被刺了一样,语气都有些急躁。 “小伤,看着吓人而已,里面都包扎过了。”她声音里带着特有的清澈与温柔,像缓缓流过青石的小溪。 “被老虎咬到的吗?可有上药?”她就说老虎这种猛兽实在是太危险了,到底还是受伤了,她有一瞬间盯着沈荷塘的伤口不知如何是好。 “不是老虎,只是被同僚误伤的,真没那么严重。”她看起来眼睛起了一层水光,沈荷塘只好安慰道。 “什么同僚这般没长眼睛,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我去找他们算账。”说着抬脚就要往外走。 沈荷塘赶紧两步追上,单手扣住她纤细的腰肢,往回一甩连人带裙子都在空中划出个半圆,人又摔回了她怀里。 “你干什么去?”她无奈的按了按姜沉鱼的发顶。 “找药从新给你包扎一下啊?”她人直接飞了半圈,有点懵懵的。 “哦,还好。”还以为她真的要去找人算账呢。 “当然是要先给你包扎好啊,其他人的账以后总有时间算的。”姜沉鱼绷着小脸正色道。 “嗯,说得对。”她赞同道。 “把衣裳脱了吧?”小半晌,她从春桃手里接过金疮药与干净的棉布。 沈荷塘听到要让她脱衣裳,瞬间神经绷紧,右手摸着自己的左指有点讪讪的。 “小手臂而已,卷上袖子就行了。”她冷玉般白皙的面庞有点泛红。 姜沉鱼以为他是不好意思了,便没在这个时候逗弄他。 天气一天暖过一天,院子一日绿过一日,房后角落里蔷薇爬的里外都是,像是大片大片粉色的花海。每日闲来无事姜沉鱼总会掐上几朵花枝,放进青色的小盏里,让屋子也沾上点春色。 许久没什么动静的吴道远突然派婆子来报,说有要紧事与姜沉鱼相商,让她今日过去一趟,可白日沈荷塘不在家,她才不会独自踏进西院,只回了说晚些会过去。 第15章 继父续弦 虽然她与吴道远分了家,可名义上他到底有着继父的身份,面子上姜沉鱼不好与他老死不相往来,若真有什么事 她起码在表面上也要过得去。 下午的阳光,将沈荷塘回家的路照的金灿灿的,给她有些慵懒的身影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束紧的腰身,皮质的袖口,纱网圆帽戴的周正大气,硬是将普通的青色官服穿成了令人眼前一亮的样子。 第19章 她仔细看过自己的长相,骨相优越的鹅蛋脸,额头光洁饱满,两道微微上挑的浓眉下面,是狭长而秀美的凤眸。鼻梁高挺既不纤细也不粗犷,唇色红润在冷白的皮肤上尤为的显眼。 这张脸就是她曾经的加强版,据她观察就剑眉应该是原主自己修过的,与凌厉的黑眸结合在一起气势非常,如今她这一副市井小民的样子,给这张脸拖后腿了。 哼着小曲到了姜府门口,刚一进门就看见姜沉鱼在院子里等她。 “阿塘你回来了,我有事与你说。”说着微微踮脚,靠近她耳旁说了刚刚的事。 “你想去吗?”这吴道远不知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若是要紧事,还是去一趟的好。”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她与吴道远的较量还有的拉扯。 “那好走吧,我陪你去一趟。”说着便走在了她的前头,姜沉鱼乖巧的跟在后面。 “不知岳父要与娘子商议何事?” 眼下没外人,吴道远也懒得装了,他看了一眼穿着衙门官服的沈荷塘,心道他倒是好运气,瞎猫都能碰上死耗子。 也因为看着他就来气,便直接与姜沉鱼道:“沉鱼,父亲想新娶一门妻子,你觉得如何?” 姜沉鱼听闻垂眸一闪,随后问道:“父亲可是有了相中的人家?”她没想过吴道远会这么快就会成亲,还真是吓了一跳。 吴道远观察着姜沉鱼的反应,见她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心中真的既失落又窃喜。他刚刚分了姜家的产业,正式将门匾换成了吴府,可还是想告诉姜沉鱼一声,好看看她的反应。 可怜他这几年却是给他人做了嫁衣,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就将她送了达官贵人,换了高官厚禄,他越想越觉得血亏。 “人选已经有了,是一户没了丈夫寡妇,我怜她一人带着女儿生活艰难,为人有热情能干,就想着你嫁了出去,我也确实需要一个人来替我打理后宅。”即便不甘心,他眼下也不能做什么,还是先给自己找点乐子吧。 听她这么说,沈荷塘原本懒散的神态忽地正色起来,这人什么意思?怎么专找寡妇?还是又起了什么龌龊的心思。 “为何是一个寡妇?以父亲如今的能力,找一个正当年的良家女子也使得,怎会挑选这么一家?”不知是哪句话,戳中了姜沉鱼心底的刺,语气里都带着些尖锐。 “这林娘子,早年成亲仅三年丈夫便出了意外,如今也才三十出头,女儿与你差不多大,今年也有十五了。娘俩已以买豆腐为生,日子过得清苦,我也是见她一个女人抛头露脸不容易,才想着与她成亲刚好合适,毕竟为父的年年纪也有些大了。”吴道远细细的分析着。 姜沉鱼看着他说的好听,可莫名让她心底生出厌恶,直觉告诉她吴道远可没这么好心想去帮衬孤苦的母女。 “那林娘子可也有这个意思?” “那是当然,我已经找了媒婆日子定在了十日后,父亲只有沉鱼一个亲人,想着具体事宜还要沉鱼替为父操持一二,你看可成?”吴道远厚颜无耻的问着。 “可是岳父,这老子娶媳妇,让女儿张罗婚事传出去,您不怕丢了面子。”一旁的沈荷塘没忍住还是开了口。 “这事她有经验啊,前些日子不是也给自己张罗的很好吗?不然哪有你什么事!”吴道远见到沈荷塘就没什么好脸。 “这样吧,我找了表舅母过来帮忙吧,我在一旁照应一二就是了。”想着赶紧让他成亲也是好事,省的总惦记找她们麻烦。 “如此也可行,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即便是分了家,可还是有父女感情的,到时候为父就将一切交给你办了。” “沉鱼会帮衬着表舅母一起操持的,父亲可放心。”姜沉鱼无所谓道。 “那就说定了,十日后为父就将你林姨迎进门。”他前几日去临县散心,意外结识一位美丽妇人,本想着花点银子,与她春风几日的,可那女子的家中亦有个妙龄姑娘,竟然与姜沉鱼长的有三四分相似,让他一颗阴郁的心瞬间又拨开云雾,有了将人接进府中的心思。 不可告人的心思,在暗中如藤蔓一样,肆意疯长。 回去的姜沉鱼有些沉默,这吴道远娶了续弦,她姜家的产业以后就彻底与她没关系了,这些都是她外祖父白手起家,一步一个脚印打出来的。 这么轻易就便宜了吴道远,她还是不甘心。况且这几年的铺子在他手里,都有走下坡的趋势,让她眼睁睁的看着外祖父的心血付之东流,她也做不到。 很快便到了吴道远娶续弦的日子,姜沉鱼打扮低调,在表舅母身后看热闹,见新房里竟然还有荔枝,没想到吴道远这么会败家,一想到这都是用她姜家的银子买来的,更是拿着兜子直接用红枣换了整盘子的荔枝,让春桃送回了自己房里。 “来了来了,新娘子来啦,快准备好上菜。”表舅母兴奋的喊着。 由于是续弦,又都是过了而立之年,便不兴大操大办,也免了拜堂这种环节,只是将人用轿子接了回来,请一些亲戚朋友在家中吃顿酒席便好。 姜沉鱼拉着沈荷塘在门口,等着看她这新来的继母长什么样子,能让一直不成亲的吴道远都动了续弦的念头。 一个身影略微丰满的妇人,盖着红盖头被少女搀扶着进门,姜沉鱼的目光一眼便定在了那少女的脸上,震惊之余更像是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 第20章 第16章 惊鸿一瞥 水葱似的少女亦是一身喜色,俏丽的脸上与姜沉鱼有着四五分相似,尤其是眼睛竟然也生了一双桃花眼。但也就这双眼睛相似了,肤色比起白里透粉的姜沉鱼差了一大截不止,一举一动更是外露的很,看着很活泼又好奇的模样。而姜沉鱼的眼睛就像是能望进人心底一样,带着不自知的魅惑撩人,再大一些便是天生的妖颜惑众。 沈荷塘站在姜沉鱼身边也注意到了,那与她有些相似的少女,不与沉鱼做比的话绝对的小家碧玉,若是在一个框里出现,那就只有被秒杀的份。 作为女婿的沈荷塘自然是少不得被灌酒的,有些不服气她能捡这么大便宜的老少爷们,都纷纷来敬酒。 “今日的主角是岳父大人,在下岂能这般的无状,略饮两杯便可。”沈荷塘无奈推拒着,她又没喝过太多的酒,哪有为了吴道远牺牲的道理。 “沈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把我们姜家的掌上明珠,就那么不声不响的娶走了,这不得受了表兄们的一杯酒,还是成了衙门的捕快又打了老虎,看不起我们这帮平民百姓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兄,看着入赘到姜家的沈荷塘嫉妒的眼睛都快红了。 “表兄说的哪里话,今日方能与一众亲戚相见,哪里来的瞧不上,何况各位表兄一看都是一表人才,小弟仰望还来不及呢。”这话说的就有点扎心了,这一圈里也没两个有出息的。 “既然不是瞧不上,那就将这圈酒饮了吧,嗯?”那人不依不饶道。 “好,那今日就与各位干了这一圈,图个热闹。”她心里都想将这个找事精打死,她记下他了。 这一圈,老的加少的共八个人,拿着二两多的酒盅喝了一圈,连虎带蒙她估计的喝了一斤多,不过让她意外的是没什么要倒地不起的感觉,最多就是有些发热,还好只要不当众发疯就都没问题, 吴道远也招待了生意场上的朋友,江沉鱼在女子那一桌,沈荷塘打算去游廊处醒醒酒。 在母亲的新房里呆了一会的李青梅,对外面有些好奇,但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又不能与其他女客一起坐在席上,况且她身份也尴尬,就想着出去转转。 见不远处有个开满蔷薇的游廊,瞬间被粉色的花海吸引了,兴奋的走到游廊下还没来得及去摘朵鲜花,就被游廊下面靠坐着的年轻公子,给夺了魂魄。她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公子,他甚至都没睁开眼睛,微风吹散他的几缕发丝,刚好盖在了他闭着的眼睛上,被又黑又长的睫毛挡住了回去的路,只能斜在那张如玉的脸上,天呐,这人是谁?她进来的时候眼花缭乱根本没注意到。 沈荷塘只是闭目养神了一会,觉得好像有人盯着她,便揉了揉额头缓缓睁眼,就见那个小赠品直勾勾的看着她。 “姑娘可是有事?”她不解的问道。 “没有没有,我就是逛到了这边。”他突然与她说话,她紧张的要死。 “那自便吧。”沈荷塘说完这句话后又闭上了眼睛,微微侧了身子。 “公子可是吃醉酒了,我去给你找两个梨子醒醒酒吧。”说着便跑开了。 “不用。”沈荷塘在后面拒绝的话,她也没听到。 没一会满院子找人的姜沉鱼在游廊下发现了沈荷塘,直接上前查看,她看到夫君被灌酒,心里也暗骂了那人许久。 想到偷偷在荷包里留下的几颗荔枝,便剥了皮喂到了沈荷塘的嘴里。 “怎么样,甜不甜?” “甜,”这会她有点头晕,刚好靠在了姜沉鱼的肩头,荔枝清甜的汁水冲淡了原本不多的酒气。 “还要不要?” “要。” 姜沉鱼觉得喝醉的沈荷塘乖的很,不再一味地推开她,只会说要。她眉宇间暗暗愉悦着,将荔枝的核都掰了出来,继续喂给他。 不远处跑来一个姑娘,她一瞧竟然是那继母的女儿,她手里拿着一颗梨子,愣愣的看着她与沈荷塘。 “这位就是姐姐吧?”她看到姜沉鱼后,想起了母亲提过的继父的家里还有一个姐姐,是个美人不过已经嫁出去了,她们到了吴府就是唯一的夫人小姐。 “原来是妹妹,可真是模样生的俊俏呢。”她对这俩母女没什么敌意,与路人没什么分别。 “姐姐妙赞了,怎抵姐姐貌美,不过这位是?”站在姜沉鱼面前,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不过姐姐的气质全部都是金银娇养出来的,如今她是算是有钱人家的小姐了,她相信假以时日她一定会追上她,与她一般娇艳明媚。 可看着靠在姜沉鱼身上的公子,她心里有了点失落的感觉。 “他是我的夫君,你也可以叫姐夫。”同是女子,她怎么会不知到沈荷塘这张脸对姑娘家的冲击力,看着她手里的东西,莫非她刚刚就与沈荷塘碰过面了?看着连头都没抬的夫君,她心情莫名的舒服些。 “是姐夫呀?”少女眼里有着明显的失落,不过随后又开心道:“那回头我能去找姐姐闲聊吗?” “我喜欢清静,不喜欢有人来打扰,不方便妹妹过来。”这人有点顺杆爬的意思,还是趁早说明的好。 “这样啊,那好吧。”听到姜沉鱼的拒绝,她蔫蔫的回道。 “夫君我扶你回去。”说着扶起沈荷塘便朝着门外走去。 第21章 沈荷塘只是有点头疼不想说话,听到可以回家乖乖的起身,挽着娘子回了自家的院子,现在就想洗个澡,再回到大大的床上,撂下帷幔睡觉。 “你这样自己能洗澡吗?” “怎么,难道娘子要帮我洗?”她眼角斜斜的看着她。 “谁要帮你洗,我只是提醒你别睡在里面。”很少见他这般开玩笑,一副浪荡公子的模样,她心跳差点停了两拍。 雾气腾腾的浴房里,沈荷塘穿着丝薄的寝衣,敞着前襟坐在浴桶里。衣襟下的锁骨平直,裸/露的肌肤亮白到反光,湿透的衣裳随意贴在身上,将里面的起伏映衬的真切,下方的人鱼线更是清晰可见。将头发洗好后又绑了回去,怕太潮湿在发髻上又包了巾帕,便继续仰着头,泡在温热的水里。 “” 第17章 软玉温香 由于吴道远是续弦,流程上并没有严格按照晚上拜堂的规矩,更何况娶的还是寡妇,就更是低调行事了,只办了席面吹吹打打都很少,姜沉鱼带着夫君意思了一圈,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已是午后,沐浴过的沈荷塘换了白色的中衣,倒在了黄花梨的架子床上,阳光很足天气很热,薄纱的帷幔都挂了起来,阳光透过窗棂,影影绰绰的照进屋子里,庆幸的是这间屋子目前冬暖夏凉,让沈荷塘的夏天好过一点。 姜沉鱼见他躺在床里面睡着了,轻探着身子看着他,优越的眉眼,引人遐想的红唇,她悄悄伸出手指一下一下的描着他的眉。冰凉丝滑的绸缎袖口,在沈荷塘的脖颈处来回刮蹭着,她嘴角微动以为是家里的阿福,便直接伸手将阿福箍到怀里,换个姿势将它压到侧面,她还挺想阿福的,她都穿越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那傻狗有没有去邻居家王奶奶那里求助,想到这她更是将怀里的阿福紧了紧。 姜沉鱼只是在他的眉毛上摸了两下,谁知道竟然被他一个转身压在了身下,他死死卡着她的腰叫她动弹不得。一瞬间她脸红的,像是抹了厚厚的胭脂烫烫的,被他侧压着双手都没地方去,不搂着他的脖子,就只能向两边伸着。而且夏天又是在家里,她只穿了薄薄的绸衣,摸上去滑滑的凉凉的特别亲肤。 忽然的亲近她本就有些难为情,可他温热的呼吸刚好打在她胸前,没几下又热又痒的感觉让她脑子嗡嗡的,推了两下没推动额头也起了细汗,最后也只能跟着他一起睡了,就是很想知道这洁身自好的仙人,醒了以后会不会很吃惊。 睡梦中的荷塘觉得今日的阿福,又软又凉快真是太好抱了,觉得好久没见到它了,还用头使劲蹭了蹭它,但它好像不怎么想被她抱着一直在跑,被她使劲又按了回来。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天黑,在睁开眼睛的时候,屋内已经点上了灯烛,身下淡淡的甜香扑鼻,她一只手还放在人家身上,惊的差点咬掉舌头,双手捂着脸没脸见人了,这沾便宜的行为绝对不是她能干出来的事,对肯定又是原主在作怪。 她缩着脖子蹑手蹑脚的与姜沉鱼分开后,觉得抓不到现行了才松了一口气,心神不宁的又睡了一觉。 第二日姜沉鱼早早就醒了,珠光浅粉色的立领长衫,通身轻薄暗光浮动,琵琶袖口处用银线绣着两只仙鹤,领口处用两颗金扣子作为点缀,下身穿着藕荷色的马面裙,同样以银绣点缀。 繁复工整的发髻上,只简单的戴了一支珐琅彩镶珍珠牡丹发簪,与同款牡丹的耳坠。可即便是色彩艳丽的装饰,依旧没能将主人的容貌压下去,反而添了一丝妍丽大气。 “沉鱼?”沈荷塘揉了揉额头睁眼时,见姜沉鱼站在窗子前摆弄着花瓶。 “阿塘,你醒了?”她听到身后的声音,扭头侧身浅笑道。 微风吹拂着纱衣,宽大的袖口轻轻飘起,像要展翅的蝴蝶轻舞摇曳,姜沉鱼弯着清澈的眸子,笑意盈盈的看着她,美人如玉妩媚动人。 沈荷塘一大早晨就被惊艳到了,以为有天仙下凡了,这姑娘长的好就算了,还特别会打扮,真是一点不给其他人留活路啊。亏的她不出门否则大街上的老少爷们,都得撞树上不可。 “可是身子不舒服?”见他不说话,她又继续问道。 “啊,没有好得很。” “那就快些用早膳吧,去衙门的时间还来得及。” “哦,好。” 她快速的洗漱后吃了早膳刚要出门。 “阿塘?”姜沉鱼甜甜的喊着他。 “怎么了?是要带什么回来吗?”她以为姜沉鱼想吃什么小食。 “这里………。”她忽然上前眼神会说话般看着他,用食指轻点了两下自己的樱粉色的唇。 “什么?”沈荷塘没能明白她的意思。 “哼,明明是你自己说的,以后每天早上去衙门前会亲我一下的,而且你昨天都已经亲过了,我又不是别人家的娘子,只能晚上偷偷摸摸的亲吗?”她装作有点不高兴,说的煞有其事。 “啊?我什么时候亲你了?”她人被惊麻了,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可沉鱼应该不会瞎说呀,难道是自己昨天酒后占了她的便宜? “昨夜你抱着我睡的,你忘啦?”她看他的眼神,好像是在控诉他是个负心汉一样,做了轻薄人家的事却不愿意负责。 “等等,等等,你容我想想啊,我快来不及了先走了,这事晚上再说好吧。”沈荷塘逃似的跑了。 第22章 姜沉鱼看着他转眼出了门口,清秀的眉头微蹙,哼坏人平时装的一副不近女色的模样,喝了酒还不是一样抱着人就不放,她就不信拿不下他。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想过和离这种事情,他早晚都要从的跑也没有用。 从家跑出来的沈荷塘,怎么也想不起自己亲了她这件事,可昨天好像确实是抱着她一起睡的,她不敢确定了。都是那该死的梦,该死的阿福,这可叫她如何收场呀,完了完了! 他们当捕快的无事发生的时候,还是很清闲的,早上沉鱼好像不大高兴的样子,这下她肯定什么形象都没了,啊啊啊真的好难呀,她又不能变成男人,也不能马上与她和离,看着她不开心还会有愧疚感,这日子没法过了。 李宝逵过来时,就见他一副直呆呆的表情,坐在石头上。 “兄弟,这是怎么了?丧眉耷眼的,不会是被家里的弟妹收拾了吧?哈哈哈哈。”他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大笑道。 “呵呵,看来李哥经验丰富啊,这都能看出来?”她皮笑肉不笑的回道。 “嘿,这有啥难的,回去给买点衣裳首饰,花点银子的事,女人都喜欢这套。”李宝逵拍着胸脯说道。 “李哥看着是个粗人,没想到心还挺细的,那我回去试试?”沈荷塘顺着他的话聊着。 “尽管按着哥哥说的去做,保证没问题。”说着还拍了拍沈荷塘的肩膀。 “不过你这身板瞧着不够结实啊,不会是没伺候好弟妹吧?”这李宝逵也着实是好信,一句话差点让沈荷塘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李哥多虑了!”她有点无语。 “这该说不说沈兄弟功夫确实不错,回头要是那采花大盗来了咱们青原县,你可得代表咱们衙门,将他抓获。”李宝逵说的是上个月临县出的一桩案子。 “既然穿了捕快这身衣裳,小弟自是要尽全力的,也得多靠李哥和兄弟们不是。” “那是自然,大家都是一个衙门的兄弟,自是应齐心协力。” 下午回家时,她觉得李宝逵说的也对,她的给小姑娘买点什么哄一哄她。突然想起送去裁缝手里的白虎皮,头些日子在从李宝逵手里要了那张白虎皮后,直接打听了手艺好的老裁缝,将虎皮送了过去。虽说慢工出细活这都快一个来月了,肯定做好了。 虽然李头说了不用她出银子,可怕其他弟兄有想法,她还是花了二十两银子,给大伙买了干货鱼肉等实用的东西,让大伙拿回家去改善伙食,这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虎皮到了沈荷塘的手里,也就没人说什么算话了。 她将那五百两还给了姜沉鱼,然后得了五十两的零花钱,说是她在外面兜里得带些银子。看着她又给带回来的巨款,想着还好自己的俸禄一个月也有二十两,若是加些奖金也得三四十两,抵得上普通人家一年的收益,勉强不算是小白脸吧。 花了五两银子取了虎皮斗篷,她都没细瞧便拿着包袱回了家。 “小姐,小姐,姑爷回来了。”门口的春桃小跑着通风报信道。 姜沉鱼连忙脱了鞋子上了床,用手搭在眼皮上假寐着。 “春桃,你家小姐怎么了?”刚进屋门就见沉鱼躺在床上,她不敢轻举妄动,回头问了问身后的小丫鬟。 “小姐今日说头疼,身子疼,哪里都疼,就是没人疼,想她娘亲了。”春桃看着无解风情的姑爷也很头疼,是她家小姐不够漂亮吗?这姑爷瞎了不成? “我去看看她。”也是十六岁还是个想要人疼爱的宝宝呢。 “沉鱼,你不舒服吗?”她上前轻声问道。 “还好。”说的是还好,可声音不怎么好。 “可是身子难受?”她用手背碰了碰她的面颊,也没发热。 “心里难受罢了,没娘的孩子没人疼。”声音里都带着楚楚可怜得调调。 “唉,那怎么做心里才会好受些?”沈荷塘有点无奈的问道,当初也没说接这活还要哄孩子呀。 “就某些人说话算话就好。”这会她拿开手,睁开眼角泛红的眸子直直的看着他。 “我说什么了吗?”她真的不记得。 “你说会亲我一下,人家的夫君都会亲亲娘子的,为何你这般的清心寡欲?还是我不值得有人喜欢?” 她话还没说完呢,沈荷塘直接在她额头吻了一下,“行了吧姑奶奶,快起来我给你带了礼物。”不就是亲一下吗,她是无所谓的,只要她回头不后悔就好。 额头被温热的唇,碰了一下就离开了,她什么也没感觉到,不过听说有礼物,还是光着脚下了床,想着只要有了开始,就不怕没有以后。 沈荷塘将包袱扔给她,姜沉鱼看着不小的包袱,一时间猜不出这是什么,这还是她第一次收到阿塘的礼物呢,摸着手里的包袱,嘴角怎么都压不下来。 第18章 奇怪的马 当那件大红色绣花羽缎斗篷拿出来时,姜沉鱼稀罕的摸着帽檐与走边的白毛,又看了看底边的精美刺绣,深红色的长款斗篷直到脚踝,款式也比一般的斗篷宽大,将她罩在里面后还松快的很,红面毛边刺绣底光是看着都大气漂亮又带点神秘感。 “这也太漂亮了,我好喜欢,是狐裘吗?”她虽然有很多衣裳,但是一件狐裘都没有,这东西就是有钱也不是那么容易买到的。 第23章 “你把它翻过来看看。”红缎面只是里子,重头戏在虎皮上,这么难得怎么会将它藏起来,不过是怕黑白花的虎皮太过张扬,才做成了两面都能穿的斗篷。 沈荷塘直接将虎皮斗篷披在了姜沉鱼的身上,原本娇俏的少女瞬间变得圣洁威严又带着点仙气。她想这百兽之王做的斗篷,估计整个大乾也找不出几件来,效果实在是惊艳又张扬。 “这是什么皮子?这花色没见过呀,不过确实奢华。”她摸着又亮又滑的斗篷面开心道。 “你猜猜?”她凤眼微眯着,想看看她知道是大老虎皮时的反应。 “这怎么是条纹花的呢?貂皮,鼠皮,都不像啊,这狐皮就更不像了,到底是什么?”她虽然没穿过皮草,可也有涉猎研究过呀,没见过这种花纹的。 “该不会是那大虫的吧?”她忽然想起人们对那只大老虎的描述,双手紧紧的抓住沈荷塘的胳膊,眼睛都瞪圆了。 “它就剩下皮了你怕什么,而且老裁缝处理的很好,还晾晒熏香做工细致,已经与那只老虎一点关系没有了,况且听说虎皮能食鬼镇邪祛病,是极为难得的贵重物品,留着吧你穿很好看。” “披上真的很好看吗?”姜沉鱼克服着惧怕微抬着下巴问道。 合着前面说的那堆她都没仔细听,就记住这一句。 “如仙女下凡”沈荷塘毫不吝啬的夸奖道,她好像找到打扮洋娃娃的快乐了。 “那么,风华绝代的沈郎君何时才能动凡心?”听了他的赞美,姜沉鱼美目一转,声音柔媚眼神带着一丝侵略问道。 “呵呵…………这个…………顺其自然吧。”她没想到话题能拐到自己身上来,抽出胳膊尴尬回道。现在她俩的关系,就好比那蜘蛛精与唐僧一个缠一个逃,只是唐僧还有指望,而她怕自己无意识的就被困到盘丝洞了,就像温水煮青蛙。 不似这边的拉拉扯扯,隔壁的院子那真是枯木逢春一般,日子过得是蜜里调油,吴道远不但将那半老徐娘哄的开开心心的,还带继女亲厚的很,有什么好东西只要她娘有的,也一定会带上继女的那一份,甚至她娘没有的东西,那李青梅也能得到。 娘俩哪里见过这阵势,以为掉进了福窝窝,没半个月便对吴道远言听计从。只一点让李青梅不太能适应,那便是她的闺房与吴道远的卧室仅一墙之隔。姜家是个中等的二进院子,她家的正堂分东西两户,因为当初就是买了两户院子后合在一起的。因姜老爷子嫌弃一户太小,直接买了相邻的两户将中间打通,原本也打算将另外一边留给女儿住的。 后来女儿招婿后,外孙女一直跟着老两口住在东边,房子被姜沉鱼分走了一半,吴道远以卧室没收拾好为由,将李青梅安排在了自己背后的侧卧。几乎是与母亲继父的床榻,只隔了一道墙。原本这间屋子漂亮富贵她也很满意的,可没两日她便觉得尴尬了,她也是大姑娘了有些事还是懂得,每天夜里从隔壁传来的声音不堪入耳,要持续好久才能消停,真是尴尬又扰人清梦。 那李寡妇正是三十如狼的年纪,吴道远虽然在青原镇还算老实,可在外面也没少光顾秦楼楚馆这些地方,早已练就了一身花活,即便自己能力一般可还是会用各种物件让自己尽兴,这可投了李寡妇的意,兴头上来将住在隔壁的闺女忘的一干二净,吴道远更是愿意让她随意发挥,想到一墙之隔那张与姜沉鱼有几分相似的脸,就喜欢慢慢逗弄着,迟早都得是他的囊中之物,到时候谁还伺候这半老徐娘。 李青梅这边原本看着稳重正派的继父形象,慢慢变得模糊不清了。平时给她买了发簪首饰什么的,也像是一个收起獠牙的野兽,让她很不习惯。可她没办法拒绝金银珠宝的首饰,还是会乖巧的收下,即便有时那人的手脚不老实她也没有拒绝。 她也与母亲说过,继父有时候会摸她的脸和手,母亲会说那是继父喜爱她,拿她当自己的孩子。后来她发现继父给了她独一份的礼物时,母亲看着也不怎么高兴,还会给她脸子。偶尔她也会想起刚来那日见过的惊艳男子,多次想去隔壁看看他在干什么。 可想到他已经成亲了,还是姜沉鱼的夫君就心里不舒服,又羡慕又嫉妒。若是她也能嫁给姐夫就好了,她愿意与姜沉鱼一起伺候姐夫。 沈荷塘丝毫不知道自己又让人惦记上了,每天让家里的汤汤水水养的脸上的肉都胖了点,凌厉的眉眼都温和了不少。这具身子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苦,来月事的第一天总是能疼的她直不起腰,一脑门子的冷汗。在衙门的时候还能硬挺,回了家就会倒在床上,头都不抬。 月事带都是她偷偷换了女装,专门找了老婆子做的,老婆子只当她是女红不好,反正有银子挣乐的接下这轻巧活,她便与婆子约定好以后每三个月便来取一次。一次给二两银子但要棉花里的,老婆子也答应了,因为除了成本还能剩下一两多呢,她一个孤寡老婆子三个月能挣一两半的银子,简直像是在做梦一样,快将沈荷塘当成财神给供起来了。因为不会女红这事也不光彩,她要老婆子保密,那婆子自是没有不应的。 只要是来了月事,她便会以公事为由,在书房住两天,因为她实在怕晚上有个侧漏什么的,那就不止是社死的问题了。可即便她躲在书房,姜沉鱼看她脸色不好,还是会亲自给她煮汤熬粥。 第24章 “额头这么凉还是不要在这熬了,回去休息吧?”姜沉鱼手背搭在她额头上担心道。 “无事老毛病了喝些热水就好,这月底了有不少旧的案宗要整理,耽误不得,你先去休息吧,我忙完这两天就回去睡好吗?”虽然有人照顾的感觉非常好,但这人真的不能留在这里。 “你一个小小的捕快怎么还看案宗啊,是不是他们将自己不干的活推给你了?”她将手里的人参炖鸡汤,盛在了亮白的小瓷碗里推到沈荷塘面前。 “这么怕我受欺负啊?放心我如今也是打入衙门内部的人了,与他们相处的还算融洽,况且我还年轻自然要多学些本事,以后若是升了职当了官你不就成了官家娘子吗?”沈荷塘本就嫣红的双唇,在苍白的脸色下格外引人注意,微微蹙着的眉头与放松的笑意,让她看起来像话本子写的艳鬼,专门来勾人魂魄的。 “谁要当官家娘子,我看你还是先把自己的身体管好吧。”姜沉鱼虽然有时候很主动,可那是在沈荷塘躲避她的时候,若是反而被撩拨了,还真有点溃不成军,这会她便扭头回了房间,生怕走的晚了让她注意到自己粉红的耳垂。 看她出去了,沈荷塘也不装了,直接插了门喝了汤,抱着灌了热水的水囊滚到了床上,想着赶紧睡觉过了今晚明日就会好上许多,她能感受到原主的日常习惯,也能吸收她的功夫,看吧她就说没有白捡的便宜,这副作用不就随之而来了。 再过三日便是花灯节,姜沉鱼与阿塘约好要去看花灯,还要在青原河上放花灯。为此她这两天都在准备出行的衣物与车马,这是她和阿塘头一次出去玩,也是她极少能出门的机会,从知道能去玩那天她就很高兴了。在她出落的亭亭玉立后,几乎很自觉的很少出门,更不想与吴道远一起出门。 可分家的时候她忘了要马车,最近忙着处理铺子账本的事,忽略了需要一辆马车的事。这会在去找马车就有些来不及了,可春桃经常与外面打交道,硬是给她找来一匹黑骏马,毛色油亮脾气倔强眼神都有杀气的样子,特别是它额头上还带着一块不规则的雪白。 “春桃,这黑马从哪里找来的?”沈荷塘看着一脸厌世的冷脸帅马,一眼就喜欢的不得了,没见过脸型长的这么正的马,眼神能刀人一般看着她。 谁知小桃还没说话,黑马像疯了一样立起两只前蹄,在空中一顿乱倒。连鬃毛都竖了起来,呲着大牙低头看着沈荷塘,只是眼神看着委屈极了。 沈何连忙将姜沉鱼与春桃拉开,原本想踹它两脚,可是她真的很喜欢这匹马,而且它看自己的眼神,也让她下不去手,心情莫名的复杂。 第19章 游花灯节 好在这黑马只是独自发疯了一阵,没有四处发狂的意思,而且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还往沈荷塘这边走来。 “快躲开,它朝着你过来了!”姜沉鱼在她身后拉着她的衣袖。 “没事,它应该不会伤人。”不知为何她心中就是能确定,这黑马不会伤人。 那黑马停到沈荷塘面前,一人一马对视着,它忽然像狗一样后蹲着伸出一只踢子,想要跟她握手一样。 沈荷塘看着它这滑稽的动作说道:“这马可能属狗的。” 谁知那马好像能听懂人话一样,对着她就打了一个响鼻,喷了沈荷塘一脸的口水。她连忙倒退,春桃赶紧小心翼翼的去拿了帕子。 “好,你很好!”她气愤的在空中用手指点了点。那黑马也知道自己可能有点放肆了,便乖顺了起来。 沈荷塘想让人将马牵到一旁去,可这马却不让其他人近身,她只能自己去将它拴上。 “在这老实呆着,我不会亏待你的。”见马消停了,她稀罕的摸了摸黑马的背上。那黑马在她手里老实的很,还低头用脸来蹭她的脸跟脑袋。 “好了好了好了,知道你是一匹通人性的好马了,一会让人给你拿水,不要将人吓到!”也不管它听不听的懂,她很自然的跟马交流着。 那黑马看了看绑着自己的绳子,又看了看走远的沈荷塘,像被放在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眼巴巴的等着家长来接。 “这马是茶叶庄的王掌柜的给我找的,说是被人捡到卖到马庄的,只是说一开始好吃好喝干什么都行,一但有人想骑马,这黑马就会发狂让人靠近不得,即便被扎了刀子也决不妥协,卖出去两次都被人退回了。后来马庄的人没办法了,只能将它养好再低价卖给想占便宜的主。”春桃也是问了王掌柜,这才知道王掌柜也是被骗了。 不过明日主子就要用,又听闻姑爷是连大虫都敢杀的英雄,便觉得即便是性子烈些的马应该也能驯服,便牵了这黑马去了姜府。 他猜的没错,他家姑爷甚至不用去驯服。那马除了开始的暴躁,便一直很老实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姜沉鱼偷偷的去看过那匹马,与它蔑视一般的眼神对上,竟觉得这马像个乱世中的枭雄,长了一张阴险狡诈的马脸,还带着能威慑他人的气势,丝毫不见在沈荷塘面前的胡搅蛮缠。她心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快到让她来不及抓住就消失不见了。 时间来到次日下午,姜沉鱼换上准备好的白色串珠的流仙裙,衣着华丽剪裁却不复杂,平日里她是不敢这么穿出门的。 可花灯节没关系,据说花灯节穿上漂亮的衣裙,与心爱之人一起去青原河放花灯,将心愿写在花灯上,便能实现愿望。所以这一天会有很多姑娘公子盛装出行,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沿河两岸都是能翩翩起舞的女子,根本看不清脸长了什么样。可她还是将薄纱的面巾戴上,她不想给沈荷塘找一点麻烦。 第25章 而沈荷塘也换上了沉鱼为他准备的盛装。没有过多的花哨,只是一身白色纱衣的道袍,外配无袖的银纱绣竹褡护,在用银色坠玛瑙珠子的宫绦将腰身系上。这哪里能看出是个捕快,分明是风流俊俏的书生。 姜沉鱼后悔了,穿什么新衣裳,还不如那身捕快的衣裳好呢,翘着小嘴伸手在他光洁饱满的额头上,用手扯下两缕发丝,想遮一遮他的俊颜,然后看着越发风流的模样,自暴自弃的又将那两缕发丝梳了回去。 沈荷塘不知她在自己的头上弄着什么,想着好不容易出去玩一次,就别扫兴了随她去吧。 二人在天色渐暗的时候出了门,青原河在穿过正街后的城边,不做马车便只能骑马去了,将养了两天的骏马拉了出来,它看起来很兴奋,却也还算老实。沈荷塘在沉鱼的身后,修长的手指掐着她两侧的腰肢,不费力的将她甩到了马上,又轻轻放下。自己也跟着飞身上马,慢慢往街上走着,本就是出游自然是要欣赏沿途的风景。 姜沉鱼头一次骑马,有点情绪外露了,一会摸摸马身上的鬃毛,一会又是往沈荷塘怀里靠的,好像开心极了。 沈荷塘从前就会骑马,只不过说不上有多好,这会带着一个人一起,她也没有觉得不安,反而有种她本该如此的笃定。 两人骑马在街上路过时,还给姜沉鱼买了糖人,不巧这一幕正好被出门的李青梅撞见,她本也想去青原河的,可是吴道远不在家,没办法带她与母亲出游,而且她也找不到其他人带她一起去,只能出门买两样东西过过干瘾。 “姐姐,姐夫,你们是要去放花灯吗?”她一双眼睛亮亮的盯着马上的沈荷塘,一副小女儿家的可爱模样。 “嗯,对我们要去放花灯。”她记得这是隔壁那个岳父新夫人的赠品,是姜沉鱼八竿子打到一块的姐妹。 “那姐夫能不能也带上我,我从没去过青原河呢,听说特别有意思!”说着还眼巴巴的望着她。 “李家妹子,你想做马头上还是马尾巴上?我们骑马出来的,还真带不了你!”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怎么与那吴道远一样的无耻,挺大个姑娘家盯着人家的夫君不放,还一副谁给了她委屈受的样子,在这恶心谁呢?做那楚楚可怜的样子,也要等自己白上一些好有效吧! 沈荷塘忘了如今自己在女子眼中,是个香饽饽,虽然也觉得这稍微有点黑的姑娘,过于矫揉造作,但也没太当回事,毕竟与她也没啥关系,不过既然姜沉鱼直接拒绝了她,就不用自己再开口了。 直接点了一下头,在马屁股上拍了两下,将李青梅落在了原地,两人出了正街一直奔着城边跑去。 李青梅眼里有不甘有嫉妒,原本姐夫都没有拒绝的,是姜沉鱼阻止了她一同前行,那么大的马怎么就坐不下三个人了,分明是她不愿意罢了。 她站在那里,直到两个人的身影全都看不到了,才拧着手帕愤愤的回了吴府。从前在小岗街的时候,她是那里的一枝花,哪个小伙子不是有点好东西都想着她,谁知道换了更好的住处,反而自己的魅力大不如从前了,有姜沉鱼比着,她想让姐夫看她一眼都难。 沈荷塘不知道李青梅的异想天开,只看前面的路人不多,就让马跑的快一些,早点到青原河。黑马看到地方宽阔了,也是来了精神箭一样的嗖的窜了出去,还在生气的姜沉鱼没注意,歪倒在一侧差点掉下去,给沈荷塘下了一跳,连忙用一只手搂紧她的腰身。 本想让黑马慢下来,可是它跑欢脱了慢不下来,而且姜沉鱼看着衣袂翻飞的二人,又感受着扑到脸上的凉风也不怕了,将手指附在沈荷塘的手背上,光明正大的占着便宜,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 歪头看了在眼前清晰的下颚线,与红艳的双唇,她一不做二不休隔着面纱直接吻了上去。 沈荷塘原本也有些兴奋的心脏,被突然贴上来的触感吓的骤停了,应该不是故意的吧?应该是碰巧吧?她不是被亲了吧?这姑娘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连忙将人扶稳,让她目视前方,不敢看她的眼睛,只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紧箍着她不让她再将身子扭过来。 “老实点别乱动,小心掉下去。”她声音略微有些低,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姜沉鱼面纱下的粉唇轻扯着,含情的桃花眼里水光盈盈,刚刚头脑一发热就亲上去了,带着面纱时间又短,好像没感受到什么,要是将面纱扯下去就好了,失误了! 她们出门的时间有些晚了,许多喜爱热闹的姑娘们,下午就开始在河边游玩了。不过也有三三两两的人群,坐着马车的,赶着牛车的,还有结伴步行的,总之路程是阻挡不了人们对美好事物的向往。 遇到人多的地方,沈荷塘会让黑马走的慢一些。终于看到了五光十色的沿河两岸,商贩的叫卖声,年轻男女的打闹声,远处似乎还有怜人的吟唱声。慢慢走近就能听见,声若莺啼曲若流水的小调,让人不自觉的陶醉在其中。 见沈荷塘聚精会神的往台子上瞧,台上的女子更是柳腰款摆暗送秋波。 “她好看吗?”姜沉鱼的声音飘飘渺渺的钻进了沈荷塘的耳朵。 “挺好看的!”神情放松的沈荷塘,丝毫没感受到来自旁边的怨气。 “那与我相比呢?”忍住酸水又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第26章 “跟娘子比,自然是差着一条青原河。”她又不傻,还能给自己找事不成,台上的女子确实有着世俗的风情,那是侵淫风月场多年练就出的本事,她不歧视任何谋生的职业,只是单纯的欣赏美的事物。 “哼,花言巧语!”嘴上这么说,可心底的醋坛子总算是不酸了,挽救了差点翻车的好心情。 沿河两岸好像将夜市搬了过来,卖花灯的,卖糕点的,卖面具的,一些姑娘们喜欢的首饰绢花更是不少。看来这个朝代还挺开放的,起码没有太多的禁制,百姓看着也很松弛。 “我们也去买个面具吧,我看好多人都戴着。”其实她只是想把夫君那张,招蜂引蝶的脸给遮住,省着被其他女子明抢了去。 “好啊……!” 第20章 是采花贼 二人花了十几文钱,将黑马寄存在了一处林子中的落脚地,就那黑马的性子,她完全不担心黑马被被人牵走。 “大长脸,你就在这乖乖的等着,等我们逛完再来将你领回去,别乱叫小心被人下药偷走。”沈荷塘贴在马耳朵上警告道。 黑马不情不愿的留在了小树林里,见二人牵着手向河边走去,呲了呲大牙后冷了马脸,没给任何人好脸色,好似通人性般有趣的很。 沈荷塘牵着姜沉鱼的手,在一个背着篓子手拿架子的小贩面前停住脚步。 “喜欢哪个?”她看着架子上挂着的面具问道。 “哇,好多呀,这个白狐狸的好看,那个兔子的还带毛耳朵。”姜沉鱼这会像个七八岁的孩子一样,挨个摸着。 “这位姑娘好有眼光,这两样是今天卖的最多的两款了,有好多人都喜欢呢。”小贩有点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意思。 一听有很多人喜欢,姜沉鱼肉眼可见的嫌弃了,指了指旁边一对鬼脸的面具说道,“就这两吧。” “你确定?”沈荷塘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好家伙斜眉瞪眼大红嘴唇,眼睛向外凸着耳朵向外伸展着,造型雄奇威严四仪,花花绿绿复杂浓烈。 “哈哈哈哈,没错我就喜欢这两个。”看沈荷塘一脸呆怔不敢相信的表情,她觉得好有趣。 “姑娘眼光真是别具一格,这两鬼神面具虽然看着怪异可怖,但却是这里价位最高的,要五十纹钱一个,二位若是两个都要了就给八十纹钱好了。”小贩还挺会做生意的,主动给抹了些。 “就这两吧。”虽然第一眼看着怪异,但越看越莫名的喜欢,凶神恶煞的鬼神面具,能挡住外界的邪祟与厄运一般,期盼着它有点神秘莫测的力量。 两个衣着光鲜华丽的才子佳人,互相望着对方脸上的面具笑得前仰后合,光看面具了,来青原河的大事还没办,花灯还没买呢。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六七米宽的河面上飘满了各种形状的花灯,将河面映照的五光十色犹如仙境。 一盏一盏的花灯,随着水流争先恐后的流向了下游,往上抬头空中还有放孔明灯的,明明暗暗的光亮从大到小,由近到远慢慢与天上的星星一般遥不可及。 “这里实在是太美了,不想走了怎么办?”姜沉鱼一眼不眨的望着顺着河飘远的花灯感叹道。 “那就住在这里吧。”沈荷塘无所谓道。 “真的吗?”戴着面具的脑袋滑稽的看着她。 “当然是假的,你昏头了不成。”她用手指在姜沉鱼的面具上敲了一下。 “哦…………我也没当真的,”她捂着面具乖巧的道。 “花灯而已,喜欢的话可以在家里挂上一圈,天天看着。”有时候她姜沉鱼好像越长越小,刚认识的时候还像个足智多谋的小诸葛,可后来发现她多数的时候都是天真可爱型的,更像大智若愚的闲鱼吃货,每日都高高兴兴的摆弄着,首饰衣裳汤汤水水。 名下铺子的管理都交给了春桃,她一个月只查一次账,都用不到一天的时间,实在清闲的很。春桃顶着小丫鬟的身份,干着大总管的活,一日有小半天的时间都在外头,好在做饭洗衣这些事情,都有厨房的王嬷嬷与李嬷嬷做,而院子里的采买剪枝,也有春桃的爹娘姚叔姚婶来做,像挑水劈柴等重活则是王嬷嬷家的二柱子去做。 不大的小院子,被姜沉鱼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分工明确各司其职。而她目前只有一个事情需要烦心,那就是如何才能将她与夫君二人的关系,从生米变成熟饭。 虽然对如今的日子也很满意,可若是有朝一日他想起了从前,会不会离她而去,关于这个事她光是想想就难受的很,若是真有分道扬镳的那么一天,她想自己或许会孤独终老吧,毕竟拥有过这般惊艳的爱人,还如何能看上其他的凡夫俗子。 有一点她一直没有提醒过沈荷塘,无论是初遇时的行头,还是行为举止中无意透漏出的矜贵,或是梦中偶然出现的只言片语,都告诉她沈荷塘的出身定是不俗的,可他只要一天想不起来,他就是自己拜过天地的夫君,谁也抢不走。 况且对于他…………她是一直有着私心的,无论是初遇还是后来的相知…………! “你写了什么?”沈荷塘看着她手里的莲花灯问道。 “不让你看。”她将面具掀到头顶,用袖子遮住自己写的字,防贼一样将花灯推向远处,粉色的花灯伴着河流馋馋的声音飘走了,七八米后写着字的那片叶子才转过来,予君一粒相思豆,愿君伴我天长地久。工整的簪花小楷印在巴掌大的花瓣上,饶是沈荷塘的眼神再好也看不到了。 第27章 花灯也放了,面具也买了,到了该回去的时候,大长脸还在林子里等着呢。 两人抓紧双手,走进人流当中,不知正与远处的一队人马擦肩而过。那领头的枣红马上,坐着一个身材魁梧长相浓眉大眼的年轻将领,他在远处看到一身白衣的背影时,忽然有种熟悉的感觉。只是愣了一瞬,想下去看看究竟时,那两个身影已经不见了。 “赵都尉,我们要在十日之内速回京城,今晚月光清明我们到了富阳县再休息吧?”身后一名看着儒雅的男子说道。 “好吧,回去给大小姐撑场子要紧!”说罢几十人的队伍,马不停蹄的穿过青原镇,奔着京城的方向一路前行。 还好这边收了铜钱拴马的小兄弟是个讲信用的,二人去接大长脸的时候它还老实的站在那里,见沈荷塘回来兴奋的不停踢着后腿,飞得老高一下又一下的像个顽皮的孩童。 “这就带你走了,别刨了。”黑马这才摇着脑袋停了下来。 “我觉得这马好听你的话,阿塘。”姜沉鱼看着这马塘前一套,塘后一套,感觉它成精了一样。 “许是我跟它有缘。”这黑马确实让她有种很亲切的感觉。 二人上马还没走出人群的时候,前面发生了混乱,两名丫鬟哭哭啼啼的说着她家小姐不见了,前后找了好几圈了还是没找到,连附近同行的几个小姐家丁也出动了,还是没寻见人。 不知谁说了一句,是不是被那采花大盗给掳去了,这时人群就炸了。姑娘小姐们的尖叫声,男子们的喧哗议论声,不管这小姐是不是被采花贼掳走的,名声都已经毁了。看着前面哄抢着往家赶的众人,沈荷塘没打算跟他们去抢,只是不紧不慢的跟在人群的后面。 听到有采花贼姜沉鱼也是脸色一白,扭着半个身子用力的抱着沈荷塘。 “吓着啦?”看她拧着身子也要抱着自己,沈荷塘真怕她一会得抽筋。 “嗯嗯嗯…………听春桃说这个采花贼在临县,已经祸害了七八个闺阁女子了,事后五个自缢的,两个出家的,听说还有一个要嫁给他的,真是十恶不赦。”边说还边往沈荷塘怀里靠。 “竟然已经这般恶劣了,那当真是罪不容诛。”她在衙门做事,遇到这种事情应该上前询问看看的,可这家人找了好几圈才让其他人帮忙寻找的,若真的是那采花大盗,这会那倒霉的小姐很有可能已经遇害了。 况且她们被困在人群中,还带着姜沉鱼,她是不会离开她,让她一个人留在这里的。 “姑娘不用搂这么紧,你脸上还戴着下人的面具呢,坏人看见你也会吓一跳的。”还好她穿的胸衣是平的,不怕她靠着。 “我自己家的夫君,我就要抱着。”她不服气小声嘟囔道。 “那好吧,一会穿过人群,我们也要快点回家了,今晚是不太安全。”沈荷塘提着人直接将她转了过来,一会让大长脸快点跑,姜沉鱼再抱着她就得掉下去。 解了外面的衣裳给姜沉鱼套上,她坐在前面还只穿了一件衣裳,夜风有些凉还是穿上点的好。姜沉鱼如愿了,正面抱着她家夫君,仰头傻兮兮的笑着,偶尔在腰上的手还不老实。 “你最好老实点,不然我们两个一起摔下去。”她好像过于放任她了,是不是该有几条家规了。 “哦,那就不动了吗。”说完她像个乖兔子一样,老实的窝在姜沉鱼怀里,将面具掀开扣在后脑勺上。 前面的人群大概松散了些,沈荷塘带着姜沉鱼直接冲到了前面。马跑得越快风越凉,不过两人互相靠着挡了不少凉风。 将沉鱼大概比她矮了一个头,不过这会坐在马上,差距就不是很明显了,她的侧脸刚好能感受到,沈荷塘平直起伏的锁骨,闭着的长睫轻轻颤了颤,她在想若是在这咬上一口,沈荷塘会不会翻脸,最终也只是想想,她还不敢太放肆。 “醒醒,到家了。”这姑娘睡了半路了。 姜沉鱼睁开迷茫的眼睛,浑身软绵绵的,朝哪个方向歪就会朝哪个方向倒去。没办法她只能让大长脸自己先进去,看姜沉鱼双脚都踩在棉花上一样,走两步还绊了一下,她只能蹲下将人背了进去。 唉,她觉得自己像个劳工,还是全能的。 第21章 采花贼二 一大清早,衙门外头的登闻鼓便响了起来,对于昨夜发生的事情,衙门的人也都听到了风声,想着今天必定不可能风平浪静,果然那出了事的钱老爷一家,天未亮就守在县衙门口,听见开门的响声钱夫人便开始哀嚎起来,钱老爷还算冷静的敲着登闻鼓。 “威…………武…………。”随着衙役整齐的长音喊出,紧接着棍子敲击地面的声音也响起,往日不显的大堂内瞬间威严起来。 “堂下何人?状告何事?”平时得过且过的县令大人,这会看着竟然也正色庄严很多。 “回禀大人,小民乃钱记布庄的东家钱广坤,旁边的是草民的内人钱柳氏。青天大老爷我钱家出了大事,您一定要给草民做主啊。”钱老爷跪的诚心,语气愤恨中带着哀痛,旁边的钱夫人更是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可有状纸?” “有…………有…………!” “来人,将状纸呈上来。”一旁的范师爷吩咐道。 “是!”衙役接过钱老爷手中的状纸 ,递给范师爷。 第28章 宋县令与范师爷是老搭档了,一起皱着眉头看完状纸具是一惊,这在相邻几个镇子出现过的采花大盗,竟然已经将手抻到了他青原镇,第一桩案子就做的这般轰轰烈烈又恶劣至极,这简直就是在打他青原县衙的脸面。 “这身上青紫,脸颊高肿,牙印渗血,又在身上用烙铁印了奴字,这些可都是真的?”这采花贼实在是太没人性了,状纸上还写了他更过分的手段,师爷都不好当着众人的面细说,听说这状纸还是那受害的姑娘自己写的,这还不如将姑娘杀了一了百了呢。 “回大人,这些都是千真万确的,昨日我家闺女与好友相约去了花灯节,夜黑人多,身边跟着的两个丫鬟被人流冲散了,再一转眼人就不见了,找了好几圈都没找到。当夜子时院子里被扔回一个用布卷着的东西,上前打开一看竟然是我那被掳走的闺女。她清醒后叫嚷着要去死,我家就这么一个闺女,哪里舍得她去上吊,让白发人送黑发人。好歹将她劝下后,想着县太爷定能草民做主,才来了衙门告状的,若是能将那畜牲绳之以法,才能还小女一个公道,才好继续在这世间苟活。还请青天大老爷定要为民妇一家做主啊。”刚刚还在涕泪横流的钱柳氏,这会为了女儿,竟然也口齿流利头脑清晰的,将整件事情说的清楚明白。 “采花大盗的案子,是几个县合力要办的大案,如今这人竟然来了咱们青原县,更是要主动缉拿这恶人,稳婆可在?那受了害的小姐,就免了她的过堂,让稳婆直接去外面的轿子里验身吧。”这案子来龙去脉简单的很,难就难在这采花贼一向来不影去无踪,谁也没见过他的真面目,一般出来作案的时候,都画着一张大白脸,吊梢眼,活像一个唱戏的。 “谢大人宽厚。”钱老爷顶着满脸的愁容道谢着。 “不过你们既然选择了报案,那么也是希望恶人能快点被捉拿归案,后续会有衙门的捕快去你府上,与小姐询问案情,她可方便?”这小姐被劫走又被送回来,可见具体时间,地点,犯人的特征只有问了她才知道。 “民妇一家定然积极配合,还请大人放心。”想起女儿恨极了的眼神,或许抓住犯人才能让她好一些。 “那好,沈捕快,明日你带着几个人去钱府,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李捕头你带着剩下的人在镇上巡逻,告诫年轻的女子与妇人,最近不要独自一个人出门,在家也是要提高警惕。”宋县令压着眉翘着八字胡须吩咐道,看来青原县近日是不能太平了。 “是,大人。”沈荷塘与李宝逵齐声回道,平日里看着东倒西歪不靠谱的青原县衙众人,这会竟然也透出几分庄严与坚定。 傍晚沈荷塘回到家时,还没进门就闻到了甜香的味道。透过半开的窗子,细碎的阳光点在少女的脸上,像是误落在人间的精灵,活泼的发髻上簪着两朵花枝,她将袖子轻轻往上推了推,露出凝脂一般的手腕与碧绿的玉镯,看着活色生香。青葱似的手指,仔细摆弄着眼前的吃食,无端的又添了一份岁月静好。 沈荷塘漆黑狭长的凤眸,落到屋内翠色衣衫的身影上,带着不曾察觉的温度,人间烟火气是她可遇不可求的东西,无论她们之间是怎样的情感,不可否认的是她的占比在一点一点的增加着,不知不觉逐渐加深。 姜沉鱼今日心血来潮做了鲜花饼,头些日子院子里的玫瑰花开的正艳,摘下一些用凉白开将花瓣洗过后晾干,加上白糖轻轻揉搓,放入瓷碗后又加了少许蜂蜜,一直封口存放来着。今日刚好想起来,便又在做好的鲜花酱里面加了芝麻,花生碎,做了油酥。一个个包着馅料的,白胖白胖的面团便做好了,用手挨个按平在压上红色的花型,交给厨房烤制便大功告成了。 她掐着时间把鲜花饼摆在碧玉的盘子里,不大的雕花圆桌上,摆了白灼芥兰,水晶肘子,糯米莲藕,什锦虾仁,还配了井水冰镇过的酸梅汤。 “阿塘你回来啦?那正好用膳,我今日做了鲜花饼,你快尝尝。”她用眼神点着那盘鲜花饼,像是在说你快夸奖我一样。 “我说怎么屋里屋外,都是一股又香又甜的味道,那我先尝尝。”她抓起一个看看酥酥的鲜花饼咬在嘴里,入口清甜不腻,有淡淡的花香,外皮层层起酥,馅料口感饱满。 “怎么样?” “非常好吃。” “那是,我做糕点的手艺,还是随了我娘亲呢,我也就这吃穿打扮上像她一些。”说着说着她想起了自己的娘亲,她是个性子软的女人,可是手巧把自己会的手艺都教给了女儿。可她无论是长相还是性子,都随了生父那头,那家不拿她当血脉的人家。 看姜沉鱼的情绪忽然有点低落了,沈荷塘开口道:“我饿了,我们快吃饭吧,吃完有事与你讲。” 夏天的夜晚,夜幕挂在上方,月若银盘星似莹烛,除了有节奏的蝉鸣,偶尔还会有几声狗叫,但依旧静谧祥和。 拔步床周围厚重的帷幔,全部换成了浅绿色的轻纱,开着窗户夜风一吹,薄纱便会微微浮动,带起顶部的珠帘,床上的人便能听到缓慢且清脆悦耳的玉石撞击声。 最近天气热了,每日的沐浴更是不能少,这每晚还要穿着长衣长裤睡觉,真是苦了她,就算换了最薄的料子,她也是很难习惯。值得庆幸的是袖口与裤腿都是短一截的,且款式宽松的。 第29章 洗漱后两人坐在床上,没有点上蜡烛,借着外面朦胧的月光,依然能看见对方的脸,沈荷塘双腿随意的盘着,右手拿着大蒲扇,一下一下的扇着,像个玩世不恭的浪荡子。 姜沉鱼偷偷瞄了他一眼后,不着痕迹的将衣领松了松,本就能透出肚兜颜色的纱衣,更是稀松凌乱,甚至能将雪白的起伏清楚的映入眼底。 “我在与你说正事,你有没有在听?”见她好像不怎么认真,沈荷塘正色问道。 “啊?你说了什么?”姜沉鱼眼神讪讪道。 “与你说白日不要出去,春桃也不要出门,将大门锁好,不要与陌生人说话,下人也不行。”她继续吩咐着。 “哦,知道了。”她暗暗撅着樱唇回道。 “你这衣裳怎么穿的,还不如脱了呢!”她一垂眸便看见,姜沉鱼稀松拉垮的纱衣披在身上,浅粉色绣荷花的肚兜,盖不住雪白滑腻的肌肤。 就在她不知如何反应的时候,就见沈荷塘转身伸出修长的手指,将她的衣裳挑开,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侧颜,一时间乱了呼吸心如小鹿乱撞。 可随后她就觉得腰间一紧,沈荷塘替她拢了拢衣襟后,又给她整齐的系好了,她横波潋滟的眸子瞬间冻住了,嘴角都气歪了。 “我愿意,我热。”姜沉鱼直起身子,当着沈荷塘的面,又将纱衣解开顺着肩头滑落到床铺上,随后愤愤的将衣裳团起,用力扔到床下。 胸前的起伏,都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着,随后又是故作气愤的扭过身去,倒头就睡,只留下一个光溜溜的美背,系着一条细绳,腰肢不堪一握。 沈荷塘见她跟炸了毛的猫一样,无奈的将手指搭在眼睛上偷笑着,还不敢笑出声来,怕她听到后更生气。 可这窗户都敞开着,若是有人从窗子前路过,就这如水的月光,还不得让人看的清清楚楚? 她随后起身将纱幔放下,声音缓慢的开始口讲到今天的案子。 原本装睡的姜沉鱼越听越害怕,闷热的气氛顿时凉嗦嗦的,最后还是抱着膀子将身子转了过来,可怜兮兮的说道:“能抱抱吗?” “能,但是得将寝衣穿好!”她声音如常的说道。 第22章 采花贼三 听了沈荷塘讲述钱家小姐的遭遇,姜沉鱼也是后怕不已,那采花贼竟然也在那日的花灯节上,更多的是惋惜那钱小姐,她曾经与那姐姐有过一面之缘,看着是个容貌大气秀丽的长相,性子也颇为干净利落,真是令人痛心疾首。 “你们还要去询问她?”姜沉鱼不敢想象,钱小姐要怎么回忆自己受辱的过程。 “唉,如果可以衙门也不想去打扰她,但你说这采花贼为何两个月内,在临县作案多起,现在依然逍遥法外?” “为何?” “说明他心思缜密武艺高超或者有人庇护。”说到这沈荷塘面色不禁有些凝重,对于办案她几乎是一窍不通,从前也最多是在去警局报到之前,粗略的看过几本关于刑侦的书籍罢了,没想到第一次接触就是这种大案要案。 “要不要我帮忙?第一我与她同为女子,第二我与她也算相识,肯定会比几个陌生的男子说话更方便。”她不是一个愿意出风头的人,可这贼人一日抓不住,整个青原镇的姑娘们都没有安生日子过,她更怕沈荷塘会因此受伤或者整日焦头烂额,她想离他近一些能帮上忙最好。 “说的有道理,你收拾收拾一会跟我一起走吧。”沈荷塘略微思索后决定道。 姜沉鱼换了暗色不起眼的衣裳,头上也只戴了一支翡翠素钗,蒙上面纱跟着沈荷塘一起出门了。 钱家父母听了姜沉鱼的来由,便同意了她进去与那钱小姐接触。沈荷塘给她带了笔墨,让她将钱小姐说的话都写下来。自己搬了凳子就坐在钱小姐的闺房门口,守着里面的人。 姜沉鱼轻脚走进了屋子,昏暗的屋子内,拉着厚厚的窗帘,还有一股浓浓的焚香的味道。 “钱姐姐,我是姜沉鱼你可还记得?”她没有靠的太近,而是停在了折叠屏风后面。 “怎么是你来的?”屏风后面是一道虚弱的女声。 “衙门的沈捕快是我家夫君,听闻衙门要来府上询问,我便想着姐姐或许不方便与衙役讲,我与姐姐也算相识,不如你将细节讲与我做记录,只有尽快抓住恶人,将他处以极刑,才能为姐姐报仇不是?”她尽量控制着语速,避免刺激到钱小姐。 “你说的对,我即便是要寻死,也要等到那畜牲被凌迟才能去死,我定要去现场看他受极刑之苦。”说到这前钱小姐的声音,略微拔高了些尖锐中带着沙哑。 “那钱姐姐,如今可否能记起前天夜里事情发生的经过?”姜沉鱼的声音缓慢柔和,故意稳定着钱小姐的情绪。 “我本与两个丫鬟寻着张记酒楼的张小姐,可这时天上放了很多的孔明灯,我便被吸引了,再回头就发现两个丫头不见了,我一慌张便跟着人流走了很远,我又不敢大声的喊叫,只能继续向前走着。这时有个戴着狐脸面具的男子出现在我面前,后来只见他大喊一声,伸出一双手十指分开一弹,我便没了知觉。”钱小姐说的很慢,无力中带着愤恨。 “他喊了什么?声音很大吗?”这恶贼怎么这般不按常理出牌。 “好像是哈哈,或者是啊哈,我没听清周围的喧闹声音很大。” 第30章 “那之后呢?” “之后我再次醒来…………便是在一个点了一屋子红烛的屋子里头,大概好几十根,晃的我眼睛疼。而我则是被他绑在一个小床上,身上只留了一件肚兜。”钱静婉说的很艰难,手指紧紧的抓着身上的被子,神情带着畏缩与恐惧。 姜沉鱼见她这样,也不忍心让她继续回想,便说了些其他的,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没事,已经这样了,我连死都不怕,还能在怕什么!”听到姜沉鱼的开解,钱静婉还是定了定心神,被那恶贼祸害的姑娘有那么多,如果都去寻了死,那么岂不是让他更加逍遥法外了。 “你能记得他的外貌吗?比如身高?长相?或者与正常人不一样的地方。” “瘦高,我挣脱出一只手,在反抗的时候,打掉了他的面具,可他涂着大白脸看不清相貌,后来他见我不从就打了我,还用了……屋子里的东西。”谈了许久,钱静婉的情绪稳定了些,许是对面同为女子,说到后期竟然比较顺利,好像能将心里的大石头挪开。 歹徒的手段对于未出阁的姑娘来说,可谓是极其的腌臜龌龊,经过两个时辰的折磨后,竟然还问了钱府的地址,将奄奄一息的钱静婉送了回来,当真是色胆包天。 最后钱静婉还将小腹下方,被烙上的奴字的伤口,给姜沉鱼瞧了瞧。 “嗯……整个过程中可还有什么印象比较深的事情。”该问的基本也已经问完了,钱小姐目前的状态,除了憔悴苍白了些,没有要死要活的架势。 “要说不一样的地方,只有一点但我不能确定这是不是正常的。”钱静婉忽然想到了一个难以启齿的事情,她附在姜沉鱼的耳边小声说着。 “嗯……我明白了,今天就这样了,钱姐姐你好好休息,若是衙门有什么进展,我第一时间派人来转告你,一切都等抓到恶人后再做打算可好?”姜沉鱼诚挚的眸子注视着她。 “好,我定要等到恶人上断头台后,再说其他。”钱静婉的性子本就沉着冷静,昨日遭遇大难一时想不开也是有的,可终究不忍心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才苟活了下来,但歹徒不抓她便再无宁日且寝食难安。 “放心吧,青原镇与附近的两三个镇子,都将出城的道路给堵死了,淮阳县还来了铺头支援,那歹徒早晚都能被抓到的,钱姐姐还是先养着身子才是!”这些小道消息还是与沈荷塘闲聊的时候知道的。 “好,我吃好睡好等着。”眼下能捉拿恶贼,成了她活着的精神支柱,她定要看着他被处死后,再出家去做姑子。 回家的路上,姜沉鱼心情凝重,越接触越发现,钱静婉是个大气体面的姑娘,这般好的姑娘怎么就这么倒霉,被采花贼给盯上了。 看着身旁与其他捕快商议着案情的沈荷塘,她的手指悄悄的在衣袖的遮挡下,勾住沈荷塘的手掌用力抓着。心里不安与震惊的情绪才安稳了不少。 虽然她刚刚很自然的劝说着旁人,可这些事她也是头一次知道,出了钱府后也有点惊惧,况且恶贼就在青原镇蛰伏着,说不准什么时候会对下一个人出手。 握着温热的手掌,用拇指细细摩挲着,他掌心里的薄茧,两人本就并排走着,衙役们都在沈荷塘的另一头,没人注意到姜沉鱼宽袖底下的小动作。 沈荷塘见她沉默低落,感觉她确实有点吓着了好像,便回握着她的手,打算将她送回家去,再与剩余几人一起回衙门。 跟着沈荷塘一起出来的五名衙役,早就听闻姜小姐的大名,如今见到了真人,虽然蒙着面纱,却依然难掩倾城之色。可今日却不是看弟妹的好时候,更何况还是查这种案子的时候,个个也都安分的很,没谁敢开姜沉鱼的玩笑。 “今日就不请各位官爷来家中做客了,改日让我家夫君请诸位哥哥去醉仙楼吃酒如何?”到了姜府与沈荷塘分别时,姜沉鱼与其余几个捕快打了招呼。 “那感情好嘞,还得是弟妹敞亮,哥哥们可等着沈兄弟这顿酒了,哈哈哈哈哈……!”心宽体胖的刘捕快高兴的回道。 “一定,回头有机会定将今日这顿酒给哥哥们补上。”这时已到了饭点,让人家从自家的门前路过,不给喝一口茶水也是理亏,不过他们还急着回衙门,与师爷交代证词的事情,耽误不得。 县衙的厅堂内,范师爷看着钱静婉的证词,眉头紧锁一脸的褶子。附近镇子的证词他也研究过,基本大同小异。唯一的区别就是有反抗激烈的,有吓瘫无力反抗的,但结局都差不太多。 “沈捕快,你可有瞧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他老了,脑子也转不动了,看不出破绽。 “点了几十根红烛,说明不怕人看见,只是绑了手脚,却不将被害人的嘴堵上,说明不怕人听到,由此可见地点不是在地下室,就是在野外。”她也只是根据常识做出一两点推断,点了这么多的红烛,若是外面看到必定以为是屋里着了火。 “还有什么发现,你在一一细说说!”果然脑子还得是新的好用。 “我本人也没见到钱小姐,即使见了也不好问的这般详细,这些都是内子去询问的。我觉得目前可以内外夹击。”她的目光落在从临县调来的卷宗上面。 “怎么个内外夹击,你再说说。”范师爷虽然习惯得过且过,但有个优点那就是听劝,这点他与县太爷也算高度一致。 第31章 “第一先由李铺头带着兄弟们,从镇子外圈排查,必要时甚至可以挨家挨户的探查,看看是否有外来人员,或者租赁房屋者。第二,除了跟在贼人屁股后面跑以外,还要想着主动出击,研究出他作案的习惯,动机,找到符合他目标的姑娘,引诱他上钩。”沈荷塘给出了两个中规中矩的建议。 “嗯,想的很全面,就按你说的办!”范师爷点头同意道。 “可范师爷,晚辈是个新手没什么办案经验,咱们衙门里有没有探案的高手?我也好跟着学习学习!”她头一次查案,细节的事上还得跟个有经验的老人才稳妥。 “别说,还真有这么一个人,刚好你与他一同办案定能事半功倍!”范师爷眉目舒展的说道。 “哦?这人是谁?” “就是临县冯铺头,冯新。他可是听闻那采花贼到了青原,第一时间就追了过来的!” “哦?这冯铺头当真是嫉恶如仇啊!” “非也,是当真有仇!”范师爷轻摇晃着脑袋,眼神里好似有话要说。 “有仇?”这一个捕快与犯人有仇那也算说的过去吧! “正是,那采花贼劫持过冯新亲妹,你说可不就是有仇吗!” “当真?”沈荷塘一惊,这采花贼究竟是故意挑衅,还是巧合。若是存心挑衅……那么她能否不连累到她……! 第23章 采花贼四 冯新听闻那贼人出现在了青原,便马不停蹄的赶到青原县,这会就等衙门的捕快汇合,一起去抓捕那贼人。 沈荷塘跟着范师爷到了正堂,就见那里一个来回踱步的年轻人,面相英武周正,一看便是天生吃这碗饭的相貌。 “冯铺头可是久等了,这是我们青原县的沈捕快,接下来便由他带着你一同办案。”范师爷开门见山的介绍道。 “鄙人是奉阳县冯新,还望范师爷与沈捕快多多帮助,大家一起将那恶贼绳之以法。”冯铺头微微躬身抱拳道,语气中不免听出他的真情实感。 “冯铺头放心,青原县定全力配合,势必将贼人捉拿归案。”见范师爷有意让二人一起办案,沈荷塘连忙也跟着表态道。 “好了,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切记要小心行事。”有年轻人就是好,活都有人抢着干,不像他这把老骨头,心有余力不足了。 “是。”她与冯新一同回道。 冯铺头对青原县发生的新案子,很是上心,将卷宗与口供都细细的瞧了瞧。沈荷塘看他像热锅上的蚂蚁,忙忙叨叨的。 不过也情有可原,毕竟刀割了谁身上谁知到疼,可这般毛燥也是徒劳,还是的从细处一一分析。 于是这一下午,她与冯铺头都在寻找采花贼的作案特点,最终知道的也就是,喜欢未婚的姑娘,年龄都在十五到十七之间的,手段变态喜欢刻字。若说他还有什么人性,那便是不喜欢杀人了,被糟蹋的姑娘们没有哪个,是被他杀死的,但有些还是寻了短见,这些消逝的年轻生命,当然也要算在他的头上。 与冯铺头忙了一下午,沈荷塘回家的时候都已是明月高悬。 家里还好,很听话的连大门都锁上了。她敲门后,柱子听闻是当家的回来了,连忙开了门将人迎了进来。 “今日可有出门?”沈荷塘随口问道。 “只有小人出去买了几日的食材,其余人都未曾出门。”柱子憨厚的回道。 “嗯!”她微点了下头。 今日都到了点烛火的时间,沈荷塘还没有回家,姜沉鱼也只能坐在床榻下面的矮凳上等着他。 推开门几步走进屋内,就见她披着轻薄的淡粉色纱衣,纱衣下面也是清凉的抹胸与短裤,盛夏时节天气炎热,在卧房这么穿也没什么。 拔步床回廊的梳妆台上点着灯笼,将坐在低处摆弄瓶瓶罐罐的姜沉鱼,映的楚楚动人惹人怜爱。 她好像在给自己的脚趾涂抹寇丹,白嫩小巧的脚趾头,一个个都包的像个小粽子一样,绿油油四四方方的,纱衣卷到了大腿处也不自知。 “阿塘你可回来了,快扶我一把起不来了。”姜沉鱼原本就因为实在无聊,才突发奇想染了指甲的,坐在矮凳上好久,感觉腿好像麻了。 娇嗔的语调,像是浸了蜜糖的软糕,娇软却不过分甜腻。 沈荷塘没见过这么染指甲的,觉得新鲜就在她的脚趾处多看了两眼,随后伸出手去拉她起身。 “我让厨房给你留了宵夜,你等我一会。”说着就要去开门。 “你等会,披件衣裳。”她看着姜沉鱼那能透出前胸后背的衣裳,有点头疼,这姑娘就没个良家妇人穿的衣裳吗?件件都这么伤风败俗! 虽然说是睡衣,可也用不着这么清凉,这院子里还是有其他男人的,她觉得自己好像变的古板了。 姜沉鱼也猛的发现,自己这身不能出房门,暗自吐了吐舌头,连忙换了身衣裳,就去了厨房。 姜沉鱼端了夜宵回来时,沈荷塘刚好坐在饭桌前乖乖的等着,闻到香味便转过头去瞧她端了什么,下午时大伙都是两个包子随便的打发了肚子,这会还真是饿了! 木制的托盘上,摆着两个精致的荷叶碟,手掌大小,翠绿的颜色,弯曲的边缘,看着就赏心悦目。 一个摆着蛋黄肉粽,一个摆着香酥糯米糕,旁边还有一份凉的绿豆甜汤。 第32章 “你先吃吧,我去叫春桃给你倒洗澡水。” “多谢阿鱼,这夜宵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沈荷塘夹起一块粽子放进嘴里,蛋黄的咸香,糯米的软糯,红烧肉的鲜嫩,一起在口腔呈现,真是能赶走一天的疲惫,她馋猫似的眼睛都亮了。 “喜欢吃也只能吃一个,太晚了若不是看你最近辛苦,夜宵可不能吃这又咸又甜的。”见他吃的开心,姜沉鱼觉得自己再麻烦都是值得的。 “不过,你为何不叫我的小名?”她忽地看着吃饭的人问道。 “啊?……这个沉鱼也很好听啊,阿鱼也很好听啊,嗯………小鱼也不错啊!”沈荷塘装糊涂的往嘴里送着糕点,其实她是不太好意思叫出过于亲密的称呼。 “哼……!”姜沉鱼暗暗白了他一眼,扭着腰肢出去了。 入夜本就星星点点的亮光,被突如其来的黑云遮住,无端的刮起凉风,将窗棂带的哗哗作响,就连架子床上的薄纱,也被刮的飘飘荡荡。 沈荷塘穿着锦面的寝衣寝裤到没觉得冷,姜沉鱼将薄被往两人身上拽了拽,她有点睡不着。 窗外,从淅淅沥沥到瓢泼大雨,也就是顷刻间的事。沈荷塘看了一眼窗前,发现没什么东西在窗下,也就没去关窗户,觉得此刻甚是凉爽。 “我有些害怕,钱小姐的话总在我的脑袋里,怎么办?你能离我近点吗?”姜沉鱼语调呢喃,手指还拽着她的衣襟,透着不安。 “要不,你靠近点?”她也是为了青原县的百姓,做出了努力,要不就安慰安慰她? “嗯,好!”听见沈荷塘让她靠近点,她直接将自己的位置调高,脸一转贴到了沈荷塘的颈窝,一只手很自然的搭在了她的腰间。 “我就说靠近点,没让你躺到我身上来啊?”沈荷塘觉得她像个兔子,搜的一下将半个身子都压到她身上了,她不自然的动了动脖子。 “钱小姐白天说了很多,我想起个重要的线索,忘记告诉你了。”姜沉鱼不理他说了什么,只是将头埋在他的肩上,转移着话题,可接下来的话她也不知怎么开口。 白天人多她没办法告诉他,这会猛然想起来了。 “什么线索?”听到有线索,姜沉鱼歇了开玩笑的心思正色道。 “就是……就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有点不舍的将脸抬了起来,坐直了身子看着沈荷塘。 “就直说啊?”沈荷塘也坐起来,俩人在黑漆漆的夜里对坐着,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能看见大概的轮廓。她还是抬手用薄被将沉鱼围了起来,毕竟这半夜的小风凉飕飕的,豆大的雨滴还一下一下的敲打着门板。 “钱小姐说,那歹徒欺辱她的时候,是凉的!”好在夜里漆黑,看不到她脸上的绯红,其实她也就明白的一知半解,但又好像隐约的知道是什么意思。 “什么是凉的?”沈荷塘听的一头雾水。 “我也不知道,就是钱小姐说那采花贼欺负她的时候,她觉得是个很凉的东西,不像是人肌肤的温度!”她对男女之事明白的不是很透彻,钱小姐只说那采花贼进入的时候,她感到又凉又疼,她也没细问进去哪里?怎么进的。 “你是说这采花贼不能行人事?用了玉势?”沈荷塘心中一顿,这是个重要的线索。 “不是我说的,是钱小姐说的!”她在暗中鼓着小脸反驳道。 “好好好,是钱小姐,也就是说这个采花贼,很有可能与太监相当,亦或是伤了身子不能人道,我明天会将这个线索告诉衙门。”她将这一个重要线索记在了心里。 “玉势是什么?”姜沉鱼带着好奇又干净的语调开口道。 沈荷塘思考的线路,一下子让她给打断了,额头边仿佛像动漫人物一样有了黑线。 “姑娘家家的,打听这东西做什么,不是什么好东西。若是能将恶贼缉拿归案,你也算立了功劳,回头等沐休了,我带你出去游玩怎么样?”她不着痕迹的转移着话题。 “真的吗?那太好了,你说的不许骗我。”刚刚的好奇心,还有对采花贼的恐惧,这会都被出去游玩的心思战胜了。 暗夜里,小姑娘的眼睛亮的像个星星似的,被哄了两句后安心的睡着了。沈荷塘将被子给她盖好,自己拉开点距离。 衙门排查的动作如火如荼,采花贼许是听到了风声,最近安生了很久,可据冯铺头分析,这采花贼最多只能安生半个月,因为自第一起案件以来,这恶贼几乎是六七天就作案一次,以至于短短的两个月时间,作案高达近十起。 且艺高人胆大,让周围的两三个县头疼不已,至今没能抓到他的下落。 那么按照钱小姐的受害时间来看,这恶贼很有可能会将下一个目标定在这两天,衙门已经将县城几户,有年轻貌美的姑娘家,都派人暗中布下了天罗地网。 还从临县借了不少的衙役,捕快,准备对其进行包抄。 这边的李青梅,近日多出了一个追求者,是名模样还算周正的书生。那日她去买些胭脂水粉,谁知刚要付银子的时候,一模荷包不见了,那买卖胭脂的女子看她拿不出银子,立马换了一副尖酸刻薄的嘴脸。 还好这时碰见那书生,给自家老娘买香膏,挑选的还都是上等货色,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看她为难主动替她付了银子,还说区区一两银子,叫她不要放在心上,让她心里暖呼呼的。 第33章 这一两银子,还是吴道远给她的私房钱呢,那老东西又趁机摸了她的手,半天才松开,看在银子的份上她都忍了。 后来那书生还遇见过她两次,两人具是慧心一笑道是有缘。虽然她心里还惦记着隔壁的俏公子,可也知道姐夫不容易拿下,眼前的书生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知道正常通过吴家,她的婚事估计不会很顺利,即便吴道远答应,也可能会要不少的彩礼,将这书生吓跑。 所以李青梅偷偷的与他见过两面,明日那书生又约了她去踏青,说是与她商议提亲的事宜,她暗自欣喜的准备着。 第24章 缉拿恶贼 穿着便衣在街上溜达了两天的沈荷塘,今日居然看到隔壁的姑娘,与一个瘦高男子说笑着坐上了一辆马车。 她目光如炬的扫过男子的脚下,那人步履轻盈恍若未着地一般,让人看了难免惊奇。沈荷塘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特意看了他两眼,也没敢跟的太近,怕打草惊蛇。 “猴子,你去找冯铺头,让他带着人骑马,火速赶到青原河的上游附近,就说有疑似恶贼的男子往青原河的方向去了,叫他低调行事,我跟在这人身后。”从这马车的方向看去,前头只有到青原河的一条道。 “等等,叫他带上渔网。”这人估计轻功了得,若是打不过他就只能群攻了,可她只是怀疑这人,至于他到底是不是那采花贼,就得看那李姑娘今日的行程了! 眼看马车走远了,沈荷塘这才借了一匹马,远远的跟在马车的身后,又保持着不会跟丢的距离。 就这样在树荫的遮挡下,跟了半个多时辰,前方的马车突然不动了,她扔下马快速步行到马车跟前,张望片刻,里面静悄悄的也没什么动静。 沈荷塘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身手,估计应该能挺一挺,便悄悄来到马车前方,猛地掀开车帘,傻眼了里面根本没人,这下给沈荷塘吓出一身冷汗来,这人十有八九就是采花大盗。 如今他们得动作快些了,不然这李姑娘的安危就不好说了。她抬头环顾四周,这里树木密集根本看不见人影,她得抓紧时间与冯铺头汇合,好进行地毯式的搜索。 李青梅原本还沉浸在郎情妾意的氛围里,然后就觉得脖子一痛,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再一睁眼就发现自己不能动了,看周围像是个山洞,明明是炎热的夏季,这里却没来由的阴冷。 “周郎你在哪里?别吓我啊,我好害怕!”李青梅的声音带着哭腔,身子也瑟缩着。 这时身后的红烛,一个一个的亮了起来,将昏暗的地洞照亮,一张糊了白面一样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啊!!!!!”李青梅吓的惊声尖叫,眼睛瞪的老大带着恐惧,这会她再傻也明白,这周郎就是进来人人喊打的采花贼了,可笑的是他还与她说过,自己就是那采花贼,专门要采她这朵花,她当时只以为周郎在开玩笑,还脸红心跳一会,真是蠢死了。 “我的小怜儿,你哭什么呀,你看我对你多好,我给你准备了好多的有意思的好东西,一会让你自己挑如何?”这周郎好像变了模样,眼角下垂,一条一条的眼纹在死白的脸上,形成难看的沟壑。声音也尖细了很多,哪还有周正书生的模样。 “周郎你放了我吧,求求你,你若是想要了我的身子,我给你就是了,何必绑着我呢?”李青梅梨花带雨的哀求着,想让恶贼良心发现。 “可我不喜欢你们顺从,我就喜欢看你们挣扎的样子,像被掐住脖子的鸡鸭,使劲扑腾,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恶贼像失心疯了一般笑了起来,又说着什么李青梅听不懂的话,而且自己越说越狰狞。 李青梅心下彻底崩塌了,看他拿起一根不细的红烛向她走来,更是尖叫道:“别碰我,我难看,我家里的姐姐才是大美人,你去找她吧,你抓的那些姑娘,加一起都没她漂亮,你放了我,我去把她给你骗出来。” “你不知道我的习惯吗?我只找未成亲的姑娘,你那姐姐都是嫁过人的,我可不稀罕。” “那是你没见过她,你若是见了就不会这么说了!” “少说废话,我够给你面子了,别给脸不要脸,就算她长的倾国倾城,这会也不耽误我与你的好事。”说着他耐心全无,直接将李青梅的衣裳扯开。 随后像挑选地方一样看了一圈,竟然哈哈大笑后,去拿了烙铁。 李青梅看见他拿着烙铁在火上烤时,她几乎都要吓晕了,死死的咬着唇,双手双脚奋力挣扎着。 就在他举着烙铁,来到李青梅面前时,洞口闯进来一队人,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冯铺头见果然是采花恶贼,直接拿起大刀与恶贼打了起来,往日因着在外面,他连着恶贼的衣角都没摸到过。 这会恶贼被瓮中捉鳖,逃不掉只能打,两人打的难啥难分,沈荷塘与两名衙役,都看到了衣衫不整,被绑在木床上的李青梅,沈荷塘第一时间扯下铺在地洞里的红布,扔在她身上。 看样子还没受到迫害,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这闺阁女子让这么多人看了半个身子,还不跟要了命一样,她这会是有点自责的,要是她在快一步,李姑娘的境遇是不是会比现在好些。 李青梅见来了这么多男人,又惊惧又羞愤,直接晕了过去! 她本想将衣裳给李姑娘穿好的,可是那边的采花贼果然有两下子,见在狭小的地洞里施展不开,一刀捅了堵在门后的衙役,而衙役捕快们因有所顾忌,没有采花贼的下死手,被他钻了空子跑掉了! 第34章 本想给李青梅穿上衣服的沈荷塘,抬脚就追了出去,还不忘告诉猴子将李青梅用布包好。 地洞入口窄小,内里大概二十来平的样子,他们巡逻的小队只有六人,两人堵在洞外,四人冲进地洞。冯铺头见了恶贼便与他拼杀起来,沈荷塘与另外二人一同看见被绑着的李青梅,也顾不得其他,先是给她遮盖上。 那边的恶贼确实功夫了得,与冯铺头交手的同时,还抢了二牛的佩刀,后来眼见自己吃了人少的亏,便不管不顾的捅了二牛一刀,冲出地洞。守在洞口的两人虽然手持大刀,可技不如人,让这恶贼一把就挑开了两把大刀。 好在地洞外边是纵横交错的密林,恶贼也受了伤,刚要提气施展轻功之际,被追出来的沈荷塘,从后背一个飞腿踢翻在地,但他反应迅速的爬了起来,并回身恶狠狠地看着沈荷塘。 “你已经无路可逃了,束手就擒吧!”沈荷塘目光如炬的盯着恶贼,准备再次攻击。 “哼!想让我束手就擒,做梦去吧!”说时迟那时快,恶贼竟然没跑,且是迅速的向沈荷塘扑来,他手里的大刀刚刚在密林想跑的时候就扔了,没了武器沈荷塘自是不惧他的。 见他面目狰狞的朝她扑来,一个快速的躲闪让恶贼扑了空,随后便拳拳到肉,结结实实的给了恶贼几下,恶贼不敢相信他称霸采花界这么多年,竟然被一个小白脸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踹到他腰间的一脚,好似踢碎了骨头,让他疼得直不起身,打不过就跑这是他一惯的原则,本以为是个轻松拿捏的,没成想看走眼了。 若不是需要活禽来平民愤,沈荷塘早就下死手了,想起他心狠手辣的捅了二牛的一刀,她刚刚直直的又给了他后腰处一脚,甚至她自己都听到“咔嚓”的声音。 恶贼眼见打不过,咬牙攀了树枝,打算溜之大吉。他身轻如燕两下便上了高枝,沈荷塘发现自己拳脚功夫,力气,内力都无可挑剔。唯独不能像这恶贼一样,踩着一截细枝就能窜到老高,她只能借着低处的树干,飞踏着一棵又一棵的大树,紧随其后的跟着。 还好林子大,恶贼一时出不去密林,他身上还有伤,飞不动了便停在一棵树上,朝着下面的沈荷塘喊道,:“别追了,累死了,要多少银子?老子给你!” “要你的狗命,你给我下来吧!”说罢,用力在他倚着的那棵树上,连踹了几脚,又急又狠。 那体力不支的恶贼,一头哉了下来,直接摔了半死,这时后面的冯铺头也追了上来,见恶贼被擒激动的都要眼含热泪了。 “沈兄弟,当真是少年英雄啊,哥哥佩服!”冯新带着感激的看向沈荷塘。 “冯捕头过誉了,先将他绑起来吧。”沈荷塘脚踩着恶贼的后背,让他动弹不得。 “哎,好好,我这就去。” “拿那个网子也行,这人诡计多端,渔网更保险。” “好嘞!” 随后恶贼便被绑了手脚,又裹了渔网,由冯新与猴子一同抬到刚刚的马车上。这边的李青梅刚刚清醒后,就穿好了自己衣裳,可受了惊吓的人,一直裹着布单躲在角落瑟缩的发着抖,虽然死里逃生,却又生不如死。 刚刚两个衙役想将她带走,她死活不让他们靠近,又精神崩溃的喊着,衙役一看她这样也没了主意,这是受害者不是罪犯,他们也不忍心火上浇油。 “姐夫………!”见沈荷塘走近,李青梅满脸泪痕的望着他,眼神可怜,声音哽咽,早上擦的水粉都花了,此刻原本还清秀好看的脸上,一片狼藉。 “采花贼被官府缉拿了,快起来我送你回去吧!”她走近伸手将这个不大的姑娘拉了起来,这个时代像这种被采花贼抓住的姑娘,有没有被侵犯在其他人眼里都是一样的,基本这以后的人生就算毁了。她无论说什么话安慰她,都是空洞苍白的,所以她选择了少说话,闭嘴。 李青梅抓住姐夫的手,就好像摸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紧紧着抓着不愿意松开。而恶贼还在马车上,也不好让她与恶贼同坐在马车里。 “冯铺头,这恶贼虽然被绑上了,可到底有些本事,还是我压着他吧!”她实在怕这人太狡猾,又使计逃了。 “嗯,也成,那你就坐车里看着他吧!”冯铺头将位置让给了沈荷塘,自己去了前方赶车。 “你坐车里还是让衙役骑马带着你?”她转头问道。 “我……不愿意和他坐在一起,……姐夫不能你带着我吗?”李青梅是真是害怕,也是真的不想与沈荷塘分开。 “这样吧,你坐在冯铺头旁边,这样就不用对着恶贼了!”沈荷塘将李青梅安排到了马车外边,坐在冯铺头的旁边,又让人快速的将受伤的二牛抬上车,这一刀捅的不轻,索性没伤到要害,她用二牛自己的衣裳,给他简单的包扎将伤口绑的紧紧的,尽量有个止血的作用。 整顿好后,一队人马不敢耽误的向衙门的方向驶去,多日笼罩在众人头上的阴霾,终于被风吹散,阳光像细沙一样撒了下来! 第25章 玫瑰少年 吴家近来不太平,李青梅被采花贼抓走的事人尽皆知,尽管沈荷塘吩咐了兄弟们,不要将女子衣不蔽体的事情讲出去,可这种事情哪能瞒得住,就是没有的事大家的脑子也能想出花来。 吴道远更是因为,李青梅破坏了吴府的名声将她关在了柴房,他真是流年不利,这一个两个的没一个让他省心的,都是水性杨花的贱货,等他腾出手来,在慢慢收拾这两个不要脸的小贱人。最近他有一批货出了问题,整不好就要赔银子的,也是忙的焦头烂额。 第35章 而李青梅的娘亲,近来更是病怏怏的,原本还算结实的身体,如今不知怎么也病病歪歪的,出了李青梅这事更是气的病倒在床,最近吴道远更是与她分了屋子睡觉,这下她看女儿更是碍眼了。她年纪轻轻就守寡不容易,从前也不是没有人看上她,可她喜欢的嫌弃她带着一个拖油瓶,还是个赔钱货。不嫌弃她有女儿的她又看不上,就这样一直拖到半老徐娘,中间也有几个相好的,但都没个真心的,一个想娶她的都没有,谁成想她的福气竟然在后头,在她都要歇了心思的时候,吴道远出现了。 她做梦也没想到,这辈子还能给富贵的老爷当续弦,简直比天上掉馅饼还要让人不敢相信。原本一切好好的,都怨这个不省心的冤家,又给她惹出这一身骚的事,害的她也跟着受牵连,被老爷嫌弃疏远,如今老爷罚李青梅住柴房,她哪里敢说什么。 被送回来那日,李青梅与捕快们一同去了县衙,强忍着羞意做完了证词,被沈荷塘与衙役一起送回了吴府。当听到了事情的经过以后,吴道远表情别提多精彩了,看李青梅的眼神都似乎在咬牙切齿,这吃里扒外的东西,吃他的喝他的,竟然还学会了姜沉鱼的路子,自己去外面找了男人。 还自己送到了采花贼手里,又连累了吴府的名声,真是不知自己蠢,看他一会不好好收拾她。 人走后李青梅就被吴道远关进了柴房,还吩咐了吴婆子去给她一顿教训,被掐的青紫的李青梅,惊惧未平又添新恨。 闷热漆黑的柴房里,她又想起了隔壁那个风光霁月的人,眼里暗暗带着痴迷与算计。 眼看在柴房关了三日,她娘也未曾来瞧过她,李青梅心一横跳窗跑了出去,她但是没想着去外面自力更生,而是趁人不备去了隔壁姜府。 此刻的姜沉鱼,正聚精会神的核对着账目。当初由于老夫人不待见她娘,在她出生那天见她是个丫头,直接赐名花事了,预示着她爹娘的感情如花开荼靡,皆事了。 听说祖父知道后,鼻子都气歪了,还特意去请了大师,花了好些银子给她起了新名字,气的连姓都给改了。 大师说孩子八字有福气,又有玄女下凡之相,需得配上一个镇的住相貌的名字,福气方能更稳。听这江湖游仙一顿摇头晃脑,姜老爷乐呵呵的奉上一袋银子,才捧回了姜沉鱼这么一个又俗又雅的名字,可这高价得来的名字,只能在姜家暗地里叫,明面上还是得叫花事了。不过这也没叫上几年,不争气的女儿就带着他的亲亲小外孙女,打包回了家中,这袋银子也算没白花! 诚然父亲那边不待见她,或许也忘了还有个女儿的存在,可她还是继承了花家的美貌与生父花容的城府。娘亲还在的时候,她还偷偷的去看过父亲,见父亲领着弟妹,与后来的新夫人一起出游,本想让父亲看看自己的,可见此情景她觉得父亲再也不是她的了。 尽管几个孩子当中她最出色,儿时她认字读书的速度,比大她三岁的堂哥都要快,后来回了姜家,外祖父出去做生意的时候又经常带着她,给她讲生意经,说这些以后都是她的,至少要学会打理。 再后来她渐渐出落的越发貌美,外祖父也无力在去管理铺子,那时的吴道远还披着一副道貌岸然的皮,自然是将一切交给了他打理。 她的生父花容,是落魄寒门出身,有才学又长的芝兰玉树,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将母亲的芳心勾走,后面靠着外祖父家里的钱财,他一介穷苦书生,摇身一变成了家境殷实的小官。 可祖母内里真心瞧不上商户出身的母亲,总觉得自己的儿子,应是配个金枝玉叶才对,寡淡秀气,又一副撑不起世家大族的的门面,看着都小气的儿媳妇,生个丫头还整日病病怏怏的,她自是瞧不上半个眼珠子。 从她娘亲进门开始,便给她立了规矩,直到姜沉鱼有了记忆,她的娘亲还每日晨起去侍候婆母,晚上还要给祖母洗脚,明明有丫鬟仆妇,却执意要儿媳妇伺候。 而母亲为了父亲一忍再忍,到最后他却为了仕途,又攀上了新贵。或许他最大的仁慈就是让她们母女回了姜家,从此嫁娶各不相干。 那时年纪小,对父亲还有些向往,想去告诉父亲她已经十岁了,是花家长的最像他,最聪明的孩子,看看他放弃了她们母女有没有后悔。 可不大的孩子,乔装打扮带着银子干粮,搭车步行问路,废了好几天的力气才回到花府,连大门都进不去,还被当成了乞丐将她轰走。正当她想办法进门找她父亲的时候,就看见父亲单手抱着一个四五岁大的女孩,另一只手牵着一个小一点的男孩。 原来他不是不抱女儿,只是不抱自己罢了,看着他与新夫人一路说说笑笑去看了花灯,小小年纪的姜沉鱼跟了一阵,忽然就觉得没意思了。 噙着满眼的泪水,看到路边有一个卖身葬父男人,身高七尺满脸的络腮胡子,明明一身煞气却因为没银子跪在那里,卖身为奴只为给父亲买个棺材下葬,可周围的人都跟着看热闹,可没人敢买下这个看着一身匪气的男子。 人群中忽然挤出一个不大的身影,尽管头发凌乱小脸浑花,依然能看出是个粉雕玉琢的姑娘。 “送我回家,这锭银子就是你的了!”女孩声音清澈婉转,像奏乐的前调,语调又平稳沉着,不像是在开玩笑。 第36章 周围的人都震惊的看着小姑娘,那手里的银子比她的手心还要大,足足有十两。 那大汉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如观世音坐下的童女,整个人都在发着光,可他也没到失去理智的地步,遗憾的问道:“孩子,这银子是你家大人的吧,还是快拿回去吧!” “这银子是我的,而且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不拿我也保不住了!收了它埋了老父亲后,明日送我回家!”小姑娘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心里却在念叨,就算是把我的爹也一并埋了吧! 那魁梧的汉子,竟不知不觉红了眼眶道:“姑娘的大恩大德,鄙人定当做牛做马报答。” “明日完事后,去春风楼找我,我今夜住在那里!”她靠近大汉小声说道。 大汉感激的点点头,哽咽的嗓子没能说出什么,在不大的背影后面喊着一定。 她脚底还有银票,而且也只知道春风楼一个客栈,但她不知道这里不是一家正经客栈。 老板见了银票,也好吃好喝的招待了她,可回房间的路上,碰到一个醉鬼,明明醉的没了模样,却还是发现了掩盖在缭乱之下的美貌。 忽然伸出一只手,将沉鱼拽进了屋里,她大惊失色却吓的没了力气,只能喊出两声救命,小二对这种事习以为常了,刚刚抓了小姑娘的那人,是他们县城有权有势的刘公子,轻易得罪不得,全怪今日这姑娘倒霉,往日这刘公子也没这么饥不择食。 躺在楼梯边上的如花少年,穿着大红色的锦绣胡服,像朵迎风摇曳的玫瑰,头发梳成高高的马尾,吊在倚廊下面,让人移不开眼睛,可却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倚着栏杆,支着长腿,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压力大……压力大……压力山大,老子不但要装成男的,还要装成纨绔,去他大爷的!”少年嘴里默念着,叼着狗尾巴草一圈一圈的转动着。 就在这时前面的屋子,好像传来了呼救的声音,他一下子来了精神,这英雄救美的戏码不就来了,或者是两男争一女的戏码也不错,过不他如今年纪还小,但正是因为年纪小效果才好,早点将名声搞臭绝了后患,嗯,非常好! 可当他推开门的时候傻眼了,这王八蛋竟然抓的是个孩子,他骨子里透着的正义感炸了,猛的上前一脚踹在了刘公子的脸上,好悬差点将刘公子的脖子扭掉。 “是人吗你?睁开你那狗眼看看这是几岁的孩子!真是色胆包天,你完了!”他指着倒在地上的刘公子说道。 又连忙将那惊吓过度的小姑娘护在身后,这会没什么演戏的心思了,就是想教训这个畜牲。 那刘公子被踹倒在地后,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小少年,瞬间嚎叫着,“有种你别走,你小子长的比她还漂亮,看我一会不将你们两个一起绑回去,我就不姓刘!” 第26章 翩若惊鸿 没想到这刘公子当真是应了那句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到了男女不忌大小不顾的程度,少年气笑了,将身旁的圆凳敲碎,弯腰捡起凳子腿,握在手里,慢慢的走近那刘公子,斜牵着嘴角狠狠的打在那人的身上,本是二十多岁的壮年,却因酒色掏空了身体无力还手,被一个单薄的少年打到满地躲闪。 “来人…………来人…………”刘公子像被捅了刀子的猪一样,死命的嚎叫着,门外的小二怕惹出麻烦,连忙去了楼下给刘公子的家丁报信,没多大功夫六七个壮丁纷纷上了二楼,将少年与姜沉鱼堵在了屋子里。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死他,往死里打…………!”只剩下嘴还完好的刘公子,鼻青脸肿的喊道。 年幼的姜沉鱼,害怕的抓着少年的衣裳,指尖发白,脸没了血色。少年看着进来的狗腿子,拔下腰封间的短刀递给身后的小姑娘道:“别怕,谁若是靠近你,直接杀了他,这是西域宝刀削铁如泥。” 姜沉鱼呆呆的看着他,少年眉眼张扬,炙热炫目。就在刚刚那登徒子将手伸进她腰间的时候,她大脑一片空白,浑身僵硬到一点动弹不了。本以为到了死期,却见身上的庞然大物被人一脚踹开,她恍若看到了天光。 说罢就见他将手指拽的嘎嘎作响,转身与扑上来的家丁打成了一片,被六七个人围在中间,他看着实在是太单薄了,姜沉鱼紧张的抓着匕首,手心里全是汗,可她又莫名的相信这个这少年能打败那些坏人。他反击的动作特别的快,姜沉鱼看不清他的动作,只能看到家丁们一个一个倒下,可他人还是太小了,这些家丁倒下后还能爬起来再攻击他,他一个人跟一群人车轮战,很快就没力气了。 见对方人多,不得不快点将这场打斗结束,他转身踏上椅子又踩了桌子,纵身一跃从高处举着手里的棍子,狠狠的敲在一个家丁脖子上,本是主力军的壮丁,直直的倒下了,不声不响,其他人一时间也不敢上前了,少年拿着棍子像个玉面修罗一般,眼神冷冽的说道:“下一个。” 见家丁都不敢上前,受了欺负的刘公子哪能忍的了这口气,直接喊到,:“谁抓住他,本少爷赏银二百两。”这话一出,还全须全恼的两个家丁蠢蠢欲动了。 “狗眼看人低,小爷我就值二百两?”他现在气息都不稳了,小腿不知剐蹭了哪里?好像受了伤,可还是没忍住反驳道。 姜沉鱼注意到这哥哥的腿,好像有点抬不起来的样子,刚想着一会要是他支撑不住,她就用手里的刀,捅了剩下的两个算了,能不能的试了才知道。 第37章 没等姜沉鱼用上削铁如泥的宝刀,门外又来了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看着与红衣小哥哥年纪相当,身形却是红衣少年的两倍,结实有力气质凛然。一眼看到靠在一边的少年时,眼里的戾气都要溢出,直接抽出大刀卡在刘公子的脖子处,将人都提了起来。 “再动我一刀剐了他,都给我滚。”结实的少年瞪着本就大的眼睛,看的人心里一个激灵。 “都出去,都出去,少侠莫要动了真格的,我们就是在切磋闹着玩呢!” 卡着嗓子的刘公子,抻着嗓子求饶道。 “宸岚,我没事留他一条狗命吧。”见来了救兵,他放松了很多,而且收拾狗东西,自然要在暗处。 可门口突然来了官兵,将他们与刘公子等人都带到了衙门,说是春风楼报了官,当晚姜沉鱼与那红衣少年就被关到了牢房,而浓眉大眼的小哥趁乱跑了。姜沉鱼傻眼了,少年却安慰她说,那人去搬了救兵,他们最多明日就能从这里出去,根本不用去衙门大堂受审。 她这才将心放在肚子里,可看到少年腿上的裤子,透出的鲜红时还是吓到眼泪直流,这一天的委屈惊吓让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再也承受不住了,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少年的腰间哇哇大哭,只是眼泪汹涌却不敢出半点声音,很快便将少年的衣裳打湿了,红衣少年看着不大的小姑娘,无奈忍了她擦在自己身上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他也不敢说他也不敢问,只能默默的拍着她的后背。 少年没骗她,第二日他们果然出于牢房,可他的伤口没及时处理,有点耽误了,只能让那浓眉大眼的少年背着出了牢房,来接他的是一顶华丽的马车,里面走出一位穿着白衣的仙女姐姐,周身都透着大家千金的气度,与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 后来她被少年派人送回了姜家,而她的少年英雄也被人背进了马车,她还记得他掀开车帘与她告别的笑脸,张扬明媚的像整个春天的野花,有着无限的生命力肆意顽强,疯狂的侵占着她所有的感知。 关于这个少年,她与沈荷塘成亲后,几乎很少再想起了,因为那日她站在二楼,看见他的第一眼时,抓着绣球的手指都在发抖。他长高了,五官几乎没有变化,比起年少时更添了一丝冷冽与妖冶,明明是疏离的气质,此刻却又眉眼弯弯,上扬着唇角一个接一个的装着点心。 她连忙稳住了心神,给春桃使了眼色,将这人抓回了姜府。 其实那场绣球招亲,只不过是个与吴道远分家的幌子,如果不是遇到了他,那么她是不会与其他人住在一起的,更不要说她早就安排好了人选。那时她的确被吴道远恶心的够呛,可也不是完全没有自救的办法,只是她的得力手下,远在南洋,一时间没了可用的人手,才想出这么个麻烦又一石二鸟的计策。 她随了父亲早慧,当看见那辆豪华的马车,与穿着官服的侍卫时,便知道自己或许与这花一样的少年,不是一路人。所以当江福与他的三个孩子找上门的时候,她偷偷的将这四人安排在了别处,又用自己的私房银子,给他们买了一个小宅子,这件事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当江福知道,因为自己的耽误,害的这小主子差点出了大事后,连忙叫三个孩子下跪表了忠心。可姜沉鱼最终也只是留了江福的卖身契,并没有收了孩子们的。她从小跟着外祖父耳濡目染,知道怎么收买人心。 而这江福早年确实落草为寇过,不过后来有了孩子有了家,便从良了。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原本还够生活的银子,都拿去给重病的妻子买药了,慢慢的银子没了,妻子也走了,没过多久老父亲也没了,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看着吃不上饭的孩子自卖自身了。 而江福带来的最好用的人手,便是他家的大女儿江宁了,那是一个巷子口的野狗见了都要绕道走的假小子。将父亲的一身匪气发扬光大,早早的在小巷子里成了孩子王,想方设法让家里过的更好的奇女子,老江一看见她就很头疼。 十八了还没找到婆家,小弟倒是有一堆。脑子灵活胆子大,在姜沉鱼十岁的时候,两人联手暗中做了不少生意,从一开始的小打小闹针头线脑,到后来的走商压货,五年挣了不少于姜老爷子的财产。 去年赶上朝廷开海运,许多人都只是观望,不敢出头。姜沉鱼拿着全身家当,去问江宁敢不敢干一票大的,回来直接成为人上人?江宁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以为不过是跟往常一样,她跟着姜沉鱼没少挣钱,可姜沉鱼却让她考虑好在答复她。 后来她还是想去试一试,她们的银子与真正的有钱人比起来,那真是不够看,可这次其他人都在观望,不敢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才给了她们可乘之机。二人姜六宁四,凑了二十万两银票,十万两银子买了一艘大船,十万两白银进了货物,好去南洋倒买倒卖。 江宁带着一个亲弟弟,十六个小弟,悍匪下山一样,跟着六十多艘大船,踏上了远去南洋的航海之路。可她都已经快一年没有消息了,姜沉鱼再稳的心境,也不稳了。 想着若是江宁失败了,她也不怪她,只要她还留着一条命回来,她们总能东山再起的。于是便与吴道远打起了家产的主意,谁知碰巧与沈荷塘成了亲,婚后的她都变得懒惰懈怠了,整日只知道围着夫君转悠,忘了与吴道远抢家产的事。 第38章 江宁那边她倒也不是特别担心,这次是朝廷的人领头一起发船的,再怎么样保住自己的小命,她相信江宁还是能办到的,只是作为她与江宁之间的联络人春桃,别看表面整日傻乎乎,笑嘻嘻的,可她知道春桃每七天都会去庙里给佛祖上香,求佛祖保佑江宁能全须全脑的回来。 无聊的日子,她拿吴道远当了打发时间的营生,后来那人没等她去找,便自己掉进了她的碗里,她便再也没有拿吴道远当做解闷的老鼠了! 可这人还真是惯会给她找麻烦的,眼前这不就是了! 姜沉鱼原本聚精会神的,在书房对账,也不知这姑娘是怎么找到这屋的,直接推开门闯了进来。 “姐姐,求你救救我吧!”妙龄少女跪在姜沉鱼桌子前,直直的磕了三个响头。 第27章 狗皮膏药 “有什么话,起来好好说。”她冷眼看着李青梅一副要死的做派! 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同情心泛滥的人,虽然李青梅的遭遇很凄惨,在吴道远的手里也不好过,可凭着女子的直觉她莫名的讨厌李青梅。 “姐姐,我在吴府没法呆下去了,姐夫将我从采花贼手里救下来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我当时…………我当时…………没穿衣裳…………是姐夫帮我穿的,姐姐你就发发慈悲,替姐夫纳了我吧。我的名声已经没有了,你与姐夫都是好人,我愿意伺候你们。”李青梅满是可怜的瞧着姜沉鱼,她有天仙似的容貌,她有戴不完的珠宝华翠,她有琼枝玉树般的夫君,她什么都不缺,将姐夫分给她又能如何,一个人的福气太盛,要是没那个命会折寿的,把姐夫分给她,也是替她自己积福报。 “谁是你姐姐?别在我这演出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在吴道远确实不是人的份上,你若识相我便在远一些的镇子,给你寻户婆家,你若是想靠这没脸没皮赖到我家夫君身上,那你这算盘就打错了。”姜沉鱼眯着眼,长睫斜飞,连个正眼都没给她,看着与自己曾经的境遇相同的份上,给了她一条明路。她刚刚那两句话姜沉鱼虽然知道是假的,但她已经生气了。 “姐姐你不能如此善妒啊,即使没有我以后还会有别人的,况且我这被人看过的身子,怎么在去找其他人,姐夫他人心善,你与他说他一定会同意的,若是姐姐不答应,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姐姐你我都是受过继父欺辱的人,姐夫既然能接受你,那么他定然会接受我的。”她虽然不知道姜沉鱼和吴道远之间,究竟有没有事情,可是这个很好猜,尤其是在她被吴道远各种揩油后,她瞬间恍然大悟,失去母亲庇护的美貌孤女,与人到中年好色的老鳏夫,就这姜沉鱼成亲前是不是处子之身都不好说,李青梅好像开了任通二脉一般,略带威胁的看着姜沉鱼。 姜沉鱼多情的桃花眼,渐渐冷了起来,这蠢货真是不识可怜,她起身绕过桌子,居高临下的看着李青梅。 “众生皆苦,唯有自渡,不要总想着去抢别人的东西,睁开眼睛好好的回去照照镜子,怎么有胆量来抢我的人,你若是下次还敢闯进我的府上,我便使了银子叫人将你卖到爪哇囯去,让你在那边摘一辈子的果子,变得跟猴子一样。”姜沉鱼很讨厌她,越说越解气。 李青梅惊呆了,这人看着娇软可欺,往常也没这般刻薄疯癫啊,怎么通情达理善解人意都是装的? “你胡说,姐夫是衙门的捕快,他才不会允许你做这种事。” “哼,杀人灭口拐卖女子的事情,我怎么会让他知道,就算他知道了,又有什么用,你那时就已经与猴子做伴了。”姜沉鱼弯了弯身子,在李青梅的耳旁说道,嗯胡说八道挺爽的。 李青梅虽然不信她能将自己卖到爪哇囯,但被她人前人后的态度吓到了,因为她的眼神真的不像是在开玩笑,正当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就碰见回家的沈荷塘来找姜沉鱼。 李青梅还是想在争取一把,看看姐夫能不能有心收她入房,哪有不偷腥的猫,妻子长的在好看,时间长了还不是想看新面孔。她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特意露出了被掐的青紫的手臂,想嫁祸给姜沉鱼。 “哎呦,这是怎么了?李姑娘怎么在这?”看着卧在地上的女子,沈荷塘一头雾水。 “姐夫,不怨姐姐,是我自己没站稳,磕到了。”她说着眼神还有点惧怕的看向姜沉鱼。 这句话说的,让沈荷塘以为这李青梅也是穿越人士了,这经典的茶言茶语,让她正眼好好瞧了瞧她。 姜沉鱼冷眼看着二人的举止,不发一言。就听沈荷塘开口道:“既然没事就起身回去吧,我家要开饭了,就不留李姑娘用膳了。” 姜沉鱼冷着的眉眼没绷住,差点让口水呛到。沈荷塘见她呛到,还自然的给她倒了茶水。 “我回来也没看到你,在这干什么呢?”见书房一堆的账簿,估计她在理账。 姜沉鱼没接他的茬,见一旁还不起身滚出去的李青梅,朝外喊道:“春桃,送李姑娘回去。” 刚刚春桃就看见李青梅在小姐的书房里,她看了小姐一眼,发现小姐未吩咐她做什么,便一直在不远处守着,这会听了吩咐直接冲进来,将人拖了起来。 “赶紧走吧,下次再来要走大门,不过你走大门,我也是不会让你进来的,识相点别来了。”前些天采花贼的事情,她也听说了,可没想到这人还想将自己赖到姑爷身上。 第39章 “你若是真觉得没脸见人,就把自己切成八半,一家男人分一块,别可我们家姑爷一个人糟践。”春桃连拉带拽的将人推出了门去。 李青梅不可置信看着春桃,果真是什么主子养什么奴才,这是今日的第三次暴击,她有点不知道自己是谁,来干什么的错觉,不是戏文里都这么演的吗?只要外面的女子找正房去闹一闹,即使正房不愿意,为了脸面也会将女子为夫君纳下的,怎么到她这就变了! 书房内的气压有些低,沈荷塘无端的感觉有些凉但绝对不爽。 “沉鱼我们去用膳吧!”这会她都要饿死了,最近一直忙着采花贼的后续,他这属于重案,虽然人关押了,可到问斩还有好多天的事务要忙。 “你自己去吃吧,我不饿!”她话语轻飘飘的,听不出喜怒。 “哦,对了,那李姑娘来干嘛的?”她出门前,又随口问了一句。 可不知为何,感觉空气更冷了,明明大夏天的。 “她来找我,想将自己嫁给你当小妾。”说的依旧轻飘飘的,可桌子下的手指却紧紧的扯着衣袖,目光也在观察着沈荷塘的表情。 “什么?要当我的小妾,开什么玩笑,我就是尽了一个捕快的职责罢了,娘子我跟她可什么都没有,你可千万不能将我赶出去呀?”这会她终于有了一个已婚人士的自觉,好险她就说大夏天的怎么气压这么低,定是反常。 姜沉鱼看她一副手忙脚乱的模样,脸色稍稍好了些,抓着衣袖的手指也渐渐松开。 “好了,去用膳吧!”起身二人回了房间去用膳,她这边的院子正堂很小,没摆饭桌,二人一直在卧房窗边的小桌子上用膳,姜沉鱼觉得很有意境,便不急着收拾出正堂,反正那边也不耽误待客,卧房又宽敞明亮。 天气炎热,沈荷塘内里穿的小衣,前胸那处里面是类似于皮革一样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皮,但晚上睡觉她实在是不想穿了。 她按照这个小衣的样式,又让老婆子做了两件,老婆子只管收钱办事,只要给银子做什么都行,也加了处理好的牛皮,与有收紧效果的套扣。这小衣穿上身后,就算有人无意撞到她,大概也会以为是胸肌,毕竟触感不算绵软,还能让形象上更加笔挺。 可三伏的天,本就不透气,加上外面一直不断的蝉鸣,烦死她了! 看着连纱衣都不穿了,只着过臀的小短裤与盖不住腰肢的抹胸,还是缎面的,沈荷塘怀疑她是故意的,因为睡到半夜有时难免滚到一起,碰到哪里都是滑腻清凉的。 姜沉鱼夏季身上还很凉爽,不像她手心都发热似的,所以晚上睡觉后,她不一定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找凉快的地方。 再三想想,她还是脱了小衣,穿了两层里衣,她都能想到姜沉鱼看她的眼神,定会觉得她不正常,真是应了大圣那句话了,烦死了! 入夜吹灯之前,姜沉鱼忽然注意到了,他在三伏天,穿了两件里衣的事情。 看着领口隐秘重叠的双排衣襟,沉鱼不解到:“阿塘,这……如今的天,怎的还多加了衣裳,莫不是怕我半夜变成女妖精,吸了你的魂?” 她眼波流转,带着笑意,像个刚刚下山找活的花妖,诱惑中带着纯情,忽地她便将半拢着的秀发,全部散开随意落下。 沈荷塘忙转过身去,她看不得姜沉鱼随意披散着头发的样子,心想这操蛋的人生,不如就从了吧! “姑娘,你现在就已经是个妖精了,还是放过小生吧。”她抱着膀子,朝门的方向侧卧着。 “可我见你捂的这般严实,莫不是在为其他的小妖精,守身如玉?”柔若无骨的小手,顺着沈荷塘的脖颈处,落到衣襟上面,一点一点的往外扯着,将本就不严实衣襟,扯开一片亮白。 这沈荷塘实在是忍不了了,抬手将她的手指拽开,将衣襟重新笼好,转身说道:“近来这屋子越发的凉爽,我今天胃有点不舒服,不能穿太薄,会胃疼。” 她脸色有发红,不过昏黄的烛光下也不易察觉。 “你不会从前已经娶了媳妇吧?”姜沉鱼冷不防的问了一句。 “怎么会?”沈荷塘答的很是痛快,可随后又怔住了,有没有的她怎么会知道。 姜沉鱼见他不说话了,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眼里好似带了水光的看着他。 不对不对,让姜沉鱼给她带沟里去了,她是女扮男装,首先不可能有男人,其次更不可能有女人,否则她的身份岂不是要泄露出去。 抬头一看姜沉鱼一副要哭的模样,咬着唇角可怜巴巴的样子,不是装可怜,是真可怜那种。 “没有,绝对没有,以后也不可能有,别哭啊!”哎,这就是女孩子吗,她上次哭的时候,大概是十多年前的葬礼上了。 听了这话,姜沉鱼稍稍平静了点,想要去抱着沈荷塘。 这哪能行啊,她要躺在自己身上还不得露馅。 “你转过去,我抱着你吧。”她无奈将人翻了个面,背对着她,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嗯……!”姜沉鱼撇撇嘴,退而求其次,也行,只要不是为其他的小妖精守着就行。 沈荷塘拿过丝薄的毯子,放在胸前,报复似的伸手将她的腰肢收紧,修长且指节分明的手,直接贴在了姜沉鱼光滑细腻的腰肢上,太细了,一只胳膊都能搂一圈。 第40章 真的有人天生就这般,细腰丰/胸的吗?从前她以为都是假的。 不过有点凉爽的肌肤,滑滑的还挺好摸的,手掌不自觉的能将她的腰肢当成把件,摩挲掐起,怀里的人咬着唇,羞得不敢发出声音…………! 第28章 飞来横醋 惊动整个远安郡二十个县的采花贼大案,终于要落幕了,犯人杜钏远安郡,贵县人士,年三十有一,无妻无子,爹娘在其十来岁的时候就没了。为了活命假装成六七岁的孩子,去了戏班。因年纪大了点学了武生的时候,着实受了不少的苦,可那时他有个心上人,叫玉莲。 这杜钏整日便将不多的打赏花在玉莲身上,玉莲长相清纯像朵纯白的茉莉花,为了挣到更多的银子,他还与戏班里的扫地僧学了水上飞,那打杂的老者见他是块好苗子,就将身上的本领都教给了他,他也认了老者为干爹。 原本日子过得是有滋有味有盼头,可在他就要成亲的前几天,玉莲被一顶小轿,抬进了孙老爷家,成了人家的第十房小妾,杜钏不敢置信一直甜蜜的心上人,怎么就突然成了人家的小妾,他去找那人家理论。 可人家高门大户的他根本就进不去,还挨了一顿打,玉莲也不曾给过他一个解释。他自此之后一蹶不振,还好有老者照顾他渐渐又清醒过来,本以为事情到此就结束了,后来杜钏又找了一个农家姑娘成了亲,有了一个儿子。 日子无趣平淡的过着,偶尔他也会想起玉莲,他既不甘心,又意难平,至今也不知道玉莲为何会离开自己,也不知道她是自愿的,还是被逼迫的,可戏班都说她与那老爷早就有染,只有他不信。 后来去了外县,偶然的一次机会,他竟然又遇到了玉莲,那时孙老爷已死,孙家乱的很。玉莲想与孙家少爷们抢家产,没有人手的她正好遇到了杜钏,说当年是孙老爷强迫了她,还说她要是去见杜钏就找人打死杜钏,故此她才连一封信也没留下。 杜钏听后看着梨花带雨的玉莲,大为的心疼,觉得是自己没本事,保护不了她。可他如今有了家,也是时候该放下一切了。可玉莲说她如今有难,若没人帮她,都不一定有命活,杜钏还是决定去帮她,一来二去两人又旧情复燃了,谁成想这成了日后让他后悔莫及的事。 玉莲早与这家的庶出大少爷好上了,为了帮助大少爷,玉莲利用了杜钏,当初她确实是被强迫的,但也没怎么反抗,半推半就的跟了孙老爷,有了金钱又受不住寂寞,与大少爷私通在了一起,后来事情败露气死了孙老爷,二人就想拿了金银跑路,于是玉莲又借着杜钏的手,找到大量的银票,在一个雨夜跟着大少爷跑了。 而丢了金银珠宝,大量银票的□□房夫人,将气出在了杜钏的家里,那时他不敢面对家里,出去躲了起来。可孙家夫人的狠毒超出了他的想象,妻子早就被人打死,儿子也没能幸免,后来他知道了妻子儿子受他连累已经不在了,便发狂的杀了孙家的十多口人,心中对玉莲更是恨意滔天,觉得若不是玉莲他的人生好歹还有后半生。 杜钏善于伪装,杀了人后直接逃去了其他县,一直在逃也一直在找玉莲,可是后来找不到玉莲报仇,他便将仇恨转移到了其它姑娘的身上,认为但凡长的漂亮些的女子,都是水性杨花放荡成性的。慢慢的他习惯了□□女子的勾当,还喜欢用烙铁给女子烫上奴字,看着被害的女子挣扎求饶,就好像看到了玉莲受刑一样有快感。 而他的身体因为复仇时伤了根本,时行时不行,便想出更多的法子来折磨受害的女子。 沈荷塘觉得这都是恶贼卑劣的说词,自己受到了欺骗,摇摆不定,连累了家人,精神不好以后,不将烙铁印在自己身上,反而去害无辜的女子,他就是死十次也不能赎罪。 采花贼杜钏判了半个月后问斩,因为影响恶劣罪行严重,要当众行刑以儆效尤,有不少胆子大的都去看了热闹,钱小姐与几个受害人也在其中,见恶贼人头落地,老百姓纷纷鼓掌叫好,钱小姐也流下了释然的眼泪。 沈荷塘再次听到钱小姐的消息时,竟然是她与家里的掌柜的成亲了,原来那掌柜的一直喜欢钱小姐,可她从前是高高的明月,掌柜不敢染指。出了事后钱小姐的夫家退了亲事,而钱小姐也打算收拾收拾去找个庵堂了此一生的。据说是那个掌柜苦苦哀求了好久,钱小姐才答应与他成亲后一起离开青原县的。钱家的掌柜的是个孤儿,十三岁那年被钱家收留,十岁的钱小姐心善,见他不好意思多吃饭,总会给他糕点烧鸡什么的。后来大了点知道自己有未婚夫后,便渐渐疏远了外男。 沈荷塘感慨道真是不幸之幸,青灯古佛了此残生,对于不到二十岁的年轻女子来说,太过残忍。有一个愿意为她做出努力与改变的人相伴余生,何尝不是一个好的结局。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因缘际会。这场闹得纷纷扬扬的采花贼案件,就此干干净净的落幕了。而且姜沉鱼还偷偷的为钱小姐,介绍了一名女刺青师傅,让不可言说的伤痛开出了勇敢的花朵。 这些都是从春桃嘴里听来的八卦,春桃简直是她家小姐的娱乐小报,只有小姐不想听的,没有春桃不知道的,这让沈荷塘都叹为观止,合着她天天不着家,就是去外面吃瓜去了。 第41章 这主仆两个很有意思,小姐整日窝在家中看各地的人物志,地域,风土人情,一些有意思的杂书,很少看她写字画画,或者是绣花这些女孩子喜欢的东西,不过对于爱美这件事上 ,她倒是很坚持,有时沈荷塘能看见她一天换三套裙装,并各自都有配饰,给她看的眼花缭乱。 沈荷塘取笑她爱臭美,她却说从前与吴道远一个院子的时候,她从不会这样打扮自己,然后沈荷塘便闭了嘴,用抓住采花贼的八十两奖金,给姜沉鱼买了一套镶嵌珍珠宝石的发钗,与贵妇雍容大气的款式不同,是一套活泼又显风情的昆虫发钗。 镶嵌红宝石的金螃蟹,点翠松石的蝴蝶,玛瑙的红蜻蜓,金镶玉的蝉,鎏金点翠双鱼,镶珠兰花蝈蝈,珊瑚松石玛瑙蝠首,珍珠步摇草虫发簪,奇奇怪怪流光溢彩,共八件。然后一看银子还剩点,一不做二不休,又挑了一对金虾,连须子都能颤颤巍巍的晃动着。 据掌柜的说,这是近两天刚刚到的新货,大街上还没有的样式,都小巧精致真材实料。八十两都花光了,才反应过来她今日也来了一把冲动消费。 后知后觉的心疼了一路,她可是个勤俭持家的好孩子,不过奖金花了,月银还是没动的,不算完全没了理智。看着手里的小红木盒子,觉得也不是那么心疼了,姜沉鱼供她吃供她住,她只是回个礼怎么可能,对,她就是回个礼。 姜沉鱼打开箱子那一刻,脸上的表情有点精彩,抬头确认了沈荷塘眼里的期待,便拿了一只珍珠玛瑙的蜻蜓发簪,戴在了头上发现还挺灵动的。 “怎么这么破费呀?”八十两啊,估计是被宰了。 “觉得很有特点,与其它的发簪有所不同,便都买了下来。他们店里就这一套,而且老板还说,这个小螃蟹,代表着八方来财,多衬你啊!”沈荷塘越说眼睛越亮,挨个的在姜沉鱼的头发上试戴着,果然都生动形象,有些独特的趣味儿。 渐渐的姜沉鱼也喜欢上了这些发饰,拿在手里摩挲着。 天黑之前,春桃去姜沉鱼的书房送葡萄,随意说道:“小姐,今日老江开了一份大单,说是有一个长的好看的傻子,把店里一直出不掉的那套首饰给买走了,而且是全套端走,给了八十两的高价。” 她话还没落地,眼神就瞥见桌子那熟悉的红木盒子,傻眼了好一会,才蹲到墙角去笑个不停。 “有什么好笑的,我好歹有人送,你有吗?”姜沉鱼拿着发簪,慢慢在春桃的眼前晃了晃,直接让春桃没了笑声。 “整日把你放在外面,也不知道给自己挑个如意郎君,你等着我给你挑呐?那倒也不是不行,你年纪也不小了!” “小姐,你就不要取笑春桃啦,大不了我把姑爷当了冤大头的事情忘掉好了。”春桃拉着长调,撒娇道。 “怎么今日又拉着小三,去了城隍庙?” “嗯,都说今日是求神拜佛的好日子!” “你挣的那点月例银子,都填进了寺庙吧?”姜沉鱼收拢账本。 春桃没说话,暗暗抿着嘴。 “不过,江宁看着就是有福气的人,会平安回来的,到时候让她加倍还给你。” “我不要银子,只要她能平安回来就成!”春桃惆怅的说道。 “你这是将自己的嫁妆都贴给她了?没关系让她替你养老也无所谓!” “小姐,不是你要养我一辈子的吗?为何会赖在别人的头上?” “呵呵……老江与小三还好吧?” “江叔看着还算精神,就是思念一双儿女。”春桃回道。 “哎,是我有些对不住他们了!你有空多去看看他们吧!”姜沉鱼心中略带亏欠。 “小姐怎么会有不是,我看江叔也精神的很,不然怎么会有心思去宰肥羊?”看小姐神情低落,她忙劝解道。 “你…………把这事烂到肚子里!”姜沉鱼美眸带着气势的瞪着春桃。 “是,小姐,我什么都不知道!”春桃语笑嫣然,觉得她家小姐太惯着姑爷了,早晚会把他养成败家子的! 这套发簪,是多宝阁开业那批老物件,虽然看着新鲜,也有两三年了,全是老江打理的好,看着才像新的一样。这多宝阁也不是她正经做买卖的地方,而是她与江宁会面商量事情的地方。卖点首饰就是幌子,这些虽然都是真材实料,却都是边角料,加一起最多值个三十多两,最值钱的就是那对虾了。 不过这会,她怎么看这些东西,怎么顺眼,越看越欢喜。 日子过的平顺,隔壁很久没了动静,青原县也没什么大案子,酷暑消散金秋已至,姜沉鱼终于不再穿着清凉的抹胸与短裤,招摇过市了。而她也终于名正言顺的,换上了长衣长裤的寝衣。 可肌肉是有记忆的,都穿的很规整,她也没什么理由放弃抱枕,睡着后还是箍着姜沉鱼柔软的细腰,半梦半醒时,手指还会下意识的向上延伸,然后赶紧吓得缩回来。 她会在心里默念,她只是单纯的好奇,绝对没有不良嗜好,虽然这东西她也有,但从形状上,大小上,触感上,就天差地别了,她只是单纯的好奇,这事真不怨她,有时她都能感觉到是姜沉鱼自己蹭上来的。 她是个颜控,对长相好看的人抵抗力有点低,她觉得最近自己很危险,要不分开一阶段时间会不会比较好? 第42章 刚刚那明明不是衣裳的触感,她给自己惊出一身冷汗来,眸光透过镂空雕花的床板,看向外面蒙蒙亮的天色,梳的整齐的发髻,滚了一夜后,微微凌乱,有几缕发丝贴在额头上,似有若无却又痒痒挠心,正如她此刻的心情一般,或许是该分开一段时间才行了。 姜沉鱼最近觉得阿塘有些不对劲,先是般进了书房去住,也没说什么,就说衙门年底要考绩,他要将往年的案子都背下来,还要记住断案的流程,姜沉鱼对衙门这种耗费捕快的行为,很是不解,当然这些都是沈荷塘胡说的,她就是想分居。 慢慢的她也很抗拒姜沉鱼的亲热,很少抱她,她扑上来时也会用手挡住,一个月,两个月,渐渐的姜沉鱼就感觉出了她的疏远,她不知道为什么沈荷塘突然就不喜欢她了,难道他想起什么了?还是从前真的有心上人,比如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姐姐? 近两日,她有些胡思乱想了,小脸都瘦了一圈,眼睛显得更撩人了,只是神色总是不开心的模样。沈荷塘近来早出晚归,尽量躲着她,连夜宵都不吃了。 没办法十五六岁的姑娘,又娇又嫩,像个花骨朵,狗见了都想贴两下,她除了觉得自己苗头不对以外,还觉得自己在犯罪,像惦记小白兔的大灰狼。今日撞见猛然一看这姑娘瘦了,她又于心不忍了,认命的又领她去逛了夜市,吃了汤圆,买了绢花,姜沉鱼的心情瞬间多云转晴。 原本以为他回心转意了,谁成想他第二天就搬去衙门住了,还带了那匹总是与她争宠的黑马,这下姜沉鱼气炸了,在心里将沈荷塘与那大长脸都记了一过,她是记仇的,她不是好惹的,一人一马给她等着瞧吧! 衙门的日子,过的很慢,整天无所事事,今天出去吃顿酒,明日三五一聚,就被拐到了青楼,她又瞬间吓的酒都醒了,抓着大长脸就跑了,后面一众同僚笑话她惧内,她也没管。 虽然假的真不了,可要是让家里的知道了,把她赶出门怎么办?她对姜府有雏鸟情结,暂时还不想被扫地出门! 以是十一二月的天气,她当了上门女婿大半年有余了,自她住进衙门的这一个月里,身旁少了一个人,心也空下了许多,偶尔还会梦到那个身影,只是这梦好像乱序一般,还没理清顺序,也只有两三个片段。 初冬的门房,冻的要死,回屋没有热腾腾的暖炉,也没有可口的夜宵,更没有娇软舒服的抱枕,记忆一团乱麻,生活冷锅冷灶,感情不敢触碰。 还好有个大长脸陪着,不过没了姜府的精心照顾,它的黑毛都不油亮了,跟着沈荷塘离家出走后,方想起了姜沉鱼的好,虽然大长脸喜欢吓唬她,对她没有好脸色,可这马也想念姜沉鱼的黄豆,盐块,玉米,苹果,胡萝卜。 谁知跟了沈荷塘出来,她压根没注意到自己从前过的是锦衣玉食的日子,就连青草都变成干草了,大长脸将冬天没有青草的事情,一起赖在了沈荷塘的头上,都怪她没事闹什么闹。 大长脸此刻像个有奶就是娘的孩子,看沈荷塘越发的不顺眼,不是冲着她呲牙,就是给她个嫌弃的眼神,让她自己体会。 衙门里的人,都不去看沈荷塘的马,怕给自己找气受,那马长的太凶,还没个好眼神,谁想靠近都要尥蹶子。 这马吃惯了杂食,它尤其喜欢那苹果和胡萝卜,它与姜沉鱼后知后觉的感情,全靠姜沉鱼花银子。 主人与马,一个白日望着天空发呆,一个晚上望着月亮发呆,都在努力的适应着没有仙女投喂的日子。 姜沉鱼不知道自己在大长脸心中的位置,水涨船高,全是靠同行的衬托。不知道下次迎接她的,会是怎样一匹没有骨气,只会摇尾乞怜的马! 自从沈荷塘,无缘无故搬去衙门后,姜沉鱼呆愣了好几天,明明还带她逛了夜市的,怎么就跑的远远的,那夜的眼神也不像是厌弃了自己啊?而且给出的理由也很蹩脚,说是衙门近来不太平,需要人手看护,衙门还能不太平,骗鬼呢? 这边蔫了几天的姜沉鱼,郁闷了几天的心情无处发泄,就在吴道远的铺子上,给他找绊子。故意找了一批容易出差头的货,卖给了吴道远。 姜沉鱼坐在书房,数着吴道远手里的铺子,心中默念道:“我还能给你七次机会,若是吴道远手里的铺子,全部都没有了,你还不开窍,就别怪我心狠…………哼…………!” 她自言自语的在书房嘟囔着,灿若桃花的眼里带着倔强与委屈。 吴道远还不知道,他全部的家当已经成了小情侣paly的一环。姜沉鱼的外祖父,留给她最重要的东西,不是那十几个铺子,而是老人一辈子的买卖经,那时她也就五六岁的样子,可是外祖父出去做生意也会带着她。 虽然年纪小,她却能清楚的知道外祖父说的是什么意思,时间长了她早就将各种套路,各种流程烂熟于心。 外祖父见她天生聪慧,青出于蓝的样子,大喜过望,可也忧愁自己不能活到孙女长大成人那一天,木秀于林风必吹之,便细心的教导她要韬光养晦,安全的长大成人,因为他的孙女不光聪慧,还容貌及其出挑,很容易让人盯上。 可外祖父却不知道,不到十一岁的姜沉鱼,在半年前,早就出了银子雇了江宁,打听好了地点与线路,让江宁去临县进了一批官窑下来的废品,她教江宁找到负责这件事情的官员,若是这家有老人孩子,就从这里下手,给官员留下一个好印象。 第43章 江宁也是个一点就透的机灵鬼,很快便找到那官员的小儿子,替他赶跑了欺负小男孩的乞丐,自己受了伤,顺理成章的被请去人家做了客,随后又说自己就是做点针头线脑小生意的,因为救人原本要卖的珠花,都踩碎了。 那官员一听,更是给了江宁几两银子,可江宁拒绝了,说不吃嗟来之食,一定要靠自己的双手养活弟弟。那官员一听她这般的有志气,连忙说道,自己有一批货,可以卖上好价钱,可以给江宁匀些出来,可他不知道江宁身上带了一百两,结果江宁弄走了五车的青花瓷碗,几乎是三分之一的货都被一个半大的孩子弄走了。 那人道是看走眼了,原来不是吃不饱饭可怜孩子,竟是个了不得的少年人。 瓷碗虽然多很显眼,但都不值钱一碰还会碎,自然没人惦记。江宁一路赶车回来时,都已经卖了一大半了,马车也是临时雇的,别看江宁只带了七八个半大孩子,那野生的孩子们从来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内里像狼崽子一样凶猛,像狐狸一样狡猾,更是知道这趟能挣不少的银子,都拼了命一样的卖力。 而江宁能当这群孩子的头,自然不是没有原因的,她天生力气大,脾气横,管你有什么心思,先打一顿在说。在巷子里的地位一直稳得很,这次又带着大家一起发家致富,小弟们更是对她都心服口服。 这一趟发家史,可以说是无惊无险,有缜密的计划,有大胆的行动,可以说是天衣无缝的配合。 当所有的瓷器都卖掉以后,一百两变六百两,姜沉鱼出本钱,出主意,打听门路,占六成,江宁出人,出力气,占四成。其实后来江宁也有了本钱,可还是顾念着姜沉鱼对父亲的恩情,一直拿着小头。 刨去兄弟们的一人二十两与车马费,还剩下四百三十两,姜沉鱼拿走二百五两,江宁剩下一百八十两,就这样初战告捷大获全胜,每个人都很满意,为后面的商队打下了有力的基础。 姜沉鱼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外祖父的原因是,怕他跟着一起担心,她在外祖父眼里要做个听话的孩子,早慧太多的孩子,也会让大人感到不安吧! 许久没回家的沈荷塘今日沐休,打算回去瞧瞧小姑娘,不知道最近她过的怎么样了,她出去住没有大张旗鼓,隔壁应该不会知晓。 谁知刚走近拐角处,便看见她家门前,有一个年轻的男子,在阻挡这一位姑娘的去路,两人不知在交谈着什么,慢慢的就看见那男子抓着姑娘的手,还想要靠近她,似乎是想要亲她的样子,沈荷塘还道这谁家的小鸳鸯,跑自家门前来调情了,没等在走两步,就发现那姑娘竟然是姜沉鱼。 她慵懒的眸子,瞬间凌厉了许多,上前抬脚便将人踹到了一边去。 “你是谁啊,怎么这般粗鲁无状?”张公子捂着被踹倒的腰,呲牙咧嘴的脸型都变了。 “哪来的登徒子?胆敢光天化日下调戏良家妇女,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跟我去衙门里走一趟吧。”沈荷塘作势就要将他拿下。 “不是,你是谁呀?这是与我定过亲的小娘子,我与她说说话,关你什么事?”张公子见来人气势汹汹,有些怂了,但碍于美人在场,还是弱弱的反驳道。 “与你定过亲?她是我拜过堂的夫人,你说与我有没有关系。”本以为姜沉鱼受人欺负了,没想到竟然还是个前男友。 “这人说的可是真的?”沈荷塘抬眸望向姜沉鱼。 “这么说倒也不假,他也没做什么事,你放了张家哥哥吧?”姜沉鱼看似为张启明开脱一样。 “张家哥哥?”她就一个月没回来,感觉家都被偷了呢。瞬间她也有点委屈了,将拧着张启明胳膊的手松开,眼神里带着晦涩难懂的情绪,与姜沉鱼对视着。 “是啊,外祖父的旧交家,可不就得叫哥哥吗?”姜沉鱼撇过脸去,没再继续看她。 “好,既然是旧交家的哥哥,那得青梅竹马才对,为何会变成前未婚夫”沈荷塘眼神盯着二人,是啊,姜沉鱼这般的长相,怎么会没有追求者,而是在大街上随便抓人成亲呢? 听了沈荷塘的问话后,张启明有些不自在了,微低着头站起身。 “张家哥哥在开春的时候,就娶了别人。如今便与我没什么关系了,夫君你不要乱想,” 姜沉鱼说的倒是坦荡,云淡风轻的口气,像是将两个人都没放在眼里。 合着就她自己以为二人是天赐良缘呢,还每日过的水深火热,原来只是一个退而求其次吗?短短的时间沈荷塘瞬间脑补了一出,情郎背叛受伤女子转身另嫁他人的戏码。 “她已经成家了,你以后别在来打扰她了,不然我不会放过你。”她心里有点堵得慌,但也没像一个抓奸的丈夫一样不管不顾,她好像没那个资格。 姜沉鱼上前抓住沈荷塘的袖口,看他不高兴也没说什么,只是乖乖的跟着他回了院子。 走到门口前,还转头与那人说了一句:“张家哥哥,你我缘尽于此,以后,就都安稳的过日子吧。”她婉转的声线,像钩子一样吊着张启明。 原先的张启明没见过姜沉鱼,竟然不知道自己的未婚妻,长的这般勾人魂魄,特别是那让人移不开眼的身段,他当初怎么就丢了月亮捡石头呢,现在肠子都悔青了。看着两眼含情声似蜜糖美人,张启明色壮熊人胆,不要脸的话脱口而出:“沉鱼妹妹,从前都是哥哥的错,你若是给我一个机会,我回去就休了那婆娘,你踹了这个莽夫,哥哥一定按大婚规矩迎你过门。” 第44章 听闻这张启明的疯话,沈荷塘抓着姜沉鱼的手都捏紧了,转身回眸冷冷的看着他道:“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姜沉鱼被拽疼了手腕,不过她也没敢吱声,因为觉得沈荷塘周身都下了霜花似的,比初冬的天气还冷。 沈荷塘觉得若不是穿着捕快的衣裳,这不要脸上赶着当小三的人,少说也要鼻青脸肿了,真是和谐社会救了他。虽说大乾朝风气开放,鼓励寡妇和离的妇人再嫁,以增添人口稳定社会。可这大胆的狂徒,在人家夫君面前抢媳妇的,还是要被侵猪笼的,看这张公子也不像是个傻子呀,真是被美色迷了心窍。 张启明也是刚刚才发现沈荷塘穿了一身官服,有点被他的眼神吓到,忙后退了几步,不甘心的看着姜沉鱼的背影逃了。 “柱子,关门。”刚跨进院子,就大声的喊着下人将门锁上。 姜沉鱼默默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亮白的后颈,心里有点讪讪的,不过转念一想,他不声不响的离开一个月了,受点气也是他应得的,她不能心软心疼他,还是让他自己受着吧。 沈荷塘将人拽进屋子后,单手插上房门,直接将人拉进了床上。拔步床早就换上了刺绣的橘红色帷幔,四面锦缎做的厚帘子,每一面都绣了不同的花样子,分别是四个神话故事,有趣且风雅,还是双面绣里外不一样。 因为床太大了,从前她睡在里面很空,便专门找绣娘定做的,特意选了冬天看着暖和的颜色,白日将这帷幔收起时,便是八个带弧度的半帘,用红绸绑着便能照进阳光。 今日阴天,与沈荷塘的心情有点像,屋内也是光线不明,姜沉鱼被他一推,半躺在了厚厚的被褥上。 “阿塘…………你干吗?”沈荷塘半靠着压在她身上,单手拄在一边的床上,眼神有点不善的看着她。 姜沉鱼不敢跟他对视,拉扯间推搡着他的胸膛,沈荷塘心里堵着口气一样,就是想与她问清楚那张公子怎么回事,可看她躲闪又推拒的样子也有点血压上升,她手还不老实一直在自己胸口推搡着。 她微微抬了身子,没让她碰到,随后抽了帷幔上的红绸,掐着她白嫩的手腕,交错的绑了两圈才算安全。 本就心突突跳的姜沉鱼,见他两三下就将自己给绑了,能放电的明眸起了水雾,贝齿轻咬着下唇,倔强的看着她。 “你还委屈了,说说吧,那张公子究竟怎么回事?”她不在家的时候,两人指定见过面了,不然那人能上来就想亲她? “怎么,我不该委屈吗?你还知道回来,你若是一年后再回来,没准还能喜当爹呢!”这人怎么倒打一耙呀,明明是他不声不响的扔下她走了,回来就责怪她。 沈荷塘还没见识过姜沉鱼这般牙尖嘴利的时候,一时间看着新鲜,再一个她确实理亏说不出什么。可无论怎样,她就是不能接受回一趟家,家里的小白兔差点隔壁的狗叼走。 她不确定自己喜不喜欢她,或者是敢不敢喜欢她,但想想她成了其他男人的娘子,晚上与别人睡在一起,顿时觉得心好像空了一半,生活好像也没了方向,还想打死顶替自己,搂着她睡觉的男人,真是越想越气。 一定是他们成天黏在一起,她将这漂亮小姑娘,当成了私有物品了,占有欲在作祟。 “那人还有妻子呢,你怎么惦记那种人渣?”见她情绪起伏,她缓和了口气,搂着腰肢的手也松了松。 “我惦记你,有用吗?好歹人家是真心爱慕我的,我也不好太伤人家的心,自然是要好言好语与人家说清楚!” “你这叫藕断丝连!”她还想与那人好言好语? 姜沉鱼转过脸去不看他,那张勾引她的脸离她太近了,她怕自己一会装不下去了………! 看着姜沉鱼油盐不进,还懒得与自己说话的样子,沈荷塘这脑子有点乱,伸出修长的手指将她掐了回来。 “……啊………你放开我!”她弯了半天腰了,有点不舒服,而且………心脏扑通扑通的要跳出来了………。 “再说你怎么知道惦记我没用?”掐在她下巴上的手指,不轻不重的摩擦着,那一开一合樱粉色的下唇。 要说吵架气氛缠绵暧昧了点,要说调情又好像生硬激烈了些,气氛诡异中又带着推波助澜的效果。 波光潋滟的眸子,染了红霞的粉面,水润柔软的花瓣唇,有些凌乱的发丝非但没有破坏美感,还增添了几分妖娆。 不盈一握的腰身,嵌在上下波浪线的中间,被一只手臂掐住后,尤为的晃眼。 理智有的时候开了头跑了出去,想收回来就有点困难。 “阿塘,快松开…………我腰疼!”两人对持一会,她有些服软了。 可沈荷塘还是觉得堵得慌,至于是什么原因,她也分不清,说了半天也没说个结果。 她伸手勾住红绸,将人拉了起来,一个转身人被抵在了镂空的雕花床板上。 屋里光线模糊,却自然能清楚的看见,那双桃花似的眼睛,紧张无措看着她的样子。 她心虚的用手将那双水灵灵的眼睛遮住,歪头轻咬着刚刚抚摸过的下唇。 半截的帷幔刚好遮挡着两人亲/热的动作,只能看见露在外面的衣裳,与时而收紧握着时而放松摩挲的手臂。 第29章 梦见黑马 第45章 “你先休息吧,趁着天还没黑,我去将行李还有大长脸接回来。”沈荷塘想着先搬回来住吧,不然家就真的要保不住了,她可能也需要出去走走冷静一下。 “嗯…………快去快回…………我在家里等你。”少女清甜的声音,带着软糯的腔调,从被子里面传来,她没好意思抬头目送他出门。 “呦,沈老弟这是被弟妹原谅了?允许你回家门了?”衙门里的老王调侃道。 “就说夫妻吵架哪有隔夜仇,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你还硬是在这睡了一个月的硬床板,再不回去你那天仙似的媳妇,还不得被人拐跑了?”老王的嘴,比隔壁刘老太太的棉裤腰都松,他一句都没说过,以上都来自他的猜测与沈荷塘的敷衍,但她还是躺着中枪了。 “您说的对,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这就回去。”沈荷塘将行李放在马背上,牵着马就逃离了洗脑现场。 渐渐剥开云雾努力露脸的月亮,安静的街道潇潇的冷风,一人一马慢悠悠的走在坑洼不平的小路上。不知为何很多时候,她宁愿牵着大长脸也不愿意骑着它,而这马也没什么自觉,沈荷塘发现它任性的很,还有小脾气,自从吃不到可口的伙食后,好像就没给过他好脸色。 “你说说,我该怎么办?”她摸着大长脸的鬃毛,询问道。 大长脸丝毫没注意到主子的情绪,但这条回家的路它认得,甩着尾巴,拱着头,往沈荷塘的肩膀上蹭着,想让他上马,然后一起飞奔回家。 “问你也是白问,你就是个吃货。”她发泄似的拽了拽它的耳朵,然后她就傻眼了,大长脸驮着行李,扔下她跑了。 从背影看去,就是一匹尥蹶子的疯马,前拱后撅的撒欢往家跑,沈荷塘后悔了,刚刚她有点矫揉造作了,还是快点走吧,这冷风飕飕的。 姜沉鱼听说马回来了,人没回来,担心的披了对襟的长款夹袄,出了房门查看情况。确实只有黑马驮着行李回来了,但这黑马竟然会用脸来蹭她的脖子了,还是轻轻碰碰的那种,要知道它跟着沈荷塘走之前,给它吃的,都是隔空抛进去的。这会再见面,居然还会像狗一样摇尾巴了,果然人与马都知道外面的日子不好过了。 “阿塘呢?怎么只有自己回来。”这马平日里黏他黏的紧,这会怎么自己回来了? 大长脸脑袋一歪,牙一呲,还仰着脖子,看着就很不屑的样子,有趣极了。 看着它这般的调皮,应该没什么大碍。 “小姐还是回屋里等着吧,小心在着了风寒。”春桃劝道。 “嗯,那好吧,记得把院子里的灯笼点上。”姜沉鱼思虑片刻,决定去洗澡。 “知道了,小姐就放心吧,不会让姑爷绊倒的。” “就你嘴贫…………哼…………小心没人要。” “没人要,就赖小姐一辈子。”春桃毫不客气的说道。 终于走到家门口的沈荷塘,在门外就看到了院子里的灯笼亮着,一路忐忑复杂的心情,也随着朦胧温暖的灯光平静了下来。 她回到卧房后,见屋子里没人,便换了白色的寝衣,寝衣是柔软的厚棉质地,保暖舒适,袖口还有刺绣的银色竹叶,给素雅的衣裳增色不少。 沐浴后的姜沉鱼,长发上围着帕子,快速的跑回了卧房。刚刚入了冬,院子里的树连枯叶都掉光了,变得光秃秃的。还好上面挂了几个彩色的灯笼,让失去绿色外衣的枝叉,依旧有着五颜六色的光晕。 沈荷塘见她也穿着同款的睡衣,只不过袖口的图案是两簇桃花,看着赏心悦目。 “怎么不将头发包好呢?还滴水呢!”见她简单的擦拭着头发,便上前换了更大的巾帕,让她坐在玫瑰椅子上,微微仰着头,用棉布的帕子将半干的秀发,全部包裹在里面。 姜沉鱼从未这么包过头发,借着灯光在铜镜里面看了一眼,虽然很怪异,但还不难看的程度,回头看着沈荷塘的眼里全是小星星。 这个时节,烧炭炉还太早,不烧又冻手冻脚,不过姜沉鱼目前还没有烧炭炉的打算,因为晚上可以躲在被子里,拿沈荷塘当炉子用,屋子烧的太暖,她还怎么往她身上贴呀! 圆桌上放着热腾腾的砂锅,沈荷塘探头看去,是一锅汤鲜味美的萝卜老鸭汤,奶白的汤汁上飘着大枣枸杞,党参笋丝,还有些点缀的绿葱花,瞧着就滋补的很。 “怎么样?是衙门的窝头咸菜好吃,还是家里的饭菜香啊?”沈荷塘离家出走一个月,衙门的伙食定是不好的,看着脸上的肉都少了,下巴都有些硌得慌。 “自然是家里的饭菜香,那还用问。” 沈荷塘从小的愿望,便是吃喝不愁有人管,姜沉鱼满足了她对家的幻想,所以她一时间不愿意将她让给别人,当然这不是全部的原因。 “入冬天寒,特意给你炖了好久的老鸭汤,你喝了后再去沐浴吧,还能暖和些。”说罢后姜沉鱼转身向床帐内走去,拔步床的廊子里,挂了时下兴起的琉璃灯,描画的样子璎珞的流苏,床榻上的缎面被子,更是绣了精美的鱼戏莲叶图,处处都透着朦胧婉约的美。 “你不一起喝吗?”她扭头望向那娉婷婀娜的背影,解开头巾后倾泻而下的发丝,摇曳三两下后将巴掌大腰身盖的严实,停留在挺翘之上。 “我吃过了,想先歇下,就是有些冷你要快些。”她才不要入夜后吃东西。 第46章 直到躺在床上沈荷塘的脑子也是乱的,事情是如何发展到这一步的,这时睡着的人还往她怀里钻着,光滑白嫩的玉足不老实的动着,像是在寻着暖和的地方。人也像个小动物一样紧贴着她,沈荷塘连忙将她推了一个转身,从后面抱着她,让她贴自己怀里实在是太没安全感了,还有点心虚。 虽然今天确实有些冲动了,可以后要怎么办她还是没想好,这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还关系着姜沉鱼的一辈子,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前路无解,放手又不舍。 算了,烦死了,不想那么多了,她手指勾下眼前的衣领,将唇印在嫩滑的肌肤上,漆黑的夜幕里,看不清暧昧的烙印,微微刺痛的触感,也没能打扰睡梦中的佳人。 一阵风沙飞过,这里是去西陉关的必经之路,一处被洗劫了的村庄,人去屋空。三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灰头土脸的赶着路。 “这什么地方,连口水都没有。”一长相好看的少年,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荒凉的村子,原本水白的皮肤被风吹了数日,已粗糙了不少,嫣红的嘴唇干裂僵硬,多说一句话就能撕裂流血的样子。 “主子,一会我就去附近看看有没有人家。”浓眉大眼的少年说道。 “好吧,再走走。”他看着荒凉的村子,垂头丧气的继续赶着路。 前些日子,本有着马车护卫的几人,在一次匈奴悍匪闯进边塞要地,抢劫杀人的时候,带领着几人的严将军领着队伍,去支援当地郡守。 留下的一支小队伍,也在后期的混乱中走散了,如今就剩下小哥三一直奔着目的地前行。 这里估计是被洗劫过的村子,边塞的村民大多都有躲避匈奴人的经验,村子里没人也没看到什么烧杀掠抢的痕迹,估计是提前撤离了,等官兵将匈奴人打跑还会回来的。 “这有半袋的红薯,晚上我们烤着吃吧?”这时去寻清水的腼腆少年,拿着一个乌漆麻黑的面袋子,走了过来。 “还是淮清有能耐,我们翻了十来家都是空空如也!” “这自然不是在人家的厨房翻的,而是地里翻出来的。”带不走的东西肯定是要藏起来的,他还特意留下一锭银子,省着人家老乡回来后,发现吃的不见了,沮丧懊恼。 “表哥向来不占人家便宜的,这会想必又是留了银子的吧?”少年取笑道,不知这腼腆儒雅的表哥去了边塞要如何适应。 儒雅少年笑笑没说话。 终于打了水继续向前步行着,离雁门关不远了,只要在坚持些日子便到了父亲的军营。 不远处的荒丘下面,突然传来阵阵的嘶鸣声,不过听着微弱又痛苦的感觉。 几人闻声寻去,却见一匹纯黑色的母马正在艰难的生着小马,母马身子一动一动的,看着已经没什么力气了,而小马只是伸出了两个蹄子,情况看着相当危险。 最要命的是母马身上似乎还有刀伤,伤口不小血流不止,无论是难产还是刀伤,这匹母马是肯定活不成了,眼看着黑马就要脱力咽气了,三个人也没什么救助的经验,更没有能帮助它的药品,只能束手无策的看着。 过了半晌,这时母马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的结局,用尽力气也没能将小马生出来,一双似乎有着智慧的眼神,紧紧的看着中间的少年,想要他帮忙的样子,眼角周围的毛都湿了一片。 少年看着既有动物灵性,又有伟大母爱的黑马,即使心下不忍还是蹲下身子开口道:“你安心去吧,我会照看你的孩子。” 母马似乎听懂了少年的承诺,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宸岚,将小马拽出来吧!”见母马几乎没了气息,小马再生不出来,也有危险。 “是!”高壮的少年靠近母马,用刀将小马拽了出来,但小马似乎还没足月,都过了一夜了还没能站起来,看着也虚弱的很,母马被几人简单的埋在了一个土坑里。 这小马出了包衣,便一直歪在少年的身旁,瘦弱的只比羊崽子大些,本应该由母马舔舐的胎毛,由于没了妈妈,一直粘在身上。 “表弟,你要一直带着它吗?我们还要半个多月才能到赵家堡,带上它岂不是自找麻烦?”叶淮清不赞同说道。 “你信不信,再过两个月,你都没它省心,我不还是一样带着你?”少年抬眉反问道。 “…………有道理,你带着吧!”儒雅少年无语的摆了摆手。 动嘴容易,行动困难,这马还不能走路也不能让宸岚抱着吧,而且他们虽然有银子,可是没吃的,自己的口粮都是问题,更不知道要给小马吃什么。 后来几人用捡来的树枝,木头,破衣裳,做了简单的拉车,像个大些的鸡窝,用破布当了绑绳,还垫了干草,三人轮流拉着走。 不过小马也没好到哪去,本就虚弱还只有清水与地瓜啃,但它又不怎么喜欢吃地瓜,或者是吃不动,过去两天更蔫巴了,叶淮清都没眼看它。 每当他嫌弃的看着小马的时候,小马总是冲着那少年低叫,像是在告状一样。 终于在第三天,宸岚还是救了小马的命,因为他射到野鸡了,三个人吃了鸡肉,将红薯掰成小块,煮在了鸡汤里喂给小马,一个敢喂一个敢吃! 后面小马便能慢慢站起来了,他们也走到了有人烟的地方。 宽敞的土路上,两匹健壮的红马拉着一辆不小的马车,马车棚内宽敞,里面坐着三个依旧灰头土脸的少年,每人手里都拿着一张肉饼,与灌了热水的水囊。 第47章 车厢外面的车板上,躺着一个晒太阳的小马,因为走的慢跟不上,只能坐马车,搭在空中的长腿还一抖一抖的玩着。只是这小马不爱喝羊奶,却想抢少年手里的肉饼,引得另外两人哈哈大笑。 “表弟,都怪你给它喝了鸡汤,如今将它养的像个狗一样什么都要尝尝,哈哈哈哈。”叶淮清调侃着。 少年斜眼瞧着他,他可能多虑了,这人出了京城好像也不怎么腼腆了! 马车继续嘎吱嘎吱有节奏的前行着,在坑洼的官道上,留下两排车轱辘印,清晰分明。 做了一夜梦的沈荷塘,天还未亮,便披着衣裳去了马厩,她慢慢靠近黑马伸手触摸着它额头那一小块白色,黑马乖顺的让她摸着,它有着与那匹母马一样充满智慧的眼神,同时又明亮坚定。 “我就说你怎么这么合我的眼缘呢,合着原主给你当过老妈子,你还真是个有福气的。”想起梦里的少年,她竟然没什么陌生感,觉得还挺亲切的,那少年比她恣意些,一看就是家里养的很好的样子,不像她十几岁的时候压力最大了。 那么现在那少年,不,应该是少女,她去哪了?她还好吗?沈荷塘大冷的天在马厩待了很久。 “一会让人给你送些胡萝卜。”回去前她与那黑马说道,别的她做不到,但还不至于让一匹马的伙食下降。 回到家的张启明越看妻子,越不顺眼。当初若不是她故意接近自己,他又怎么会与那样一个绝色女子失之交臂,简直是贪小便宜吃大亏。若是能娶了姜沉鱼,如今他哪里还会被同窗笑话,娶了一个卖鱼女。 他越想越心痛,可若说责任全在张启明的妻子身上,那也是倒打一耙。还不是他自己当初瞧人家小姑娘水灵,又因姜家迟迟不能成婚,才忍不住与小姑娘眉来眼去的,一来二去竟然就滚在了一处,事后小姑娘挺着肚子找上门,他张家还想拿银子了事,可这姑娘家不是个软柿子,别说拿银子,就是当妾氏这渔娘家里都不同意,说是妾氏与丫鬟无异,若是张家不同意娶她家女儿,就要去衙门告状,让他这个秀才考不成科举,这下张家父母没了办法,那渔女家也不是一点人脉都没有的人家,不好拿捏,最后只能妥协了。 如今孩子也生了,人更是变得不能入眼,仅一年两人就变成了怨偶,整日互相看着都碍眼,当初这女子也是被张启明的甜言蜜语给哄骗了,硬着头皮也要嫁给他,婚后又不能同房增添感情,张启明也懒得装了,没了一开始的温柔小意。又因婚事是强求来的,婆婆整日说儿媳妇的坏话,对着妻子更是没了好脸色。 这次同窗请他来青原县吃喜酒,宴席过后他忽然想起,自己曾经还有过一门未婚妻,他只是小的时候见过两次,记忆中也是个美人坯子,可后来听说她身子不好,继父不怎么喜欢让她出门,又碰上娘亲去世,在家守孝,他竟然一直没有见到过长大后的姜沉鱼,在后来他便与渔娘打的火热,将她抛到脑后。 这日酒后看着人家热热闹闹的婚宴,他忽然想见见那位小时候的妹妹,是不是因为他的退婚影响了姻缘,她本就病弱是不是更加艰难了,这时他竟然有些愧疚,还脑补了许多见面的片段,甚至还觉得若是没人要她,他就娶了她当平妻也不是不行。 想着便起身,打听了姜家的宅子,在门外那棵大树前看了很久,原本以为见不到的,谁知这时大门突然开了,就见一个柳眉杏眼的小丫鬟出门,他逮着机会连忙上前问道:“姑娘,敢问你家小姐在不在家里?” 春桃见来人,眼中精光一闪,迟疑的问道:“敢问公子是哪位?来姜府有何事?” “在下张启明,来贵府是想探望一下姜小姐。”张启明有些讪讪的作揖道,估计也知道自己不受待见。 “哦?原来是张公子啊?”春桃的语调神情,一听说是张公子,立马变了一个模样,柳眉挑着面色微冷的看着来人。 “姑娘你别误会,在下就是来看看姜小姐过的好不好,毕竟是我曾经亏欠她的,若是…………若是…………姜妹妹如今受了退婚的牵连,我愿意补偿她。”张启明越说越觉得可行,微醺的面上都有些红光满面了。 春桃见这种人,都懒得骂了,虽然不待见他,可还是要听听小姐的意思呢。 “张公子还请稍候,我这就去禀告我家小姐。” “多谢姑娘了。”竟然这般容易就能见到姜妹妹了,简直不可思议,心下都跟着激动起来,此刻他完全忘了自己是个有家室的男子。 本就心烦的姜沉鱼听到张启明上门,要是往常肯定是不见的,可近来她气不顺,想看看他来干什么,又不想他进院子脏了自家的地方,便打算出门会会他。 谁知那姓张的一见她眼睛都直了,直接姜妹妹,姜妹妹的叫了起来,估计是招蜂引蝶的事做的顺手了,本想让他有时说事,没事就让柱子打发走的,可她眼神一瞟,便瞧见了沈荷塘的身影。 这下连姓张的抓着她的手也不管了,他还在那不知道说着什么,姜沉鱼一句没听进去,眼角余光都观察着对面的来人。 而这姓张的,好似吃醉了酒,痴迷的看着她还想靠近,果然下一秒他就飞出去了,事情发展到这,姜沉鱼方才觉得这姓张的还是有点用处的。 被踹了一脚的张公子,回到家中更是埋怨起了妻子,看着天差地别的两人越发后悔,竟然整日喝起了闷酒,称若不是当初妻子逼迫他,他本不会丢了原本的未婚妻,如今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第48章 “要你有什么用,连夫君的心都拢不住,还不如香椿会讨人欢心,找个时间把香椿给你家夫君抬了吧。”张夫人抿着茶碗,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说道。 “娘?”渔娘不敢置信的看着张夫人。 “叫母亲。”张夫人是丝毫不喜欢自己的这个儿媳妇,虽说她原本也不怎么喜欢姜家那个病病歪歪的,可好歹那姜小姐,也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啊,哪里像这个没规矩的小户女子,也不知当初儿子的眼睛是不是瞎了。 “母亲,纳妾一事可是夫君他自己提起的?”渔娘不死心的问道。 “是不是他有什么打紧的,你没看到他最近连看书的心思都没有了吗?当初若不是你勾引了他,我儿子本应该娶那姜家小姐的。如今他这个样子你也有错,纳了香椿拢龙他的心,我也是为了你好。” “母亲,自古以来都是一个巴掌拍不响,我当初与夫君是有错,可如今孩子都有了,他现在后悔是不是晚了些,我去打听了那姜小姐也没等着他,人家早就成亲了,就他还当自己是个香饽饽,以为人人都像我一样猪油蒙了心不成?”渔娘骨子里是个泼辣的,只不过从前被张启明的花言巧语骗了,在心上人面前一直是善解人意的样子罢了,后来她生了女儿身段也变了,婆婆不喜夫君不爱,她也就破罐子破摔懒得在当善解人意的好媳妇了。 “你……你……你……!”婆婆被她气的扶着额头,哎呦哎呦的叫着。 这婆婆真是贯会装病的,还嫌弃人家身子不好,谁有你身子弱呀,真是的。尽管心里一番哇啦哇啦,可面上还是去扶了扶,怎么说也是孩子的亲祖母不是?只是估计夫君回来又少不得一番教训了。 她当初也是真心爱慕夫君,才会硬要嫁给张启明,而且有了孩子,不嫁他还能嫁给谁? 原本她怀了孩子,以为他家会同意的,没想到竟然还想赖账,若不是有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表亲,请了衙门里当差的亲戚说是能给她做主,张家还未必能认了她。 如今看着张启明疯了一样,对另一个人茶饭不思的,她越想越委屈,甚至动了念头,想去瞧瞧这位能让她夫君魂不守舍的女子,究竟是个什么天仙模样…………! 第30章 沐休日常 今冬的第一场雪下的格外的大,雪花一片叠着一片,从空中洋洋洒洒的飘落,都说瑞雪兆丰年 ,想必明年定是丰收的一年。 今日沈荷塘沐休,姜家晚上打算吃羊肉锅子,婆子已经在厨房备菜了。屋子里烧着银霜炭,热气扑脸,香炉里飘出淡雅的熏香,似有若无的味道,并不浓烈。 沈荷塘一身流云飞鸟锦袍,米白的颜色衬得他一副如玉公子的模样,银色镂空发冠,看着更是矜贵俊俏。 她手里拿着碧绿色的棋子,与姜沉鱼一起坐在贵妃榻上下棋,两人一本正经的下着五子棋,姜沉鱼执白棋,可她的心思完全没在棋上,而是偷偷看着沈荷塘过分白皙的手指上,在他捏着棋子的时候,手背上的青色血管明显可见,大概与他经常练功有关系吧,这双手虽然看着并不宽大,但很有力量的样子,刚好长在了她的心上。 看到他掐着碧玉的棋子,忽然起身去了架子床那处,没一会便摇晃着走回炕桌前。 “玩的好好的,怎么跑了?”沈荷塘把玩着手里的旗子问道。 “手伸出来。”姜沉鱼声音娇俏清甜。 “干什么?”她不明所以的笑了笑。 “送你一样东西。”说着便牵起他的手,将一个冰种飘花的翡翠扳指,戴在他的手指上,扳指稍稍大了一点,姜沉鱼挨个手指给他试戴着,最后定在了中指上,刚好不是很紧又不会掉下去。 水头极好的料子,看着冰冰透透的,圈口圆润,一抹绿色飘花更是灵气逼人,在沈荷塘玉白的手指上,当真是相得益彰。 “喜欢吗?”少女分享了好东西后,一脸邀功的看着他。 “好看极了,很喜欢,谢贵人打赏。”沈荷塘用手摩挲着翡翠扳指,触感温润颜色清透,很是好看。 “只是用嘴谢谢吗?”姜沉鱼眼神湿润的像个小鹿似的看着他。 “嗯,那你还想怎么谢?”沈荷塘长睫将漆黑的眸子遮住,柔软的红唇向上牵着,单手拄着下巴懒散的问着。 “用嘴谢谢也不是不行。”她小声的说着,身子却向前倾斜,与沈荷塘几乎贴上的距离。 一阵淡淡的甜香,影响了她的呼吸,她一个紧张向后面倒了下去。少女直起身子,俏皮的冲着她吐了吐舌头,便转身走了。 她拄在贵妃塌扶手上的手指松了松,心跳加快的支起身子,耳垂有了变化,见人出了房间似乎还有点失落。 唉,她有点要完蛋,事情大条了。 午时积雪有了半掌深,雪花逐渐小了很多。午膳也准备好了,热腾腾的铜火锅端进来,一半清水一半麻辣,到了这里还能吃到麻辣火锅,让沈荷塘喜出望外,想着谁说古代落后的,这不都挺齐全的吗。 不大的桌子上摆着八个小盘,将桌面占的满满登登的,看着丰盛。四盘切的薄薄的牛羊肉,听说是北边牧民手里买来的牛羊肉,都是吃草药长大的,不但味道清甜还滋补的很。冬季青菜不多,但干货不少,白菜片,香菇干,水豆腐,冬瓜土豆拼盘,还有切好的干贝。 第49章 对于两个人的午膳来说,丰盛富余。炖的奶白的骨汤里放了红枣,枸杞,桂圆,香叶等配料,另一半的辣锅里面看着油亮亮的,炉膛里的炭烧的很旺,上面锅里的汤汁翻涌,极有食欲。 用筷子夹着薄薄的牛肉,在辣辣的汤汁里面滚几下,鲜香滑嫩微辣有滋味。这雪天坐在窗前吃着火锅的日子,真是一大享受。 “怎么只吃冬瓜与豆腐?”这么完美的身段还要减肥不成。 “肉汤里煮的冬瓜与豆腐更鲜亮,一样好吃。”姜沉鱼夹着一片冬瓜说道。 “呵,还挺好养活的。”她抬眼看着兔子一样,只吃素菜的姜沉鱼。 “那可不一定。”姜沉鱼俏俏的反驳道。 雪停后的两天,听说有演皮影戏要来青原县表演,大街小巷的人们都顾不得寒冷,跃跃欲试的准备着。 “到时辰了吗?我们是不是该出发了?”搭台子的地方与姜府不远,她与沈荷塘步行个两刻钟便能到达。 云鬓花簪挽发,宝石璎珞坠在额间,掐丝金灯笼耳坠灵动贵气。橙黄色织金对袄,搭配着棕红色绣花马面裙,外着印花浅色比甲,窈窕精致却不够厚实的样子。 “怎么不穿那件披风?外面的风里都夹着雪花。”沈荷塘看她穿的明艳提醒道。 “对,我这就去取。”说着小跑到衣橱那里,将那件小心收着的披风取了出来。 “阿塘,你帮我穿上。”又走过来撒娇道。 沈荷塘将火红的披风抖开,将人罩在了里面,又连帽子都扣好,唔得严严实实的,低头的话连眼睛都能盖上。 沈荷塘一身黑色暗纹紧袖长袄,外搭浅色绣云纹后棉甲,腰系革带挂着双鱼佩,看着身姿笔直英气。 两人牵着手,走在雪地里嘎吱嘎吱作响,沈荷塘的手里握着姜沉鱼的手,姜沉鱼的手里提着兔子花灯,奔着目的地留下了两串脚印,大红绣花的斗篷在雪地的映衬下,像天山神秘的雪莲花,而旁边的身影亦是可依靠的翠松。 街道上果然很多人都在赶去看热闹,这个时间有的商家还没有关门,彩色的灯笼加上天边的月亮,将这段繁华的路面照亮,姑娘小姐们一个个面色喜庆的等着台上的表演,还有去买了糖葫芦等着的。 “你要不要也吃个糖葫芦等着?”坐在凳子上的两人,向两边张望着。 “好呀,我要带芝麻的。”她看见前边的那个小姐,手里的糖葫芦就是带芝麻的。 “坐着别动,等着我。” “不会动的。”她乖巧的答道。 卖糖葫芦的摊位就在戏台子后边,不算远。 路过在准备演戏的后台时,看到一大箱子的道具,她心中一动有了点别的想法,走到摊主面前,拿出一锭银子,足有十两,与摊主耳语了几句,那摊主满脸堆笑的应承道:“好,好,没问题。” “怎么,买糖葫芦的人很多吗?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不多,被一个小姐看上了,差点被抓去当了上门女婿。”她一本正经的胡说着。 就见姜沉鱼多情的桃花眼都眯了起来,眼尾斜长卷翘的睫毛都压了下来,抬手就要去解开她领口的扣子。 “喂喂喂,小姐这大庭广众的你要干嘛呀。”她连忙捉住她的手,阻止道。 “穿的太多了,想掐你两下,又怕你不疼,你以为我要做什么?”真是的就知道胡说,掐死他算了。 “回去在掐好吧?你看台上快开始了。”吓死她了。 随着敲锣打鼓的声响,长方形的影台上面,踉踉跄跄的走出一个带着环佩的身影,紧接着诙谐有趣的配音便响起。 精美的人物生动的讲述了,一个女子被退婚后,父亲被污蔑牵连,她求告无门,只能被迫女扮男装进京赶考的故事,女子才学了得竟然中了状元,被公主看上招她为驸马,皇帝与大臣们都尤为的满意,只有女子本人有苦难言,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但为了父亲的生死,她女扮男装考科举的事情都做了,也不在乎多一项死罪了,只要死前救出父亲,绊倒滥用职权的相国大人,她便是砍头也认了。 接下来便是女子与公主的对手戏,一旁的姜沉鱼看的聚精会神,糖葫芦都没吃两口。 “这人欺骗公主的感情,着实砍头都不为过。”沈荷塘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试探道。 “可她也是身不由己啊,况且还是为了救父亲,理应是有情有义之人。”姜沉鱼反驳道,寒冷的天气里,说话都带着雾气。 “可戏弄了金枝玉叶,公主还愿意帮她一起对付敌人,她真是罪该万死。”沈荷塘又继续道。 “公主心系于她,自然是愿意相帮的,想必公主也不会后悔的。” “可是她利用了公主的真情后,竟然与青梅竹马一起走了,不过她也不配留在公主身边。”她继续试探着。 “可公主好像是当真喜欢她,若她想留下公主未必会不同意!”姜沉鱼看到结局时兴趣缺缺。 “也是她们同为女子,就是留下了又能如何呢?徒增烦恼罢了!”这场皮影戏里,驸马与公主的对手戏颇多,极为戏剧化,姜沉鱼虽然对结局不是很满意,但也理解公序良俗不好违背,只能妥协。 沈荷塘没试探出自己想要的结果,又不死心的问了一句:“若我也是个女子,最后与青梅竹马的男子回家成了亲,你会怎么办。” 第50章 “我会杀了他。”姜沉鱼的声音平静舒缓,没有起伏,像是在说今晚吃了什么。 然后又看着目瞪口呆的沈荷塘说道:“男女都不行,你最好都离远一点,别害了人家。” 她还轻轻的掸了掸沈荷塘肩头的飞雪,神色依旧没什么变化,看着清纯中带着娇媚,是花一般的年纪,多情的眼睛有些锐利的看着她。 “我瞎说的,我只与你在一起,不会跟别人跑掉,放心吧。”见她有些正色她连忙表态道,她还是没有勇气坦白身份,也不知要怎么说,所以感情上她又想近一步,又近不得。 而在姜沉鱼的眼里,便是他的若即若离,忽远忽近没安全感的很。加上她又不了解他的从前,想到他恢复记忆后,与别人离开,心底瞬间涌起的戾气压都压不住,注意力根本没放在那句是男是女上。 沈荷塘识相的闭上了嘴,牵着她二人又走回了姜府,就试探出姜沉鱼的接受能力还可以,太多的态度便没有了。 夜里一个水蛇般的身子,攀了过来,柔若无骨的素手,在她的侧脸上轻轻抚摸着,随后那清甜的气息,慢慢靠了过来。 “……唔……!”红润的唇瓣直接被堵上了,学习能力还挺快的,柔软的丹唇不轻不重的吮吸着她的红唇,像是什么好吃的糖果一样,咬着不放。 下棋的时候,她就已经对他这红润饱满的双唇有些想法了,但白日里她到底豁不出去,这会夜深人静,看他还能往哪里跑,还想着青梅竹马,门都没有。 况且没有只能他亲自己,自己不能亲他的道理。 沈荷塘被她吮的下唇麻麻的,脑袋不想理智的感觉,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另一只手箍在她腰间,舌尖试探的勾缠着。 半晌,姜沉鱼衣襟凌乱,面色嫣红发烫,锁骨下面星星点点的痕迹,随处可见。她无力的将头埋在了被子上轻喘着,平复着气息,怎么还能这样,她以为亲亲就是碰碰嘴唇而已。 得逞后的姜沉鱼,却像个鹌鹑似的将自己猫在被子里,一动不动的捂着。 月光下能看出沈荷塘眼里的波光潋滟,她脑子清醒后,又后悔了,虽说她是被勾引的,可不能将她是骗子这事,掩盖过去。 禁忌又刺激的感受里,带着逃避不了的愧疚,她连着被子一起将人抱在怀里,轻轻拍着,眉头有些不易察觉的轻愁。 这事还得是早日坦白的好,早死早超生,在任期发展下去,她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她想着实在不行就找个机会,坦白算了,就算她能为了感情的事,不顾人伦,可到底要为她想想的,她才十七岁不到,能因为一时的感情,耽误自己一辈子吗? 姜沉鱼可没有沈荷塘的纠结,她觉得两人的感情有了突破,在一起早晚都是水到渠成。 那边郁闷了好些日子的张启明,随着天气的变冷,脑子也清醒了些,上次的确是他吃醉了酒,才当街做出那么不理智的行为,虽然仍是不甘心,可姜妹妹也成了家,他也只能继续过着自己的日子。好在他娘还心疼他,给他抬了贴身伺候的丫鬟做妾,进来他也是与那妾氏打的火热,渐渐把姜沉鱼忘在了一边。 而渔娘见两人浓情蜜意,更是想起了从前张启明对他的样子,才短短一年就物是人非了,当真是荒唐,白瞎了一副读书人的皮囊,怪不得都说仗义多是屠狗辈,负心尽是读书人,老话诚不欺她,渔娘有些心灰意冷后开始为自己与孩子想后路了。 最近姜沉鱼是肉眼可见的开心了,整日甜甜的笑容挂在脸上,因为沈荷塘不再会躲避她的亲近,偶尔还能有个回礼,一切都美好的很,直到她收到了一封来自花府的信件。 她冷静的拆开信件,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着,这个消失在她生命里的父亲,有一天竟然还会想起她。 信的内容很简单,意思是正月初八是她祖母的六十大寿,人老了便越发的重视亲情,想要阖家团圆。希望她能满足老人家这个愿望,今年的春节去花府过,也好与兄弟姐妹联系联系感情。 呵呵,多荒唐,多可笑,这么多年了,他都从未想起过自己,如今为了老太太,竟然让她回去扮演孝顺女儿,老太太当初嫌弃她,如擦桌子的抹布一样,说扔就扔,怎么如今老了就觉得她好了,想念她?骗鬼呢?谁会信呀。 将信件随手扔在桌子上,若说心里一点波动没有,那也不可能,她身体里留着花家的血,血脉传承真是个奇怪的感觉,她有那个人的影子,父亲像她最陌生的熟人。尽管当初怨恨过他,可后来她能自立的时候,恨意便消散了些,如今有了阿塘,更是不再将花家放在心上。可对于她没有父亲的陪伴,而那两个弟弟妹妹却有他的陪伴,她的心底终究有着一块角落,不甘心意难平。 若不是因为他的无情,自己又怎么会与吴道远这种人渣,周旋多年,日日防贼一样的防着他,这其中的艰辛只有自己知道罢了,母亲去世那年她已经十三岁,越来越像个大姑娘,尽管她外面的生意有了起色,可她一个没了娘的孩子,还能去哪里。江宁经常带着人手跑去外地,她还太小翅膀还不够硬,不能离开大人的庇护,若是她相貌在普通一些,她或许还敢反了吴道远试试,可是她知道自己一旦出了姜府,便是一块肥肉,谁都想咬上一口,若是被抓去烟花柳巷之地,那便真是生无可恋了。 第51章 就这样她也没想过,要去找花家。她忘不了自己去找父亲,他却抱着妹妹领着弟弟,一家四口去游玩的场面。 沈荷塘回到家,就看见姜沉鱼神色恹恹的歪躺在贵妃榻上,也不知道盖个毯子。梳了一天的长发,就那样披散下来,还带着波浪的痕迹,加上那副懒懒的表情,楚楚动人风情摇曳。 “怎么了?看着不太精神呢”沈荷塘走近她,将她过臀的长发拢在手里。 姜沉鱼扭着身子,将头埋进了他的腰间,双手还吊在他的身上,像个受委屈的孩子,也不说话。 “花府说让我回去过年。”半晌,她才开口说道。 “花府?你的父亲那里?”她很少提起那里,几乎不提,但沈荷塘知道花府的存在。 “嗯。”姜沉鱼头顶在他腰间点着头。 “那你想去吗?”她手捧着沉鱼的小脸问道。 “我不知道,我以为我不在意他了,但我又想让他知道我一个人也能长的很好,”姜沉鱼有些茫然的说着。 “你若想去,我可以陪你一起,衙门年底没什么事,还有几天的沐休,大不了告假几天就是了。” “嗯嗯,我要想一想,他甚至不一定知道我成亲了。” “那我就更的跟着去了,我家娘子这般貌美,若是被人拐跑了,我定是要追悔莫及的。” “呵呵呵,知道就好。”姜沉鱼被他逗笑了,心情好了不少。 气派宽敞的大宅子里,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连忙走到花容身边,神色焦急的问道:“老爷,了了来我们府上过年的事,她可是答应了?” “那边还没有回信,我也不清楚她答不答应,说到底当初为了姜府的银钱,让姜家把她带走,许是与花家离了心,她就是不愿意来,我也不怨她。”花容倒是一副真小人的做派,丝毫也没觉得因为银钱换走女儿,是什么可耻的事情,而这些年他又有儿女承欢膝下,对于再次成家的前妻与第一个女儿,他做到了真正的不闻不问。 花夫人听他这么说,眼底的焦急更盛,但也不好逼的太紧,实在不行过两天再去一封信好了。 “可是老爷,这见一见了了,是婆母的愿望,她怎么说也是花家的血脉,自然有孝顺祖母的责任。”花夫人还在游说道。 “花家的血脉?你当初要进门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当初他确实因为仕途的关系,选择了身为正五品通政司参议家的女儿,可若不是如今的花夫人有意接近,他也不会那么痛快的与前妻和离,况且岳丈大人当初也只是有些权利,让他一个七品芝麻官的仕途,更加顺利些。女儿的陪嫁并不如姜家丰厚,最后在花夫人的游说下,他还是同意了拿女儿换前妻的嫁妆这件事。 花夫人的目的就更简单了,姜家母女都走了,对于她来说简直是一石二鸟之计,没了碍眼的嫡长女,还能留下不菲的嫁妆,从此男人与钱财都是她的,她也不算白白嫁与一个成过亲的男人,虽然她是真的喜欢花容的皮囊,但谁会嫌弃钱多呢? “当初年少不懂事,老爷还是不要计较了吧,如今还是快些将那丫头请来,让婆母高兴高兴才是正事,况且她弟弟妹妹都大了,亲姐妹之间也该亲近些才是,免得以后走在大街上都不认识,那不是闹出了笑话。”风韵犹存的花夫人,一番巧语说的花容更坚定接大女儿的心思。 姜沉鱼最终还是决定去花府看看,沈荷塘有半个月的沐休,二人打算一起回了花府过年,也算是了却多年的心结,给自己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何况她已经成亲了,就算他们有什么幺蛾子,她也不怕。 年前年后,既然是初八的大寿,那么他们打算除夕的前三天过去,这样待到初八也就十来天,一人带上两身衣裳,与上门礼就够了。春桃还要守着姜府,就不能跟去了。 她也不需要太啰嗦,带了一枚新的软银指环在食指上,上面有能抻出的针角,不长但够用了,她既然想回去看看,怎么能一点防备都没有,这些江宁送来的奇奇怪怪的东西,总算是能派上用场了…………! 第31章 花府疑云 出发之前春桃早就准备好了马车,沈荷塘搬了衣匣子上车,里面有姜沉鱼精心搭配的四身衣裳,也可以说是战袍。 “春桃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她问的是要带去花府的见面礼,当然不会真心准备好东西,都是些面上好看,却不实用的东西,她又没有孩子被花府扣着,要拿东西来换,才不会给她们多花一个铜板。 马车大概还要几天的路程,才能到嘉陵,如今再踏上这条路,她不再如从前那般无助弱小,而且那次除了花府的冷漠,她还收获了今生最好的礼物,想到这她又将剪水双眸定在沈荷塘的脸上,看着看着双手便攀上了他的脖子。 “干什么?柱子还在外面呢。”沈荷塘见她贴了上来,连忙往后一靠,可后面是车板,直接就到头了,无处可躲。 “这…………这…………柱子还在外面赶车呢…………青天白日的也不好啊。”看着执意要与她亲热的美人,她在想她若是不答应,会不会很不给美人面子。 “怎么?你亲亲娘子,还要柱子同意吗?那我这就去问问他,我家夫君能不能在车里,亲亲他家娘子?”姜沉鱼在他耳边小声的说着,笑意盈盈眼里全是细碎的光。 第52章 “越发的会胡说八道。”她将人扭到自己身上,抱着坐好。 看他气的眉毛都动了,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她咯咯笑着,像是藏了不少坚果的松鼠,满足且得意。 马车继续在官道上走着,车厢里却很久没了动静,隔着车帘子偶尔还能听见车夫的两声吆喝,与马蹄的哒哒声。 此刻被留在家中的黑马与春桃,大眼瞪小眼。 “快吃吧,这会还挑什么人啊,想不到你还是一匹看人下菜碟的马,你不吃我端走喽”春桃拿着几根胡萝卜,在黑马面前晃了晃。 黑马因为看见沈荷塘,坐了别的马车闹脾气绝食了。 马车路上没有耽误,中间还在客栈睡了一夜,第二日的下午,她们终于到了嘉陵。 沈荷塘扶着身着大红斗篷的姜沉鱼下了马车,门房依旧没认出眼前这个穿着华丽,容貌倾城的女子,是他家的大小姐,因为现在的大小姐只有花夫人生的花锦绣,那个离府的原配生的女儿,早被他们忘记了。 “请问两位是?”门房见二人衣冠楚楚,也不敢过于怠慢。 “柱子,将花府的信件交给他看看。”沈荷塘示意道。 “是,主子。”二柱哥哥关键时刻,也没给掉链子,一板一眼的与花家门房做着交接。 那门房看了信件后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花家竟然还有个在外的大小姐,一时愣在了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禀告你家主子啊,难不成还要叫我家小姐等着?”柱子一脸嫌弃的看着呆愣的门房,将狗腿子的气质拿捏住了,估摸着也是知道小姐从前在花家不受待见,一个人摆出了四个人的架势,好在他确实人高马大,将那门房唬住了。 这一看,合该她自己一个人下来的,应该让姜沉鱼继续坐在马车里,这早早的站在外面,有点落了下成。 沉鱼却道无所谓,如今她有了底气,不用那些虚的来撑场面,也不碍事。况且在外人眼里她是个晚辈,让长辈将她从车里请出来,叫旁人看见不好。 “嗯,听你的。”她不知道姜沉鱼回来的目的,但她可以在她身旁。 没一会,那门房便带着管家出来,面色说不上是喜还是恶,话语还算恭敬的将三人迎进了院子。 “劳烦管家了。”姜沉鱼表情淡淡的,没有热情也没有怠慢,她不是来巴结人的,勉强算是来做客的,但她又不怎么在意花府众人的态度,只是觉得似乎应该来看一眼,看一眼那个人。 如今的花府,早就不是还要靠着媳妇嫁妆过活的人家了,随着花容的官途顺遂,花府的排场与吃穿用度,也有了质的飞跃,当然这除了他自己的能力,与他岳丈大人也脱不了关系,不枉他当了一回陈世美,抛弃糟糠不要女儿也要娶新夫人。 看来确实给他带来了不少的实惠,看着院内的景致与来回穿梭的下人,姜沉鱼心下了然。 官家带着他们走过垂花门到了正堂,便叫他们稍做片刻,他去请夫人来召见小姐,姜沉鱼应允,柱子没有跟着进入二门,被留在了门房招待。 看了看手边的茶水,二人也没有喝,她们在马车上喝了温水,并不口渴。 等了大概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花夫人带着丫鬟婆子鱼贯而来。 花夫人看着二十六七的年纪,应该是保养得当的功劳,若按年龄来算,怎么也三十出头了,因着是官家小姐出身,后来嫁的夫君也节节高升,自是有些官家娘子的派头。 初见姜沉鱼竟是一愣,这不声不响的大丫头,竟然出落的这般姿容绝滟,连她一个女人看了都是晃眼。 身旁还跟着一个貌比潘安的年轻人,比她家老爷年轻时还要俊俏,就是气质有些疏冷,不大好接近的样子,花夫人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二人,又很适时的开口道: “是了了吧,真是出落的天仙一般的人物,这次来了家里,就多住些日子吧,你祖母也甚是想念你。”花夫人看似亲切,语速却很慢,看着有些居高临下的态度,但又真的希望她留下一样,很矛盾的感觉。 “夫人安康,这次来贵府真是叨扰了,不过既然老夫人想见见晚辈,那自然还是要让她老人如愿的。”姜沉鱼看似有礼,实则没将自己放在好摆弄的位置。 “这孩子,都是一家人,说的哪里话,虽说从前老爷多有怠慢,但姐姐也是另嫁他人,老爷自然是不好去打扰你们的生活,前段时间方才听闻姐姐已经走了的消息,这不惦记姑娘,才想着请过来瞧瞧,你也莫要责怪你父亲。”花夫人还是个健谈的,起码明面上的话说的滴水不漏。 只是姜沉鱼才不信她的鬼话,都是千年的狐狸,还玩什么聊斋。自己与母亲不走,她如何能进的了家门,姜沉鱼懒得与她多说,装的再高贵,也是个不顾礼义廉耻之人,果然正头娘子坐久了,都忘记自己当初是怎么赖上来的。 “沉鱼不曾怪过父亲,如今我已是记在他人名下,只怪我与父亲,亲缘浅薄。”她说的是有了继父的事情,户籍上早都跟花容没了关系。 “不说这些了,如今既然回来了,便安心的住下,也好宽慰宽慰你祖母的心。”寒暄也差不多了,留住人才是正经。 “还没问呢?这位玉树般的公子是何人?”花夫人眼神转到沈荷塘身上问道。 “在下姓沈,是沉鱼的夫君。”她微微躬身道。 第53章 “了了竟然成亲了?”虽然看着二人关系不一般,但没想到这丫头已经成亲了,花夫人神情错愕了一瞬后,又恢复了神情。 “时间也不短了,快一年了。”姜沉鱼神色淡了下去,她与花夫人没什么好叙旧的。 “哦,那我先安排你们去休息,过了午后老太太醒了,我便带了了去看望祖母可成?” “全凭太太安排。”说老太太想念她,与睁眼说瞎话无异了,她实在是不知道花家的老太太,慈眉善目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丫鬟领着二人走过长长的回廊,通径通幽一步一景,即使是万物寂静的冬天,也别有一番看头,只是越走光线越暗,最后停在一间不大的屋子前,屋内装饰倒也不算怠慢。 撩开珠帘,屋内家什齐全,床榻不宽但住两个人也足以,屋内炭火提前烧好了,进去一股热浪扑脸,也算是还有些待客之道,她如今是半点不将自己看做是花家的血脉。 关上门后,沈荷塘将沉鱼身上的斗篷,与衣匣子里的衣裳,都搭在了雕花的衣架上。 这西边的院子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沈荷塘觉得空了些,花府人口不多,除了老太太,便是花容一家四口,都住在东边,这里确实是客房。这小屋左右好像没什么人住,丫鬟婆妇们都住在一进处的门房。 她想亏得自己跟来了,不然给小姑娘安排在这里,万一有点什么事,那还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出于个人的第六感,这里让她不大舒服。 大概未时,老太太悠悠睡醒,姜沉鱼与沈荷塘二人,便被花夫人领去了老夫人的卧房。 花老太太年近六旬,脸盘松垮褶子明显,杏黄色缎面绣花夹袄,映的老脸还有几分精气神,眉宇间略带几分固执。 “沉鱼拜见老夫人!”姜沉鱼轻轻俯着身,沈荷塘在她身后也跟着作揖。 老夫人细细的打量着她,缓缓开口道:“你是了了丫头?竟然长这般大了,一晃都十来年未见了,真是光阴似箭啊!”这丫头长的太像花家的人了,与她父亲的眉眼极像。 “听闻,老太太办寿,想念在外面的晚辈,故此前来看看。”原本以为见了这个固执强硬的祖母,她以为自己会憎恶她,可约莫是最近的心情太好了,又或者是看见她垂垂老矣,不再是那个严格讲究规矩的老妇人,她竟然没有太多的恨意。 “好,好,终究还知道回来瞧瞧,也算是有心了,这位是?”老太太也知道,当初将长孙女送给姜府,这事不地道,如今想让她与长在膝下的孙女一样乖顺,是不可能的,若不是儿媳妇提醒她,她都忘了这个大孙女,当初她娘一个商户的女儿,她本就不喜,还病病歪歪的生了一个丫头,更是令她厌烦。如今大概是人老了,竟然也盼着花家的子孙多一些,看着容貌出挑的孙女,也没了厌烦。 “他是我家夫君,姓沈。”姜沉鱼把沈荷塘往前推了推,让看看好好瞧瞧,怕她眼神不好。 “这孙女婿长的好,长的好啊,与你般配。”花老太太难得的笑了。 姜沉鱼很意外,在老太太这里看到了笑脸,别扭的心思少了些。 “明日,等你父亲回来,全家一起吃个饭。这几日他公务缠身,都不曾回家。”老太太动了动身子又道。 旁边的丫鬟上前,给老夫人加了靠垫。 “好,那沉鱼便明日再来看望祖母,今日便回去休息了,祖母也照顾好身体。”这十来年没见的祖母,确实没什么可以多说的。 “嗯,退下吧。”老太太说过后,便靠在了枕头上,闭目养神。 不知这便宜岳父是做的什么官,这院子里看着确实人丁稀薄,有些空旷死板了。 晚膳时,由于家主不在,花夫人传话,说是体恤两人舟车劳顿辛苦,便不急着接风了,今日先在客房的小屋里,备了酒菜,明日家主回来后,在给二人接风。 姜沉鱼不在乎是不是要与花夫人一起吃饭,今日确实累了,不去更好,二人分别洗漱后,就躺下休息了。 这床没有家里的大,冷不防换了地方,还怪不习惯的,还好身边的人还在,只要他在那么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二人插了门,吹了灯,撂了帘子,空间隐蔽狭小安全了。 闻着沈荷塘身上清新的像树叶一样的味道,姜沉鱼拉着他的手,也渐渐睡着了。 可沈荷塘却觉得空间压抑,漆黑,透不过气,可拉开帘子外面又是空荡荡的一排屋子,与满院子的怪石树影,总之怎么都不对。 不知睡了多久,沈荷塘便觉得喘不过气,脖子像是被人用力勒着一样,还有人推她。 “阿塘,醒醒,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是姜沉鱼,双手吊在脖颈间,整个人都趴在了她的身上一样,怪不得觉得身上有点重量。 “怎么了?”她睡的晚,这会还不清醒。 “你听,好像有人在前面的回廊里面,来回走的声音。”姜沉鱼声音像轻柔,又带着紧张。 沈荷塘揉了揉眼睛,让脑子清醒一瞬后,仔细听好像确实有些声响,她悄悄掀起帘子,弓着身子起身。 “你干嘛去?”身后的姜沉鱼拽住他的衣角。 “我去会会那个不让人睡觉的鬼!”真是的,大晚上的在这装神弄鬼,不让人睡觉,想吓唬谁呢?最好别让她抓住,否则非将他打的满地找牙不可。 第54章 她悄悄摸到门边,然后耳朵趴在门上听那声音,“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像是踩着大大的鞋子,来回走路的声音。 她不动声色的划开门插,猛的将门拽开,闪身出门,回廊上月色朦胧昏暗,刺骨的天气与夹着雪花的寒风,交相呼应着,任谁穿着寝衣出门,都得打着哆嗦。 沈荷塘前后看了看,空无一人,就知道若是有人故意装神弄鬼,不会这么轻易就能抓到的。 刚要转身进屋,一低头便看到新雪上,留下的两排脚印,她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果然有人在装神弄鬼,那么她的目的是什么呢? 第32章 白衣少女 躲在屋内的姜沉鱼,见她要出门,忙穿了鞋子下床。 “阿塘,你别出去!”说着走到她身边。 沈荷塘没看到什么人,便也回了屋子,见她跟了下来,便镇定自若的说道:“没什么,回去睡觉吧,即便有也是装神弄鬼,别害怕。” 本还有些惴惴不安的心,因为他的两句话,竟然安定了下来,是啊,若是真的有人耍什么把戏,她倒要拭目以待了! 接下来的后半夜倒也没了动静,沈荷塘倒也不是一点没放在心上,只不过她镇定些,姜沉鱼也会踏实许多。 这花府就这么几个人,来的第一天还没见到她那便宜的岳父,莫非她与岳丈大人也犯冲,这一个两个的,都让她接连水逆。 第二日清早,二人换好衣裳,洗漱后一同去了老夫人的院子,刚好花夫人也在,倒省了姜沉鱼的尴尬。 屋内的丫鬟们,见来人具是眼前一亮,女子上着红色立领绣金棉袍,下着雾蓝色印花马面裙,修长优美的天鹅颈上,佩戴着珍珠玛瑙璎珞,圆润的红玛瑙成流苏样式,坠在胸前。 梳着偏高的发髻,用鎏金珍珠环簪固定着,与胸前的璎珞交相呼应。 虽稍稍珠光宝气了一点,却依旧不显招摇,反而与那张好看的脸相得益彰,有锦上添花的效果。 可穿戴再好看,也比不过身旁那俊俏的夫君给她添彩。 屋里的小丫鬟们,见了大小姐的姑爷,都没好意思大胆的仔细瞧上一瞧,若是无意间对上视线,也能立马羞红了脸。 当真是一对璧人,再登对不过了。 花夫人瞧了姜沉鱼一眼,暗自敛目不知在想着什么。领着沈荷塘在老夫人这里例行公事的拜见过后,便等着午时的家宴了。 开饭前,府上的当家人,姜沉鱼的生父花容,终于是赶了回来。 姜沉鱼心下有点波动,她快记不得父亲的样子了。她错着身子,站在沈荷塘的身后,偷偷捏着她的手指,来稳定自己的情绪。 老太太与花夫人喝着茶水,与姜沉鱼的便宜弟弟说笑着,一副其乐融融的场面,说是老太太想念她,实在是高看她可了,老太太没准都觉得她碍眼。 看着那小胖子,笑着闹着讨老太太欢心的样子,就知道这大孙子定是花府里的宝,她越发的不明白她们要自己回来的目的了。 “夫人,怎么没见妹妹呢?”不是还有个十一二的小姑娘吗?怎么没见到人呢? “啊,锦绣她这两日得了风寒,不好出来与姐姐相见,不过了了你也要多待些日子才好,她许是过两日便会好些,到时候就能与你亲近亲近。”提到女儿,花夫人眉间微簇,像是在担忧她的病情一般,然随后又亲切的劝姜沉鱼多住些日子,真的在乎小辈之间的情谊似的。 姜沉鱼能感觉出她不喜欢自己到花府,可又为什么一再劝她多住些日子,这葫芦里面究竟卖的什么药? 正在闲话的时候,花容后面跟了两个小厮走了进来,姜沉鱼猛的见到父亲有些呆愣,可还是很快就回过神来,抬头大大方方的直视着他。 “老爷回来啦,快瞧着是谁?”花夫人见花容进了屋子,忙起身走到他跟前笑吟吟的道。 花容看见多年不见的大女儿,也是有些不适应,可到底是在官场行走多年,内心局促面上是不显的,看着依旧镇定中带着严肃。 花夫人的开场白掉地上了,因为父女两个人谁都没去接下一句。 较着劲一般,都等着对方先开口,场面一时有点尴尬。花容观察着眼前的大女儿,与他原配不像,比她那提不起来的娘,可伶俐太多了。想起当年她跟着姜氏走的时候,还不到他的腰间,许是血缘的关系,忽然他的心就软了下来,想着说点什么,可没什么台阶下了。只能假装咳嗽似的,清了清嗓子。 沈荷塘初见这便宜岳父,也有一瞬的意外,明明年纪与吴道远不相上下,看着却三十来岁的样貌,有着与姜沉鱼一模一样的桃花眼,只是不似姜沉鱼眼里的潋滟风情,更多的是时间沉淀下来的世故与镇定。 这个年纪还不发福,依旧身姿如青竹一般的男子,着实不多见了,官服穿在他身上,少了威严倒是多了文人的风雅。 怪不得这花夫人,当初明知道这人是有家有口的已婚人士,还要倒贴着将人抢走,估计是被美色迷花了眼。 不过在好看的皮囊,配上一颗自私自利的心,也大打了折扣,变得庸俗不值钱。 “花大人,在下是沉鱼的夫君,这近了年关,才接到大人的信见,特来叨扰还望贵府不嫌弃!”见二人僵持不下,沈荷塘便开了口,只是沉鱼没有认了花家的身份,她自己也是不能认的,再有就是这岳父将人请了过来,还想拿乔不成? 第55章 “是啊,老爷这是了了那丫头的夫君,端的是一表人才呢!”这时花夫人也上前插话道。 “嗯……嗯……这一路上雪天路滑,可还顺利?”花大人,还是开口说了一句废话。 “挺好的,都顺利到了贵府。”姜沉鱼也顺着回了一句没什么营养的话。 “你看着比从前长高了不少,也更像花家的子孙了。”看着一直不在身边长大的女儿,容貌上却有着自己的传承,花容心中复杂,又带着异样的亲切。 “您看着倒是年长了许多,想必没少操劳家里家外的事情,我如今也是嫁出去女儿,泼出去的水,还不是从您这泼的,估摸着以后在想来府上做客,也不是那么方便的,这次便当小女给花家尽孝了。”姜沉鱼说的很不客气,本想着寒暄两句的,可是她控制不住,配上今日利落的打扮,倒少了往日的娇艳可欺,多了丝伶俐与倔强。 沈荷塘听着两人的对话,侧身微低着头,偷偷牵着唇角,这场面救不了了,随她高兴吧! “了了丫头,你是我花家的血脉,不要总是沉鱼沉鱼的叫着,这般俗气的名字,也就只有你那商户人家的外祖家,才叫的出来。”这时坐在上方的老太太,皱眉开口道。 “老太太,沉鱼虽然不是什么雅致的名字,到底寓意是好的,是祖父一颗拳拳爱护之心,沉鱼喜欢的紧,若是老夫人叫着不顺口,便还是叫我了了,左右我与花家也是泛泛之交。”对着老太太,姜沉鱼语气倒缓和了不少,可话依旧没让老太太顺耳。 老太太被她噎住了,刚想拿出长辈款,便叫一旁的儿媳妇拽了袖子拦下了,看在她的面子上,到底是没发作。 沈荷塘算是知道了姜沉鱼来花家的目的,她是来干架的,目前已经打倒两个了。她几乎没见过这么尖锐的姜沉鱼,她在自己面前都是娇软可爱的,这会简直是兔子变刺猬,极具攻击力。 “好了,难得了了过来一趟,我们先用膳吧,如今她也已经嫁人了,便由着她夫君管教即可,我们还是莫要多参言了!”花大人脸上的表情,僵硬的耿着有点一言难尽,但还是开了口,终结了这场火药味十足的对话。 “就是,就是,大家快落座,锦鹏快来叫姐姐!”花夫人招手喊着小儿子。 “她是我哪个姐姐?我不是只有锦绣一个姐姐吗?”八九岁的男孩子,看着确实有些天真,不似其他孩童那般机敏。 “这是你大姐姐,与锦绣一样得叫姐姐。”花夫人耐心的给他讲解着。 “我不要,我只有自己的姐姐,哪能随便来个打秋风的都说是我的姐姐!”男孩不懂的遮掩自己的真实想法,直接说了出来。 沈荷塘听闻那男孩的话,眼神厉着向他扫去,正好与便宜弟弟的视线撞在一起,孩子的直觉还是挺敏感的,当即不敢再多说些什么。 花夫人并没有斥责他,只是轻轻的告诫了一句。孩子的傲慢看不起其他人,很多的原因也是随着大人的态度潜移默化的。这也说明了花夫人平日里的态度,便是高高在上的。 姜沉鱼看着胖胖的男孩,牵起嘴角,这孩子还不知道,他花府便是靠着打了姜家的秋风才起家的吧。 算了她还真不是来吵架的,刚刚只是挤压了这么多年的情绪,找个突破口罢了! 开饭前,还来了一个不知是哪个亲戚的表姑母,不到三十的样子,模样上可,就是走起路来妖妖娆娆,不像个良人妇人,眼神看着也不老实。 昨天没听说有这人,说是老太太妹妹家的孩子,与丈夫和离后,在这里无处可去,便借住在姨母家。 这人落座就将眼神定在了沈荷塘的身上,饶有兴致的来回瞟着,娇笑着开口道:“这可是侄女婿,当真琼枝玉树般的人物,想不到还能见到在容貌上胜过表哥的男子,了了真是好福气呀!” 这有着风尘韵味的姑母,眼神放电似的勾着沈荷塘,沈荷塘只是礼貌的点了头。 “收起你那不值钱的样子,在小辈面前这般轻浮,成何体统!你不要脸面,花家还要脸面呢!”花夫人颇为看不上这个表妹,看她这副德行,那官家夫人的高姿态,瞬间变的与市井妇人无异。 姜沉鱼倒是没因为这表姨母,盯着沈荷塘而生气,她敏锐的察觉出这二人之间的不对,估计是有什么嫌隙,她与沈荷塘默默的在一旁看着热闹。 表姨母压下眼角,没争辩什么,可转头走向花大人看去,眼神有些轻挑,花容没理会她,这时端着佳肴的丫鬟们鱼贯而入,终于可以吃饭了。 还好饭桌上没说起什么让人反感的话题,在花夫人的周旋,与其他人的配合下,这场家宴终于落幕了。 午膳的时候,老太太对于她的出现可有可无,花容似乎还有那么一点触动,但也不形于色,唯有花夫人脸上一副释然的神情,令姜沉鱼稍有疑惑。 想起昨夜的怪事,她并没有去询问,这一家子唯一一个与她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最欢迎她,向来事出反常必有妖。 回了住处关了房门,姜沉鱼转身勾住沈荷塘的脖子,吊在他怀里,嘟囔道:“应该年后再来的,这才呆上两天我就厌烦了,还有八九天可怎么办呀,真是大意了。” 她嘟着双颊,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沈荷塘,屋内烛光昏暗,人也看着朦胧婉约美丽异常。 第56章 “若是实在讨厌,年后我们就回去,没必要一定留到初八的。”她手指在沉鱼的腰间丈量着,觉得花府的气氛压抑,她跟着都收敛了不少,哪里像家中那般随性放肆。 “那好,听你的,过了年再说,若是实在无趣,我便与花大人谈一谈,就不硬留下了。”姜沉鱼如释重负道。 花府来过了,也算是放下了那么点不多的执着,原来祖母与父亲也就不过如此,与旁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晚上那个脚步声还会响起吗?”想起昨夜的事情,姜沉鱼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没事,我在石板的中间,放了削尖的树枝,若是她还能安然无恙的来回走动,只能说她的运气太好了!”沈荷塘眼里有些尖锐的光芒闪过,有点迫不及待的等着半夜能不能抓到老鼠。 她的木钉子做的不长,但这时候穿的都是布鞋,若是踩上定要见血的。 果然又是半夜时分,“嘎吱嘎吱”的脚印声又响起了。不同于昨日的“啪嗒”声,今日下了点小雪,地上有着不厚的积雪,将将能莫过鞋底。 “啊,…………呜呜呜呜…………!”果然一道尖锐的惊叫声响起,随后又是一阵清脆的哭声。 沈荷塘穿了衣裳就要出去,姜沉鱼跟在她后面,门外的哭声一直没停,好像也不怕人知道,根本不像要逃跑的样子。 隔着有些距离的拐角处,一个穿着白色里衣,披头散发的女子,坐在地上抱着脚哭嚎着,沈荷塘连忙走过去查看。 在不真切的月光下,这个白衣女子看着有些小,不像成年女子。 “你是谁?大半夜的怎么在这里?”姜沉鱼看着地上的女子忐忑问道。 那女子恍若未闻,还是抱着脚抽泣着,而细看之下,这小姑娘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她心中恍然大悟,这莫不是她那个便宜妹妹花锦绣? 可是小姑娘怎么一副魂游天外的样子,只是抱着痛处,除了有越来越小的哭声,就一动不动,也不理会他人。 沈荷塘见这小姑娘古怪,眼神扫过四周,弯腰将木钉子都捡了起来收好,连被踩到那个也拿到手里,双手背在身后,将削尖的地方掰断,这样就与普通的树插没什么区别了。 就在这时,回廊的另一头有几声匆匆的脚步传来。 第33章 替个阴婚 估计是有人听到了动静,奔着客房的方向过来了。 花夫人带着院子里的两个丫鬟,还有个嬷嬷,一起小跑了过来。 沈荷塘回屋子里取了灯笼,出来便看到几个人围着那小姑娘,一阵唏嘘。 “锦绣,你醒醒,这是怎么了?伤到哪了?”花夫人紧张的扯着女儿,又看到她抱着脚,猜出她大概伤了脚。 “还不快把小姐扶起来,都等什么呢?”她怒斥着身后跟着的两个丫鬟。 “夫人,这是怎么回事?为何锦绣妹妹半夜会跑到这边来?”姜沉鱼疑惑又震惊的问道。 花夫人忙将花锦绣推到一边,挡住了姜沉鱼观察的视线,声音僵硬中带着些许质问的语气道:“锦绣为何会在你这里受了伤,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沈荷塘见花夫人没了惺惺作态的架势,反而有些逼问的语气,上前一步沉声道:“这花府自家院子中的小姐看不住,上我娘子这里问什么,夜半三更白衣出没,将我二人吓的不轻,可是这锦绣小姐有何隐疾不成?” “姑爷莫要胡说,锦绣只是最近发了病,烧的糊涂了,才乱跑的。”沈荷塘的话,好像踩到了花夫人的尾巴一样,她语气都变得急躁了许多,但女儿受了伤得尽快回去。 “了了,我刚刚就是太心急了,没有怪你的意思,你莫要多想,我先将你妹妹送回去。”花夫人冷静后,语气又舒缓了许多,不再像刚刚一样强硬。 “太太还是要将妹妹看好才是,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便再是往旁人身上赖,也于事无补。”姜沉鱼轻飘飘的回道。 “你们也早些休息,我们先回了。”花夫人也没有在这里纠缠的心思,跟着丫鬟婆子一起回了女儿的住处。 沈荷塘眸色幽深的看着几个离去的身影,这花小姐不大对劲,神情呆呆傻傻的,与梦游的人有些相似。只不过站在门外一瞬间,就被姜沉鱼拽回了屋子。 “外面很冷的,还是回屋去吧。”姜沉鱼关着房门,柔声道。 “那是花府的小姐?你同父异母的妹妹?”沈荷塘惊诧问道。 “按年龄来说是的,只是怎么让她们养成了这样,我也很意外!”还记得上次见花锦绣的时候,她还是个五六岁的小女娃,当时自己很羡慕她有父亲的疼爱,如今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不过花府过成什么样与她无关,她不拍手叫好就很有教养了,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还要来这一趟! “怪事还不少,明日就是除夕,初一拜见了老夫人以后,我们便回去吧,我看老夫人也没那么看重在外的晚辈,全是将我哄骗过来的假话,也不知存了什么目的!”姜沉鱼想想都气,语气有些愤愤的,带着不悦。 沈荷塘看她的样子好笑,到底还是年纪小了些,对血脉亲情还有些期待,母亲走的早,继父又是衣冠禽兽,没人依靠的日子,定过的不容易! “好,我们年后就走!”沈荷塘利索的回道。 漆黑的屋子里,微弱的烛光慢慢亮起,花夫人哄睡了花锦绣后,对她院里的李嬷嬷发困道:“你是怎么照看小姐的?怎么让她三更半夜跑了出去?” 第57章 “夫人饶命,这小姐睡前好好的,谁知子时了她还会醒,都是老奴贪睡了!”两鬓斑白的老嬷嬷跪在地上求饶道。 花夫人看着年迈的老仆,也无奈的的说道:“钱嬷嬷,你是娘留给我的老人,我不会太过苛责你,快起来吧,只是锦绣这病让我着实的忧心啊!” “夫人,明日老奴便去请了崔道长,让他再过来给小姐瞧瞧!”钱嬷嬷起身抬头问道。 “可明日就是除夕了,那崔道长会来吗?”花夫人眉头微簇,不确定的说道。 “那崔道长是个认钱的,我们多出些银两,他必定能过来。”嬷嬷眼里带着笃定。 “还是嬷嬷说的对,明日就悄悄的将人接到府里来。”花夫人摸了摸腕上的串珠说道。 “这事包在老奴身上,夫人就放心吧!”钱嬷嬷保证道。 女儿一个月前,突然就变得厌食不爱吃饭,起初她单纯的以为是她挑食,后来见她整日没了精神,才上心找了大夫,可喝了大夫的汤药也不见好,没办法听吟表妹的介绍找了一个道士,给女儿瞧瞧可是沾了什么东西。 那道士年纪不大,却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问了小姐的生辰八字,又一顿神神叨叨的天人交流,便愁眉苦脸的对花夫人道:“花府的祖先原是花神的凡身,本是河神的新娘子,可奈何她逃婚了,嫁给了凡人。让河神丢了面子,河神定要子孙后代在花府里抢一个新娘过去。可无奈的是河神三代也没有男神降生,直到这一代终于迎来了新的男神,接过了这报仇雪恨的任务,这才盯上了锦绣小姐,谁让她是花家的嫡小姐呢!” 这道士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花夫人听了一愣一愣的,茫然的问道:“这要让她的女儿当河神的新娘是什么意思?” 道士摇头道:“就是要让小姐去那头陪他,再配个阴婚给他将人烧过去!” 花夫人听闻后,当即瘫软在地,不知如何是好! “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留下我女儿吗?”她就两个孩子,眼看女儿一天比一天虚弱呆滞,她急得嘴里都起了火泡。 那道士不说话了,过了半晌又为难的道:“夫人这泄露天机之事,是要糟难的,更何况还要逆天改命。” “道长就麻烦您想想办法,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活了!”花夫人此刻,全然没了往日趾高气昂,只一心想要留住女儿。 “但也不是全无办法,端看夫人是舍命还是舍财了?”道士又眼神微眯着,山羊胡子向前翘着。 “怎么个说法?”见有戏。花夫人忙问道。 “舍命当然是花小姐的命,舍财便是花钱消灾,我用金钱迷惑河神,再将小姐的身份换在其他人身上,这样就能让人挡了小姐的灾。”说到这那道士似乎又不为难了,倒像是顺手的很。 “财我有,可是人要去哪里找?”花夫人为难道。 “花家可还有旁支?宗亲家的女儿也可以?只要有那人的生辰八字便可,若能将人请到府里替锦绣小姐挡挡劫数,也能事半功倍。” “这旁支都是远亲,而且都不在此地,也没有人家的生辰八字啊!”花夫人急了,这没人替换可怎么好。 “您在细想想?一个都没有吗?”道士不死心的问道。 “哦,我想起一个,锦绣有个嫡亲的姐姐,正是妙龄,她才是花家的嫡女,远比锦绣更适合当河神的新娘。”想到那个人,花夫人的眼里全是庆幸,丝毫没有拿别人做了筏子的愧疚。 “若是这样便是最佳人选了,法事要做三回的样子,一依次需要的银票是,五百两,一千两,三千两,共计四千五百两,夫人可拿的出?”道士关心问道。 “拿的出。”花夫人咬牙道,为了女儿的病能快些好起来,她花些银子算什么。 “那好,就这么定了,夫人您尽快将那小姐请来,到时候我再上门来为锦绣小姐化解孽缘。” “好……好……!”花夫人完全提线木偶般的听着道士的安排。 眼下明日就是除夕,不知能不能找到那游方的道士,据说他来此处也是短暂的停留,与花府有缘才愿意来这一趟,看见确实却要帮忙才无奈的多留了几日。 花夫人往日没什么爱好,素来爱信这些神鬼之事,花老爷教训过她很多次,不可过度相信这些,可她依旧改不了这个毛病,而且这次关系到要用他人替自己的女儿挡灾,她更是没敢告诉老爷,而是借用了老夫人的名义,让花容将他的大女儿给请了过来。 天还未亮,外面便响起了爆竹声,声声如虹不绝于耳,昨晚荒诞的一切被喜气的爆竹声掩盖。 正堂的小几上,花老爷邀沈荷塘与他一同下棋,他虽然薄凉了些,可见到大女儿后,那不多的父爱渐渐有点苏醒,尽管不曾联系,看到女儿有了好的归宿,也没有不高兴的道理。 下棋沈荷塘是肯定下不过老狐狸的,特别是还带着询问的目的,一面要回话,一面要下棋,他自然不是老狐狸的对手,可花大人语气中,竟然透露出要提拔她的意思,估计是为了姜沉鱼。 “多谢花大人的好意,不过我与沉鱼在青原县过的肆意,还没有换到贵地的打算,待日后再做打算。”虽说肯定不会再来,但不耽误给便宜爹画个大饼。 花容怎么看不出女儿与女婿的敷衍,但面对她们划清界限的行为,他也无能为力,当初花夫人的父亲直接掌握着他仕途上的命脉,那时本就觉得原配越发无趣,他也知道母亲嫌弃她生了女儿,整日搓磨她。 第58章 他也替她说过两次好话,可母亲却越发的不待见她,连同女儿一起嫌弃。后来有了花夫人的热烈追求,他本就是喜欢权衡利弊之人,对感情又淡漠,没多久就与花夫人暗中勾结在了一起,后来花夫人怀了孩子,不依不饶的闹了起来,他心一横便给了妻子和离书,那时花夫人不喜欢自己的大女儿,而老太太又惦记姜家的嫁妆。 新夫人的家里虽然有权有势,但财务上与姜家相比还是少了许多,老太太不愿意到嘴的肉再吐出去。 后来前岳父找他商议时,他就同意了用嫁妆换走大女儿的事。他知道自己是个小人,也没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一开始的几年里,他还会偶尔的想起大女儿,但只要有关她的话题,花夫人便都没个好脸色,那时他正靠着现岳父的势,不想让妻子不高兴,便与那边没了联系,后来就渐渐的没在提起过。 他也知道前妻另嫁,有了新的开始,那时他心里的愧疚还减了几分,便不再注意那头的消息。 看着坐在椅子上,背脊挺的直直的,仪态万方容貌出挑的女儿,他想起了那年自己偶然路过姜家的铺子时,看见里面有个小小的身影,也同样坐的笔直,将算盘打的噼啪作响,清脆的玉珠子碰撞在一起,如鸣珮环像是在击打乐器。 旁边的摇椅上,躺着一个半百的老人,正在闭目养神还哼着小曲。 那时他公务在身,并没有多余的时间进去叙旧,也或许是没有脸皮进去探望,总之没能见上一面。 女儿不像她那个软柿子一样的母亲,他有些欣慰,不过既然是她外祖父教养的,自然是差不了的。 如今他早已不再需要岳父的帮扶,想着自己也能给女婿安排个一官半职,总要做点什么才好安心。 可看这年轻人的状态,她们似乎还不需要,那便容后再议吧! 除夕的行程还是很忙碌的,清洁庭舍,换门神贴年红,祭祀先祖,供奉食物,下人与主人都很忙。 这时花夫人悄悄的回了厢房,与那道士见面。 “大师,这除夕还将您请来真是罪过,可小女近两日越发不好了,您看这事?”花夫人焦急的望向道长。 “夫人莫要心急,吩咐你的前两件事可办妥?” “您给的符纸,我也派人放到了她的床下,还要做什么?”大师吩咐的两件事,一件是将人请到家中,另一件是将画了替身诅的符纸放在她床下,这两件事都已经办完了,如今就剩下最后一件,她的女儿就能痊愈了。 “来,夫人附耳过来!”那道士高深莫测道。 花夫人不敢迟疑,连忙上前听候吩咐。 二人耳语一阵,花夫人掏出一沓二百两的银票,足足有三千两递给了道士,那留着山羊胡子的道士,一脸正色的接过,虔诚无比的模样。 半晌后的正堂内,花夫人在老爷面前吹起了耳旁风,“老爷这晚上去祠堂守岁一事,不如就带着新姑爷去吧,了了已经成了亲,姑爷也就是我们府上的晚辈,错过了这次下次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来,不去祭拜先祖怎的也说不过去呀!”花夫人语调柔和,声音坚定的分析着。 花老爷一听也有些道理,虽然女儿的态度有些抵触,也不承认自己是花家人,可让夫君去拜祭一下祖宗,也算是一种认可。 “那我去同她们说说?”花大人看着不远处,有一搭没一搭玩着叶子牌的二人,看着好像也挺无聊的样子。 “嗯,老爷你去吧,了了有我照看着,你就放心吧!”花夫人笑着鱼尾纹都挤出了好几条。 不一会花老爷果真把沈荷塘带走了,剩姜沉鱼一个人在灯火通明的正堂里,无聊的看着手里的牌。 这会下人端来了蜂蜜柚子茶,清甜温热的雾气飘散开来,花夫人拿起茶碗便饮了一口。 “了了,口渴了吧?你也尝尝,这蜂蜜里浸泡的柚子,用开水煮过后香甜可口,清热生津。” 姜沉鱼也确实有些口渴,看花夫人拿起茶碗继续喝着,便也悄悄用指环试了试,没发现异常,跟着也喝了两口,沈荷塘不在身边,这花府瞬间没了意思,越发的无聊了! 花夫人余光打量着姜沉鱼,看她什么时候倒下,果然不到半刻钟,这小姑娘便慢慢向椅背靠去,似睡着了一般不省人事了! 第34章 除夕惊魂 点着两根蜡烛的闲置库房内,供着几盘糕点果子蜜饯铜钱,四周还用红绸子系了两朵大红花,正中间摆着一口黑漆漆的上好棺材,花夫人与婆妇蹲在地上,一起拿着纸扎的花轿与豪华的府邸,嘴里还念念有词的嘀咕着什么。 而那道士则挥舞着手里的桃木剑,鬼画符一般在空中摇摆着,除夕的夜里家家户户点灯熬油守夜玩牌,偶尔还有爆竹的声响,这偏院里的动静根本不会引来他人注意,门外更是还派了两名丫鬟守着,掐算着时辰,他们大概能在老爷带着姑爷从祠堂回来前,将这场换了新娘的法事做完。 沈荷塘与花老爷带着花家小少爷,此刻正在祠堂将鱼,肉,各种佳肴盛以高碗,核桃酥芙蓉糕,果子馍馍摆盘上供。花老爷忽然来了兴致,还给两个小辈讲起了祖上曾经的辉煌,想自己如今爬到这个位置,虽比不得先人们风光,却也算有脸去见列祖列宗了,还有些自我陶醉的架势。 沈荷塘完全没有在听老丈人的发家史,她心里慌慌的,总觉得气息不畅,很气闷的感觉。又待了一小片刻,这种郁闷的感觉还是没能缓解,她直接起身与花老爷抱歉道:“大人小婿有些不适,就先告退了。” 第59章 花大人看他脸色确实不大舒服的样子,他们也进行的差不多了,就带着两个人一起出了祠堂。 此时还不到子夜,但也可以去入睡了,花少爷嚷着找娘亲,去了正堂没看到人,便不高兴了起来。而没看到姜沉鱼的沈荷塘更是有些不安了,这个时间了人去了哪里?她不相信花家的丫鬟婆子,回了卧房发现里面没人后,便快速的跑了出去,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找。 丫鬟禀告花老爷,夫人去了厨房准备子时的饺子,可少爷去了也没找到娘亲,更是来了脾气不依不饶了起来,花老爷见状无奈只得跟着一起找。 找了一圈发现是真的不知去哪里了,面容正色的吩咐着家丁跟着一起找。此刻的花夫人也算准老爷他们快回来了,可是这法事到了关键时刻,无论是谁都休想挡住她救女儿这件事。 沈荷塘离近这小院子的时候,注意到了烛火映出来的人影,歪歪扭扭的来回扭动着,在午夜时分看着诡异极了。 她直接冲了过去,还被门口的丫鬟阻拦道:“姑爷这是要做什么,你不能进去。” 沈荷塘眉目冷厉的看着那丫鬟,小丫鬟有些害怕却依旧挡在门前,阻挡她进屋子的脚步,她没那耐心与丫鬟纠缠,拎了丫鬟的胳膊将人甩到了一边,直接踹开房门走了进去。 此刻屋内的法事已然接近尾声,只差最后一步将飞在空中的纸点燃,与棺材上的符纸一起烧掉,便大功告成了。 沈荷塘看着神神叨叨的花夫人,与贼眉鼠眼的道士,将小屋弄的乌烟瘴气,还对着一口黑色的棺材念着听不懂的符咒。见有人闯进来眼神慌乱的闪躲着,一时间中断了做法。 “你看他做什么,还不快干你的?”花夫人一副豁出去的架势,定要将法事做完。 沈荷塘见这情景,两道微微上扬的黛眉紧紧的拧在了一起,两步上前抬手掐住道士的脖子,厉声道:“你们把人藏哪了?” “不关我的事啊,你快松手,夫人快救救我。”道士被掐的狼狈不堪却依旧不肯松口。 “哎呀,姑爷你先放开他,我们就是借人用用,一会就把她还给你,不会有事的。”花夫人眼看就成事了,可不要功亏一篑才好。 见她这么说,沈荷塘一下子就确定了姜沉鱼让她们藏了起来。五指用力收紧开口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快说人在哪里?” 可这会那道士早就被她掐的脸色发红,眼睛向外翻着,说不出话来。花夫人与小丫鬟,看这架势哪敢上前啊,都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那道士也看出自己不能再扛了,便颤颤巍巍的用手指了指那口黑色的棺材。 看清他手指的方向,沈荷塘顿时心漏了一拍,周身有些发凉。直接将道士扔到地上,去了棺材旁发现棺材盖是活的,正要用力推开,这时花夫人上来挡在了另一边苦求道:“姑爷你就将大姑娘借给我们用用吧,这样才能救她妹妹的命,她不会有事的,我求你了。” 沈荷塘凌厉的凤眸,好似带着冰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直接掀开棺材的盖子,带着力道的棺材盖撞倒了对面的花夫人,刚巧花老爷带了儿子来了这边,进屋就看见两个丫鬟缩成一堆,道士倒在地上,夫人被压在棺材盖底下,钗环掉落头发凌乱,而姑爷从棺材里面把大女儿抱了出来。 花大人一时间有些傻眼了,不过看着满屋子的符纸与灰烬,便知道了定是他夫人又做了什么好事。 沈荷塘看着姜沉鱼安静的躺在棺材里,吓得呼吸一窒,光洁的额头上冒了细密的汗珠,半边头皮有些发麻。她连忙将手指放在姜沉鱼的鼻尖下,感受到了温热的呼吸,才有了力气将人从棺材中抱出来。 那道士趁乱想跑,刚起身弓着腰走了两步,便被花老爷吩咐家丁,将人绑了。 “你又做了什么好事?”看着昏迷不醒的大女儿,花老爷脸色不好看的质问道。 “老爷我什么都没做,就是给她喝了点安神的茶水,她一会就会醒的,都说了只是借她做个法事,明明她才是花家的长女,为何要我的女儿来替她挡灾,她出点力不应该吗?”花夫人半生过的都很顺遂,一直都是一副高高在上样子,丝毫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处。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早都叫你不要再轻信这些江湖骗子,如今你倒是好,竟然还学会变本加厉了”花老爷见冥顽不灵的夫人,当真气到头疼。 “怎么?如今你有了大女儿就不要我们锦绣了吗?若不是她不要花家的姓氏,那魔障怎会找到我的女儿,哼,不过是借她做个法事替妹妹挡挡灾怎么了?她当姐姐的难道不该帮帮妹妹吗?”花夫人梗着脖子与花老爷争辩道。 沈荷塘点漆般的眸子深邃而幽深,透着森然的冷意打到花夫人的身上,让她后背一凉有点不寒而栗。 这时她怀里的姜沉鱼动了动手指,长睫颤颤的慢慢睁开了眼皮,沈荷塘收回在花夫人身上的目光,仔细打量着还不太清醒的姜沉鱼。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响起,花夫人不敢置信的看着花老爷。 “你竟然敢打我,花容我跟你拼了。”一直都是娇惯着的夫人,被这一巴掌打懵了,接受不了张牙舞爪起来,哪还有大家出身的模样。 “婆子呢,还不快来将夫人带下去,别净在这丢人。”他都已经找了名医来给女儿看病了,只不过那人要年后才能来,想不到夫人竟然这般走火入魔了。 第60章 “花大人,这件事我希望你能给沉鱼一个交代。”沈荷塘对着花容坚定道。 “小婿放心,这事是我疏忽了,定会给她一个说法的。”花容艰难的表了态。 “给她什么说法,我又没让她缺胳膊断腿,需要什么交代。” “你少说两句。”花容看着依旧不知悔改的夫人怒斥道。 沈荷塘不屑的笑了笑,横抱着姜沉鱼走到那道长身前,抬起脚尖抵住了他的喉咙一字一顿道:“她最好没事,不然我扒了你们的皮。” 那道士的脖子又挨了一下,他连忙将手抱成拳,作揖求饶道:“真的是安神茶,醒了便一点事都没有了,公子饶命。” 沈荷塘没在搭理他,转身出了屋子。这会姜沉鱼已经醒了只是没什么力气,她双手环着沈荷塘的脖子,脸贴了过去。轻声开口道:“我没事。” “嗯,回去找个大夫过来,若是真的没事了我们便回去,这破地方我再也不想来了。” “呵呵,好。”看他有点咬牙切齿,姜沉鱼露出一个虚弱又灿烂的笑容,像夜间花开的幽昙。 第二日两人终于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花家小姐近日来病病歪歪,神志不清。表姑母见夫人忧心忡忡,便介绍了游方道士,说是极为精通鬼神之事,将人请来小姐定能不治而愈。 于是便发生了给花锦绣找替身一说,好在昨日她们给姜沉鱼喝的确实是加了量的安神茶,因为不属于毒药的范畴,戴的指环没能变色,导致姜沉鱼当时有些大意了。 就在花大人要将那神棍,交由衙门法办的时候,家里的表姑母跳了出来,死活不愿意让人将那神棍送了衙门治罪。 好家伙,这神棍竟然是这表姑母的情郎,前阵子赌博输了大笔的银子,那时她也开口向花夫人借过银子,只是被十两银子给打发了。两人被逼得没了法子,便将主意打到了自家的侄女身上。在债主那里宽限了一个月的时间,竟然给侄女喂了离魂散,让小姑娘整日晕晕乎乎神志不清的。 不但能筹到三千两银子,还能出了口恶气,这表哥常年让花夫人霸占着,连个妾室都抬不得,否则凭老太太对她的照顾,怎么也能将她给表哥收进房里,真是欺人太甚,她早就看花夫人不顺眼了,明明自己当初也不是很清白的嫁进花府的,却霸着表哥不放真真的妒妇。 至于那个前妻的女儿,就实属意外了,不过她这相好确实懂一些给人家相看的皮毛,既然他那么做,肯定是有一点道理的,不全算是坑蒙拐骗。 花夫人见竟然是这蛇蝎心肠的毒妇,为了银子骗了自己,伤了女儿,当即就拿起扫把,劈头盖脸给表姑母打了一顿,后觉得还是不解气又吩咐下人,将二人拉下去重重的打了五十大板。 而花大人的态度便是,只要留一条命就行,这二人差点害了他的两个女儿,真是蛇鼠一窝。 老太太想给求求情,但后来还是识相的闭了嘴,又想起自己的寿材被她们糟蹋了,更是来了火气,所幸也没管这杀千刀的。处理完外人的事情后,为了给花夫人一个教训,省的她哪天把自己都给烧了,花大人禁了她的足,让她一个月不可迈出房门一步。 这惩罚不轻不重的程度,算是照顾了双方的情绪,好好的大年三十,被几人弄的乌烟瘴气,再也没什么心情给老太太过什么六十大寿了。 花容到底觉得对不起女儿,在初二沈荷塘二人回去时,特意找姜沉鱼说了一会话,沈荷塘没有参与父女两个人的对话。 “这里是一处温泉庄子,与汇通钱庄的四万两银票,你收着。”花容镇定严肃的面容下,带着点小心翼翼。 “花大人,这是你对花夫人所做的一切,来替她进行赔偿的吗?”姜沉鱼看了看已经不年轻的父亲,心中五味杂陈。 “不是,她的错误我日后会管教她,这是我给你的嫁妆,比你母亲当年留下的东西多了一倍,多出来的部分,是为父给你的。”他将东西往姜沉鱼的身边推了推。 姜沉鱼低头看了看,摆在桌子上的精致红木盒子,里面是一张地契,与一叠的大额银票。眼睛不舒服心也不舒服还有些别扭。 “想用银子来减轻你的愧疚吗?”姜沉鱼认真的看了花容一眼。 “只是想让你今后过的好些,女婿看着就是个有出息的,日后若是有机会使些钱财,找些门路定不会太差的。”花容斟酌的提点道。 姜本想说,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可还是忍住了,就要离开花府了,她也不想让气氛尴尬。 “我不知道你母亲走的那般的早。”说到这个他是真的觉得自己亏欠了女儿。 姜沉鱼不想谈这个话题,直说道:“东西我收下了,也原谅你了,今后您多保重吧!” “…………好,…………!” 姜沉鱼说罢起身,出了花府的院子,坐上了回家的马车。 花容站在屋内看着女儿离开的背影,不知下次再见是什么时候。 回去的路上,她盖着虎皮的斗篷,躺在沈荷塘的腿上,心情还不错的哼着小调,玩着她腰间的佩玉。 出了花府她轻松很多,她本就不是尖锐的性子,到了花府后神情有些绷着,只是不想落了下风的缘故,还是回家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草窝,额不对,她家也是金银窝。 第61章 车上有老夫人精神失常送的吃食,三人赶着马车不急不缓的慢慢前行着,回家的路途变的也不是很寒冷。 年后姜沉鱼又接到一个口信,不过这次真的是好消息。 说是远洋的海船就要回来了,传口信的是提前回来的船家,说是与江宁交情还不错,特意去了老江的铺子里,告知了大船两个月后到家的消息,老江激动的很,甚至想提前去海口等着。 第35章 暗自纠结 出了远安郡北走到凉州,那里有一个大的海口,每年都有不少的捕鱼船在那里打鱼卖海货,还会将卖不掉的鱼制作成鱼干,丰富的海资源是这片辽阔的海域给予老百姓的馈赠。 后来朝廷通了海运以后,专门划出了一部分做了岸口。为了去看看船只与货物,她特意交代江宁找中间人给吴道远介绍了可以出门一个月的生意,主要就是将人扣在外地吃喝玩乐一个月,好给她留出去凉州的时间。 经过一番乔装打扮,她便与春桃一起去了凉州海域,查看货物的同时也是给他们送行。 还记得那时盛大恢宏的场面,岸边人山人海摩肩擦踵都是看热闹的百姓,由凉州的郡守主持着海祭仪式,点鞭炮,杀牛羊,诵经祈福敬献祭品,最后吹着号角将大批的船只送走,才算完成任务。 那时江宁站在船的高处,与她们二人挥着手告别,意气风发一路向前,要去那个传说中的彼岸,姜沉鱼羡慕她不顾世俗的眼光,不被四方的院落困住,自由的像一只大鸟可以四处飞翔。 来回的路程就花了二十多天,好在她赶回去的时候,吴道远还没从温柔乡回来。 如今听到海船的消息,着实是个天大的好消息,老江确实关了铺子,带着小儿子去了凉州守株待兔。 冰雪消融时,早春绿芽生。两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段时间两人都有各自开不了口的秘密,姜沉鱼想去接船,但又不知道怎么与沈荷塘坦白,怕他觉得自己不是个安分的后宅女子,万一给他留下一个心机深沉的印象就不好了,自己目前的形象还是小鸟依人的乖宝宝。 而沈荷塘这边也是一直想着要坦白的,可这事真的好难开口,万一给她吓到,从此与她劳燕分飞一拍两散,她要怎么收场。可又不能瞒的太久,时间越长伤害越大,还是得快刀斩乱麻才好。 看着朦胧灯光下的精致睡颜,泛着珍珠一般的润泽,明眸轻闭长睫卷翘,樱唇微翘可爱中带着娇俏,发髻蓬松的散在一旁,衣襟半掩曲线玲珑,小巧的骨架衬的身段瘦而不柴,丰腴轻盈。 沈荷塘越想越上火,看她睡的这般的放松香甜,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将人一把捞了过来,凑近就是一顿乱啃,将人弄的意乱情迷双眼如雾后,她说卧室太热她睡不着,跑去书房了。 姜沉鱼迷茫的抬手将长发拢了拢,莫名其妙的看着逃跑的夫君,想到一件有点重要的事情,这都成亲快一年了,她与阿塘还是没能圆房,莫非是他不行? 想到这她恍然大悟了,她就说阿塘也不像是不喜欢她的样子,可每次都只是亲亲后就没了下文。对于圆房这件事情,她也是一知半解,上次去写口供也是不懂装懂,但她知道至少要脱衣裳的吧? 所以她家夫君身体有毛病的可能性很大了,这明日她得找他谈谈,有病看病啊,若是到最后依旧没办法,那她也不会嫌弃他的,大不了回头给他找个孩子来养,省得他被别人笑话。她越想越远,甚至已经在想,谁家有不要又可爱的小孩了,最好要与阿塘长的像一点,这样他才不会被人怀疑,思绪像蒲公英一样,飞走了回不来了…………。 沈荷塘不知道自己把人撩醒后,后半生都被姜沉鱼给安排好了。 第二日饭后,姜沉鱼一副有心事的模样,沈荷塘挑眉毛看着她道:“可是有事要说?” “嗯…………那个…………夫君我想请个大夫给你调理调理身子,你看你何时能空下时间?”姜沉鱼的面色透着淡粉,像是涂了胭脂,其实是有些害羞,但还是鼓足勇气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请大夫?我身体很好啊,没什么需要看的。”沈荷塘有点摸不着头脑,但紧跟着又是心下一跳,莫不是她发现什么了? 她漆黑的凤眸认真且复杂的看着对面一脸为难的人,这件事她还是想自己告诉她的,她握着姜沉鱼柔若无骨的小手,放在手心里随意捏揉着,心里却挣扎着想开口。 姜沉鱼让她盯的脸更红了,磕磕巴巴的说道:“阿…………阿塘…………若是看了大夫还是没能将病治好,我们不要孩子也是一样的,你无需有太大的压力。”深吸一口气还是说出了口。 “孩子?我有什么病?”她的思绪被打断,感觉二人想的可能不是一件事。 “阿塘,我不在乎能不能与你行周公之礼,但你不能讳疾忌医,还是请大夫来看看吧?”这话都说到这了,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能治有能治的过法,不能治也有不能治的过法,总之她没想过会放弃他。 “你是说我不行?”沈荷塘总算是听明白了,她大概逃避太久了,惹姜沉鱼怀疑也是正常的。 “我是说,我们或许可以让大夫帮帮忙,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你。”姜沉鱼反握着沈荷塘的手指鼓励道。 “你是说即使我们一辈子都不能圆房,你也愿意与我在一起?”她微低着头,靠近她与她对视着,声音干净温柔带着些蛊惑,星眼如波带着明艳的撩拨。 第62章 姜沉鱼往后靠了靠,眼神落在沈荷塘一张一合妖冶的红唇上,听不见她说了什么,只是凭感觉点着头,看着乖巧娇媚。 沈荷塘知道自己有些诱拐少女的嫌疑,可怎么办她总要为自己多争取一点机会,她抬手抱了抱小姑娘,将头埋进她的颈窝道:“不用请大夫,再给我几天时间好不好?” “嗯…………好…………。”很少见他这般撒娇的,她的心像是化成了一汪春水。 两日后,姜沉鱼收到了江宁到了凉州的消息,一时间兴奋的将剩下的事情都抛到了脑后。信件中表示一船的货物,会直接在凉州举行售卖仪式,剩下的才会往其他的地方销售,或者直接批发给其他商人,由朝廷看管执行,他们只管交商税便可,虽然这次的税额高达货物的十分之一,但满载而归的船家们,都愿意出这笔银子。 江宁便一直留在了船上,看管货物之余准备接下来的大型售卖会。 “阿塘,陪我去凉州海口好不好?那里过些日子有远洋回来的商船,想必定是有很多没见过的好东西。而且…………我的好友也在那里要去看看她的。”她手舞足蹈的说着,眼睛亮晶晶的,高兴的样子溢于言表。 “好朋友怎么没听你提过?”这哪里冒出来的好朋友,瞧她高兴到不值钱的样子,沈荷塘自己先喝了几碗老醋。 “她出海一年多了,一直没消息我挺担心的,最近来信说终于安全回来了,要跟着朝廷将运回来的货物在海口售卖,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是名女子吗那的确很了不起,好,我陪你去。”她的好朋友必定不会是个男子的,如果是个女子,那当真令人敬佩了。 “是个比男子还要威风的姑娘,你见了就知道了。”她丝毫没注意到夫君大人的脸色有些勉强。 好吧,她也想去看看那个比男子还威风的女子是个什么样的。 都说人间最美四月天,正是春夏交替之际,蓝天白云野草青青。各别开了的桃花,被春风撵过,花香连着花瓣都飘去了行人的头上,远处山绿水美景色宜人。 宽敞的官道上,一辆宽敞的马车里,坐着两个叽叽喳喳了一路的娇艳女子。对面还坐着一个身姿挺秀,眉目如画的年轻公子,此刻正闭目养神的靠在一边休息。 外面的景色再好看,看了好几天也没什么兴趣了,若不是马车里还有两个姑娘,她早就骑着在一旁当二流子的黑马跑一圈了,她想念汽车高铁。 熬了十来天终于到了凉州,几人先去找了客栈,近来周边不少县城镇子,都听说这里要办海市的消息,一时间客栈供不应求人满为患。 好在找了三家,硬是找到一家还算不错的客栈。走到小路的尽头,是一家双层带回廊的四合院,看着清净干净。 跨过高高的门槛,迎面是铺着红毯的楼梯,店小二带着四人直上了二楼,抬头望去屋顶雕花,红砖青瓦挂着大花看着就喜气。 “几位公子小姐,这边请!”小二拿着茶水,将几人引到定好的屋子,她们四个人,得三间屋子才行,春桃与柱子一人一间。 “店家,劳烦给这几间客房都上些酒菜,睡前再打些沐浴的热水来!”沈荷塘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发现有个扇面屏风后面还摆着洗澡的木桶。 春日风大,几人身上都灌了几斤的风沙,就是她不洗,姜沉鱼也要沐浴的,她只能再想办法。 晚膳自然没有在家吃的精致,但对于风餐露宿几人来说很丰盛了,一盘酱牛肉,一盘醋溜白菜,一盘炒鸡蛋,一条清蒸鲈鱼,还有两碗阳春面。 由于是晚膳,便让春桃与柱子各自在自己的房间用膳了。 面碗很大,姜沉鱼分了一半到沈荷塘的碗里,才开始动筷子,沈荷塘的饭量很有弹性,吃少不饿吃多不撑,这技能一般人没有,空闲时还会在衙门练练拳脚,以免生疏。 晚膳后天彻底黑了,客栈的一盏盏灯笼全部点亮,小二适时的打来热水倒在屏风后头的木桶里。 “你快去洗吧,洗完好舒服的睡一觉。”沈荷塘将自己带着的被褥,铺在客栈原本不厚实的床上,再摸上去便舒服了许多。 不太好意思的姜沉鱼,发现他没有注意自己,而是在铺床,便红着脸慢慢的走到扇面屏风的后面。 屋内立着两个红木的如意灯架,上面托着昏黄的光晕,将屋子照的半明半暗。 沈荷塘脱了鞋子躺在暗处,不经意间的一个抬眸,便看见映在屏风上面的倩影,光影的效果此刻达到了最佳,她恍然悟了这扇面的屏风正面,为何没有提字作画,原来还有这个看头。 丝毫没有察觉的少女,正慢慢的解下衣衫动作轻盈曼妙,长长的头发散开随意披着,将整个光/裸的后背都遮的严实,可细致到连头发丝的都能放大的投影,早在她侧身时,泄了一室的春光。 扇面的底部更是镂空,白皙有光泽的小腿,修长而纤细,弯腰褪下罗袜时,曲线丰满引人遐想。 沈荷塘别开眼起身,去圆桌旁倒了碗茶水。 “阿塘,一会再让小二送些热水,你也洗洗吧。”屏风后面传来轻微的水流声。 “嗯,我直接洗就行,太晚了换水不方便。”这倒水再打水工程量太大,她可不希望有人这时候,在她的房间里走来走去。 “那好,我快一点洗省的一会水就凉了。” 第63章 约莫不到两刻钟的功夫,姜沉鱼便裹着毯子起身,慢慢穿好寝衣回了床上,此刻床上还有了热气,又是自己平日里用惯的被褥,简直舒服的想与被子融为一体。 看了看这比没有还不如的屏风,沈荷塘直接拿了外衣,脱了中衣,通通都盖在了屏风上面,将它挡的严严实实才下水沐浴,水温正合适不凉不热,整个人都泡在浴桶里舒展着…………! 第36章 醋精上线 早起姜沉鱼便开始梳妆打扮,杏白色的暗花竖领长衫,橘色的花枝马面裙,青绿色的印花氅衣。配上奶白剔透的,铃兰流苏岫玉簪子,嫩得比地里新出的小草都要俏,一悠一晃能让人心神荡漾。 “面纱我给你准备好了,外面风大还是遮着点好。”怎么长的这般招人,即使是带了面纱也是犹抱琵琶半遮面,更胜从前。看着姜沉鱼一早晨为了见人,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样子,沈荷塘满脸都写着她不高兴。 谁家去见个朋友还要涂个唇脂?她都没见过姜沉鱼化唇脂,是她不配吗?哼,她不开心了。 没一会隔壁的春桃也跑了过来,就见这姑娘也好一顿妆扮,本就秀气婉约的长相,更是靓丽了不少。看主仆两个孔雀开屏一样,她觉得自己在家里的地位,好像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高,郁闷,还不能让人看出来她不高兴,更郁闷。 “阿塘,我们都准备好了,出发吧。”她丝毫没有感受到沈荷塘的内心活动,只想着过了今日,她从前的身家估计要翻十倍不止了,光是想想就兴奋不已,当然要郑重且认真的去海口见回来的兄弟们。 马车在一个来时辰后,终于到了海口,今日阳光和煦透过海风刮来的空气中,夹杂着海草特有的咸鲜味道,湿润的空气拍打在脸上,也格外的舒服。 再往前走一段路,就能看到沿岸靠停的一搜搜大船,个个都有四五十米长,二十多米宽,可载货物三百来吨,可容纳二百来人。当初航海的时候由于他们人手不够,官府还特意给加派了十五个船工,才能正常启航远行的。 将近七十搜的大船,一眼望不到边际,大大的浅蓝色船帆迎着海风抖动着,彰显着它的醒目,沈荷塘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撼到了,光是看船身外面的结构,也能看出造船技术的发达了,若站在高处附身望去,不知又是怎样让人心潮澎湃的画面。 沿海线的一边,站着一排的官兵在把守,海市还没开,对面却来了不少看热闹的,就等一声令下,上船去见识海外的稀罕物了。 “小姐,这我们也上不去船呀怎么办?莫不是要白跑一趟? ”春桃有点急切的道。 “别急,我们先往前走走看,应该会有幡旗。”姜沉鱼扫了一眼对面的大船,找着带江字的旗帜。 大概过了四十多搜大船的时候,看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他一身奇怪的装束,蹲在一处礁石上,手里还拿着肉干似的食物,无聊的一点一点撕着送进嘴了。 少年看到春桃眼睛一亮,蹦下礁石忙向她们这边跑来。 “小姐你看,是江逸。”春桃说后与他挥着手。 “姜小姐,春桃,你们总算来了,我都在外面吃了还几天的沙子。”少年咧嘴一笑,黑黑的脸蛋白白的牙齿,将春桃逗的哈哈大笑。 “你姐姐呢,她怎么样了?”春桃开口问道,她终于不用再去烧香了。 “她在里面等着你们,我们快进去吧。”少年要带着几人一起上船,跑去对把守的官兵说了什么,几人便跟着一起上了船。 沈荷塘扶着姜沉鱼一起上了眼前的大船,宽敞的甲板上,有不少男人在休息,看见来了两个美人,顿时来了精神眼睛都直了,但姜沉鱼与春桃并没有害怕或者是不安的感觉,江宁手下的十几个兄弟,都是见过她们的,更是和春桃都很熟悉,若说还惊讶好奇的,只有后上船的船工了。 而且她也相信江宁,不会让她们在船上出事。跟着江逸走进船舱,刚好与江叔江宁对面撞个正着。 江宁看见二人更是眼睛一亮,直奔着几人走了过来。 “沉鱼,春桃你们可算来了,这些天我一直脱不开身,没能去看你们。”江宁大步走了过来,直接张开双臂将两个姑娘搂在一起,面上带着豪爽的笑,语气熟稔动作大方。 沈荷塘站在她们身后,眉毛都打了结,目光盯着江宁放在姜沉鱼后背的手上,更是一百个不舒服。 这江宁长的没比自己矮多少,但却比她壮一些。沈荷塘又小心眼的看了看她的长相,眉眼开阔,高鼻梁嘴唇微厚,是个带些英气的方脸姑娘。 若是男子,那也算是个五官端正有气魄的长相,可若是换了女装估计就多少有点得格格不入了。 但她今日的装扮就很适合她,发顶编了几个小辫子,与其它的头发一起吊高,梳成高马尾,用带着玛瑙珠子的布条绑着。内穿白色汗衫,依次是紫灰色坎肩,深蓝色半袍露出一只胳膊,层次鲜明,虽然是叠加的衣裳,看着却不繁琐。 腰系蹀躞带,上面挂着一个狐狸尾巴一样的东西,脚蹬黑色皮靴。 沈荷塘暗中打量着这个,极具个人特色的女子,她穿着男装,却没有掩盖自己的身份,可见在一群男子中,她也是极有威望的。 她酸溜溜的想着即使自己吃醋,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这人一般,能带着三四十人航海远洋的女子,怎么会一般。 第64章 “江宁,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沈荷塘,我的夫君。”二人开场白过后,姜沉鱼还没忘记身旁的夫君,将两个人介绍给对方。 江宁听到她成亲的消息后,有一瞬惊讶,随后便打量起沈荷塘,见他一个男子,竟生的唇红齿白,乌黑略微深邃的眼眸,看似随意慵懒却又透着疏离与贵气,睫毛比女子还要长,啧啧,再看看不健壮的体格,虽然体态挺拔修长,但到底还是弱些,还没有自己一个女子看着结实。 江宁浓眉微挑了一下,心道这小娘子若不是被他这美色给迷惑了,江宁心下八百个想法,面上也得热情的打了招呼。 “沈公子瞧着一表人才,幸会幸会!”江宁利落的抱拳。 “江老板也是女中豪杰,久仰久仰!”沈荷塘回礼道。 “你们两个对对子一样,呵呵!”姜沉鱼觉得互相不认识的两个人,有点好笑。 “江宁你们总算是回来了,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可是叫人担心呢!”春桃杏眼水汪汪的看着江宁。 “是啊,春桃为了给你们祈福,把嫁妆银子都快花光了,你可要双倍补偿给她,总不好叫她没了银子,找不到婆家。”姜沉鱼还在替她惦记着这事,开玩笑道。 “小姐!你不要总是拿我说笑啦!”春桃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我在帮你要账啊,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小傻瓜。”姜沉鱼看着也活泼不少。 “我给你们带了礼物,春桃定不会再为嫁妆发愁,哈哈哈!”江宁也爽朗都笑道。 沈荷塘心里的酸意,又弥漫开来,她慢慢跟在后面,看着前面那人左拥右抱,兴奋的往屋子里面走。 “阿塘,你快跟上我们去下面参观一下。”姜沉鱼良心发现,回身走了几步,牵起沈荷塘的手一起走着,怕他觉得无聊。 沈荷塘垂眸扫过握在一起的手,嘴角默默扬着,那点酸意去了大半。 船体很大,除了甲板上成箱成箱的货物外,船仓内更是摆着满满的箱子,甚至还有不少没有包装的货品直接堆放着,整个船仓最大限度的利用了所有的空间。 “沈兄不介意我将夫人借用一会吧?”江宁突然回头开口道。 “当然,有事的话你们先忙。”沈荷塘神色正常道。 “阿塘,让江逸陪你先去逛逛,江宁出海前我也出了点银子,这会要与她去盘账,你等我一会。”不知道怎么坦白的事情,这会很自然的半真半假说了出来,也不算骗他。 “我自己随便转转,没事不用担心我,去忙吧。”沈荷塘抬手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帮她拢了拢。 “好,那我先去了。”将沉鱼恋恋不舍的看了她两眼。 “我说大小姐,不至于啊,就一会的功夫,怎得还一副离不开的样子。”江宁见二人粘糊的样子,实在受不了。 “你不懂,等以后你成了家,也会这般惦记的。”姜沉鱼捂嘴轻笑道。 站在后面的沈荷塘耳垂红了红,对这告白一样的话语,有些招架不住。 “好了,我们快去快回。”说着拉着她的胳膊,两人一起去了一个带锁的屋子后关了门,春桃就在门外守着。 沈荷塘眼神微闪,忽然感觉她认识的姜沉鱼或许还不够完整,到了这里的她好放松健谈,是因为没了束缚还是因为有人可以相信。 不过每个人都有另一面,她一个藏着天大秘密的人,是这段关系链的最底端,她允许别人有秘密,也允许自己有苦衷,她从不为难别人,更不为难自己。 只是那江宁看着,也不是喜欢女孩子做派的人,却还喜欢搂搂抱抱的,很不招她喜欢。 姜沉鱼跟着江宁,进了小屋,又下了木梯,应还是到了船底了,里面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还是江宁扶着她下的梯子。 “怎么弄的这般的神秘,你是淘到宝贝了” “一会你就知道了。” 说着江宁拿出火折子,点燃了旁边的一盏羊皮灯笼,递给姜沉鱼。自己从怀里掏出一串的钥匙,走到一个一米见方的铁箱子面前,开锁后盖子依然很沉,见她打开都很用力。 “看看,这都是我去那番邦搜罗回来的宝贝货真价实,可不是外面那些香料,染料,衣裳,檀木,种子能比的。”昏暗的烛光下江宁一脸得意的说道。 “这一年你辛苦了,从今往后你若是再有生意便不必带着我了,江叔那点情谊,你们早就报答完了,我也不能一直厚着脸皮出银子拿大头,想必如今你也是不缺银子的人了。”姜沉鱼没有先去看箱子里的东西,而是先说了自己的想法,她不可能一直不出力,只拿银子。如今的江宁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没见识,只有狠劲的小姑娘了,已经不需要她的提点谋划了。 “怎么?有了新人忘旧人啊,才成亲多久便没了宏图大志,这才哪到哪,不是还要将生意一起做去京城吗?成个亲便懈怠了,你这可不行啊。”江宁没应她,只是意外的看着她。 “你知道不是成亲的原因,我注定是出不去后宅的,能帮你什么呢?如今你早就是翱翔的鹰,我若是再拖着你也是累赘罢了,平白的拿了你的银子,我良心上过不去。”这事早晚要谈的。 “这事回头再说,就算你过意不去,以后也可以少拿银子,少分钱,或者我也有银子不够的时候,怎么都不至于散伙。” 第65章 “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先看看你淘来的宝贝吧。”这也不是在这里能决定的,还是不要扫兴了。 将羊皮灯笼,举到大箱子上面,里面的珍珠翡翠,黄金宝石,在昏黄的灯光下,更是染上了神秘富贵的色彩,叫人移不开眼睛。 “这些红的,绿的,蓝的,黄的,都是那边富贵老爷镶到帽子上的宝石,拿回来做头面卖出去,能翻二三十倍不止。”江宁伸手抓了几把宝石在手里漏着玩,又接过姜沉鱼手里的灯笼,让她自己感受这成堆的金银珠宝。 “这些大颗的珍珠个个堪比东珠,还有些小一点的颜色就多的很,粉的,黑的,黄的,紫的,都是我们少见的样式,定能卖个稀罕。” 姜沉鱼拿着一串串各色的珠链,细细的看着。 “还有这些,珊瑚,翡翠,金箔,小金砖,象牙,银壶,银币,金塔,够我们在任何地方站稳脚跟,你挑一些喜欢的,剩下的趁着这次机会,除了金银大部分都会卖掉。” “想出手这些奇珍异宝,短时间应该不可能,青原县大户人家太少,就算有外地的商人慕名惹来,也不可能卖掉很多,何况与我们一样大船,还有六十多艘。”姜沉鱼觉得她们这次的买卖太大,切记不能焦躁或是大意,一切没尘埃落定之前都需要低调。 “你说的我明白,放心吧。我还有为你们准备的礼物,我去给你们拿。” “还有?是什么?” “就是在那边我看着很奇特的物件与摆件看个新鲜罢了。”说着又找出两个大大的藤编箱子,里面就都是她一路搜集来的有趣好玩的物件。 “这一路除了艰难,定是及有趣的吧?” “那是自然,托了沉鱼的福,见识了更广阔的土地,风俗,是从前一辈子都不敢想的事情。” “还是靠了你自己,我们就不要互相恭维了吧。” “这些东西我与春桃收下了,回去再看,出去看看外面的货吧。”她怕沈荷塘一个人在外面太无聊。 “好,我领你去外面看看。” 二人搬着箱子,出了船舱。 姜沉鱼开门就见春桃江逸,与沈荷塘聊着天,两个笨蛋也不知被套出多少话,她眼神带着纵容的笑意看着沈荷塘。 沈荷塘一瞧人终于出来了,再不出来她就要进去找人了,头一次见面就扣着她家娘子不放,她可以说不吗? 随后两人又去了甲板,货仓,看了从番邦来的货物。 “我跟你说,我这船好歹运的都是死物,隔壁那艘船竟然还带了黑白条纹的马,会飞的大鸟,后来一个大浪打来,马掉进了海里,鸟飞走了。”江宁大大咧咧讲的绘声绘色,逗的两个姑娘笑得花枝乱颤。 沈荷塘觉得她们明天就可以回家了,看着前面三个人说说笑笑的样子,她无聊的研究着用油布盖着的货物。 “我去厨房让他们准备午膳,尝尝我们从那边学来烤肉怎么样?”江宁献宝一样说道。 “烤肉?好呀,那就多谢江老板的款待了。”沉鱼眉眼灿烂的笑着道。 “这么快就夫唱妇随了?你以前可没叫过江老板。” “叫老板,好让你继续发大财有什么不好。” “你们慢慢看吧,我去后面了。”江宁说罢去了船舱里的厨房。 “等等我,我跟你去看看。”春桃跟在她后面跑了。 沈荷塘觉得世界都清静了。 “我们去转转吧”姜沉鱼扭头望着她问道。 “嗯…………好。”沈荷塘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没有刚刚与人家说笑时明亮,闷闷的答着。 这会甲板上的人不多,休息的休息,干活的干活,只有零星几个在外面巡逻。 虽然不是在海面上,但起风的时候,依然能看见船底边一层又一层的浪花,与随风而动的船帆遥相呼应。 “阿塘,你快看那里有鱼跳出来。”姜沉鱼兴奋的拽着沈荷塘的衣袖开心道。 她跟着低头一看,确实发现两三条巴掌大的小鱼,在水面跳来跳去欢脱不已。 “小心掉下去。”她伸手拽住她。 “阿塘,这边能走下去,我想下去看看。”船尾处有两节能下去的木板。 沈荷塘牵紧她的手,一起向下面走了两步。 宽大的袖口与裙角,被海风吹的衣袂飘飘,脸上的面纱似乎一个不注意,就要飞走一样,发簪上的白玉流苏一直在拍打着沈荷塘的脸颊。 若不是还有栏杆挡着,姜沉鱼被衣裙带到水里也未可知。 腰上被一只有力气的胳膊箍着,她丝毫不怕自己会掉下去。 “我是不是打到你了?”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因为头上的铃兰花一直在响,声音又不对。 “呐!这里,你看看红了没有。”沈荷塘玉白的脸往她前面凑了凑。 姜沉鱼隔着面纱亲了她一下,然后笑着说道:“没有,皮糙肉厚呢!” “我哪里皮糙肉厚了,一定是你感觉的不对,重来!”说着扯下她的面纱攥在手里,对着水润柔软的娇唇便吻了下去。 姜沉鱼心下一慌,先是用余光打量了周围一眼,发现她们这边没人,才放下心来。 见她眼神还四处乱瞟着,好像偷/情怕被人抓包一样,温和的亲吻变的热烈缠绵,让原本还溜号的姑娘没时间再去思考别的,身子发麻脑袋晕晕的,本就娇媚的眸子更是水波荡漾,一副任人采摘的模样。 第66章 没一会她便觉得呼吸困难,想往后躲一躲,可后面是栏杆没跑掉,却让下唇变的又麻又疼,她觉得一会肯定会肿起来的,想着想着,整个耳朵都不受控制的变成了粉红色。 一肚子酸水的沈荷塘,本就憋屈,这送上门的便宜,哪有放过的道理,将人蹂躏的差不多了,才用面纱重新给她遮住,心里终于舒服了许多,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不少。 只是回去的一路,没少挨了无声的埋怨…………。 第37章 醉酒撒娇 二人回去的时候,午膳早已准备差不多了,船头甲板上放着大大的铁架子,上面横穿着一只肥羊,被底下红红的炭火,烤到滋滋冒油,已经有了勾人馋虫的香味。 “去了哪里?江逸在上面找了一圈没看见你们,莫不是跑去哪个犄角旮旯私会去了?”江宁饶有兴致的打趣道。 “你这人怎生这般胡说八道,小姐与姑爷是成了亲了,怎么能算是私会!”春桃跳出来为自家小姐打抱不平道。 姜沉鱼听了二人的对话,面纱下的脸怪烫的,睫毛都不自觉的眨了好几下。 “江老板这烤全羊真是稀罕物,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人,连吃食上都这么讲究。”沈荷塘越过姜沉鱼站在她身前,好似在瞧那只被架在烤架上的肥羊。 没了关注的目光,姜沉鱼稍稍自在些也学着前面的人,好奇的看着滋啦冒油金黄色烤羊,也确实没见过这种吃法。 江宁手里拿着一个小刷子,一层一层给羊肉刷着油,旁边还有个专门负责给羊身转圈的汉子。 “这羊是我早就准备好的,一会烤好了给你们端到屋子里去吃,虽说在外面吃更有野趣,但我这毕竟兄弟众多不方便。”江宁边撒着调料边道。 “还是你想的周到,我们在哪里吃都是一样的。”姜沉鱼表示无所谓。 饭桌上江宁很健谈,专门讲了一路的趣事听的人啧啧称奇,都是一些闺阁女子不曾听说过的世界。还说了不少几人从前的趣事,沈荷塘插不上嘴只能默默听着,后来看几个人聊的热火朝天,还偷偷在桌子底下勾了姜沉鱼的手指头,像个生怕被主人忘记的小狗,好生可怜。 江宁也似乎注意到了话不多的沈荷塘,只要是聊天的空隙便敬她一杯酒,这人喝酒像喝凉水一般,沈荷塘为了面子上不那么难看,硬着头皮喝了好几杯。 当江宁在要给沈荷塘倒酒时,被姜沉鱼挡住了。 “江宁,阿塘在家从不喝酒,不要再给他倒了。”姜沉鱼语气娇嗔中带着维护。 “好好好,既然大小姐发话了,我自然是要听的,沈兄自便就好。”江宁还是觉得这小姐的夫婿太过娇气了,大男人连个酒都不喝今后如何能立足。 “…………客气了!”她好像被鄙视了,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道,她确实不喝酒,不过这身子的承受力好像还可以。 “后天就开市了,届时这里将会有许多慕名而来的客人,账务方面我一个人恐怕不行,又没时间管理这些,到时候估计需要你与春桃的帮忙?”这是两个人的生意,她还是希望让春桃来拢账的,就算彼此都是非常信任的人,在大量金钱面前还是做到亲兄弟明算账的好,这样她心里也没负担。 “这当然没什么问题,我们可以过来的!”这次航海的船只回来是大事,而且消息放出去都已经好久了,到时候定是人多眼杂,她们帮着管理账目等于多了两员大将,将数目算清楚也好与朝廷来的官员报账,毕竟这里还有朝廷的一成银子。 “那你们便住在我这里吧?这样省的你们后日还要颠簸劳累!”江宁大有都扣下的架势。 沈荷塘在桌子下面,摇晃着姜沉鱼的手指浑身都在抗拒着,示意她要回去。 姜沉鱼差点没憋住笑,还要正色道:“不了江宁,我们客栈定了好几日的,离这也不远,明日空闲还可以出去看看这里的山水。” “也好,那我后日等着你们。” “小姐我想留下帮她打理货物,省的后日还要手忙脚乱,我理清了你来后也能轻松些。”春桃带着期待的目光建议道。 其实这个时候她也应该留下帮忙的,但沈荷塘好像喝醉了,一直很安静的等在一旁,努力维持着状态的样子,她还是赶紧回去的好。 “那好,你留下给江宁帮忙吧,我们先回去后日一早就过来,江宁晚上要看好春桃啊,这船上夜里风大可别让她受到惊吓!”走前她有不放心的吩咐了一句。 “小姐放心,她与我睡在一起,定不会吓着她的。” “嗯,那我们先走了,后日见。”打了招呼后姜沉鱼挽着沈荷塘,坐着马车离开了。 沈荷塘一直支着耳朵听几人的谈话,听到春桃晚上要与江宁一起住时耳朵动了动,觉得又正常又不正常,脑子里瞬间脑补出一部,山大王的小娇妻顿时乐了。 “你在笑什么?”姜沉鱼见他面色白里透红还傻傻的笑着,好奇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沈荷塘连忙摇头道,只是这一摇头更晕了。 当即扎在姜沉鱼肩头上,沉着头靠在她身上,没一会又用她微凉的小脸给自己降温,一阵一阵发烫的脸颊直接贴在美人光滑细腻的肌肤上,这边降温了在换另一边。 姜沉鱼这会觉得他就像一个粘人的宝宝,躲都躲不开。 第67章 沈荷塘头晕脑胀,这做生意的人是真能喝,二两的酒杯她都跟着喝了四五个了,太可怕了。 但最近姜沉鱼的态度有问题,从前都是她主动贴上来的,这几日自己与她亲近,她似乎都在躲闪,不敢想像若是那天她直接坦白了,两人这会是不是已经分道扬镳了。 还是说她的心里是向着那个土匪的?为何那人一回来她的态度就变了,自己是替身吗? 喝多的人就爱胡思乱想,她不知道自己近来因为心中有事,与姜沉鱼在一起时变得侵略性极强,给小姑娘吓的心脏都扑通扑通的招架不住。 可没了从前招猫逗狗的样子,近来沈荷塘一靠近她,她就觉得自己又期待又害怕实在难为情。 海市张开是大事,朝廷特意派了魏世子前来坐镇。不过这魏世子本就是一个只知吃喝玩乐不学无术的浪荡子,这差事本是轮不到他的,可原本定好的新科状元张大人,出发前一天吃坏了东西,听说在茅房呆了一夜都脱水了,再来就得把小命搭上,无奈朝廷这才临时换了人。 而老侯爷也是想让儿子以此为突破口,在朝廷混个差事做做,省的总是被人家说闲话。 可再精心的安排也比不得他自己上赶着掉队,两个月前这世子从青楼赎回一个顶顶的美人,据说看一眼都能苏了半边身子。 更巧合的是这新来的花魁,与世子爱而不得的白月光长的十分相像,世子当即激动到要将人带走。 不知用了多少银子,最终抱得美人归,就连头一次给朝廷做事都要带着那娇滴滴的美人,不想分开片刻。 只不过这荒唐的做派被他家老爹发现了,怕儿子路上做出什么不雅的事情毁了自家的清誉,连忙将世子妃也派了去好看管二人。 宽敞豪华的马车里,魏世子尴尬的坐在一边,传说中艳色无边的小妾正像个没骨头的蛇一样,用光着的玉足一下一下的撩拨着世子的小腿,身子斜斜的靠在他身上,坐的没个正形。 女子容颜娇美眼含星辰,即使做出这般有伤风化的举动,依旧充满了可爱与风情,像误入凡尘的精灵,丝毫不见花魁的风尘之气,是一位第一眼就能让人惊艳的女子。 纤长的玉指还捏着一颗绿莹莹的葡萄,送到世子的嘴边。 “瑜郎,…………吃颗葡萄嘛。”娇嗔的声音好似泡在春日醉的酒水里,让人光是听着就迷的晕晕乎乎神志不清。 “不了不了,回头再吃吧。”世子小心翼翼的看了对面的正妻一眼,连忙尴尬的摇头轻声说道。 虽然他与正妻…………可是这般公然的打她的脸他还是不敢的,他怕世子妃,不,应该是全府上下都怕世子妃,只有这新来的小心肝还不知死活的,整日在世子妃的神经上蹦哒,真怕哪天他护不住这作天作地的小妖精。 “瑜郎,可是怕姐姐吃醋,那我先去喂姐姐一颗。”女子无辜的大眼睛调皮的眨了眨。 “你可消停些吧,祖宗求你了。”看着对面原本闭目养神的人,此刻浑身都透着凉意,冻的魏世子正眼都不敢瞧她,他们这群酒囊饭袋从小活在她的威名之下,早已被驯化了,当初听说自己要与她成亲,出去躲了好久才被家里抓回去的。 “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不怕被人看见,明日画成册子卖到京城去吗?”世子妃语气微凉,眼神刀子一样扫过二人,魏世子头埋的更低了。 美人直了直身子,秋水横波的眼眸直直的盯着那头端方清冷的仙子,忽然起身贴了过去。 魏世子忙捂住眼睛瞥过头不敢看二人。 那美人两小步凑到世子妃身前,将整个上半身都贴了上去,在她耳旁小声道:“夫人,这车里就我们三个人,若是你画……我不介意是春宫图还是画本子,毕竟其他人看的没有你真切,不是吗?” “咣当,咔嚓。”一声清脆的破裂声音骤然响起,是玉壶与石头撞击的声音。 二人看着抖动的车帘傻眼了,魏世子连忙伸手想将那美妾拉到自己身边来。 “放手!”世子妃瞥见魏世子拽着美人衣袖的手,抬眸厉声呵道。 魏世子见状连忙松开伸过来的手,一副鹌鹑模样缩到了一边。 “瑜郎,世子妃好像生气了,要吃了我一般。” “吃了你也活该,死道友不死贫道,你受着吧!”他无能为力了,从前自己领了七八个侍妾,世子妃都安排的很好,不知这个怎么了,就是不招她待见,战火从进门就没断过,可只有这个最像他那宁安寺的卿卿,甚至比卿卿还要出挑几分,他每日都要睹物思人呢,还不想放走她。 “你,坐这边。”说罢眼角微红的看着身前的人,往日寡淡清冷的眼神里,这会像是有着化不开的忧伤。 见她真生气了美人又老实了,也顾不上掉落的鞋子,光着一只脚老实的坐在了世子妃的旁边,余光还偷偷瞄着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玩着手指头。 世子妃垂眸捏了捏眉心,弯腰捡起她掉在一旁的鞋子,直接抓过美人的脚踝,将鞋子给她套上。 魏世子见自己给世子妃带回来这么大一个麻烦,她还为侯府的名声着想,甚至亲自给妾室穿上鞋子,他实在愧对于她。 那美人只觉得脚踝上的触感异常熟悉温热干燥,她不用看也知道是那双握笔极为好看的手。 第68章 她将脸瞥向窗外,眼底温热潮湿。 第38章 是姐姐呀 后日一大早,两人收拾的干净利落,与头一次的花枝招展完全不同。 到了岸边,原本以为来的很早的二人,却看到人山人海欣欣向荣的景象,有看热闹闲逛的百姓,有带着马车牛车来拉货的商贩,还有达官贵人家的小姐公子来瞧新鲜的。 一时间鞭炮齐鸣锣鼓喧天,人群的嘈杂声不绝于耳。沈荷塘护着姜沉鱼往江宁的大船走去,愣是转了好几圈才冲破人流的。 上了船也是一派祥和喜乐,往日的船员都化身掌柜一人守着一摊货物,兴高采烈的介绍着。 春桃与江逸一人背着一个大大的皮兜子,手拿着算盘成了流动的账房,哪里需要哪里搬。 江宁更是给二人发了炭笔,让他们俩卖出的大件都记下,二人忙的也是脚打后脑勺。 而江宁这边的船舱里刚刚送走了几波重要的客人,将贵重物品出手几批。 “沉鱼你来了,快与我来了这头吧,刚刚出手了一批猫眼石,你去帮我将收到的银子整理一下,我还要去外面吆喝几声的,这是钥匙你拿好!”说罢人就跑去了外面,寻找下一个目标,大家的货物都大同小异有实力的客人还是要抢的。 “好的放心吧,我这就去。”姜沉鱼拿着钥匙去了江宁会客的船舱。 “阿塘,你无聊的话要不要去转转?”姜沉鱼头回贴心的问着。 “不用,我在这里陪你,这人多不安全。”沈荷塘望了望四周穿梭的人流回道。 “好,那你就在这里陪我吧!” “嗯!” 姜沉鱼快速的拢着货物清点银两,拿出一个新的账本将零散的账面全部重新抄在新的账本上。她写字打算盘都很快,手指翻飞让沈荷塘看的眼花缭乱。 没一会春桃与江逸都拿着简陋的账目与银子,来姜沉鱼这里汇总,她便会从新再抄录一遍。 沈荷塘见她忙不开主动上前帮着磨墨,端茶倒水,也找到了自己的岗位不再无所事事。 她眼神不自觉的被姜沉鱼吸引,坐姿端正精神集中,几吸之间就能将一张纸翻过。整个人都看着闪闪发光,并不是因为惹眼的容貌,而是由内而外散发的个人魅力。 此刻她不再是弱小无助的,而是一朵正在绽放的莲花,坚韧可靠。又似春风细雨,有着润物无声的力量。 沈荷塘观察的她写字的纸张,应该是落笔既干的材质,吸水性极好。 外面依旧嘈杂吵闹,船内也是人来人往,买货挑货讲价的,卖货拿货收钱的,你来我往走了一波又来一波。 午时人终于少了一些,船上所有人都在轮流开饭,闲下来的人都累的瘫倒在一边。 “老张,你听说没?头船那里来的官员是个世子爷,据说还带了娇妻美妾一起来游玩的,前面看见美人真容的老爷们掉河里的都有一排了,哈哈哈哈哈哈,不得不说这富贵人家出生就是命好,权势美人生来就有,哪像我们这种泥腿子辛辛苦苦半辈子,才能娶个媳妇生个娃!”船工空闲时聊着见闻与趣事。 “这投胎的技术你眼馋也没用,还是干好眼下的活计,你一样回去就能娶妻生子,跟着我们老大差不了你的!”另一个年轻些的船员一脸自豪的道。 确实这批货物出手后,他们每个人都能挣下半辈子的身家,江老板虽然虽是一介女流,但给船工的待遇确实数一数二的,为人手段又狠厉断没有敢生出歪心思的手下。 据说上一个见异思迁坏了江老板好事的杂碎,已经被留到番邦做了免费的苦力,一辈子也回不来了。 “要不要我陪你出去逛逛,去其他船上看看热闹?”姜沉鱼看着给自己打杂一上午的人说道。 “你不累吗?忙了一上午!” “一直在坐着我想活动活动。” “那好,我们走!”说罢两人牵着手出去了。 “喂,你们要去哪里?”江宁转头就见夫妻二人撂下挑子跑了。 “钥匙给了春桃,我们转一圈就回来!”姜沉鱼头也没回的答道。 “哦!那注意安全。”江宁也没在关注她们而是回了船舱。 逛街还是很兴奋的,虽然东西都差不多,但还是有差异的。两人挑了几艘船走马观花的瞧着,沈荷塘竟然在这里看到了洋装,泡泡袖蓬松裙与及底的领口,蕾丝缎带一应俱全,在裙身上竞相争艳华丽非常。 银白色高光的面料上,用轻纱堆叠的领口与袖口,腰间还挂着闪闪发光的串珠,上半身明显能看出是收腰款式,与稍稍蓬松的三层裙摆尽显女性的曲线美。 “你喜欢这件?”看沈荷塘关注着一件看着很奇怪的衣裳,姜沉鱼不解的问道。 “就是觉得很华丽很好看。” 这衣裳有种扑面而来的世纪感,让她一下子回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西方电视剧。 “姑娘这是罗刹那边的裙装华贵的很,那边的贵妇都穿这种,你穿上定能艳压四座。”说实话商贩进这件衣裳她都后悔了,原本想着本地没有卖个新鲜,谁知她高估了大乾女子的开放度,这好看是好看,可又露手臂又露胸口的衣裳谁敢穿,只怕是青楼的姑娘,都不见得敢上身。 “可这也穿不出去呀!”先不说样式,就这领口简直露出了一半。 沈荷塘也只是随便看看,见她没什么想法,刚要拉着人走。 第69章 “娘子……小娘子……先别急着走嘛,我瞧你夫君挺喜欢的,大不了家里穿嘛!我给你便宜些再送你一些搭配着穿的袜子小件,你看如何?”卖家目光殷切,又小声的与她说道,好似今日说什么都要将这件衣裳卖给她。 卖货大姐的意思她忽然听明白了,再看这件衣裳竟然觉得也不是不行。 最后商家硬是用二十五两银子,将这件奇怪又华美的衣裳卖给了她,还送了一堆说是袜子的东西。 沈荷塘见她买了那件裙子,便问了商家有没有皇冠一样的头饰,店家听了她的形容,还真找出一个珍珠花环,与皇冠也算是异曲同工了。 逛了一圈只买了一件穿不上的衣服,不过她高兴就好,这个完全可以过生日或者特殊节日时穿上在家跳个舞自娱自乐。 现在高台处的白衣女子,原本淡漠的目光忽然扫到人群中的一个身影后眼睛突然瞪大,神情有一瞬间的呆愣,随后连忙快步向台下走去,丝毫没了往日的仪态,顾不得世子妃的端庄。 “夫人,你要去哪?”魏世子眼瞧着到了关键时刻,夫人不帮他竟然独自去游玩,连忙抓住她的袖子问道。 “起开,这会没空搭理你!”她甩开魏世子,目光紧跟着前方那青色的身影。 “不行啊夫人,没你我一会怎么与郡守交谈啊!啊???”魏世子被甩开后站在原地跺脚。 “用嘴去谈!”世子妃头也不回的将魏世子扔下了! 她加快脚步追赶着前面的身影,同时又环顾四周看看自己有没有被人跟踪。 见她们上了一艘大船后,也稍稍跟了上去。刚好这时姜沉鱼被江宁叫走,沈荷塘独自一人拎着东西,往休息的地方走去。 “阿棠?”她追上那青色的背影。不敢置信的喊出那个名字,声音里都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 听到背后响起的声音,沈荷塘不在意的回头瞧去。 是一个眉目清绝,周身淡然的女子,那人一袭白衣不染纤尘的样子,给沈荷塘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 此刻清冷贵气的女子,看她的眼神可没那么清白。 女子眼眶微红,眼里莫名的情绪翻涌着,想靠近她,可见她没反应又不敢动的样子。 “姑娘,我认识你?”其实她知道自己一定是认识她的,那种熟悉的感觉太过强烈。 “你不认识我了?”听了沈荷塘的回话,女子刚刚还温和的眸子,忽的严肃正色许多。 “你该不会是我的…………夫人吧?”这个年纪,这个打扮,又这般望着自己欲说还休的样子,想到这她浑身一个激灵给自己吓死了,这可不行啊,原身的债她不能认的。 “你莫不是脑子摔傻了?你哪来的夫人?你当真不认得我了?”女子表情严肃的抛出三连问,没给沈荷塘喘息的机会。 “我脑子真的摔坏了,什么都不记得了!”见女子一脸的严肃,眼神仿佛能洞察人心一般通透冷静。沈荷塘回话的气势不自觉的矮了三分。 “阿棠,我是姐姐呀,你怎么连我都忘了?”女子上前抚了抚她额间的碎发,眼里带着心疼。 “亲姐姐?那我是谁?”原来是姐姐,还好还好小命保住了。 听了她的问话,女子神情彻底绷不住了,拉了拉她的手又来回轻拍着她的身子,好像在看她受没受伤。 检查了一圈放下心来,前后瞅瞅没人注意这里。 “找个稳妥的地方说话。”女子开口道。 “好。”对于这个姐姐的话,沈荷塘血脉里带着反抗不了的服从。 二人找了一处没人的小屋,女子还是将她当吉祥物一般拉着她的胳膊。 “我就知道你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阿棠姐姐来晚了,你定是吃了不少的苦,一会就随我回去吧!”她派人找了好久,可一直都没有阿棠的消息,可她一直没有心慌的感觉,便料定阿棠还好好的活着。 “啊…………这个…………你要不要先给我讲讲我是从哪来的?” “…………嗯…………好吧,…………你可能确实需要!” 第39章 暗度陈仓 大乾朝宣德十五年,在位的皇帝赵弘宣是开国以来的第二任皇帝。他的父皇景仁帝征战半生,坐上皇位时已经一身的伤病,好在太子争气既有天下之主的贵气,也有不惧外敌挑战的勇气,这便是第二任皇帝该有的气魄。 景仁帝带着开国大将军沈承毅一起为大乾朝打下了盛世江山,尘埃落定时都已年近半百,在高位风光了十几年后双双退居二线,把江山交给了年轻人。 都说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可是景仁帝与大将军沈承毅却打破了这个魔咒,二老卸下责任后依旧情谊不减,时常还能一起聊天喝茶,当然这全是托了后继有人的福。 而老皇帝善待良将,没有做那忘恩负义之辈,也让百姓们称之为君贤臣忠的美谈。 而沈家到了宣德十五年,就已经是三代出名将的武将世家。其子沈耀早早的接替了老将军的衣钵,不到三十岁便远赴边关镇守囯门,这一守便是小二十年夫妻分离,无暇管教子女。 导致女儿的婚事艰难接连退婚,儿子整日吊儿郎当不务正业。但这并无妨碍沈家在百姓心中有着极高的威望与民心。 这种崇拜之情,在沈家的小公子参军一年后达到了顶峰。 第70章 这事说起来还极具戏剧性,沈将军独自镇守边关二十年,一个大男人总要有个细心的女子来照顾生活才方便的,更何况还是将军之位。 不知怎么的,后来便有了一位如夫人,还生下一位与小公子年纪差不多的男孩。那孩子被他娘亲惯坏了,虽然长在边关却娇气自大的很,一时间大伙纷纷感慨到沈家估计要落寞了,两个儿子一时间竟然分不清哪个更差。 那庶子自从嫡子去了边关以后,一直在暗中给小公子使绊子,两人你来我往将军营弄的乌烟瘴气,将军恨不得眼不见为净。 直到那庶子私自挑衅敌营被生擒,老将军不得不出兵相救,续而也被敌军扣下,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军中最高统帅被人生擒了还被打伤了,这简直是把大乾朝的脸踩在鞋底揉搓。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小公子的身上,等着那不学无术的贵公子出尽洋相的时候,年仅十六岁的嫡公子经过一夜的谋划,带着八千人轻松的攻破了敌军的阵营,将父亲与兄弟全部救了出来,给敌军一个措手不及空欢喜一场,因为轻敌肠子都悔青了。 而因为闯祸连累了父亲的弟弟,据说被他倒挂在城门内三天才被放下来,拖回去的时候大腿上的肉都被老鹰给叼了好几口,他那姨娘连哭带骂在小将军门前好几天,最后还是被老将军连大带小的,一起送回了京城的将军府。 而为了找回大乾的脸面,沈家的脸面,小公子更是血脉觉醒一般连连大获全胜,捷报大的小的一封一封送入京城,城里的百姓们又热闹了,都说虎父无犬子沈家怎么可能有窝囊废,这小将军不就是大乾朝新的希望。 百姓们对充满传奇色彩的小将军充满了好奇与喜爱。就在前景一片大好的时候,老将军以养伤为由被皇帝召回京城。 当小将军再次听到老将军的消息时,竟是父亲在涉猎场为皇帝挡下刺客,身受重伤的消息。彼此他正与敌军有一场生死较量,因后方粮草出了问题,又有奸细泄露了行踪,这场仗打的异常艰难,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后险胜,刚好敌军短时间内也无力还击,听说老将军危在旦夕便匆忙赶回了京城。 将将的见了老将军的最后一面,谁知父亲的头七还没过,便因出兵不力被人弹劾了,皇帝顾念老将军的功绩,想着息事宁人,谁知那群人不依不饶咬着不放。 小将军这边还没弄清楚父亲的死因,那边也没能抓出奸细是谁,就莫名其妙的失踪了。独留下一个刚刚处理完父亲后事,又丢了弟弟的大小姐来收拾烂摊子。 “我知道的就这些,至于你在军营里被谁出卖,朝堂又是谁在针对沈家,这些我也在查,但都没有你还活着重要。”沈云舒大致讲了一下她们如今的处境,对于沈荷塘的失忆她也担心不已。 沈荷塘听的认真,觉得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对于她说的事情自己听着熟悉,又因为没了记忆而感到陌生。 “青云山的神医燕青离与我有些交情,你先同我回去,我将她请来与你看病,不说药到病除但一定能事半功倍。”沈云舒觉得妹妹变得有点傻,得赶紧带回去给治治脑子。 “我暂时还不能离开这里。”沈荷塘垂眸心虚道。 “为何”沈云舒不解问道。 “我还没有恢复记忆,回去了就是敌人在暗我在明,现成的靶子。而且我是在这里失忆的,留在这里有利于恢复记忆。”她摸了摸袖口回道。 “我还没问你如今在何处呢?” “我如今在青原县衙当捕快,你想找我很容易的。” “捕快?”沈云舒淡然的眉眼都生动了,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不过很快又觉得都失忆了,能养活自己就挺好了,她不能要求太高。 “你住在衙门吗?” “嗯…………没有…………!” “那你住在哪里?可是安全?” “我…………我…………。” “怎么还吞吞吐吐的?” “我被人捡去成亲了。” “什么?你这身子露馅了?”沈云舒震惊了,淡漠如雾的眸子此刻藏了利箭一般郑重的看着妹妹,估计想将那男子射穿的心思都有了。 “还没…………。”对,她说的是还没。 “什么情况?” “那人缺的是相公,所以…………!” “所以是个姑娘家?所以是你娶妻了?”沈云舒觉得还好,可又觉得哪里不对。 “那个我为什么要穿男装?”她转移了话题,又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 “唉,这事…………。”沈云舒轻皱着眉头刚要开口,就听外面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寻着她。 “今日不适合久留,我改日再来寻你,可用我留下两个护卫?” “不留了,谢谢姐姐。”虽然她没印象,但她能感受到关心。 “你从未叫过我姐姐,看来当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沈云舒还是想将她带走,可是京城确实还不太平,留在这里更稳妥一些。 “姐姐?夫人?你在里面吗?”门外那让人侧目的声音又响起。 “我先走了,再联系。” “好。” 门外是一个绿衣女子,沈云舒挡着她的目光不让她往里瞧,拖着人将她带走了,后面还跟着四个侍卫,可见这姨娘受宠的程度。 入夜官员给两位夫人都安排了房间,就是没给魏世子安排房间,还贴心的想着这不是去哪间屋子都行吗! 第71章 可晚上魏世子站在两个船舱的门前无处可去,怕让人看了笑话终于颤颤巍巍的敲了笙姨娘的房门。 “嘎吱!”一声门开了,不是姨娘这屋的而是世子妃这屋的,她冷眼瞧着站在姨娘门前的人,不过她今日心情大好,大概脸色不是很难看。 “夫人还没睡吗?”魏世子狗腿的说道。 “怎么你要与我一同睡吗?”世子妃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大晚上用冷艳的眉眼说这么吓人的话,他会害怕的。 没等他回绝,这头的门也“嘎吱”一下开了,他那绝美的姨娘就那么斜着眼波,近距离的打量着他们俩,一句话不说。 “我让他们再安排一间吧,今日都累了,大家好好休息吧!”魏世子又尴尬了。 “用不着,你去住我那屋吧!”世子妃面无表情道。 “那你住哪里?” “我住这屋。”世子妃用下巴点了点姨娘的屋子。 笙姨娘顿时像被人碰了的含羞草,低眉敛目面色桃红。 魏世子觉得世子妃一定是在防着自己,怕他半夜还来找姨娘,所以才准备亲自看着她的,他也理解世子妃是大家出身,将脸面看的重要些,防止他在外面胡来也是应该的,虽然他也没想干什么。 就见这娇美的姨娘老实巴交的随世子妃回了屋子。 半夜魏世子好像听到了隔壁传来姨娘嘤嘤嘤的抽泣声,还在想世子妃本身就不待见她,这晚上姨娘定是没将夫人伺候好,没准被立了规矩,这大妇惩罚小妾,只要不太过分,男人最好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好,省的家中不安宁。 从前他的母亲便会让小妾半夜睡在自己屋子里的小塌上,方便半夜端个茶倒个水,拿个夜壶什么的,不顺心的时候也会打骂。 这个笙姨娘虽然整日作天作地,但没有卿卿的日子里,他还靠她续命呢,姑且先留着吧! 他一心扑在卿卿身上,对于屋子里这些莺莺燕燕也就是看个新鲜,若不是世子妃执意给他纳了,他也是无所谓的,家中一切都由世子妃打理,他可以给她最大的尊重。 “呜呜呜…………我再也不敢了…………求你了…………姐姐!”隔壁的求饶声又若有若无的传来。 魏世子听到笙姨娘被教训的这般惨,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被世子妃拿着戒尺教训的画面,那真是能支配他一辈子的恐惧。 想想姨娘那身娇体弱的模样,明日还是给她也买个药膏吧,谁能逃过沈先生的板子呢? 他都不敢相信这人还能成亲,还是砸在了自己的脑袋上,由记得自己成亲的第二日,众多的狐朋狗友都来看自己的热闹,还有一个直说就是想过来看看他死了没有,真是遭了大罪了。 他家沈先生怎么看,都与风月不沾边。 第40章 神医来了 船上的生意,比预想的要火爆。姜沉鱼与春桃完全脱不开身,她们已经在船上住了四五日了,眼看这生意最起码还有一个月的赚头,而且高峰期过后的拢账也需要几天。 可沈荷塘衙门那边也不能再拖了,想着实在不行便让他自己先回去。 “你想留在这帮忙?”沈荷塘握着她的手问道。 “嗯,货物太多客人也多,江宁只管卖货就已经忙不开了,我们实在是不好袖手旁观。”姜沉鱼为难道。 “我有些担心你们的安全!”其实在这里住的几天她也看出来了,船上有一多半的人员都与春桃很熟悉,也会规矩的同姜沉鱼打招呼,估计认识的年头比她都长。 “放心吧,我手下这么多的兄弟,还护不住两个小娘子吗?沈兄安心回去吧,等忙完了这段时间,我一定不差分毫的将二人给你送回去。”江宁大大咧咧道。 沈荷塘笑笑没说什么,她还是不太放心。 “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了,明日我就会给自己点上一颗媒婆痣,再画上粗粗的眉毛,保证连你都认不出。”姜沉鱼离近小声的嘀咕着。 “我不可能认不出!”!沈荷塘对她的说法不置可否。 “但你若是真想留下也行,我相信江老板也有这个能力照看你们二人。” 既然她想留下,那么就只能拜托江宁照顾了,只要能保证她的安全,她也不想将她关在院子里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时人总是发光的。 “我们还有个保镖呢!”春桃在一旁开心道。 “哦?是谁,我怎么不知道?” “江叔与小三啊,大的老当益壮小的年轻力壮。” “我在这边忙完就会回去,你一个人要吃好睡好等我回去。”姜沉鱼拉着她的袖子有些不舍,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船的货她拿大头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若是连这点力都不出,接银子的时候不好伸手啊。 沈荷塘点漆的眸子还有些轻愁,不光是姜沉鱼留在这里的事情,还有她回去后的事情。 “嗯,不用担心我安心在这里吧,我先回去了。”魏世子与世子妃前天就回了京城,他们来这一圈就是替朝廷走个过场,后续的税收都会有郡守与户部派来的官员共同监收上缴。 那日后沈荷塘又与世子妃见过一面,因为那种熟悉到自然的感觉,她选择相信她的话,对于听到的消息她需要回家独自消化一下。 世子妃对于她失忆的事情比较关心,前几天就已经给友人送了消息,请人过去清原县帮忙,等她回到青原县时间上刚好。 第72章 来时白吃饭的黑马终于派上用场了,沈荷塘将马车留给了姜沉鱼,自己骑着大长脸走了。 连绵的山峰换了青衣,涨满春水的河流打着漩涡,淙淙流淌。满眼新绿的草地上,偶尔有冒出头的黄色,白色野花,挑逗着路人的目光。 成排的垂杨柳当中,隔三差五的藏着一树茂盛的桃花,一匹通体黑亮的骏马上,骑着一位红衣男子,颜如美玉姿态翩跹,单手挽着缰绳一人一马冲出枝条布下的重重障碍。 明明很宽的官道,调皮的骏马一定要在柳枝下奔跑,让上面每一条细丝都抚过男子如玉的容颜。 前后躲了两次的沈荷塘来了脾气,拎着马绳调转马头,又拿着鞭子给了它一下,随后黑马像通了电一样飞了出去,徒留数片叶子还飞舞在空中迟迟不肯落下。 回了姜府的沈荷塘,情绪没有太大的波动,自己亲身经历与听说是两种感觉,对于恢复记忆这件事回避多期盼少。她怕自己扛不住原主责任,更扛不住整个大乾朝的安危,接替原主的工作对于她来说是天方夜谭不敢想象的事。 自己如今这捕快的小日子过的就不错,更何况那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谁爱去做,一个不好掉脑袋,两个不好功高盖主的,都是麻烦。 还没等她纠结两天,据说是神医的燕青离就到了姜家,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一身青灰色道袍不苟言笑。 她以沈荷塘表姐的身份住在了姜府,每日午时一过,就会拿着齐全的银针将沈荷塘抓到书房去受刑。 看着一脸抗拒的沈荷塘,燕青离难得的笑了,:“我如何也没想到小将军竟然是这般害怕扎针的人。” “我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比刺猬身上的刺还多。”看着一大捆的银针,个个有小半个手臂一样长,然后一根一根的都扎进脑袋里,脖子上,肩膀上,她想死的心都有,她还想抱抱娘子。 书房内点着提神的熏香,沈荷塘穿着中衣盘腿坐在榻上,手腕上不知敷着什么草药,双手摊开放在膝上,身后燕青离拿着长针,慢慢的将每一根银针都扎在她的头上。 她的技术很好,除去刚开始的刺痛,后面便好了许多,可到底百十来根的银针,等待的过程远比真的扎在头上更难熬,这会她就在想自己为什么会无条件的相信世子妃?她要是个骗子怎么办? 可这会才想起这事已经晚了,要死早死了还是听天由命吧。 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下针处酸麻有的地方还胀痛,神经一动一动的会跳一样。 这个神医一看外貌气质,便像是世子妃的天选之友,两人的气质太像了,一个清冷淡漠到让人忽略她的长相,一个安静恬淡的给把拂尘便能出家了,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受了这等酷刑,我便能恢复记忆吗?”沈荷塘挺着身子,生无可恋的问道。 “这要看天意了。”燕青离回答的声音里毫无波动。 “啥???”沈荷塘一个激动扯到了银针,她呲牙咧嘴的消了音,她的老天爷呀,这招谁惹谁了。 “不会一下子恢复,但一定有迹可循。” “好吧,麻烦了。” 刺头仪式进行了七天,燕青离走了,还留了巩固的药丸,沈荷塘想着解放了也没太将疗效放在心上,若是扎几针就能恢复记忆,那还当真是神医了。 半夜屋外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偌大的拔步床上,一个修长的身影双手抱着被子,额头,脖颈,锁骨处,豆大的汗珠慢慢滑落着。 乌黑厚重的云彩几乎压到人头顶,一团一团好像在流动一般,由远及近。 宏伟高耸的城墙下,敌军放肆讥笑的嘴脸,敲锣打鼓的挑衅,如同吃人的狼一样露出锋利的獠牙。只要城门有一丝的缝隙,便可被这群凶猛的野兽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来呀,黄口小儿,快打开城门好将你的父亲与兄弟都换回去啊?”城门下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异族男子,目光里满是侵略与挑衅的看着城楼上的少年。 “我不相信你,开了城门你会连我一起杀掉,怎么还会放了我的父兄。”少年脸色发白,说话断断续续一副硬着头皮的样子。 “我好说好商量你不听,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将人带上来。”那凶神恶煞的大汉显然是个没耐心的,又见城楼上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便想吓唬一二。 敌军几名侍卫立马将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庶子给提了出来,“三个数你要是不开门,我就砍他一只手,再不开就砍他一条腿,你说我能数到几?” “大胡子,你一定是没做功课吧?”少年气笑了。 “什么功课?”大汉不解又愤怒道。 “这人是我的仇人,他死了我都要放鞭炮的,要不然我替你数怎么样?”少年说的一脸认真,胆小又跃跃欲试的模样。 “不过他娘有不少银子,你这么快就给他结果了,可能挣不到他娘那份赎金了,我是一个铜板都不会给他出的,更不会为他开城门。”紧接着少年又踌躇道。 “你莫要在那里与我废话,兄弟你舍得,难道还能眼睁睁的看着老父亲惨死不成。”大汉说着别扭的汉话,却一副阴险狡诈的嘴脸。 少年眸色幽暗藏着利刃一般打量着下面的情况,黑压压的敌军没有两万也有一万八千,见敌军竟然真的将老将军绑了上来,直接就扔在地上重重的踢了几脚。少年背在身后拿着弓箭的手,青筋暴起将特制的铁箭都掰成了弧形。 第73章 “你们要打就打我吧,不要打我爹。”那庶子见父亲被人捆绑着挨打,还知道往父亲那里凑一凑,奈何自己也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肉,起不到半分作用,反倒添了笑料。 老将军不知是棋差一招还是救子心切,竟然落到了被生擒活捉的狼狈地步,他不再年轻的眼眸坚定的看着城楼上的嫡子,摇着头示意他不要开城门。 少年看着被踢的鼻青脸肿,嘴角流血的父亲,心中压抑的愤怒要冲破心脏,父亲似乎存了自戕的念头,一个守了边关多年的将领,无论如何也不能是这么屈辱的死法,他不答应。 尽管他与父亲感情不深,可当他看见那个其貌不扬的姨娘时,便觉得父亲或许也是无可奈何,他只是需要个伴罢了,他娘是京城有名的美人,那姨娘的姿色连他娘的丫鬟都不如,可那又怎么样,她娘还是不能来这里陪他一起吃风沙。 他们娘三个是父亲的人质,若不是他有个草包的名声,他如何能来边关。 他父亲可以马革裹尸,也可以君让臣死,但被敌军侮辱自戕他不答应,嘴里不知何时有了一丝咸腥的味道。 “胡骨丹你听着,明日带着他们两个来城门下,我便答应你的要求,若是他们少了一个手指头,你就等着同归于尽吧。” “谁会信你的鬼话,今天与明天有什么区别,你这是在耍花样。”大胡子怒道。 “给我一天的时间让百姓撤离,这样我们便不再拼死抵抗,你们便是不战而胜,你说有没有区别?” “到时候你跑了怎么办?”大胡子不知这少年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哼,想跑我现在也能跑,就算我跑了,你一样能不费一兵一卒拿下西陉关,怎么都是你胜。若是你今日一定要逼我,那么死的不可能只有我的父亲。”少年的话还没说完,手中如戏法一样多出一把弓箭,直直射向胡骨丹的面门,铮亮的箭头带着劲风狠狠的穿过胡骨丹的辫子,将他与身后的副将一起穿了糖葫芦,两人的辫子被扎在了一起。 二人顿时腿软的矮了一截,目眦欲裂。 第41章 以退为进 “你…………你…………算你有种。”敌方将领受惊后稳了稳心神,意外的看着上面那个身着银甲的小将。 “我们或许不如胡将军的人强马壮,但你们若是将那两个人质弄死了,我便是在窝囊,也会带着沈家军为老将军报仇的。到时候两败俱伤对你有什么好处,城楼易守难攻即便你能胜,也得折了一半的兵马何必呢?” “若是能给我一天的时间考虑,也给我大乾的百姓一条活路,这里肥沃的土地,现成的房屋,甚至是带不走的粮食与猪羊都会你的,各退一步怎么样?”豆大的雨水从高处落下,一滴一滴砸在了少年如玉般的脸上,他忍着与墙下那面孔凶悍咄咄逼人的敌军厮杀的冲动,今日说什么都不能将敌军放进来。 而眼下他们也没有能去城门外应战的将领。原本守城的沈家军还有三万人马的,可两个月前被一纸调令给借走了两万余人。西陉关一直由沈将军把守,这些年除了有少数的外敌试探的来挑衅外,没出过大的战役,便让朝廷放松了对这里的重视。竟然将本就不多的士兵都调去了南边剿匪。 如今城内可用的士兵不足一万人,将领更是没两个。 本想着硬攻的敌军,看了看四周黑压压的乌云,又见城楼上一排叠着一排的弓箭手,还有刚刚那差点要了他命的弓箭,胡骨丹确实有些动摇了。 “看着他,别让他自己找死。”他吩咐着属下看紧沈耀,这人还是活的管用,死了便没了要挟对方的筹码。 “就给你一日的时间,明日你若不乖乖的开了城门,我便直接砍掉沈老将军的头颅,送给你当见面礼。”不是他有多相信城楼上的小将,而是不费一兵一卒攻进大乾的关口,对他的诱惑力有些大了,他想试试,万一呢?若是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子骗了他,他明日再与他血拼也没什么损失。 于是他眼睁睁的看着老父亲,被对方像狗一样拖走了。手里的弓箭举起又无奈的落下,仰头看着黑压压的云层,希望有奇迹发生,明日之前可不可以不要下雨。 黑衣银甲的少年,孤立在高高的城墙上,微垂着头双手合十放在额前,不知在祈祷着什么。 不知哪里来的大风,将少年的衣角,发丝都吹的随风乍起。原本还一滴一滴的砸下来的雨滴,被狂风吹散不成气候。 少年伸出手,感受不到雨滴后狂喜,转身跑下了城楼。 后半夜刚刚过了丑时,敌军进入梦乡最沉的时候,空中突然射来密密麻麻的火箭,包着火棉的箭头涂满了油脂燃料,在静悄悄夜空中,以一种极其诡异的绚烂姿态落到了敌军的营帐。 火箭之多,风势之大,很快在敌人还没完全起身之际,便已经连成了一圈的火海。敌军的帐篷,粮草,车马,甚至是没能爬起来的士兵,都圈在其中。 我军这边兵分两路,叶淮清与赵宸岚一个负责计划火攻的线路,另一个负责准备火箭。而沈小将军则带着三千人马冲入敌军将领的营帐,负责救回沈老将军。 当然这小将军的称号,还是昨夜属下临时给封的。 三千人火攻,三千人营救,两千人掩护,在敌军自顾不暇的时候,冲进敌营拼杀。 第74章 即便带了油点了火,可对方人多片大,依然要速战速决。可想要快速打赢的办法只有一个,那便是擒贼先擒王。 他三岁拜名师习武,如今已经十三年甚至时间更长,可是他还没有杀过人,刚刚用了火攻也是摒弃了自己的良知,将自己当成了打仗的机器,才下了毒手的,若是他不狠这个心,那么他身后的百姓们,很可能就要遭这个罪了。 “我杀了你…………啊啊啊啊!”拿着大刀的胡骨丹硕大的体格,举着重重的弯刀便朝着少年砸了过来。 敌军将领的营帐是他主动找过来的,左右也是要你死我活的,还不如痛快点。父亲的属下已经去寻了他的下落,他只要砍下这敌军将领的头颅,这场不能赢的仗便有了转机。 少年的力气是如何也敌不过凶悍的外族大汉,常年用的佩剑更是被重刀压的死死的,可少年动作利落速度奇快,在打斗的空隙也在对方没有铠甲的皮肉上剐了好几处。 胡骨丹用大刀直直的砍了少年好几次,可每次少年都像是被风吹跑了一样,刀刃明明就要落到了他的身上,可就是碰不到他的肉上。 而他自己被砍的那几刀,更是让他气愤不已,他向是被蚂蚁骚扰的大象一样,越发的暴怒。忽然他眼神恶毒阴狠了起来,拿着刀将少年逼到了一处残破的营帐前,两旁是熊熊的大火,胡骨丹举起大刀恶狠狠的道:“看你还往哪里躲,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火光照在他脸上,将他衬的像是地狱里来索命的恶鬼,仿佛长了獠牙一般。 少年无处可躲,只能用自己佩剑死死的抵挡着他,别看这佩剑体积不大,却能挡住自己十倍重量的大刀,显然不是凡品。 少年额前发丝微乱,脸上带着不知是谁的血迹,双臂上肌肉线条绷紧伏起,紧紧握着剑柄,胸腔被大刀压的出气多进气少,他不适合与这种蛮牛近身肉搏。 凌厉的眸光一转,卸了力道歪倒在地,胡骨丹惯力向前倾斜了一下,随后便张开脚支着身子。 趁着功夫少年游鱼一样从他的□□滑出,起身挥刀坎向他的后颈,那人顿时僵硬在原地,手还保持着拿刀的姿势。 温热猩红的血液,刚好喷溅在少年脸上,脖子上,有些粘稠。杀人的感觉是什么样的,他没时间去细想,或许是不熟练,或许是心不狠,反正敌人的头颅还有一半连在脖子上,他举起剑又狠狠的砍了一剑,他需要敌军将领的头颅。 看见还动了两下的手掌时,他本能的干呕着,可随后还是捡起了胡骨丹的头颅,骑上了高头大马,在激烈嘈杂的喊杀声中举起了手中的头颅。 “胡骨丹的首级在此,尔等还不速速投降。”少年洪亮的声音打破了嘈杂的混战,士兵们在怔愣后开始为小将军欢呼,士气大涨。 最后敌军用退兵换回了将领的头颅与尸身,撤回了百里以外。 他们没有将俘虏关押的能力,只好将一大半的敌军放了回去,严格来说这场仗并不算获胜,一方死了一半的士兵,敌方将领被斩杀,我方将领被生擒,大约能算是个平手吧。 可蔫头耷脑的士兵都活了过来,看着自己小将军的眼神都充满了欣慰,老将军与庶子与救了回来,怎么说脸面也算是挣回来些。从前看热闹的人这会都会说,还得是正房嫡子的孩子有出息,大有青出于蓝的意思。 而烧了半夜的大火,在天蒙蒙亮的时候,被酝酿已久的大雨悉数浇灭,将一切不好的印记都冲刷干净,给小将军的这场成人礼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沈荷塘好像玩了一场身临其境的真人游戏,可那鲜血的触感仿佛还粘在手上,脸上。 身上单薄的寝衣被汗水打透,出了汗的身子浑身冰凉的贴着潮湿的衣裳,她无力的起身去了厨房,自己静悄悄的烧了一大锅的热水,又是想娘子的一天,刚刚她在噩梦中害怕极了,想抱着又软又香的美人时,怎么都找不到。 二十天后,江宁终于舍得将人送回来了,但她这边还约了买家,便没时间来姜府做客了。姜沉鱼蹦蹦跳跳的回到房门外,又悄悄的从后面挂在了沈荷塘的脖子上,她就差想长个翅膀飞回来了。 “先去吃饭吧,别闹了,一路怪累的。”沈荷塘的声音淡淡的,丝毫听不出惊喜。 小姑娘忍着情绪与他一同吃了饭,今日为了回家特意换的粉色的衣裙,看着也不漂亮了,她不知道阿塘怎么了。 饭后,天色渐暗,姜沉鱼还是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只能悻悻的去洗澡了。 心中不高兴在水里泡了好久,回到屋子的时候天都黑了。 可一进屋就给她吓一跳,屋里黑乎乎的,只有沈荷塘身前的桌子上点着一盏小灯。 而阿塘脸色微白,长发披散着,唇色艳艳的一言不发坐在那里。 “你是不是生病了,阿塘?”怎么看看冷冷的呢,而且他披着头发的样子有点过于漂亮了,对,就是漂亮,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你先看看这个吧。”他语气有些淡,好像与不相关的人说话一样。 “这是什么?”姜沉鱼伸手拿过那张白纸黑字,将它放在灯光下仔细瞧着,这些字分开她都认识,只是连在一起她便不想认识了。 “这是什么?和离书?”姜沉鱼惊的心里拔凉,声音都透着委屈的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第75章 她站在沈荷塘身旁,拿着那张纸的手都不稳了。 “沉鱼,我可能没有办法同你白头偕老,但愿现在放手还不晚。”看着眼睛都红了的小白兔,她差点就将人拉进怀里坐着了。 小姑娘用力的咬着下唇,眼眶眼尾都成了粉红色,泪珠在眼圈里打转后,还是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了下来,一滴一滴的砸在了沈荷塘的手指上,好像下一秒人就要碎掉了一样。 沈荷塘的手指被泪珠砸的火烧火燎,她不自觉的攥了攥手指。 “你是想起什么了吗?怎么就不要我了,阿塘,你别不要我,呜呜呜呜呜呜!”她上前坐在沈荷塘的腿上,狠狠的搂着他的脖子,将眼泪都埋进了他的颈间。 “哎…………!”她还是没忍住,抬手将人箍进了怀里,越抱越紧。 “与想起什么没关系,我…………就是不能与你在一起了,去重新找个男子吧,若是自己找不到,我替你找!”她心狠的在姜沉鱼的心上捅着刀子。 “我不,我不,我不,我就要你,我不要别人。”姜沉鱼控制不住的哭声大了起来,还将脸埋在他肩上一直摇着头。 要看她哭的都上气不接下气了,胳膊也快将自己的脖子给搂断气了。 “我是女子,我与你成不了真夫妻的。”她鼓足勇气还是说了出来。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你娶了我,我们就是夫妻,你就是一条狗,你也别想丢下我!”姜沉鱼还是一副半疯状态连哭带嚎。 “你听清我说什么了吗?啊?”沈荷塘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将她从自己的肩膀上,轻轻的扯了下来,擦着她的泪珠问道。 “你说了什么?你说你是条狗?”娇滴滴的美人这会哭的不能自已,脑袋都是糊涂的。 “我说……我……是……一……个……女……的……!”她虎口托着姜沉鱼的下巴,一字一顿的重复着。 “你说你是个女的……!”姜沉鱼机械的重复着。 “嗯……!”沈荷塘面上没疯,可心下等着审判的滋味,不比哭的滋味好受! “嗯?”姜沉鱼还迷糊的附和着。 片刻后,她红肿的眼睛睁大了,她听到了什么?她家夫君是个女子? 女子?女子?她抬手摸着沈荷塘的脸,震惊又仔细的端详着。 和离的事情还没说清楚呢,怎么又扯出个女子的事情? 她她她她她她…………她先解决哪件事情好呢? 女子,和离,这两个词语轮流在姜沉鱼的脑袋里来回转动着。 见刚刚大哭不止的小白兔,这会像木头一样不会动了,沈荷塘急了还有些害怕。 和离,从此以后她便再也见不到阿塘了,她也不能抱她了,她甚至可能还会去抱别人,不行,和离不行,和离是不可能的。 “和离不可能,我不同意,至于你是女子这件事,我需要冷静冷静,以后再说吧!”半晌她的智商终于回来了! “以后怎么说?”沈荷塘箍着姜沉鱼的腰身,声音微沉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你与我在一起,以后便不能有孩子,还是去找个男子吧!”沈荷塘丝毫不给她冷静都时间。 “我不要孩子,反正你就是不能走!”如果是用阿塘换个不认识的孩子,那么她不要。 “可你以后会后悔的!”沈荷塘以退为进的试探着。 “你还能再找小妾不成?”姜沉鱼眼神灵动了些,上下打量着沈荷塘,意思很明显,她娶小妾也没有用。 “这都哪跟哪啊?”看她活了后,沈荷塘心里轻松了些。 “先不和离,先不走好不好?”姜沉鱼语气像个可怜巴巴要糖的孩子。 “好…………先不走!”沈荷塘将头垂在她的耳垂旁边蹭着。 “嗯……呵呵!”脑子不再发麻的姜沉鱼,被她痒的破涕为笑。 至于她说的是女子这件事情,她现在还没什么不一样的感觉,她还不能适应这样的转变,有点不相信又有点相信,总之脑子有点乱,但放她走那不可能。 只是觉得她好像更漂亮了,坐在她身上有种不敢抬头的羞意。 虽然不想和离,但她们这样是可以的吗?两个女子可以亲亲抱抱的吗?她怎么好像还想再试试,看看与从前有什么地方不一样呢? 第42章 决不和离 姜沉鱼双手摸着沈荷塘的脸颊,又摩挲着她的长发,一时间不知道看哪里好,感觉好新鲜的样子。 “你想好了?不和离的话,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真的不后悔吗?”沈荷塘眼神亮亮的看着身上的人,语速很慢像是在给她洗脑一样。 “我只知道我很想你,也不想和离。” 说着她又轻轻的靠在了沈荷塘的肩头,恨不得长在上面一样。 “而且你一直扮做男子,定然是有缘由的,又长的这般招人被缠上迟早是要露馅的,不如家里放个夫人,能挡去不少麻烦与质疑,你说呢?”姜沉鱼原本还云里雾里的脑子,越想越觉得可行,她就与阿塘这么过一辈子也没什么吧! 沈荷塘看着小狐狸一样打着算盘的人,轻笑出声。 “我不要假夫人!”她歪头用脸去划着她的耳垂与脖颈,见她圆润白皙的耳垂上,挂着一颗淡绿色的翡翠珠子,波光盈盈像扒了皮的葡萄,红唇轻启将那冰凉的珠子含在嘴里,用舌尖来回滚动着,慢慢的将那半个耳垂也卷了进来。 第76章 “别动哦,你动的话可能会扎到我。”忙里偷闲还不忘哄骗她。 姜沉鱼侧着脸躺在她肩头,一动不敢动。异样的酥麻感让她将沈荷塘的衣衫拽的死死的,呼吸都跟着灼热不少。 “二十天了,我也很想念娘子,不如我们先去休息吧。”她直接托着姜沉鱼回了架子床上,姜沉鱼红着脸,迷迷糊糊的让她抱走了。 这张大床,她一个人睡太久了,好像每晚都能做噩梦。不是杀了这个,就是杀了那个,断肢断头,肠子心肺鲜血直往外流,好像吃人的梦境一样,她浑身都冒着寒气,实在太需要姜沉鱼给她暖暖。 帷幔遮挡的严实,四周一点光亮都没有,亲热缠绵的气氛上来了,哪还能顾得上她是男是女这件事。 想着只要不和离其他的事情都能暖和的姜沉鱼,在密封的空间里被撩拨的脑子一片空白。 目光所及之处漆黑一片,所有感官都被放大了一倍的样子,清晰敏感。 今日她穿的衣裳缝了轻纱,摸着有种粗糙的沙粒质感,长指灵活的解着盘扣。 衣服一件一件的在减少,她…………不知道阿塘要干什么…………往常亲热她不会脱她衣服的,漆黑的空间她看不见人没有安全感。 “阿塘…………是你吗?”还微凉的空气打到皮肤上的时候,姜沉鱼忍不住开口道。 “呵呵…………说什么傻话呢,这也能怀疑吗?”沈荷塘随手用一根绳子,将自己的长发绑好,俯身吻上她水润又娇软的樱唇。 她的肚兜上似乎用金丝线绣了什么,长指沿着花样一直游走着,却猜不出来上面绣的是什么。 “阿塘…………别…………很痒。”姜沉鱼躲着转过身子小声求道。 “那是绣了什么?”她一把将人又扳了回来,执着问着手却摸到了肚兜的边缘,又向上摸索着,五指长开,并拢,收紧。 姜沉鱼回答不了她这个问题,她只能将脸埋进被子里,受不住的咬唇轻哼着,身子起了潮意。 最后碍事的肚兜也没了,一双略带薄茧的手来回摸索着扒了壳的鸡蛋一样,曲线分明光滑丰满。 纤细柔软的腰肢上嵌着一只微微用力的手。细腰的主人轻张着唇呼吸微促,难耐的感受着湿热的唇舌,用软绵绵又无力的手指推搡着身前的脑袋,身子也不自觉的躲闪着。 正在投入的人,一直被不轻不重的打扰着,一只手掐着一双细白的手腕,扣置头顶。另一只手用力托起纤薄的美背,按向自己。 娇弱的身子被牢牢的控制着,酥麻刺痛的感觉从一点扩散至全身,无助到脚趾都在痒,凌乱的床铺被绞得滚作一团。 双手好不容易获得自由后,本能的想要推搡着,谁知那人见她可怜的嘤咛后,向上吻着她不知所措的樱唇,本想推开的双手,落在了她清晰的下颚线上,没一会便被夺走了神志…………! 漆黑的床榻上,略带薄茧的手指慢慢从光滑细腻的美腿上移着,片刻后陌生颤栗的感觉,让姜沉鱼暴露在空中的肌肤敏感的起了一层层涟漪,手指无力的掐在沈荷塘的手臂上,却只能被迫跟着一起晃动………………! 午夜过后,从厚厚的帷幔里透出光亮来,一只修长的美腿被影子拉的老长,被架在半空,似乎一动就能点到那人的后背。 床上的灯光晃的姜沉鱼睁不开眼睛,可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又一次传来。 墨绿色的锦被上,女子通体雪白,刚刚混乱留下的痕迹,在明亮的灯光下一览无余,深的浅的斑斑点点暧昧惹眼。 发丝黑亮顺滑不规则的铺在身下,一张精致娇媚的脸上透着浅浅的粉红色,好看的眉毛微动,长睫一眨一眨的试图睁开如秋水一般的明眸。 身段勾人魂魄,肤色白是白,粉是粉叫人欲罢不能,从上到下都像艺术品一样完美。沈荷塘眸色晦暗沉浸,刚刚黑漆漆的,亏了一个亿的感觉。 姜沉鱼用手当着灯光,勉强睁开眼睛,便看见自己的臀部好像坐在了她的腿间,她修长好看的手指搭在自己的大腿的肌肤上,另一只手无理冒犯着。 视觉的冲击力是比较大的,她落下去没多久的细汗,慢慢的又爬了回来,上下一片湿意,手指紧紧抓着锦被,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动着。 “你……凭什么不脱衣裳…………!。”在一阵无力的轻泣后,她委屈的质问道。 “下次脱。”身心被愉悦填满后,声线都温柔清亮了许多,她带着笑意俯身哄着。 姜沉鱼不满的看着她,话语还带着被蹂躏后的轻喘,半睁的桃花眼里,依旧艳光四射,还带着浅浅的无辜。 “这算是圆房了吗?你不会再和离了吧?”半晌后她终于想起了这件大事。 “你不赶我走,我永远不会走。”她用被子将她包好,擦拭着她额头上有些微凉的细汗。 姜沉鱼伸出光滑的手臂,搂着她的脖子亲昵的不松手,天色从漆黑慢慢有了微光,只是厚厚的帷幔中没了明暗,只留一室春光旖旎。 次日清晨开了窗棂,院子内各种早春开的小花,迎风微动着,浓郁的花香在空中稀释后,飘进了屋子,让主人连熏香都省了。 雕花的拔步床内,带着轻纱的粉色衣裳,与绣着碧绿金丝荷叶的白色肚兜,随意扔在地毯上。 沈荷塘起身将昨夜的狼藉收拾好,又重新给她找了贴身穿的衣裳,放在床内,洗漱后拿着包子关了房门去了衙门。 第77章 不管她的身份是什么,打工人刻在骨子里的基因,便是当一天和尚敲一天钟,衙门还是要去些日子的。 心底的石头没有了,人走路的姿势都要飞起,老婆保住了,这回是货真价实的老婆了! 至于那些原主的过往,躲一天算一天,船到桥头自然直。 心情好的人,还顺手给衙门的同事买了花生瓜子凤梨酥,拎着四四方方的小纸包去了衙门。 睡到自然醒的姜沉鱼,想起昨晚的荒唐,双手捂着脸在心底尖叫着,这,这,这,除了没孩子与其他夫妻有什么不同,她只喜欢阿塘,从年少时便是喜欢。她不要别人,也不允许阿塘有别人,她们只能有彼此。 忙了近一个月,最近刚好有时间休息了,可以给二人去做两件新衣裳,换换帷幔。再看看看庄子什么的放松一段时间,过了这段时间估计江宁就可以来清账了,她得看着数不过来银子,给阿塘买星星月亮都可以,哈哈哈哈,姜沉鱼穿着肚兜坐在床上,想着想着思绪又走远了。 白色暗花马面裙,水绿色的小立领短衫,外搭白底双色满绣比甲,明明一身青绿色,却看着春色动人如风中摇曳的月季娇艳欲滴。 姜沉鱼准备着今日的小菜,厨房擀了春饼,在配上些卷饼的小菜,在春日的下午很是应景。 估摸着沈荷塘快到了回家的时间,她偶尔会冲着外面张望打量,果然时间掐算的很准。 身穿灰蓝色紧袖劲装的沈荷塘,步子悠悠的从拐角走了出来,墙角的一树杏花被风吹散,直直落在了她的头上,脸上,她连忙捡走挡在眼睛上的白色小花,却看不了头上还有。 “阿塘,你回来啦!”门内的女子,提着裙侧小跑着来到她跟前,看着她头上簪了朵花一样,笑眯眯的故意没有告诉她。 沈荷塘牵起她的手,一起回了门内,“明日不要再跑出来了,老实在家等着吧!” “嗯…………好!”她答得很是乖巧。 圆桌子上摆着六个小盘,土豆丝,豆角丝,黄瓜丝,绿豆芽,小炒肉,香菜段,精致的转圈摆好,还有一摞薄薄的春饼,看着就叫人食欲大增。 二人净了手开始用晚膳,其实天还大亮饭后完全可以去附近走走。 黄花梨的拔步床,将昨日厚重的帷幔换了下来,水粉色的双层纱帐带着叮咚作响珠帘如梦似幻。 两人不约而同看向架子床时,都想起了昨日的香艳,姜沉鱼垂着白里透粉的脸颊,起身不自然道:“我吃完了你慢慢吃。” 便转身离开。 “一会领你出去转一圈吧!”沈荷塘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好啊,我们可以去家里的铺子看看吗?我好久没去了。” “当然可以!” 第43章 畸形关系 许久没有动静的吴府,近来有些鸡飞狗跳了,前段时间吴老爷忙着处理生意上的事情,没有精力在家中找茬。这一次进货亏了,他赔了不少银子,甚至还卖了一个铺子将银子赔给订货的主道,那叫一个赔了夫人又折兵。 原本还算宽裕的手头,也因为这一年的挥霍所剩无几了,全靠剩下几个铺子的出产支撑着。想到这他又想起了姜沉鱼这个小贱人,他精心的供养着她到头来却让她找了野男人,分走了自己的铺子,吴道远心下又咒骂起了隔壁,他早晚得去收拾了她,让她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想到这,他一身的火气愣是去了后院,咣咣的敲着李青梅的房门。 “青梅,开开门,让吴叔进去坐坐。”他低着声线哄骗道。 原本在屋子里缝着袋子的李青梅,听到门口恶狼的声音,身子吓得一哆嗦,手中的针尖忽的扎在了指腹上,出了一个不大的血点。 “吴叔,我身子不舒服改天吧。”这老王八蛋有空便拿她寻了开心,亏的他最近身子出了问题,吃了补药都不见起色,活该这就是他的报应。只是即便不能人事他还是想着怎么磋磨她,前两次她都奋力反抗没让他得了手,谁知这死变态竟然还上瘾了,总想着看她狼狈反抗的模样。 她经历一些事情,也练出了越挫越勇的劲头,左右她也没了脸皮,来了手感还能打吴道远两下,不得不说双方都挺兴奋的。老色狼看着衣衫不整还拼命反抗的小姑娘,越看越兴奋,就算他最近不成事了,上手摸两把也能过过瘾。 而李青梅这一年多灾多难,她知道了一个道理,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如今她已经没了名声,除非离开青原县重新做人,才有活路。 可去哪里都需要银子,她手里的银子还不够,得从吴道远手里多弄些银子才够跑路。 可吴道远的家当都由吴嬷嬷管着,吴嬷嬷看她跟眼中钉似的,更别说让她碰到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她经历了上一次的失败后,也不敢轻易出去找男人了,那个采花贼真是将她吓的半死。而吴道远每次都是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来了她房间与她纠缠后都会给银子来笼络她,有时她占了上风还会给他两个耳刮子,打人后她顿时都能神清气爽,而吴道远也不知出于什么心里,没让婆子绑了她,而是讪讪离开。 一次两次后,李青梅悟了,她只要让他碰一碰,然后在反抗抽打他几下,老色鬼基本不会恼,偶尔还会给她些银两。 “青梅,我前日刚刚得了一串珍珠链子,想着你带最合适不过了,快开门,不然这链子我可就拿去给了怡红楼的翠莺。”吴道远的声音,如今李青梅听到就恶心,可珍珠链子得值不少银子呢吧。 第78章 她看看了床上的细鞭子,晃悠着去开了门,如今她也颇有些豁的出去的架势。 门刚刚开了一个缝隙,便被吴道远用手卡住,挤了进来。 “什么珍珠链子?拿来吧。”十六七岁的清秀少女,老练的抻着手掌。 “哎呦,你想的倒是美,就是那小翠莺想要,也得将我伺候好了才算,你就没什么表示吗?”吴道远看着继女不满的开口道。 “不给就拉倒,我又不是那怡红院翠英,你少拿我与那窑姐相比。”李青梅眼神斜瞟着吴道远不悦道。 “是是,有些道理,只是青梅这段时间不知又丰腴了没有,不如吴叔帮你瞧瞧。”吴道远越说越靠近,直至将人逼到床角,一把将李青梅扑倒在了床上,他正直壮年有些力气,将少女压在身下后,便火急火燎的一顿揉搓。 李青梅的腰身被压的死死的动弹不得,皱着眉头狠狠的抓挠着吴道远。这时隔壁墙内传来咚咚咚的敲墙声音,应该是李青梅卧床的娘亲敲打来的。 听到这声音,吴道远更是兴奋的将粗掌探到了裤腰下,这下李青梅可不干了,拿起床下藏着的鞭子,劈头盖脸的冲着吴道远打去。 因距离太近鞭子施展不开,便将鞭子对折朝着吴道远的脸上抽打,冷不丁被抽打吴道远因为疼痛,从李青梅的身上离开,不想被起身的李青梅追着打,他这酒色掏空的身子也就能挺上一会,而李青梅发疯来竟然也没落了下成。 他一时躲不开抱头鼠窜,:“别打了,别打了,珍珠链子给你就是了,怎变得如此泼辣。”吴道远之所以不是很强硬,是因为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成事了,于是总想着来继女的房间里找点刺激。 而李青梅也学了他的招数,打了他之后眼泪汪汪的自己错了,还会说几句好听的哄着他,直说等他好了后,她一定就不躲了。两人就这么畸形的相处了一段时间,将她娘当成空气一般拉扯着! 吴道远似乎克妻一样,李青梅的娘给他当了续弦以后,十日有八日身子都不爽利,吴道远没将娘俩赶出去,估计也是存了逗弄小丫头的心思。 有些昏暗的房间里,病怏怏的妇人瞧着自己穿的溜光水滑的女儿,眼神厌弃道:“整日就知道勾搭男人,连你的继父也不放过,小小年纪你还要不要脸了?” “怎么是我勾引他,明明是你找的男人不行,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觊觎你的女儿,你怎么反倒还来教训我。”李青梅委屈的辩解着。 “老爷他一开始明明对我很好的,还不是你抢了他的注意,他才渐渐不理睬我的,我一个人把你拉扯大不容易,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你就是见不得老娘过的好。你这个冤家呀,从前有那么多的小伙子,你这个不行那个不干挑来挑去,如今怎么样?自己不知捡点去外面找了一个什么东西,还把名声搞臭了,今后你要怎么办?”青梅娘,忍着不适将心里话都说了出来,断断续续的讲着。 “我想找个好些的男子,这有什么错,只准你找大户人家当夫人,却要把女儿嫁给泥腿子,谁家当娘的这么对女儿。”李青梅也没顾忌生病的娘亲,将心中的不满说了出来。 “咳咳咳…………。”青梅娘气的脸色发白,使劲咳着,她也是想母女俩有个好的生活,才与吴道远成亲的,如今怎么变成了这样,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的病还没好些吗?”到底是亲娘,吵架过后还是有些关心的。 “还死不了!”青梅娘没好气的说道。 “哼…………。”李青梅跺跺脚转身出了她娘的屋子,她娘的身子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从前还可以的,她跑了她娘要怎么办? 她回了自己的小屋,将床下的藏好的布兜悄悄的拿了出来,将里面的银子倒在床上数着,一共三十八两买个小院子就不剩下什么了,还是少了些。不过还有点首饰也能顶一顶,那么离开吴道远那个老王八就指日可待了。 她小心的将钱袋子推回去藏好,若无其事的在院子里闲逛,偶尔她还能听到隔壁传来的笑声,想着老天爷就是不公平,她如今好似代姜沉鱼受过一样,这担惊受怕的日子,原本该是她要过的,怎么人家就找了一个如意郎君,潇洒自在的快活着。而她找了一个却是个疯子,老天当真是不公。 吴府闹成什么样子,都与这头的小两口没多大关系,姜沉鱼如今与沈荷塘对上眸光都会脸色粉红,比院内的蔷薇花还要娇艳妖娆,看着就想让人上手去掐掐她白嫩水润的小脸。 自打姜沉鱼回家后,沈荷塘做梦的次数少了些,没了顾忌更是将人当抱枕一样搂在怀里入睡,又香又软的小仙女可比被子好抱多了。 她向姜沉鱼坦白了自己的性别后,压根没给她留出独立思考的机会,连哄带骗的吃干抹净,这才让娘子成了煮熟的鸭子飞不走了。 那日二人查看过铺子后,觉得维持的还可以目前不需要操心,掌柜的也是看着姜沉鱼长大的老人,凭着过去姜老爷的恩情,也能替姜沉鱼把铺子管理好,每个月只要春桃过来拢拢账便可。 姜沉鱼来的突然,还特意给店里的掌柜伙计都买了糕点蜜饯,一时气氛也是其乐融融。 在江宁的银子还没到手之前,姜沉鱼要拢拢自己的小金库,看看还有多少家当,那时为了海船的生意,她拿出了十二万两银票,自己只剩了不到三万两的银票与金元宝。 第79章 如今加上铺子,田庄的收益,再加上花容给的四万两银票,怎么也存了快八万两了,这些银子放在普通的人家便是泼天的富贵,可若是她想与阿塘站在一起,份量轻了些。 阿塘虽然没有恢复记忆,可她还记得那时来接她的士兵,与县衙那种懒散的兵丁完全不同。她本就是商贾出身,连花家这样的小门小户,都瞧不起她娘的出身,更别提高门大户的人家了。 阿塘早晚会回去的,自己要多些底气才能不拖她的后腿。将厚厚的银票都锁在了红木匣子里,找到墙上的暗格藏了进去,后又小心的拧了花瓶的底座,就见暗门咔嚓一下子关紧,将遮挡的画完好的挂了回去。 想起花容还送了她一个庄子,她想着带阿塘去住几天,阿塘近来睡觉很不安稳,有时死死的抱着她,有时还会冒冷汗,当然若是缠着她胡闹后会安稳许多。 她能感受到阿塘大概是在恢复记忆,或者在一点一点的想起什么,总觉得她的性子变得有些不同了,身上的气质变得厚重了些,她说不上那是什么变化,总之不似从前那般轻松的模样。 大概她自己都没注意到,这种细微的变化,比如看人时的眼神,又或者说话时的迟疑,下意识的凝眉,都透着些让人胆怯的压力。 姜沉鱼自己的庄子是田庄,地多粮多院子不大,而花容给的院子,是个温泉庄子,背靠大山果树众多,是个宽敞的三进院子。 前段时间她已经派春桃与柱子去看过了,那边只有一对老夫妻在打理,听说多泡泡温泉有助于睡眠,缓解多梦,还能驱寒。 正好庄子的位置离青原镇不远,不知道花容是怎么能够在这边弄到温泉庄子的,反正既然给了她,那便不客气了。 沈荷塘回到家时,发现姜沉鱼正在收拾着衣物。 “怎么再收拾东西呢?你要去哪里?”她怎么感觉沉鱼这打包,像是要跑路一样! “是我们两个一起去!”她边装着东西边回道。 “一起去哪里?”沈荷塘茫然问道。 “花容给的温泉庄子,在青原县的边上,眼下到了五月你们不是有农忙的沐休吗?我们去那边泡一泡吧,我还只是听说过,却从未见过温泉呢!”姜沉鱼饶有兴致的道。 不得不说这大纲乾朝对公职人员的待遇还是不错的,奖罚分明重视休假,什么冬至,夏至,清明,农忙,端午,甚至是七夕都榜上有名。加班那是万万不能够的,也并没有无事还待在衙门献殷勤的显眼包。 说是农忙假,但沈荷塘又不需要回家种田,自然就是自由活动了。 最近衙门里的案子,大概就是张三家的狗把李四家的鸡给吃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丝毫影响不到衙门的排休。 “竟然是个温泉庄子吗?娶了娘子,当真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竟是吃香喝辣的美事!”沈荷塘漆黑的凤眸亮亮的打趣道。 “惯会胡说!”姜沉鱼好似被那带着细碎光芒的眼神电到一般,扭头不看她。 那日说的事情,沈荷塘没再提过,她也没再问过,事后她自己也觉得带着些荒唐的色彩了。 可是那又怎么样,她喜欢的是阿塘这个人,她是男子那自己就喜欢男子,她是女子那自己就喜欢女子,只要是她就好。 再者她的感情就像那温泉里的水,表面看着温度合适,内里却灼热烫手,已经收不回来了! 唯一不满意的,便是她至今没能脱下阿塘的衣裳,这人将她扯得干净,自己却穿的整齐,连头发都不曾乱过,实在是太坏了,哼! 不能想,一想她就容易脸颊发烫,越发不敢看她! 次日二人便带上日常吃穿与常用的物件,坐上马车去了温泉庄子。 可出了青原县的正街,二人便丢下了春桃与柱子,骑着黑马像风一样自由的跑了…………! 春衫抖动衣袂翻飞,迎面扑来的清风带着春天里特有的芬芳,再次一同骑马,远比第一次时放松许多,那时的拥抱都是小心翼翼的,如今总算是可以正大光明的赖在她怀里了! 第44章 野浴温泉 马车慢悠悠的穿过林间小路,周围山花遍野绿树成荫,枝杈杂乱的伸展着,还没长开的嫩叶,已有了密密层层的姿态。 因附近有着温泉的缘故,玉泉山附近都被盖了庄子,并不是荒郊野岭的独门独院。 沈荷塘带着姜沉鱼与马车在山下汇合,山路蜿蜒却不陡峭,马车行驶毫不费力。 在路过三个大户人家的庄子后,终于看到了花府二字。 白墙青瓦看着整洁大气,柱子下车去叩门,不多时里面出来一个四旬上下的嬷嬷,看到几人面上带笑道:“可是大小姐来了?” “正是我家小姐,您叫姜小姐或是大小姐都可以!”春桃与那嬷嬷对话道。 “想必这就是花大人的宅院吧?嬷嬷贵姓?”姜沉鱼环顾四周看了一圈道。 “免贵姓刘,小姐叫我刘嬷嬷便成,我与我家老头子在这宅子里做事快有一年了。前些日子花府官家突然来信说,从今往后这座宅子便是大小姐的陪嫁了,连着我们老两口也一起跟了大小姐,小姐有何事尽管吩咐便成!”刘嬷嬷大概是个嘴快的,站在门口便将来龙去脉说给了姜沉鱼。 “嬷嬷还是先带我们进去吧!”春桃笑着道。 第80章 “哎呦,瞧我老糊涂了,大小姐快请快请,老奴这就去准备午膳。”刘嬷嬷一时间不知道忙什么好,瞧着手忙脚乱的。 沈荷塘微微打量了刘嬷嬷两眼,不像是大户人家里的老仆,反倒像是普通的农妇临时得了差事一般。 但人瞧着还算朴实,估计与花夫人没多大关系。且花大人有心想与女儿修好关系,必定不会再生事端。 “午膳不急,刘嬷嬷一会你先带我们在院子里熟悉熟悉吧!”姜沉鱼见这宅子不小,想着先转转,等回头便不用什么事都去问刘嬷嬷。 “好嘞,好嘞,全听小姐的!”刘嬷嬷搓着手应着,时不时还打量着仙女一样的小姐,这以后就是她与老头子的新主子了,她可得有些眼力见莫要招了主家的厌烦。 “刘嬷嬷可是花府从前的老人?”沈荷塘随便问道。 “老奴与当家的都是阜阳县人士,年轻时靠给大户人家当长工挣口饭吃,这老了干不动重活,便没了生计,亏得花大人给了我们一个安稳的落脚地,实在是好人呐!”刘嬷嬷老两口无儿无女,被花容派来看守庄子,无异于是有了养老的地方,她说着说着还有些激动。 沈荷塘听后,戒备心又放下一半,这仆人的卖身契已经到了姜沉鱼的手里,看着没什么问题。 “刘嬷嬷,以后你们还是同以前一样看护庄子便可,月例银子我会派人过来发给你们,半年一结吧!”姜沉鱼轻声道,有卖身契的仆人也是要发月钱的。 “谢谢小姐,老努定将这里看护妥帖,还请小姐放心。”刘嬷嬷满是皱纹的脸上,笑容越发真诚。 院墙很高,地面铺着青石看的出有打扫过的痕迹,随处可听见的鸟鸣声婉转悦耳,房屋大概七八间,不多但个个都宽敞明亮,主卧更是带着飞檐翘角的二层阁楼,比周围的几间屋子都高出一大截,后山伸出的海棠树罩在阁楼的一角,将它装扮的像个爱美的姑娘。 庄子的西侧,走过长长的鹅卵石小道,在一小片妖娆的桃花林后面,便是靠山圈起来的温泉玉池了。 桃花到了本该凋落的季节,却因为此地的温暖湿热,硬是开的妖娆艳丽粉红一片。 温泉池子不大,也就一间屋子的大小,成圆形。池子的边缘都用白色光滑的石头搭建而成。 池子本就与山涧相连,溢满后自然流向另一头的低洼处,形成活水循环难得的很。 热气自水面袅袅上升,弥漫在空中形成水雾,被阳光穿透后留下七彩的光晕,似仙境似瑶池! 春桃早就将东西摆放整齐,又将二人的住处打扫干净,虽然并没有太多灰尘,但一样马虎不得。 刘嬷嬷已将晚膳做好,而她家老头是个看着不善言辞的手艺人,没事编编筐子,修整院落,与刘嬷嬷各司其职配合默契。 姜沉鱼换掉出门的时穿的繁琐衣裳,穿了白色印花纱衫,与蓝紫色绸缎马面裙。 如缎子一般的墨发,用一根白玉流苏发簪随意的半挽着,额间调皮的画了朵桃花钿。 见她要出了阁楼,刚到门口便被身后的人给拦腰拖了回去。 “啊…………呵呵…………你干嘛?”怎么无缘无故的将拖抱了回来,还赖在她身上不起来。 沈荷塘看着身下的小妖精,凤眸微眯着问道:“你想去哪?” “去院子看看花啊……!”姜沉鱼不明所以。 “穿成这样去?”她眼神上下扫着她,纱衣虽然有些厚度,但依旧能看清里面的红色胸衣。 “怎么了?这边又没人,春桃住在外侧,不喊她,她是不会进来的,更别说其他人了,我又不会出去。”她说着有点心虚了,大概是这里的景色太容易让人放松,又或者…………! “披一件长衫我陪你出去。”沈荷塘一把将她拉起。 “呵呵……好!”姜沉鱼乖巧点头道。 沈荷塘带着姜沉鱼出了庄子,围着山前前后后转了转。 估计玉泉山像后院那种温泉池子不在少数,按照宅子的错落可以看出,这附近的几个庄子,都是根据泉眼的位置建造的,还很像是同一批工匠的手笔,大抵是什么人建造后又卖出的吧,花老爷怎么得来的就不得而知了! 两人牵着手,沈荷塘还手巧的给姜沉鱼编了一个黄色的花环,只是颜色过于招蜂引蝶了,除了开始飞来的两只蝴蝶,后面全是蜜蜂了,吓得她赶紧从姜沉鱼的头上拿了下来,扔的远远的,惹得美人笑得花枝乱颤。 就在二人打闹时,旁边的小路上刚巧有一位夫人经过,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那夫人长相圆润,通身贵气。 见二人在这边打闹,那夫人轻抬着下巴神色不明的看了姜沉鱼一眼,然后慢慢开口道:“这位姑娘可是住在花府的?” “正是,不知您是哪位?”姜沉鱼面上客气问道。 听她说的确是住在花府后,那夫人神色有些探究,随后又问道:“姑娘可是花府的姨娘?” 听了这问话沈荷塘觉得这夫人好生无礼,看向她的眼神都不太友善了。 “夫人说笑了,我是花府的小姐。”姜沉鱼唇角轻勾着,看不出喜怒。 “哎呀,瞧我真是糊涂了,既然是花小姐,那么有空可以去隔壁坐坐,我住在花府的隔壁!”夫人眉眼有了不自觉的舒展,又客气的邀请道。 第81章 “多谢夫人的好意,改日再去拜访。”姜沉鱼应对道。 “嗯……下次见!”说完那夫人便带着丫鬟回了自家的宅子。 “什么人啊?这么大个人站在这她看不到是吗?”沈荷塘瞥了那夫人的背影抱怨道。 “好了,别让她坏了我们的好心情。”她知道阿塘是在为自己生气,将她当作姨娘,还是花府的,确实过分了。 夜幕降临,旷野中的星星明亮闪烁似银河波动,雾气腾腾的玉池里沈荷塘穿着里衣泡在水里,水温偏高但刚好是能适应的温度。 加上五月多的天气,夜晚还是微凉的,此时能泡在热腾腾的温泉里再舒服不过了。 她仰着头靠在石壁上,将帕子展开盖在了脸上,白色的里衣遇水变得透明。她这女扮男装的身子,总得披点什么才有安全感,真是太艰难了,其实也就是个心理安慰,比没穿强不了多少。 绑了好久的头发,这两日才得以解脱,发丝都以一种极为自由的姿态,飘浮在水面上飘着,水面有点深,不坐石凳的话,直接到脖子。 即使坐了凳子依旧能到胸口,温热的泉水能打开全身的每一个毛孔,她将头埋进了水平线脸朝上,好让脑子也跟着放松放松,近来是有些压力了。 长发更是水草一样飘在水面上,修长笔直的双腿,也慢慢的在水中浮动着。 前边的珠帘微动,姜沉鱼端着果盘绕过围屏走了进来。 听到她的声音,沈荷塘将头从水中抬起,又靠回了石壁。 “怎么样?热不热?我给你拿了荔枝与山上摘的樱桃。”说着还在岸边扒了两颗荔枝,去了果核。 “哪来的荔枝?”昏暗的灯光下,芊芊玉指在红色的荔枝上,来回翻动着,灵巧的剥了好几个,还不忘喂给她一个。 “从家带来的。”姜沉鱼还在低头剥着荔枝核。 “甜不甜?”随后她又问道。 “不知道,你自己尝尝吧。”沈荷塘正经道。 “不知道?”姜沉鱼终于抬起脑袋,眼神澄澈的看着池子里的人,随后目光落到了她被水打湿的衣襟上,神色瞬间慌的不知该往哪里躲。 沈荷塘伸手扣住她雪白的脖颈,寻着樱花一样的唇瓣吻了上去,她在池子里泡久了,连唇都是烫的,灵活的舌尖撬开贝齿探进去,在里面缠绵着。 原本坐在岸边的姜沉鱼,身子一晃便被抓进了水里,身上脸上尽数湿透,纱衣变的透明贴上身上,遮不住艳丽的红色与里面的春光。 沈荷塘长腿勾着她,将她困在身上,趁着朦胧的灯光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在幽深的夜里,像个等待捕食的豹子一样危险敏锐。 修长的手指,沿着每个扣子摩挲着。 “阿塘…………不要在这里…………!”落在她腰间揉捏的手,好像比温泉还要烫。 “天气微凉,还是池子里更暖一些。”她说的自然,好似不带一丝杂念,可手指却落在了盘扣上,但遇水的扣子似乎很不给面子。 忽来的夜风,将山涧里的桃花吹的七零八落,一簇一簇的花瓣落在了姜沉鱼顺滑的长发上,浮起的纱衣上,而岸边的枝衩间还挂着一小片艳红,由为的醒目。 不知是热气熏的,还是因为衣衫下的强取豪夺,女子雪白的肌肤泛着粉红,娇艳欲滴可与满树的桃花争艳。 半晌后,她觉察出异样,敏感的躲闪着。 可无助的躲避,总是能引来穷追不舍的痴缠,像是勾着大灰狼来吃的小白兔,如何都得成了盘中餐。 被哄骗着转过身去,纤细光滑的腰肢被搂紧,前面是石壁,后面又避无可避,方知上了当。 随着水下的波动,岸边的人无力到将脸贴在白玉的石板上,扣在石板上的芊芊玉指,因为用力指尖泛红。 明明在水里却觉得异常的口渴,双腿暗暗用力摆脱着。 可身后那人见她暗暗躲闪,直接将她左侧的膝盖处抬起,锁在自己的臂弯里,另一只手重新穿过她的腰腹探寻着。 女子一只脚站在水底,总有些漂浮感,圆润的脚趾一下又一下的点着池子底部,却又摔不下去。 最后总是让她哆嗦着轻泣出声,才算完整。 姜沉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卧房睡下的,只是那人一靠近她,她便想求饶。 好在她也不是那不知节制的人,只是将人抓进怀里睡着了,不冷不热的天气,适当运动后,都有助于睡眠。 山中的日子是悠闲的,除了那奇怪的夫人,便再无意外。 她们大概能在这里住上六七天,不知是温泉的作用,还是老婆的作用,总之这几日还算睡的安稳,几乎没有在做恶梦,她对原主从前的生活有了一些了解。 梦境慢慢从拼杀的战场变成了军营的日常,沈荷塘觉得那燕青篱当真是有两下子,原主的记忆正在用一种非常自然的方式,与她融合着。 虽然只有片段,却也清晰无比,让她觉得像是自己也经历过一般熟悉。 刘嬷嬷大多都是做了院子里的时令蔬菜,说不上有多精致,却是最自然的味道。 裹上面糊的炸香椿,青笋香菇小炒肉,金黄酥脆的豌豆煎饼,清炒蒜蓉茼蒿,还辣炒了道野山鸡。 一看桌面五道菜,讲究成双配对的嬷嬷硬是加了一个果盘,凑成六六大顺,看着舒服。 第82章 二人坐在大树下的亭子里,听着周围的鸟叫虫鸣,感受着偶尔吹过的清风,闻着各种树叶混在一起的清苦味道。 姜沉鱼手掌托腮,两眼全是星星的看着与辣子鸡奋斗的沈荷塘。 原本就带着颜色的红唇,吃了辣后更是明艳不少。 沈荷塘看她瞧着自己,顺手扎了一个果子投喂她,姜沉鱼简直就是一个素兔子,也不知道是靠什么发育的,她可是要吃肉的! 第45章 逃出吴府 昏暗不明的正堂内,吴嬷嬷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里面不知还放着什么东西,被药汁盖着看不真切。 “老爷这是新淘来的偏方,您喝了这个,保准能药到病除。”吴嬷嬷与吴道远说话也没个忌讳,吴道远看着黑乎乎的汤药,一脸嫌弃。 可若是这偏方能治好他,那也就忍了。 “晚上将那个小贱人,绑到我屋里去,正好试试这药效,这几次给她脸了,让她忘了自己是谁了!”李青梅是越来越过分了,竟然还敢拿鞭子抽打他,今晚他就要让她知道谁才是府里的天。 “老爷您放心吧,就这点小事,老婆子我一定给你办得妥妥的。”吴嬷嬷老脸笑得跟菊花似的,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还拍着胸脯保证道。 李青梅还不知道自己要成案板上的鱼肉了,还在为自己的机智得意着,夜里吴婆子忽然带着三个嬷嬷闯进了李青梅的屋子。 四个人合力不说三七二十一,就将人绑的死死的,随后就给她套了袋子,抬去了吴道远的屋子。 “你们想干什么?都是助纣为虐的老虔婆,你们不得好死!”李青梅被五花大绑着,眼神要吃了几个婆子一样。 “我呸!你个小贱人整日不三不四的勾着老爷,如今这还不是随了你的愿,别装出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谁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吴婆子打心眼里看李青梅便不爽。 “给她嘴堵上,别让她扰了街坊四邻的清净。”吴婆子嫌弃的吩咐道。 另外三个婆子,眼神交换动作迟缓。 “别忘了是谁给你们开的月钱?没了这份营生,家里可没这么宽裕了吧!”见几个婆子迟疑,吴婆子当即沉了脸色,摆出了管事婆子的款。 提到月例银子,几个人动作麻利了许多,李青梅直接被扔到了吴道远的床上。 她手脚都被捆着,如何挣扎也逃脱不掉半分,她绝望的想着还是逃不掉吗?心底凉凉的!若吴老爷不是她的继父,又或者她没见过隔壁那芝兰玉树的男子,她即便从了老男人又何妨,可既然看到了别人美好的生活,她又岂能甘心自己这样将就。 眼见吴道远拿着剪刀进来,她双脚使劲踹着墙壁,想发出些动静。 “别费那劲了,你吊着爷这么久,我够给你面子了,如今你配合些也能少遭些罪。”吴道远说着走向桌子旁,将那碗汤药喝下,如今这李青梅还有点药引子的意思。 见他拿着剪刀奔着床榻走了过来,李青梅又是厌恶又是害怕,今日他就是成与不成,自己都在劫难逃了。 拉上帷帐老东西一顿撕扯,李青梅见他放下剪刀,也大着胆子反抗着,就在两人激烈的纠缠之际,一个圆凳从外面抡了进来,不偏不倚的打到了吴道远的头上,怕力道不够又咣咣抡了两下。 正在兴奋头上的人,直接倒下了。李青梅这才看清来人,正是她那个病怏怏的亲娘。 “娘,娘,呜呜呜呜……!” “哭什么!没出息的东西,还不快起来换件衣裳,拿上东西自谋出路去吧!”她娘上气不接下气的歪在床边,恨铁不成钢道。 刚刚的两下,叫她用光了所有的力气。 “我走了你怎么办?”李青梅手忙脚乱的推开吴道远,将身上的束缚撤下。 “我这病来的急,身子也跑不动,他若死了老娘就去吃牢饭,反正也没几年好活了,他若是没死,娘就替你拖着他,剩下的事你就别管了!”青梅娘如今缠绵病榻,都忘了自己嫁进来之前也是个泼辣的爽利人。 “娘,你跟我一起走吧,我们离开这鬼地方。”看着她娘给她准备的包袱,让她自己一个人走,李青梅急了。 “娘就不走了,你以后没了娘在身边,自己莫要在任性了,脚踏实地一些,不要总是想着好高骛远,与人攀比。”青梅娘摸着自己女儿的脸,语重心长道。 “娘,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听话,我们一起走吧!”李青梅扯着她娘的袖子哭道。 “哎,你又有什么错呢,是娘没本事罢了,快走吧,一会被人发现了就都跑不掉了,娘还等着你以后给我养老呢,快走吧!那包里面有个邻县的地契,你先去那躲躲,剩下的是你的嫁妆,自己留好傍身吧!”青梅娘忍着不适,将所有的事情都一一交代着,是怕以后便没了机会。 “那你怎么办?那你怎么办?”李青梅边换着衣裳,边焦急道。 “我是他户籍上的妻子,他还能杀了我不成,放心吧,就是给我关起来,与卧床养病也没有区别,莫要在啰嗦快走!”说着说着青梅娘声音严厉起来,挥着手轰着她。 “好好,我先出去躲躲,娘你一定要等我来接你啊!”李青梅拿过地上的包袱套在身上,一步三回头的与她娘告别道。 “等等你出不去,我先去那边将人给你引开。”青梅娘见她收拾整齐,便起身与李青梅一起向外走去,只不过二人的方向不同。 第83章 “出事了,出事了,老爷不行啦!”青梅娘到了院子中央大声喊道,这可惊动了一院子下人,纷纷跑去查看情况。 李青梅趁着门房与婆子们慌乱的时候,跑出了吴府的大门。 这头众人纷纷来了老爷的屋子,见老爷额头有血迹,吴婆子等人自然是知道怎么回事。 “怎么是你在哪这间屋子?”吴婆子恶狠狠的问道。 “你这婆子问的甚是有趣,我不在老爷的房间里,难道要你来陪睡不成?”青梅娘忙了一圈这会直接坐地上了。 “你莫要在那胡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吴婆子恼怒到老脸通红。 “我呸,都是女人当我看不出你那点腌臜的心思,可惜啊老爷就是去找窑姐,寡妇,也不肯要你这个老菜帮子!”青梅娘狼狈的坐在地上,神情却却像是打了胜仗的斗鸡。 “我跟你拼了,死寡妇!”吴婆子上前便是将青梅娘一顿捶打,本就气短的青梅娘被吴婆子骑在身下,好悬没了气。 却依旧喘着气说道:“你们这帮猪狗不如的东西,老娘是病了又不是死了,真当我女儿是那没娘的小白菜不成?”即便挨着打她依旧喊出了心里话。 起初她确实让吴道远哄骗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可后来她莫名其妙的生了病,又见吴道远对李青梅毛手毛脚的便嗅出一丝不对劲,可她不敢往深了想。 后来她便是缠绵于病榻,无暇顾及女儿,导致她自己做出许多无法挽回的事情。当她发现自己的病情大概很难有起色的时候,便开始为女儿找了退路,只是时间紧张加上她又坏了名声,没能给她找个可靠的男人,青梅娘还是有些遗憾的。 “吴姐姐,先别打了,快去看看老爷吧,他头上还流血呢!”旁边一个婆子拉了拉吴婆子道。 这院里除了老爷便是吴婆子说了算,这会她没发话,老爷连个大夫还没请上呢……!其他人更是木头桩子一样站在一旁看着! 可见平日里,这吴道远真是没什么好人缘。 听了方婆子的话,吴婆子回了理智,忙哭天抹泪的吩咐着下人去请大夫,又将青梅娘关了起来。 青梅娘被拖走的时候,早已经没了力气,尽管脸上都是抓伤,巴掌印,却依旧带着得意的笑。 李青梅逃出了吴府后,外面天色漆黑,她一个姑娘不好赶夜路,只能死死抱着包袱,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钻进了别人家的柴火垛里将就一夜。 她坐在周围都是木叉的柴堆里,顾不得身上被划伤被刺痛,她要怎么办?真的要自己逃去邻县吗? 可她就算是回了吴府也救不出她娘啊?而且那吴道远也不知死了没有,她怕自己被抓进衙门,衙门,想着想着她便在柴堆里睡着了。 次日公鸡一叫她便醒了,天蒙蒙亮的时候出了青原县。 按照房契上的地址,找到了自己的落脚点,是个闹市中的小院子。她娘定是怕她一个人害怕,才给她找了这么一个热闹的地方,虽然她总是顶撞她娘,可是如今只剩自己了,她娘还不知是死是活呢? 怎么办?她娘会不会被吴家磋磨死,她不想当没娘的孩子,到底要怎么办? 这时她还是想起了一个人,或许她能去求他帮忙。 沐休的好日子即将结束,两人被温泉滋润过的身体,放松舒缓,皮肤更加光滑有弹性。加上每天躺在阁楼就能听到外面林子里的莺声燕语,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站不住可以走两步。”沈荷塘抬头看了对面的人一眼,提醒道。 “不走。”姜沉鱼非常配合的回道。 一张米白色的熟绢平铺在石桌上,上下被镇尺压着防止它被风吹跑。细细的勾线笔,一笔一笔的将女子的轮廓落在上面。 精致的细节竹帘半拉着,底边还挂着坠了珠子的中国结。旁边的柳枝被春风拂起,姿态婀娜的遮住了一半的竹帘。 画中女子一袭翠绿印花轻纱敞衫,内搭淡橘色绣牡丹主腰与同色满褶裙。顺着清风摇曳飞起,如孔雀开屏一般绚丽多彩。 螓首蛾眉的女子,云鬓簪花,步摇垂挂,光是用团扇遮挡的侧脸,都能给人惊鸿一瞥的感觉。 摇摆的柳枝都不忍随意拍打她,而是轻抚团扇,与之相亲。 沈荷塘的工笔画还算及格,染色的羊毫笔与颜料,是前几日她骑马去山下买的。之所以想起画像,是因为没有相机的遗憾,又想留下美好的瞬间,只好慢工磨细活。 二人为了这幅画,都奋斗了两三个上午了,也许没画出真人精致的五官,但绝对画出了灿如春华,姣如秋月的氛围感。 刷了固色的胶矾水,绷上木框后总算是大功告成了,姜沉鱼拿着有她一半大小的绢画爱不释手,嘴角一上午都没落下。 “有这般高兴吗?”沈荷塘活动着双手,见她笑的比花还美,问道。 “当然有!”姜沉鱼回身眸色灼灼道。 “来,累了好几天,我替你按按。”沈荷塘半躺在秋千架上勾着手指道,午后的阳光将她的睫毛拉的老长。 “好,等我。”她拿出白布将绢画包好后,提着裙摆向秋千走去。 藤编的秋千椅,一下一下的慢晃着,像是托起鸳鸯的湖水。 第46章 吴府寻人 二人恋恋不舍的回家姜府,这段日子没有隔壁吴府碍眼,真是不知道有多高兴。 第84章 次日沈荷塘从衙门散值后,半路上忽然窜出一个姑娘,用头巾蒙着脸,上前便抓着她的腰带。 “姑娘,有事说事,你这是干什么,还有我瞧着你有点眼熟呢?”沈荷塘连忙将腰带从她的手中拽回。 “沈大哥,我是青梅呀,你救救我娘吧,求你救救我娘!”李青梅还想上前抓住沈荷塘的衣角。 沈荷塘如今也是有主的人了,虽说是个姑娘家,可她就该自觉的与所有人都清清白白,无论男女。 这么生扑多吓人呐! “你娘怎么了?说事就行!”沈荷塘连忙推着她伸过来的手。 若是从前被姑娘抓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如今她还是男装打扮呢,可不能让人家姑娘误会。 “沈大哥,我娘被吴道远关在了地窖里都好几日了,如今我都不知道她的死活!”李青梅哭的可怜兮兮的道。 “他为何会将你娘关进地窖?”闻言沈荷塘正色问道。 “前些天他预图对我行不轨之事,后来……后来……我娘用凳子将他砸晕,让我逃了出来,可这两日也没见吴府报官,更没听说吴道远出事。”李青梅将事情的原委都告诉了沈荷塘。 “这……你是怎么知道你娘被关在地窖的?” “我在吴府后身悄悄看过,柴房不像有人的样子,那就只剩下地窖了,我娘下手狠了些,姓吴的定不会饶了她的!沈大哥,你帮帮我吧,除了你也没有别人能帮我了!”李青梅原地忐忑的站着。 “这样吧,你吃饭了吗?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说吧!”沈荷塘瞧着姑娘有些灰头土脸的,想着这事也不是能在大街上解决的。 两人找了一家面馆,李青梅越说越委屈,说着说着竟然还扯到了姜沉鱼身上。 “沈大哥,那姓吴的不是个好东西,也不知当初是怎么欺负姜姐姐的,你可定要让衙门将他抓起来呀!”李青梅悄悄观察的沈荷塘的表情。 这话初听没觉得有什么,可沈荷塘又不是直男,怎会吃她这一套。 “说你自己的事,少往别人身上扯。”沈荷塘眸色严厉了些。 看的李青梅一时间不敢言语,只是眼睛红红的低着头。 “这事我回去打探一下,你娘与吴道远是夫妻关系,没有确凿的证据,告到衙门也不能将他怎么样,反倒是你娘伤人了,被吴道远咬着不放,说不定还会有麻烦。”关于吴道远的问题,目前她们与李青梅勉强在统一战线吧! “嗯…………沈大哥我等你消息。”李青梅听她这么说,又抬起头目光带着希冀的看着她。 “你如今住在哪里?”若是逃出来的,那定是无处可去了。 “我躲在东街巷子口,一户人家的柴垛里。” “柴垛里?”沈荷塘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没银子吗?”如何也不能睡在柴垛里啊,不过能住两三天没被发现,也是本事了。 “不是,只是一开始害怕吴家的人出来抓我。”头一天睡在里面她也是很害怕的,可第二天她又习惯的摸了过去。 “嗯……这样吧,先给你找个客栈住下,白天你就不要出去了,叫小二给你将饭食端上去,你娘那边我去给你打探,有消息自会告诉你。”思虑片刻后沈荷塘安排道。 “好,我都听沈大哥的。”她就知道沈大哥是个好人,一定会帮她的。 沈荷塘倒是觉得,这事不管是李青梅的娘,还是张青梅的娘,她既然在衙门做事,就不能装聋作哑了。 姜府门外,她人还没走进去,便被院子里飘出的味道给香到了,她被姜沉鱼养到挑食了,刚刚在面馆竟然没吃多少。 “怎么回来这么晚?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姜沉鱼端着一盘饺子走近。 “是遇到个事,一会同你讲,这饺子你自己包的?”她先伸了筷子。 “怎么看出来的?”姜沉鱼惊喜的睁大眼睛看着她。 “那当然是你包的饺子,与你的人一样好看。”姜沉鱼包的饺子很小,一口一个那种。 “真的假的?”越发温柔的语调,显示出主人的好心情,阿塘的嘴,偶尔像抹了蜜一般。 “自然是真的。”夸她好看,那绝对是收着的效果。 夜里,姜沉鱼听说阿塘同李青梅一起去了面馆,娇俏水润的粉唇翘的老高,睫毛也像扇子似的剜着她。 惹的沈荷塘好笑不已,觉得不能辜负了花一般年纪的美人,又是一番对樱唇正确使用的深入交流过后,终于将人哄好了,也商议出了明日去吴府打探的对策。 次日,姜沉鱼陪着她一同去了吴府,虽然砌了高墙以后,两家少有来往,但姜沉鱼总不至于进不来吴府。 “呦,今个这是什么风,还将大小姐给吹回来了?”吴婆子趾高气扬的抻着脖子,如今病的病跑的跑,她就是这院里最大的主子了。 “嬷嬷看起来精神十足呀,可是遇上什么好事了?”姜沉鱼与她说话都懒洋洋的调子,当真是不想与这人说话。 “哪有什么好事,李青梅那小蹄子打人后跑了,我这派人整日的抓她呢。”吴婆子一脸鄙夷的道。 “她为何要打人?她打了谁?”姜沉鱼顺着吴婆子的话茬询问着。 “嗐,还不就是她自己作的吗?不说她了,小姐回来可是有事?” “我祖父给我埋的女儿红到了年头,成亲时匆忙忘记将酒挖了出来,今个我带着夫君过来将它挖走。”女儿红确实是有,不过是她小时候与外祖父玩笑埋的不作数,可如今拿来当借口一样管用。 第85章 “竟还有这事,我怎不知?”吴婆子好像将自己当成了这院子的主子一样。 “吴嬷嬷真是劳心劳力的命,这都是父亲入赘前的事了。”姜沉鱼可不管吴婆子的脸色直说道。 “我们走吧。”见吴婆子一直挡着路磨蹭着时间,沈荷塘拉着姜沉鱼便迈进了大门。 “岳父最近可好?”沈荷塘随意的问道。 “我家老爷偶感风寒,小姐要不要去看看他?”这因为要强占继女,被她母亲打伤的事,吴道远不许吴婆子外传,所以统一口径说了感了风寒。 “不用了,让岳父大人好好休息吧,我们挖了酒便回去,等岳父好些我再来看他。” 什么人?她可不想让自家娘子,去粘上他的边,没被打死真是可惜了。 姜沉鱼带着沈荷塘去了那棵埋了酒的树下,沈荷塘借着找工具的名义在院子里四处查看着,打探好了地窖的位置,直接寻了过去。 进了狭小的木门,地窖里面充斥着常年见不到光的霉味,吴府也算是个大户人家,地窖里并不像其他人家一样,都是青菜萝卜。 这里放的东西很少,第一间屋子没人,沈荷塘又向前走了两步,发现里面还有间很小的屋子,低矮的房顶她走过去都要弯着身子。 果然在里面看见了一位衣衫褴褛,气息微弱的妇人。 “李夫人?李夫人?我是沈荷塘,是你的女儿李青梅托我来找你的,你如今怎么样?”看着门上的铁锁,沈荷塘想要喊醒夫人,又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 那褴褛的妇人,听到了女人的名字后,稍稍有了些反应,费力的睁开眼睛看着门外好看的年轻人。半晌她才想起这人是谁。 “青梅可好?”她被拖到这五天了大概,虽然没人过来鞭打磋磨她,可却两天才给一个馒头一碗水,像是要她自生自灭一样,但又不想她死的太快。 妇人嘴唇干裂,脸色枯黄,沈荷塘记起她刚刚嫁过来时的样子,不想短短一年的时间,竟然像被吸干了水分的苹果干瘪憔悴。 “李姑娘没事,夫人还需为了女儿在坚持几日,我这就去衙门禀告大人,想办法让你们能正大光明的离开。”这颤颤巍巍的锁头并不能阻挡沈荷塘将人救出去,但逃出去不是长久的办法,这夫人与吴道远在一个户籍上,弄不好会以家务事来处理,到时候在落到姓吴的手里就不好了。 听到李青梅无事,妇人迟钝的表情带了些欣慰。 “姑爷,额不,沈公子…………小女在外面承蒙沈公子照料了,谢谢。我如今在哪都是一样的,若是太困难便不必管我了。”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吴道远最多也就是关押了自己的夫人,闹到衙门也不见得能治他的罪。 “夫人不必忧心,这件事自会有衙门做主,你只需在坚持两日便可。”沈荷塘担心姜沉鱼的安危,不敢在里面待的时间太长。 “晚上我会再次过来,给夫人送些吃食与水,切记要多保重。”留下准话后,沈荷塘便快速的离开了地窖。 青梅娘看着沈公子离开的背影,心道不说女儿眼光高低与否,起码这眼光还是挺好的,只是没那福气罢了,想想又无力的躺了回去。 片刻后,沈荷塘抱着酒坛子,带着姜沉鱼回了自家院子。 “怎么样?李夫人真的被关在地窖?”姜沉鱼说不上自己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是,吴道远将人扔在了那里,估计想让她自生自灭吧。”她得回衙门与师爷研究一下大乾朝的刑法了,单就关押夫人他最多也就是被说教罢了,要是想救人得能和离才行。 “派春桃去客栈知会李姑娘一声吧,我先去衙门一趟,等我回来与你开了那坛子酒。”看她白静的耳垂上挂着一颗圆润无暇的粉色珍珠,沈荷塘下意识伸出手揉捏着。 “好,我在家等你,不过你不是不喝酒的吗?”姜沉鱼无情的揭穿她的老底儿。 “就是想尝尝。”她拢着月华的眼神里,笑意蔓延着,哪还有疏冷的底色。 姜沉鱼让她看的不好意思,直接将头埋进了她的颈间闷声道:“快点回来。” “嗯。”沈荷塘柔声应道。 第47章 青梅成亲 县衙的后院里,范师爷正翻着厚厚的律典,想找出这次案件的突破口。 “这实在不行,便叫她女儿来敲了登闻鼓吧,这事想要有突破,总得有个状告人吧。”范师爷纠结一会道。 “她来状告姓吴的,就能将她娘带走吗?”沈荷塘觉得没这么容易和离吧。 “那就得看这姑娘要怎么写状纸了,比如状告他长期虐待,殴打,下毒,总之单靠关押是很难给她们判和离的。”师爷也没什么好的办法。 这个时代的律法就是对女性很苛刻,男人如果有了情人那就风流韵事,女人若是有了婚外情,被夫家状告那是要沉塘的。 她还在各种案例上,见过对女性实施的恶毒刑罚,什么棍棒击打子宫,穿烧红的铁鞋,更有甚者还会将女子与猫鼠关在一起,等着被抓挠。 好在青原县的父母官,是个和蔼的小老头,沈荷塘还没见过这么不人道的刑罚。 可原本挺简单的案子,女方想要和离竟然这般的麻烦,明面上吴道远并没有殴打,虐待,下毒这种事情发生,反而还对病重的妻子不离不弃,甚至这还是个天大的优点,如果他不同意和离,那么李青梅的娘注定不能离开吴府,结果可想而知。 第86章 而吴道远没能对李青梅得手,还被妇人所伤定是没想过要不计前嫌的。 而状告吴道远强占继女,这别说没成功,就是成功了也不见得能让他进大牢。没准他还会说是被继女勾引的,那些珠宝刚好能成为他无罪的证据。 这有点超出她的预想了,就李夫人那样子,再不见天日的关着挺上一个月都难,要不要将人直接偷偷弄出来?可逃跑只能是下下策,后续生活很麻烦的。 “这几条都沾不上啊,这难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被关押致死?”沈荷塘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别急,别急,年轻人容老夫再给你想想办法。”范师爷看着发愁的后辈从容的说道。 “您有办法?”沈荷塘见师爷一副山人自有妙计的样子。 “那老夫就直说了,虽说出嫁从夫,可这夫人是续弦,她也可以夫死从子。”师爷摇着头讲道。 “这是什么意思?”沈荷塘听不明白。 “女子也是子,若是亲娘在二嫁的婚姻中过的不幸,子女也有权利将其接走,接回家中自己奉养。” “竟然还有这么通情达理的条例?真是犹如一道曙光啊。”沈荷塘意外的同时,眉毛都舒展了。 “这条立法虽然没什么人用,但它确实是存在的。不过,你先别高兴的太早,这是有条件的。”范师爷又点道。 “什么条件?”她就知道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你那朋友可成婚了?若是男子可以直接带走母亲,可若是女子就要有夫君的同意保证才能将人接走,未成家的女子是不允许的。” “啊这,她还真是没成家,不过这就要看她怎么选择了,好歹是一个出路。”她也就能帮李青梅到这了,成亲比打官司省时省力胜算高,若是对方人品不错,还直接解决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呢。 唉,回去听听李青梅的想法吧,若是她不同意,那就只能将她娘偷出来,让两人离开这青原县,去外面自力更生了。 客栈二楼的屋子里,李青梅看着比前两天干净漂亮了许多,听了沈荷塘的主意眼神带着期盼的看向她。 “沈大哥,不如让我跟了你吧,我保证不与姐姐争任何东西,我还能伺候姐姐,她若是有个伴便也不会孤独。”李青梅终究是不想死心,还想在给自己争取一次。 沈荷塘看着执迷不悟,甚至还将衣带解开的李青梅,眸色冷了些。 “再脱,你娘的事我就不管了,趁早歇了这心思,我就当没发生过。”沈荷塘语气淡漠,没有丝毫波动看不出喜怒,可话语却绝了李青梅的心思。 李青梅掩面蹲在地上哭泣着,她悬着的心终于还是死了。 她别无选择的接受了沈荷塘的提议,在三天内找人成亲,五天之内去将母亲接走,至于成亲的男子可以让春桃与姜沉鱼给打听打听,当然她自己找也是可以的。 只是她自己找的,未必有姜沉鱼与春桃安排的靠谱。 姜沉鱼听了这差事笑了,兜兜转转这李青梅的婚事,怎么还是落在了自己的头上。 不过好在江宁手下就是男人多,将条件讲明,李青梅的长相应该还是受欢迎的,到时候让双方自己去挑就好了,她只负责搭线。 李青梅虽然名声受损,可出海的船员们有不少都是孤儿,婚事本就没有家人操持,挣得银子没个人管着也是容易败光。 李青梅又要带着母亲一起生活,两厢一对比半斤八两,怎么都比媒婆手里的货色好一些。若不是阿塘她才不管李青梅的破事呢,就算她真心的为她挑选了婆家,李青梅未必会感谢她。 可她见不得阿塘忧心,自然是要出力的,至于李青梅领不领情的,她不在乎。 阿塘对外人,看着面上疏离冷淡,可她路过乞丐的摊位,都会扔下几个铜板的人,她愿意维护她藏在心底的善良,就像那年她用单薄的身躯保护了她一样。 沈荷塘像是姜沉鱼藏在河底的金子,闪闪发光只能自己知道,却不想她被别人发现。 果然候选人多就是好,只用两日李青梅便给自己挑出一个夫婿,两人速速的过了婚书第三日就办了酒席。 第四日在吴道远震惊,目瞪口呆的表情下,搬出大乾例律,在衙役的见证下将李夫人从地窖中接走了。 虽然李夫人打了吴道远,可是他没报案失了先机,而李夫人的遭遇是有目共睹的,他丝毫抵赖不得。 经此一事,吴道远差点把肺气炸,头伤还没好呢,又气死卧床不起了,害的吴嬷嬷又开始脚前脚后的伺候。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见吴道远气病了,姜沉鱼心情好了许久,看李青梅都没那么碍眼了。 青梅娘在特意谢过阿塘与自己时,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她说,姜姑娘我这病状不知与你母亲有没有相似的地方? 说完后,便随着女儿离开了。 姜沉鱼看着李夫人,心里埋下怀疑是的种子,她娘一直体弱,所以身子不好香消玉殒,从来没惹人怀疑过什么,可是李夫人不一样,她进门之前身体好的很…………。 那之后姜沉鱼特地请了大夫,去给李夫人把脉调理身体,想查出一点蛛丝马迹,而李夫人也很配合,因为无论是为了自己,又或者是二人的出手相助,她都没有不应的道理。 李青梅的丈夫是江宁手下的兄弟,是个二十二岁的忠厚小伙,一个奶奶早几年前就去世了,如今就光棍一人。 第87章 长相中等性格刚毅,皮肤微黑身材高大,十七八岁时家里贫穷,奶奶生病娶不起媳妇。后来加入了江宁的商队,这几年赚了不少银子,刚好到了要成家的时机。 李青梅长相秀气,是小家碧玉的感觉,刚好对了黄庆山的眼。又听说了她被采花贼劫持的遭遇后,也是心生怜惜。 他光棍一个,不怕将人娶回去有什么风言风语,或者是家里人反对的事情出现。 本来还有三个小伙子也同样相中了李青梅,可是听说她名声有瑕疵后还是放弃了,不是每个人都有不惧人言的勇气。 此时李青梅方才认识到自己的处境,竟然是这般的艰难,好在她看黄庆山还可以的样子,又是为了救母亲出来,只要黄庆山点头她便没什么意见。 那次她大着胆子向沈大哥自荐后,也彻底歇了不该有的心思,颇有点嫁谁都一样的感觉。 但沈荷塘却觉得黄庆山性子刚毅,就李青梅那点歪歪扭扭的小心思,用不了三个月就得给她鲁直,是个很适合她的男子。 给李母把脉回来的大夫,猜测是食物相克导致的元气大伤,又或者是长期摆放的花草有害,但都只是猜测具体还需要进一步的证实,能拿到吴府内的证据更好。 姜沉鱼听后,含情的眸子里尽是能冰冻草木的寒意,长久的看着院子中间隔出来的一道围墙发呆。 沈荷塘见她站在院中一动不动,上前将她拥到怀里。 “干什么呢?不冷吗?都起风了。”她试图用体温给她加热。 “没什么,就是想透透气。”她将手覆在沈荷塘的手腕处。 沈荷塘抬头看看天上厚厚的乌云,没有透气的感觉,反倒是风雨欲来的压抑感。 “上次说的酒还没喝呢,我回来时去如意楼给你买了焗南瓜,煎豆腐,凤尾虾,还有他家拿手的西湖醋鱼。”沈荷塘在她手背上一个一个点着。 “走,回去吃酒!”姜沉鱼笑着拉住她的袖口回了卧房。 厚重的乌云将亮光挡得严实,还伴着能穿越云层得闪电,昏暗的屋子被照得一亮一亮的。 沈荷塘伸手将窗子关紧,没多久就听见了雷声的轰鸣,离下大雨不远了。 房屋内却温馨的很,两个落地灯架被移到了圆桌旁边,起出的女儿红也装在了碧玉的酒壶里。 姜沉鱼暗暗瞧着喝了好几盅酒的沈荷塘,依旧没有要迷糊的意思,盘算着又给她倒了三盅。灯光下碧色的酒盅,时而贴在亮白如玉般的肌肤上,时而点在红艳艳的唇角上,就是不将它喝进嘴里。 清丽出尘的眉眼里带了诱人的钩子,看透她的伎俩一般轻扫了姜沉鱼一眼,惹的她心跳都漏了一拍。 “既然喝醉了,就让春桃撤了吧。”姜沉鱼嘴角都是压不住得笑意。 “没醉啊,很清醒。”沈荷塘故意睁着眼睛,清晰的回着。 屋外的大雨噼里啪啦的下个没完的样子,撤了吃食,简单沐浴后便早早的休息了。 可时辰还早完全睡不着,架子床内点着一盏小灯,姜沉鱼伸出一只白嫩的手指,从她额前一直往下滑着。 停留在红艳艳的唇上后,摩挲了两下又开始在锁骨处流连。 沈荷塘双眸紧闭,老实的侧卧着。没一会就觉得有一只小手在她衣领处逗留,她睁开眼睛的时候,里衣都被扯了一半,玉白般的肩头露在了空气中。 这会总算是知道姜沉鱼为啥要灌她酒了,还惦记扒她衣裳呢。其实她不是在介意着什么,只是单纯的用胡萝卜在钓着兔子一样,看着她一直惦记的模样,觉得有趣。 她就默默的看着调皮的人,眸光澄澈干净,好像醉了又好像没醉。 姜沉鱼见她不说话也不动,胆子大了起来,小手还试探着,只是还没等她达到目的就悲剧了。 粉色的缎带又到了她的腕间,半晌屋内传出珠子清脆的碰撞声,凌乱微促像击打乐器的声音。 听着叮叮咚咚的珠帘声,沈荷塘抬手将她的手指从帷幔上扯下来,不然好怕一会两人被帷幔盖到下面。 解开缎带时,美人乌发缭乱,眼角微红泛着湿意,娇软白皙的身子上开了一树的粉红,密密麻麻深粉浅粉,更有甚者两三朵交叠在一起般,妖媚惹眼。 姜沉鱼裹着薄被,咬着唇转过身不去理她。 “怎么了?生气啦?那我让你咬回来?”沈荷塘往她旁边凑着,手搭过她的腰肢顺势握着……! “…………骗子………你………你……放手!”姜沉鱼用手臂遮挡着,别扭脸红的小声道。 “我大概是醉了,娘子我错了!”她将姜沉鱼的长发拢在一边,亲昵的贴在她雪白的脖颈上蹭着。 姜沉鱼也没有真的生气,只是她好像一直在吃亏,阿塘却连个衣裳都舍不得脱,她不高兴,哼! 屋外的春雨似乎越下越大,即使在屋子里,也能听到雨水混成小河向低洼处流去的声音。 床上的人盖着薄被有些冷,外面雨水声也让她害怕,想了想还是转过身来猫进她怀里,果然暖和安心了不少。 沈荷塘虽然很愿意这么抱着她,毕竟触手细腻光滑,可半夜估计会着凉,还是将她盖好起身找了新的衣裤回到床上。 姜沉鱼在看见她拿了淡绿色的肚兜与同色亵裤的时候,才想起来她没穿衣裳,直接用长发将脸挡了起来,机械的躺回了被子里,啊啊啊,她竟然忘记了穿衣裳,太丢人了…………。 第88章 虽然…………但是…………她还没有习惯这么明目张胆的裸着! 可这一串的心理活动,加上迟缓的动作,看在沈荷塘的眼里就是,乌黑的发丝披在肩头,雪白肌肤上的花印子若隐若现,还眼睛萌萌的看着她去拿衣裳,又呆萌又可怜的模样。 “将衣裳穿上夜里凉,莫要生病。” “…………嗯…………。”她蚊子声似的应了一声,又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第48章 调查病因 姜府角落的偏房里,姜沉鱼与一个洒扫的婆子对坐着。 “赵嬷嬷你不用拘束,我听说你家小儿子近来要成亲,可是定了日子?”姜沉鱼语气温和圆润,好似二人唠着家常一般。 “日子定在了下月六日,可是那女子家突然要加聘礼,还是二十两,这我们哪能拿的出来呀,唉,我家老二都愁的三天没吃饭了,我这当娘的也不知如何是好。”赵嬷嬷本不想说这些,大概是太憋屈了,话匣子一开便收不回来了。 “她家的姑娘为何这般值钱啊?可是有何过人之处?”正常人家七八两便可讨个贤惠的媳妇,这二十两确实高了些。 “这女子生的水灵,前些日子被钱家老大看上了,想纳她为妾,愿意出五十两的聘礼。她家爹娘是个认钱的,可那姑娘也不愿与人为妾,于是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要我家再加二十两的聘礼,便能与我儿继续成亲。”赵嬷嬷眉宇间一片愁容,近来好像老了好几岁。 “十两银子不少了,如若不成,换个姑娘不就行了。”姜沉鱼观察着赵嬷嬷的表情。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我家老二说了,要是娶不到这姑娘他就去跳了青原河,这个造孽的我真是白生了他一场。”赵嬷嬷看着着实生了大气。 “气大伤身,嬷嬷还是莫要动气的好,不过是二十两银子的事情,小事。”她慢条斯理的端着茶碗品茗着。 “小姐的意思是?”赵嬷嬷眼里带着期盼看着对面贵妃榻上端坐着的女子,容颜娇媚丰肌秀骨,成亲后的小姐真是越发的倾城了,就连她一个老嬷嬷看了都会晃神,更别说那年轻的男子了,生在小地方当真是可惜了,不然就是娘娘也做得吧。 “赵嬷嬷我们也算是主仆过几年,我也就不与你绕圈子了,你儿子差的聘礼我可以给他出。”说着转身拿过来一个小红木盒子,直接打开里面五两的小银元宝共十个,外加一支金钗。 “小姐你这是何意啊?”赵嬷嬷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五十两加一个金钗,天啊,她的月银不过才五百文铜钱,这五十两够她挣十几年的了,再加上那金灿灿的发钗,她简直像是在做梦一样。 “这些都是给你的,当然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并没有,我有事情要托赵嬷嬷替我打探一二,你看?”姜沉鱼敏锐的目光藏在含情的桃花眼下面不着痕迹。 “老奴明白,有什么吩咐,小姐尽管提便是了。”如今她缺这银子,只要不是让她去杀人,就没什么不能做的。 “嬷嬷不用担心,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这样…………。”她靠近赵嬷嬷将事情交代后,赵嬷嬷竟然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只是要回忆李青梅她娘进门后的食谱与屋内摆件,这银子简直是太好赚了,她满脸保证的回道,一定将这事办的妥帖。 事办完了,姜沉鱼便未再多留她,打探吃食只是开始,慢慢的后续吴府的一举一动她都会知道。 沐浴后的沈荷塘本想着去休息的,但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没发现姜沉鱼,便追去了书房。 明亮的灯光下,一袭桃夭色大襟罗衫,搭配奶白色满褶裙,随意插着一支珍珠步摇,看着有种飘飘欲仙的美。 只是仙女挺忙的,翻翻这本,勾勾那本感觉在对账。 “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对账?”沈荷塘弯腰没骨头似的歪在她肩头,看着她写写画画的。 “这会有心情罢了。”她算的自然不是她手里的铺子,而是在清算吴道远的身家。 “那我在这陪你一会,你干你的。”她自顾自的躺在了姜沉鱼身后的贵妃塌上,勾着她的腰肢睡着了,今天她大概有些累了。 姜沉鱼回身见她睡着了,便伸手将旁边的薄毯给她盖上,自己回身继续核算着吴道远手里剩下的铺子。 微微跳动的灯芯,淡淡的花香,与相互依靠的有情人,融成一幅恬静清幽的春夜图。 不小的马厩里,一匹刚刚两岁的小黑马,随着主人的地位水涨船高,但它是个有个性的马,不会因为其他人或其他马的谄媚,就忘了从前其他马的挑衅。 小黑马刚到这片陌生的地方时,见到了好多同类,它兴奋的转着圈。可是后来发现这群同类见它还是个小宝宝后,便开始欺负它,好在它是有靠山的,那群成年的马,对于嚣张的小黑马,简单来说就是既看不惯又干不掉。 知道小黑马受了欺负后,沈二公子可不干了,专门去买了萝卜,玉米,苹果,拽着小黑马站在马厩的对面吃,它一匹小马吃着水灵灵的果子,马厩里几十匹成年的马干巴巴的看着,这嚣张的操作给一众大马看的一愣一愣的。 沈二公子觉得这样下去不成,便每日都要训狗一样的训练它。战场是危险的,他不求小黑马有多么的勇猛,够聪明能保命最重要。 于是在夕阳落山之际,总能看到一个少年与一匹小马在练着什么。 第89章 “来,再来一遍啊,再来一遍就有果子吃哦。”少年手里拿着一个绿绿的苹果,在小黑马的鼻子前晃悠着。 已经有了帅气模样的黑马,非常不情愿的准备去听指挥。 “趴下,起来,躺倒,装死,哦,不对,你不能装死,你要装死了估计就真凉了,还是跑更实用,我们跑一圈吧。”少年丝毫不顾黑马拉的老长的脸,将果子放进袋子里,一个翻身上马牵着缰绳向远处的草地跑去。 天边的火烧云翻滚着,像团浓烈的火焰,蔓延成片照亮半个天空。 绿色毯子一样的草地上,一身红衣的少年骑着通体黑亮的骏马奔驰着,比旷野中的风还要自由。 画面一转,依旧是那少年,胸前挂着从敌营中抢来的包袱,一人一马不要命的使劲跑着,还好骏马的脚程飞快,将敌人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对方眼见人追不上了,便使出弓箭手对准前方的人马就□□过来。 “不白,快趴下。”少年声音急促贴着马的耳边说道,后面那暗箭他能躲开,可这傻马怎么办。 黑马本能的匍匐在了地上,只是刚刚奔跑的速度过快,四肢全部与地面摩擦出老远,后背上的少年更是被甩出去三圈,落地那一刻连忙抽出身后背着的弓箭,对着追兵三箭齐发,换了一点喘息的机会,黑马摔得不轻但还能爬起来,驮着少年继续飞奔。 一人一马都在一次又一次的战场中成长着。 梦境的场景又变了,沈荷塘知道自己在做梦,或者说在找回记忆,她似乎变成一个看客,能清楚的看清一切。 两座巍峨的峡谷中,坐落着一个神秘的寨子,沿着陡峭的石壁硬是建造出两排的屋子,可外人却是如何都到不了这红英寨。 中间最高处的山峰,看着有三百多米高,林木茂密峭壁如屏,苍松翠柏重叠,藤蔓四处缠绕,是个几百人钻进去都能转眼看不见的地势。 而红樱寨便是隐在密林最高处,远看上去,如半浮在空中的房屋,只有侧面靠着山体。而他们想要穿过险峰,就必须从最陡峭的中间爬过,可那里恰恰是光秃秃的岩石,连个搭手的地方都没有,他们这么多人到了崖边,那就得像下饺子一样,噼里啪啦往下掉。 “阿棠,这悬崖陡峭不小心掉下去就会尸骨无存,我们要如何过去?”叶淮清看着上面陡峭下面悬崖的路况担忧道。 “那红英寨的大当家可有回话?”沈小将军问道。 “主子,这红英寨子的大当家奇怪的很,说是她们世世代代都住在这里,不受朝廷管束也不享受朝廷庇护,不参与两国争斗,说让我们自己想办法过去这天险峰。”副将宸岚回道。 “我们自己能过去,还用找她们?”沈将军一脸无奈的看着近在眼前的寨子。 军队在这里困了三四天了,就是找不到能翻过这座山崖的道路,敌人的队伍堵在前头,如果不能从这坐险峰穿过,便会被敌军两面夹击,到时候腹背受敌这五千多的精兵就白练了。 “不如我亲自去会会这红英寨的大当家吧,一直困在这也不是办法,粮草每日都在消耗。”叶淮清看着沈将军片刻后,提出建议道。 “要你去什么?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去了出事怎么办?还是我去吧。”沈将军看了一眼文弱书生的表哥不赞同道。 “我只是没有你强罢了,怎么就成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扛了?再说你是主心骨,你怎么能去呢?还是我去吧,不用商量了。”叶淮清坚持着。 “那好吧,叫宸岚陪你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谈判的话,叶淮清应该是比他在行的。 “嗯,放心好了。”说罢二人奔着红樱寨的断桥口走去,那里有两个守桥的喽啰。 好半晌,被留在原地的沈将军看了看天色,正午的太阳能将人晒化,这俩人还没回来,难道被留下吃饭了? 又等了一个时辰终于看见二人垂头丧脑的回来了。 “怎么?没吃上饭?你们这是什么表情?”看着好像一狼一狈被人痛打了一顿的样子。 “主子,红英寨的大当家项红玉,说不干没有好处的买卖,若是帮了我们,恐日后被外族人骚扰,若一定要她帮忙,就得与我们成为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宸岚一五一十的转速着,只是旁边的表兄脸色不怎么好看。 “这有何难的,一直是她们不肯归顺又不是我们不肯接纳他们,这没问题呀。”沈将军不解二人颓废的缘由。 “可那当家的说了,说…………说…………。” “你怎么也吞吞吐吐的?她说了什么?还能吃人不成啊?”沈将军摸了摸身上的水囊,刚想喝点水缓缓,就听宸岚说出了对方的要求,一口水全喷出去了。 “你说什么,对方要淮清当压寨夫君?她可真是敢想啊,不过这手气还挺准的呢。”沈将军吃惊后饶有兴致的说道。 “你在那看什么热闹?你还真想将我留在这不成?”淮清双手揉着额头愁道。 “用你一个换我们这么多人划算的很,不如你就牺牲一下?”沈将军带着笑意看着表兄,在想这件事的可行性。 表兄没有理他,转过头前还瞪了他一眼。 “开个玩笑别当真,我去会会她,看看没有有转机。”说着他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你小心啊。”叶淮清在他身后喊道。 第90章 沈将军背着身向他摆了摆手。 听说来人是沈小将军,接待的喽啰客气了许多,将他请上一个能滑翔的索道,对面有人来回拉动着,大概一刻钟他便到了红英寨的主堂,一个英姿飒爽的大眼美女接待了他。 “你便是沈将军吗?久仰大名。”女子不到二十的年纪,衣着简单戴着各种宝石串成的链子,坠于胸前。头发只梳了马尾,中间夹着几股辫子,看着有种江湖儿女的利落风姿,是个有些抓人眼球的姑娘。 “想必姑娘就是红英寨的大当家喽?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就直接开门见山了,你看上那个人是不可能给你留下的,姑娘是聪明人,帮了朝廷日后也是帮了自己,若这次能帮沈某渡过难关,你们红英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届时沈某定在圣上那里为姑娘争取的。”沈将军一直游说着。 可那姑娘似乎一句没听进去,还用手指掏了掏耳朵。 “沈将军,我们寨子目前什么都不缺,只缺一个下任大当家,你也不用在那给我画饼,朝廷要是真的宽裕你们怎么这么拮据,要人没有要粮没有?”项红英早就知道她们只有五千来人了,甚至还没有自己的属下多。 “朝廷再怎么困难,也是条光明大道,日后这寨子里的人都可以出去读书做官全是各凭本事,姑娘你眼光要放长远一点啊。”沈将军心道这游说的活,真不是谁都能干的,真话假话的也不受自己控制啊。 “莫要说那些没用,我就缺个男人,给我生个孩子,而且那斯文有礼的书生看着就不错,本寨主就相中他了,其余的免谈。”女子单腿往桌子上一搭,一副你不要多说的模样。 沈将军与她来来回回好几次唇枪舌战,这当家就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真是令人烦躁。 小将军愁的挠了挠头发,抬头对上大当家的颇有气势的眼睛商量道:“你看我行吗?” 第49章 惊天秘密 闻言寨主认真的打量着他,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 沈将军心里毛毛的,这为了队伍顺利通过天险峰,他也是拼了,想着骗人之后在逃吧,总不能大家都在这等死。 “沈将军,你这姿容太甚,我还是喜欢清淡斯文一些的长相,况且我自己就是个舞刀弄棒的粗人,对同样只知道喊打喊杀的人,实在是提不起兴趣,抱歉了。”寨主看样子真挺抱歉的,估计也知道自己看不上风华正茂的将军,也是挺奇葩的。 “呵呵…………呵呵…………大当家眼光确实很好。”他都毛遂自荐了,对方还是不松口,他也没辙了只能尴尬的笑笑。 几人又无奈的坐在了一起,叶淮清问了问粮草,又看了看手里的图纸,沉默了一会还是开口了,:“要不我就留下几日你们先走,等出了天险峰再来接我。” “你真的要留在这生孩子?那项红玉与土匪没有什么区别,我怕你顶不住啊。”沈将军愁道。 “瞧你说的,我一个大男人,我若是不愿意,她还能强迫不成?”叶淮清也顾不得难为情,眼下行事紧张穿过这座险峰已经是迫在眉睫了。 “那好你先留下,她既然是钟情于你,估计暂时不会有性命危险,只若是表兄没了清白,这弟弟我也赔不起,你定要好生照顾自己,嘴甜一些能哄骗的绝不动真格,你可明白?”他将自己不多的经验传授着,关键时刻只能牺牲他了。 叶淮清听在耳朵里,脸色依旧不好看。 “快去与红樱寨的大当家去谈吧,我怕一会我会后悔。”叶淮清摆着手道。 “好…………等我回来接你。”沈将军正色看着表兄说道。 一日后,沈将军与副将赵宸岚带着五千人马,在红英寨的帮助下,全部通过天险峰直接到了大山另一头的平原上。甚至还拉了十车的粮食,说是叶淮清的聘礼。 他那金枝玉叶的表兄,就只值十车粮食,他那风光霁月的表兄,就这样被人扣下了,至于能不能守身如玉他便不得而知了。 沈荷塘睡醒时,发现姜沉鱼躺在她身边,两人就这么睡在了书房,她调整了姿势将人往怀里抱抱,每次梦见一些事情后都会觉得很空虚的感觉,那种丢了东西的失落感久久不散。 外面天光微亮,隐隐要日出的模样。 从吴府买通的赵嬷嬷,复刻了李夫人在吴府的食谱,虽有遗漏却也能找出蛛丝马迹了,将食谱交给大夫看过后,孙大夫明确的指出食谱确实有问题。 这时候姜沉鱼几乎就已经认准了吴道远不清白,她娘的死绝对有吴道远的手笔。 可是对她娘下手,她还好理解,或许是为了金钱,可是为什么会对李青梅她娘下手,若是嫌弃她当初完全可以不娶她的,为何要娶了之后再磋磨,他看着也不像是神志不清到这种程度了呀,实在奇怪。 无论如何,先把他手里的东西拿过来再说,就凭他对自己不干不净的心思,若是外祖父知道他继承了姜家的家业,还对她图谋不轨,会在地下气到活过来的,她放任吴道远继续败光外祖父的家业,那她岂不是不孝。 如今吴道远手里的铺子还剩七间,三家布庄不盈利,前段时间进货不力还赔了不少,两间米行算是殷实,一直都能供府上的花销。还有一间杂货铺因为是老字号,每年都能盈利不少,都是靠着外祖父一辈子的积累才能一直长红的,这是她外祖父的心血,她不打算动这间铺子。 第91章 还剩一间珠宝行,可吴道远总是卖贵买底,导致珠宝行也一直是不赔不赚的状态可有可无。 那么她就要从米行下手,能断了吴府的花销,又容易得手的就是这米行了。 吴道近来确实很背,这不伤势刚好没多久,这又出事了。看着吴婆子一脸急躁的转着圈,他不耐烦道:“琴姐你能不能不这么毛手毛脚的,都多大岁数了怎么还改不掉?” “老爷,不好了,米行来人说有人吃了吴记的八宝米中毒昏迷不醒,要去报官了,你快去看看吧。”吴婆子一脸的慌张,跑进吴道远的卧房。 “怎么会有这种事,定是哪个对家看不得我们生意兴隆,故意陷害的。”吴道远也没傻到丢了生意人的直觉。 “可是闹事的带人去屋子里搜了,还搜出一袋发霉后清洗过的米,声称人证物证具在,要去衙门告你。”吴婆子又道。 “什么?还搜出证据了?”吴道远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这他还不在场,竟然连证据都找好了,感觉有些棘手了。 连忙穿了衣裳,赶去米铺查看情况。只见米铺门口围着一圈看热闹的百姓。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快叫你们东家出来,与我们一起去了官府,我定要叫他牢底坐穿。”一个穿着缎面衣裳的年轻人不依不饶的喊着。 看打扮也不像是吃不起饭来讹人的,还嚷嚷着要去官府,这让吴道远有些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来找茬的。 “小兄弟,有事好商量,我是这家米铺的东家,我们有什么事去里面说吧!”吴道远上前与那人作揖道。 “我与你有点甚好说的?你同我去衙门说吧!”年轻人来势汹汹,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门外看热闹的才行越来越多,还有带头叫嚷这是黑店的,吴道远脑门起了汗珠子,局势丝毫不受他控制。 不多时竟真的来了衙役,询问了状况后将二人都带走了,连同那中毒不醒的受害人也派去大夫调查了,确实是吃了发霉的米导致的呕吐,昏迷不醒。 这下吴道远摊上大事了,又有伙计证实那米确实是吴道远不让他们浪费的,人证物证俱在真是抵赖不得,吴道远在措手不及的情况下被送进了大牢。 当然这种程度的事故还不至于让他真的坐牢,他常年做生意也是有些人脉的,那中毒之人没有死,他也就是多花些银子的事,等到他出了大狱想去找伙计算账的时候,那名当了证人的伙计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家的米铺门可罗雀,清冷的仿佛关了铺子一样,出了毒米的事谁还敢不要命的来吴记买粮。 尽管江宁也动用了衙门里的人脉,但此事还是没让沈荷塘知道半分,她见吴道远出事了,一直在旁边吃瓜看热闹,回去还会将这当成稀罕事讲给姜沉鱼听。 姜沉鱼一脸吃惊的听着,水眸忽闪忽闪的配合着。 后来吴道远的铺子也没挺上多久便出售了,因为赔了不少银子吴府已经见底了,米铺又因为出了事属于贱卖了,一整个元气大伤。 这下吴道远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彻底倒下了。 可据姜沉鱼的线人来报,近来吴府还越发的热闹了,那吴嬷嬷整日描眉画眼的,打扮的跟个老妖精一样,时常在吴道远的屋子里一呆就是大半天,她们都怀疑吴道远疯了,竟然跟一个四五十岁的仆妇有什么。 可姜沉鱼觉得不对劲,目前就这接连的打击吴道远还能有这心思?况且这吴婆子是吴道远的族亲,若是想有什么还能等到四五十岁,这事好生的奇怪。 没等她想出什么问题,那赵婆子又来报,说是吴道远确实病倒了,好几日起不来床了,可那吴婆子却成了吴府说一不二的主子了,而且吴道远很信任她,她安排的一切都是吴道远默许的。 这四五十岁的嬷嬷老来俏,勾的吴道远失心疯了不成,姜沉鱼怎么也想不出其中的关键点。 于是灵光一动,派人去了吴道远的祖籍,查看吴道远与吴婆子的关系。 得来的消息让姜沉鱼连茶盏都打翻了,向来镇定的人嘴张的能吞了鸡蛋。 根本就没有吴桂琴这个旁枝表姐,与她年龄长相性子相似的只有一个吴柳氏,是吴道远的童养媳,比吴道远大上七岁,两人都没了爹娘,是吴柳氏一直供着吴道远读书,后来因为一直无所出多有愧疚,两人明面上便和离了。 但姜沉鱼知道,和离只是两人的幌子,那时祖父怕母亲因为上一段婚事一蹶不振,所以也是鼓励她再嫁的,当然为了不委屈女儿这次决定只要入赘的女婿。 而那时吴道远说家中已没了亲人正合适不过,可第二年他便将吴婆子接了过来,说是选房旁枝的表姐,没儿没女一个人无人依靠,他便想在姜府给她安排个活计,这么简单的要求姜母哪有不应的。 于是吴婆子便在姜府住下了,干了管事嬷嬷一职。 任谁看了一个满是皱纹黝黑的妇人,与一个五官端正的年轻秀才能有什么关系。 吴道远的家乡离青原镇很远,这次派去了人光是来回就花了小两个月,不过好在她派赵婆子事先偷了吴道远的户籍,根据他的原籍找到了他的老家,才得知这一个惊天的秘密! 姜沉鱼听完一切后,心里拔凉拔凉的,好似一把利刃一直悬挂在头顶! 第92章 夜里,她俯在沈荷塘的身上,含着她的红唇一遍一遍的亲吻着,甚至还微抬着身子将自己送入她的口中。 对于她这少见的热情大胆,阿塘还是喜出望外的,虽然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但先过了眼下的美人关再说。 姜沉鱼黛眉轻蹙,脸色潮红的将下巴抵在沈荷塘的头顶,手指轻轻的扯着她的头发,如被雨水奋力拍打的娇花摇摇欲坠,多处传来的颤栗感让她身子暖了些,心也跟着暖了…………。 ‘ ’ 第50章 都尉宸岚 七月,花红柳绿大地美的像一幅水彩,正是踏青的好时节。 好久没出去散心的二人,今日一同去了玉明谭看荷花,那里一望无际的碧绿青翠,密密层层的荷叶伸展着,大朵大朵的荷花娇艳无比。 沈荷塘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裳,又看了看姜沉鱼的,再向池塘里瞥去。 “娘子,今日这衣裳过于应景了,一会我若是掉进了池塘里,你定找不到穿着绿衣裳的相公。”沈荷塘觉得自己比那荷叶绿多了。 听了她的话,姜沉鱼笑的两眼弯弯,左右打量她,油绿色暗纹宽袖绫衫,外搭浅色绣云纹罩衫,虽然穿了两层,却不比一层缎子厚,看着更是长了仙骨一般容颜清玉。 “无妨,你脸还是白静的,丢不了。”她将素手按在沈荷塘后腰处比量着,嗯,线条流畅肌肤紧致,似是柔中带刚一样。 见她在自己身后玩的不亦乐乎,沈荷塘回眸道:“大庭广众之下,莫要如此急躁,不如回去摸吧!” “嘁!”听她这么揶揄自己,姜沉鱼连忙将手抽了回来,给了她一个后脑勺。 “来吧,来吧,摸吧!”见她走在了前面,沈荷塘又贱贱的将她的手按回了自己的腰间。 “哼……!”姜沉鱼虽然嘴上傲娇着,可嘴角还是偷偷笑着。 她一袭白粉色的长衫,外搭浅粉绣金蝶褂子,从上到下通身的粉嫩,还在眼周画了淡淡的斜红,一颦一笑皆是撩人的风情。 养眼的组合走在任何地方都是惹人注意的,好在青原镇不大,时间长了沈荷塘也混了一个脸熟。 大伙都知道她打死过老虎,一般的地痞流氓还真不敢往二人跟前凑合。 满池的荷花,将湖水盖的丁点不见,延边还长了一圈姿态婆娑的柳树绿意盎然,宛如少女的长发一样飘逸。 从四处传来的蝉鸣声此起彼伏,不知道这些家伙都藏在了哪里! “前面有船,我们去坐船吧!”沈荷塘直接拉着姜姑娘上了小船。 船桨摇摇晃晃,闻着空气中的淡淡的花香,嗅觉慢慢被丰富,由淡淡的清香向浓郁递进着。 小船顺着窄窄的河面慢慢划着,姜沉鱼一手拉着沈荷塘,一手与满池的荷花亲密接触着,入眼皆是红红绿绿,这会再看二人便觉得是这池子中幻化成的一对荷花精,惹得划船的大爷都咧嘴笑着。 好在皮囊撑住了一切,换了人穿上油绿油绿的衣裳,就得是灾难了。 岸边有一人正向船上的人看去,好半晌还是转身走了,反正已经有了地址,自己明日便去找他。 姜沉鱼满意的靠躺在她身上,满眼的绿色洗涤了近来的脏污,净化了心灵。顺着河面划了一圈,有时还能被大大的荷叶盖住半个身子,而被叶子挡住的时候,坐着的那人便会弯腰偷亲她,搅的她心里一跳一跳的。 终于上岸了,她逃似的跑了,惹得后面的沈荷塘哈哈大笑。 想了好久还是把吴道远与吴婆子,在姜府暗度陈仓的事情讲给了沈荷塘听,沈荷塘眼睛都不会动了,震惊的状态溢于言表。 妈呀这是什么狗血剧情,正常编剧写不出来的剧本,带着结发妻子与新夫人一起生活,这该说吴道远是个负心汉呢,还是不忘旧人的好丈夫呢?真是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别人干不出来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这明显是两人在一起侵吞了姜家的财产,若是没有自己的出现,这可怜的姑娘还不得掉进狼窝了? “我想把姜家的铺子收回来,既然他们想相依为命,那么我就成全他们,从哪来回哪去,别想带走姜家一个铜板。”姜沉鱼语调沉沉,眼神里带着些恨意。 “好了,好了,不想了,若是想做就去做吧,小心些别被他伤到,若是有危险记得告诉我。”她虽然在衙门当差,但这件事上她帮理帮亲都得站在姜沉鱼这边。 姜沉鱼要报自己的仇,要报姜家的仇,要报她娘亲的仇,她不会拦着她,事没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她段然说不出要姜沉鱼以德报怨这种话,随她去吧,她有预感她们在这里待不了多久了……! 次日沈荷塘便在衙门接待了一位既陌生又熟悉的客人。 陌生是因为他们从未见过面,熟悉是因为他们在梦里不止见过一面。 “主子,你…………你可还好?”身材高壮的年轻男子,红了眼圈一眼不错的看着她,看的她心里毛毛的。 沈荷塘都觉得他在控制自己,若是控制不住便要来抓着她的衣袖了。 “我挺好的,……嗯………还不错……!”这与陌生人装熟也是个技术活。 “都是属下的失职,没能保护好你,还请主子责罚!”堂堂七尺男儿说着就要跪下。 “你这是干什么?你知道我怎么遇害的?你当时与我在一起?”沈荷塘不解问道。 第93章 “不曾,属下当时还在西陉关,是主子自己回来的。”赵宸岚还跪在地上。 “既然出事的时候你又不在,与你有何关系?快起来吧,一边坐着去!”看着这么大的个头,跪在地上她头疼。 “主子,你什么时候回去?”赵宸岚在世子妃那里听说了主子的消息后,就直接杀了过来,沈云舒大概也是掐准了时机才通知他的。 “我………我还没想好,对了宸岚你不是五品都尉吗?为什么老是叫我主子?”沈荷塘对于二人的关系有些云里雾里。 “我先是主子的长随,再是五品都尉,我从出生的任务就是保护主子。”浓眉大眼一身正气的年轻人,说的斩钉截铁毫不迟疑。 “你是我的家仆?”话说这宸岚的气质怎么也不像仆人,多半看着像个哥哥。 “主子,世子妃说…………说你失忆了,…………你真的不记得宸岚了吗?”挺大个五品官员说话都要哽咽了。 沈荷塘看错他了,这看着铁血的汉子,怎么还爱哭唧唧?她不知道赵宸岚自从三岁进沈府就没离开过她身边。在他母亲的洗脑下,看护好主子是他唯一的任务。 而在边关那几年,自己也只是什么事都按着主子安排的去做,主子替他规划好他去执行便可,小将军不忍心他一直是个长随,替他谋划了官职。 别看赵宸岚个头像个哥哥,实际是个一直被保护的弟弟。他见过别人家的奴才是什么样的,而他从小被主子安排读书识字,更是可以跟着习武还能为自己挣下一个前程。 小将军回趟家把自己给丢了,远在边关的赵宸岚像丢了眼珠子一样六神无主。但他又有自己的职责不能擅离职守,同时还要替小将军看护好家底,不其他人有机可乘。 这会主子说不记得他了,这如何能让他不委屈。 “还是…………有…………有些印象的。”虽然是梦到的,也算有印象吧。 赵宸岚表情明显不信,眼圈又要红了,而且他觉得主子好像又变小了,身上没了分开时的煞气。 “好了,挺大个男子汉能不能给我留点好印象!”真是白长这大个了,是个内核不如她家娘子的小朋友一样。 “主子,我们是否要明日回京?”主子找到就好,记不记得他的早晚都会想起来的。 “你等等,等等。”沈荷塘连忙抬手压下他的话语,怎么跟土匪一样来了就抢人的。 “我回去后要做什么?”她真是对一个将军的日常一无所知。 “主子若是回了京城,自然是去进宫禀明圣上你已安然无恙,如今虽然外敌还在观望没什么风吹草动,但估计圣上还是会将主子派回西陉关的。”赵宸岚按照正常的流程分析着,可若是皇帝有什么心思,不正常的路子他就不得而知了。 “嗯…………对于我的失踪,京城里都是什么看法?”这会不多了解一些,到时候她非得抓瞎不可。 “圣上自然是派了锦衣卫多方搜查,但主子失踪的地点与青原县相差甚远,就算是寻人也与大海捞针无异。” “而且坊间流传主子是被外敌暗杀又说是抓走囚禁了,总之谣言五花八门,更有小娘子结伴上山为将军献花祈福的,不在少数。”说到这赵宸岚暗暗观察了一眼他家主子的脸色。 “还有人上山给我送花祈福?这是把我当个节日过了吗?”沈荷塘有点意外了,这原主不会还给她留下什么桃花债了吧? “主子在京城一众的公子哥当中,也是拔得头筹的相貌,再者人们对浪子回头又能功成名就的人,自然是怀着仰慕之情。”赵宸岚说着说着还有些自豪的意味。 沈荷塘听了眼角眉梢都在跳动,是那种很心虚的担忧,这原主一个女子,没事招蜂引蝶做甚?这要是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这不是将她架在火上烤吗? “我问你一件事啊,你实话实说,我………从前没有什么桃花债吧?”沈荷塘小心翼翼的打听道。 “嗯……主子收的香囊帕子也不少,正因为太多了所以都成了纪念品,也就没哪家的姑娘是独一份了!”宸岚仔细回忆着,没办法谁叫他家公子长的漂亮呢,出门肯定会收到香囊这类东西的,那时虽然不怎么上进,但依旧能捕获不少姑娘们的芳心。 沈荷塘听的手指尖都在颤抖了,原主啊,原主,你这是在找死啊…………! 不过没有正主便好,不怕一堆就怕一个。 “主子,你可还好?”宸岚见沈荷塘面色不大好看关切道。 “没事,还死不了!”她将身子靠在椅背上,用手指搭在整个脸上,消化着自己有可能是个花花公子的事实。 赵宸岚是接到了世子妃的密信后,请了探亲假回来的,他过两天便又要快马加鞭的回西陉关。从他成了都尉开始便不能时时刻刻的跟在沈荷塘身边了。 沈荷塘决定将这边的事情忙完,便起身回京。其实她只是想再拖些日子,记忆的片段还差些重要的信息,就能全部连上了,但总觉得还差一个契机。 而沉鱼的事情还没有忙完,过段时间刚好合适吧,她的铺子庄子也需要安排好才能离开! 在那之前她还要向娘子交代一下自己的底细,争取个宽大处理。 第51章 金山银山 忙了将近三个月的江宁,在盛夏的时候终于抽出时间来姜府小聚,船舱的货物卖掉的,批发的,零零散散剩下不到三分之一。 第94章 而一些珍贵的珠宝则剩下了大半,小地方的买家已经饱和了,要到更大的地方才能出售。 但赚到的银两,已经是本钱的□□倍了,况且她们出发时进的那批货卖给番邦以后,本钱实际上就已经回来了。 而这次海船的成功,足以抵得上其他商人一辈子的收益。有的商人看到了这次海船背后的巨大利益,也纷纷定下了第二次的海运行程,但出海不是那么容易的,这次没赶上的下一次不见得要隔上几年。 而江宁的成功已经让一些人坐不住了,好在她手里的兄弟,那都是打小就跟着她的,无论是畏惧或者是恩情都能撑上一段时间,要想对她下手也不是马上就能办到的。 “听说已经有人给你介绍婆家了?说可以出两个山头当聘礼?”姜沉鱼坐在大树下的石凳上,控制不住笑容的询问道。 “别听那帮人胡扯,老子才不要找什么婆家,全是一群红眼病看着我挣了银子,巴不得想要来分杯羹呢,当我不知道他们那点花花肠子,竟然连儿子都豁的出去。”江宁岔着腿坐在石凳的另一头,随手拿起一个果子咬着。 “瞧你说的,怎么与你成亲便成了将儿子豁出去。”姜沉鱼不赞同道,虽然江宁的确不是女子的心性,可她有自己的魅力,一样可以找到适合自己的人。 “都是打的好算盘,老子才不会上当呢,再说我又看不上他们,让他们洗洗睡吧!”江宁满不在乎的道。 “哎,良缘确实难寻,不过总会碰到。”姜沉鱼有深意的笑道。 “说正事,这次我来是给你送银子的,我暴露在了明面这银子全部在我身上太不安全了,趁着机会将你的那份分给你。”江宁从怀里掏出了这三个月的账本。 “这些还用看什么,都是春桃做的账目。”姜沉鱼按下本子。 “你就这么信任我们俩?要是我将春桃给拐了,合伙侵吞你的银子怎么办?”江宁打趣道。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况且本就是你看在面子上才给的分成,多点少点都是我赚。哦,对了,这次我只接受五五分账,不能再按照从前的四六分了,虽然我出的本钱比你多,但你的付出早以超过了我多出的钱财。”姜沉鱼实在没办法还抽走大头。 “那好,就按你说的办。”江宁也不是个扭捏的人。 “那我大概给你拢一拢,出发时进了十万的瓷器与茶叶,绸缎这些。过了南洋,将这些货物全部卖出,换成白银的话是到手四十万两,各地打点花销大概十万,剩余三十万一路挑挑拣拣,全部进了几个南洋小国的特产,更多的钱财是花在了珠宝上。”江宁翻着账本,大致给姜沉鱼报着账目。 “忙了这三个月,全部的货物卖出了三分之二,进账有一百八十万,抛去朝廷的二十万两与四十个船员的十万两,如今剩到手里的有一百五十万两。”说到这,向来大大咧咧的江宁也凑到姜沉鱼耳边,小声的说着数字。 姜沉鱼手指轻轻点着桌面,来平复激动的心情,虽然她从小便是长在买卖堆里的,但挣了这么多银子还是激动不已的,只是面上还维持着淡定。 这三分之二都有七十五万两,加上全部出售后刚好能一百万两,这次出海确实是让二人翻身了。 “你们几个,将马车上的箱子抬进来,轻点啊,别将里面的瓶瓶罐罐都磕碰坏了,这可都是琉璃玉石矜贵的很。”这纯属瞎说了,里面除了金子就是银锭,若是再有其他那也是珠宝银票了。 四口红木大箱子,由十六个壮汉抬进姜府,里面的金银珠宝全是江宁在自己的船舱中暗暗准备好的,未加以他人之手,尽管知道里面的东西贵重,可谁也想不到里面明晃晃的装着金银。 都知道海船回来挣了银子,可那些珠宝都是密密交易的,谁也不知道究竟卖了多少银两,人们能看到的便是外面那些摆在明面上的东西,江宁的房间整日由两个弟弟守在门口,闲杂人等都靠近不得。 虽然箱子搬到了库房也上了锁,可里面都是实打实的金银珠宝,这突然的乍富让她很不适应,觉得钱多了连放在哪里都是个事,实在是喜忧参半。 虽然她卧房的墙面后有暗格,但不好让人直接搬进来,所以都锁在了库房。她悄悄用钥匙打开看了一眼,即使昏暗的库房里,依旧挡不住真金白银的光芒四射。 这下可有活干了,她得像仓鼠一样用小箱子,将这些大箱子里的东西换到暗格去,里面地方虽然不大但装下四分之三没问题,搬金山银山真是个快乐的烦恼。 等有时间还得将它们分别埋起来,鸡蛋是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 江宁给兄弟们一包银子,让他们去吃酒,自己则留在姜沉鱼这里吃晚膳,春桃像小燕子一样在厨房忙碌着。 等沈荷塘回家时,就看到江宁将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穿着薄衫贴在姜沉鱼耳边,不知两人说着什么,她家娘子笑的前仰后合。那该死的江宁手掌好死不死的还托在姜沉鱼的腰际。 对于这个一时看不住,便吃她家娘子豆腐的土匪,沈荷塘很是头疼。 她进院子后清了清嗓子,她家娘子回头小脸红扑扑的,显然三个人交谈甚欢。 “阿塘,你回来啦,刚好要开饭了,今日江宁也在这,她好不容易有了空闲。” “什么风把大忙人给吹来了?来了可是要多待些日子?要不然春桃整日惦记着往海边跑!”沈荷塘有些鄙视自己了,可娘子说的是她赶的正好,是不是她赶不上这三人便不等她了? 第95章 沈荷塘吃醋的毛病又犯了,她就是单纯的看不了姜沉鱼与另一个人这般亲近。 “姑爷,你污蔑我,我去江宁那里可都是为小姐做事的。”春桃不干了,翘着嘴反驳道。 “沈兄回来了,那我得与你好好喝几杯。”知道沈荷塘酒量一般,江宁好似抓到了她的把柄一般。 “来者是客,自然是要陪江老板尽兴的。”这输人不输阵,不管能不能喝一定不能先认怂。 “还是先用膳吧,边吃边聊啊!”姜沉鱼将几人都请到了桌子上。 两个嬷嬷将一桌好菜都端了上来,屋内的小桌子放不下,几人趁着天色未暗在院子里的八仙桌上用膳,方桌条凳宽敞的很。晚风徐徐,夕阳的余晖给几人的面上都镀上了金黄,人与景都变得灿烂柔和。 “春桃,这下不担心嫁妆不够了吧?”江宁单独给了春桃一个小箱子,无论是以往还是这次春桃都能算得上是得力干将,虽然她干的是姜沉鱼的那份,但不妨碍江宁另外的打赏。 “我才不要嫁人,我就一直跟在小姐身边。”春桃边给几人斟酒,边扭捏的说着。 “呦,到底是破费了,我上次开玩笑的,她的嫁妆自然由我来出。”姜沉鱼也就客气客气道。 “银子到手才说是客气,就是你在诈我。”江宁不给面子道。 “诈就诈了,我们春桃肯收是给你面子。”姜沉鱼也不客气,一看两人便是很要好的朋友了。 “小姐…………。”春桃拉着长音抗议着,仿佛两人唱着双簧一样,骗着江宁兜里得银子。 江沉鱼笑笑不再多说,又到了沈荷塘参与不上的环节,她除了喝酒外就是让婆子给她上了半碗醋,吃哪个菜都要蘸一下。 “你为何要蘸醋吃啊?”姜沉鱼偷瞄着她不解道。 “没什么,解酒而已。”她甚至面上还带着温和的笑意。 听闻姜沉鱼便没再管她,她顿时更酸了。 天色已晚,江宁喝了酒一个人回去是不安全的,她被留宿在了客房。 姜沉鱼今日高兴也多喝了几杯,她枕着手趴在浴桶的边上,那双多情的桃花眼此刻飘渺迷离,像是起了水雾的明谭。 双颊上一抹绯红比涂了胭脂更美,粉唇嘟起长发慵懒的披在身后。她就这样肆无忌惮的勾着对面那人的魂。 沈荷塘微酸的心态甜了些,想着自己这也太好哄了,人家甚至都不知道她吃醋了,自己就主动揭过了。 “快点出来吧,不要贪玩。”她上前将她的长发拢在一起,用发带随意给她扎了马尾,又用布巾拧干发尾的水分,头发太长了要好久才能干,今日晚了些。 姜沉鱼双手吊在她脖子上,傻呵呵的乐着就是不起身。沈荷塘只好将她拉起来,裹上毯子抱了出来。 “阿塘,我喜欢你,那年你将我从那个醉鬼的手里救下来,我便将你的脸印在了脑子里。”姜沉鱼迷糊的用手指描绘着沈荷塘脸上的线条。 只是抱着她的人脚步一顿,心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可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记得?” 她的声音里,都不自觉的带了轻颤。 “你怎么可以不记得?是我呀,哦,大概我那时太小了,你认不出也不怪你。”姜沉鱼听说沈荷塘不记得了有些激动,可随后又觉得一定是自己变化太大了,她不记得也正常,只要人现在是她的,她也可以不计较。 “你那时多大?”沈荷塘通身冰凉,微醉的状态早就醒了,她还是又问了一句。 “十岁呀,你看起来比我大二三岁的模样,也就十三左右吧,我记得你受伤了连裤腿上都是血,你现在腿上还有那道细伤疤呢。”姜沉鱼迷糊的回忆着,她偷偷检查过那道伤疤,应该就是那次留下的。 沈荷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床边的,将人放在锦被上后,长睫紧紧的闭了闭,心口有些微痛还伴随着呼吸不畅。 第52章 装病卖惨 夜空中的星星丝毫不顾及,沈荷塘此刻的凌乱与委屈,细碎的铺成流沙般的银河挂在天空。 姜沉鱼穿着丝滑的白色绸缎薄衫,只腰处将将系着根带子,稍稍一动便从香肩上滑落,凝脂一般的肌肤与伏起的柔软,全部落入她人的眼里,偏她不知情一般用脸颊亲昵的在沈荷塘的颈间蹭着,温热的气息打在冷白的肌肤上,吹起丝丝痒痒的电流。 沈荷塘掐起她的下巴仔细瞧着,束起的马尾松松垮垮掉落在额头几缕,看着不同于往日的娇软可欺,反而多了张扬的俏丽。 卷翘的羽睫半张不睁,好似无力般挣脱了钳着她下巴的手,又重新躺了回去,抓起沈荷塘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间。 随后便躺在她身上美美的睡着了,她今日喝了些酒虽不至于头疼,但真是晕乎乎的,就想靠着阿塘睡觉。 沈荷塘搂着她腰间的手指,无意间摸到了一串珠子似的东西,触手冰凉的玉珠子圆润通透,一半碧绿一半莹白大小适中手感新颖。 盈润的颜色下,腰肢更显嫩白柔软。沈荷塘带着复杂的心情,捏着细腰两侧的耻骨稍稍用力,便留下了红红的印子。 她知道这事或许不怨姜沉鱼,但这次是真的吃醋了,她不敢想姜沉鱼一开始的热情撩拨都是为了另一个人。 虽然这醋吃的有点矫情了,但她就是有种被抛弃的错觉。 第96章 越想越恼,她俯身在姜沉鱼耳边轻声道:“你没有她,你只有我。” 随后漆黑的眸子带着不甘的炙热,碾咬着她细白的锁骨。察觉到疼痛姜沉鱼轻哼出声,却又因为醉意沉沉无法反抗。 任她在自己的锁骨下面留下惹眼的痕迹。 恍惚间感受到光滑又带着柔软的肌肤,紧紧靠在她的后背处,当她意识到什么想转过身子时,腰/臀被牢牢的固定着,丝毫动弹不得。 微凉的珠链被她卸下攥在手里,成了她随意把玩的玩具。 她侧躺着将人固定在怀里,发了狠似的撩拨她。这让想回头看看的姜沉鱼,一时间什么都顾不上了…………! 两人的身子,一个柔软一个紧实靠在一起格外的明显。 轻纱幔帐被夜风吹的摇晃,梨木床内春来遍是桃花水。 事后看着楚楚可怜的小白花,她硬了不到一个时辰的心,又软了下来。 “口渴吗?我去给你倒水?” 美人头发散了,浑身也像没骨头似的,潦倒的靠在她怀里低低应着,感觉魂还没飞回来。 沈荷塘披着纱衣下了床,端了茶水过来,将人扶起让她轻抿了几口,又将茶水放回原位,给自己也倒了半碗。 回到床上后,她一边将粘上来的人安顿好,另一只手拿着大大的蒲扇一下一下给她扇着凉风,好让她睡的舒服一些。 而自己则是看着外面影影绰绰的月光,久久不能入眠。 次日一早当她抬手将那光滑冰凉的腰链给姜沉鱼戴上时,姜沉鱼小脸微红连忙摆手道:“不要……不要!” “洗过了,还放了花瓣的!”她还抓着那珠链来回晃着。 “那也不要,送你了,你戴吧!”姜沉鱼脑袋摇的拨浪鼓一样。 “那好,我还是挺喜欢的。”说着将珠链在腕间缠绕三圈扣好。 “你还真戴啊?”她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夏天戴着刚好挺凉快的。”沈荷塘不在意道。 天气慢慢炎热,人也变得慵懒,近来姜沉鱼看沈荷塘总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 “阿塘你中暑了吗?看你病恹恹的,好没精神的样子。”她上前摸着沈荷塘的脸颊问道。 “没有,没什么事。”自从吃了原主的醋后,她总是有种明媚的忧伤,这种不能较劲的无力感,让她无精打采了好久。 不影响生活,不影响感情,就是有种文艺青年的忧郁,拧巴后又觉得自己过于矫情,又不屑问出你是喜欢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这种傻了吧唧的问题,只能自己暗暗消化着,整个人看起来就蔫头耷脑的。 加上夏季的炎热,衙门案子都没几个,她更是一有空便穿着纱衣短衫,光着脚躺在树下的摇椅上慵懒的扇着蒲扇,像个退休的老大爷一样,悠闲的斗志全无。 姜沉鱼确实以为她中暑了,还拿着冰镇过后的水果,用银叉一块一块喂给她吃,将她当做三岁半的孩子来养,连冰鉴都是春桃每日去吴大户家里买的。 沈荷塘两辈子加起来,也没被人这般小心翼翼呵护备至的对待过,她灵光一闪病病歪歪了好几天,后来惹的姜沉鱼要给她请个道长仙人什么的,看看她是不是招了什么不请自来的东西,吓得她第二天就好了,也不再继续找存在感。 吴府依旧毫无动静,因为这次元气大伤后吴道远确实有些一蹶不振,铺子关的关,赔的赔,眼下要是还想再维持吴府的开销,就得继续卖铺子。 可铺子也只剩下两间布庄,与一间杂货铺,一间珠宝行。布行因为没有新鲜的花样子,又进不到眼下时兴的布料,一直不景气,挣点银子开个人工钱,都算它贴心了。 那间珠宝行不提也罢,就剩下个杂货铺子能出些银两,也都是小来小去的银子,对于大手大脚惯了的吴府,实在不够用。 按照吴道远的心思,便是想将不挣钱的珠宝铺子出手,可买家比他更聪明,他的珠宝行早就没什么真金白银的东西了,而是用一些不实用的样子货凑数,又是小珊瑚摆件,又是玛瑙手串,绢花丝帕这种不值钱的小物件,都是高不成低不就的物品,根本就没有受众人群。 看买家没有相中这铺子,吴府还是一咬牙将杂货铺卖了,又因为吴道远近来的药里需要用到人参灵芝这种有钱也买不到的珍宝,吴婆子趁着吴道远卧床之际,更是将两家布庄也给卖了。 可那郎中拿了钱财,却迟迟没有送来人参与灵芝,这给吴婆子急得嘴上都起了一圈的大泡,看着更是可怖吓人,又不敢与吴道远实话实说。 只能派婆子下人出去,满世界的找那骗了银子的郎中,可人依旧像消失了一般怎么找都不见踪影。 这下好了,如今还在吴府名下的就剩下一间不景气的珠宝行了,这珠宝行也无法承担吴府的开销,三个月没发出工钱的吴婆子已经惹了下人们的不满。 她自己这么多年还是有不少私房钱的,可那是她的养老银子,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动。 “天杀的,是谁,是谁偷了老娘的棺材本。”一个炎热的午后,隔壁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嚎叫,紧接着就是一顿骂天骂地的污言秽语。 “哎呀,这看得出来是真伤心呀,这么多年东刮西扣的,好不容易攒下的棺材本丢了,这的要了她半条老命吧。”春桃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感慨道。 第97章 姜沉鱼目光扫过两家中间砌起的高墙,神色淡淡的吃着又大又圆的甜葡萄。 吴婆子怀疑是出了内鬼,将所有人都叫出来挨个审问,可把吴府翻了一个底朝天也没将装银票的匣子找出来,而且下人们一致都说自己没有出过府,根本不可能将她的私房钱拿出去。 最后吴婆子只好报关处理,可贼人哪里是那么好抓的,又不知哪里传来了近来有飞贼出没的谣言,大伙说的有鼻有眼的,都好似亲眼见过那飞贼一般,追不回银钱吴婆子只能认栽,人好似又老了六七岁般干瘪。 而吴道远听说家里出了贼,也拖着病体将吴府的下人清理了一圈,如今也是该精简下人了,毕竟不比从前了。可他还不知道自己的两家布庄,被吴婆子偷偷的卖了,钱也被骗走了的事情,这好比在他的床头埋了一颗定时炸弹一般,不知哪天就能将他炸到体无完肤。 后日便是一年一度的庙会,闲来无事的姜沉鱼也惦记去庙里,给母亲与祖父祖母供盏长明灯。 天空湛蓝,阳光明媚,确实是个出行的好天气,夫人小姐们个个打着花伞爬着石阶,有说有笑。也有农家姑娘三三两两相约祈福的也不在少数,只无论是谁,这长长的石阶都是要自己爬的。 这大热天还人山人海的,只能说这时候的人们,是真的没什么娱乐活动,听说今日这华光寺有高僧前来讲经说法,便引得周围镇子的信佛之人,都纷纷前来跪拜上香。 人挤人,尽管有沈荷塘搀扶着,姜沉鱼还是不小心崴了脚,细皮嫩肉的玉足肿的像个小馒头,连地面都不能触碰。 眼看还有三分之一就到了华光寺,就这么下山有些可惜,于是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将人背上山去,毕竟下山一样是要背下去的,既然来都来了怎么能就这么败兴而归呢。 好在今日二人穿的都算简便,沈荷塘一身白色暗纹的劲装,腰系黑色宽革带,头发用银色莲纹发冠吊成马尾,饱满玉白的额头上,有着少许的碎发随着清风微微飘动着。 旁边有不少妙龄少女,有意无意的往这边瞧着,偶尔还用手帕挡着,与同伴窃窃私语些什么。 姜沉鱼虽然很想去供两盏灯,可这上坡的石阶她舍不得让阿塘背她。 “还是等春桃去喊来柱子吧。”她的意思是找两个人给她抬下去算了。 “你要柱子背你下去?” “啊?不是,我没这么说。” “别废话,赶紧搂着我,我们快一点上去。”她只是看着不壮实好吗?要是连她都背不动,她岂不是早就失业了! 就这样,沈荷塘背着姜沉鱼,姜沉鱼举着油伞,二人又继续在人群中往上挤着。 这又是爬石阶又是背媳妇又是人挤人的,确实没那么轻松。快到庙门前时,因为天热又加上出力,沈荷塘额角耳后都出了细密的汗珠,被阳光一照都能反光了。 姜沉鱼看着连忙用袖口替她擦拭着,将头搭在她肩头时,还会偷偷的亲她的耳朵。 “你老实点啊,要是我手一抖,你就会从石阶上滚下去。”沈荷塘吓唬道。 “我才不信!”姜沉鱼一脸的有恃无恐,硬是又亲了她两下…………。 第53章 阴沟翻船 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终于爬到了半山腰的华光寺。 “阿塘,你要不要先去买碗凉茶喝?我们等一下在进去吧,这会人也太多了。”姜沉鱼看着寺庙门口乌泱乌泱的人群说道,她主要也是想让沈荷塘休息一会。 “那好,你坐在这别动,我马上就回来。”沈荷塘将她放在一块干净的石凳上,旁边还有棵挂满许愿带的大树可以遮阳,大树上面半绿下面半红,甚是壮观。 “好,我不动。”姜沉鱼一袭淡粉与蓝绿的撞色纱裙,头戴以假乱真的牡丹绢花,看着人比花娇翘着脚端坐在树下的娘子,她还是走不开。 “要不等会碰到春桃我再去吧,她们也应该快到了。”春桃带着江宁本来四个人一起的,但是后来被人群冲散了,只有二柱一个人了留在了山下看管马车。 想了想她又坐在了姜沉鱼的旁边,罗裙下的绣花鞋精致小巧,只是肿起的脚踝四周都成浅粉色,看着就有些严重。 她本想去庙里找个小师父,问问有没有药膏的,但把娘子一个人扔在这,回来发现娘子被人抢走了怎么办,哎,真是操不完的心! 不过片刻春桃二人也到了寺庙门口,见她们二人坐在大树底下,很显眼的位置,一眼便看到了。 “小姐你怎么受伤了?”春桃忙蹲下查看着。 “没关系,人多崴到脚了。”她尽量忍着疼痛,不让大家扫兴。 “我们快进去吧,供了灯后就直接回去。”她得早点将人带回去,伤员不适合在外面游荡。 “好,我们进去吧。”江宁也同意道。 供长明灯的游客也不在少数,沈荷塘在前面排着队,春桃扶着姜沉鱼坐在一边。 其他人大概还要去瞧一瞧得道高僧,所以动作都很快,丝毫不拖泥带水。 很快便到了沈荷塘的位置,她将沉鱼扶了过来,让她自己来请灯,写祈福卡,引燃灯芯,放入灯台内,最后恭敬的叩拜佛礼就算完成了。 就在几人出庙门的时候,一名妇人正在与一个矮小的男子撕扯着,嘴里还大喊着抓贼啊,抓贼。 第98章 那男子看妇人大叫起来他慌了,拿出刀子恐吓着妇人,随后便拔腿就跑,附近游客看他拿着刀子都不敢上前阻拦。 沈荷塘看看这会外面没有寺庙中人,大概都在高僧那里,或者是在禅房。她将姜沉鱼交给了江宁,自己追了上去。 那人还没跑远,真的胆大包天,竟然趁着庙会人多来抢荷包。 “阿塘,你小心点。”姜沉鱼不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没事,放心吧。”她回头安慰道,便加快脚步直直的追了过去。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抢劫银两,还不快将东西放下。”眼看就追上了,不知为何正反两派较量时,总要有对白,但她要直接从背后将人踹倒吗? 那小偷听到有人追上来了,更是没命的往前跑,手里的刀还慌乱的挥舞着,看到这情况,沈荷塘有些着急了,生怕他一个眼瞎把哪个无辜的路人给捅了。 那小偷见她穷追不舍,竟然七拐八拐跳到了梵钟后面。 “哪来个不要命的,竟敢挡了老子的去路。”那矮个男子,瞪着恶狠狠的三角眼 低喝道。 “衙门来的,你说管得管不得。”沈荷塘本想直接将他抓捕,可这人无耻的跟她绕着梵钟转圈圈。 正当她想飞身跳出圈外的时候,大钟的另一头有一个高壮的男子,快速掏出一把粉末,朝着沈荷塘的脸上撒去,粉末飘进了眼里火辣辣的,她连忙伸手挡了一下。 就在这时那男子看准时机,拿着钟杵重重的朝着梵钟敲了两下,厚重的钟体带着悠扬绵长的钟声撞向沈荷塘。 她弓着身子,头部实打实的被撞了一下,那一瞬间大钟带来的钟声好似撞进了她的脑子里,一圈一圈的涟漪同庄严的钟声,一直在她脑子里回荡着。 她奋力睁开泛红的眼睛,还是飞身追了上去,没了人群与建筑的遮挡方便许多。 这高壮的贼人没有那矮个的身手灵巧,沈荷塘追了一段后,飞身跳起用手肘勒住大汉的脖子,两手相扣用力将他拖倒在地。大汉被勒住了脖子,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伸手打她又被她后仰躲开了,像个游到岸边的鱼一样,扭动着身体。 沈荷塘看着他挣扎的样子心烦,又眨了眨不舒服的眼睛,看着被勒住的人满脸通红,喘不过气的样子。 “这可不怨我啊,是你把我眼睛弄花的,我就是看不见把你勒死了,也是你活该,这么大的个头竟然使诈。”她另一只手抽了这恶贼的腰带,干净利落的将人双手捆绑了。 那恶贼看着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一脸惊慌。 “你那同伴把你扔下跑了,亏的你还给他解围,这下知道什么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了吧。”沈荷塘恨他使阴招,故意在一旁气他。 大汉还想挣扎,被她直接踹了两脚老实了。这会庙里的监院带着人手也向出事这边赶了过来,与沈荷塘一番道谢后,将人关进了柴房。这原本可以让沈荷塘直接将人带走的,可她此刻觉得头昏沉沉的,那钟声在脑子里久久不散。 而寺庙又怕现在处理贼人,影响了今日的庙会,只能等高僧讲经结束后在对小偷进行处理,沈荷塘说到由庙里的和尚直接报官即可,至于庙里会如何处置,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毕竟华光寺不在青原县的地界,大概率不归自己的县衙管。 今天也不知道是个什么黄道吉日,真是倒霉透了。 回到家后,她撑着头疼给姜沉鱼上了药,洗了眼睛便沉沉的睡去了。 “我头疼先睡一会,到了下午喊春桃给你抹药。”说完之后她便躺下了。 姜沉鱼坐在一边看她有些不对劲,可又找不到伤口,先让她睡一会好了。 于是拿起扇子学着她的模样,给她扇着风,沈荷塘昏昏沉沉之际,还摸索着姜沉鱼的手臂。 怕她不踏实,姜沉鱼连忙将手递到她的手里,想想也跟着躺下了。 可等到天黑,沈荷塘也没有醒来的迹象,她顿时有些急了,连忙叫柱子去请了大夫,尽管这个时间大夫都睡下了,但大小姐有钱,可以用银子将大夫砸来。 可大夫来了,她又想起一件大事,她不敢让大夫给沈荷塘诊脉,这手一搭身份不就露馅了吗?阿塘自己瞒了那么久,不能让她这么轻易地暴露啊。 她抬着一条腿,在地上回来蹦哒,最后还是决定让大夫用眼睛看看算了。 大夫没听过这么奇葩的要求,但看在银子的面子上,也就屈服了。 一顿目测大夫给出的结论的是睡着了,让姜沉鱼在继续观察,若是明日还睡着便叫人再来找他。 姜沉鱼也没了法子,只能先等等看了,又没有发热又没有受伤,呼吸还平稳瞳孔正常体温也是有的,只能跟着她又睡下了。 好在半夜时,沈荷塘抱了抱她,这才让她相信大夫的话,莫不是真的只是睡着了? 这边的沈荷塘,随着梵钟古老而又神秘的声音飘了好远。一户威严气派的府邸里,一位貌美的妇人大着肚子在婆母跟前听着训。 “慧娘,也不是我这做婆婆的不讲道理,跟在耀儿身边的那位与你同时怀了孩子,按理说我怎么都该偏向你才对,可是那边传话来说她这一胎瞧着是男相。”老妇人说到一半顿了顿又道。 “你也知道,你这胎要的也不容易,耀儿能回来一次那是困难得很,能怀上孩子当真是你的福气了。可沈家需要一个男孩来撑家里的门面啊,耀儿本就在外带兵打仗,刀枪无眼。若是府里一直没有男丁,也会被外人说了闲话,再起什么龌龊的心思。”老妇人一直絮叨着。 第99章 “娘,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妇人也出身名门,带着些小姐的脾气,她鹌鹑一样的听着,实在是有些够了。 老夫人清了清嗓子,看着这个她还算满意的儿媳妇,虽然带些小姐脾气,管家还得靠着大丫鬟帮忙,但也没什么错处对自己也是恭敬。 但不能给沈家留后,再怎么好都是白搭,不将男丁的事情落实,她百年后怎么去见老头子,他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给子孙后代挣下的家业,不能断在自己手里啊,看不到孙子叫她如何能闭眼。 “我的意思是,若那如姨娘生下了儿子,便叫她们回沈府,由你亲自教导那孩子吧,到时候叫那如姨娘帮着你管家便好,省得她儿子不在跟前心生怨恨。”老太太将自己的打算全盘托出。 “娘,儿媳这胎还没生呢,等生个还是个女儿再说此事也不迟。”妇人尽量保持着体面回道。 开什么玩笑,要抢走她孩子的地位,还要给那女人管家之权,这婆母疯了不成,谁愿意养她的孩子。那不省心的姨娘霸占着老爷不说,这怀个孩子还整日的暗示大伙,她怀的是男丁,当谁不会生孩子不成。妇人心里气急了,可又不能冲着婆母发火。 “唉,我知道这委屈你了,我就是提前跟你打个商量,毕竟子嗣是大事,我也想要嫡子嫡孙,问题是你能给我们沈家生个嫡孙出来吗?”老大已经是个女娃了,这次的孕相找了几个有经验的婆子看了,都说还是女娃的面大,她也没办法呀,只能矬子里面拔大个了。 “娘,这些事还是等我儿落地后再说吧,就这么提前嫌弃了他,我怕到时候就算是儿子,也不会来沈家了。”平日里老夫人也信这些,妇人便用这个理由搪塞了她。 “说的也对,那此事暂且不提,你且安心养胎便是。” “是。”妇人低眉顺眼道。 老夫人的话,好似一根刺一样扎在了妇人的心上,看着自己冰雕玉琢的大女儿,更加为肚子里这个担心了,外一又是个女儿怎么办?她才不要养那个人的孩子,想的美。 到时候再让她管家,自己还有什么用处,抓着老爷一个人还不够吗?连我们母女依靠的沈府也想据为己有吗?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 时间转眼一变,两个孕妇坐在一起吃着冰饮,孕妇本不能吃太过寒凉的东西,可都到了临盆之际,又是酷暑难耐,二人便管不了那么多了。 与夫人一同吃着冰饮的是她的大丫鬟香桂,香桂是个麻利又妥帖的女子,是妇人的心腹丫鬟,当初整日帮着林慧清打理沈府,耽误了好的姻缘。 后来林慧清询问她的意思后,给她指了沈将军手下的一名刚刚出头的小将,双方都还算满意,便低调成婚了。 可沈夫人还需要香桂的协助,香桂也不想离开自家小姐,毕竟丈夫随着将军还是要走的,她一个人在乡下有什么好呆的。 这沈府里,只要她家小姐能说了算的事,她就是老大,吃得好穿的好又不用亲自做活,只要安排其他人干就行了,作为大丫鬟这点排面还是有的, 况且她家小姐身娇肉贵的,她走了新来的丫鬟不会伺候怎么办?最后她便以管事姑姑的身份,继续留在沈夫人身边,两个人都没了烦恼。 将近一年前,沈将军与香桂的丈夫都一同回沈府呆过半个月,随后主仆两个就同时怀孕了,这简直是大喜事,一时间两个人都喜上眉梢。 只是沈夫人的好心情只持续了两个月,那边就传来了如姨娘也怀孕了的消息,沈夫人气的够呛,这沈耀是什么意思,边关没仗可打了吗怎么整日只知道围着妇人的肚皮转悠。 还是香桂一直安慰她,或许是那如姨娘得知夫人有孕,使的手段也不得而知。 可无论怎么说怀孕是真的,她还真是什么都想追赶。 就在两人同时吃了冰饮后,好巧不巧的一起发动了,沈夫人忽然灵光一闪,将香桂安排在了自己的房内,只留了一个接生的嬷嬷在屋内,门口留了两个打水的小丫鬟,其余人等概不让进。 也没通知前院的老夫人,后院的儿媳妇正在生孩子。由于沈夫人是第二胎她除了精神压力大些,竟是丝毫不慌的。 抽空还指导着香桂如何用力,看的一旁的老嬷嬷暗自好笑。 果然沈夫人快一些,可当孩子抱到她跟前时她还是卸了力气,竟然真的又是个女儿,好在她做了两手准备,眼下就看香桂的肚子争不争气了。 两个人怎么也能生个男孩吧,就借用一下好了,总之她不可能将沈府的一切拱手相让。 不管自己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她的东西谁也别想抢走,她守活寡一样守着一个破沈府,不是为了给那女人做嫁衣的,她休想! 第54章 初到沈家 见孩子生下来不怎么哭闹,接生的嬷嬷还使劲打了她两下,只见那孩子无力的蹬了蹬腿,好似在反抗一样给嬷嬷瞧得好一顿新鲜。 “夫人是个很灵巧的小姐呢!”接生的嬷嬷抱着只哭了两声的孩子,拿给夫人瞧着。 “哎,再灵巧也得先装成男丁了,奶娘快去给香桂看看吧,如今也就还能指望一下她了!”夫人有些虚弱的说着,估计见自己又生了女儿没了精神头。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那边的香桂终于生了,确实是个男孩。夫人喜出望外没别的办法就他了,为了不引来前院的老太太,二人也是忍的很辛苦,连叫喊都是咬着布巾。 第100章 好在香桂生了孩子后,便被奶娘背回了自己的屋子,连带着将夫人生的小姐也一起抱走了。 一切收拾好后,才开始通知前院的老太太过来,老太太兴高采烈赶过来的时候,她那大胖孙子都已经落地了,这下府里是彻底沸腾了。 虽然将军回不来,但洗三的席面还是让两个女人办的风风光光的,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一个白胖的男娃光着身子,在众目睽睽之下由嬷嬷扶着沐浴,洗去污秽消除灾祸。 在那之后夫人便将孩子当成眼珠子似的护着,一直出了月子才让大家又见着面,此时的小公子雪白雪白的,漂亮到让人想抢回家去。 不过即使再漂亮,大家也会说大概是随了娘亲,从没有怀疑过这不是个男娃,因为洗三的时候大伙都看的清清楚楚的。 只是一同生产的香桂就没那么幸运了,听说生了一个女儿,但因为怀孕时过于操劳,女儿生下后没多久便夭折了,夫人体恤她特地给她放了假,让她回家养着。 实际上就是夫人利用香桂家的男孩,将自己生了男孩这件事坐实。后又将自己的女儿换了回来,捂着一个月没让见人,等到模样看不出来后才抱出去。 而香桂生的那个男孩子,早就由那日接生的奶娘抱出了沈府,香桂随后便追了出去。 那接生婆是夫人打小的奶娘。因这次生产特地请回来的,原本也不算沈家的下人,却是夫人信任之人。 香桂大概歇了小半年,又回到了沈府,继续做着管事姑姑,替沈夫人打理着沈家。 可当初沈夫人被妾室气糊涂了,竟然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香桂劝过两句,但还是依了自家小姐。 因为沈家确实需要个男丁来继承香火,沈家孩子都来的晚,老太爷与老爷相差三十岁,老爷与大小姐也相差三十来岁,夫人生大小姐时都已经二十有五了。 再到小公子时,都已经二十有七了,后面确实没什么机会再生男丁了。 可清醒后,再后悔也晚了,因为小公子还受到了圣上的关注,这会再说不是男娃是个女儿,就得是欺君之罪了。 沈夫人不得不为自己的任性买单了,只能将女儿当成儿子养。原本想着等将姨娘的地位比下去,让她回来也翻不了身,没想到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唯一欣慰的就是姨娘确实生了一个男丁,若不是有她的谎言撑着,这会就已经让人骑在脖子下了。 可今后的路怎么走,她还没想好…………这属实是把孩子给坑了。 而这备受瞩目的小公子,更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干什么都没个精神头,看哪里都不爽的样子,贼难伺候。 这种情况直到小公子两周岁的时候才好一些,这个时候好歹有了些人身自由。 任谁被捂得严实,被迫长出了热痱子,还要遭受无情的捆绑,渴了饿了尿了,通通都不受自己控制,这让一个手脚灵活勤快的青年人如何接受。 沈荷塘在挣扎了许久后,终于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对于无法改变的事情,只能接受。 没多久她就发现了她那长相漂亮,却一脑袋草包的亲娘,将她扮成男孩子的事。然后她便更抑郁了,这要是个农户家也就算了,拜托,这是将军府,她这直接等于欺君了。 这屋子人的小命,就这么被她亲娘玩在手里了。 而她自己刚一出生,便喜提两座大山,一座叫欺君,一座叫香火。 将军府人口倒也不算复杂,除了祖母便就是她娘亲了,哦,对了还有一个水晶小包子,是将军府的嫡长女,也就是她的姐姐。 以上大小四个女人,便是将军府的基本配置,当然沈荷塘以一己之力撑起了将军府的大旗,牺牲她一个幸福一大家。 将军府还住着一个很奇怪的舅公,说是老太太的表弟,年龄在四十岁左右,比老夫人小了很多,是个仙风道骨又有些孤僻的小老头,平日里几乎不出院子,整日摆弄着自己那点花花草草。 据老太太讲,大概是年轻时受了情伤自闭了,而舅公的父亲当初与老太太有恩,这么多年老太太便将他留在了沈府生活,基本等同于不存在一般。 但后来据沈荷塘观察,这个仙风道骨的小老头很有意思,唯一让她不满的便是这舅公将她香香软软的姐姐,给带跑偏了,还她的小水晶包子。 再有便是边关的那一家三口了,自从如姨娘想靠长子上位的计划泡汤后,便一直老实的留在了那里,当然老夫人也觉得她皮糙肉厚,适合在边关伺候她儿子。 就这样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而那个被抱走的男孩,在三岁以后以香桂继子的身份,重新回到了沈府的同时,也回到了他娘的身边。 自此沈荷塘便多了一个小跟班,自小便偷听了不少情报的沈荷塘,自然知道这个就是代替她,光着身子在众位亲朋面前露脸的那位,经历了三年没娘的生活,回后亲娘变养母的小可怜。 其实沈夫人的这一系列小动作,做的并不高明,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没有引起别人的怀疑,便也没有人去查她,否则这事很容易露馅。 可大概老天都在帮她,那接生的奶娘在带了三年的孩子后,被沈夫人安排在了庄子里养老,前几年因为一场风寒没挺过去,也去世了。 从此知道这件事的人,便只有沈夫人与香桂了,而香桂丈夫那边,香桂也并没有说出小公子是女儿身的事实,只说了这男孩就是他们的亲生儿子,其余的事情夫人自有安排,叫他别管了。 第101章 而香桂的丈夫,误以为沈夫人这般操作,是为了让他儿子打小跟着小公子罢了,想着这是有了铁一般的靠山,心里还偷着乐来着,不过后面确实是个好的靠山。 在沈荷塘十五岁之前,沈将军大概回来过三四次,加在一起的时间不超过一年。好在他回来的同时,没有将那姨娘带回来给她娘添堵,沈荷塘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对父亲不在身边这件事的反应一般。 她只是可怜自己的母亲,年纪轻轻就只能守着孩子过,有的时候也尽量奔着她喜欢的样子去长。 自从大一些后,会自己偷偷的锻炼,让自己长的高一些,事实证明她偷偷付出的汗水都是无用功,因为沈云舒什么都没做,也是高挑修长的身材。 只能说大将军的基因还是不错的,她们姐妹专挑优点来长,比那个喝西北风长大的弟弟好看太多了,那个真正的男丁随了她母亲的黑皮肤,五官也只是比普通略好一些。 这可是让林女士得意坏了,逢人便炫耀自己的两个宝贝,贬低那真正的沈家香火,她大概忘了自己生的是两个女儿。 因为有她的存在,林女士带着沈云舒是去过边关的,而她们去边关的时候,正是沈荷塘被宫里招去做伴读的时候, 后来她娘还是不放心,她被扣在宫里,只在边关待了两个月便回来了,与此同时沈荷塘也因为课业一般,被一众贵人嫌弃着,她倒是无所谓,她本就没想着长大还能做个官什么的,她巴不得这群人不记得她才好。 可姐姐是个要强的,回来后听说她被欺负了,挨个去将场子找了回来,据说还打了赌,说是输给女孩子的人三个月不能出门。才不到十岁的孩子,有几个能做到三个月不出门的,之后便都顶了输不起的名头,小小年纪就失去了做君子的品格,后面真是悔之晚矣。 对于小孩子们的打打闹闹,大人多数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女儿再惊才绝艳那也是锦上添花,不足为惧。 因为有个不争气的弟弟,京城里对沈云舒斩尽杀绝的作风,竟然还有些宽容,觉得她若是有个争气的弟弟,想必也不会这般针尖麦芒。 当然这都是在沈云舒叛逆时期,做出的风光伟绩,她小的时候也是个仙气飘飘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可后来发现有人因为她们父亲不在家,就偷偷欺负她弟弟。 而她弟弟那个人,好像懒得计较一样,什么都不在乎,真是气死她了。 可那时她弟弟才三两岁,也只是与来做客的亲戚家小孩发生了不愉快,被推倒了而已,沈荷塘只是一时大意,想想还是放弃了与一个孩子扭打成一片的想法。 这时候沈荷塘在沈云舒的眼里,已经跟怂包划上等号了,为了给家里的小苗苗遮风挡雨,沈云舒将目光看向沈府唯一的成年男子,就是那个古怪又孤僻的小老头。 后来沈荷塘发现沈云舒,在刻意的学那个舅公的时候已经晚了,这个学什么都快的妮子,已经将那老古板的样子学了十成十。 好好的一个千金小姐,硬是学出了灭绝师太的威仪,看着就清冷不好接近,再不抓一把就要羽化成仙了。 当然变成这样,不光是因为觉得有人欺负她们,而是她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弟弟不是弟弟,而是妹妹。 这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她觉得弟弟或许能扛得住沈府的责任,可是妹妹让她一个人承受这么多,那么她的压力会不会太大了,更何况还背着杀头之罪在身上。 虽然她弟弟,哦,不对,是妹妹,比其他小孩奇怪了些,但那也是她妹妹呀,她慢慢的开始用功学些实用的本领,就怕以后她们全家被流放了,或者妹妹扛不住的时候,她也能帮忙,而不是只能观望。 再后来沈云舒学会了隐藏情绪,将身上的刺都收了起来,气质也变得温润平和,也似舅公那般仙风道骨了。 究其原因,一是她觉得自己与妹妹确实需要低调。二是她发现妹妹大概不需要自己管了。 在她十八岁左右的时候,估计是最轻松的时候,尽管那时因为婚事的不顺利,她成了老姑娘,可她丝毫不在乎,借口去找出游的舅公,也出了沈府去游玩了。 因为她发现女孩子,也不一定要困在后宅,比如她的妹妹。 第55章 姐姐来信 夜里依旧闷热,姜沉鱼拿了帕子用温水浸湿后,将她的领口拽的松散些,顺着额头,脸颊,肩颈,锁骨,给她一点点擦拭着。 省得她出汗粘在身上不舒服,阿塘都睡了两天一夜了,今夜再不醒,明日她便是用马车拉着她,去别处寻了大夫也是不要紧的。 没人认识的地方,是男是女又怎么样,看着擦拭后更加透白的面颊,她低头亲吻了两下,转身刚想将水盆端走。 一只没什么力气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她连忙的将帕子扔进了盆里,亮着眼睛转身回头去看她。 可她的眼皮依旧紧闭着,只是手臂动了一下。 “阿塘,你快醒醒,不然我可脱你衣裳啦?”这三番五次的用手骗她,好像要醒来一样,可却依旧睡着,她也是有脾气的好吧。 “呵呵…………你脱吧。”一个有些虚弱微哑的声音低低的传来。 “呀,你醒啦,吓死我了,你睡了好久。”忽然听见她的声音,姜沉鱼愣了一瞬,又反应过来,轻轻的靠在她颈间与她相贴着。 第102章 “嗯,醒了,睡了好久。”久到又过了一种人生。 她眸色还有些微红,认真且细致的打量这个长相倾城又娇美的姑娘,有种坐收渔翁之利的感觉。 比起刚刚穿越的沈荷塘,从出生就扮做男子,又去军营待了四年的沈禾棠,更容易接受一个香香软软的娘子。 她手指在细腰上慢慢画着圈,这新鲜又熟悉的感觉,让她有些感兴趣,特别是摸着布料,就能想起衣裳下面光滑柔嫩的腰肢。 姜沉鱼不知她满脑子都在想着没用的,打算让厨房给她做些清淡的蔬菜粥,两天没吃饭肯定饿了。 “你躺好,我去叫嬷嬷煮些粥过来。”姜沉鱼给她系好寝衣的带子,刚刚擦了脖子,这会看着真是有些好欺负的模样。 “头疼,帮我将头发散开吧!”沈荷塘有气无力的说着,眼神却还在姜沉鱼的脸上转悠。 这会她看着姜沉鱼,还有种偷情的刺激感,她形容不好这种感觉,明明自己出力了,又好像白捡的媳妇一样。 “好,我给你散开。”这两天光顾着焦急了,忘记她头疼了,不然早些解开也能舒服些。 墨发乌黑,带着两道大波浪散在一旁,将她玉白的脸衬得小了一圈,瞧着有点脆弱。 “等我,回来帮你按按。”她瞧着可怜巴巴阿塘,有点心疼。 “嗯,那你快点。”她声音里分不清是娇气,还是在撒娇。 “好,很快!”姜沉鱼将纱幔撂下,免得让人看见她在里面放松的躺着。 “小姐,小姐,冰鉴排来了。”春桃带着柱子,刚好拿了冰鉴进来。近来酷暑吴大户家的生意火爆,买点冰都要排队抓阄。 “嗯……放在这就好。”刚好一会端到床边去。 沈荷塘只是睡的没力气了,感觉闷热想去沐浴更衣,但还是吃了饭后再说吧! 她就那么披头散发,懒洋洋的继续躺着,眼睁睁的等着人回来。 不多时,厨房那里交代完毕后,姜沉鱼便回了卧房,见沈荷塘还是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躺着,赶紧也脱了鞋子上了床。 “宵夜一会便好,哪里不舒服?我先帮你按按?” “这里。”沈荷塘抬手指了指额头。 “那你躺好啊。”沉鱼将她的头抬到了自己的腿上,一双柔若无骨的玉手,从额头中心的位置,慢慢向两边按着。 沈荷塘闭着眼睛,慢慢感受着舒缓的放松,貌似很好用昏沉的脑袋清明不少。 她偷偷的睁开眼睛,看着正在认真按摩的娇美女子,想着自己莫不是被美色勾引了? 这时春桃端了煮好的宵夜进了房门,将东西放在桌子上后,打了招呼便直接出去了,也不曾向里张望过一眼。 “阿塘,要不要不扶你起来?”姜沉鱼看了看她,不确定问道。 “不用,我自己可以。”说着便起身拢了拢长发,正在左右张望时,前面递过来一根玉白的簪子,好像知道她在找什么一样。 “嗯…………好。”她伸手接过,随意将头发挽上。 “阿塘,我怎么觉得你捏捏妞妞的呢?”姜沉鱼眼神转动,上下打量着她。 “啊?没有啊。”她应该没什么不一样吧 “先吃饭吧。”总觉得这人怪生疏的呢。 “先吃饭,吃饭。”沈荷塘拉着她坐到桌子前。 肉沫山药蔬菜粥,红豆饼,酱爆鸡丝,炝拌豌豆苗,怕她没胃口特意做了下饭的小菜。 不过沈荷塘状态还可以,只是稍稍有些梦游的错觉,有点不知身在何处。 沐浴过后已是亥时,往常这个时候都已经入睡了,可睡了两天的沈荷塘实在睡不着,而好不容易见她醒了的姜沉鱼,也不想直接睡觉。 她睡不醒这两天可给她急死了,虽然天气炎热依旧想往她身前凑凑。 屋内也没别人,姜沉鱼早就换上了水绿色的主腰与白色绸缎短裤,水灵又凉爽。 “阿塘,要不你把罩衫也脱了吧。”虽然轻纱做的短衫很轻薄,可里面还穿着小衣呢。 “啊……我不热啊!”沈荷塘面不改色道。 这话听着耳熟啊,姜沉鱼靠近她来回打量着,眼神明明暗暗。 “那你,亲我一下?”她紧盯着发愣的沈荷塘,总觉得她奇奇怪怪的。 “亲哪啊?”不过脑子的说完后,她脸也悄悄的红了。 “哼,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还是你不喜欢我了?”说到后面,姜沉鱼小脸低了下去,不太想听答案的样子。 “没有,没有,我冤枉,我确实想起了不少的事情,但没有不喜欢你。”完了,她有这么明显的区别吗? 她连忙上前哄道,还有就是抱在怀里的人好软,好滑,她心理上可能要熟悉两天,但手似乎有了自己的意识。 “你想起什么了?有没有记起我?”听说她记起从前,姜沉鱼有一瞬间是怔愣的,她的从前吗?她们以后的生活会不会随着她恢复记忆,有什么变化…………。 “当然有,我怎么会忘记。”她确实不记得那个流着眼泪鼻涕的小孩,但她记得上次自己瞎吃的飞醋,因为这个她还情绪低落好几天呢! 那时她闲来无事,时不时就喜欢做点好人好事,可能也救过几个姑娘,不过后来她的生活忙乱,艰难,这些小事便通通都没放在心上,但这打死也不能让她知道吧。 第103章 果然,听了她的话姜沉鱼的表情,从蔫花一下子转变成盛开的玫瑰,在昏黄的灯光下娇艳动人。 今晚两人大概有些话要说的,听了沈荷塘大概的家事后,惊讶之余姜沉鱼还有不忍。 她挂在沈荷塘的脖子上,用小鹿般湿润的眼睛看着她道:“你怎么这么辛苦?不干了不行吗?要不别回去了,就在这呆一辈子吧。” 说归说,她自己也知道不太可能,于是双手紧紧的抓着她的衣领,好怕她就这样飞了。 “放心,没事的都已经习惯了。”感觉到了她的不安,沈荷塘轻轻拍着她。 灯烛不知点到了几时,冰鉴放在床边多少有些用处,记忆的回笼,好像打开了又一个世界的大门。 而这段时间的生活好似桃花源一般梦幻,但身边的人是真实的,只要一个温热的拥抱便能将她拉回现实。 告诉她这段生活的真实性,同时想起的过去也提醒着她,到了该回去的时候。 果然某些事情不能惦记,一但惦记了就很可能成真。 八月的尾巴,沈荷塘收到了姐姐的书信,信心言明皇帝已经准备派人到青原县接她了。 自从上次赵宸岚来了青原县后,因为他的行程发生了变化,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后来在皇帝试探的时候,沈云舒便直接将她受伤失忆的事情,一同禀告了皇帝。 还说弟弟在那边继续养伤,记忆也没有恢复,等过段时间她会亲自将人带回来。 可皇帝却说回京城,让太医治病更方便。甚至还提起了太后一直有意给小将军与青阳郡主赐婚的事情。 这可比回京还要棘手了,不是这青阳郡主哪冒出来的?她不记得呀! 关键记不记得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能娶呀! 沈云舒的信中,还提了这个青阳郡主十分得太后的欢心,一直就想给她找个乘龙快婿,从前就盯上她了。 可那时她不是打仗,就是失踪,一直没让太后抓到机会。这次听到风声太后就想将她扣下。 而皇帝的态度是乐见其成的,青阳郡主的父王母妃都已经过世了,后来就一直跟着太后长大,算半个公主。 刚好属于有名声,无实权这种贵女,配沈家的小将军刚好合适。若是给他寻了有实力的岳家,皇帝怕时间一长控制不住他。 可沈老将军,前段时间刚刚为他挡下一箭而死,他总不能再明面上太过亏待了沈家小辈。 沈小将军在皇帝眼里是矛盾的存在,既希望他能一直战无不胜,守好大乾的国门,又不希望他一直强大,慢慢的有了根基。 而沈老将军的去世,刚好缓解了沈家烈火烹油的局面,皇帝心中稍稍放松了下来。 在老将军替自己挡箭而死后,皇帝也为自己的小肚鸡肠后悔过,可他是皇帝怎么能接受沈家在百姓中的地位比自己还高,再好的感情也要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淡漠。 可在沈耀中箭那一刻,皇帝也是满心感动的,也觉得自己可能错怪他了,后来箭上有毒沈老将军没救回来,让皇帝更是愧疚不已。 紧接着沈家小将军又失踪了,皇帝又想起了沈家的好,派人开始四处寻找着,但锦衣卫越发的不中用了,那么大个活人硬是找不到。 再听到小将军找到后,皇帝打心眼里是高兴的,又逢太后说起青阳郡主的婚事,皇帝一想觉得可行。 刚好这段时间,估计沈家那小子,也得在京城好好养养,才能继续去接下沈家的担子。 ‘’ ‘’ 第56章 得穿女装 沈荷塘看着沈云舒的信件,没清静两天的头又大了,不是,这都到火烧眉毛了,沈云舒怎得还如此坐的住,只寄了一封信? 这皇帝也太着急了,她是死是活还没定呢,赐什么婚呀!不对,应该是还没赐呢,或许还有转机。 这会沈荷塘把她娘打包嫁过去的心都有了,她倒是一时爽了,可给自己坑苦了。 她还想着带姜沉鱼回去的,这下可如何是好,沈云舒信中点明最好不要让姜沉鱼夹在中间,以免太后独断专行,伤害无辜之人。 说是最好在七天之内,与她名义上的妻子划清界限,但沈云舒大概不知道,已经晚了划不清了,她也没想划。 而且这信里还说,要她回去自己解决,定能找出破绽是什么意思? 手里的信件好似千斤之重,那太后早年跟着老皇帝一起开疆扩土,不是个好脾气的主,如今年岁大了更是好久没有人敢忤逆她了。 就算她不会滥杀无辜,那么没准会让沉鱼做了通房,要么便会让她绞了头发去庙里做姑子。 一个独自生活孤女,怎么会成为她的绊脚石,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落日的余晖散尽,宽敞的卧房里不明不暗,沈荷塘将信件烧毁后,独自倚在窗边,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一样,怎么都轻松不起来。 忽的想起自己曾有两个会武术的丫鬟,还在沈夫人手下干粗活。那时她虽然有了宸岚这个跟班,但她毕竟是个女子,没个丫鬟始终不方便。 后来看上两个长相结实的姐妹,可这姐妹两个颇有些拳脚上的天赋,端茶倒水的细致活计是一点干不了,名贵的碗碟拿一个打两。 从此得名,翠晚,翠蝶。 后来还是沈荷塘将两人留下习武了,只是还没用上她们呢,自己就去了军营,如今估计在沈夫人的手底下扫院子呢! 第104章 都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会正是用得着的时候,她明日就给沈云舒送信,将人要过来。 “怎么在窗口吹风,热的话去外面坐着,我给你切个凉瓜,冰镇了许久的。”窗口的风最是有害了。 “好,我去外面坐坐。”她起身去了树下的摇椅处,那里种了驱蚊草,晚上坐一会也无妨。 亮如银盘的明月挂在夜空中,月光皎皎繁星围绕。 沈荷塘歪躺在摇椅上,与月亮遥遥相望着,月亮不知她的心事,依旧展现着它的圆润与柔和,院子里的一切看着都岁月静好。 片刻后姜沉鱼端着切好的甜瓜走了过来,摇椅旁有个竹编的矮凳。 月光下穿着浅黄色绣金纹的纱衣,内里搭了姜黄色的印花主腰,轻薄丝滑的米白色绸缎裙,随着脚步的轻移,暗生繁花。 姜沉鱼乌发轻挽,珍珠流苏步摇斜插,一颦一笑在某些人的眼里,大概能赛过月宫里的嫦娥。 她手指灵巧的用银叉扎了切好的甜瓜,递给悠悠躺在摇椅上的人。 沈荷塘接过她手里的叉子,青白色散发着清甜味道的果肉,她瞧着与去了皮的哈密瓜很像。 她将叉子递到姜沉鱼的唇边,眸色微闪道:“你先尝尝。” 唇边碰到了清甜的滋味,她下意识的就将果肉吃进嘴里,确实香甜可口,还带着冰镇过后的丝丝凉意。 沈荷塘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身旁一起躺着,不管白天怎么闷热,夜里没了太阳的照耀,就是凉爽许多。带着偶尔吹过的微风,高低起伏的虫鸣,微微的杂乱中透着静谧的味道。 沈荷塘将头埋进怀中人白皙的颈间,眉头有些轻愁微蹙着,双唇一点一点的暗暗使着力道,在漂亮秀气的锁骨上,留下了点点红痕。 姜沉鱼的肌肤细腻敏感,一点点的刺激都会引起酥麻,她有些天真的娇笑着,闪躲着。 “阿塘,过两日有花神游街的活动,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想起入秋之前的最后一个热闹,她忽然想与阿塘一起去看看,因为游街的花神娘子会为每一个姑娘,送上最美好的祝愿。 她想给阿塘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她大概还没穿过女装…………! “你想去的话,当然可以。”只是出去看个热闹有什么不行的。 “但是只有姑娘才能进入花神娘子的轿子里,得到祝福的花环。”花神游街不是每年都有的,正常情况下两三年一次,是个让大姑娘小媳妇开心的活动。 “那你进去不就好了?”沈荷塘没有听出她的意思。 “可是我想让你也一起进去,我还没见过你穿女装呢?”姜沉鱼抬着亮晶晶的眸子,语气中带着甜丝丝的诱惑。 “呵…………我也没见过自己穿女装,不过,你想见的话,在家里好不好?”她摩挲着姜沉鱼的长发,想着这事的可能性。 过段时间她们很有可能会分开一段日子,她能做的事情,一定会尽量满足她。 “嗯……那好,在家里看过也是一样的,我去取花环回来后给你戴上。”姜沉鱼想想也觉得安全第一。 两天后,姜沉鱼头发乱糟糟,衣裳还被扯坏了一条,脚上鞋子也不是自己穿出去的那一双,可精神状态良好,颇有点大获全胜的意思。 沈荷塘背她进了家门,无奈道:“抢不到就不要抢了吗?就一个花环有什么好抢的。” 她想起那个鸡飞狗跳的画面,她都神经疼。 她站在外面也帮不到忙,只能干着急,里面一圈姑娘们挤破头的往轿子里挤。说全武行有些夸张了,但绝对都是各显神通了,要不是姜沉鱼运气好人又机灵,知道换个方向冲,她都好怕她被挤扁。 看的她神经一跳一跳的,后悔自己没穿女装过去了。若不是人都被一个胖姑娘挡下了,她可不是钗环掉落这么简单了,估计脸都得被挠花。 “你不懂,怎么会是去抢花环呢?是这个呀!”她将手里的赤金链子往沈荷塘眼前比划着。 细细的金链子底部,吊着一个带特殊字符的小金牌,看着神神秘秘的。 “一会你换了女装,我就把它给你戴上。”姜沉鱼有些兴奋,脸上的笑容,从抢到东西那一刻开始就没下去过。 沈荷塘心里暖流划过,将她轻放在贵妃榻上,问道:“你是怎么从那个很壮实的姑娘手里抢来的?” 那姑娘有她三倍重,两人挤到门里后的情况外面就看不见了。 “我将身上的金镯子,换给她了,她自然不会再同我争了。”她就是怕挤不过所有人,才特地带了一个金镯子,没想到运气挺好的,居然用上了。 “下次别挤了,喜欢什么告诉我吧!”沈荷塘有些好笑的说道。 “可这个就是要抢来的才行,没人抢的还不灵呢!”从姜沉鱼欢快的语调中,能感觉出她玩的还挺开心的。 “快去沐浴,快去沐浴,等一下换了衣裳,我将这花牌给你戴上,这样你就能平安顺遂逢凶化吉。”姜沉鱼迫不及待的说道。 “再急也要点上灯笼啊,小祖宗。”屋子里完全在借着月光说话,比外面还要黑。 沈荷塘出去沐浴了,姜沉鱼哼着小调把自己给她准备的衣裳拿出来,她要把阿塘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挑染的嫣红色满褶裙,直接与上身的绣花海棠的胸衣相连,比平时穿的样式更大胆一些,外披的纱衣袖口处,轻纱堆叠好似风一吹,就能开出一朵花来,颜色也与内穿的抹胸裙子呼应,是印花的浅红色。 第105章 换上红裙子的阿塘贵气耀眼,还带着不敢让人直视的凌厉。 “你放松一点,用不着这么紧张。”看她笔直的坐着,神情有些绷紧姜沉鱼边给她披上纱衣,边调侃道。 沈荷塘肤色冷白,五官端正且精致,配上花红色的衣裙冷艳感扑面而来。 “你笑一个嘛。”姜沉鱼小手在她胸衣的边际游走着,时不时还按两下调戏着她,好不开心。 沈荷塘这辈子加上辈子,也没机会穿上这种仙气飘飘的裙子,只觉得四处漏风不敢动弹,披了纱衣后还好一些。 “你闭上眼睛。”薄薄的涂了一层香粉后,姜沉鱼开口道。 沈荷塘也不知道她要在自己的脸上涂什么,只将自己当成洋娃娃随她摆弄好了。 姜沉鱼给自己涂了厚厚的口脂,弯腰在她身前,稳稳的印了上去,一下不够又碰了两下,起身看看才算满意。 沈荷塘只觉得一抹幽香靠近,蜻蜓点水般的碰了她两下又跑了,她睁开漆黑的凤眸,眼里尽是秋后算账的隐忍。 而偷了腥的小花猫,此刻若无其事的摆弄着头花。 “哎呀,我抢来的花牌不见了?”姜沉鱼突然拔高声调说道。 “别急,许是掉在哪里了。” “我只去过侧面的院子,摘了一朵花。”说着还将那朵开的正好的牡丹花,拿过来给她瞧。 “我过去找找吧。”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抢来的东西,找不到了可要哭的。 “我陪你一起过去。”侧墙那面没有下人,这个时辰通常也不会有人来主院这边。 “嗯…………好。”沉鱼有些着急。 两人轻手轻脚的绕到侧面的院子里,提着灯笼一寸一寸的找着。 沈荷塘的头发还没有梳好,就那么直直的散在腰臀处。 两人认真的寻找着,忽略了周边的动静,安分了许久的隔壁,此时正有双不安分的眼睛,从半个拳头大的墙洞里,静悄悄的观察着对面的一举一动。 在看清是两个穿着衣裙的女子时,从起初的好奇,到后面的震惊,他使劲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随后又贴在洞眼处观察着,慢慢露出了恶毒的笑容。 第57章 青阳郡主 二人提着灯笼,没一会便将挂在枝衩上的花牌找了回去,掉在院子里很好找到的,只是天黑了要用灯笼一寸一寸的照才行。 这小插曲没能形象二人的心情,但姜沉鱼的手速快了许多,只用半刻钟便挽好了云鬓,没有多复杂只是应应景,但戴上鲜花那一刻,一样的惊艳了她。 云鬓上只一朵大牡丹,而脖子上却挂了一串的花环,与抢来的花牌,节日的氛围感立显。 “等一下马上好,我去给你拿银镜。”还差个花佃就大功告成了。 拿起唇脂,用笔尖点了朵梅花,随后端着银镜给她瞧。 虽然夜里看的朦胧,但天生丽质随便怎么打扮都不会丑。 沈荷塘第一次看到自己女装呢,皮相没问题,可气质还是冷了些,估计根深蒂固了,不过依旧是是上乘的皮囊,她对自己的容貌一直都没有怀疑过。 嗯,好陌生的感觉。 “我们阿塘,真是个美人呢!”姜沉鱼毫不吝啬的夸奖着。 “你喜欢就好。”姜沉鱼是一个既能让她养眼,又能给她情绪价值的爱人。 她拉着沈荷塘,一本正经的将花瓣的叶子全部摘了下来,撒进一个香炉的底部,上面点了香印,好似一个简单的仪式般,念着从花神娘子那里听来的祝福语,姿态虔诚恭敬。 沈荷塘看她这般认真,也跟着一起祈祷了什么。 良辰美景,飘动的帷幔上,似有暗影在来回浮动,姿态香艳让人浮想联翩。 姜沉鱼长发乱在胸前,呼吸急促,整个身子都像被狂风暴雨摧残的花枝,左摇右摆的厉害。 可肌肤比未开的花瓣还娇嫩,几近承受不住往后移动着,但腿根握在人家手里,再多的小心思也是徒劳的,白白换来更加倍的擦磨。 明亮的灯烛下,她全身的肌肤都透着粉红色,娇娇软软的煞是好看。 大约是口干舌燥,她舌尖轻勾,舔了舔自己的上唇,可下一秒就感受到了强烈的酥麻,不让她休息一般持续着。 炙热不断从中心处传来,快要将她烧尽。 春桃半夜起身去解手,恍惚看见小姐屋子的灯还亮着,习惯性的想去看看可是有什么吩咐。 刚刚走到门前,便听里面传来她家小姐的呜咽声,声音不大断断续续的,但又好生可怜的样子,让人听了心里痒痒的。 莫不是与姑爷有了口角受委屈了?姑爷动手了? 她在探探?隐约也能听到另一个低低的声音,但很微弱也不真切,但感觉声音很飘忽。 几吸之间,她雷劈了天灵盖一般知道了,这小姐与姑爷莫不是在圆房? 她满脸通红的蹑手蹑脚走了,天杀的,她可真是太傻了,非礼勿听非礼勿视。 这不怪自己,都怪她们,一开始过的跟和尚一样,一直没什么动静,这忽然的香艳打的她措手不及。 真是得赶紧跑,好怕被发现她现在门口,太丢人了,她一个大姑娘竟然听了小姐的墙角…………啊啊…………。 姜沉鱼眼含秋水的眸子里,尽是荡漾的秋波。埋怨的看了对面一眼,目光停留在她没有赘肉的腰上,紧实,平滑,有力。 第106章 “阿塘,……不要……。”她小声的表达着自己的抗议。 可今日才解锁新世界的沈荷塘,哪里会听她的,自然是时机到了才会放手。 姜沉鱼感到骨头架子都不是自己的了,又一波快感来袭时,竟然张嘴咬在了眼前够得到的脚踝上。 细密的汗珠将头发打湿,毫无规律的贴在娇美的肌肤上,凌乱也美丽。 哎,她就不该去挑逗她,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沈荷塘浑身的血液也很沸腾,她用一根缎带,随手将头发低低的束在身后,长长的头发在身后轻微晃动着。 直到泛滥成灾才肯放手。 她因倒时差,都已经老实许久了,可入睡前姜沉鱼泥鳅一样在她身上点着火。 “让我摸一下,就一下。”姜沉鱼小猫一样趴在她耳边磨着 沈荷塘拗不过她,只得投降。 姜沉鱼不老实伸着小手,随后便学着她的样子,从锁骨往下吻着。 半晌后沈荷塘躺不住了,想起从前在案宗上看到的一段描述,讲的是一个夫人与她家女管事暗生情愫的事情。 想着想着耳根都发烫,但还是抓了姜沉鱼过来试试,果然古人诚不欺我。 那边听到天大秘密的吴道远也睡不着觉,他还是怀疑自己没看清,但又觉得这是自己翻身的好机会,绝对不能错过。 自从他吴府就这样一波接着一波的倒霉后,他也暗自琢磨莫不是惹到了谁,专门来搞他? 可生意场上实在找不出对手,他又不善经营,不会让人眼红,不会有人这么不遗余力的要将他置于死地。 想来想去,还是帮了李青梅的姜府可疑,但他不相信姜沉鱼有这般本事,能让他赔到底掉。 她那个夫君也就是个捕快,没有生意上的人脉,更不可能有这本事,到底是谁? 昨夜他去茅房,无意瞥见对面有光亮,他便从透光的小洞看了过去,竟然发现那沈荷塘穿着裙子,披头散发,像个姑娘家一样毫无违和。 他第一反应是自己看差了,又仔细看了两遍确定是他没错,他一开始并没有怀疑他是女子,本以为是什么夫妻间的情趣,可越想越不对劲,那人虽然神色清冷,可容貌实在不像男子。 接下来的日子,他总是偷偷的在观察着对面的动静,他觉得自己这次绝对抓到了姜沉鱼的把柄,不愁她不将银子掏出来,还有便是…………哈哈哈……她也休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自从知道她有暗中帮着李青梅那死丫头找了靠山,他便有了一股邪火无处发泄,这笔账他总要找姜沉鱼清算的。 若不是他一直自顾不暇,早都将目光放在她身上了,如今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近来吴道远将注意力都放在了偷窥上面,如今吴府清冷他正无事可做。 而姜府却迎来两个客人,一对长相结实健康的姑娘,老大叫翠晚,老二叫翠蝶。 姜沉鱼看着眼前两个站的直挺挺的姑娘,心下疑惑。 沈荷塘还没有回来,这两个姑娘说来找主子,那就只能是沈府的下人了,只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婢女,都是这种肤色健康精气神十足的姑娘? 是她孤陋寡闻了? 春桃看见了同行热情的打着招呼,又是果子又是茶点的,这对姐妹也很自然大方,该吃就吃该喝就喝。 姜沉鱼心道,不愧是将军府的丫鬟,还真是不拘小节看着都有侠女风范。 春桃在几盏茶的功夫,将这对姐妹花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出来了,一如既往的强悍如斯。 傍晚沈荷塘回到姜府时,便见到了二人,好久没见都快忘了这两个丫头的长相了。 碗碟姐妹见到主子,显然激动又开心,听说是来当保镖的吗那就更激动了,硬要当场秀一段给主子瞧瞧,还好沈荷塘拦下了,保住了屋内的茶碗杯碟。 功夫自然是要验的,只不过这里施展不开罢了,不将这里妥帖的安顿好,她怎么走呢。 终究是到了不得不说的时候,夜里,沈荷塘紧紧攥着姜沉鱼的手指,还是有些紧张。 “我大概要先回去了,沉鱼,世子妃来信说是京城局面紧张,若是带你回去,恐有危险!”思来想去还是不知道怎么措辞,她记得自己说过不会离开她的,要食言了。 姜沉鱼最近早有预感,只是不愿胡思乱想,如今她说了出来,悬着的心反倒踏实了。 但还是惊愕的转身看着她,“阿塘,你要走了吗?” 其实她还想说,什么时候回来?会不会回来?带不带她走?京城可有人等你? 可又不想说太多,也不想听她的答案,怕听到什么她受不了的事情。 “嗯,就这两日了。”沈荷塘声音清润,语调略低且缓慢。 姜沉鱼浑身定住一般,这就要走了吗?忽然转身拍打着她,眼泪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控制不住的往外流。 “讨厌,你好讨厌,你怎么不到了京城再告诉我。”她贴着沈荷塘的衣襟前,用泪水将她的衣裳打湿了一片。 “别哭啊,我解决问题后,就来接你,带你实在是太冒险,我不敢。”她不知道怎么告诉她太后盯上她的事。 “啊啊啊…………呜呜呜……我不听,我什么都不听,我不要你走,……呜呜呜……!”姜沉鱼边哭边晃脑袋,哭的喘不上气一般。 第107章 看着面色潮红,眼泪一片的人,沈荷塘直接坐起身,将她抱在怀里轻拍后背安抚着。 “太后,给我安排了一门亲事,当然我不会同意的,可反抗是过程中,要是让她发现了你的存在,你就会很危险,我万万不能让你有任何的风险。”在难说出口也还是坦白了,远比她回头听到风声更容易接受。 “赐婚,那你怎么办?”听到赐婚她停了哭声,沈荷塘当然不能同意,她是女儿身呀,这可怎么办? 她首先想到了沈荷塘的安危,并没有一味的不讲到理丧失理智。 “不用担心,到时候还有世子妃帮忙,我不会有事的,而且也不会娶其他人,我只能是你一个人的。”她将人抱在怀里,最大程度的安抚着。 “哼,人心难测,谁知道久了你不会不变心!”姜沉鱼带着鼻音抱怨着。 “我是女子,当然不会娶了其他人,也不会有什么小妾通房之类的存在,你且放心。”她觉得自己这桃花之路,只能开到这了。 只是不说还好,一说姜沉鱼的泪珠又掉了下来,声音哭泣道:“你怎么不能娶,你一样能娶,你……你……一样可以与其他人春风一度。” 想起两人在一起的样子,她心里又没底了。 完了,这要解释不清了。 “不会,绝对不会,我看别人的时候都是瞎的。” “哼,……呵呵…!”姜沉鱼气不顺的笑了。 哭也哭了,闹也闹了,她知道她不会轻易与别人在一起,无论是因为身份,还是因为感情,但分离总是像咬掉她一块血肉般的疼。 夜幕笼罩下,金碧辉煌的宫殿,每一片砖瓦每一寸宫墙,都透露着威严与庄重。 一弯新月划过檐角,华丽的寝殿内,一名满头银发的妇人,悠闲的半靠在榻上,旁边站着两名娇美的宫女,一个按肩一个捏手。 不远处跪着一个容貌出挑,气质张扬的女子。 略狭长的丹凤眼,弯月般的卧蚕,高挺的鼻梁,一说一笑时明显的酒窝,即便是跪着的姿态,也丝毫不显奴颜,依旧看着优雅娇贵。 “哀家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还是执意不肯悔改,休怪我一条白绫送去那挽香楼,直接绞死那个贱人。”太后面色红润,说话间一举一动,松弛与霸气并存,丝毫看不出已是六十的高龄了。 “皇祖母,孙女已许久不曾与那人有什么瓜葛了,你老人家莫要生气。她到底与我有恩,不要动不动就绞死她,孙女不想那那等忘恩负义的小人。”青阳郡主赵澜音跪在榻下,语调讨好中透着撒娇,虽面上笑得亲昵,可袖口下的手指,却紧紧的扣着地面。 “哼,别以为我宠着你,你就忘了天高地厚,就算她曾经与你有什么恩情,可既然已经入了风尘,就不该再与你这等身份的贵重的人来往,这点道理她都不懂吗?”太后说着说着情绪稍显。 “可,她毕竟是我父王的养女,沦落到青楼妓院,我本不该袖手旁观的。”青阳郡主歪坐在蒲团上,小声辩解道。 “她今后有没有好日子,全看你能不能与沈将军成亲。别说祖母不向着你,我给你看了二十来个男子,要说相貌能力沈小将军都能拔得头筹,若不是我先与皇帝打了招呼,你还未必能捡到这个香饽饽呢!”太后说了半天也累了,倚着药枕歪倒在一旁。 青阳眼里闪过暗芒,不甘心的动了动唇角,嘴上却道:“孙女一定听皇祖母的安排,与那沈小将军情投意合,修得正果。”青阳郡主话说的懒洋洋的,没多大的精神。 “哼,知道就好,回去也打扮打扮,别整天一身的黑衣裳,看着就不鲜亮,就我给你挑的夫婿,自然是不会亏待你的,他家室简单,与你最是相配,沈府连个小妾通房都没有,上哪去找这等良婿。”其实太后也有自己的顾虑,她没明说而已。 “知道了,孙女一定听话,早去见那沈小将军。”青阳百无聊赖的玩着袖口的金丝。 “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便成,若是再有什么旁的心思,趁早收起来的好,皇家出不得丑闻,你可记得了?”说到这,太后眼神严厉的盯着郡主。 “嗯嗯嗯,孙女记得祖母放心吧。”郡主连忙附和道。 “好了下去吧,别在这给哀家添堵,我已经与皇帝说明,让你跟着一同去将沈将军接回来,你收拾收拾便出发吧,莫要让哀家失望。”太后为小辈也是操碎了心。 “啊?哦!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准备。”她起身行礼后告退。 见孙女回去了,老太后直接躺在了宽敞的榻上,宫女继续给轻轻揉捏着。 青阳郡主独自走在长长的游廊上,暗色织金的竖领长衫,在风中抖动着,金色的花纹一闪一闪的反着光,廊上的灯笼将她的影子拉的老长,看着孤寂又落寞。 八月的尾巴,已经有了秋天的模样,不算宽敞的空地上,三个人的打斗异常的精彩。 翠晚手持长剑,翠蝶紧握弯刀,两人与拿着竹棍的沈荷塘打的难解难分。 两个姑娘都是练武的好苗子,一提起切磋那是眼睛放光的,许是在沈夫人的手下扫地太久了,这一拿起武器,都似充了电一般兴奋,你方唱罢我登场,不给沈荷塘休息的机会,后来干脆就一起上了。 攻势凌厉身段灵活,下盘稳健,是扎实练出来的底子,虽然在夫人那里没有用武之地,但二人私下总会互相偷偷练习。 第108章 武艺虽不能说出神入化,但都不是假把式,保护个小姐完全够用了。 姜沉鱼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托着下巴歪着头目不转睛的看着。 眼里只容得下她家阿塘一个人,她觉得阿塘每动一下都能画出好看的弧线,像优美轻盈的舞蹈。 松弛又行云流水的招数,每一下都是有效且带有攻击性。 三个人卷起的尘土,落叶,与飘扬的衣角混在一起,分不出个数。两个姑娘也是越出越勇,全然不服输的状态。 看着打了鸡血一样的二人,她直接用竹棍架掉了二人的武器,对于打架情绪这么高涨,也不知是好是坏。不过死马当活马医了,眼下没别人了。 “好了,好了,别打了我还有其他事呢!”半晌,沈荷塘不想在给二人当陪练了,借口要出门,当然也是有事要去做。 这块安排妥了,也得去衙门打点一下,不然自己又不在,她若是有什么事情,衙门里也好有人帮衬一下。 二人见主子这么说,方才停了手,又恭敬的站在一旁,微微喘着气面色红润,看出也尽兴了。 姜沉鱼拿过帕子递给她擦擦尘土,一双莹润的桃花眼多情的看着她,越发的妩媚动人。 许是知道阿塘快要离开了,便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费,她走一步她便跟一步。 可暗地里还是给她准备了银票,她没别的只有银票,虽说权贵的地方,银票不见得有用,但有钱能使鬼推磨,就是小鬼也要打发的。 沈荷塘知道她给自己缝了十万两的银票后,眼睛都瞪大了,以为她将家底都带给她了,连忙还了回去,她回家而已,又不是去出门,用不着穷家富路那一套。 关键这也太多了,估计是姜沉鱼的家底了,这怎么能行。 “你留着傍身吧,我不在家,你一个人又要养活一群人,还是留着傍身吧。”沈荷塘将银票给她塞了回去。 “你在不在,都是我养一大家子,给你了就拿着。收了我的钱就是我的人,若是敢出墙,要还一百倍。”姜沉鱼不依不饶道。 沈荷塘没想到这还是高利贷,笑得眉眼弯弯姿态风流。 “我就要这一张就好了,其余的你收好,我是回家没钱会找沈夫人要的。”她伸手将人带进怀里,慢慢揉捏着纤细的腰肢。 “哼,……我也算沈夫人,这银票你就收下吧,我还有的。”姜沉鱼声音甜甜的,说道后来还有些不好意思,便将头抵在她的肩上,偷笑着。 “是呢,说的没错,你也是沈夫人。”她慢慢搂紧她的腰肢回抱着。 拉拉扯扯的最后一人退一步,收了五万两的巨款藏在身上,沈荷塘即使在领兵打仗的时候,也没这么宽裕过,忽然发现自己可能捡了一个小富婆。 “我不在家,你不要亏待自己,若是有人欺负你,便叫碗碟出去打,出了事情我兜着。”虽然给她找了能防身的丫鬟,可还是怕她被人觊觎。 哎,还是尽快将那个群主的事情处理好才行,而这件事还不知从哪下手呢,真是令人头疼。 “嗯嗯,你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的。”她情绪不高的回道。 心情好比外面的天气,春生秋杀季节的更替,要带走她的阿塘,她讨厌现在的天气。 沈荷塘本不想用人来接的,可谁知圣上派下来的人,这么快就下来了! 这两日他便没再去衙门了,自己找了借口沐休了。 至于后面她会派人去通知衙门的。 门口来了一对人马,二十于人,尽管穿着低调,沈荷塘还是看出了他们的身份,大概是锦衣卫了。 她又不是犯人,还至于用锦衣卫来接? 不过为首这女子,一身的黑色织金宽袖长衫,大朵大朵的金绣山茶花,张扬耀眼,与她个人的气质极为的相似。 沈荷塘暗暗打量着这个没见过的女子,感觉这姑娘的发型真是好有特点,公主切的刘海,半扎的高马尾,就差一把武士的大刀了。 “阁下可是沈将军?鄙人青阳郡主赵澜音,特奉陛下之命迎接沈将军回京。”青阳郡主声线与她的人一样华丽娇蛮。 “参见青阳郡主,下官何德何能,敢劳烦郡主亲自过来一趟,真是罪过了。”沈荷塘微微俯身道,神态如常不疏离不热忱。 “沈将军不必客套,太后她老人家有意要你我共结连理,此番便是派要我来与将军培养感情的。”这青阳郡主直接大但的很,两句话没到就说明了来意。 沈荷塘太阳穴都跟着跳了跳,两人在院内说话,身旁只有两名侍卫。 这时姜沉鱼刚好从院子外面回来,她想着阿塘回家之前给她做顿好吃的,特意与春桃一起去挑了街头王家肉脯新杀的黄牛。 牛肉不好遇到,这都等了两三天足有。 可一进门就看见一对人马在院子门口,院子内还有一名长相好看的女子正与她说着话。 “阿塘?这位是?”看见陌生的侍卫还带着刀,姜沉鱼有些胆怯的。 “这位是青阳郡主,我不日便要与她一同回去了。”沈荷塘声音没有起伏,只是手指却紧张的握着,余光也偷偷观察着姜沉鱼的反应,又不敢太明显。 一听是青阳郡主,姜沉鱼微微愣神,这就是太后赐给阿塘的妻子吗?她转身看着那与众不同的女子,心下还是酸的。 第109章 “大胆,见到郡主为何不跪?”郡主身后的侍卫,上前一步立目说道。 沈荷塘眼眸轻抬,锋利的的扫了那侍卫一眼,正想着说点什么的什么,那郡主笑着开口了。 “哎?无妨,我又不是那吃人的老虎,吓唬这小美人做甚呀!”青阳郡主即便慵懒的调子也带着高傲。 “不过,这美人的眼睛漂亮,我喜欢!不如,摘下来给我做布偶吧!”青阳郡主笑得娇美,脸上的酒窝让她更显无辜,语气慢条斯理让人分不清是玩笑还是认真的。 第58章 继父下线 姜沉鱼怔愣酸涩的看着青阳郡主时,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到了,连忙俯身行礼。 面上恭敬着,心下却较着劲,她又没见过什么贵人,不会行礼,就这样不行就把她拿去砍头吧,什么破郡主,还想抢她的阿塘,真是令人讨厌。 沈荷塘凤眸轻敛,藏起眼底的厉色,不着痕迹的挡在姜沉鱼身前,对上郡主嚣张玩味的目光开口道:“郡主是金枝玉叶,自然不会与小民一般见识,若是喜欢布偶,沈某回去多给你寻几个便是。” 青阳郡主眼角微挑,笑意盈盈的看着她没说话。 “承蒙太后老人家的喜爱,只是沈某在受伤期间曾以姜姑娘夫君的名义,在这里住了一年多,如今既然得太后青睐,得郡主钟情,那自然不会与这女子再有什么瓜葛,毕竟莹虫不能与明月争辉。”沈荷塘想与姜沉鱼撇清关系,但这郡主不按常理出牌,看着就疯癫的很,真是进退两难。 她能找到这里,必定明了自己与姜沉鱼的关系,眼下她也只能与姜沉鱼撇清关系,可这郡主上来就要挖人眼珠子。看着她,沈荷塘方知自己当年学的纨绔幼稚了,不抵这人的十分之一呀! “我万万没想到,沈将军竟然这般……呵……呵呵呵…………识货。”青阳郡主听了沈荷塘的一席话,牙疼的冷笑了几声。 哼,看着人模人样的,没想到也是个见异思迁的主,不过没关系,他是什么样的人不重要,只要能成亲便万事大吉了。 “郡主过奖了,待沈某与这姜姑娘清算完毕后,便同郡主回去,最好今日便回京城。”沈荷塘一副不想多留的态度。 姜沉鱼在沈荷塘身后,泪水续了眼眶,身子都气的哆嗦着,手脚不听使唤的发麻。 “姜氏,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能与本将军做一年的夫妻以是你是福气,还不快与我进来领了休书。”沈荷塘背着手,语气不耐烦道,其实已经汗流浃背了。 姜沉鱼耳鸣了一般,有点听不见她在说什么,眼里水汪汪的也看不清她。 “还请郡主移步去到偏厅喝茶,我将这里处理好了,便与郡主一同启程。”沈荷塘说完拉着姜沉鱼的袖子,将她拽进了卧室。 青阳郡主兴致缺缺的在院子里走了两步,随后坐在了石凳上,观察着小院的景致,别说处处都透着情调,看得出主人的别出心裁,不过遇人不淑真是可惜了。男人大概都是见一个爱一个的动物,尽管脸长的像花一样,不过也过如此。 翠晚有眼力见的给郡主上了茶,而翠蝶则使劲控制着春桃,抓着胳膊捂着嘴,不让她有什么冲动的行为,免得惹祸上身。 这头沈荷塘将人拽进屋子后,便关紧了房门,下一秒便将人抵在门上轻吻着,被她脸上的眼泪糊了一片,她连忙用手指给她轻擦着,可越擦越多像不要钱似的。 “别哭了眼睛都肿了,那话都是骗那个黑寡妇的,她精神不太好,我怕她找你麻烦。”看着姜沉鱼哭的委屈,眼泪哗哗的掉,人也不出什么声音,她心也跟着抽疼。 姜沉鱼还是不理她,喘匀了气后开口道:“休书呢?给我休书。” 她也知道阿塘估计是权宜之计,但亲耳听到还是受不了,哼,人还没走呢就要给她休书,她就要哭。 “哪来的休书,休得胡说,我就是进来亲亲你,这就要走了你别让我担心,我保证尽快将她处理掉,你好好的在家等我,听话。”沈荷塘食指弯曲托着她的下巴,另一只手还给她点着泪珠。 姜沉鱼抬起小脸,眼周桃红,明亮勾人的黑眸像被洗过一样澄澈,就那么直直的望着她。 随后又娇娇的环抱住她的脖子,主动上前与她亲吻着,再不亲就该亲不到了。 双唇莹润香甜,沈荷塘想将她变小装进兜里带走。 二人在里面缠绵着,外面喝茶的郡主快坐不住了,刚要去催促,便见那沈将军拿着一个不大的包裹,牵着一匹精神的黑马走了过来。 “既然沈将军都收拾妥了,那便出发吧。”郡主起身甩了宽袖,进了自己的轿子。 她又不是真的爱慕沈将军,没想着上来就砍断人家的桃花,只是这沈将军处理糟糠之妻的速度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当然就这小户家的娘子,在太后的眼里估计算不得沈将军的妻子,她就算说与太后又如何呢,还不是跟现在的结果一样又或者如太后的喜好一样,给了三尺白绫? 男人不大好换,给了白绫的可能比较大呢,算了,她讨厌白绫,听不得这两个字,还是日行一善吧。 郡主不知因为自己的口无遮拦,她在沈荷塘心里得了一个黑寡妇的称号,可见沈荷塘记仇了。 依依不舍的两人,一个依靠在屋内窗口的一角,另一个在门外的马背上,只能在互相看上一眼,便要分离了,也不知何日能再见。 第110章 姜沉鱼靠在窗边,只一瞬便再也看不见阿塘的身影,她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将脸埋进两人经常吃饭的桌子上。 她不能太过伤感,阿塘不在的日子,她更要坚强才是,她不能只一味的在原地等着。 姜家门口的动静自然引来了街坊邻里的骚动,但都是从自己的门口或墙头张望,至于里面说了什么,自然是听不见,也不敢太过好奇的,毕竟门口的士兵就能让老百姓退避三舍。 可人都有八卦的心,大家有默契的脑补出一场大戏,约么是富家公子出逃在外面按了外室的戏码,今日那个一身贵气张扬的女子,定是那小沈公子的正室了,不然哪能灰溜溜就跟人家走了,将沉鱼那姑娘扔在这里。 不大的地方,这一个变故够大家聊上一个月了。 而另一头偷偷关注这边的吴道远,见沈荷塘被人带走了,那更是比过年还高兴了,准备组织一下语言就去与姜沉鱼摊牌,这两天他去观察了姜沉鱼的铺子,生意还是跟从前一样平稳,估计她手里应该有些银子了。 一个姑娘家手里留那么多银子做甚,还不如给他来的实惠,她如今没了夫婿,还不是要靠着自己。 姜沉鱼在整理情绪的同时,也在考虑江宁的话,从前以为只要在后宅安稳的呆着便好,可如今事实告诉她,若想不被人摆布便要自身有能力。 虽然在绝对的权利面依旧渺小,但一根筷子好折,一把筷子总是要掂量掂量的。 几天后,姜沉鱼终于从低落的情绪中走了出来,约了江宁来首饰铺子见面。 那两个圆脸的小姐妹,像铁布衫一样站在她一左一右,搞的春桃醋意大发,活似抢了她的月例银子一般挂脸。 还是姜沉鱼赏了她一个玛瑙的手钏,才像孩子一样有了笑模样。 不过有了这两个丫鬟,她出行确实方便了许多,今日出门还带着二人去了自己的成衣铺子,让裁缝给姐妹两个量了好几身衣裳,她身边的小丫鬟也要漂漂亮亮的才好。 碗碟两姐妹看见成套的漂亮衣裳,也都笑的眉眼疏朗,哪有姑娘不爱美的。从前二人因干的是粗活,发下来的衣裳不是灰色就是土蓝色,难看死了。 商铺的二层阁楼里,江宁看了看门外那两个小保镖觉得新鲜的紧,大方的要给两个姑娘见面礼,让她一人挑个喜欢的她付钱。 两姐妹虽然不是扭捏之人,可第一次被人送礼物,还是腼腆了,没好意思动。 “去挑吧,没关系,让江老板付账就好了。”这两小姐妹是阿塘留给她的礼物,她不自觉的会宽厚些。 “既然是见面礼,那你当初为何没给过我家阿塘?”忽然想起这人没给过阿塘任何表示,她不满开口道。 “他一个男子,难道还需要我哄不成,在说他将我最好的朋友都抢走了,哪有还给他宝贝的道理,我不找他要就不错了。”江宁对沈荷塘总是不够友好。 “大概也有些道理。”姜沉鱼微笑着附和道。 “说说你的打算,我知道你不想在此地久留。”话锋一转,姜沉鱼神色认真道。 “确实啊,倒不是我想走,而是这里没什么能够继续挣钱的买卖了,那些不要脸的老家伙见天的堵我的道,一天不给我找麻烦,都不消停。”江宁眉头轻皱道。 “我竟不知你的处境这般艰难,怎会如此?”姜沉鱼细问着。 “还不是看我没有根基,又突发了横财,也不是男子罢了。”江宁不在意的喝着茶水。 “正常的竞争我也就忍了,关键总是找人去提亲,真是癞蛤蟆上脚面,不咬人膈应人。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用的找他们指手画脚,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江宁更是说到激动处,还用手指着窗外,可见真是给她烦透了。 “那你接下来要怎么办?”她说的那些人,姜沉鱼大概认识一多半,的确是地头蛇一般的存在。若不是江宁街口混出来的,又有一帮不要命的兄弟,早就让人给瓜分了。 “我要去京城,那边已经有人接应了,是出海时认识的大哥。唯一的遗憾便是你不与我一同出发,有你坐镇我才能在外面放开手脚。”她与姜沉鱼一直是内外分工的合作方式,她要去更大的地方了,心里更加依赖她。 姜沉鱼看着她笑笑不说话。 半晌看她确实有些惋惜才道:“京城,我或许可以与你一同前去。” “真的?”江宁眼神亮了,人也有了精神,人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姜沉鱼摆摆手让她坐下,:“嗯,是真的。” “你不是一心要在后院与沈荷塘琴瑟和鸣的吗?”江宁回神道。 “唉,夫君,被黑寡妇抓走了。”虽然她不明白黑寡妇是个什么意思,但这么叫那个人真的好解气。 “唉,不说这个了,阿塘回了京城,目前也没办法与我在一起,但我可以先干自己的事。”姜沉鱼语气飘忽,眼神扫向窗外。 “那个小人他将你一个人在这了?他什么意思?要不要我找人将他套上麻袋打一顿?”江宁声音有些拔高。 “呵呵呵,用不着若是他真的缺教训,我会自己向他讨的,你不要轻举妄动。”她还有可以互相依靠的朋友,心情好了很多。 “那你这次去京城是想找他?” “我虽然长的不怎么硬气,但却是有心气的,怎么可能他前脚走,我后脚就去追呀,自然是与你一同去做生意的,我也想去看看外面的天地,你欢迎吗?” 第111章 “那自然是求之不得,荣幸之至。”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盘算家底,清理货物,准备好后我们便出发。”姜沉鱼眼睛也亮了,她不要继续被关在小小的后院了,也要像江宁一般,去看外面的天地。 “好,一言为定。” 与江宁见过面后出了铺子,外面的天都是蓝的,空气都是甜的, 可到家门口的时候,却看到吴道远在门口等着她,这不由的让她的眼皮跳了跳。 “不知父亲可有何事?”如今她还能叫他一声父亲,是因为没有其他的称呼可喊。 吴道远眼神油腻的,在姜沉鱼的身上打量着,似乎在瞧姑娘与少妇之间的区别,他近来眼窝深陷,皮肤苍老,老的飞快看着真是即瘆人又恶心,偏偏还露出一副算计的目光,从前还知道将心思藏着些,如今当真是半分顾不得了。 “为父这里确实有一件关于你那夫君的大事要说,就是不知道阿鱼方不方便了?”他表情油腻,看的姜沉鱼想跑得远远的,可看着他的样子,姜沉鱼心里的预感不太妙。 “那父亲进院子说吧。”她是不想让他进来的,可总比去他的院子强。 姜沉鱼将他引到树下的石桌前停了下来。 吴道远左右看了看不满意的开口道:“怎么我如今,都不值你的一碗茶水吗?” “阿鱼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如今再与父亲单独见面多有不妥。”姜沉鱼只想将他快些打发了,又怕他真的有什么事情。 “那你若不怕别人知道,为父更是不怕的。”吴道远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像是心里没鬼一样。 “有什么事?就在这尽快说吧!”姜沉鱼没了与他周旋的心思,对他的耐心已经用尽了。 “你那夫君他可还好,你们晚上可与正常的夫妻一样?”吴道远见四周无人轻声说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姜沉鱼面色微红,心跳怦怦的,有种不好的预感。 “前两日,那姓沈的穿了女装,我都看到了。”吴道远一双混浊的眼睛,不怀好意的盯着对面有些花容失色的脸。 “你在说什么?阿鱼听不懂。”尽管她吓的手指冰凉,可还是咬死道。 “你用不着死不承认,姓沈的那天有那么多人将她接走,定不是个一般的人物。你说她为何要女扮男装?接她的人知道她是个女子吗?或者县衙里的人都知道吗?吴道远一脸小人得志的表情,死死拿捏着姜沉鱼。 “他如今人都走了,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呢?谁会信呢!”姜沉鱼脸色发白的嘴硬道。 吴道远也是观察她有一手,见她确实有些紧张,更证实了心中的猜测,这姓沈的身份就是见不得光,更是得意了。 “信不信在他们,说不说在我,你若是不答应我的要求,我就跟去京城满大街的宣扬那沈荷塘是个女子,我看到时候是你们着急,还是我着急?”吴道远也直接露出了无耻的嘴脸,如今姜沉鱼没人靠着,他拿捏她一点后顾之忧都没有。 “你说吧,你想要什么?”姜沉鱼水灵的桃花眼里,此刻暗暗涌出凉意,又将破釜沉舟的心思藏起,不让他有一丝察觉。 “父女一场,为父要的不多,一万两银子,你亲自送过来,不能带上你那两个婢女,否则我若有事消息也会传出的。”吴道远志在必得的杨着头。 “好,我答应你,只是不知这事父亲还说与谁听了?”姜沉鱼思考片刻后,痛快的答应了。 “当然是我最信任的人,你不需要知道。”吴道远一副占了上风的态度。 “我眼下没有这么多钱,等几天吧,到时候我给你送过去。”姜沉鱼低头语气焦急窘迫。 吴道远心想一万两确实不是小数目,给她几天凑钱也是应该的。 “那好,就给你六天时间,到时候我在青原河那里等你,那有我租的小船,到时候你一个人来。”吴道远说着说着,伸手摸向了她的手臂。 姜沉鱼被一百根针扎了一般,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可还是装出一副心中害怕的模样,来稳着吴道远。 丫鬟站在不远处,她没吩咐不必过来。 好不容易将吴道远打发走,姜沉鱼便去沐浴更衣,沾了有吴道远的空气她都觉得恶心,还劳什子小船,她看是他自己选好的墓地……! 吴道远知道了阿塘的身份,这件事情她越想越不对劲,那日阿塘只是穿女装去了一趟侧墙那里,难道是那有问题? 果然在观察一圈后看到了一个不大的小洞,她直接气到脑仁疼。 可随后又想开了,也许就是天意,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她的底线,这次真的是退无可退了。 六天时间她要怎么给吴道远做个有去无回的圈套……! 六日后,备了美酒佳肴的吴道远悠闲的躺在无人的小船上,他甚至连露骨的纱衣都准备好了。 真是好久没这么快活了,之所以选在这里,是看上江面无人打扰。 再有便是最近吴嬷嬷一直在照料自己,颇有说了算的架势,他不想事办到一半被她打断,那真是太扫兴了,连高价买的生龙活虎丸都得赔进去。 这处幽静,船上准备了三天的吃食,小船往中间一划,那便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只是他靠在船边等了半天没等来姜沉鱼,却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从河里飘了过来,在他看清那飘着的是个女人后,吓的他倒退栽倒在船上。 第112章 “这这这……这什么东西!鬼呀……来人呐……来人呐……这里有鬼呀!”吴道远的声线都破了,两腿在发抖。 这时林子里传来一群人的声音,嘈杂混乱,大概十余人。 “大哥在那里,快去看呀,那奸夫将小夫人按在水里淹死了。”一个高壮的汉子,指着吴道远的小船,大声喊道。 听闻他的喊声,一群凶神恶煞的汉子,直直冲向了吴道远的船上将人拎了起来,这时又有小弟从船里找到了纱衣与锦囊装的生龙活虎丸,更是证实了这人在这偷情的事实。 “你们是谁,胡说些什么,这女鬼跟我没关系,她……她……刚刚飘过来的。”吴道远吓的腿软到站不起来。 “真是吃了豹子胆了,敢抢我林三彪女人,我看你是活腻了,再说偷情就偷情你杀死她做甚?”林三彪看到女人死相凄惨的模样,更是要吃了吴道远一般。 “大哥定是他贪图小夫人的钱财才将她毒害的,大哥要给小夫人报仇呀。”说着大汉直接取出棍子给吴道远来了两下,边打还边煽动着周围的弟兄们,说这人给他家老大带了绿帽子,打死都不多余。 林三彪这群手下成日收印子钱,追赌债,卖姑娘什么事都干过,提起打人都兴奋的很,五六个大汉不由分说围着吴道远一顿狂揍。 林三彪看了看从水里捞出的姨娘,也没说什么住手的话,今日本是来抓奸的,却不想看到了姨娘的尸首。 在那一刻对姨娘的怨恨也消失了,可将气都出在了奸夫的头上。 兄弟们帮他出口恶气也是敬着他这个大哥。 吴道远哪里禁得住般的狂揍,早就出气多进气少了,更有人暗中使坏直接用碗口粗的棍敲打了他的头部。 等到林三彪喊停的时候,吴道远已经没气了,连喊叫都没有几声,就这样在众人的拳打脚踢中悄无声息的没气了。 “老大,这奸夫没气了?”另一个小弟不慌不忙的道。 “阿呸!给他们二人埋到那林子里去,记得给立块木牌,既然莺莺喜欢他,那我就成全他们俩去地下作一对鬼鸳鸯。”林三彪毫无在乎的说道,他手底下也不是没出过人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都听大哥的!”小弟们忙回道,只留了五个给奸夫□□立碑的,其余人等全部都出了林子。 “将船上那些东西都给这二人陪葬吧!”临走时林三彪还吩咐了一句。 一个时辰后,林子里恢复了往常的平静,除了偶尔飞过的鸟叫没有任何动静。 只有江面上飘远的小船,还在摇摇晃晃不知去向………! 第59章 商队出发 原那死了的小妾,是真的有个奸夫,这人便是打小与江宁一伙人认识的张十三。属于一个游手好闲,但会花言巧语哄骗女人生活的混混。偏生皮囊还凑合,基本属于十骗七个都能成功的高手。 一开始盯上那外室,并不知道她是林三彪的女人,不然给他八个胆他也不敢,后来本想跑路,但那女人不依不饶,女子钱财给了他,身心也给了他,见他花了钱就想跑,自是不干的。 争执之间失手将人掐死,正慌的想抛尸埋人的时候,被江宁的手下撞到,这下慌的直接将尸体扔下跑了。 手下也慌了,这他跑了自己岂不是解释不清了,他就是来与他打听些事情的,跟一个死人在一起他也麻爪啊。 六神无主的禀报给江宁,询问是否要报官。林三彪那人不是他们青原县的,但江宁略有耳闻,不是个好相与的,若是被赖上非的出层血才行。 报官不见得把握,这时想起了几天前姜沉鱼来打听的事情,心想或许她有办法帮她,二人两下一商量,就把握住了这个借刀杀人的好时机。 人是两天前死的,买了吴大户家最后的冰底子,将尸体套进麻袋里放入冰块,在河边放了两天,那头又跑去给林三彪通风报信,找准时机将尸体用棍子在水下推到吴道远的船边,这才将吴道远吓得屁滚尿流。 而吴道远虽然年纪大了,但那日却穿的花孔雀一般招摇,直接就让人先入为主了。 在其中下了黑手的兄弟,是江宁小弟临时去顶替的,一顿好酒好菜便混入了帮派中,趁乱跟着一起去了青原河,事后林三彪还觉得小兄弟很有气势,想提拔看看却找不到人了,吴道远就这样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乱拳打死了,不过死得其所还混了个媳妇,他应该是满意的吧。 而这边吴道远两日没回来,吴婆子已经准备大张旗鼓去找了。姜沉鱼怎么会给她这个机会,这件事就只能沉埋于地下。 昏暗的地窖内,吴婆子被绑了手脚,还发疯似的挣扎着。姜沉鱼就静静的在外面看着她,眼底毫无波澜好视她如空气一般。 "你个小贱人,将我抓住干什么,还不快点将老娘放了,不然老爷回来,我让他扒了你的皮。"吴婆子耸眉瞪眼,怒目而视,本就难看的老脸越发狰狞。 “老爷?呵呵……你家老爷早就因为与有夫之妇偷情,前两日就被人打死了,嗯……大概有十几个男人呢,一人一拳,到也不算太过痛苦,谁叫他动了不该动的人,上赶着找死,老天爷都拦不住呀。”姜沉鱼语气轻快的,好似在与吴婆子唠家常。 “你放屁,你个小贱人你胡说,老爷才不会死。”吴婆子不停的挣扎着。 第113章 “他怎么不会死,谁都有死去的那一天,还是说他是你的夫君,就应该长命百岁?那我娘呢?毒妇,我娘待你不薄,你简直就是丧尽天良,不是人的狗东西。”姜沉鱼的恨意有了真情实感,她冷冷的看着瞪这小隔间里的老妇。 吴婆子被拆穿,反倒愣住不言语了,眼神里少见的有了躲闪,可也就一瞬的功夫,她又硬气起来直挺挺的叫嚣着:“你娘那是虚不受补,自己身子不争气,吃不得好的,关我什么事。” “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都将在这间抬不起头的地窖里安度余生,我没打算放你出去。吴道远与那情妇二人被埋在一处了,他不要你了,也没有人来救你,我每日半个馒头,一口水的吊着你,想必你这吃糠咽菜的命,也吃不得好的。”姜沉鱼用宽袖捂着口鼻,一副在这里待不住的模样。 “小贱人,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吴婆子疯了一般的向前够着,想要去抓姜沉鱼的衣角,可被铁链子锁上的腰间,让她只能动弹半步。 姜沉鱼就这般看着她发疯,觉得真没劲,她娘就那么容易的死在一个蠢妇的手里,留下她一个人苦苦支撑。 如今再看这吴婆子,碾死她如同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她也没有什么虐待人的乐趣,只是想让她自己死罢了,免得自己的手直接沾上血。 这人留不得,留下她没准哪天就成了刺向阿塘的尖刀,绝对留不得,死了一了百了,也算是她离开青原县的最后一件事,从此这里再也没有了她的意难平,外面便是天高任鸟飞。 她不顾发疯后,无力躺在地上的老妇人,转身出了地窖,外面的天气依旧秋高气爽,太阳照常升起,一切都没有改变。 七日后,在吴婆子绝望之际,姜沉鱼派人送了毒酒与匕首进去,给了吴婆子三个选择,任挑一样自戕,或者一直被关到死。 吴婆子一开始不肯就范的,直到姜沉鱼派人扔进去一件带血的里衣,说是吴道远的,这才让老婆子破了防线,吞了毒药自尽了。 此事到此为止,才算是真真正正的结束了,母亲的仇,自己的恨,姜府的怨,都通通随着二人的死去,化作了烟尘了无踪迹。 好像知道主人要走了一般,院子里的叶子渐渐开始变黄,偶有未开败的花朵,还红红的躲在黄叶当中,好似偷偷的在挽留。 吴道远带着老婆子,回老家养病的消息,慢慢在街坊邻里间传开,根据前段时间吴道远的状态,大家也没过多怀疑,只当是乐子听听就完事了。 姜府所有的铺子,已全部被收回,重新安排了掌柜,对了账目一切从新开始。 每月的账目交给了江老头,与他的小儿子来看管,春桃一年来收一次账便可以,如果京城顺利的话,三年一次都可以。 江宁船上的货还有三分之一,她们不用再特意进其他的货物进京,将这批东西拉走就成。 而她的金山银山,则在两个丫鬟的帮助下,埋到了温泉庄子一半,剩下的三十万两,用了好长的时间才全部换成银票,又用防水的羊皮包好,做了个大大的荷包,贴身放在胸衣里,都是大额银票,放在一起也没多少,衣服越穿越厚完全没有问题。 两姐妹与春桃是要带走的,柱子的娘也希望柱子可以跟着出去见见世面,于是姜府便剩下春桃的父母,与两位老嬷嬷看护了。 整理这些,到了快出发的时候已是十月份了。 江宁的商队,这次共有二十辆马车的货物,五车的细软与口粮,兄弟四十余人。值得一提的是,李青梅夫妇被留在了青原县打理剩下的买卖,估计江宁是怕姜沉鱼看见她添堵,便没将她的丈夫带上,不过在青原县的活计,依然是个肥差。 而姜沉鱼这边,则是两辆马车,一车是春桃收拾出来的常用物品,她们是去安家的,东西自然是的齐全的才方便。另一车便是姜沉鱼休息的地方了,有两个丫鬟全程跟着,慢慢的春桃都成了外场队员,基本不需要管小姐这边了。 江宁意气风发的来接她,她身材高壮长的又女生男相,一身的江湖气息。只要她不说就会被认成男子,而跟着她的兄弟们,从来不谈论她是男是女的事情,那是对老大能力的质疑,江宁把他们从泥泞中带出来,那就是他们不可动摇的信仰。 而姜沉鱼,简单梳着高髻,两边垂稍,既有干净利落的气质,又有妩媚动人的小意。仅一支鎏金镶宝石并头钗扣在前端,耳垂上也挂了同样式的红宝石镶金耳坠,只不过再美的颜色,都得藏在面纱下面,但飞扬的心情岂是面纱能挡住的。 米白色小碎花对襟单衣,外披湖绿色缎面夹袄,下身暗色梅花枝纹马面裙。胸前佩戴玉白水润福子玉牌,珍珠琉璃为穗。 在落叶缤纷的季节里,她好似沙漠中的一眼清泉,甘甜解渴。 江宁的兄弟里,有一半都是认识姜沉鱼的,也知道这位是财神奶奶,态度上都是恭敬的。有那不知道内情的,冷不防看到她动了歪心思,被江宁踢出了队伍。 如今看着其他人挣钱眼热的要死,肠子都悔青了,江宁手下干一年,抵得过外面累死累活小十年,特别是这次一人分了两千五百两,那是干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银子。 如今只要不傻的,都对姜沉鱼恭敬的很,敢正眼瞧的都没有。 江宁的男装给人一种浑然天成的感觉,与沈荷塘不同。阿塘长相精致出众,不让人怀疑,全都是靠疏离清冷的气质,与笔直高挑的身姿在撑着。 第114章 大伙就是看到,也只会说这人比女子还要漂亮,很少会觉得她就是女子,毕竟举手投足,抬眸敛目之间,气势太盛认真时更是像把利剑,哪里是女子能有的气质。 “姜大小姐,我们出发吧。”江宁扶着她上了马车。 “好,谢谢。”她进了马车后,轻挑车帘最后看了姜府一眼,几个嬷嬷都在院子口想送着,这一走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了。 马车不急不慢的与江宁的队伍汇合,渐渐的走在了前端,仅次于江宁马车的位置。 翠晚,坐在马车里陪着姜沉鱼,翠蝶则坐在外面赶车,累了姐妹二人会互换。而春桃则在另一辆马车上压阵,由柱子在外面赶车,两辆车脚前脚后。 姜沉鱼将车帘掀开挂起,漫不经心的看着外面的景致,心情畅快,更有再见到阿塘的期待。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灰溜溜与青阳郡主回了京城的沈荷塘,两人一路的情形,可谓是演技大比拼。 青阳郡主虽然心里是看不上小将军,也不想与他成亲的,但这桩婚事关系到一个人的性命,她就算在不愿意,也要恭维配合着小将军,好让婚事顺利尽快。 而沈荷塘想着怎么让青阳郡主,主动退婚,最好半个眼珠子都看不上她,一路上也是诸多谄媚,尽显小人嘴脸,又将一个见利忘义贪花好色的特质,一点一点的灌输到郡主的脑子里。 两人各自带着心事,一个讨好,一个配合,外人看着还以为两人好事将近了呢。 装到吐的沈荷塘纳闷了,她都这么势利小人了,这郡主属乌龟的这么能忍,还不翻脸等什么呢? 那头的郡主配合她到嘴角都要歪了,他奶奶的,这人真的是将军吗?皇伯父跟前的晋公公都比这人有骨气,整日郡主长郡主短,完全将他那小娇妻忘的一干二净,也是个狠人啊。 这真要是成了婚,他若是一定要洞房怎么办?郡主细长的眸子微眯,连眼角的红色泪痣都透着危险。看了看自己手中紫色的彼岸花点翠宽戒,想着不行就毒死他。看他这样,八成那些军功也是有水分的,怎么都不像一个英勇无畏的将军。 两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一路别别扭扭的终于到了京城。 本应该先回沈府去看沈夫人的,但既然是皇帝派人来接她的,那就得先去宫里报到再回沈府。 沈荷塘已经很久没来过宫里了,上次来这里时还是十来岁上下。进了宫门后将身上的佩剑与黑马,都交给了侍卫保管,而她自己则由太监领着,步行前往皇帝的宫殿。青阳郡主坐着轿辇去往了太后的寝宫。 宫殿朱墙黄瓦,金碧辉煌,厚重感扑面而来,与她记忆中的没有半分差别,犹记得前段时间,自己还非常抵触来宫觐见的,如今也是手到擒来,丝毫没有胆怯的意思。 想起与父亲见的最后一面时,他说不让自己去找凶手,为君而死是责无旁贷的,也是光荣的,问多了父亲又不肯说,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皇帝又不是没有侍卫,为何还用将军挡箭,一个国家的将军逝世,那影响也是仅次于皇帝的,怎么能轻飘飘的就被射死了呢? 关键在于父亲的态度,他并没有埋怨与不甘,即使在没人看见的地方,竟然有点如释重负的意思,她很怀疑这就是给她父亲下的套,那么到底是皇帝示意这么做的?还是其他人的手笔?又或者他推波助澜乐见其成? 她心底,对那个看着和善的九五之尊产生了怀疑。不等她多想,已经到了皇帝的养心殿。 公公通报后,她迈步走了进去。 “微臣见过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沈荷塘进了内殿,直接行了跪拜之礼,声音谦卑有力,仪态端方笔直。 “呦,沈家老二吧?几年不见长的倒是越发俊俏了,西边的风怎么没将你吹黑呀?”皇帝与沈父年龄相仿,对沈家这老二,也有看小辈的亲切,他年轻的时候与沈将军也是半个兄弟一般,如今看见他的孩子也是真心高兴,脸上的笑都透着慈祥。 “陛下说笑了,微臣已经许久不在边关了,自然不比军营的兄弟黑亮。” “哈哈哈,还是小时的性子,这般风趣。”皇上龙颜大悦般的哈哈大笑着。 “谢陛下夸奖。”沈荷塘低头敛目回着。 “来人,赐座赐座。”黄帝向后微微挥着手道。 “谢皇上。”沈荷塘恭敬的弯腰作揖。 “刚说你没变,还是变得跟那群酸儒一样迂腐了,只知行礼。” “微臣不敢。”尽管皇帝一副平常的模样,但她可不敢有何逾越。 “沈家小子,你可还记得你是如何落到远安郡地界的?朕也派人寻了你好久,却一直没有你的消息。”皇帝话锋一转,说起了正事。 “劳烦陛下挂念了,微臣依稀记得应是有人给了我刺客的线索,将我约去了远安郡附近,随后我便中了埋伏,对方有三四十人之多,个个蒙面黑衣。” “正在我寡不敌众的时候,不知哪里又来了一伙奇装异服的人,与黑衣人打了起来,场面混乱不知被哪一方的人手偷袭到,直接失去了意识,在醒来便什么都记不得了,直到前段时间遇见世子妃,她给微臣找了神医,方才恢复些记忆。”沈荷塘慢慢回想着说道,同时也观察的皇帝的表情。 只不过她未能从皇帝的表情里看出什么,大概姜还是老的辣吧。 第115章 “竟然是遭了埋伏,何人如此大胆?若不是真有外敌入境?”皇帝表情微怒,不知气的是将军被人埋伏,还是大乾境内恐怕有奸细混入。 “微臣如今也没有头绪呀,这一年浑浑噩噩的当了捕快糊口,真是无地自容了。”沈荷塘将自己的处境说了出来,又将皇帝逗笑了。 “哈哈哈哈,捕快也不丢人吗!不过既然还没痊愈,这段时间便先回沈府休息,什么时候养好在回去也是一样的。”皇帝和蔼道。 “谢陛下体恤,微臣定当好好养伤,早日回边关为陛下效力。”沈荷塘掷地有声的回道。 “好好好……不愧是英雄出少年,朕等着你将那帮蛮夷,通通打回老家去。”皇帝也是真心爱护沈家这独苗,前提是他只能是个嫩苗。 沈荷塘出了皇宫,骑上黑马直奔沈府,原本皇帝还想差马车送她回去的,但被她婉拒了。称自己如今已无大碍,可以自己回去,皇帝便也就随了她的意愿。 大概今日太匆忙,谁都没提及赐婚一事,估计过两日太后便会召见她,总归是躲不掉的。 一路飞奔到了沈府门前,虽然只一年多没回来,但却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的母亲沈夫人,不知怎么样了,但因为姐姐住在附近,想必母亲的日子,依旧如过去一般随性/爱使小性子吧! 此时已是黄昏,夕阳的余晖将沈府照耀的金黄一片,门口的一对石狮子还似往常一般威武,但实则偌大的将军府已经是大不如从前了。 “咣咣咣”,她下马后扣了三下门环,里面传出一道懒洋洋的动静。 “谁呀?” “我,你家主子。” “哪来的混人,这里可是将军府,我家主子都在府里呢,你是哪根葱?”那门房的声音依旧不勤快,磨磨唧唧的开着门镜。 “你敢不敢看看我再说话?”沈荷塘听着他的声音,控制不住的想踢他两脚。 “看看就看看,有什么还是我丁二看不得的?”只是话还没说完,看见门外那张脸后,吓得哇呀一声大叫,跑去给沈夫人禀报了。 沈荷塘头顶如阵风刮过,好家伙你倒是先将门给我打开呀? 她回家有那么一丁点忐忑的心情,被这门房给浇灭了。 片刻,她站在门外都听到了。 “儿呀……!”沈夫人那拉着长声的音调,从门里持续性传来,魔音绕耳。 随后大门依旧没打开,而是……! “你个狗东西,竟然将我儿关在了外面,我打死你!”里面传来沈夫人暴打下人的动静。 沈荷塘额头都拧成了川字喊道:“先开门,让人看笑话不成?” 她娘真是有一颗童心,永远长不大。 听到沈荷塘的声音,沈夫人才又接着哭嚎。 那被打的门房赶忙开了大门,只是人还没闪到一边去,就被沈荷塘一脚踹倒在地,不愿意多看这傻子一眼。 不知为何一回到家她觉得自己的脾气都跟着见长,难道是因为没了沉鱼的安抚吗? “儿呀,你总算回来了,可想死娘了……!”沈夫人一把将她搂住,拍着她的后背哭嚎着。 随后又仔细看着她的脸,看见人还是全须全尾的方才停了哭嚎,松了口气。 “回来了,回来了,没事了啊,没事了!”她回拍着沈夫人,大概是因为她上辈子没有享受到母爱,这次老天爷补偿她,沈夫人一个人能顶三个妈。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随娘进屋。”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紧抓着她不放。 “张妈去准备晚膳,要阿棠爱吃的酱焖小排还有那个脆皮烤鸭,记得要小饼。”沈夫人忙不迭的吩咐着。 “还有那个王妈,去芙蓉街把大小姐叫回来,就说她弟弟回来了,让她快点过来。” “那个你,去将那两个挨千刀的母子给我叫出来,将军府的主子回来了,不知道出来拜见吗?”沈夫人对着刚刚的门房又是一顿输出。 “不用如此急切,我又跑不了,您慢些,不着急。”见沈夫人这般嚣张,就知道姐姐将母亲照顾的很好,最起码在这府里依旧螃蟹一般横着走。 “怎的不急,不知道你今日能回来,晚膳都没准备呢,我儿指定都饿了呢!”沈夫人依旧没能松懈。 沈夫人其实没有明确知道沈荷塘失踪的事实,沈云舒用一番说辞搪塞了她,她便一直以为,沈荷塘去执行了秘密的任务。 沈夫人好骗的很,而沈家的一对姐妹,却不知都随了谁! 第60章 登挽香楼 沈府坐落在永兴街最里边的巷子里,整条街也就两户人家,另一家是个老太傅府上,人丁与沈府不相上下,所以这条街上最热闹的便是树上的麻雀。 过了周太傅的府邸再走三百米,便是气派的将军府,门头略宽朱红门对开,标准的大三进院子,院内连倒坐的门房都有两排。 瓦片层层叠叠,红门绿柱柔和,青石板路平整,游廊彩绘繁复,一切看着大气舒心。就连院内的一株垂丝海棠,都因十月温度下降空气适宜,开的颜色艳丽宛若一片粉色的红霞,招摇热烈。 宽敞的正厅里今日热闹无比,一张红木的长桌上,几乎坐满了人。沈夫人与沈荷塘靠坐两边,右侧坐着如姨娘与三少爷沈云杰,左侧坐着大小姐与世子爷新纳的笙姨娘。 第116章 本因为沈荷塘回家,沈夫人心情颇好,往常最愿意怼如姨娘两句的人,今日在饭桌上都没给姨娘脸子。 可看到跟着大女儿回来的姨娘时,脸上的表情别提多精彩了。 “阿舒,你们侯爷府是没饭吃吗?怎么还上赶着来这里蹭饭。”沈夫人斜着眼角看着那小狐狸精,很想替女儿将她撕碎。 就是因为这长的招摇的小蹄子,让她女儿成了京城里的笑话,竟然还堂而皇之的敢来跟着吃饭,若不是今日大喜,她非拿着扫帚将她给赶出去。 坐在一旁的清丽美人低头不语,也不敢争辩半分。 “娘,府上的厨子近两天都去了老侯爷那里,院子里上就剩会做馒头的嬷嬷了。姨娘近来胃口不好,我叫她跟我一起来的,您就莫要挑了。”沈云舒头疼开口道,不是她想带着,是她没甩掉。 “新鲜,真新鲜,活了这么大岁数,我也算是开了眼界了。”沈夫人看看不争不抢的大女儿,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有什么,还是大小姐有当家主母的风范,对世子身边的人都宽厚善待。”一旁的如姨娘,挺着一张略黑的圆脸看热闹似的说道,眼里全是吃瓜的信号。 “你这就是在说我亏待你了?瞧瞧你那张脸,如今能坐在这长桌子上吃饭,都是你家祖坟冒青烟了。”沈夫人连看都不愿意看如夫人一眼,她怀疑老爷与她圆房时,都得闭上眼睛才行的。 如姨娘还想说些什么,被一旁的儿子打断了。 “娘少说两句吧。”沈云杰有些怵沈荷塘,赶忙拦住他娘。 听了儿子的话,如姨娘果然不再说什么了。 如夫人一直在西径关陪着沈将军,她从未将自己当做过是妾室,毕竟在边关称王称霸那么多年,一直称自己为如夫人,而沈夫人就喜欢叫她如姨娘,专门愿意看她气死的模样。 沈将军这一生平均分给了这两个女人,年少时与沈夫人成亲,好多年没子嗣,也没说另娶。可后来有了大儿女后,没多久就去了边关。 转年就纳了如姨娘,生了沈云杰。大家纷纷猜测沈将军是为了,家中的香火才牺牲的,可戏剧的是同年沈夫人也生了一个男孩子,还是生在如夫人之前,一直没孩子的沈府三年抱三个,最高兴的便是老夫人了。 沈府的老夫人在沈荷塘十几岁的时候,便去世了。如今沈府的主子便只有沈夫人与如夫人,还有那个便宜弟弟沈云杰。 自从沈将军去世后,沈云杰的婚事从高不成低不就,到无人问津。从沈府的长远发展来看,如夫人还是希望沈荷塘活着的,借着她的光也想给儿子找个好媳妇。 即使她不承认,也改变不了自己的孩子,比不上沈荷塘一根手指头的事实,为了儿子着想,当然是有个能靠得住的兄弟更好。 但沈荷塘消失的一年多,沈府日渐门庭冷落,儿媳妇娘家太低的她又看不上,就这样耽误了儿子的婚事,以至于如今都二十了还是没媳妇的光混,成日里被沈夫人笑话。 与姨娘掐架是沈夫人平日里的乐趣,没了老夫人在中间当判官,这一妻一妾更是没了封印,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动手,就沈夫人打小厮那两下,都是跟姨娘的实战中练出来的。 倒不是沈夫人没事找事,而是见她儿子好好的在她身边,吃的用的都是自己女儿拿命换来的,如何能不气。若不是她当初起的幺蛾子,自己何至于让好好的女儿扮成男孩子,整日在外面与男人一起打仗,事到如今依旧没办法收场,她从来都不敢想女儿以后怎么办,她不敢去想。 沈云杰自从上次的教训后,好似长大了许多,又或许是吓坏了,总之安分守己了不少,他说服不了母亲,也不能去劝沈夫人,只能当鹌鹑。 “好了吃饭吧,吵得我头疼。”沈荷塘表情没有太大的不悦,只是平淡的说着。 但效果极佳,桌子上果然没了掐架的声音,如今她就是沈家的家主,说话还是有分量的。 沈夫人一顿饭下来,光顾给女儿夹菜了,不一会又怕大女儿吃醋,给沈云舒也加一块。那头的如夫人有样学样,照顾着儿子,心道谁还没个孩子怎么的。 这一圈下来,就给笙姨娘晾在一边了,她低头小口小口吃着碗里的饭,沈云舒无奈给她夹了最后一块排骨,笙姨娘看那块排骨的眼神都像抹了蜜一般甜。 沈荷塘瞧着这姐夫的姨娘,脑子里总是闪出一些画面,大概是一个蒙着面纱的妖娆女子,吩咐着一群人在做着什么,那女子一双顾盼生辉的狐狸眼,与这低头吃饭的姨娘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她到底哪里见过她,实在想不起来了,这显眼的长相,见过应该会有印象的。 而沈夫人瞧着女儿给姨娘夹菜,才想起问问自己的女婿哪里去了,要带也是带自家夫君不是? “啊?他呀,嗯………。”沈云舒不知道世子在哪里,又是去哪里吃的饭了,汗颜。 “回夫人话,世子去了宁安寺。”笙姨娘柔柔的回道。 沈夫人在心大,对女婿的花边新闻还是有所耳闻的,顿时气结了。 看了看自己女儿,又看了看那笙姨娘,心道这女婿大概比她家老爷都眼瞎,无奈招呼道:“那个阿笙你多吃点。” 沈夫人估计是不想再说什么了。 笙姨娘听到沈夫人与她说话,连忙点头应是眼里藏着开心。 第117章 沈荷塘不知道,姐姐为何会嫁给一个软柿子一般的夫君,但绝对不会是因为喜欢,若是真想与那魏世子相敬如宾,就会将他拿捏的死死的,怎么会让他这般蹦哒。 不管怎么说,接风宴总算是吃完了,她们这座将军府,有了将军才算的上是真正的将军府。 一时间院子里热闹的很,沈夫人饶有精气神的指挥着下人,将红灯笼都挂起来,晚上院子里也要亮堂堂的。 沈云舒与沈荷塘在书房里,说了会话便带着笙姨娘走了。没一会她那便宜弟弟又过来硬坐了一会,表示过去是自己不懂事,如今没了父亲他愿意与沈荷塘一起挑起沈府的重担。 沈荷塘只是表示道,改过就好。说起来这便宜弟弟才是沈家的香火,他不找事看在父亲的面子上,她也会善待他的。 到了晚上终于消停了,她躺在自己带镂空围栏的暖阁里,开始想念有姜沉鱼的大床,累了好多天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希望能做个有娘子的美梦…………。 两边的进程不一样,沈荷塘到了京城小两个月,姜沉鱼一行人方才晃晃悠悠的出发。 与江宁有联系的李向荣,正是荣信帮的成员,是京城几家商会之一的社员。因出海结识了江宁,大方道江宁若是来了京城必定会为她引路。 各大商会之间的成员,都会互通有无共同发展,同心协力拧成一股绳才好站的更稳。原本这种商会都是以亲朋同乡为基础,很少有外人能参与,但刚巧这个李向荣是个能说的上话的小头目,江宁在番邦的时候曾帮过他一个大忙。 如今到了自己的地界,若是不罩着江宁,今后事情捅出去会被同行耻笑的。 她们二十车的货物,既然到了京城想长久的发展,自然是得有自己的落脚地。姜沉鱼与江宁兵分两路,江宁则跟着李向荣去结识了商会的朋友。 而姜沉鱼带着两个丫鬟,在京城的各大旺铺踩点,观察人家的店铺,装修,还有货品的价格。 这期间还盘下了一个上下加一起,五百平方的店铺,位置显眼地势宽敞,只不过要重新翻修,店铺从前是卖成衣的,如今她们的货物虽然新奇,但品种杂乱,要慢慢规整。 “就说带你来准没错,简直就是如虎添翼,这么快连店铺都定下了,好麻利的速度。”江宁喝的醉醺醺的,嘴都要瓢了。 “快是快了点,不过也是对比了几家,就这家的位置最好,而且掌柜急需用银子,价格还算公道我就赶紧定下了。” “你这几日应酬太多了,整日喝的醉醺醺的,你到底是个女子,在外面切记要小心。”姜沉鱼看她这样很不放心,但也知道做生意人脉很重要,除了一起吃喝还能怎么结交呢。 “知道了,管家婆一样,外面都说你是江夫人,回头让姓沈的知道了定要吃醋的。”她在外面一直男装,酒桌上那几个把她当成男人了,她不否认也不承认,最好等她站稳脚跟后,他们再知道也不晚。而姜沉鱼梳着妇人的发髻,又有人称她为姜夫人,不明就里的外人把她们当成两口子。 两人默契的没解释,就连一直跟着江宁的兄弟们也跟着开玩笑喊她姜夫人,姜沉鱼并不在意与江宁传绯闻,一切都等店铺开张再说,她可没承认过。 “让春桃给你放了洗澡水,洗过之后便去休息吧,一个女子去了青楼,真不知道该怎么夸你。”唉,在男人堆里做生意真不容易,今日喝酒就算了,听春桃说还去青楼点了姑娘,真是替她捏了一把汗。 这才刚开始,便这般渗透,真不知那个李向荣靠不靠谱,别是个空手套白狼的主,她们本不用这般着急的,但尽快打进阶层能省去不少麻烦。 姜沉鱼与江宁住在客栈,她回了自己的房间后,叫春桃进去照顾她,怕她一个人睡在浴桶里。 春桃拿了醒酒汤进了江宁的屋子。 小弟们在另一个客栈定了十间屋子,四十人两班倒看管货物,休息的便两个人一间屋子,刚好十间够住,看来除了店铺还要租上二十间房子才行。 但没有这么多的房子可租,长久打算还是自己盖的好。这些兄弟不能与临时雇的长工一般待遇的,吃住上要多照顾一些,将来在这站稳了脚跟,这些人没准要接媳妇孩子过来的,江宁不缺一个大院子的钱。 日后还要靠这些人,继续去外面进货的,只一个商铺怎么值得她们来一次大京城呢。 沈荷塘不知姜沉鱼来了京城,给那边去了信,还没到回信的时间。 自从上次太后催婚后,她实在装不下去了,躲了郡主好几天,甚至都跑去了侯府。她没感觉到郡主对他的爱慕之情,只感觉到了敷衍。 那么是什么原因,让她这么执着要与她成亲呢?无奈与沈云舒商议了好久,从她那里找一个细微的线索。 让她去挽香楼,找一个叫青瑶的姑娘,或许能有点收获。 不过她最近没时间,从前一起招猫逗狗的朋友听说他在京城,都过来拿她当西洋景瞧,今天这个请客,明天那个约去画舫,她正好要维持自己不良的形象,便都答应了。 再一个也是想与其他人联系联系,不然在有心人的挑唆下,将军府都快被孤立了。看那便宜弟弟就知道了,沈云杰再怎么不成器,也不至于找不到媳妇。 只靠沈云舒拉拢一个侯府是不够的,将军府也没清高到要孑然一身的地步。 第118章 她今日腾出时间,得去一趟挽香楼,太后都已经再挑黄道吉日了,再想不出办法就真的要成亲了。 若果说自己已经成亲了,她便会问姓甚名谁,是哪家的姑娘,这便是将沉鱼推了出来,她不敢赌太后的脾气。 前段时间装病拖了一阵子,但也不是长久之计。 入夜沈荷塘一身低调的玄色暗银纹长衫,将肤色衬得越发玉白。刻意收敛了锐气,一把题诗的折伞尽显清贵风流,与武将毫不沾边。 夜晚的百花胡同,灯火通明,五颜六色的彩旗,各家门前挂的走马灯,怎么花哨怎么来。 客人们的调笑声,姑娘们的招揽声,将光怪陆离的夜晚,衬托的热闹暧昧。 沈荷塘走到了那家大名鼎鼎的挽香楼,还没迈进门槛,便被姑娘们围了上来。 不是,这正红火的时辰,姑娘们都这么闲吗? “呦,小爷哪里来的,竟生得如此俊俏,不如跟我走吧,姐姐我不收你的银子,如何呀?”一个身穿暴露的女子,抓住沈荷塘的手臂,一直在那里小腰款摆,明贴暗蹭。 沈荷塘身子微微一闪,便逃离了这群吃人的老虎,她没藏着长相可不想在外面被熟人看到。 “我得去里面找个人,各位姐姐下次,下次一定。”说着还回头眨了一个媚眼便跑了。 气的刚刚抓住她的那女子好不甘心,直在地面上跺脚道可惜。 让一众姑娘芳心碎了一地的沈公子,直奔二楼去找了老鸨。 “哎哎哎?这位公子你找谁?”刚到二楼便被龟公拦下。 “本公子找你们这的管事妈妈!” “那公子这边请吧!”龟公带着沈荷塘去了一间装修奢华的屋子。里面浓重的熏香,险些让她喘不过气来。 “听说公子寻我?”半晌一个三十多岁女子,缓缓走进屋子。 倒不是典型的老鸨打扮,只是穿了艳丽的衣裳。 “不知妈妈这里,可有位叫青瑶的姑娘?”沈荷塘开门见山道。 “青瑶吗?”妈妈慢条斯理的摇着头,眼神却有故事要说一般。 “妈妈您在好好想一想?真的没有吗?”沈荷塘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二百两银票,按在桌子上。 “哦,我想起来了,你说的是青黛呀,有是有这么个人,但是不太好见呀!”妈妈有些为难道。 “为何?”沈荷塘不解,这还有不接客的姑娘,清倌人也要吹拉弹唱吧! “还真不是妈妈为难你,这青黛姑娘,被人给包了轻易不出来见客的。”妈妈看着沈荷塘手里的银票也有些动摇,内心有些挣扎。 “轻易?”沈荷塘再三确定道。 “那这些呢?妈妈您看就行个方便吧,我也是听人鼓吹仰慕已久,就想一睹芳容。”沈荷塘又掏出三百两银票,这可不是小数目了。 要知道见一个花魁,有二三百两也够了。 “不成不成,这要是让金主知道了,会吃不了兜着走的。”妈妈眼神都在放光,就是不肯松口。 没办法,沈荷塘一咬牙又掏出五百两,凑了一千两这次真的是出血了。 心疼死她了,该死的老鸨这般拿乔,若是姜沉鱼知道自己拿了一千两银票,上青楼找了姑娘,她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早知道便偷袭进来了,可她又不认识那个是青瑶姑娘,要是被郡主抓到也不好解释,哎,算了。 “成交,我就安排你去见她,不过丑话我可说在前头,只能看不能动。”老鸨手速快到出了残影,那三张银票一瞬间便进了她的腰包。 沈荷塘心疼的看了空桌子看几眼,真是贵呀,这郡主到底花了多少银子将人包下的,她有些好奇了。 郡主当然没花太多的银子,主要是用了点手段将老鸨给唬住了,这老鸨哪里敢惹那个混世魔王呢! 第61章 青黛姑娘 繁星闪烁,如银河的倒影般撒下。云夕阁里,一名温婉柔弱相貌的女子,正坐在一架琴台前,素手轻放落在弦上,琴声悠扬缓慢,好似能从指尖流到听者的心田。 一旦入境安逸陶醉,是能让人放松恬静的曲子。青黛姑娘一袭纯白色锦缎飞花裙,腰肢紧束,腕间,颈肩,都给人柔弱不能自理的感觉,妥妥的小白花一个。 容貌倒没有多么的惊艳,大约有姐夫家那花魁的六分,但无辜的杏眼,小巧的鼻子,笑不露齿的神态,眉宇间的哀愁却能将人的目光牢牢抓住,好似带雨的梨花一样柔弱清新。 “叶姑娘,在下是青阳郡主的未婚夫,我来找你是想与你了解些事情,曲子便听到这吧。”这姑娘估计接客不多,也不会说什么客套话,姓叶是沈云舒打探到的,她这会便是要诈她,诈出多少是多少。 听闻沈荷塘的话,琴声慢慢悠悠的止住了,这姑娘终于抬头仔细瞧了瞧沈荷塘,才柔声说道:“公子瞧着真是一表人才,青黛祝愿二位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沈荷塘认真瞧这姑娘,神情不似作假,倒像是真心为郡主高兴一般,这什么情况,难道她猜错了? “青黛姑娘,你与郡主的关系我也了解一些,如今你流落在这挽香楼,郡主也是想将你从这里带走的,只是………。”她故意说到一半,眸色复杂的闪了又闪,好像有难言之隐一般。 “请公子回去转告郡主,不必再为民女的事情操心了,民女不值得郡主煞费苦心。”小白花的语气,终于带了不一样的情绪。 第119章 “可若真的不管你,想必这挽香院的老鸨定会让你接客的吧,到时候你真的会认命吗?”若是没人罩着,这我见犹怜的小白花还不得让人撕碎? “可,总是拖着她又能如何?她本就讨厌我,如今却要一直在我的事情上周旋,是我对不住她了。”青黛说着说着眼圈有些红了。 “讨厌你?这从何讲?”沈荷塘一步步打开这小白花的防线,想知道更多的内幕。 “我原是王爷收养的义女,我的母亲曾与睿王爷是青梅竹马,奈何家道中落无缘与王爷成为夫妻,后面便各自成了家。但好景不长,在我八岁的时候家父家母回乡的路上,遇到了山贼双双丧命,我便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睿王爷偶然得知情况后,将我接回了王府,可他与王妃的关系一直不大和睦,王妃竟然怀疑我是王爷的私生女,两人本就一般的感情又生了嫌隙。” “我那时年幼,可也看得出脸色,我知道王妃与郡主不喜欢我,便一直小心翼翼的讨好着她们,但没什么用处,郡主依旧不喜欢我,因为王爷有什么好的东西都会先给我。” 青黛的声音悠远空灵,好似钻进了过去的回忆里,沈荷塘一直听着,不曾打断她。 “她比我小两岁,却从不把我当姐姐,有时会像下人一样使唤我,但我从不生她的气,王爷给我的东西我也都会给她,但她依旧不喜欢我。”说到这青黛无奈的摇摇头。 沈荷塘觉得她说的实属,但又少了些什么的样子,两个人关系不好吗?沈云舒查到的情况可不是这样的,那么她撇清二人的关系是为了什么? 是在意自己这个未婚夫的身份吗? “青黛姑娘,据我所知郡主如今不是很情愿与在下成亲,但或许有什么不得不成亲的理由在控制着她,你知道是为什么吗?”沈荷塘语气缓慢,每说一个字都在细微的观察着对面。 “她竟是不愿意的吗?可公子看着便是良配,就算她如今不愿意,以后总会想开的。”青黛若有所思的说道。 “青黛姑娘,光是看外表也许不作数的,沈某不见得就是个好人。”沈荷塘打着烟雾弹。 “她……沈公子,我自知身份卑微,从今往后也不会再与郡主有何联系,还莫要因为我的存在,影响了您对郡主的看法。”青黛的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焦急。 “你就不想从这里出去吗?若是你们肯信任沈某,那沈某定会想个法子将姑娘从这挽香楼里带出去。”沈荷塘还是拿出了杀手锏,就不信有青楼的姑娘不想离开这里的。 果然小白花的眼睛亮了一瞬,可马上又恢复了平静。 “多谢公子的好意,可青黛目前没有什么离开的打算。”她还是那副无欲无求的模样。 这也不吐口,让沈荷塘有些棘手,她怀疑这青黛姑娘,就是太后威胁郡主的人质,不然以郡主的地位想救个青楼女子,那不是易如反掌。 可这姑娘又说二人的关系一般,那么她为什么能成为郡主的软肋?真是差了条拨开云雾的线索,难道仅仅是因为王爷养女的身份?这未免不值得郡主牺牲这么大。 见青黛姑娘不愿意多说的样子,她觉得差不多该回去了,来了一趟晚香楼事情反倒复杂了,唉,不行就只能回头跟踪郡主的行踪了,总能找到破绽,有了破绽才能有解决事情的办法。 最后无奈,沈荷塘只好告辞,银子就这么花出去了。 没过几日,太后又约了二人去挑日子,顺便也想让二人之间联络联络感情。 人老了就喜欢给小辈们牵红线,看着喜气热闹。但又怕自己逼的太过,惹的孙女不高兴。 她的小儿子与儿媳妇是死在了蛮子复仇的手里,算是为国捐躯。如今只剩下孙女,她是真心希望她能有个好归宿的。 可这孩子,性子越来越乖张,自己不替她把把关真不知道能干出什么事来。 而沈家那个老二,小时候是个性子软的,人也随性。如今又去军营历练了几年,不知比待在京城里没出过门的男子强上多少。 就是看二人都兴趣缺缺,她这才迟迟没有让皇帝下旨的,想让两人在相处一段时间试试。虽然没打算换人,但也不想成就一对怨侣。 另一头沈荷塘无奈的又与青阳郡主,一起来了皇宫。 今日她上着月白色圆领长袍,腰系金蝉革带,脚蹬黑色皮靴,一派丰神如玉。 轿子里缓缓下来的青阳郡主,也改了往日的黑色大氅,而换了一件淡绿色的印花披风,下着深蓝色马面裙。 就连一直都梳不上去半截刘海,也整齐的梳在了头顶,嵌宝花钿钗冠与额头坠的红宝石,相得益彰贵气十足。 若不是二人皆耷拉着一张俊脸,外貌还真挺登对的,就是这气质这块实在不搭,有种天生怨偶的既视感。 这浓浓的be风,怪不得太后都看出来二人不来电了。 打了招呼没有过多的客套,估计也是装的到了疲劳期,竟然有种诡异的熟稔感。 “来来来,都坐都坐。”见二人进来,太后高兴的合不拢嘴,她可不管两人之间的别扭拧巴,只就知道男的俊女的俏,看着就让人欢喜。 “谢祖母,谢太后。”二人的声音一同响起,给老人家看的高兴不已。 “快来看看哀家给你们挑的日子,下个月二十八日如何呀?”太后指着黄历上宜嫁娶的那日高兴道。 第120章 “这十一月二十八日属于年前,事少又热闹的时候,祖母定将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太后自顾自的言语着。 “皇祖母这三四十天里准备六礼纳吉等,这时间太过匆忙,恐有疏漏呀!”赵澜音一条一条反驳着。 “宫里嬷嬷都是能干的,这点不用担心,放心的交给玉嬷嬷她们就好了。”太后不以为意。 “嗯……嗯……太后融禀,家父沈耀去世还不到三年,微臣还不想在服丧期间成婚。”沈荷塘今日终于想起了一个杀手锏,忘了自己还在服丧期间了,沈云舒属于热孝,自己则还没满三年呢! 听闻此话,太后与郡主都看向沈荷塘的方向,不同的是一个暗自皱眉,一个暗含欣喜。 “哎呦,瞧瞧哀家这个脑子老糊涂了。沈将军的确逝世才两年出头,真是不对住了!”太后双手合十着道。 “无妨,是微臣没有早些告知,都是微臣的错。”沈荷塘恭敬道。 “不过,婚事先定下总是没错的,日子嘛可以往后推一推,你们觉得呢?”太后看似问着两人的意见,实则沈荷塘是没有什么否决权的,有能力拒婚的人又不说。 “微臣全凭太后做主!”沈荷塘直接回道,气死她了,这人就是不拒绝,她又不能直接说自己看不上郡主吧? 把婚期推后半年,是她的极限了,短时间还真想不出拒婚的理由,事关皇家颜面,开口得三思而后行。 赵澜音听沈荷塘直接妥协了,用狭长的丹凤眼暗暗扫过她,皆是不满。 沈荷塘心道,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你一个亲孙女都不反抗,还指望我一个外人不成? 要死大家一起死,谁也别装乌龟。 “那哀家明日便让皇帝赐婚,将婚事定下,日子就明年的五六月份吧,这个时节的景致最是好看了。”太后一脸喜色的道。 听闻赵澜音有些坐不住了。 “皇祖母,既然是明年还要在重新让钦天监选个日子不迟,还是定下日子后在告知皇伯父吧?” 说了一圈话头又绕了回来,事情又回到了原点。 “孙女最近也总是梦到父王母后,想着要不领着沈将军去带入皇陵给父王母后看看,他们同意了才行,好不好嘛,祖母?”郡主连去世的王爷王妃都搬了出来。 沈荷塘心里平衡了些,终究是几个去世的长辈扛下了所有。 出了太后的寝宫,二人皆是一副身心疲惫的模样,与太后周旋也是个力气活。 “我说,咱们坦诚一点不好吗?我这人喜欢有话直说,你明明不愿意,为何不拒婚?”沈荷塘考虑再三还是决定直面出击。 “沈将军也不见得就想在我这棵树上吊死,不也没反抗吗?”这么多天她也看出来了,这姓沈的估计一直在与她演戏,真是难为他了。 “郡主不拒婚的原因,可否与那青瑶姑娘有关?”刚出了宫门,沈荷塘定定的看着青阳郡主说道。 她拖不起了,得快点将沉鱼接过来,她一个人留在那里她实在不放心。 听闻沈荷塘一点掩饰都没有的,剥开事情的外衣,赵澜音看她的眼神都杀气腾腾的要吃人一般。 “你调查我?”她带着怒意低声问道。 “恕吾直言,我们两个还是开诚布公的谈谈比较好,若真是因为她的原因,我可以帮你将她救出来,孰轻孰重郡主自是有一番衡量的吧?”沈荷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用青瑶姑娘的安危来交换。 听闻此言原本还如战斗鸡一般的郡主,瞬间蔫了下去。 “哎,你知道多少?”赵澜音侧着头问道。 “沈某确实与叶姑娘见过一面,她听闻我是你的未婚夫,还祝我们百年好合来着,想必她也是真心待你的姐姐,确实要给她想想办法才是!”沈荷塘是看出点猫腻的,但见她与自己拉扯了这么长时间,就想给她添点堵。 “百年好合?她倒真是一如既往的纯善,哼!”赵澜音语调如常,拉着华丽的长音,可眼下却藏着翻涌的怒火。 她一个人坚持已经很辛苦了,对方却像个装傻的石头一样,一直在给她泼冷水,不过这大概也怪不得别人,只能怪自己当初作的太狠吧……! “郡主还是将青黛姑娘快些转移的好,不然今日老鸨能为了银子,让她接待我,明日便可以让她为了更多的银子,去招待别人。”沈荷塘一番真情实感的劝道。 “她敢?”赵澜音眉目向上挑着,一副不可一世的态度。 “她怎么就不敢?我不就见到了!” 这下赵澜音有些语塞了! “你能有什么办法?”半晌赵澜音妥协了,太后下了旨意,不准老鸨将人赎给她,胳膊拧不过大腿,她真的没办法。 “只要我能将人给你带出来,你就去退亲,自己找个理由,怎么样?”沈荷塘打着商量。 “为了你那小娇妻吧?做到这样也真是难为你了!”赵澜音这会方才觉得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的。 “你就说你同不同意吧?”沈荷塘心里笃定她不会拒绝的。 “成交!”果然郡主眼神都明亮了不少。 接下这个大活后,沈荷塘就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或许是个突破口,不过可能要去找沈云舒撒撒娇了,她是亲姐姐生死存亡之际,不会弃她于不顾的。 而好心情的郡主,换了男子的装扮,七拐八拐的偷偷去了挽香楼。 第121章 第62章 顶包世子 敞开的窗子里,轻纱被吹的向外飞扬着,将整个窗户都糊上了淡粉色的影子,半截还露在外面飘摇着。 屋内的墙壁上,挂着香艳的春色图,叫人一看便蠢蠢欲动。 朦朦胧胧的轻纱床上,那柔弱可欺的小白花被人箍着腰肢扣在怀里。 “阿音,别这样,放手吧!”青瑶柔弱的声音里,却带着坚定。 赵澜音听见她这不痛不痒的声音就来火。 “凭什么,我就不放手,你能怎么样?还有你跟那姓沈的说了什么?祝我们百年好合吗?他有发妻你知道吗?你什么都不知道!”赵澜音从身后将头埋进青瑶白皙细腻的颈间,闷闷的说道。 手指却毫不迟疑的解着青瑶腰间的系带。 “啊……他……他怎么会有妻子?”赵澜音的手实在太凉了,惊的她起了鸡皮疙瘩。 淡青色的衣衫从肩膀被退至腰间堆叠着,柔亮瓷白的身子比小白花的脸有看头许多。 “你别这样,听话,沈公子不行,还有其他人,不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我们不可能……啊……!”话说到一半,被突如其来的捏痛打断。 刚刚被沈公子竟然有妻子这事分了神,这会连忙慌乱的将衣裳向上拉着,粉粉的窗帘被风吸到了窗外哗哗作响。 见她无用的挣扎着,赵澜音慢慢将她一双纤细的手腕,反抓在身后。看她羞的从耳垂开始向下,一寸一寸的变得粉红的肌肤,薄凉的眼里有了炙热的温度。 下颚顶在清晰的肩窝,略过脆弱的肩头垂眸望去,能看见自己涂了艳红色蔻丹的指甲,深深地陷入了肉里。 “姐姐,我的手很凉吗?那是因为你不疼我!”赵澜音的语调委屈里带着偏执。 小白花双手被扣着,刚想说什么,却感觉到了一阵微痛酥麻,柳眉紧锁杏眸羞涩的闭着,甚至不敢睁眼瞧一瞧。 “你还是快点回去吧,省的被太后知道了,又要挨训。”半晌小白花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劝道。 “我不走,我想住这,我就想与姐姐在一起!”郡主像个小孩子一样霸道的耍着无赖,手却将小白花的衣裳系好。 “你……还是听太后的话吧……!”青瑶始终没敢回头看郡主的脸色。 “你闭嘴,我自有安排,我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我没有凶你的意思,……我……!”她说过以后不会再欺负她了,可她总是将自己往外推。 有一次,甚至还隐晦的表明,若是自己喜欢姑娘,可以给她介绍两个清倌人。 气死她算了! 哎,她府里是有老嬷嬷的,她夜不归宿太后明天就会知道。 她不甘心的将人拉过来,放肆的含着她的唇舌。 叶青瑶抬手用小指摸着她眼角的小红痣。 她是喜欢这个妹妹的,在第一次去王府的时候,就喜欢这个好看又与众不同的妹妹,那小姑娘穿着绣花的红衣裳,像一团小太阳一样大笑着。 可是她没说是这种喜欢呀! 完了,这下去了地府她可怎么见王爷与王妃呀,那还是先别死了……! 回了府上的赵澜音,不知道沈将军有什么办法,能将人弄出来,但她得想个退婚的法子了。 不同于沈荷塘的焦头烂额,姜沉鱼最近春风得意的很。 江宁也是闯江湖的老手了,几个东道主被她一直灌酒一直请客逛花楼给拿下了。 甚至有个一直不大接受她的老顽固,打听到他有个相好的姑娘,奈何家里有个母老虎,一直不敢将人接进府里。 江宁直接将那姑娘赎了出来,又买了院子,连人带房一起送了过去,两人瞬间变成了好兄弟。 这投其所好的招数,姜沉鱼第一次与她合作时,便教过她。 不成想这招到什么时候都这么好用。 那周老板,地位是借了祖宗的光,实力却不一定抵得过江宁的一小半身家。 好比李向荣那厮,同是出海的商船,并不是人人都挣了江宁这些身家。 她们大部分的银子都来源于那批奇珍异宝,这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的。 很多商船都只有少量的珠宝,与满船的货物,这次二人来京城,也是要把剩下的珠宝售卖。 最近姜沉鱼都没时间去想阿塘,因为她在给兄弟们盖房子。店铺的翻修还在进行中。 初初崭露头角的姜沉鱼,连带着买了一块地皮,想到盖房子的同时,还能直接划出一个大院子。 回头这些人安了家,就可以将妻子妹妹接过来,一起在这边生活。 同时她又觉得京城里人人穿的精致讲究,想着将姑娘们聚到一起,做着成衣买卖,不求挣不少银子,只求让大伙的日子更有盼头。 大院的地址,与商铺有些距离,因为商铺选在了闹市,而大院要远离人群些。 商铺目前像个大杂货铺,起名春景堂。 翻修已经到了尾声,由春桃与江逸整日的盯着。 春桃负责用料出钱,江逸负责指挥小弟与工匠们,尽管都是小小年纪,可做事却都经验老道,毕竟都是十来岁便开始出来做事的人。 而姜沉鱼扔下商铺的摊子,跑去设计院子的结构了。 江宁专门找了几个得力的兄弟,跟在她身后听从她的吩咐。 听闻姜夫人,要拿银子给大伙盖新房子,兄弟几个都想将人举起来扔高,当然也只是想想。 第122章 一个个的情绪空前绝后的高涨,施工的氛围一时间其乐融融。 十月了,这房子必须在两个月之内盖好,不然会赶上下雪。 不过只要人多,什么都不是问题,甚至用不了一个月就能完工。 “阿才,昨天找的那批工匠人到了吗?”姜沉鱼穿着厚厚的青灰色大氅,没戴任何繁复的首饰,只蒙了面巾阻挡风沙。 一双多情的桃花眼,让她画的眼尾斜飞,颇有气势,任谁也不敢在她做事的时候开玩笑。 “回夫人,已经吃过早饭,马上就能开工了。” 手下兄弟回道。 “那好,把他们做的图纸在给我拿来瞧一瞧。”想起院子的构造,她决定在最后检查一下。 大院占地有一千平方左右,在各各庭院中,这个面积不算大也不算小。 姜沉鱼打算盖的是连排的房子,江记有四十余人,大小管事有不到十人。 首先得有二十个单间,除了得力的管事能分到单独的屋子外,干的好的兄弟,若是想将媳妇接来,也可以向上申请住单间。 这除了能给他们努力的劲头外,还能激励他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除了单间便是多人间了,屋子可能不大,但土炕搭的宽敞,一间能住三个人还有余。 这条件已经比京城百分之七十的条件都好了。 院子总共规划成四块,居住,厂房,活动,饭堂。 看着规划清晰的图纸,她还是满意的。工匠也是找的有经验的老手。 姜沉鱼看着工头拉来的一车车木材与青砖,转身盯着老工头。 “达叔是吧?我是这里的管事,以后有什么用得上的,只管开口便是,只是这青砖瞧着不大对劲呀!别是用过又拿来充数的吧?”姜沉鱼用手指,点了点车上拉的青砖。 “什么,你个老贼竟敢拿这种次品糊弄老子?”阿才年龄不大,却是江宁身边得力的打手撸着胳膊就要上前。 那伙工匠有二十来人,也不是吃素的,见苗头不对一起都聚了上来。 战况一触即发。 “阿才,莫要冲动,达叔让你的人守规矩一些,大家是来赚银子的,并不是来抢银子的,你说是不是?”姜沉鱼虚虚将阿才向后推了推,抬头对上老工头精明的眼神说道。 “姑娘,你不懂就不要乱说,这怎么可能是用过的,你这是在质疑我们的信誉。”老工头也是看老江湖了,说的那叫一个义正言辞。 “达叔,这我们定的都是上好的料子,你这青砖颜色暗沉,薄厚有差,有的地方甚至坑洼不平,而为何有的还光滑柔和?”姜沉鱼用手指在明显的地方一一点着。 “达叔,我们虽然是外地刚刚搬来京城的,但侄女从小便是倒蹬杂货起家的,有些货物的材质,我搭上一眼便也能看出个七七八八,出来挣钱谁都想多挣些,但也要和气生财的好,您说呢?”有些事情在开头就要讲明底线在哪里,不然得被人当了冤大头。 老工头脑门有些发热,小看这姑娘了,本来还想着是外地来的,在料上挣出点酒肉钱的。 “姑娘,你有所不知,如今这青砖正是断货之际,你这院子又大用的多,不得已才从别人那里借了些来,倒也不是老汉故意哄骗你,不信让你自己的人去买,也是找不到的。”老汉话锋一转,给自己圆了回来。 姜沉鱼也没想撕的太难看,毕竟时间紧任务重,不想因为这点小事换了施工的队伍,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她也明白。 “这样,新砖呢还是尽量找,若是京城没有,可去外面买,银子不够可以在商量,但我们这是新房子,还是希望有个好彩头,回头房子盖好的时候,我定是不会亏了达叔也各位兄弟的,您看如何?”姜沉鱼语气平缓建议道。 她这院子才需要几块青砖,不过是老头给自己找了台阶罢了,她与江宁也不是那贪小便宜吃大亏的人,如何还能用旧砖盖新房。 她刚刚当然也是随口那么一说,她是跟着外祖父去进过货,但不是什么门道都懂,只是那青砖差异太过明显了,她比这一群的男子心细,仔细观察便发现了端倪。 “姑娘说的是,老汉再托人打听打听,保管给姑娘的用料都上最好的。”工头也知理亏,主家给了台阶下,自己也就借坡下驴了。 “阿才,中午的伙食去买半扇猪肉给兄弟们与达叔他们都加个硬菜。”姜沉鱼想了想道。 “明白,我一会便派小弟去买。”阿才其实不明白,姜夫人为何还要给这群蛀虫加餐。 “这都是常有的事,今日动土,有个好的开始更重要,你们找个懂行说话圆滑的人,过来看着他们拉来的木材石料便可,若是有什么不妥,先派人禀报,不用将从前的那种脾气带过来,大家和气生财。”姜沉鱼还是嘱咐了阿才几句。 刚刚老工头那么快败下阵来,估计也是怕阿才这伙人这凶神恶煞的模样。 有时候便是需要刚柔并济,缺一不可。 夜间姜沉鱼的手指噼里啪啦的在算盘珠子上拨弄着。 “铺子两千两,翻修五百两,地皮五百两,盖房预计八百两。加上人工伙食三百两,大概得预计五千两的流水。”姜沉鱼大概的给江宁报着账目,这次的买卖属于两人合伙,一人拿出了五万两银子,作为账面上的流动资金。 第123章 “这些你自己定便可,不用都来与我说。”江宁近来只管与外面的联络,家里的这种小事可谓是全部交给了姜沉鱼来管。 “那怎么行?你再外面这么忙,是为了什么?还不是这点生意,细账你可以不管,但大致的多少还是要清楚的,不然哪日账上没了银钱,你可莫要问我。”姜沉鱼发现这人最近有点飘了,别在是跟着那群老家伙学坏了? “没关系,就是都花没了,我再给你便是!” “若真是这么花,你那出海一年的钱够给几次的呀?虽然我们上一次确实挣了不少,但你还有一大群人要养活,一个稍不留神便会付之东流。都说商场如战场,开店容易守店难,你可莫要忘了自己这些家当是如何挣下的?” 江宁的钱挣的可不容易,从几岁开始便用拳头在巷子里立威,若是没有遇到姜沉鱼,她或许也能闯出什么名堂来,但绝不会是如今这种地位。 而姜沉鱼的钱就来的容易许多,完全是踩在外祖父的肩膀上,又遇到了堪比利剑出鞘的千里马,才有如今的家业。 而两人生意上的苦,都是江宁在吃,她赔点钱没关系,可若江宁赔的底掉,那么她这么多年的辛苦就白吃了。 “哎,让你担心了,最近确实让那帮人恭维的找不到北了,他们知道我手里殷实,想方设法的要给我自家的货,明里暗里的表示,这是上道的规矩,我自然是没那么容易答应的,要进货我自己不会去?谁要让他们在从中间过一手!有没有猫腻谁知道。” 听姜沉鱼软中带硬的话,江宁也冷静了些,她是有些被繁华迷了眼睛,但她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二世祖,即使短暂的迷茫,也不会乱了阵脚。 “李向荣这伙人确实不好说,目前有些上了贼船的感觉,若是不将这几个人都招呼一遍,就怕市卷不大好办的样子。” “这么说他们拿市卷威胁你了?可是与那官府有了勾结?” “都得朝里有人,才好办事的,他们就是拿准了我们初来乍到罢了。” “哼,一点道义不讲,将他们几个的名字都记下来,等我们发展起来,就将他们从兰芳街的地界挤走,这都什么人呀,那李向荣也是个忘恩负义之人不成?”姜沉鱼有些义愤填膺。 “呵呵呵,阿鱼说的对以后我们就将他们都挤走,李向荣倒还好,他说话还算公允,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在唱白脸了?”江宁眼神转了转。 “我们也不是一点路子没有的,在等等吧!” “等谁?等你那要娶了郡主的情郎吗?”江宁是真看不上沈荷塘了,原本还能相谈甚欢的,可是听了沈荷塘的消息,只恨自己不能打上门去。 “自然不是他!”姜沉鱼虽然也听到了风声,但她忙到没时间想她。 “哦?不是他?那还有谁?”她们可纯纯的草根出身呀! “花容!”姜沉鱼气定神闲说道。 “花荣?你生父那头,你什么时候与他联系上的?”江宁有些吃惊道。 “去年回去过一次,后来有什么重要的消息,他也会来个信儿。他大概升官了,也不知搭了谁的顺风车,这么多年没动静,竟然在今年成了京官了,虽然官职定不会有多高,但蚂蚱腿也是肉,我们也不算一点靠头没有。”姜沉鱼理性的分析着。 “你……没关系吗?”江宁观察着她的脸色。 “我有什么关系?能处便好好处,不能处便用银子通过他认识几个大官好了,总是比外人强的。”姜沉鱼毫不在意说道。 她怀疑自己血脉里,属于花容的那部分劣根觉醒了。 “你没有芥蒂便好!”江宁记得她是不愿意提起花家那头的。 “大概是如今长大了,许多事不能用喜欢与不喜欢来衡量了!”她也是有些忧愁的,她怕自己越来越自私薄凉,她开始想念阿塘了! 有她在身边,就算她什么也不做,自己好像也很轻松的样子。 沈荷塘去与姐姐商议叶姑娘的事情后,姐姐大义凛然道:“这不是问题,让魏世子将那女子纳进门便好。” 沈荷塘……………!!! “这么简单粗暴的吗?”沈荷塘吓了一跳,她是想救人,可没说要牺牲掉姐姐的家庭呀! 况且真的不需要问问她那个查无此人的姐夫吗? “那你待如何?”沈云舒冷眼扫过她。 “嗯……甚好……甚好……!”她不敢如何! “他这两日不在家,既然要用他,那么明日我派人将他寻回来,你趁机带他去挽香楼露个面,装装样子便好。”沈云舒安排魏世子,便如没有感情的机器一般。 “那姐夫若是没瞧上叶姑娘呢?” “那不重要,这是我的事情!” 沈荷塘……都有些心疼那个不知在哪的姐夫了。 不过她又想,魏世子确实可以,不说他后院的这一堆莺莺燕燕,就凭借老侯爷的面子,这太后也会通融些的。 叶姑娘嫁人了,这样也算是绝了郡主不该有的心思,太后应该会放心些,就这么办了! 与郡主通了气后,郡主的表情同她一般的炸裂,一开始还不同意的,后来沈荷塘一再向她保证,有世子妃在叶姑娘连一根汗毛都不会少,这才勉强答应。 挽香楼,老鸨的房间里,叶青瑶柔柔弱弱的坐在一旁的圆桌前。 第124章 “好嬷嬷,那日的沈公子可是给了你两千两?”她一双无辜的眼睛,讨好的看着老鸨。 “呸呸呸,你个妮子胡说些什么,哪有两千两?你是镶了金边不成?”嬷嬷瞪大了眼睛,扶着心口,这抢钱的祖宗又来了。 “那是一千五百两?”叶青瑶继续打探道。 “就五百两,就五百两。” “一千三百两?” “八百两,没有了!” “一千二百两?” “哎呀,烦死了,就一千两,就一千两,好了吧!” “嬷嬷,你不诚实,我们说好的呀,银子对半分,我不告诉郡主,你可不能贪我这血汗钱呀!”叶青瑶一脸的苦相,活像老鸨欠了她八万吊一样。 “给你,给你,可真是个财迷。”说着肉疼的从怀里掏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狠狠的拍在桌子上,都要气哭了一般。 “嬷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要难过呀!”说完弱柳扶风般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老鸨看着她那弱不禁风的腰身,想将她折断。 三日后,魏世子被自家的小舅子拉到了挽香楼,他还挺高兴的,毕竟能让沈将军来请自己喝花酒,回头说出去也是怪有面子的。 沈荷塘也没打算真的领他去看那叶姑娘,毕竟见一次抵得上她在衙门好几年的工钱,真是黑心肠的老鸨,一下子便将她吓到了。 她一会只要将人往二楼一领,传出他看上青黛姑娘的绯闻便可,其余的事情便可以交给姐姐去做了。 两人刚坐下,便有三四个魏世子的好友,过来将二人围了起来,没办法只好大家一起热闹了。 而江宁今日也刚好被拽进这家挽香楼,同行的老大哥不知打着什么算盘,偏要给她介绍一个姑娘。 言语间,竟然还要将姑娘带到画舫,这总觉得怪怪的感觉要被坑一样。 喝了两圈酒下来,见大伙没有要散场的样子,还来了两个姑娘围着她,一直给她敬酒。 没办法,江宁只好叫江逸回家,把春桃接过来,就说家里有急事,夫人让她回家,这谎言以后可能会露馅,但眼下先跑了才是正事。 前阵子这几个人与她还不熟,劝酒也是点到为止,近来越发的不客气了,还想将这不知是谁的小情人塞给她,她长了个冤大头的脸吗? 姜沉鱼听闻江宁前来求救的消息,再三考虑还是决定跟着去一趟。 带上春桃与两个丫鬟,夜里坐了马车急急的去往挽香楼。 她本是坐在马车里等的,可是都快两刻钟了,春桃带着翠蝶还是没能将人带下来。 坐在车里的姜沉鱼越发的焦急,最后还是决定亲自下去看看! 第63章 意外重逢 姜沉鱼带着翠蝶到了挽香楼门前,有些踌躇这要怎么进去呀!刚刚那两个人是如何过去的?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了,刚要迈步子就被门口的龟公给拦下了。 “等等,姑娘这里可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还是趁早回家去吧,不然只怕这出了乱子谁都不好收场!” 龟公则眉鼠眼的打量着姜沉鱼,心道这是来抓奸的? 不过姑娘虽然穿着朴素,又蒙着面纱,但凭他多年的眼力,这姑娘定不是凡品,光是一双剪水的双眸,就已经赢了楼里八成的姑娘,这小娘子的夫君估计是家里的鲜花看腻了,来楼里换换口味的。 龟公看着半张脸,脑补出一场大戏。 姜沉鱼从荷包里拿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金球,塞进龟公袖子里,她拿的时候特意放慢了速度,让对方好看清她拿的是金子。 “小兄弟,行个方便吧,我不是进去打架的,只是夫君差人来报,说是酒醉回不去了要人来接,这才过来的。”姜沉鱼一脸温婉,实在不像会打架的样子,身后的翠晚也跟着硬挤出一个看似温和有礼,实则略微狰狞的笑容。 “你可要知道这里是青楼,你们二人进去了,出了事可莫要怪我,我什么都不知道。”龟公看着手里的金豆子,迫不及待的用牙咬了个印子,再抬头已是笑的见牙不见眼。 “是是是!”姜沉鱼连忙拉着翠晚混了进去,就知道还是银子好使。 她没想到有一天她竟然会上青楼,还真是世事难料。 “她们说了哪个房间吗?”二人趁乱挤上了二楼,却忘了江宁在哪个房间。 “这个江逸只是带着春桃姐姐走了,没告诉我呀?”翠晚也懵了,两人成了无头苍蝇,看着来来往往的薄纱姑娘与浪荡男子,二人站在中间有些显眼了。 真是冲动了,这个春桃怎么也失踪了,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吧,这么一想她还有些心浮气躁了。 一个还没拉出来呢,另一个也丢了,这要她如何是好? 看着挽香楼围着一圈有小二十来间的房子,这到底在哪一间? “哎?那个好像是春桃她们,翠晚快去跟上。”远处的房间里出来一伙人,眼看就要从西面的木梯子下去了,再不追便不见踪影了。 翠晚听了姜沉鱼的话,忙起身追去。姜沉鱼想着既然看到了春桃,那么自己就去外面等她们的消息吧,总不能挨个房间的去找吧! 但没找到江宁还是有些不甘心,只好在回去的路上,见到开着门缝的屋子,就往里面瞟一瞟。 这时一个刚刚如厕出来的矮个公子,正好看到前方有个与楼里姑娘不一样的美人,轻纱傅面,就连弯着的身子,都是那般的婀娜多姿,虽然看不清正脸,但就这窈窕的姿态,定是个美人。 第125章 他搓了搓手来了兴致,想不到楼里还有这等节目,真是怪会玩花样的。 姜沉鱼没注意到有人走到了自己的身后,她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前面的屋子,又没有想找的人。 正失望的想回到马车上,翠晚不在身边她也不敢逗留太久。 这时就忽然觉得身后的头发一松,如水般丝滑的墨发倾泻而下,在头顶灯笼的映照下,恍若镶了金黄色的边缘。 柔柔飘动的发丝,挠在了李家公子的心尖上,又似让他迷了眼,伸手便想去抚摸那飘逸柔亮的长发。 这时姜沉鱼忽然转过身来,警惕的看着跟前有些痴迷的公子哥,暗道不好。但因丫鬟们都在不远处,江宁也在这楼里,便也没有太慌乱,抬眸看了那公子一眼后,赶紧转身跑向下楼的梯子。 那李家公子,见到这女子眉目如画,更是听到了自己的心跳一般,可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仙女般的小美人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跑了。 “姑娘,你别跑呀,姑娘。”李公子醉蒙蒙的追了上去。 姜沉鱼见他追上来跑的更快了,只是这走廊狭窄,又有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人挡着面前,真是麻烦。 旁边的人也只觉得这二人定是在玩什么游戏,他追她逃看看津津有味。 这时前边拐角处,一个身材笔直清瘦的男子,拖着一个比他略微壮实点的男子,奔着另一条过道走去。 姜沉鱼看见那熟悉的背影便红了眼眶,本以为这些天忙到没有时间想起她,可许是将思念埋的太深,不敢轻易窥探罢了。 “阿塘!”她连忙在那人的背后喊道。 沈荷塘忙着带人去叶姑娘那里转一圈,忽然听到背后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叫她,她以为自己幻听了,但还是回头瞅了一眼。 这一眼将她定在了原地,姜沉鱼披散着长发,努力奔她的方向跑了过来,尽管带着面纱可沈荷塘如何会认不出自己的娘子。 她连忙放开抓着的魏世子,剥开人群向前走了两步。 姜沉鱼就那样直直的扑在她怀里,还差点被裙子绊倒,双手紧紧搂着她的脖子,委屈的连鼻尖都泛红了。 “你怎么在这呢?”她单手将她扶稳,拍着她后背轻声道。 还没等姜沉鱼回话,后面那李家公子,便晃晃的也跟着扑了过来。 沈荷塘见这人要撞在自己与姜沉鱼的身上,连忙提着她的腰,抬脚踩了木梯扶手的横面上,带着怀里的人,一起飞身下楼。 宽大的裙裾在空中转了一圈后,二人稳稳的落在了楼梯中间的空地上。 两旁看热闹的男女,有欢呼的,有吹口哨的,一时间热闹的紧。 那后面追的李家公子,本用尽全力想扑到美人身上的,结果扑了个空直接撞在了走廊的扶手上,惹得众人又是一顿哄堂大笑。 旁边有个看热闹的,认出了摔倒在地的男子,是礼部侍郎家的公子,连忙将他扶了起来。 李公子虽然磕的不轻,但还是执着的找着刚刚的美人怎么就不见了呢? 顺着镂空的扶手望去,就瞧见自己发现的美人,正在沈小将军的怀里,他瞬间就来了斗志,稳稳的站了起来。 “不是,我说沈兄,这位绝色的小美人是我发现的,你怎么横刀夺爱呀!”他一脸焦急的望着楼下的两人。 “李兄,这美人是自己投怀送抱来的,证明我们有这个缘分,不如今日就将这美人让给兄弟我吧!”此刻她感受到了腰间传来的掐痛,而罪魁祸首还老实的将脸埋在她怀里呢。 “这可不行啊,怎能如此呢,沈小将军还是将这美人还给哥哥我吧,我一见她就觉得心都砰砰乱跳,实在想的紧!”李家公子站在那里搓着手,一副又窝囊又痴情的模样。 沈荷塘被他这副模样给气笑了,她笑着的眼里藏着冰尖冷冷开口道:“不行!” “哎?我说沈家弟弟,这出来游玩这么多次,上次给你介绍画舫里最漂亮的知知姑娘,你都没动心,怎的这次偏偏要和哥哥抢呢?” 这礼部侍郎家的公子,也是个有趣的人,明明是个爱逛花楼的草包,却要对每个姑娘都痴情一般,装的自己像个文人雅客,瞧不上大老粗那一套。 “今日有这个闲情雅致,就喜欢这个,不想让!”沈荷塘看着纠缠不放的李公子,有些失去了耐心。 姜沉鱼躲在她怀里,听到她也经常出去青楼画舫,放在腰间的手,又用力掐了掐,果然是没了管束,竟然这般不知收敛,贪花好色了? 姜沉鱼虽然身材娇小,但也能到沈荷塘的下巴,这会将自己埋在她身上久了,更不好意思抬头了。 一旁的看客瞧着两人也般配,起哄道:“既然人家美人喜欢沈将军,那李公子还是割爱的好啊。” 这时沈家那透明人一般的姐夫也出场了,这让他有些为难,一边是小舅子,一边是自己的好朋友,他一时间还不知道帮谁了。 但最后还是犹豫道:“子年,阿棠许久未回京城,这才回来没多久,你就让让他,给哥哥一个面子!” “魏兄,你这明显偏帮自家人啊,都说这沈将军不日就要与青阳郡主喜结连理,这节骨眼上还敢如此大胆不成?”这李子年看似绵软,实则还挺难缠的。 他这话音一落地,沈荷塘另一侧的腰间也遭了毒手,她眉头微动嘴角轻挑,将她不老实的手握在手里。 第126章 “我愿意,李兄管的也未免太宽了些,今日这人就是我的了,捧场做戏想必郡主也不会在意的,就不劳烦李兄操心了。”沈荷塘表情逐渐冷了下来。 说着还挑起姜沉鱼的下巴,隔着面纱给了一个她一个面红心跳的吻,随后牵着人便下了一楼,懒得再与装老学究的嫖客纠缠。 姜沉鱼低眉敛目老实的跟在她身后,任她牵着自己走出了人群。 看着沈荷塘竟然直接亲了那美人,李子年扭头抓着魏世子便控诉道:“你看他什么态度,对美人竟然那般的无理。” 魏世子也头疼,这人哪都好,就是喜欢跟人家学附庸风雅,他们都是一群酒囊饭袋,偏他还想学文人的风流。 “李公子不如来教奴家吟诗作对吧,那小娘子呀,她就不是楼里的人,你追什么追呀,那人定是冲着沈小将军来的,你呀莫要这般糊涂了!”对门一个姿色上乘的姑娘,单手扶着门框调侃道。 “竟然不是楼里的姑娘嘛?”李子年有些兴趣缺缺失魂落魄了。 “去喝酒吧李兄,哪日若再有好的,为兄定给你将人留下。”魏世子将李公子往隔间里推搡着。 “哼,有好的也不见你能留给我,就你家里那个花魁娘子怎么样了?” 这李公子,别看人长的一般,本事一般,可眼光还挺高的,一般的庸脂俗粉还入不了他的眼,因此总是惹得朋友嘲笑。 “花魁吗?你这人惦记的还真是多!”魏世子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沈荷塘拉着姜沉鱼出挽香楼时,刚好碰到寻人回来的翠晚。 “主子?”翠晚看见沈荷塘,表情激动。 “不是让你跟在夫人身边的吗?跑去哪了?”沈荷塘声音不高,却明显能听出严肃。 翠晚不敢答话,只能低着头说道奴婢知错。 “不关她的事,是我让她离开的。”姜沉鱼忙替翠晚解释道。 “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在这?”见到姜沉鱼她自然是欣喜的,可在挽香楼见到就有些后怕了。 “我们来找江宁的,她在这边与人谈生意,脱不开身了。”姜沉鱼捏着她的手心道。 “先上车吧!”沈荷塘掀开车帘 “嗯……好!”这妓院的门口,确实不适合重逢“叙旧”。 翠晚自觉的坐在前面赶马车,已经告知江宁被春桃与翠蝶接回了家中,她自己跑回来找夫人的。 马车内只有一盏手提灯笼挂在一旁亮着,借着微弱的灯光姜沉鱼摘下面纱,露出朦胧绝色的芙蓉面。 也不说话,就这么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视着她。 就刚刚还理直气壮的人,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沈将军不久便要同郡主喜结连理了?与小女子这里便是逢场作戏?”姜沉鱼看着她的眼睛,面无表情的审问着。 “你别听那人胡说,我这些天忙的焦头烂额,眼看就要尘埃落定了,刚想着过些日子接你来京的。”她将人伸手抱到了大腿上,揽着细腰解释道。 “忙着逛青楼?喝花酒?可有相好的姑娘?”姜沉鱼声音还是低低凉凉的,在乌漆麻黑的马车里有种诡异的惊悚。 沈荷塘见她真不开心的样子,捧上她的脸颊,在嫩嫩的粉唇上啄了两下才道:“没有相好的姑娘,来青楼只是为了郡主的事情,用不了多久你便能光明正大的走进将军府,我将你背进去好不好?” “哼,谁信你的鬼话,成日为了郡主上青楼,若是有与她成亲那一天,我定会给你们准备个大礼。”其实只要沈荷塘说了二人没关系,她便信,可是嘴上就是不想轻易饶了她。 沈荷塘见她将嘴嘟的老高,连鼻子都褶出了一道纹路,卷翘的睫毛像个小扇子一样呼扇呼扇的,不像生气倒像是在撒娇。 她将沉鱼瀑布般的长发,用绑窗帘的紫色纱绫吊起,发丝游走在指间顺滑柔软,浓密的长发随着灵巧的手指,很快便整齐的聚拢在一起,垂在身后。 见她这般温柔小意,姜沉鱼也歇了跟她斗嘴的心思。 沈荷塘修长的手指,滑至她细腻的颈间,将人轻轻按了下来,自己又微抬着下巴迎了上去。 这才没了争议的气氛。 马车快到客栈前,沈荷塘不高兴的声音又响起了。 “为啥她逛青楼,要我娘子去接?赶快给她也找一个,不管是嫁还是娶,总之快些让她成家,省的总是惦记人家碗里的。”真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呵呵呵,她哪里那么容易啊,再说我们一起做生意,自然不算是帮她。”姜沉鱼让她一脸的酸样逗笑了。 “那也不行,就是不能用我家娘子,让她自己去找。”沈荷塘好似听不懂般重复着。 “都这个时辰了,你还不回去吗?”姜沉鱼看了看外面大大的月亮。 “都说小别胜新婚,我为何要走?”沈荷塘理所应当道。 姜沉鱼白皙的脸颊,在看不见的暗处红了,也没有说一定要她走。 沈夫人发现沈荷塘不回家时,都已经是第三天,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寻人去问了世子妃,她妹妹的下落。 世子妃也只是回她不要担心,人丢不了便没了动静。 大概近来她也很忙,忙着替魏世子纳妾,鞍前马后的跑。 沈荷塘的身份是不可能接受任何赐婚的,还是快些将这事处理好后,接她那夫人过来做挡箭牌吧。 第127章 沈云舒只好将魏世子献出来,毕竟自己也在沈荷塘的九族里,这事就与自己的事毫无区别。 只是她将叶姑娘纳进门后,魏世子没说什么,那花魁娘子却不高兴了,刚消停两天的侯府又开始了鸡飞狗跳,谁知这新来的叶姨娘也不是个面人,专门以柔克刚。 魏世子更是怕三个女人一台戏,吓得连家都不回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眼下姨娘才刚刚进门,一台小轿低调的从后门抬了进来。 叶青瑶带着自己好不容易攒下的银两,被抬进了侯府,走的时候老鸨还挺舍不得她的,特意给了一个金凤钗,也算是留个纪念。 “青黛呀,去了侯府可要守本分,切勿让世子嫌弃了你,那魏世子的后院住着我们挽香楼上一任的头牌姑娘,你若是有什么不知道的,去问她便好。”老鸨还道这魏世子喜新厌旧的速度,也太快了些,不过谁叫人家有权有银子呢。 “妈妈不必担心,这么长时间还要多谢您的的照顾,青瑶这边告辞了。”叶青瑶缓缓行了一礼。 便离开了挽香楼,原本她想着攒够了银子,便寻一处江南水乡了此残生的。 谁知到了后来,便被扣在了这里,不过如今被安排去了侯府,还真是意外。听阿音讲当作是去租了一间屋子便好,其他的自会有人去处理,她也只能听她的安排了。 毕竟是个有突破的开始,等过了这段风声从世子府跑路,岂不是更容易? 想通后,叶青瑶背着自己不大的包袱,带着对自由幸福的向往,成了魏世子的第五房小妾。 而郡主听说叶青瑶被一顶小轿抬进了侯府后,便生了一场风寒,一直病病歪歪的没精神。 太后心虚的没敢再提赐婚的事情,想着等孙女的病好了再说。 只要那引她犯错的继姐,有了去处不再与她纠缠便好,其余的事缓缓也不是不行。 第64章 江记开张 初冬的夜晚,屋子渐渐变了温度。客栈的被子薄了些,但这两天姜沉鱼都可以赖在沈荷塘身上取暖。 “你不回去,沈夫人不会来客栈抓人吧?”她长发用玉簪低挽着,耳边垂着淡粉色的珍珠,说不出的恬静温婉。 “你怕她来找你算账?看看究竟是哪个小狐狸精将我勾走的?”沈荷塘随意的躺在一边,眼里带着戏弄调侃道。 “你这话说的有歧义,好像大夫人要来抓外室一般,我记得我才是正房吧,还是你另外有了别人?”姜沉鱼俯下身子,两指捏着她的下巴质问道。 沈荷塘的目光顺着寝衣松散的领口看去,嫩白酥软,她眼里藏了星河般笑道:“如果你愿意的话,一四七是夫人,二五八是娇妾,三六九是外室,随你高兴想当哪个当哪个,可别去吃老太太的醋。” “你怎会这般讨厌?谁要吃老夫人的醋啊!”姜沉鱼被她的话说破防了,声音娇媚的能滴出水来,将脸埋进了她颈间,用牙齿在她平直的锁骨上,留下一个一个浅浅的牙印。 沈荷塘只觉得她跟个小猫一样,将她咬的痒痒的。 对于姜沉鱼,伙同江宁来京城做生意的举动她并不意外,毕竟她从前便一直打理着自己的铺子。可还是被她的勇气与胆量惊了下,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时候,竟然已经落实了一家规模比较大的店铺,还新盖了一座大院子。 真是不声不响的一直在干大事,她听闻姜沉鱼来了这么长时间,都不来找她,而是在忙与江宁的产业,醋意上头将她的脸颊抓在手里,一顿蹂躏到发红才放开她。 要不是前几天撞上,还不知道要瞒着自己多久,可见自己不受待见的地位了。 “哎呀,我不是想着忙完了就去找你的吗?”姜沉鱼捂着被她掐了好几下的脸辩解道。 “哼,谁知道是不是嫌弃我如今,连个正经活计都没有,是个闲赋在家白吃饭的。”沈荷塘一想自己如今这个失业的状态,是不是没有那忙事业的人有魅力。 “才没有呢?我宁愿你一直闲赋在家当土鸡,也不愿意你去外面当凤凰,姜老板是可以养的起你的。”姜沉鱼一副金主的模样,在她腰际抚摸着。 “哈哈哈哈,我怎么会让你当土鸡的夫人,看来娘子最近的确忙的风生水起,都想着将我圈养起来了?你的野心暴露了。”她近来可能太放纵她了,让她有些分不清谁是大小王了,再不拨乱反正估计主动权都要没了。 将她捣乱的手拿到一边,两个手指不快不慢的挠着她痒痒,姜沉鱼一开始还奋力反抗着,可到底没她力气大,只能泪眼朦胧的生受着。 “你欺负人,明知道我没你力气大,你耍赖。”姜沉鱼挣扎的露在外面的肌肤都泛着粉红。 沈荷塘见时机差不多了,突然将钳着的手腕松开,对上发懵的星星眼牵起嘴角坏笑着。 片刻后姜沉鱼含着春色的眸子,幽怨的望着她,又羞涩别扭的攀上她的脖子,娇唇贴在她耳边喃喃道:“你……快些啊。” 怀里的人似娇软无力,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送上门的果子,没有不摘的道理,她修长有力的手指掐着嫩白的细腰,将人按在身下,用自己替她挡了屋子里的凉意。 次日出门时,道路两旁的大树,都结了晶莹的树挂,带着初冬的姿态,绽放在一个生机勃勃的早晨。 自从遇见阿塘后,她便在衣着上,精心了许多。 第128章 藕粉色印花纹的长衫,下着紫色绣兰花马面裙,大袖立领金色盘扣,胸前佩戴玛瑙珍珠璎珞,梳云鬓,戴花冠,额前还坠了金丝流苏,整个人看着粉面桃花,明眸善睐。 沈荷塘就简单了许多,一身玄色云纹长衫,头戴银色赤羽发冠,看着便端正凌厉。 还想着这两日回沈府去住的,可看着人比花娇的娘子,她觉得还是别离开她的好。 “不如与我一同去沈府住吧?”住客栈也太不安全了。 “让郡主知道,你会不会有麻烦?”姜沉鱼回眸问道。 “郡主倒是不会有麻烦,只是,如果现在去了便是小妾的身份,我不想让你以小妾的身份进门。”她也就是说说,太后那边不解决掉,她便不能有妻子。 “这里也没关系的,江宁就在隔壁,店铺还有几日翻修便完工了,我们可以搬去那里住。”她也不想以小妾的身份去见沈家人。 “那便在等我些时日吧,届时定要你风风光光进门。”她上前握着姜沉鱼的手腕保证道。 “好,我等你!”姜沉鱼抿嘴笑着,觉得她好像画本子里只会承诺的书生,当然她的阿塘定不会是那等只会耍嘴皮子的陈世美一般。 如今她有她的难处,自己是不会去给她添堵的。 既然碰到了阿塘,那么市卷的事自然不会再去寻其他人,给她娘子办点事,那还不是义不容辞的。 没两天便有官差,恭恭敬敬的将东西送了过来,还嘱咐说若是碰到了生意上的难处,可以直接去找京兆尹。 困扰二人好多天的难题,就这么迎刃而解了,江宁这才对沈荷塘露出了真诚的笑脸。 觉得这人总算不是绣花的枕头了,她一直怀疑沈荷塘就是靠美色上位的。 不过江宁这些天的酒也不是白喝的,几个地头蛇的进货信息,关系网,京里买卖人的规矩,能套出来的,基本就都掌握在手里了。 在知道这外地来的商户,上面有人时,老油条们一个个都歇了占便宜的心思,老实了一段时间。 半个月后,江记的铺子终于开张了。 一楼主要出售些新鲜,香料,银镜,洋胰子,印花布,白棉布,番花手丝巾,丝绒被面,洋纱,沉香,豆蔻,挂毯,壁毯,银具,器皿。 这些平常人家,一咬牙也能买的起的稀罕物。 商品种类繁多琳琅满目,除了上面这些,也有不少菜籽,种子,药材,这一类实用的货物,将一楼摆的满满登登。 二楼就雅致许多,各种上等的珠宝,猫眼,翡翠,珊瑚,珍珠,宝石,一律用上等的红木盒子包装好一一陈列,卖相精美光彩夺目。 就等着各家的大小姐过来,慧眼识珠了。 因为姜沉鱼不能在店里坐镇,春桃大概会多跑一些,所以目前春桃的穿着都极为的研究,甚至还带了一套猫眼石打造的耳坠与项圈,作为招揽顾客的由头。 当然活人展示,她可以每天都换新的戴,这可将能干的春桃乐坏了,毕竟谁不爱好看的首饰呢。 透蓝的猫眼石,比夜空中的星星还要闪耀,将春桃干练小丫鬟的气质,都提升了几个档次,不愁迷不倒荷包里有银子的小姐。 而姜沉鱼有时间也会画画样子,将不好出手的宝石直接请师傅做成首饰,更容易卖掉。 将剩下这批货卖掉的任务交给了姜沉鱼,江宁还有四十多个兄弟,自然会去做其他的买卖。 二人在生意上一直很有默契,也比较信任对方,身体辛苦些但精神是愉悦的,没了搅屎棍后更是顺利的很。 附近的百姓也在关注着这家店面的进展,想早些去里面看看到底都有些什么,就连门口挂着的那个巨大的毯子,都够仔细瞧上许久了。 真是太精美了,好像把一幅画织到上面一样,颜色鲜艳花纹复杂。 路过的都要停下看看新鲜,要是你想偷走,那大概是不能的,毯子不但固定在了一个木架上,还有专人定时看管。 最有意思的是,这种毯子两天就换一块,有那好事的小孩子每天都要跑去跟前看一会,着实让铺子热闹不少。 开业那天,沈荷塘还特意来送了一个金财神,被春桃摆在了显眼的位置。 人群中便有人认出了沈小将军,暗道这家洋货行人脉竟然如此强硬,竟然能与沈家攀上关系,背后定是不可小觑。 沈小将军来送礼的事情,暗暗传到了几个同行的耳中,几人好一阵后怕,想着自己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那可是沈将军,不会一个不高兴,将他们砍了脑袋吧,毕竟碾死个谁在一个从战场上下来的将军眼里,应该不算事。 可同时他们又好奇着两人的关系,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真没看出来呀! 沈荷塘给沈夫人捎了口信,说自己这段时间有事情要忙,就不回去了。 于是与姜沉鱼偷偷的住在了店铺后身的小屋子里。 屋子虽小,但姜沉鱼还是笑的弯了眉眼。 这店铺前面门脸面积大,后身的小院子只有两间小小的房子,也不知是用来干什么的,看着像是厨房,又像柴房,不过早就收拾的干干净净了。 如今除了小,就没有其他的缺点了。 沈荷塘看着放了床就转不开身的小屋,眉头都打结了。 “这也太小了,还是换个地方住吧。”这简直连姜沉鱼过去的洗澡间都比不上。 第129章 “换什么,多好呀,小小的,刚好能睡下我们俩,起身就能够到窗户。”姜沉鱼从来没住过这么小的房间,觉得好有安全感,她的房间太大了,她从小都挺害怕一个人住的,但是又没办法。 “眼下快过冬了,又不热,我想盖着厚厚的被子,与你坐在床上看雪。”刚好这屋子有个不大不小的窗子,外面还有梅花树伸过来的枝子,她一想到冬天喝着热茶,吃着点心赏雪看花的生活,就觉得惬意无比。 “真喜欢?喜欢的话便在这吧。”一想到即使退了婚,她父亲的孝期还没过,她不可能大婚,那么她们没准要在这个蜗牛壳里住上几个月了。 “喜欢,就这吧!”姜沉鱼开心的应道,不知是因为屋子,还是因为人。 第65章 花荣进京 姜沉鱼的父亲花容,一直是正五品的同知,除了自己见缝插针的往上爬以外,还借了岳父不少的光。只是岳父的能力也就到此为止了,花容便停留在了州郡较高的官位上,许久不曾再上一步。 日常职责便是掌管地方粮食,粗盐,江防,河工,水利,清理军籍抚绥民夷等实务,还是个比较忙的职位。 这人除了在升官的路上,走了夫人的捷径,其余时候倒还算兢兢业业,对女色也不怎么热衷。原本以为会在这个职位上干到致仕,却不曾想因为一段机缘与近来掌管的地界的富庶,竟然跳过知府直接成了京官。 这让一家人喜出望外的同时,也有些诚惶诚恐。花容自是知道这其中还有贵人的帮助但………这不见得是什么让他高兴的事。 可眼下能搬来京城,他也是肉眼可见的意气风发,就连一直作威作福的花夫人,见老爷升职了都隐忍了许多,装出一副有学识有涵养的官家太太模样。 花容此次升职的官位,是四品的都察院佥都御史,职责也从民生问题,变成了监督弹劾这种高风险的工作,但手中的权利却不是从前的官位可比的,这都得从他瞎猫撞上死耗子,救了一个贵人说起。 花夫人则兴冲冲的挑着院子,自从她家老爷升官的消息一出,她整个人都抬头挺胸就差鼻孔朝天了,可不久后她就会发现京城到处都是高官,从前她在小地方可以横着走的,如今就得夹着尾巴做人。 “就这户吧,我算过了这里离你上朝,做轿子的话也就半个多时辰,方便的很。”花夫人贤惠的道。 “嗯,你看好便是了,对了要留一间卧房出来,收拾好后便不要动了。”花容想起姜沉鱼也来了京城的事情。 上次他接到调令后,以为自己短期内不会再见到姜沉鱼了,想了想还是给她去了封信,谁知送信的说姜沉鱼一家去了京城,信件从青阳县又寄去了京城。 想来她应该是比自己先到的吧。 既然父女都到了京城讨生活,自然不能再装陌生人,若是自己在这站稳了脚跟,他也会伸手拉女儿一把的。 “为何要留出一个卧房?客房不是有单独的吗?”花夫人不解的问道。 “让你留就留,多余的不用管。”花容对于上次请了女儿回家之后,妻子那一番操作就让他气短,在姜沉鱼面前更没了底气。 近来他时常能想起从前,与沉鱼的母亲刚认识的时候,那是他花家清贫,他一心想着仕途,尽管用了姜家的银子,也没把太多的心思放在姜氏身上。 大概一个女人不受丈夫的重视,连带着婆母也不喜,母亲整日说妻子不是的时候,他慢慢被影响了,心底也觉得妻子一无是处,夫妻感情淡了许多。 如今仕途上有了建树,回过头看方觉得对不住沉鱼的母亲,看到现在过的还不错的女儿,他心底是想与她亲近亲近的。 自己身边教养的这两个,完全随了花夫人的性子,娇纵有余城府浅薄,全然没个大家公子小姐的气度,或许这便是自己当初抛弃糟糠之妻的报应吧。 想归想,眼下花容正是春风得意之际,这些想法也就在脑子里过一过,完全不影响他的新生活,高兴之余记起了大女儿,这才想着若是哪日她再回花府时,起码留个卧房吧,客房终归是客房,他还不至于连一间屋子置办不起。 花夫人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好再过问了。 随后便吩咐着丫鬟们,将马车上的东西都搬进去,好好的收拾收拾院子,一忙活起来便忘了刚刚的小插曲。 店铺因做了活动,门口进进出出的客人络绎不绝,买到便宜货的个个笑口常开,没买到的也不气馁,准备明日再战。 这家掌柜的说了,但凡开门先来的二十个客人,都能便宜三分之一的价钱,那些相中店里洋货的,都铆足了劲的排队。据说能便宜半个月呢,今天没排到明天还有机会。 天气凉了,大姑娘小媳妇们,手里都买了一块洋布,准备回去做个袄子,这布料厚实,颜色还靓丽,一时受追捧不少。 家境好些的便能买上半匹布,回去做一套袄裙,这要是穿在大街上,也算享受独一份的羡慕的目光了。 沈荷塘看那灯芯绒似的面料,大红,大绿,黄的,蓝的,若是整条街都穿这个出门,她可能就没眼看了。 只能说物以稀为贵了,大家喜欢就好。 “你好像很嫌弃我们店里的洋布?”姜沉鱼见她一副不知想了什么的表情。 “哪有,挺好看的,呵呵……呵呵……。”沈荷塘尴尬的笑笑。 第130章 “这布面料厚实,冬天做了袄子穿定是能挡住风寒,而我们冬季的料子都是薄的,即便有厚实些的,不是价格昂贵,便是颜色单调,哪有这洋布实惠。” “哎,哪都挺好的,就是卖了这批以后就没有了。”姜沉鱼可惜的摸着手里橙黄色有些绒毛的面料。 “不用可惜,大伙也只是买个新鲜而已,时间长了未必会好卖。”沈荷塘开解道。 “嗯,有道理,大概要考虑下批货的货源了,这批海船来的货不知何时还能再有了。”姜沉鱼还是有些可惜。 “小财迷呀。”沈荷塘笑着捏了捏她的手指。 “小财迷可不够,我要当大财迷。”赚钱可是一件能让她高兴的事。 这后院的小屋被姜沉鱼收拾的很温馨,淡蓝色的绣花布帘挡在窗户上,将明瓦拼成的小窗户挡的严严实实。 可床离窗户很近,到了三九天还是会漏风,所以她特意做了棉的门帘与窗帘,专门用来晚上挡风。白日里穿的厚就会将棉布帘子拿掉,让屋子里多一点亮光。 一米五宽的木床,也铺了厚厚的被褥,松软的新棉被,一红一绿上面还绣了鸳鸯戏水,看着就应景。 当然这些也不是姜沉鱼自己绣的,沈荷塘让她通通买了现成的绣布,找了会做针线的嬷嬷,帮忙赶制出来的。 姜沉鱼的女红一般,而且做绣活太浪费时间,她们原本的被子薄了点,没办法在这么简陋的屋子里过冬。 屋内还摆了一扇折叠屏风,平时可以当衣架,也可以当隔断,后面有个不大的浴桶,连同脸盆牙具,都摆在了这个位置。 进门处有个描花的多宝柜子,上面的花鸟鱼虫活灵活现,给屋子添了一丝趣味增色不少。 屋内摆不开大桌子,只有一个黄花梨的雕花小几,刚好摆在床头那里。 沈荷塘其实想说用不着这么艰苦的,但又觉得她在玩过家家一样,便也没再说什么。 其实店铺二楼就有大屋子,但后院更清静一些,小是小了点,可别有一番滋味。 三个丫鬟挤在了另一间屋子,又单独盖出一间临时的,做了厨房。 冬天又到了进补的时候,闲来无事的姜沉鱼便坐在炉子前,给沈荷塘煲汤。 人参桂圆乌鸡汤 莲藕花生龙骨汤 冬虫夏草鱼胶汤 银耳酒酿丸子汤 “阿塘,你怎么干吃不胖啊?”看着汤没少喝,人却没长多少肉的阿塘,姜沉鱼有种无力感。 冬日她每个月还是会有一两天不舒服,姜沉鱼听闻她从前在冬日的冷水里泡过,便开始琢磨给她补身子的汤汤水水。 “胖了你若嫌弃我怎么办,如今这身材无可挑剔!”沈荷塘伸着双臂自恋道。 “不过你倒是丰腴了不少,再喝我可就没办法……!”她随意的打量着姜沉鱼,包着浅色的头巾,像农家娇俏的小媳妇一样。 姜沉鱼用浓密卷翘的睫毛,狠狠的剜了她一眼,可怎么瞧都像欲拒还迎,没什么力度。 再有几个月她便也到了十八岁的年纪,褪去青涩如一朵开的正艳的鲜花般美丽。 时间过得好快,她还没觉得有什么变化,就已经快要两年了。 目前两人住在一起像偷情一般,她白天偶尔在沈府,到了晚上就会偷偷跑去姜沉鱼那里过夜。 她偶尔也有逃不掉的时候,只是一个月里,有一大半的时间,都会夹着风雪钻进她温暖的被子里,伸着手故意拿她取暖。 听说她那便宜岳父也来了京城,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去见见他,为了姜沉鱼以后在人群里的身份,这个岳父还是有必要捡回来用一用的。 两人搭上线属于互惠互利,他应该不会拒绝。 赵澜音那边除了拖字决,还没想出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却整日想着去侯府当梁上君子,这个不要脸的真是不靠谱啊! 近两个月她也没怎么闲着,偷偷与赵宸岚打听了边关的局势,目前还算稳得住,长远不好说。 又听闻表哥要回来,她才突然想起,这个被自己坑了的表哥。 那时将叶淮清留在了红樱寨,一个月后才去接的他。回来后问他有没有事,他也不肯说只是气压很低,沈荷塘心里有愧更是不敢多问,便谁也不曾再提起。 宸岚来信说,表哥不日便要回京了,她或许可以去迎一迎他。 福记酒楼,二楼的包房里,沈荷塘与赵澜音对坐着。 “你如何了?可是想出了对付那位的办法?”沈荷塘不满的看向对面。 “再想了,不是还没个契机吗!”赵澜音浑不在意道。 “你确定想的不是怎么爬侯府的院墙吗?”沈荷塘看她是真不靠谱。 “沈将军管的宽了些,山人自有妙计,你瞧好便是!”赵澜音还是那副慵懒随性的模样。 “那好,我拭目以待!”沈荷塘很想将手里的茶盏扔到她脸上。 第66章 南境来报 天色灰蒙蒙的,屋外飘着片片雪花。叶青瑶到侯府已经快一个月了,当初来的时候还心有戚戚,尽管阿音说什么都不用管,她还是有点不安。 如今住了这么久,连侯爷与世子的面都没见到,才算安心。院子里除了几个女人外,一老一小的男人都不在府上,而女人又好像都有自己的事情一般,真是有意思的很。 第131章 世子妃也只是过来问问,她这里缺些什么让丫鬟去置办,便没了什么多余的话,倒是那个笙姨娘看她不大喜欢的样子,叶青瑶实在不知她讨厌自己的原因,自己连世子的面都没见到,怎就惹了她的不满了? 不过这些都没关系,自己照样在这里好吃好睡,还有一个月二十两的月钱拿,前天她刚去领过,虽然与挽香院的回扣比起来,实在是少了些,但她也高高兴兴的都妥帖的存放好,这都能买辆驴车了。 叶青瑶披着纯白色的狐裘,借着窗边的光亮,数着自己的小金库,银票有八百五十两,银锭子二百两,金钗六支,玉镯两对,再有就是一些铜板碎银了。 这些都是她在挽香楼攒下的,不多,还有一大半的首饰都是阿音给的,但这些银子足够她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安稳的过下半生了。 赵澜音悄无声息的进门时,看到的便是裹着白色狐裘的美人,斜躺在贵妃榻上,一个一个数着铜板,周围还散着不少碎银,首饰。 大概里面穿的薄了一些,数着铜板还将披风往肩膀处拽了拽。 “那两个铜板那么香吗?进来人都不知道。”赵澜音的声音在她身后缓缓响起。 叶青瑶吓了一跳,连忙回头望去,双眼小鹿般不安的看着来人。 见是阿音又快速的调整了情绪,不慌不忙的将银子都收好,娇嗔道:“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吓死我了。” 见她坐起来拍着胸口,罩在身上的披风都滑落至腰间,郡主走近抬手将狐裘从新给她披好。 “怎么穿的这般单薄?”狐裘下面只穿了白色绸缎的里衣,还光着脚,只一个流苏金步摇将长发随意挽着。 “下雪了又不会去外面,屋子里的炭盆也暖和,没关系的。”叶青瑶不在意笑笑。 “那铜板还数它做甚?下次我给你带金的来。”赵澜音的眼神瞥过她收起的荷包道。 “好呀,但铜板也不可以受到冷落呢。”叶青瑶弯着笑眼道。 “阿姐,我为何没有铜板的待遇?”她说着便贴进叶青瑶的怀里,用狐裘将两人一起盖着。 “连铜板的醋都要吃吗?你是三岁孩子吗?”叶青瑶被她紧贴着,无奈道。 “用不了多久,我便能带你走了,在等我一段时间,我们一起回南郡。”郡主细长精致的眼里,藏着簇火焰般看向窗外。 听闻她的话,叶青瑶唇色发白手指冰凉僵硬,将头埋在郡主肩上,眼圈泛红一滴一滴的泪水将她的衣裳打湿,紧咬着唇不出一点声音,像被疾风暴雨打碎的梨花。 “别怕,这次我定要他们血债血偿。”郡主轻拍着叶青瑶,又将手扣在了她脆弱的肩头。 叶青瑶在她肩上哭着摇头,她不想回去,也不想让赵澜音回去。 屋子外的雪越下越大,声音簌簌,好像在述说着外人不知道的秘密。 漫天白雪将皇宫的红墙黄瓦,变得银装素裹,一派的壮丽辉煌,却又有着沧桑的厚重感。 华丽的宫殿里,身穿明黄色常服的皇帝,此刻没了威严锐利的气场,近几年大乾朝一直在养精蓄锐,就算边关战乱,南境挑衅,皇帝也一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按部就班着。 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跟着老皇帝也打过几场,可大约是建朝以来,安逸的太久年岁也大了,如今一直秉持着以和为贵的态度,能忍则忍。 就连几年前他的亲弟弟,青阳郡主的父王被跨海而来的倭寇偷袭杀害,大乾这边也没能将敌人抓获。 究其原因是那时的南境不善水战,敌人又攻其不意的占领了藩王的领土,敌人来势凶猛王爷定然是全力击退。 两方拉锯几年后,好不容易将敌人打跑的王爷王妃却落入了敌人的圈套,双双殒命。 而嚣张的敌人,竟然大张旗鼓的对王府进行了搜刮。还没来得及撤离的郡主,被叶青瑶一碗迷药放倒后,互相换了衣裳信物,由管家送出城门。 而叶青瑶则换了郡主的衣裳,从正门跑出与敌人周旋给郡主争取出城的时间。 等到三日后援兵赶到时,叶青瑶早已不知所踪。而敌人好似长了顺风耳一般,听说朝廷派来了五万兵马,将城内抢劫一空后迅速坐着海船撤离了。 导致援军基本扑了个空,只抓住千十来人泄愤。王爷一直怕皇帝心有芥蒂,从未想过私囤兵马,不成想阴沟翻船被偷袭。 自从封地没了王爷后,朝廷又派了军队驻扎在南境,但分出去的城池从未收回,而是留给了青阳郡主,这是他对弟弟的亏欠。 如今南境每年上交的税收,都被太后收走给郡主存下,想等到她成亲再还给她。 而皇帝将郡主放在眼皮子底下,想着一个姑娘家稳妥的嫁个夫君,又有三座城池的税收,他也算对得起死去的弟弟了。 可南境自从王爷走后也极为的不太平,那边是大乾的南面,土地不肥沃,民风不开化。 驻扎的军队很快便与本地的官府起了冲突。王爷在时体恤百姓,爱民如子,他们虽然不富裕却自由勤劳。 可与军队共同管理后,双方分歧较多,加上当初他们又没救下王爷与王妃,这让南境官员与百姓从心理上就抗拒朝廷的接手,以至于许多事情都阳奉阴违,甚至直接对着干。 而这阻力大油水少的活,本就没谁愿意干,如今除了原本的百姓与兵丁以外,还要多养剩在南境的三万朝廷军队,几年下来两方的矛盾激化到了一定的程度。 第132章 如今又递来南境的奏折,竟是有意让郡主回去继承南境的城池,连着接管当地的百姓与税收。 当年王爷就是将税收的一大半都用来建设南境,如今银子都到了京城,百姓与官员没了实惠,军队也怨声载道,真是叫皇帝头疼。 皇帝其实不稀罕那点银子,奏折上说的让侄女去掌管南境也不是不行。 姑娘家过去也就是当个吉祥物,起个稳定人心的作用,他另外派两个能干的属下给她,估计这事也就能翻篇了。 可是太后惦记将人留在身边,又想给她赐婚,如果她回了南境,那是万万不能让她将沈家的小将军带走的。 无论是边关少了主力,还是二人勾结自立为王,对大乾都没有好处,眼下就看他如何做决定了。 如果说郡主与沈将军相比,皇帝自然是对沈荷塘的戒备心更甚。虽然沈老将军去世前,将能调动二十万兵马的虎符,主动交了上来,但他还是不敢赌沈家在军中的威望。 从大乾开国以来,军队一直掌管在沈家的手里,过了三代才渐渐分散出去,可有朝一日他若将虎符还给沈家,那必定也是一呼百应的,沈家只人丁稀少这一件事,让他倍感安心。 可对沈家防备的同时,他又欣赏沈家代代出人才。目前自己的儿子,还没有哪个能出去打仗的,到了关键时刻还是要靠着沈家那个老二的。 不说能力,光是用沈家的威信,就已经赢了一半了。 所以青阳若是不能留在京城的话,她们定是不能有任何关系的,这件事皇帝要好好考虑考虑。 沈荷塘不知皇帝正在为二人的婚事头疼,只是从赵澜音那里得了信,告诉她用不了太久,一定会有消息,她也就安心的等着了。 而刚搬来京城的花容,第一次上朝面圣紧张的不得了,但他紧张也是多余的,因为只有四品以上的官员,才可进大殿面见圣上,其余官员一律在殿外等候。 而沈荷塘刚好穿着官服,跟在一众老将军身后进了金銮殿。花容无意间瞥见那眼熟的身影,特别想与旁边的同僚问问那人是谁? 尽管他那便宜女婿,当初看着就不一般,可是在这里遇见,还是让他眼睛都直了,但他初来乍到硬是忍住没四处去打听这人是谁。 但他不打听,不代表别人不会八卦,于是他便知道了刚刚那个进去金銮殿,同他女婿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是沈家的小将军,就是那个人人都知道的沈家。 更是听到有人说,这小将军竟然要与青阳郡主成亲时,他这脑门便有点出汗的意思,到底是长的像,还是同一个人? 此刻他望着大殿内,有些分不清了,但又想起都姓沈,那定然是不会错了。 可要是同一个人,眼下他那长女岂不是成了小妾?可又转念一想,就算是小妾也算是攀上了一门好亲事。 别看自己被提拔到了四品,可一个是终点,一个是起点,份量上也不可同日而语! 这会花容的心情是复杂的,像天上掉下个馅饼,他刚接到又“吧唧”掉地上了。 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想了姜沉鱼的处境,又想了自己的仕途。这头一天上朝,真是充实的很。 沈荷塘今日在朝堂之上,当了半日的木头桩子,像她目前没什么正事,在文官唇枪舌战的时候给个耳朵便好。 不过她今日总算明白郡主的意思了,原来是用了釜底抽薪,直接将自己抽回老家了。 虽然皇帝的态度还没有明确说明婚事作废,想来是因为没下圣旨,这事只能私下告知吧! 无债一身轻,沈荷塘回家的路上,都想好了在哪去吃庆功宴了,解决了郡主的问题,那么她要动作快些才行,省的让其他人钻了空子。 第67章 花边新文 积雪将红梅包裹的像个可口的点心,白白糯糯中间一点红,枝杈稍微动一动,碎雪便簌簌的落在地面上,美不胜收。 姜沉鱼开了半扇窗户,又将炭炉搬到脚边不远处。带着彩色琉璃串珠的手腕,在纸袋子里挑挑拣拣着,手里还热乎的糕点,有五六种口味,到底该吃哪个好呢? 最后还是挑了一个红豆酥,递到了沈荷塘的嘴里。 “好不好吃?”她甜甜的看着在一旁包饺子的人。 “还不错,又香又甜,不过你少吃点,一会还要吃饺子的。”东西是厨房弄好的半成品,她们就是拿来应应景,本来说要包饺子的人,见到她手里的糕点后罢工了,跑到一旁去吃点心了。 沈荷塘将三十个饺子包完后,送去了厨房,那里有个做饭的厨娘,是临时请来给大家做饭的。 她又随手沏了壶茉莉花茶拎回小屋,在青瓷盏里倒了大半清香扑鼻。 吃了两三块糕点,正巧有些腻的姜沉鱼,见有茶水便端起茶碗,边吹边小口小口的喝着。 “收拾收拾,准备年底成亲吧。”沈荷塘突然开口道。 “噗,咳咳咳……成什么亲?”她一个惊吓被茶水烫到了。 “自然是与我成亲,要不怎么让你光明正大的进门?”沈荷塘给她解释道。 “竟然还能再成亲吗?”姜沉鱼整个人笑的像个开心果一样,好看的桃花眼亮亮的,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夺目。 “自然是可以的,你若喜欢,我可以让你天天在床上穿喜服。”沈荷塘开玩笑道。 第133章 那边的美人放下手里的东西,用帕子轻轻擦拭了抓过糕点的手,趁她一个不注意将她扑倒在了绿色的绣花锦被上。 看着柔软的红唇便亲了上去,沈荷塘脸被她捧着,像小鸡啄米似的,一下又一下的亲个没完,笑的扯了嘴角,眉眼温柔。 “你打算怎么娶我啊?”半晌闹够了,姜沉鱼顶着一头蓬乱的长发,兴致勃勃的问道。 “先去将你送回花家呆两天,这次我会明确的告诉他,若是让你有什么闪失,我定不会饶过他夫人。你将两个丫鬟都带过去,到时候吃食自己做。不过我觉得这次花家是不敢的,我最多让你去住七天,委屈一下好不好”让姜沉鱼住在花府,他还是心有余悸的,可从花府出嫁,可以替她省去婚后一大半的麻烦。 而且就算她不与花容走动,他们还是会被划成一派,还不如早些过了明路让姜沉鱼有个官家千金的名声,对日后她出府走动方便许多,最起码不会被旁人奚落。 “没关系,我不怕,只是在花府住些天罢了,上次没想到花夫人那般直接,这次有了防备不会再中计的。若是她还敢耍花样,我便要在她跟前气死她,没有她在一旁撬墙角,我娘未必会和离,若是惹急了我,新帐旧帐一起算。”姜沉鱼本不想与花夫人再提从前的事,可若是她三番五次的跳出来,她就得拿她的命根子吓唬吓唬她了。 “我想花大人应该分的清轻重,他这次是受了顺和公主的提拔,以后这岳父怕是不好脱身啊。”沈荷塘将打听来的消息,八卦给姜沉鱼听。 “顺和公主?花容怎么会与公主扯上关系?”姜沉鱼懵了。 “顺和公主是陛下的唯一的妹妹,招过三次驸马,第一位是个探花,婚后放不下青梅竹马的表妹,被顺和公主休夫后仕途尽毁。第二位是个风头正盛的武将,那时大乾还不如现在太平,没三年也重伤不治走了。最后一位想着稳妥些,找个皇商安稳度日,可那人利用公主的名讳,大肆敛财触犯了国法,被人告了御状。公主大义灭亲将人送进了牢房。” “打那之后便再也没有成过亲了,如今已是四旬有余,虽然明着一直是孤身一人,但暗处谁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人相伴,只是为了皇家的脸面,不曾宣扬罢了。” “可公主与父亲,八竿子也打不到啊?”花容又与公主攀上了关系,让姜沉鱼大吃一惊。 “具体认识大概是个意外,就当岳父命中有这朵桃花吧,许是岳父风韵犹存吧。”沈荷塘忍不住笑道。 “哼,你还笑。”姜沉鱼也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那公主如今早已不再年轻,身材也丰腴圆润的很,我看岳父不见得会从了顺和公主,你我见过她的。”沈荷塘将打探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讲给姜沉鱼听,当然公主的意图没展露的那么明显,有一小半是沈荷塘自己的猜测。 “我们见过?什么时候?”这会姜沉鱼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件事了。 “就是在温泉庄子那,碰到的那个妇人,她便是顺和公主,只是那时我没有恢复记忆,并没有认出她。而她只见过小时候的我,也不与我相熟。” “竟然是她?这就难怪了,那时她将我认成了姨娘,只能说天道好轮回。”姜沉鱼想起自己母亲的遭遇,就是不知这花夫人的下场如何了,她且等着瞧。 没时间去研究其他人的事情,离过年还剩两个月,在年前一定要让姜沉鱼进门,不然年后她没准会离开京城。 于是二人兵分两路,沈荷塘要等青阳郡主与太后摊牌,在去花家提亲,让母亲准备聘礼,最后成亲。姜沉鱼在去花家之前,要将自己的嫁妆准备好,等着一系列的成亲步骤即可。 姜沉鱼原本的嫁妆都在青阳县,眼下时间有限只能重新置办,不过她们之间做做样子即可。 奢华的宫殿里,烧着最上等的银霜炭,整个宫里都飘着松枝的香味,淡淡的清香中带着微苦的味道。 太后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孙女,眼里闪过复杂,半晌才缓缓开口道:“你真的想好了,要孤身一人回去?” “南境目前的状况动荡混乱,你一个姑娘家回去治理千难万难,真的要走吗?你不在这里陪着哀家了吗?”太后舍不得小儿子唯一的血脉,摸着郡主的手不愿意松开。 “皇祖母,孙儿想回去,我不能让父王母后白白的牺牲,就是再难我也要给他们报仇。”她早已与从前父亲的部下取得了联系,不管有多难她都要去试试。 “哎,你若是有把握便去吧,祖母人老了不顶用了,可也不能拦着小辈去伸直脊梁骨。只一句万事都要小心,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跑,你是姑娘家不丢人,再不济还有皇祖母养你。”太后靠在雕花的靠背上,看着目光坚定的赵澜音说道。 赵澜音靠在太后怀里答应着,她在来京城之前,从未见过太后,但血脉亲情总是有无形的羁绊,没来由的亲切可以依靠。 “只是可惜了沈家那孩子,你皇伯父说了南境与沈将军只能选一个,现在想来,亏得你二人没看对眼,不然我的青阳必定要有遗憾了。” “皇祖母明察秋毫,这都被你看出来了!”赵澜音捧着老太太道。 “哼,喜不喜欢有什么打紧的,在一起时间长了总会有感情的。”太后不赞同的看着赵澜音,但如今再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 第134章 赵澜音在太后的宫里待了许久,终于要起身回去的时候,太后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忽然开了口道:“阿音,若是太孤单便将那人一起带回去吧!” 赵澜音听闻太后说了什么,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然后转身快步走回去,在老太太满是皱纹的脸上亲了一口。 惹的太后一阵笑骂。 “谢谢皇祖母,皇祖母最疼阿音了!”赵澜音抱着太后来回晃着。 “要走就快走,别在我面前碍眼。”太后违心的说着,就算是个小猫养了好几年也有感情的,更别说是亲孙女了,见她要走了,太后有些空落落的。 “那孙女这回可真走啦?” “快走,快走。”老太后摆着手道。 赵澜音最后看了她两眼,便出了太后的寝宫。 两人心里都明白,太后年事已高,有没有下一次的见面都成问题,但总要放她自己去成长的。 太后揉了揉眼睛吩咐道:“将郡主的东西都收拾妥当,到时候让皇上的人一起带回去。” “是,奴婢这就派人去清点册子。”身旁的姑姑领旨道。 “嗯!”祖孙两坐了半天太后也累了,她挣扎了许久,还是不忍心孙女孤苦伶仃,不管是谁只要能陪着她,在那满是痛苦与荒凉的地界做个伴便好。 那边天高皇帝远的,随她去吧,较劲这么久,太后最终还是投降了。 吹了几天的风雪终于都停了,这日阳光正好,沈荷塘带着姜沉鱼,提了八样礼煞有其事的登了花府的大门。 花夫人见是姜沉鱼带着夫君来拜访,脸色从吃惊到别扭再到嫌弃,一套表情下来精彩纷呈。 “夫人,还请通报岳父一声小婿带着沉鱼前来拜见。”沈荷塘见这花夫人站在院子里,没什么动作便提醒道。 “银杏,去书房告知老爷大小姐回来了。”花夫人不情不愿的吩咐着。 也不知上次花老爷是如何管教她的,尽管将这二人当作打秋风的穷亲戚,却依然将二人请到了正堂上了茶水。 “夫人这茶,我是万万不敢再喝了。”姜沉鱼看着茶杯,想起了上次差点将沈荷塘吓个半死。 “瞧大姑娘说的,上次也是我这做娘的爱女心切,才打了你的主意。如今你妹妹没事了,我自然是不会再犯糊涂的。”花夫人到底还知道要点脸面。 提起这事,她说话的音调都与刚刚有所不同了,眼神也有了躲闪。 而书房的花容听闻大女儿与女婿上门了,连忙起身整理了仪表,随后便着急的向正堂走去。 第68章 婚前事宜 花容赶到正堂时,见气氛稍显尴尬连忙说道:“还不快去吩咐厨房,弄些好酒好菜招待女婿。” 老爷如今升了官,在家中的地位更胜从前,娘家不再得力的花夫人气焰小了不少,勉强笑笑出了正堂。 “贤婿怎么有空带着小女回娘家?可是正得空闲?”花容如今的态度比上一次亲切了不少。 “小婿今日前来是有要事与岳父商量,所以带着沉鱼特来叨扰一二。”看着花大人有些慈眉善目的样子,沈荷塘也态度恭敬道。 “说什么叨不叨扰的,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花容面上随和的很,可内心还是有些波动的,这当捕快的女婿,摇身一变成了小将军,简直就是顽石变璞玉。 沈荷塘那日上朝,也算故意让花容瞧见她的,窗户纸捅破办事方便些。 “岳父,我想着与沉鱼的婚事重新在办一次,毕竟在青原县时绣球招亲办的简陋,如今我回了府上,总要正大光明将她介绍给旁人。”沈荷塘简明来意道。 “嗯,老夫这自然是没问题的,就是……就是……!”花容就是半天,也没说出所以然来。 沈荷塘见他吞吞吐吐便道:“岳父可是有什么顾虑?” “这……这……老夫就直说了,沈将军这传言都说你与郡主好事将近,可确有此事?”花容想想还是将听来的八卦,向本人求证道。 “岳父还是叫我阿塘便好,传言不可信我只有沉鱼一个妻子,断不会与郡主结亲。”见花容将她的身份抖了出来,沈荷塘也没隐瞒,直接讲明道。 隔三差五上朝,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花容到底是为官多年,不好摆出一副没见识的样子。 两人便默契的将此事挑明,互相心照不宣。 事情谈的很顺利,花容对于能与沈家结亲,也是万分看好,小将军年轻有为仕途一片大好,自己在这无亲无故的大京城,也算有了坚实的助力。 沈荷塘与花容谈好,成亲之前在将姜沉鱼送过来,他自然也是没有不答应的,二人早已成亲,如今在办一次也是给外人看的,只要瞒得住其他人便成。 就这么将出嫁的场地办妥了,紧接着还要采买些嫁妆,就从四品官员的府上嫁到将军府,怎么也得六十四抬嫁妆,不多不少挑不出错,又不惹眼。 只是这六十四抬嫁妆,便足以让姜沉鱼忙活许久。 “自己能行吗?要不我回去看看能不能帮你一起准备出来!”沈荷塘想着回去和沈夫人摊牌,毕竟她确实需要一个妻子来做挡箭牌。 姜沉鱼穿着里衣,直接坐在了她的腿上,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两侧。 “你还要准备聘礼,再加上我的那得多少呀!姐姐我有的是银子,你放心好了!”她一副傲娇的小表情,勾着沈荷塘精致白皙的下巴说道。 第135章 “你是谁的姐姐?”沈荷塘声音清润,介于可男可女之间,含笑看着在她身上调皮的娇俏美人。 一只灵活的手掌,顺着她里衣的底边,像条藤蔓一样向上攀着,不容拒绝。 姜沉鱼被撩拨的面红耳赤,不敢与她对视忙错开染了醉意的双眸。 可注意到她眼里清明,不曾有她这般慌乱动情时,又不甘心的扯着她的衣领,顺着冷白如玉的肌肤,一点一点向下吻着,直至听到她急促的喘息声才露出得意的眼神,像个得逞的小狐狸一样灵动。 只是没能得意太久,便被抓到了床榻上。 沈府的正堂里,沈夫人听说沈荷塘要成亲,眼睛都瞪圆了。 “不是……那个……男的女的?”沈夫人下意识的左右瞧瞧,然后小声的问着。 “自然是女子,不然你要我一个男子,如何再去娶另一个男子?您倒是给我出个主意来呀!”沈荷塘无语的看着罪魁祸首。 沈夫人自知理亏,可还是震惊的说道:“那也不能娶个女的呀,这以后要怎么办呀,难道还能与人家成了真夫妻?”沈夫人脑袋有些发懵,话很多不知要从哪里说起。 “前些日子,你儿子我差点就被圣上赐婚了,你说是他赐的媳妇好,还是我自己找的媳妇好?”沈荷塘看着沈夫人,慢条斯理道。 “赐婚?”沈夫人声音大了些。 “小点声我的亲娘,这我要是露馅了,你知道后果的吧?所以还是早些将媳妇定下来,挡住其他有心之人的好。”沈荷塘继续洗脑道。 “话是这么说,可是谁家好好的姑娘能同意这事呀?退一步讲瞒得住一时也瞒不住一世呀,这到时候怎么收场呀?”沈夫人担心的皱纹都挤到一块去了。 “娘如今也知道没法收场了?我以为你一直挺高兴呢?”沈荷塘看着沈夫人一脸愁容的样子挤兑道。 “不过这个事你不用担心,我自己可以解决,已经有了人选,娘你去帮我提亲吧。”沈荷塘眼里多了真挚的期待。 “是哪家的姑娘如此的大义,娘明日就去替你将人先定下。”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先成亲掩人耳目,过了眼前的难关再说。 “是新晋四品御史花大人家的姑娘,其余的我都办妥了,娘带着上门礼直接去便可,在找个媒人吧。”有了媒人的宣传,不久大家便都能知道她要成亲了。 “好,娘这就去准备。”沈夫人这心里头也不知是什么滋味,真是肠子都悔青了,但也只能按照沈荷塘说的去做。 沈荷塘见她娘一脸的忧愁,手臂搭在沈夫人的肩膀安慰道:“别这样,那姑娘挺漂亮的,我不吃亏。” 沈夫人硬是没好眼神的看了她两眼,便匆匆的去了库房。沈家三代都带兵打仗,都说武将家富裕,在沈老爷子当将军的时候确实财大气粗腰缠万贯。可到了沈耀这里,他成了守城的将军,远没有老爷子打天下时挣下的家底多,但沈家人丁稀少,就是老爷子留下的家底,都够一家人花上几辈子。 沈夫人开了库房的锁头,摸着一箱箱给女儿准备的嫁妆,如今变成聘礼了,好似在嘲笑她过去的愚昧无知。 她自己作孽就算了,还连累了女儿与她一起担下这苦果,可再怎么颓废,日子还是要往前过的,这媳妇还是要娶的,两害取其轻,比起欺君之罪还是苟活着重要些。 欺君这事拖到最后,她们还有一个办法,只是那个办法时也命也,看老天爷的选择了,她们只能跟随。 沈夫人也没有太多的时间伤感,沈荷塘给的时间不多,她要抓紧动作,才能在年前将那花御史家的女儿迎进门。 想到这沈夫人对儿媳妇有些好奇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姑娘,才会心甘情愿的来当这个挡箭牌,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啊,简直是活菩萨了。 很快说媒,换庚帖,省了定亲,直接三书六礼,准备花轿迎亲。 朝堂上下听说沈将军突然要成亲了,都是大吃一惊,纷纷打听着是哪家的女儿,竟然这般悄无声息的从郡主手里将人给抢了。 这时花容便会挺直了腰板回道:“不才,正是小女要与沈将军成亲。” 引得一众有女儿的同僚,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谁不知道那沈将军有前途,有能力,长相好,没小妾,简直就是女婿的最佳人选,这大便宜竟然让一个刚刚进京的官员给捡去了,当真要让一众世家眼红嫉妒。 花容也客气的邀请同僚去喝喜酒,倒不是他炫耀,纸终究包不住火还是他自己说的好,免得日后落下口舌。 姜沉鱼最近因为要准备嫁妆,也是忙到脚打后脑勺,能买到的东西都好弄,只有嫁衣实在是麻烦,这个东西都是自己绣的,时间这么紧让她去哪里弄? 就在她有些犯愁的时候,沈荷塘拿来一个上等的红木箱子。 “这装的什么?竟然连盒子都镶了珠宝。”看着雕花又嵌宝的木匣子,姜沉鱼感兴趣的上前问道。 “打开看看。”沈荷塘将箱子放在小几上,期待着她的反应。 见沈荷塘热切的眼神,姜沉鱼郑重的打开箱子,红红亮亮的一片,是一套绣工精湛的喜服。 圆领内搭,领口一圈不大的珍珠装饰,胸前与宽袖是经典的凤凰牡丹图,颜色靓丽绣技精良,艳红的面料上印有喜鹊登枝的暗纹,整体大气明艳。 第136章 即便这样的精美,也只是一件内搭,除此之外还有一件内搭披风,与外搭披风的结合。最外层的披风堪堪抖开,便已贵气逼人。 三对纯金的蝴蝶子母扣,袖则是大片大片的凤凰牡丹刺绣,底部的暗纹更是有金属的光泽感,隐隐闪着金光。藏青色霞帔边缘用金珠与珍珠做了装饰,华贵异常。 霞帔上的朵朵牡丹,与背后的凤凰图案更是相得益彰,满满的华丽感扑面而来。 “喜欢吗?试试哪里不合适,抓紧去改改。” “这也太美了,你从哪弄来的?”姜沉鱼一遍一遍的摸着上面的刺绣与珍珠。 “你猜猜?猜对有奖。”沈荷塘看着她高兴的模样说道。 “我猜猜,不会是你自己的吧?”看着她那般松弛笃定的目光,姜沉鱼灵光一现想到这个可能。 “阿鱼好聪明,一下子便猜中了。”她抬手将沉鱼的碎发向耳后撩了撩。 听闻真的是沈荷塘自己的嫁衣,姜沉鱼忽闪忽闪的桃花眼,亮亮的望着她,还是情不自禁的扑到她怀里,有种特别奇妙的感觉,说不上来的滋味,像春天开化的小溪,又像山间小路吹过的清风,舒适安心。 “这般精致好看的嫁衣,你穿不上好可惜。”姜沉鱼在她耳边喃喃道,有点替她委屈,又庆幸她穿不上这嫁衣,好矛盾的感觉。 “有什么可惜的,我更喜欢看你穿上,若不是你救了它,这件衣裳再好看,也要藏在盒子底不见天日的。”沈荷塘用手臂感受着她不盈一握的腰身,纤细柔软。 沈夫人到底还是藏了小心思,偷偷的给沈荷塘准备了嫁衣,只是没想到这份心意用在了未来的媳妇身上,也算是歪打正着物尽其用了。 第69章 表哥表妹 一切筹备妥当后,终于将日子定在了年前的半个月。 雪后的第二天,整个地面被大雪覆盖着,随处可见的枯枝上,挂满了晶莹剔透的雪花,像开在枝头的白色花朵,纯洁美丽。 目光所及之处,一片银装素裹,房檐上,墙头上,皆盖着厚厚的积雪宛如画卷。 偶尔吹过的寒风里,夹杂着细碎的雪花,吹向大红的喜轿周围,好似也在为一对新人喝彩。 沈荷塘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高头俊马,大红色的喜服将她衬得面如凝脂,眼如点漆,英气中带着秀美,一个回眸便能将大姑娘小媳妇的魂勾走,比那打马游街的探花郎还要有看头许多。 路边看热闹的百姓,今日方才觉得,他们对沈将军的美貌真是一无所知。 寒冷的天气也挡不住百姓看热闹的心情,一个个对花轿里的新娘子产生了好奇,这程咬金一般出现的千金小姐到底是怎么个花容月貌。 从前也没听说过这号人呀?竟然这般速度的抓了沈将军成亲。 人群里嗑瓜子的,抻脖子的,交头接耳的,更有大胆的,还能说几句吉祥话的,然后高高兴兴的接了下人扔出来的铜钱,银瓜子。 有运气好的捡到手里一看,竟然还有数量不多的金瓜子,可是高兴坏了,吉祥话又开始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轿子里端坐着的新娘子,听着外面百年好合,白头偕老,这种朴实又真挚的祝福,涂了红色口脂的嘴角控制不住的翘起。 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还能坐上花轿,穿上喜服,怎么能不算是上天的垂怜。 姜沉鱼蒙着盖头,小心翼翼的捧着手炉,安心的坐在轿子里,听着外面嘎吱嘎吱的马蹄声。 这条到达沈府的主街,沈荷塘昨日便派人清理过,这会虽然还是有咯吱咯吱的踩雪声,但四个壮汉抬一个小娘子,那简直不要太容易。 吹吹打打的队伍,不快不慢的穿过热闹的街道,向气派的将军府走去。 到了沈府门前,接了新娘子下轿子,正门热闹无比,许久不来的亲戚,沈荷塘从前的一些酒肉朋友,借着沈府的喜事,都凑了上来。 新娘即使穿着厚厚的喜服,光看身姿都知道是个美人。大概是无法想象姿色上乘的沈将军,会娶个平平无奇的女子。 新娘子定要艳压群芳,才能配得上他们心目中的沈将军。 姜沉鱼头一次来沈府,又是蒙着盖头,有新鲜却不胆怯,因为抓着她的那只手温暖有力。 整个喜宴,看热闹的看热闹,送祝福的送祝福,唯有一对主仆一脸的假笑,还不敢让其他人看出来。 这两人便是沈夫人与赵宸岚的娘亲,沈府的管事嬷嬷香桂。 桂嬷嬷前段时间,因为丈夫受伤了,特地回家照顾了许久,也是听说沈荷塘要成亲,才回来帮着料理婚前事宜的。 桂嬷嬷的丈夫几年前腿受了伤,便闲赋在家。可桂嬷嬷大概放心不下沈夫人独自料理后院,偶尔还会回来照看一二。 自己的家中也请了两个粗使嬷嬷在照看,沈夫人也劝过她,如今儿子也有了出息,完全可以回家享清福的。 可桂嬷嬷大概放不下这么多年的情谊,还是会两边跑,不过她也为沈夫人培养了新的得力助手,为以后全身而退做准备。 在听说小主子要成亲时便是一愣。又听闻是娶妻的时候,硬是给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这里面也有她作的孽,如今只能与夫人一起受着了。 两人像个木头一样站在一旁,招呼着前来的贵客,恨不得脸上的微表情都是一样的。 第137章 而远在边关的赵宸岚是无法回来的,即使急得跳脚,也因为有了新的任务不能离开西陉关,只能送了贺礼,自己在远方也摆上一桌好酒好菜,算是吃了喜宴。 魏世子终于登了沈府的门,只是拖家带口的未免太热闹了些,直接把一对新人的风头给抢走了。 别人最多带了一个夫人,他自己就带了三个夫人来,世子妃,笙姨娘,还有个新晋的青姨娘。 简直是给在场的老少爷们送福利来的,三个美人风格都不同,世子妃清冷矜贵,笙姨娘妖娆娇媚,青姨娘楚楚动人。 然后几个公子哥都瞧着两个俏生生的美人,就差哈喇子都流出来了。为什么说是两个,因为大多与沈荷塘一起过的酒肉朋友,都吃过沈家姐姐的教训。 如今她长的再像天仙,在这群公子哥的眼里都有了滤镜,怎么看都像自家一言不合就上板子的老父亲,完全没有幻想。 但那两个俏生生的美人,就不一样了,简直刺激大了。 甚至有那蹬鼻子上脸的,私下与侯爷商量换姨娘的事情。 魏世子虽然不学无术但底线还是有的,让一群狐朋狗友都去靠边站,想要美人自己去找。 开什么玩笑,这一个两个,哪里是他能动的起的呀,就说那笙姨娘一个不高兴,他就连自己怎么晕倒的都不知道,还威胁他不准告诉世子妃,不然就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可吓死宝宝了。 越发觉得自己似乎掉进了笙姨娘的圈套里,这姑娘有时候真是邪门的很。 另一个青姨娘,世子妃打过招呼的,不是他能动的人。就是借他个地方用用,让她即使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都不用管。 他………他过的挺难的,如今这哥们竟然想染指家里的三个母老虎,他拒绝了这哥们,都等于是救了他,别不识好歹了。 魏世子眼里都是内容的瞧着不知内情的朋友,只能说一句以后帮他物色更好。 魏世子行走江湖的技能,便是画大饼,哥们嗤之以鼻的说他小气。 笙姨娘完全就是想跟着凑热闹,而青姨娘好久没看到赵澜音了,听说郡主会参加沈将军的喜宴,想着过来碰碰运气,走之前在看看她。 可四周打量的目光,又让她如坐针毡。 沈云舒没有在意周围人对她的看法,她的注意力都在里面拜堂的新人身上。 她只知道,里面那个姑娘是阿棠失忆的时候,收留她的人,两个人之间到底是什么情况,她还不确定。 如果是她自己真心想娶也就罢了,若是为了掩人耳目,她日后便要给阿棠谋个出路才是。 沈云舒面上淡淡的看着里面成亲的二人,但据她观察,阿棠不像很不情愿的样子,纠结的心松了松,日后再找阿棠详谈吧。 除了这些亲朋之外,还来了两个表亲,一位是沈夫人表姐家的儿子叶淮清,另一位是沈耀远房表姐家的女儿张妙怡。 两位在与沈家的关系上,都是不远不近的表亲,可地位上却相差甚远。 叶淮清的母亲生前是皇帝跟前的女官,在离宫后独自生下叶淮清,在儿子八九岁的年纪便撒手人寰了。 沈夫人年轻时与表姐的关系不错,还说要替她照顾一二的,可表姐却说已经给孩子找好了人家。 果然没多久,叶淮清便被宫里接走了,说是被皇帝认做了义子,独自在一个偏僻的小宫殿居住。 沈荷塘不清楚这个表姨与皇帝的爱恨情仇,她只知道表哥去了宫里,过的也小心翼翼。 至少在明面上皇帝没给他多少宠爱,反倒像是多养了一条小狗,就那么随意的放在偏殿,让他自生自灭。 可偶尔想起他,也会给些脸面,让他能继续在宫里苟活着,不至于被欺负死。 沈荷塘小的时候没少接济表哥,亏得表哥心思缜密,为人小心,又没有什么让人忌惮的娘家,也就这般透明的在宫里长到了成年。 所以沈荷塘能离开京城的时候,便将那存在感不强的表哥也带走了。如今已是个五品的中郎将,官职在沈荷塘与赵宸岚的中间,近期刚回京城不久。 另一位沈耀远房表姐家的女儿,小时候也是同沈荷塘一起玩过几次的,甚至还因缘际会在沈府小住过一段时间,那时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如今也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张妙怡是在前阵子住进沈府的,说是来陪陪沈夫人解闷的,沈夫人哪里需要她解闷,每天要忙的事情都很多,偶尔还要与如姨娘吵吵架,她忙的很。 但看在是亡夫那边的亲戚,也就给了些面子,便让她在沈府小住一段时日。 沈荷塘把姜沉鱼送到新房后,便在前院陪酒,这帮人灌酒是来真的呀,特别是前阵子,被沈荷塘抢了姑娘的李公子。 那敬酒敬的叫一个真情实感,更不得用自己献祭,也要将沈荷塘灌醉。 就因为偶尔还喝过几次酒,那次在挽香楼沈荷塘便也没有与他闹得太难看。 这次听说沈荷塘成亲,李公子借着机会还想来问问他,那日惊艳他的姑娘让他藏哪里了。 既然都已经成亲了,是不是可以将人让给他。 只是沈荷塘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喝了一杯酒后直接离开狐朋狗友这桌。 看看到了饭点,连忙吩咐翠晚去给姜沉鱼与春桃二人,端去晚膳。 第138章 怕姜沉鱼一个人在新房待着无聊,特意让春桃进去陪她。 亲朋好友来的不少,她招呼完这个,看那个,偶尔还要接一下宫里来的赏赐,宫里来的人,比如青阳郡主,沈荷塘就在想她凑什么热闹,还嫌弃二人的绯闻不够多,过来加点新料。 估计在场的客人对郡主冲冠一怒抢新郎,或者是大闹前情人喜宴,这种狗血的剧情更感兴趣。 然后大家的焦点从魏世子家的小妾身上转移到了郡主身上,总之真是精彩不断,这趟是没白来。 沈荷塘看着过于热闹的喜宴,也只想早些散场,早点休息,她本想着低调些的,不知怎么回事人越来越多,甚至门口都有百姓看热闹。 还好她抓了魏世子来挡酒,这份恩情她记下了。沈夫人忙的都快脚不沾地了,亏得沈云舒带着姨娘一起帮她与客人周旋着,沈夫人对于魏家这个小狐狸精有了些改观。 而如姨娘也没闲着,挨个的打听谁家有适龄的姑娘,看看自己儿子有没有机会,找个合适的媳妇,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来回的寻找的目标。 姜沉鱼自打被送进新房,就没见到沈荷塘,只能无聊的吃着点心,果子,等着人回来。 “小姐小姐,姑爷被人拉着拼酒呢,说是赢了今晚便没有人闹洞房。”春桃去外面打探了一圈回来道。 “啊?那也不能喝太多呀!” “小姐,你不用担心,听翠晚说,姑爷那酒壶是两面的,一面是酒,一面是水。”春桃小声的与姜沉鱼道,还捂着嘴偷笑着。 “那还好些。”喝酒伤身,她还是少喝的好。 沈荷塘只是想让喜宴好快散场,这一整天光是看人影,都眼花缭乱了。 偏生还有几个一定要闹洞房的,只能想办法赶紧将人撵走,好消停的去休息,她都一天没看到人了,这婚宴还真是繁琐。 第70章 洞房花烛 沈荷塘的屋子内,连着一间单独的浴室,因身份要保密,所以她的卧房里侧便是沐浴的地方。 虽然是单独的浴室,可却地方宽敞,用实木包边的方形浴池,嵌入地板往下。不用丫鬟特意进来换水,水池底部连着外面的锅炉,只要吩咐外面烧水便成。 等水遇热后会自动流进青石底为底的池子,需要清理池水的时候,在用水车将里面的水抽出来,这样便不用下人来回的加水倒水,省去了不少麻烦。 浴室大概有十几平米,四周围了轻纱珠帘美轮美奂,精致的烛台上,一连吊挂了五六盏矮矮的红烛,像绽放的灯笼花一般耀眼温暖。 旁边摆着的梨木小几上,有沈荷塘不知打哪淘来的新鲜水果,与蜜饯果酒。 角落里灰色透明的瓶子内,插着一把干枝,上面却开着小朵小朵的玫粉色鲜花。姜沉鱼没见过冬日里还能开的花,瞧着真是稀罕。 在媒婆的指挥下,两人掀了红盖头,喝了交杯酒,剪了同心结,一切礼成后,沈荷塘帮着沈夫人去送走最后的宾客。 没了束缚的姜沉鱼,迫不及待的去大池子里沐浴,小屋里的那个木桶只能坐着,哪里像这个池子一样,躺着都没问题。 她小心翼翼的将喜服脱下,整齐的摆在一旁,用嫩白圆润的脚趾试了试水温,刚好能下水的温度,坐了一天她也很累了,这会能伸展着泡在池子里,简直太舒服了。 用银叉扎着摆放好的果盘,酸酸甜甜的橘子,去了皮的苹果芭蕉,还有一碗加了蔗糖的山楂汤。 她抿了一口山楂汤,酸甜清凉,提神的很。吃了两个橘子瓣儿,便拿起一旁的水舀往肩上倒着水。 温热的清水,自肩头流下与胸前的池水混到一起,头发只是取了凤冠,并没有拆下发髻,依旧整齐的挽在头顶,露出修长柔美的粉颈。水珠从好看的下巴,一路挂到诱人的锁骨,显得主人分外惹人怜爱。 沈荷塘喝了沈夫人端来的醒酒汤后,便回了新房。她微醺得眼神里带着丝丝迷离,四处扫去没见到人影,便向浴室走去。 透明的轻纱与渺渺的雾气当中,看到了姜沉鱼的背影,想着这么晚了直接一起洗算了。 便脱下喜服,穿着贴身的红色里衣迈进了水池。 姜沉鱼见她回来,便高兴的迎了过去。 “你怎么不脱衣裳上啊?”姜沉鱼见她穿着衣裳进了水里有些好笑。 “怪好看的,想多穿一会。”沈荷塘醉眼朦胧道。 这里衣是姜沉鱼为她准备的,前襟处绣着大片大片牡丹花,花瓣层层叠叠,一瓣压着一瓣,颜色艳丽金线锁边,非常立体。 姜沉鱼占了她的嫁衣,也想让她穿一件花衣裳,便在一件上等的红绸里衣上,花重金请了两个绣娘,在三天之内绣出了与她喜服上同样式的牡丹花。粉白色的花瓣,浅绿色的花叶,竟比真正的牡丹还要艳丽逼人。 虽然这种的寝衣不大实用,穿不了几次,但真的好看,她哪怕穿一次也好。 遇水的绸缎料子,紧紧的贴在她身上,将她高挑板正得身姿,勾勒的清晰无比。 姜沉鱼抬手抚摸着她胸前的花瓣调戏道:“阿塘,你莫不是喝醉了,才要穿着衣裳来沐浴的吧!” 沈荷塘在酒精的作用下,眼眶微微泛红,脸颊也带了少许的颜色,看着与往日清冷的神色极为不同。 姜沉鱼看着看着便有些犯花痴,主动抬起下巴,轻咬着她红润的下唇,又一下一下的吮着。 第139章 沈荷塘酒劲有些上头,迷迷糊糊之际觉得口渴,但眼下就有甘泉的样子,只是这甘泉怎么都不解渴,最后还是她没了耐心,将人按在池边自己去索取甘甜。 姜沉鱼没一会便脸红心跳起来,还有些开不了口的羞恼,她肌肤敏感娇嫩,沈荷塘紧贴着她,故意摩擦,那繁复立体的牡丹花刚好来回的剐蹭着自己,不用看也知道肯定红了一片。 沈荷塘见她眼角眉梢都带着春色,便悄悄的抬起了膝盖,顶在她中间。 感受到她的动作后,姜沉鱼微闭着眼眸轻喘着,绵软的手指摸到她腰线处,在紧实的侧腰处暗暗拧着。 太坏了,这人最近总是一下一下的逗弄她,把她的心搅的痒痒的。 半晌也不见她有什么,姜沉鱼双手摸到她的膝盖上方,直接滑坐了上去。 沈荷塘见人果然是要开发的,逼一逼该会的不该会的,这不都会了。 姜沉鱼双手扶着沈荷塘的肩,腰肢前后划着水花,沈荷塘便也低头吻着她的,给她助兴。 半晌姜沉鱼疲惫的将头搭在阿塘的肩窝里,一点不想动。 沈荷塘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大腿处,明显比水更滑的触感。 于是脱了绸缎寝衣,简单擦拭后,起身将人抱起回了暖阁,姜沉鱼整齐的发髻微乱,掉落的发丝贴在脸颊上楚楚动人。 她就那么无力的贴在阿棠身上,侧着的半张小脸与纤薄的美背,被明亮的灯光打到,像滑腻的奶豆腐,让人看见便想狠狠的欺负。 屋内的两盆炭火,烧的旺旺的,热气扑脸。 嵌入式的暖阁,整体成棕红色,镂空的阁扇上还有柿柿如意,喜鹊登枝,鸳鸯戏水,年年有余,花开连理,这种彩色的描金的版画,刚好在都挂在暖阁的横眉上,大有喜从天降的意思。 阁前设红木光滑脚踏,因今日成亲,门帘似的床帐,都换成了带福字暗纹的大红色。暖阁的内墙壁设嵌入式长方形凹槽,可摆灯烛使用。 紧挨着暖阁侧面的是一对玫瑰椅子,加上一张不大的八仙桌,椅子上放着红色绣花的靠背,桌子上摆着精致的玉青色茶具,与一束红梅。 落地处便是工艺复杂,暗红为底,金色莲花缠枝纹为主的长方形地毯,红木脚踏刚好放在上面。 一旁的落地灯架上,点着油黄的山水画灯笼,乍一看好像将月亮摆在了上头。 暖阁里,大红锦被上,半湿微卷的长发缭乱披在粉白的肌肤上,处处透着香气诱人。 姜沉鱼扯了薄薄的红绸方巾,将自己堪堪遮住,松弛的交叉着细白的双腿,媚眼如丝的冲着她勾了勾手指头,笑的一脸灿烂。 沈荷塘见她这副妖精模样,迷糊的酒都醒了一半,受了媚术一般的贴了上去。 谁知被美人反扑了,姜沉鱼从她修长玉白的脖颈往下种着粉红,尤其怜爱那平直清晰的锁骨,反复流连,就连柔若无骨的玉手也不曾闲着,打着转的把玩着。 刚要醒酒的沈荷塘,被她撩拨的浑身发热,紧实的手臂捞起她的腿弯再没放下过。 姜沉鱼瞬间觉得有凉意直冲心底,低叫无助时张开樱花粉唇,便咬在了沈荷塘的身前,互不相让的各自纠缠。 红烛高高的燃着,暖阁内俯首温存,缠绵悱恻。 一开始错过的洞房花烛,到底还是圆满的补上了。 这头小情侣缠绵,那头沈夫人与桂嬷嬷还在纠结。 “夫人,这就不再给少夫人,另外安排住处了吗?”桂嬷嬷贴心的问道。 “这另外安排了住处,传出去会不会惹人怀疑呀?”沈夫人拿不定主意。 “小主子从小便不愿意与人同住,这冷不防来了一个姑娘与她同住,她会不会不习惯?”桂嬷嬷还是觉得沈荷塘自己住的方便。 “那姑娘已经知道了阿棠的身份,不用再刻意隐瞒了,两个姑娘家而已,住在一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先这样吧!”沈夫人想着阿棠小时候还愿意与姐姐一起住的,只是她姐姐不愿意沾上她的口水。 半晌两人又开始收拾贺礼,份银,这是将军府头一次办喜事,收来的贺礼也是客观的,还五花八门。 但这些都要记好,以后还要还礼的。 还记得大女儿喜宴的时候,将军府一派愁云哪里如今开心,只是如今也是假凤虚凰,哎! 沈夫人一边收着贺礼,一边叹着气。 “夫人,那我们明日可还需要喝媳妇茶?”桂嬷嬷又问道。 “那当然还是要的,我总得知道儿媳妇长什么样吧?”沈夫人理所当然道。 “夫人说的是,奴婢明日一早便去准备。” “也不用太早,我们又不是真的,今日都累了,明日随她们吧,你也不用太过紧张。”沈夫人看一直郑重准备的桂嬷嬷说道。 她们沈府,如今成了戏台子一般,女儿要装,儿媳妇要装,老婆婆也要装,天天这么紧张还不得累死。 “奴婢明白了,我自会去安排的,夫人放心吧!” “你办事我还能信不过吗?随意一些就好了,别太过紧张再让外人看出来。”这两人今日演了一天的戏,这会都有点不知要干什么的意思。 第二日一早,姜沉鱼睁开亮晶晶的星眸,看见外面天色微亮的样子,扯着沈荷塘的手指急道:“快起来吧,别在让娘等着。” 第140章 “我娘没那么早起来,睡吧!”说着又将她搂了回来,手掌盖在她的手背上,在指缝间来回交叉着,感受她柔软纤细的手指。 “不行,快起来。”她从沈荷塘手里挣脱,连带着将她拽起,这头一天怎么能给沈夫人留下嗜睡的印象,这往后要她怎么好意思见人。 “好好好,起来就起来,怎么来了府上还拘束的紧,有了河东狮的苗头啊!”沈荷塘见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好笑道。 “谁是河东狮?如今时间紧我不与你争辩,有人啊,尽兴的时候,人家就是宝贝儿,用过之后,人家就成了河东狮。”姜沉鱼用勾人的桃花眼,剜着披头散发迷糊坐在床上的人。 沈荷塘眼皮跳了跳,赶忙自觉的穿着衣裳,心道人都说媳妇像婆婆,拜托,千万不要……! 第71章 沈家日常 宽敞明亮的正堂里,将将坐了一屋子的人。 今日是姜沉鱼第一次与沈家人见面,她收拾的格外精致,又怕给人留下太过招摇的印象。沈荷塘却让她想穿什么便穿什么,不必管这么多。听了她的话,姜沉鱼便也没再纠结。 水红色的金蝶穿花对襟长袄,下身白色碎花马面裙,外披蓝绿色印花大氅,脚踩嵌玉高底鞋。 分明是红配绿的打扮,却分外高级。 环髻垂步摇,南珠金耳坠,黛眉根根分明,水眸莹莹含情,本是勾人多情的长相,却因为恰到好处的琼鼻樱唇,综合了过于美艳的眉眼,娇媚中透着干净,让人忍不住去靠近。 沈荷塘拉着新婚的媳妇儿,穿过满是红灯笼的游廊,往正堂走去,冷风卷起细细的雪花,吹到两人的脸上却不觉得寒凉。 沈夫人忙了快两个月,今天终于见到儿媳妇的脸了,毫不夸张的说一对璧人走进来的时候,屋子都好像亮了几分。 沈荷塘今日穿了一件淡蓝色绣云纹的袄子,外披月白色的印花的大氅,芝兰玉树般站在那里,清俊矜贵,沈夫人有时候甚至怀疑自己生的就是个儿子。 就满京城放眼望去,比她家阿棠仪态好的,没她长的好,比她长的好的,没她成绩好,比她成绩好的,没她条件好。 看了儿媳妇后,沈夫人脑子里顿时出现一幅画面。 以后夫人之间的攀比,她一句话就能杀倒一片比如: 柳夫人:“我家媳妇勤俭持家。” 沈夫人:“我家媳妇貌美如花。” 王夫人:“我家媳妇大度贤惠。” 沈夫人:“我家媳妇貌美如花。” 周夫人:“我家媳妇腰缠万贯。” 沈夫人:“我家媳妇貌美如花。” “夫人,夫人,少爷与您说话呢?”桂嬷嬷轻轻推了推魂游天外的沈夫人, “啊?少夫人说什么了?”沈夫人回神悄声问道。 “是少爷,让您喝茶。”桂嬷嬷提醒道。 “哦,来人上茶。”沈夫人忙向小丫鬟吩咐道。 姜沉鱼与观察着自己的婆母,长相上与阿塘有六分相似,但阿塘的气质是温润中藏着凌厉,而沈夫人看着就很随性开朗。 没有她想象中的严肃,虽然已经年近五旬,面容上却没有过多的风霜,反而透着点活泼,姜沉鱼姿态优美的敬着茶,沈夫人都怕这娇滴滴的美人累着,连忙接过。 然后又上下左右的瞧着,心道这才是姑娘家的正确打开方式,再看看自己家的两个姑娘,眼前这个就算了,那个老大她也不想再说什么了,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长歪的。 她虽然生了女儿,但却不知到招人疼的小棉袄是什么样的,真是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才送来个看着就娇滴滴的美人过来,这白嫩嫩的小脸吹弹可破呀。 “阿桂,快将我准备的东西拿来。”桂嬷嬷瞧见沈夫人那笑呵呵的模样,心道她昨日还犯愁的很,今日便换了模样,果然到什么时候,都改不掉喜欢看脸的毛病。 香桂在心里吐槽着,身子却利落的转身去拿了丫鬟手里的红木匣子。 如姨娘看了新娘子的样貌,心里的酸水蹭蹭的冒,他的儿子连个媳妇还没着落呢,这二少爷就领个天仙回来,这不给自己上眼药吗? 她都能想出夫人这几天尾巴都得翘上天。她与大夫人攀比了这么久,谁知在老爷走了以后,竟然被她打压的么凄惨,她要回去给老爷上香告状。 三少爷只瞧了一眼,便低着头不敢再看了。 “娘,您准备了什么?”沈荷塘见她娘状态尚可,便感兴趣的问道。 “自然是好东西,你又用不上,自然是儿媳妇戴了。”沈夫人乐呵呵的取出匣子里的的耀眼夺目的红宝石头面,金灿灿的掐丝花冠上,正中的位置嵌着一颗硕大的红宝石熠熠生辉,四周也星罗棋布的点缀着各式的宝石,如绿松石,琥珀,珍珠,玛瑙,贝壳,林林种种华美异常。 站在她身后的表姑娘,眼里都是羡慕,哪个姑娘有一套这样的头面,这辈子都值了。这表哥媳妇命真是好,夫君长的好不说,婆母又这么大方,张妙怡努力维持着闺阁女子该有的仪态,不让人瞧出她的眼热。 “谢谢娘。”姜沉鱼圆润的声音甜甜说道,她本就喜欢首饰珠宝这类的东西。 这头面用料贵重,做工精湛,虽然是老物件,却因为工艺特殊而没有老旧的感觉,反而有种艳冠群芳的厚重感。 第141章 她小心的连匣子,一起递给了春桃要她收好。 沈夫人就是觉得耽误了人家姑娘,拿这东西在弥补她,这可是当初老将军打仗时候收到的,据说是前朝公主的嫁妆,还是新的没人戴过,而沈耀又没有姐妹,最后落到了沈夫人的手里,她也就只戴过一次。 姜沉鱼自然也准备了回礼,她送给沈夫人的是一对通体碧绿的翡翠玉镯,嵌宝金镯子一对,珍珠衫一件,上等绫罗绸缎二十匹。 而如姨娘的礼物,就是比对沈夫人少了一半的搭配,嵌宝金镯子一对,上等布料十匹。 看着如姨娘的回礼,沈夫人嫌弃的白了她一眼,就说如姨娘跟着老爷那么多年,也不是个穷鬼,却寒酸的只送了一对金钗,今日是大喜之日她不便怼她,等以后她儿子成亲,她便拿一对一模一样的送回去,哼。 三少爷的礼物,就直接了许多两件玉质发簪,两套买的成衣。 “谢谢嫂嫂。”沈云杰腼腆了一下,他如今比过去安分太多了,也不知是真的还是装的。 “叫嫂子就行。”沈荷塘看了他一眼说道,这嫂嫂,嫂嫂的,总能让她想起武松,听着不顺耳。 这沈家本就没几个人,姜沉鱼的回礼备的容易,就刚刚冒出来的表小姐,给她来了一个措手不及,不过也好办。 她手腕上带着羊脂玉镯与玛瑙手钏,想着便褪下手钏,递到表小姐的手里抱歉道:“嫂子不知表妹也在,小小薄礼莫要嫌弃。” “多谢嫂子。”张妙怡微微点头道,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端得一派明月清风的高雅模样。 转了一圈基本就把沈家人认全了,连下人们都得了银裸子,个个脸上都有了笑模样,桂嬷嬷更是得了一对金镯子,四匹布料,春桃与翠晚姐妹一顿忙活着,气氛其乐融融一派喜气。 饭后沈荷塘直接带着人回了卧房,忙了一个多月的喜事,终于尘埃落定了。 眼看着再有半个月就过年了,沈家的表小姐便留在了沈府过年。这日沈荷塘不在府上,沈夫人怕儿媳妇无聊,便叫她过来一起打牌。 加上如姨娘,张妙怡,刚好四个人,虽然沈夫人瞧不上如姨娘,但老爷都没了,她也就平日里出出气,还没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四人坐在一起玩叶子牌,屋子里烧着上好的炭火暖和的很,姜沉鱼便脱了外披交给春桃,与沈夫人坐在一起学着打牌。 “沉鱼,随便打,输了算我的。”沈夫人怕她太拘束,热情招呼道。 “依我看呐,这少夫人可不像是没银子的主,说不定也是富得流油呢。”如姨娘长得一般,可却爱拉着长调说话。 “姨娘说笑了,母亲给的我都喜欢。”姜沉鱼的家里从来没有这么多女人,她觉得很热闹。 “就是,她自己的与我给的能一样吗,你还是想着快点给老三找个媳妇吧,可别托到年纪大了,说我这当嫡母的刻待了庶子。”沈夫人想起哪茬说哪茬。 “玩牌玩牌。”如姨娘将话题转移了,随着老爷的离世,阿棠的回府,两人也渐渐放下些成见,起码能坐在一张桌子上玩牌了。 “表姑娘可会玩叶子牌?”如姨娘看着一旁的张妙怡问道,这姑娘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她挺喜欢的,就是门第太低了些,老爷远房表姐家的嫡女,父亲是个小小的翰林院典薄,正七品的小官,在京城根本不算是个官。 “我在家时经常陪着祖母玩,所以会一些的。”张妙怡抿唇笑道。 “能经常陪着老太太,是个好姑娘。”沈夫人也顺着意思夸了一句。 “不知妙怡今年多大了?可有婚配?”如姨娘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张妙怡瞬间脸红了,不好意思开口道:“侄女过年便有十七了,比二表哥小了两岁。” 闻言,还在低头研究叶子牌的姜沉鱼,抬眸不着痕迹的瞧了这表姑娘一眼。 “你三表哥过了年也到了弱冠,与你二表哥同岁呢,若是有那相熟的好姑娘,别忘了给你三表哥介绍介绍。”如姨娘自顾自的说着。 “哪有让大姑娘给你家儿子说媒的,简直是病急乱投医。”不怪沈夫人看不上她,说话一点分寸没有。 其实如夫人也是在试探张姑娘,对自己的儿子有没有意思,若是有做个备用也好。 姜沉鱼饶有兴趣的看着几人,她对这种婆婆妈妈的交锋,表示没见过很新鲜。 “我就是说着玩的,来个玩笑。”如夫人将话往回勾了勾。 “不过十七岁也不小了,家里没给定下亲事吗?”如夫人又不死心的暗搓搓的试探道。 “嗯……从前倒是有个家里看好的,但后来两家关系出了矛盾,婚事也就作罢了。”张妙怡有些为难的回道。 “你怎么这么多话,什么都打听!”沈夫人见她刨根问底个没完不赞同道。 “张姑娘是老爷家那头的亲戚,我关心关心自是应该的!”如姨娘理直气壮道。 “你是嫌弃我最近脾气太好了?故意提这茬是吗?”谁不知道她陪在老爷身边的日子长,这么说话便是把自己,放在了与沈夫人同等的地位上,不然她一个姨娘,哪有资格关心老爷家那头的亲戚。 姜沉鱼见自家婆婆基本占了上风,不用她偏帮的,所以坐在一旁默默摆着叶子牌。 张妙怡就有些尴尬了,这因她的事情,两位夫人抄的你一句我一句的,她也不好开口说什么,站在沈夫人这边,便是欺负如夫人,站在如夫人这边,就等于是不识好歹。 第142章 好在两位夫人是吵闹习惯的,没两句便也觉得在小辈面前吵架不好看,便收了架势。 张妙怡有眼力见的转移话题道:“表嫂瞧着就知书达礼,平日里可有喜欢读的书籍?” 姜沉鱼心道,她好像没长知书达礼的脸,她是怎么看出来自己看读书的? “我平时不怎么读书,最多看点画本子。”姜沉鱼坦白道。 “嗯……老话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也不是所有姑娘都喜欢读书,画本子也是有趣的很。”张妙怡见她说不读书,便替姜沉鱼递了台阶。 姜沉鱼看着表姑娘,一脸认真的在与她闲聊,可周身处处透着读过书的优越感,而且她说的话,虽然态度亲切,表情真诚,可她听到耳朵里还是有点别扭。 “我小时候也不怎么爱读书的,记得有一次来府上,还是二表哥给我读了一个故事,这才知道读书识字的好处呢?”张妙怡边回忆边讲道,表情温柔。 “你二表哥是哪个?”姜沉鱼抬起潋滟的眸子问道。 “她二表哥就是你家相公呀!”如夫人看戏似的接茬道。 沈夫人倒是没太大的反应,毕竟阿棠是个女子,而沉鱼也知道她是个女子,像这种平常的小事,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反应。 “哦,这样啊,我还不知道她从前爱当先生呢,……呵呵……!”姜沉鱼脸上扬起个大大的笑容,明艳肆意。 “哎呀,表嫂可别是误会了表哥,他平日里也不怎么同其他人打交道的。”张妙怡怕她误会似的,连忙加了一句。 “从前怡表妹经常来沈府做客吗?”呦,多新鲜,不爱与人打交道,却能给她讲故事。 “也不是很多次,只是每次都能住上些日子。”张妙怡老实回答道。 姜沉鱼今日涂了橘红色的口脂,这会轻轻勾着唇角,看着有些妖艳。 张妙怡暗暗观察着表嫂的穿着与打扮,真是羡慕的同时又觉得太过俗气。 像自己这样天然出雕饰,才能显出骨子里的学识与清高。 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她脖子上戴的珍珠玛瑙璎珞是真的好看。 尽管羡慕到不行,她还是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只敢瞥一眼,没让让人察觉出来。 叶子牌还没散场,沈荷塘便穿着毛领大氅,裹着风雪进了沈夫人的堂屋。 屋内的温度,与外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本就玉白的脸,更是白的没有一点瑕疵,艳丽的唇色与乌黑的眼睛尤其撩人。 姜沉鱼看都没看她,本没想听这劳什子表妹的废话,可既然进了耳朵还是不舒服。 沈荷塘扫了屋里的人一眼,将目光定在亲亲老婆身上,然后发现人家根本就没看她。 这时,她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第72章 不大好哄 晚膳过后,姜沉鱼跟着沈荷塘出了正堂。 沈家人口少,从前沈夫人不愿意与如姨娘母子一同用膳,都是独自一个人吃饭。如今阿棠回来了,自然要将府上弄的热热闹闹的有人气。 于是近来的晚膳,都是大家坐在一起吃的,出了门后,外面依旧天寒地冻,天色朦胧暗沉。 她回身牵住姜沉鱼的手,二人又穿过大红灯笼,走回了自己的新房。 路上她只觉得姜沉鱼今日有些安静,估计是在她娘那待累了。 “要是不愿意去娘那边,明日便不用待这么久,我看你好像有些累。” “没有啊,我好的很,娘那里很热闹,什么消息都有。”姜沉鱼嘴角弯着,笑意不达眼底。 沈荷塘觉得她周身气氛不对,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但沈夫人她了解,真要有什么她未必是姜沉鱼的对手,所以婆婆给媳妇穿小鞋,这几率不大。 另外两个,沈夫人必定不会让如姨娘有开口的机会,那么还剩下一个表妹? “我看你不大高兴呢?要不笑一个?”她凑到姜沉鱼跟前,没骨头似的倒在她身上。 靠着贵妃榻的姜沉鱼,见她将重量都压了过来,慢慢往一旁躲了躲,露出一个假笑让她自己体会。 “你这唇上涂的什么颜色,好看的紧。”沈荷塘这会是看出来了,她真不高兴了。 “红色!”姜沉鱼直截了当道。 “给我也涂点……!”她清冷的凤眸里,这会全是化不开的笑意,春水一般柔情蜜意。 姜沉鱼板着的小脸有些松动,可还是将头扭过去不看她。 沈荷塘用食指勾了她的下巴,便贴了上去,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哄一哄总是没错的。 “…唔…嗯…”她下巴被她捏在手里,只能予取予求,灵活的舌尖随意侵略的同时,还带着口脂淡淡的甜味,随着她不断的探入,姜沉鱼觉得大脑有些发麻,像电流闪过一般。 她……她有些不舒服想去洗澡,于是用手推拒着。 “起开,我要去洗澡。”见她在耳旁打转,她轻喘着说道。 “好,我们这就去啊!”沈荷塘起身将人拉了起来。 “谁要与你一起,我自己去。”挣开她的手,姜沉鱼衣衫不整的往浴房走去。 对襟的扣子开了两颗,她直接边走边脱。 沈荷塘本就艳丽的唇色,沾了橘红色的口脂后,莫名的像浪荡的花花公子,眼波流转间带着不正经的美。 这亲热半天,还能冷着脸,不行她得跟着去,将老婆生气的原因找出来。 第143章 “我替你抹点护肤油吧,还是茉莉花味,这我从宫里拿银子换的,冬天皮肤干,我帮你涂些。”她手里有瓶茶色的护肤油,她听说宫里的娘娘,到了冬天就爱往身上涂护肤油,让皮肤保持嫩滑,她也凑热闹弄来一瓶。 “你嫌我皮肤不好?”姜沉鱼冷笑的道。 得,干什么都是错的。 不管她如何,沈荷塘依旧我行我素的脱了衣裳进了水池。 姜沉鱼用眼角幽怨的看着她,一副待答不理的模样,见她在手上倒了些护肤油,将她转过身用手贴在她后背上,捏捏揉揉的确实还挺舒服的,便不再冷着她了。 “今日谁给你气受了?怎得让漂亮的脸蛋,气成了包子。”她边按摩边问道。 “倒是没受气,但是晚上睡觉前,我要听故事,你若是讲不出来……呵呵!……别怪我找了江宁出去逛花楼。” 沈荷塘还以为什么事,竟是要听故事? 她拿起瓶子又倒了些茉莉花油,从腰际划过,继续揉捏着。 “想听故事这有何难,就因为这个气的像个包子?啊?”沈荷塘贴在她光滑的后背上,手指用力问道。 “我不管,我就要听。”姜沉鱼在她肩上仰着头,闭着眼,卷翘的长睫像蝴蝶的翅膀一样微微颤动着,娇媚动人。 “好。”沈荷塘低头吻在了她的眼角。 之后的半个月,每晚都会见暖阁内点着小灯,沈荷塘像点读机一样给老婆讲着故事,直到她睡着了,她才能下班。 后来她总算是知道原因了,竟然是吃了陈年老醋,她哪有给那表妹讲过故事,那就是以大人的角度,劝过一个不爱上学的孩子。 夜半三更,一间透着古朴低调的书房里,二人正在低声交谈着什么。 “大人,他已经开始调查上一次延误军情,还有援军未收到飞鸽传书的事了。”一名三十多岁,长相平凡的男子,站在书案的对面,观察着坐上男子的反应,心中不安。 “慌什么,若是让他寻到了蛛丝马迹,便将屎盆子扣在他身上不就好了。”坐在椅子上的男子悠哉说道。 “可,可这我要去哪里弄他的证据呀。”男子面色有些愁容。 “去哪里弄?自然是你要去想办法,不过你将前面的事办好,后面自然有我替你托底,尽管放手去做好了。”年长些的男子暗暗提点道。 “多谢大人提点,小的这就想办法将这事办妥。”对面男子下定决心道,他绝对不能被揪出来,延误军情是死罪,虽然那人依旧顶了下来,可多余的伤亡便足矣要了他的小命。 “嗯,你去吧,出去小心点,别被人发现了。”男子向椅背靠了靠,便闭目养神道。 “是,大人。” 夜幕依旧,书房里静悄悄的好像没人一般静默。 早膳过后,沈荷塘带着姜沉鱼来到沈夫人的房里,临近年底了店铺很忙,还要整理账册,江宁忙到出了京城,店里都得姜沉鱼自己去看守。 外面天寒地冻的,她将那件红面的虎皮斗篷找了出来,因为一直保存的很好,基本不用费力打理,晒一晒,掸一掸,便能上身了。 “这是要去哪里?”见二人一副要出门的模样,沈夫人询问着。 “娘,沉鱼外面有铺子,如今年底了要忙一些,她不时就得去看看。” “哦,那小心些便是了,你接送着点。”沈夫人笑道,姑娘家有些自己的产业那在正常不过了,她们成亲的时候,也都是有田庄的。 “娘,您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回来时给您带回来。”姜沉鱼乖巧问道,她太久没有娘亲关心了,分外看重沈夫人的关心。 “要说带什么的话,那就带些云片糕,萝卜糕,街头吴记小铺那家便可。”沈夫人想了想,觉得想吃些糕点。 “娘爱吃甜的。”沈荷塘总结道。 “那好,我们便买些糕点回来。”姜沉鱼半转身说道。 “去吧,早些回来。”沈夫人摆手道。 “嗯。” 二人坐着马车出了沈府。 “娘爱吃甜的,你爱吃什么?”沈荷塘好像不怎么爱挑食,她做什么她吃什么,弄的她现在也不知她偏爱哪一样。 “我爱吃你。”沈荷塘没有任何思考的脱口道,偏偏一脸正经的表情。 姜沉鱼白皙的小脸,肉眼可见的染了胭脂,含笑嗔道:“讨厌。” 便将发烫的脸扭到窗户那头,掀起不大的窗帘,从缝里向外瞄着。 沈荷塘抓起她柔软的手指把玩着,闭目养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宁头些时日寻到了南方的茶农,海运将她的胃口养刁了,如今能看上眼的,必定要有丰厚的利润才能引起她的兴趣。 她也有想过盐的主意。但贩盐太过麻烦,且不好打开入口。便将眼光瞄准了南方的茶叶,茶作为七大生活必备物品之一,是不可缺少的物品,需求大,利润高。 他们有商队可以直接去南方拉货,再到京城来贩卖。如今她们有地方,有人脉,只要仔细肯干,不愁挣不到银子。 前段时间的酒馆花楼也不是白逛的,她早就打听好了这几条路子,最后结交一位南方的商人,两人一拍即合,已经带人摸去南方了,估计年后才能回来。 铺子里多数时间都是江逸与春桃在打理,眼看就要过年了,姜沉鱼对账之外,还要考伙计们年底的福利,好让大伙都过个开心年。 第144章 店里原本的货物基本卖了一大半,珠宝慢一些,但收入却是可观的。 店铺里的收入,都被江宁带走进了货,她不知道要在那头待上多久,如今账面上除了当初的十万两没动外,刨去江宁带走的银钱,又添了五万两的收入,共计十五万两,发银钱只要发店铺里的八个人,与没去南方的兄弟,大概也有十人,再加上春桃与江逸,正好二十个人的工钱。 春桃是领两份工钱的,与翠晚翠蝶一起开的月例是三两,与江逸一起开的月例是十两。 其他工人一律按二两的月银算,当然江宁的兄弟们平日里不止二两银子一个月,但那是有活的时候,如今就是轮流在店铺当护院,自然没有太高的月例。 加加减减,月例很好算,一共五十六两,加上年底想发些福利,便每人发了双份,共计一百一十二两。 银钱上也就这些了,但该有的米面油肉,也要置办些,图个热闹。 工人看到发到手里的银子,都乐的眉开眼笑的,江记的兄弟们也没嫌弃银钱少,毕竟去年已经存了很多。 放长线钓大鱼,跟着江宁迟早还能在赚大钱的,下次出门好活便轮到他们了。 这当护院的日子就与休息没什么区别,就算去码头当苦力,也不比这多多少,他们心里还是有数的。 等江宁回来时,这批货除了一些珠宝,其余的基本就没什么了,到时候她们一楼直接转卖茶叶,顺利的话,一年的生意就有了着落。 一切打点妥帖后,便只等过年。 第73章 辞旧迎新 寒辞去冬雪 暖带入春风 比起去年的萧条,今年的沈府热闹许多,沈夫人干劲十足的安排着年节事宜,穿的也喜气,给一院子的下人都发了新衣裳,丫鬟红彤彤,小厮蓝盈盈,就连偶然回家的大小姐都道晃的眼睛疼。 沈夫人却说过年就要喜气,贴了春联,福字,换了新灯笼,厨房整日忙个不停。 铺子关门歇业,伙计都放假回家过年了,姜沉鱼整日帮着沈夫人忙里忙外,她印象中还没有过这么热闹的除夕。 她娘即使在的时候,也没有这般的活力。 花边的饺子,好看的剪纸,漫天的烟花,丰盛的晚膳,一切热闹而忙碌。 “你们不去街上看热闹吗?听说街上有宝塔灯笼,还有舞龙舞狮的队伍,说的我都想去了。”沈夫人感兴趣的道。 “你想去吗?”沈荷塘歪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姜沉鱼。 “可这不是还要守岁呢吗?”她其实想去的,但不大好意思直说,便委婉道。 “守岁还没到时辰,你们出去玩,回来便是正好了。”沈夫人鼓动着。 “走吧,出去看看。”沈荷塘起身取了她的斗篷,将炸眼的虎皮花纹朝外,为她披上。大块雪白的皮毛中间,夹杂着黑色长条的细纹,沉甸甸的裹在身上。姜沉鱼只将如花的小脸露在了外面,惊艳倾城,让人不敢多看的美。 “哎呀,这件斗篷漂亮还大气,来娘给你配个帽子。”说着回去取了什么。 没一会沈夫人手里拿来两顶虎头帽,活灵活现的绣工,可爱毛茸茸的小耳朵,各种颜色的线穗,长的短的栩栩如生暖意洋洋。 “娘,这个你哪里弄来的?这也太……合适了!”哎呀,大大的眼睛,俏生生的小脸,没人的话她都想亲她两口,有些可爱超标,一下子将刚刚倾城的气质遮去一半,在合适不过了。 “这不是跟风买的吗,一群夫人都在给自家的娃娃买,我们家没小娃娃,就给阿鱼带吧,我瞧着怪好看的。”沈夫人大大咧咧道。 一旁的张妙怡眼巴巴的瞧着,她也想跟着出去看热闹,但人家没邀请她,她又不好上赶着张嘴,便很纠结的站在一旁。 “这个给妙怡戴,你也跟着去玩吧,我这不用年轻人陪着。”沈夫人将另一个帽子递给张妙怡。 “表哥,我也可以跟着一起去吗?”姑娘水灵的眼睛期待的看着沈荷塘。 沈荷塘想起自己讲了半个月的故事,就是拜这表妹所赐,她心中警铃大作忙道:“人多热闹,表妹将老三也叫来吧,到时候人多,我怕照看不到表妹。” “也对,快去将三少爷一起叫来,都去吧,都去吧。”沈夫人招呼道。 就这样四个人穿戴好,坐了马车出门了。 “表嫂这身上穿的可是貂裘?据说雪貂极为难得,而且小小的一只可爱的紧,我若是能养一只定好好伺候着,表嫂这一件斗篷得用了不少貂皮吧?”坐在对面的张妙怡又开口了。 姜沉鱼有些无语的看着她,这姑娘家里姐妹定不少,怎么这么爱演呢。 “这不是貂裘。”她面无表情的道,马车里就她们两个,沈家兄弟都在外面骑马。 “可这般的雪白,也不像是旁的呀,我身上这件棉袍是母亲替我绣的,虽说不抵表嫂的华丽,但到底是家母的一片爱女之心,我也不敢将活物穿在身上的,还是表嫂胆子更大一些。”张妙怡煞有其事的自说自话着,表情真挚。 “这是两米多的大虫皮,不是那没有巴掌大的雪貂。”姜沉鱼恶趣味的说道,想看看她的反应,看着沈夫人每天斗志昂扬的与如夫人争辩,她想莫非与人逗其乐无穷? “大虫是什么?”张妙怡不解的问道。 第145章 “就是老虎,能吃人的那个老虎。”姜沉鱼面带微笑,细心的给她解释道。 “啊?老虎?这……这……是老虎?”她吓得顿时向后挪了挪,眼睛还直直的望着姜沉鱼身上的斗篷。 “嗯!”姜沉鱼笑眯眯的看着花容失色的表妹,心道胆子小直接吓死你算了。 “表嫂这般的百无禁忌,二表哥他知道吗?世间男子多喜欢温柔良善的,不是妹妹多嘴,表嫂还是瞒着些的好,免得夫君不喜。”张妙怡一副为人师表的模样劝诫道。 “这就是你二表哥送我的,他说就喜欢心狠手辣的,我听后直接让人将不听话的丫鬟打断了手脚,扔了出去,他还夸我干的漂亮,有当家主母的风范。”姜沉鱼认真的与她聊着天,就见这书香门第的表妹脸色发白,一副梦碎了的模样。 姜沉鱼满脸真诚的笑意关心道:“表妹可是不舒服了,要不要三弟送你回去?” “啊,我没事,不能扫了大家的兴,还是去看舞狮吧。”张妙怡讪讪笑道。 “没事就好。” 马车外的二人不知里面的你来我往,一路相顾无言,最后还是沈荷塘打破气氛道:“过了年,三弟也到了弱冠,若是有相中的姑娘,便告诉我,门第相当互相合适的话,也不是很难办。” “谢谢二哥惦记,我没什么想法,全听家里的。”沈云杰无所谓说道。 “你如今怎么这般的安分?虽然过去是不懂事了些,好歹还知道争取,有少年人的意气。你是沈家的男丁,还有开枝散叶的任务呢,怎能这般的得过且过。” 这到底是她老爹唯一的男丁,虽然让如姨娘养的平庸了些,可底子不算坏,虽然缺心眼的让人利用了,做出后悔莫及的事,沈荷塘还是打算拉他一把,毕竟最后可能要靠他守着府上的。 “我……我……自知功夫一般,学问又不会,世家公子又不愿与我这种庶子为伍,在边关那般好的机会,也没能有什么作为,还害了父亲。如今只想老实的守着母亲,安稳度日罢了。”那次沈将军因为他被抓,对他打击很大。后续又没了一直守护他的父亲,京城又是一个与边关不同的地方,根本没有他说话的份。 久而久之便消沉了不少,又因沈荷塘的消失,外界对沈府的态度,都落在了他的身上,那叫一个冷暖自知。 沈荷塘看着这个,当初还能与自己较劲的年轻人,突然觉得她也没有多讨厌他。 虽然他占了自己的父爱,但即使没有他,她的父亲也没有多少时间来教导她,更何况她从来不是需要父亲保护的小孩子。 “慢慢来吧,别气馁。”她随意道。 沈云杰看着她的背影没说话,前面这个与他同年的哥哥,比他清瘦,却比他有力量的多。 到了正街有热闹的地方,气氛才算好了起来。 巨大的宝塔灯笼,一层叠着一层,壮观明亮,远远的就能看到。 沈荷塘拉着姜沉鱼往里边走着,将张表妹托给了沈云杰照顾。 二人走着走着被后面的长龙围在了中间,穿着红衣裳的艺人,在激昂的鼓点声中,将一条巨龙舞的腾云驾雾。 在灯光的照耀下,金龙熠熠生辉,它头尾转着圈的将二人围在了中间,灯光反照在姜沉鱼的脸上,有种恍如隔世的朦胧感。 只片刻后,金龙又舞着长长的尾巴,向前飞去,沈荷塘拉着她走出热闹的人群。 “好热闹!”她忽闪着大眼睛,在毛绒绒的帽子下格外灵动俏皮。 两人游逛的时候,还看到好几个大头娃娃,来回的穿行。 约莫一个时辰左右,看了热闹的几人便坐着马车回了沈府,时间刚刚好。 用些花生瓜子,便也开始围着炉子守岁了,沈夫人表示有了年轻人,她自然是要回去睡觉的。 张妙怡抬头腼腆的表示愿意跟着一起守岁,然后就变成了几人一起玩牌,听着噼里啪啦的爆竹声,等着新年的到来。 熬到最后,她见姜沉鱼支着脑袋,打瞌睡一样晃来晃去的,便起身将她背回了新房。 留下一直在吃狗粮的二人组,大眼瞪小眼,互相都不怎么来电,便也都各自回了房间。 又是一年新……! 年假过后的朝堂,近来有些风声鹤唳,不知怎么的,两年前的事情又被翻了出来,还牵扯到了沈将军。 “沈将军,对于冯指挥的检举,你是认还是不认?”兵部侍郎蒋大人,一身正气的质问道。 “延误军情,泄露机密此事确实存在,不过若说是沈某做的,只怕是在贼喊捉贼了。仗是我在打,给自己使绊子,对我有什么好处?”沈荷塘绯色的官服加身,身姿笔直,漫不经心的凉意,直直扫向地上跪着的冯指挥。 冯指挥将头埋的低低的,几乎与地面平齐,声音带着畏惧,却又坚定的语气道:“正因为沈将军有绝对的权利,才更容易一手遮天,掩盖自己犯下的错误” “若只是决策的失误,下官最多也只是惋惜,不会冒着掉脑袋的危险揭发,但沈将军故意将敌方将领放走,泄露机密让我军被困多日,伤亡惨重,下官这里有沈将军勾结敌方将领的书信。” 冯指挥说着还从身上掏出了几张书信,双手呈上。 “哼,冯指挥到底是谁派你来污蔑本将军的?我沈家三代都是大乾的忠臣,祖父更是辛辛苦苦跟随先皇一起打天下的将军,如今你说我勾结敌军,不觉得可笑了些吗?” 第146章 “就我这身份,怕是敌军对我头颅更感兴趣吧!”沈荷塘看着地上胡说八道的前同僚,心里已经确定这人八成就是奸细了,就是不知他是谁的人。 整个大殿之上,落针可闻,众官员大气都不敢出一个,都在暗中观察着皇帝的态度,揣摩圣意。 第74章 朝堂之上 “沈家乃是我大乾的中梁砥柱,下跪之人,你可知污蔑将军动摇军心,是要掉脑袋的。”龙椅上向来不怒自威的皇帝,此刻脸上都有了不悦之色。 “下官所言句句属实,还请圣上与各位大人明鉴。”冯指挥声音努力保持着镇定,不让颤抖的声线暴露出来,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稳住局面,等着上面的人捞他。 冯指挥的信件递到了蒋大人手里,竟是将军情透露给敌军将领的密信。 “回禀圣上,这信中连时间,地点,我军的人数,都写的清清楚楚,确实是一封泄露机密的信件,但冯指挥你如何能证明这信件就是沈将军写的?”蒋侍郎看似态度中立,但又给了冯指挥开口的机会。 “这封信是将军亲手交给下官的,当时只说是交到驿站即可,并没有与下官说明其他,还是下官无意将信件打湿,害怕延误军情,才不得不重新抄录一份,将抄写的那份给了出去,将军手写的一直留在了下官这里。” “好一个满口胡言的贼子,既然你知道信件有问题,为何还要送出去?”叶淮清背着手怒瞪着下跪的冯指挥。 “下官那时以为信件是给援兵的,又因信任沈将军,从未怀疑过,直到援军迟迟未到,反而敌军躲过了我们设下的陷阱,将我们包围,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其中的不寻常之处。”冯指挥一个武将,这会的口才竟然意外清晰。 “第一,这封信你无法确定是出自沈将军之手,第二,你是从哪里看出这信是给敌军将领的?”叶淮清心下稳了稳,这场拉扯估计还有的熬,他不能太急躁。 “一开始下官确实不知这信是给谁的,可后来无意得知这信件上的鹰眼私印正是那萧奇野的记号,这才明白确实是沈将军透漏的军情,后来他失踪下官心中一直诸多猜想,不敢将此事公之于众,如今沈将军娶妻安稳,可下官每晚都能梦到枉死的兄弟们,夜不能寐呀。”冯指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好像入了戏一般的真实,大殿上开始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沈荷塘眉头微蹙,看向冯指挥的目光如同他是臭水沟里的老鼠一般,厌恶锋利,看他说的头头是道,若不是他们故意从中作梗,她们哪里需要那般艰难,平白死伤多余的士兵。 这件事她回京时,就已经与皇帝简单的禀报过这,只是那时沈老将军危在旦夕,她没顾得上去抓细作罢了,如今自己刚与那边取得联络,这就有人坐不住了。 “冯指挥怕是不知道,萧奇野压根不是敌军的将领吧?他只是辽囯大王的侄子,素来只是个微弱的存在,在军中毫无地位。而且那鹰眼是辽军通用的图记,冯指挥的故事似乎漏洞百出呀。”沈荷塘回击道。 “可沈将军,你明明就认识那萧奇野,不管他在辽囯是什么地位,总归是皇室中人,而且你刚回京城,大概还不知道辽囯大王病重,他弟弟萧亲王很有可能继位,到时候那萧奇野可就不是什么可有可无的人了,沈将军你可敢对圣上发誓,你与那萧奇野没有私交吗?”冯指挥咄咄逼人的看着沈荷塘。 这时朝堂上的气氛有些紧张了,皇帝也将目光落在了沈荷塘身上。 “冯指挥说的好没道理,沈将军作为沈家军主将,当然了解敌人的详情,怎么打探敌情等于他与敌军有交情?”叶淮远先开口道。 “叶大人,你与沈将军交好,此事还需避嫌才是,我问的是沈将军,认不认识的要他自己说。”冯指挥像是抓到沈荷塘的把柄一样不依不饶道。 “皇上明鉴,属下确实与那萧奇野有过一面之缘,那萧奇野曾经在边关装作商人来采买盐茶等物品,属下偶然与其同行过两天,也是后来才知道他是辽囯人。但属下带兵打仗的投名状,便是敌方大将军的头颅,说我与敌方的皇室勾结,那无疑是说我在去找死,所以你说的话根本就不可信。” “朝堂之事瞬息万变,为了巨大的权利,他们也许不看重死在沈将军手下的败将,皇上此事关系重大,还是请都察院,大理寺,仔细查查的好,尽管老夫也相信沈家,沈将军的为人,但牵扯到敌国便不是小事,还望皇上以大局为重。”一旁的右相李大人缓缓开口道。 见这位大人一出,沈荷塘与叶淮远对视一眼,心中大概有了数,她唇角轻轻勾着不屑的看着唱戏的几人。这李大人是大皇子的岳丈大人,两个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大皇子并不是皇后所出,而是舒妃的所生,而皇上迟迟没立太子的原因,便是中宫嫡子太年幼,如今不到十岁,皇帝子嗣又不丰,满打满算都没有五个。 大皇子由舒贵妃所生,年二十有三,二皇子由宁嫔所生,年十八,三皇子由皇后所生,年仅九岁,外加一个最近的新宠胡美人生的小公主,估计三岁半。 就这么三三两两的皇子,当然没养活的不算,还有一个她表哥这个外挂,不知皇帝为何还没有给他过了明路。这些人是知道了什么吗?怎么看他去了边关,手里有了实权就坐不住了 第147章 不过皇上如今正当壮年,估计本就没想这么早立太子,大皇子是怕拖着拖着中宫嫡子就长大了,开始给这几个人使绊子了。 沈荷塘倒是没太慌乱,别看如今太平,但都是在养精蓄锐,撤了她,皇上短时间去哪里找一个,能叫沈家二十万大军听话的将领。别看如今军队被调走的调走,去囤田的囤田分崩离析,但心还是在沈家这里,换了主将一时不能服众,反倒耽误事。 就目前来看,自己还是挺好用的,也没有到让皇帝忌惮的程度,刚刚好。 “皇上关乎国家大事,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我等自是相信沈将军的为人,但还求皇上彻查此事,还沈将军一个清白!”兵部侍郎蒋大人又附议道,表情刚正不阿。 这时底下也开始纷纷议论起来,一个个交头接耳。 自然也是有些官员为沈将军说话的,但沈荷塘刚回京不久,还没建立自己的圈子,多数人都在观望,替她说话的也只是表面功夫,远没有要将她关进去那帮人的决心。 表哥一人怼了一圈,这会手心也有些冒汗,眼神暗暗焦急的看着皇帝。 皇帝也很难办,这既然有了质疑,不去处理又堵不住这帮人的口舌,若是查了沈小将军,又怕寒了他的心,以后有了芥蒂,真是难办呀! 而且若说他当真认识辽国的皇室,那么彻底查清楚也好。 “你们可清楚污蔑将军是什么罪名?查过后若是冤枉了沈将军,冯指挥动摇大乾的根本,立即处死,又相与蒋侍郎,你们二人可愿意自降二级,当作是赔罪?”皇帝头疼的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这样略微的保持了自己的公平。 右相与蒋侍郎头上有些冒汗了,可是都已经到这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坚持将沈将军与那告发的冯指挥,一起关押审查。 最后皇帝好像迫不得已一般,将两人都关进了大理寺。 “微臣清清白白,自然是不惧严查,二位大人乌纱帽紧着戴两天吧,要不然过两天可就要换了!”沈荷塘皮笑肉不笑,目光毫不畏惧的盯着二人。 上前捉拿她的侍卫,只是象征性的跟在她身后,并不像捉拿冯指挥一样,用刀架在脖子上。 沈家三代是大乾的战神,虽然如今沈老将军不在了,可沈家依旧是让人仰望的存在,都是拿刀在后面做做样子罢了,哪敢真的拿刀靠近小将军。 下朝后,叶淮清被留在了皇宫,不知皇帝与他说了什么。 而站在外面焦急的花容,见沈荷塘被人压了下去,悬着的心终于死了,手心也有些发凉,摊上个当将军的女婿,一点光没沾到,还有可能被牵连,这什么事呀! 但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去了沈府,给姜沉鱼报信,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你说什么?阿塘被皇上关押了?怎么会?”姜沉鱼听闻花容来找她,还挺奇怪呢! “有人揭发他勾结敌军,泄露行军机密,皇上已经将两人都关进大理寺了,等候彻查。”花容将来龙去脉简单说道。 “这不可能,阿塘才不会做这种事,那……那……如今要怎么办呀?”姜沉鱼吓的脸色发白,手指冰凉,头一次有些六神无主的感觉。 “你也不用太过慌张,眼下得先找出证据,证明他与此事无关,但这事你一个姑娘家没什么办法,还是将府里照顾好再说吧!”花容也有些无奈。 “嗯,女儿会先照顾府里的。”捏了捏手指,让自己冷静后,姜沉鱼低声回道,如今阿塘不在家,她不能自乱阵脚。 “嗯,你也要做好两手打算,若是姑爷真的有事,你也好有个后路。”花容临走前,还是提点了一句。 “嗯嗯……!”姜沉鱼胡乱应着,她要什么后路,她没有后路。 花容单独见的姜沉鱼,沈府如今还不知道此事,她也不知道要不要告诉沈夫人,她有些慌乱的不知干什么好。 想了一会还是决定先去侯府,见世子妃。 今夜注定很多人睡的不安稳。 次日却又传来噩耗,昨日那检举揭发沈将军的冯指挥,被人一箭毙命死在了牢里,至此矛头又对准了沈将军……! 第75章 罪魁祸首 一间单独的院子,四周的围墙足有三四米之高。沈荷塘所在的屋子,条件比牢房好多了,被褥厚实炭火缓和。 叶淮清拎着酒肉过来时,沈荷塘还在闭目养神。 “你到待的清闲,可给我忙坏了。”叶淮清看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都要气笑了。 “那我都被关进来了,还能做什么?”她起身打开他带来的纸包。 看着里面成块的牛肉嫌弃道:“怎么也没切两刀呀?” “有的吃就不错了,这大理寺是他们的人,你知道我进来有多难吗?”叶清淮牢骚道。 “有多难?那狱头大哥都说了,他听你的话,给我的吃食都是检查过的,不过我依旧没敢吃,你再不来我就饿死了。”沈荷塘慵懒的挑着眉,看着表哥大人。 “那人的确是我的人,但你如今的处境不可相信任何人,这里有七天的干粮,我们会尽快将你捞出去。”叶淮清严肃着脸认真道。 “你们准备拿什么捞我” “我们查到了那姓冯的与大皇子府上的幕僚有往来,既然是他们做的,就一定会有蛛丝马迹,表姐已经打算派人去大皇子府上找证据了。” 第148章 “表哥,我前段时间偶然撞见大皇子,与他的宠妾一起去酒楼,那女子不像我们汉人,昨日右相那般积极,这一连起来,便知晓了其中的关键,你们去这女子的住处看看吧,或许有重要发现。”沈荷塘忽然好像知道大皇子,这般作死的原因了。 “好,我出去就与表姐去汇合,你在委屈些时日。”叶淮清小声的与沈荷塘交谈着。 “还行不算太委屈,比打仗的环境好些。”沈荷塘拍拍褥子道。 “不过表哥,我家里怎么样子?你回去给弟妹带个口信,就说我这没什么事,让她安心等着就是了。”沈荷塘看着叶淮清又道。 “这你放心,今天有大理寺官兵去沈府搜查,但家里只留了表姐,其余人都被她安排去法华寺上香了,还不知你的事情,但弟妹估计是知道的,是个冷静稳妥的,你就莫要担心了。” “嗯,家里拜托你了。” “说这话就见外了,我们还不知是谁连累了谁,不要多想。” “好。” 叶淮清也是听到大理寺,今日要去沈家搜查的风声,才找准时机来大牢看沈荷塘的,不然他还真不大好进来。 将来搜查的官兵送走后,沈云舒回了侯府,想着快些去大皇子与右相的府上,找找蛛丝马迹,但右相不一定参与其中,还得大皇子的可能性比较大。 可缺个会飞檐走壁的黑衣人,属下虽然有些会功夫的,但这种事五大三粗的人还干不了,她有些头疼的闭着双眸,两手在眉心一点一点按着。 这时,一双灵巧柔软的手指,轻轻覆在她的手上,从身后环住她,替她按着额头。 “什么事让世子妃这般头疼?说出来,让妹妹帮您分忧如何?”笙姨娘贴在她轮廓分明白皙剔透的耳朵旁,吐气如兰道。 “哎,你帮不上。”沈云舒依旧闭着双眸轻叹道。 “你不说,你怎么知我道帮不上忙?”笙姨娘直起身,不高兴的转了半个圈,坐到案几的边上,声音娇嗔道。 “我需要一个江洋大盗,你能给我变出一个吗?”沈云舒抬起头,幽深明亮的眸子认真看着对面的姨娘说道。 “就这?好办呀,今日我就当一次活菩萨,帮你变出这个江洋大盗,你看如何呀”笙姨娘叠着双腿,身子微微向前倾斜着,用葱白一般的玉指,勾着她的下巴诱惑道,像个欺骗良家女子的红颜祸水。 “坐直了,看看你哪有一点好人的样子,我当初怎么就将你看成了羞涩清纯的茉莉花,分明是朵妖艳的食人花。”看她如今这娇艳欲滴,粉面含春的模样,就觉得自己从前被骗的好惨。 “我真的有办法帮你,你别不信呀?”她手指还在世子妃的鼻梁上画着。 “你有什么办法能将这人变出来?”沈云舒无奈问道,她甚至觉得或许阿笙真的就有办法。 “一会给你拿个好东西,但……今晚你得去我的屋子。”笙姨娘眉眼如钩的传递着电波。 “好,你若能找来这江洋大盗,我今晚就去任你处置,如何?”世子妃脸色微红的应道,不过为了家里那大怨种,她就出卖一下色相又能怎样。 “好,你等着我,我去去就回。”笙姨娘笑的像偷了仙桃的狐狸,在世子妃如玉的脸上印了一个香吻就跑了。 没一会她便抱来一个厚厚的册子。 “这是什么?”看着带人物,带简介,带价钱的彩色册子,沈云舒好奇问道。 “这是继承的家业,你别问了,一时说不清楚,以后告诉你。”笙姨娘回避道。 沈云舒也没有刨根问底,救阿棠的事要紧,她手下那两个人不合适。 “那,挑吧,挑中哪个最多让你后天见到人。”笙姨娘自信道。 “真的?” “比我都真。” 明亮的烛火里,二人在书房选着身手灵活的江湖侠士。 “这个怎么样?”笙姨娘手指着一个身材矮小的蒙面男子说道。 “飞叶杀人,身轻如燕?真能做到吗?三百金?真不便宜呀。”沈云舒看着价位心有点滴血。 “嗯……这个自我介绍吗,当然紧着好看的写,而且他虽然标了三百金,但如今不景气吗,有价无市,姐姐不用担心钱的事,不是拿身子抵了吗?”笙姨娘含情默默的看着她。 “呵呵,我还挺值钱的。”沈云舒无语的冷笑道。 “姐姐在我这里,一直是无价之宝。”笙姨娘瞪着如水的眸子纯洁的不得了。 沈云舒如今是怎么也想不起,她从前怯生生小白花的模样。 “就他了,尽快吧。” “好。”笙姨娘笑得开心答应道。 “我去放个信号,你洗的香香的,去床上等我。”说着便扭着细软的腰肢出了书房。 沈云舒看着她一副不着调的模样,有些头疼,怎么就没一个让她省心的,都是债主,她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 牺牲色相还是有用的,这不起眼的江湖侠士当真不是浪得虚名,差点将大皇子的老窝都给端回来,别说还真是值三百金了。 沈云舒三百金拿着困难了些,可硬给了一百金,就这偷回来的信息实在太值了。但侠士也没敢将一百金收下,只收了五十金,还乐的不行。 养心殿的地砖上,大皇子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着。 “父皇,是儿臣被那女人迷了心窍,不是我故意的呀,父皇!”大皇子哭着上前抱着皇帝的裤腿哭嚎道。 第149章 “你还有脸哭?你知不知道你都做了什么,要不是出生在皇家,通敌就是诛九族的大罪,你竟敢为了一个女人,为了一点利益就给大乾的江山使绊子,你真是胆大包天,蠢笨如猪呀!”皇帝气的不轻,瞬间老了几岁的感觉。 “是,都是儿臣的错,都是儿臣的错,您就饶了儿臣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父皇,父皇……!”大皇子五官挤在一起的抬头看着皇帝。 “你究竟是鬼迷心窍,还是有了另外的打算?你是等不及朕立太子了吗?所以打算自己动手?”皇帝话锋一转,目光锐利的看着自己的长子。 “冤枉啊,父亲我冤枉啊,儿臣真的没想过那么多,就是那个女人用美人计迷惑了我,其他的我真不是故意的。”大皇子狡辩道。 皇帝却疲乏了,不愿意与他在扯皮,他虽然没有想让长子继位,但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也用心教导过,虽然没有大的才能,但他一直以为只要他本分,以后分出去也能富足尊贵的过一辈子,奈何终究是平庸了,竟然傻道让人哄骗做了这等大逆不道的事。 这下非的脱层皮不可了。 由于叶淮清递上来的证据,充分的说明了大皇子后院的小妾,是敌国送给他的美人计,以利益诱导,加之各种枕头风,与属下幕僚派别的别有用心,竟然干出这般损害国家的事,怎一个蠢字了得。 结局便是与他的母妃,一起被送到了北地软禁。沈荷塘也没想到,这般容易便将大皇子给解决了,总觉得过于容易了,这其中有没有中宫,或者二皇子的手笔,也无从查证。 但她还没有被放出去。 沈家院内,姜沉鱼焦急问道:“世子妃,这内奸的真凶都抓到了,为何还没将阿塘放回来呢?” 她都好多天没见到阿塘了,心焦到不行。 “这事说麻烦有点麻烦,说简单也简单,因为扯出这件事的那个人死了,又牵连到了皇子,皇帝子嗣本就不多,对哪个都是有感情的。大皇子又是长子,总是有些不一样的感情,眼下正在气头上,估计是在拿阿棠出气吧。”沈云舒猜测道。 “他自己的儿子做了错事,为何要拿阿棠出气呀!”姜沉鱼瞪大眼睛气愤道。 “弟妹,隔墙有人,莫要太大声。”沈云舒正色提醒道。 姜沉鱼也是一时气愤没了分寸。 “那我们只能干等着吗?”皇帝真是无情,沈家为了大乾做了那么多,竟然敌不过皇帝自己的私情。 “倒也不必干等,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姜沉鱼眼神亮了一瞬。 “找个和事佬,去皇帝那里哄一哄,互相给个台阶下,估计这事也就成了。” “这事谁去做合适呀?我们也没有能说的上话的人呀。”姜沉鱼在心里掰着手指头似的数着,也没找出一个有分量的人。老皇帝丢了一个媳妇和一个儿子,叶表哥还被迁怒着呢,不好再让他去触霉头。 “或许有一人可以。”沈云舒意有所指道。 “是谁?” “顺和公主!” 第76章 出了牢房 花府正堂里,花容见女儿脸色不自然的看着自己,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让花夫人先去准备饭菜。 花夫人不情不愿的扭身出了正堂。 “她出去了,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吧,你很少来找为父。”花容看看姜沉鱼道。 “爹,女儿从小到大也没求过你什么,这次就当您帮帮女儿,以后弟弟妹妹长大了我也会照拂一二的。”姜沉鱼神色中带了点恳求,为了阿塘她低个头算什么。 “女婿的事情不是已经都水落石出了吗?还有什么事是让你这般焦急的?”花容不清楚沈荷塘还没有回家,他只知道沈将军的事情,有惊无险的过去了,他也刚刚松了一口气。 “可皇上还没将她放出来呢,女儿心下怎能不焦急,而且也没说什么时候才能回家,这便更是没底了!”姜沉鱼脸色发白的担忧道。 “你也别担心,女婿手握重兵是朝廷的半个顶梁柱,皇上早晚会放他出来的。”花容不知女儿想让他做什么,还没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可是,阿塘毕竟是主将,这次虽然不是他的错,可出了事情,又牵扯到大皇子,女儿觉得皇上是怪罪她了,怕是拿她当了出气筒。”姜沉鱼眼里满是担忧,又委屈的看着父亲。 “那阿鱼想让父亲做什么,我目前还不能向皇上进谏,恐怕是连面都见不到呀!”花容以为女儿是要他帮着去求皇帝开恩,可他官微言轻,真是没那作用。 “父亲若是不行,可有一人能去当这个和事佬,父亲只要帮阿鱼去求了那人便可!”姜沉鱼瞪着亮晶晶的桃花眼,看着亲爹。 “你想让我去找谁?”此刻花容有些不大好的预感,他认识的京官不多,能说的上话的更没几个。 看着眉眼与自己几乎一样的女儿,他没办法直接拒绝,血脉相承的反向压制,让本就有愧疚的花容,总想弥补一点亏欠。 “女儿听说父亲,在升官之前曾助顺和公主脱离险境,女儿想……想让父亲去找顺和公主给阿塘求个人情,阿塘是您的女婿,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道理父亲比我更明白的。”在难开口也还是说了出来。 花容还剩几分姿色的脸上,表情瞬间凝固了,这个顺和公主他……他是非去不可吗? 第150章 “这么多年来,别人家的孩子都有父亲,唯独我只有年迈的外祖父。我也知道去求公主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看在您从未管教过女儿的份上,您就帮了女儿这一次吧!我实在是没办法这么一直等下去!”她家阿塘是女子呀,这都关进去快二十来天了,再没有消息,可怎么受得了。 “好好好,爹答应你,这两日便去公主府上瞧一瞧,若是公主答应便好,若是她不答应,爹也算尽力了。”看着坐在那一直掉眼泪的女儿,花容没办法只的同意了,虽然他觉得女婿早晚都会被放出来,但既然阿鱼这般心急,那他就舍了老脸去求求关系。 只是这顺和公主,……哎……尽人事听天命吧!毕竟他们确实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女婿的事情快点平息,他在朝堂上也能少受些冷言冷语,想到这他也就没那么抗拒了。 “爹能答应,女儿便放心了。”姜沉鱼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说道。 按照花容从前的性子,这种攀龙附凤的事情,他应该难度不大,唯一的美中不足,便是那公主容貌上差了些,但人家是公主啊,爹,阿鱼对不住你了,以后有机会再弥补吧,你可要争气呀!她心里默念道。 姜沉鱼走后,花容整理了心神,第二日便去了公主府上。 公主的府邸如她的人一般雍容华贵,处处透着大气奢华。 丫鬟通报后,他局促的等在一旁,没一会顺和公主便迈着慢悠悠的步子,挑过珠帘,歪头望向屋内身姿修长,气质如雅的男子,眉眼含笑道:“呦,今个是什么风将花大人都刮到了府上?” 顺和公主年过四旬,比花容大上三四岁的模样,体态圆润,脸似银盘,贵气富态的很。为人爽朗直接,虽然深居后宅,但因为过往的婚使,与不可撼动的身份,每次出现还是会引起许多诸多的目光。 “公主万福,下官受了公主的提携,本是应该早日来府上拜访的,只因家中长女的婚事,一直耽误了些时日,还望公主莫要怪罪。”花容见公主到了,便俯身开口道。 “可是那个长相出挑,与大人有几分像的大姑娘?”想起那时的偶遇,她还能记得那姑娘的长相,当时她真是眼盲心瞎。 “下官的长女,与下官确实有几分相像。”花微低着头恭敬回道。 “我们坐下说吧,花大人也不必这般拘谨,采薇上茶。”顺和公主向身后的婢女吩咐道。 “谢公主!”花容依旧没敢太过放肆,他如今早就不似从前那般汲汲营营的想往上爬,再有便是这顺和公主当真不是他那盘菜。 两人有过几次见面,公主一直还算客气,他便当作毫无察觉,本想蒙混过关的,谁知如今还是主动上门迎合,真是造孽呀! 花大人到底还是没能走出公主府,好在他出门时便有所准备,找了借口,彻夜不归也没引起多大的怀疑。 夜很长,花大人为了女儿也算是受了工伤。 公主与第二任驸马有过一个儿子,如今母子也不住在一起,偌大的公主府上只顺和公主一个主子。 而公主私下交好的蓝颜知己,也不止一位,成年人之间的你来我往,总是心照不宣的默契,公主也记挂着儿子的脸面,面上不曾闹出过什么笑话。 次日,花大人被一辆马车悄悄的送回了花府,人送到后马车又悄悄的离开了。 事情很顺利,皇帝因为冤枉了沈将军,特意补偿了金银珠宝,但又因为他的失职罚俸半年,小惩大诫。 姜沉鱼焦急的站在牢房外,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沈荷塘被关二十多天,终于能重见天日了,只是这阳光刺的她睁不开眼睛,连忙伸手遮在眼前,从指缝里看向不远处的身影。 姜沉鱼见她出了牢房的大门,赶紧跑了上去,一把扑进她怀里死死的抱着。 “呜呜呜……你总算出来了,吓死我了……阿塘……!”姜沉鱼委屈的哭着,绷了许久的心弦终于断了,她两手像锁链一样吊在她脖子上,豆大的泪珠都沾到了沈荷塘的侧脸上。 沈荷塘在里面太久了,这会被太阳晒的有些眼前发黑,看见像毛绒绒的宠物一般贴着自己的姜沉鱼,抬手安慰道:“没事了,别哭了,我们回去再抱好吗?” 闻言姜沉鱼抬起小脸仔细瞧着沈荷塘,她脸色白的透明,嘴唇也不似从前红润,定是在里面吃了不少苦。 “嗯,先回家,家里做了很多好吃的,回家给你好好补补。”说罢,扶着她往马车上走。 后头的叶淮清见人出来了,便不动声色的离开了此处。 沈荷塘歪倒在姜沉鱼的腿上闭目养神,任由她在自己的脸上来回摩挲。 想着虽然她被关了近一个月,但就成果来看是值得的,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大皇子,直接被连根拔掉了,剩下的都还羽翼未丰,她们还有不少喘息的时间。 姜沉鱼与世子妃瞒着沈夫人,却不想没几天她还是听到了风声,好在世子妃安抚了沈夫人,保证一定不会有事,而且那时大皇子一派,也被发配走了,这才安了沈夫人的心。 到家的沈荷塘被母亲一顿好瞧,才放了她去洗澡,虽然牢里也能洗漱,但大冬天的,怎么也没法洗澡。 她还要感谢贴心的姨妈,这次没来凑热闹,不然真是雪上加霜。虽然沈云舒还记得她是个妹妹,贴心的送了棉布进去,可她也不想在大牢里见到大姨妈。 第151章 许是思虑甚多,还真就没来,可喜可贺! 池子里的水温微烫,沈荷塘也管不了,先进去再说,当疲劳的身体被热水浸泡冲刷时,真是浑身舒爽,好像洗掉了几斤的尘土一般。 姜沉鱼拿起她脱下的衣裳,随手丢掉,从里到外通通备新的。上前蹲在一旁帮她洗着头发,用洗发的香粉在她的长发上搓着泡泡。 在牢里捂到过分冷白的脸上,有了丝丝的粉红,热气慢慢向上缭绕,原本红润的唇色也有了光泽,她的阿塘看着恢复了些元气。 姜沉鱼学着她的样子,给她皮肤上涂着护肤油,又慢慢在她肩膀上揉捏着。 “要知道还能享受这种伺候,我早就去干苦力了。”沈荷塘半靠着池壁坐着,放松都享受着美人的推拿按摩。 “少在那胡说八道,你若不再吓我,我便是天天给你按,又有什么关系。”姜沉鱼剪水的眸子,幽怨的瞪着她。 “说笑的,以后定不会再吓你。”她目光温和回道。 “那拉勾!” “好啊!” 这边沐浴过后,厨房的饭菜也刚好端了上来,沈荷塘一身月白色的衣裳,带着姜沉鱼到了正堂,与沈夫人,如姨娘,沈云杰,还有没回去的表妹张妙怡,又是一大桌子。 不过这次如姨娘倒是安静了不少,只有沈夫人一直给她夹菜的声音,其余人也都不怎么活跃,大概也是被惊到了。 “娘,我自己夹就成,您顾着自己就好。” “儿呀,我瞧着你都瘦了,这是亲自熬的补汤,你多喝些!” 沈夫人依旧将汤盅给她端了过来。 “就是,二少爷还是听夫人的多喝些吧,你可是沈府的顶梁柱,可不能倒下呀!”半天没开口的姨娘跟着附和道。 “姨娘担心了,我没关系,三弟也是沈府的顶梁柱,我倒下了还有三弟呢!”沈荷塘理所应当回道。 “呵呵……还是你注意身子吧……你三弟他还小!”如姨娘尴尬的笑道。 “他不小了,快点去物色一个合适的女子,将婚事定下来吧!若是有了人选,我也可以去帮他提亲。”沈荷塘算是想明白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凡事得多留条后路,若是沈云杰能支棱起来,沈府也算是有个后备军。 “哎呦,那感情好呦,还不快谢谢你二哥!”如姨娘开心的脸上都多了好几道褶子。 “嗯,谢谢二哥!” “谢的有点早,等定下来再说吧!” 第77章 宴会请帖 “竟然是岳父去求的情吗?这么说你为了救我将岳父卖了?”沈荷塘单手支着头,侧躺在柔软的被子上问道。 她表情想笑,但又觉得不礼貌,硬忍着没敢让姜沉鱼看出来。 “也不能这么说,就算真有什么,人家是公主,他还能吃亏不成?”姜沉鱼心虚狡辩道。 “是是是,这岁数还有桃花运的,也是凤毛麟角了,多亏了岳父仪表堂堂,我才能快点从那破地方出来,哪日还要备些厚礼,去登门拜谢才是!”沈荷塘笑着道。 “谢他不急,你可以先谢谢我。”姜沉鱼往前凑凑,长长的头发拢在一侧,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圆润小巧的耳垂,粉腮樱唇整个人都白里透粉,发着柔光一样好看。 一身素白的寝衣,更多了怜人的俏丽,长睫忽闪忽闪的看着她,欲语还休。 她懒洋洋的上下打量了一圈,伸手勾住美人的衣带,一个用力人便将人拽到了自己的身上。 “你想我怎么谢你?”她声音婉转低沉,手指在姜沉鱼衣袖处往下一点一点拉着,直到看见光滑白嫩的肩头,才松开扯着袖子的手指,微眯着眼,不正经笑着。 许是太久没见了,姜沉鱼迫切的想与她肌肤相贴,没了往日的矜持,反而主动解了衣带,散着衣襟贴在她身上。 “那就先亲一个吧!”她娇笑后嘟起粉唇贴近。 沈荷塘抬手按在她脖颈处,将两人贴在一起,随后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用柔软嫩滑的美人,顶替了身下的绣花棉被,肆意压蹭。 捞过她纤纤玉指,交叠穿插的抚摸着,时而又掐着纤细的手腕,或是握在手里把玩着。 美人眼眸潋滟,水光莹莹,像一盘刚刚过了水的绿葡萄,晶莹剔透惹人垂涎三尺。 床帘上透出的人影,紧密纠缠,激烈娇/喘,像是诉说着多日的思念与爱恋。 “啊……轻些……!”她被拥坐在那人怀里,无处可逃。 “不!”说罢后更是箍着她的腰肢,向上抬了一寸……! 姜沉鱼无力的靠着,心尖都跟着酥麻,手指紧紧的陷入了她大腿的肉里。 屋内的烛光慢慢熄灭,外面的月亮却清辉如水,尽显诗意。 几日后,沈府收到一张请帖。 “阿塘,这公主送来的请帖,我是去还是不去?”门房刚刚送来一张公主府赏梅宴的请帖,说是请了各家的夫人小姐去看红梅。 “如今正是红梅开的最好的时候,听说公主府上的梅花,就连宫里都比不上,不去可惜了” “再一个既然公主都送了请帖,也不好拒绝。放心去好了,你如今都已经是沈家的少夫人了,公主对你应该没有恶意。”沈荷塘坐在太师椅上倒着茶水。 刚好被路过的如姨娘与张表妹听到,二人凑热闹般的进了正堂。 第152章 “少夫人,竟然收到了公主的请帖吗?那赏梅宴一定热闹极了,得有不少闺阁小姐要去吧?”如姨娘蜜色的脸上一派喜气,笑呵呵的同姜沉鱼搭着话。 “说是请了各家的小姐夫人,那应该是有不少的!”姜沉鱼一看如姨娘这副模样,便知她想的是什么。 “少夫人,你是云杰的嫂子,这小叔子的婚事,你这当嫂子的,能帮衬还是要帮衬着些的,你说是不是?”如姨娘暗自激动的,看着姜沉鱼,嘴不停歇的说着。 “姨娘,若是去了,我自会帮他相看的,你放心好了。”她记得阿塘想让云杰快些成亲的。 “哎,我就说少夫人是心善的,云杰的事定要给姨娘上上心!”如姨娘听了姜沉鱼的回答,笑的见牙不见眼。 跟在她一旁的张表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眼里还带着期盼的目光。 姜沉鱼没瞧见一样,自顾自的喝着茶水。 “表嫂,这公主府的赏梅宴,请了各家的小姐该不会还要吟诗颂对吧,若是这样表嫂岂不是很吃亏?”张表妹拿着手帕,眉头轻皱一副真心牵挂的模样。 “哦?竟然还有这种环节吗?”姜沉鱼顺着她的话茬说下去,想看看她能说什么! “嗯,表嫂才来京城不久,不了解这边的形势,小妹不才,平日里对诗词歌赋都懂一些,若是表嫂怕到时候难为情,我也可跟着一同前去。”张表妹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说的自己都能信。 “呵呵呵,表妹你人真好呢!不过吟诗作对也是未出阁姑娘们的游戏,与我这嫁作人妇的女子,没什么关系,你放心好了。”姜沉鱼就差握着她的手说谢谢了。 “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真的出了乐子,给表哥丢了脸面就不好了。”张表妹还是坚持到,一副沈府管家的态度,让姜沉鱼想一掌呼死她,想去就直说,在这弯弯绕绕给她下套呢! “表妹,我自幼丢脸的事情也不少,多一件两件也无所谓,你表嫂她去开心就好,不用管别的。”一旁悠哉的沈荷塘见这小表妹,像个老学究一样轴得很,便开口道。 见沈荷塘开口这般说,张妙怡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她想跟着去长长见识,又不好意思直说。 公主府的宴请,她一辈子也摸不到边的,若是她有幸能去,回家父亲定会重视她,说她争气的。 这会拉不下脸,表情都稍显扭曲了。 看的姜沉鱼好笑。 “要不表嫂还是带我一个吧,这样有事也能互相照应一下。”她还是不死心,深呼一口气挑明道。 “就是,少夫人你带上妙怡,好让她帮衬着你嘛!”如姨娘这会,还有些长辈的架势插嘴道。 “张表妹,这是公主的帖子,不是随便一个富贵人家的宴席,我怎么敢随意带不相干的人进去,我有几个脑袋敢这般大胆?”姜沉鱼眼神犀利的上下扫了她一眼,正色道。 “妙怡明白了,是我自作多情为难表嫂了。”张妙怡低头小声说道,像受了委屈又像羞愧难当。 随后还抬起水眸,瞧着沈荷塘的方向,无声的控诉一般。 “这个赏梅宴带你真的不合适,表妹若是有其他地方想去,哪天再带你一起出去。”沈荷塘为难道,这表妹跟着凑什么热闹,这次估计是顺和公主,想给儿子挑媳妇,不然以她的行事作风,很少这般张扬。 只是请姜沉鱼也不知是什么意思,这张请帖是因为她的关系得到的,还是因为花大人的关系得到的,还不得而知。 “谢表哥关心,我知道了。”张妙怡眼巴巴的望着沈荷塘回道。 这两人你来我往的互动,让正主不高兴了,回头看了好心的沈荷塘一眼,又对张表妹道:“这次确实没办法带表妹,不过表妹若是真心想去,便扮做丫鬟跟去吧!” 说罢还不高兴的看了沈荷塘一眼,还想带她出去游玩,哼,美的她! 沈荷塘感觉又被牵连了,自觉的将嘴巴闭上,没再插话。 “丫鬟?”张表妹震惊了,竟然要她一个官家小姐,扮做下人去参加赏梅宴,真的好过分。 “嗯,就是丫鬟!”姜沉鱼自然的补充道。 “还是……多谢表嫂的好意了,容我斟酌一下吧!”张表妹隐隐激动的心,被凉水浇灭了。 她婚事坎坷,原本定下的亲事告吹后,有个相中的人家,还被庶妹给抢了。 母亲不争不抢,渐渐的让妾室骑到了头上,也不反抗。父亲宠妾灭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若不为自己做打算,父母也是指望不上。 一个整日吃斋念佛,一个眼里只有庶子庶女,若不是想攀个高一点的门第,她何苦赖在沈府。 虽说沈府的三表哥,是个不错的人选,但她瞧不上庶子,也不喜欢三表哥。她是喜欢二表哥的,可是她来晚了一步,知道他回了沈府的时候,他已经要娶妻了。 如今为了不让父亲的妾室,在她的婚事上作梗,她得自己去找个合适的人家才行。这次赏花宴若是能结交几位官家小姐,她也有机会在人前露露脸。 哎,她本是喜爱清风明月之人,可没人为自己谋划,只能汲汲营营的抓着机会,妄想咸鱼翻身。 她想着想着便红了眼眶,又不好让其他人看出来,便将头压的更低。 正巧这时沈夫人进了正堂,见大伙都在这便问道,可是在说什么热闹? 第153章 知道是姜沉鱼受邀请去公主府赴宴后,拉着她便要去给她便要去挑好看的衣裳,首饰。 见一旁低着头的张妙怡,关心道:“妙怡也跟着挑两件吧,表舅母也给你换两身衣裳。” 这孩子来了沈府后,还算本分,也没惹出什么麻烦,沈夫人对娇滴滴的小姑娘都有好感,大概是家里的女儿都太过强势,才让她对笑不露齿,柔弱怯懦的姑娘格外宽容。 张妙怡听了沈夫人的话后,更是委屈不甘。 抬起泛红的眼睛看着沈夫人。 沈夫人一瞧她这委委屈屈的模样,便问了来龙去脉,知道前因后果也很为难,那公主是什么人,哪能什么人都接待。 只能劝到日后再说,总会有其长见识的机会。 姜沉鱼没再大理她,反正想去就只能装丫鬟混进去,她没那么大的面子,还带个拖油瓶一起跟过去! 沈荷塘也只当表妹年纪小,想凑热闹,但不是什么热闹都能凑的,她领着姜沉鱼回了房间,让她自己准备赴宴的行头了。 也不知公主怎么想起要沉鱼去参加宴席的,但若是去了,她任务还挺重的,要认识各家的夫人们,还要给沈云杰物色合适的人选。 对于头一次参加这种活动的姜沉鱼来说,估计也不轻松,到时候她早些去将她接回来好了……! 第78章 赏梅宴会 坐着马车一路到了公主府,掀开帘子便看到不少的马车,都已经停在了门外,场面热闹喧哗。 姜沉鱼浅粉色的绣盘心绘枝花卉,配以蝴蝶,蝙蝠花样的对襟长袄,下着宝蓝色印梅花暗纹马面裙,如冬日里一抹春色,明艳亮眼却不张扬。 即使梳了简单的发髻,在一众女眷中,依旧能让人一眼便注意到。 几个不认识她的小姐,望着这边窃窃私语着,声音不大,却能让姜沉鱼清楚的知道,是在谈论自己。 她冲着那边微笑点头,然后将请帖递给了门口的小厮,便带着两个丫鬟进了公主府的大门。 里面已经有了不少的夫人小姐,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着,姜沉鱼被带着先去拜见了主家。 顺和公主与几个雍容华贵的夫人,坐在一起闲聊着,见她近来便忙招手道:“沈夫人可是到了,我们又见面了呢,上次将你认错真是冒失了。” “哪里,能与公主有过一面之缘,是妾身的福气。”姜沉鱼俯身行礼道。 “公主,这位妹妹是?”坐在八仙桌一侧的年轻夫人,模样喜气,像个长大版的年画娃娃,她圆圆的大眼睛,带着好奇问道。 京城里何时来了这样的美人,她竟然不知道是哪家的。 “顾夫人,这是沈将军的家眷,今年刚随着家里来的京城,你应该是不认识的,不过你们年岁都相当,应该聊的来。”公主给圆润讨喜的顾夫人介绍着。 “原来你就是那个,将沈将军拐走的苏家千金?今日一见果然是顶顶的美人,怪不得连郡主都没能拿下的沈将军,转头竟娶了你。”顾夫人一副八卦的模样,说的一脸兴奋。 姜沉鱼敛目低笑道:“顾夫人说笑了,分明是郡主看不上夫君这种粗人,才让我捡了便宜的。” “沈夫人这话差矣,将军虽然干的是粗活,但人长的可是万里挑一的好模样。”顾夫人打趣道。 “沈夫人,不用听她胡说,嘉园心宽体胖,说话就爱口无遮拦,你不要放在心上。”顺和公主见顾夫人,一个劲的想吃瓜,便替她解释道。 “怎么会,我觉得顾夫人可爱的紧,是个有趣的呢。”姜沉鱼朝着顾夫人的方向笑了笑。 这与官家夫人打交道,竟然比做生意还要累,不管这顾夫人是不是有心的,这般与第一次见面的人说话,都很冒失。 “她呀,就是平时被左相大人给惯坏了,才越发的不知收敛,时间长了你便也就习惯了。”顺和公主很喜欢顾夫人的模样。 姜沉鱼心里大惊,竟然是左相大人家的夫人吗?怪不得这般无拘无束,看着一派天真的模样,看来确实得宠。 “说起来,这上次沈将军被冤枉的事情,我家老爷刚好不在京城,竟然没能帮着沈将军说话,老爷在府上还叹气不已!”顾夫人又语出惊人道。 “即便没出上力,也要谢谢顾大人的信任,妾身在这里替夫君谢过顾大人与顾夫人。”姜沉鱼又俯了俯身谢道,心里却盘算着这人是什么意思。 “沈夫人,你便在这与几位夫人先聊着,本宫去外面招呼一下其他人。”公主叫人上了茶水,便扬长而去。 这个顾夫人的话匣子更是打开了,指着旁边的两个夫人,给姜沉鱼介绍道。 这时姜沉鱼又觉得,话唠也不是很讨厌,最起码她坐在这桌上,就不会冷场。 她捧场的笑着,认识了吏部侍郎家的儿媳妇江氏,光禄寺卿的夫人王氏。想起自己的任务,她也渐渐与几人打成一片的交谈着,暗暗摸清各家的人口情况。 慢慢的她竟然觉得这般挺有意思,便也不再觉得枯燥,特别是顾夫人给她讲着旁人家的八卦时,她竟然觉得原来人们看热闹的心情是一样的,这不她也被带偏了,竟听的津津有味。 又坐了不大会,在坐的两位夫人,被旁的夫人小姐叫去院子里赏梅了,姜沉鱼便也跟着出去一同去了梅林。 还没走到地方,便被成片成片火红的梅花惊艳到了,没了积雪的映衬,倒更是开的美不胜收,老远就能闻见梅香肆意。 第154章 “好看吧,拐个弯墙那头还有白梅,也是清丽绝俗,别有一番韵味!”顾夫人指着另一头的院子说道。 “红梅艳丽,白梅纯洁,当真是世外桃源一般的景色。”姜沉鱼跟着附和道。 离宴席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刚好够大家赏梅闲聊。 如今已是二月下旬,公主府梅林不远处的池塘已然开化,几人走着走着便出了梅林。 张表妹想了许久,还是不愿意放弃这个好机会,于是便真的装做丫鬟,与姜沉鱼来了公主府上。 姜沉鱼见她坚决,便也没拦着,只是警告道不能惹事后,带着翠晚与张表妹一起去了公主府。 张表妹虽然是扮做丫鬟去的,但她目标明确,穿戴上自然费了小心思。好在她平时穿戴也节俭,就是仔细装扮了,也最多顶个高等丫鬟,不算出格。 刚刚在姜沉鱼与各位夫人聊天时,她自己悄悄在府里转了转,可公主府真大呀,她转着转着就迷路了,找不到回去的路了,索性便将目光放在了附近的小姐姑娘身上。 她想趁这次机会,认认数的上名字的夫人小姐,所以离开了姜沉鱼的视线,便以官家小姐的身份,在院子里闲逛,倒还真让她认识了两个年岁相当的小姐妹。 一番自报家门后,一个是五品太医家的嫡女,另一位是户部六品主事家的次女,都比张表妹的家世高一些。 但又因为都是嫡女,便很快就成了朋友,三人逛了许久刚要回去的时候,却在半路上撞见了一出好戏。 “公子,我不相信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你替我赎身,又替我给父亲看病,还请我吃天香楼的酒席,难道真的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吗?”一个有些素静淡雅的女子,泪眼朦胧的看着眼前的公子。 “你怎的跑到这来纠缠了,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我替你赎身,给你爹看病,还帮出错来了?趁着没人发现,你快回去吧,我对你没有任何意思!”白衣公子话说的决绝,丝毫没给姑娘留情面。 可姑娘脑子里,总是想起两人在一起的场景,这孙公子是那般的体贴,如今竟然说断就断了,她不敢置信的抓住公子的袖子不松手,倔强的看着白衣公子。 三个姑娘蹲在池边的树木身后,尴尬的不敢出声又想看戏,便定在了那里。 谁知见那公子要走,女子上前拉着他不让走,两相拉扯之间,竟离张表妹的方向越来越近,正当三人不知怎么出去的时候,那公子被缠的不耐烦,顺势推了姑娘一把。 那姑娘一下子便掉进了池塘里,正巧赶上河面开化,咔嚓一声姑娘掉河里了。 离她不远的张表妹,被她一个胳膊也带进去了,两人将本就不厚的冰层,直接凿碎,冰凉刺骨的湖水瞬间将两人淹没。 “啊!怎么办?钱姐姐我们快去叫人吧!”池塘边的另外两个小姐六神无主了,吓得脸都白了。 这池塘夏天是看荷花的地方,水面很深,两个人挣扎着只露出脖子以上了。 两个姑娘一个跑去喊人,一个站在池塘边上等着救兵。 那白衣公子见人掉进水里,瞬间也清醒了过来,刚想下去救人,可随后又想到这什么迟迟未动身。再一个他也不会游泳,这公主府的荷花水塘有一人多高,他不敢尝试。 “公子,你可会凫水,快下去救救张姑娘呀!”一旁的赵姑娘有些埋怨道。 “姑娘在下也不会凫水呀,我这就去叫人!”说着他也跑了。 赵姑娘傻眼了,这什么人呀! “张姐姐你撑住呀,玉华已经去喊人了。”说罢自己也开始叫喊求救。 再说姜沉鱼这边,发现张表妹不见了后,便派翠晚去找了,那天让她扮丫鬟,说的是气话,没想到张表妹竟然真的就同意了。 不过既然来了,只要不惹事,她也没想过分的拘着她。 可放出去的人,跟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回不来了,只好派翠晚去将人找回来。 就在这时,听闻有人落水了,姜沉鱼心中便有了不好的预感,连忙与顾夫人告别,跑去池塘那边。 当她赶到池塘边时,落水的两名女子,已经被小厮救了上来。因为湖水还带着碎冰,在里面泡了一会的两人都唇色发青,没什么气的躺在地上。 还好太医家的姑娘会些医术,按着人中硬是将人按醒了。 这时公主也被惊动了,赶到了这边,问起两人是谁家的姑娘时,太医家的赵姑娘,便如实说了张表妹的情况。 公主一听便将注意力放在了另一位姑娘身上。 这不请自来姑娘,是谁的相好,总不会是她儿子的吧?但又想到她儿子刚刚不在这边,便放下心的盘问着那姑娘。 两个姑娘身上披着毯子,跪在地上回话。 对于张表妹,公主倒是没怎么注意她,今日来的姑娘有二十多个,她也记不住请没请这位张姑娘。 但另一个破坏了她的赏花宴的女子,公主有些微怒,哪家的好姑娘,能缠着男子追到家里来。 今天他儿子请了几个相熟的朋友,前来一起做客,颇有点相亲的味道,但男子并不多,也就五六人而已。 不管这姑娘,混进公主府是为了哪个公子,都是极为难看的,公主没说起来,二人还得接着跪着。 虽然这事情与张表妹没多大关系,但是眼下她就是陪跑也得一同跪着,心里将这一男一女骂了个遍。 第155章 她冷的牙齿都在打哆嗦,惨白的脸色,发紫的嘴唇,怎么看都是一副随时要倒的模样。 姜沉鱼想说着什么,但公主还在问话,她不好插嘴打断,这会她也听明白了,确实与张表妹没什么关系,充其量就是偷听了人家的谈话,然后倒霉的被牵连了。 就在她一筹莫展之际,在群人后面看见沈荷塘挤了进来,忙跑去她身前,贴着耳朵小声的说了情况,将问题拋给她。 跟着魏世子来的沈荷塘,听闻表妹掉河的来龙去脉,再看看跪坐在地上摇摇欲坠的表妹,想着要不赶紧将人都接走好了。 她挤进人群刚要开口,就听公主慢悠悠开口道:“带两个姑娘去件换衣裳吧,没什么大事我们继续啊!” 两个不知名的姑娘,还没有她的宴席重要,不能让大家扫兴,席面还没上呢。 两个姑娘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在顺和公主走后,张妙怡抬头便看见了人群里的沈荷塘,委屈又柔弱的喊了一声:“表哥……!” 第79章 点鸳鸯谱 刚要离开的公主,瞧见沈将军也来了,还想着年轻人就是腻歪,才多大的功夫不见,便来想着接媳妇。 然后就听那掉河里的姑娘喊他表哥,公主意外道:“那个女子,竟然是沈将军的表妹吗?” 主公分辩着说话的姑娘,应该是那个受牵连的。 “正是,给公主添麻烦了,还妄公主大人有大量,不与她一般计较。”沈荷塘与公主打招呼道。 “这姑娘是受了牵连,本宫怎会与她一般计较,一会让丫鬟送些赔礼,算是本宫的一点心意。” 公主向身旁的丫鬟吩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那名惹事的姑娘,被公主府的下人带了下去。姜沉鱼来到张表妹身前,想着先让她去换身衣裳,在离开公主府。 可张表妹,一心委屈巴巴的看着她表哥。 “还能起来吗?”刚刚那个姑娘是被搀扶走的,而张表妹有人撑腰,丫鬟们也不敢擅作主张。 张表妹褪去惊惧,楚楚可怜的摇着头,一副随时要晕倒的模样。 “翠晚,背张姑娘去府上的客房,还要劳烦姑娘给带个路。”姜沉鱼没管表哥表妹之间的拉扯,直接吩咐道。 “是,沈夫人。”公主府的下人点头道。 沈荷塘想将人扶起来,但一想到自己是个男子,当即将手不着痕迹的收了回来。 被姜沉鱼看在眼里,心道你去扶呀,这么多人看着呢,看到时候你怎么脱身,可随后还是歇了看热闹的心,派翠晚赶紧将人背走。 张妙怡委屈,想与表哥说的话太多,一时都不顾上冻僵的手脚,她竟然让一个小厮抱了上来,这是真祸从天降。 “有什么话先进去再说吧。”见表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沈荷塘开口道。 进了屋子换过衣衫后,张表妹终于崩溃了,梨花带雨的哭道:“表哥,是个小厮将我救上来的,公主会不会让我嫁给那个小厮?我好害怕,我的身份也被大家知道了,这事会传到我父亲的耳朵里,他会让我出家当姑子的,表哥,你要救救我,我不想当姑子,也不想嫁给小厮。” 张表妹边哭边断断续续的说着,这会她后悔死了,自己为啥非要来这个赏梅宴,来了为啥就不假装自己是个丫鬟,如今身份也暴露了,她爹会打死她。 她可怜兮兮的看着沈荷塘,现下只有表哥能救她了。 “亏了如今是冬天,即使是小厮救上来的,也没有衣衫不整,只要公主不坚持,你便不会嫁给小厮。”姜沉鱼见抓着沈荷塘袖口一直在哭的张表妹,脸色不大好看,本来张妙怡受到牵连,自己不应该与她计较的,可她总想粘着阿塘,自己实在是给不出好脸色。 “你表嫂说的对,不用害怕,不会让你嫁给小厮的,若是公主提起,我会替你回绝的,放心好了。”沈荷塘转身看了看姜沉鱼,见她笑意不达眼底的看着她与张表妹,只好将另一只手背过身去,拉着她的手。 见了哭哭啼啼的表妹,方知姜沉鱼这种长的娇弱,性子沉稳伶俐的姑娘多难得,若是她家夫人也整日哭哭啼啼的,她定要头大。 “那表哥我能不能先不回去,我爹他定不会饶了我的,我想在沈府多住些日子。”张表妹又哽咽道。 “那是自然,放心住下好了,等身子养好再说。” “谢谢表哥。” “我们去与公主打声招呼,便回去吧。”姜沉鱼提醒道。 “好,这就回去吧。”沈荷塘转身与姜沉鱼一起出了房门。 留下张表妹一个人还在掉眼泪。 不过她的心情一会便晴转多云了,因为公主的赏赐下来了。 金元宝一对,镶宝石金步摇一对,玉耳坠四对,羊脂玉镯子一对。全部摆在一个木制的托盘上。 张表妹狠狠的心动了,面上还保持着矜持的微笑,这笑容可是发自真心的。 “姑娘这次害你在府上受了连累,这些是公主吩咐的赏赐,还妄姑娘能收下。”大丫鬟放下赏赐后,微笑着说道。 “这……这……那小女便谢过公主殿下了。”张表妹本想客气的推辞一下,可真金白银的赏赐,是自己拿命换来的,算了还是赶紧收下吧。 沈荷塘回来后,见表妹的脸上凄苦之色都少见了,又看到一盘子的金银珠宝,便明白了这是公主的赏赐,别说公主是真大方。 第156章 可姜沉鱼却觉得,公主大概还是给了沈府脸面,不然就像那个惹事的姑娘,便没这么好命了,已经找到了与她有牵扯的公子。 也是个官宦人家的公子,但公子讲明自己只是看她可怜,才帮了她几次,绝对没有什么苟且之事。谁知被这姑娘蹲点缠上了,激动之下失手将人推进了河里。 那姑娘也确实说两人还没有肌肤相亲,但这公子隔三差五便来找她,早就默认了二人有私情的事实,如今不给自己一个交代,便来与其它姑娘相看。 公主见这姑娘着实拎不清,那世家公子有几个不风流的,几句甜言蜜语就看不清自己的位置了? 公主给了她两个选择,一是能让那公子娶她为妾,二是让这姑娘直接嫁给公主府的小厮。 姑娘心道虽然她不想做妾,可她的身份确实没法当公子的正头娘子,于是便求了那公子纳她为妾,可被公子无情的拒绝了,理由是他如今还没有正妻,不能先娶了妾室。 于是那姑娘被公主大手一挥,指给了自家的小厮。 姑娘含恨的看了看那公子,便咬牙答应了公主的提议,公主开口了,怎么会给她拒绝的余地,她哪里敢不答应。 偷偷进了公主府,已经将她的勇气都用光了,如今更是生不出反抗的心思。 就这么随便的指给了一个小厮,大家都在一旁看热闹,公主近来愿意当月老,所以才有了这赏梅宴,来热闹热闹。 大伙都在为这姑娘感到可惜,觉得好好的姑娘家,就要给下人当娘子了,跟先前那公子差距也太大了。 公主见她同意了,脸上多了笑模样,叫人将那救人的小厮领到了堂内,姑娘这才看清那小厮的模样,周正白皙,看着竟比那公子还要好看两分。 这下大伙看吃瓜的心思又起来了。 “这是我公主府上老管家的儿子,如今也在府里做小管事,若不是你有这个缘分,这孩子还轮不到你身上呢。”公主近来确实爱点鸳鸯谱,她仔细打量了这个外面卖面条的姑娘,长相清丽秀气。 她喜欢长相好看的人,可她自己的驸马,只有第一任长的还行,剩下的两任都不合她的胃口。 她就算给别人牵红线,也会挑个各方面合适好看的。 又问了小管事的意见后,双方都没问题,便大手一挥将婚事定了。 面馆家的姑娘,确实是来给自己找亲事的,有没有结果的,她争一争后便就死心了,看了那小管事一眼,就将那公子抛到脑后去。 “民女谢过公主。”卖面姑娘再也没有看过那公子一眼。 那公子反而有些不知所措的,默默退出了人群。 姜沉鱼只知道,公主有意将那个闯进公主府的姑娘,指给小厮时,还道亏的张表妹跑的快,不然那个小厮会不会有两个媳妇。 沈荷塘被她逗笑了,给她解释那小厮条件还不错,若是正常相看,那小面馆家的姑娘,是找不到公主府管事家的儿子的,况且张表妹是官家子女,没那么容易被指给小厮的。 姜沉鱼有些看不懂顺和公主,只觉得是个有趣的人。 当然以上具体的消息,还是两个人后来才知道的,眼下三人还在回家的马车上。 沈荷塘是搭车来的,回去只能四个人坐一个马车,姜沉鱼也不愿意让她一个人走回去,便都挤在了来时的马车上,好在沈府的马车宽敞些。 张表妹手里拿着赏赐的珠宝袋子,身上披着厚实的披风,受了凉还是虚弱的很,由翠晚一直扶着。 车内光线昏暗,张表妹状态不佳,昏昏沉沉,翠晚也因为主子在马车上,有些拘束。 姜沉鱼因为应酬了大半天,神态稍显疲惫。车里还有外人,她也拉不下脸,往身后的人怀里靠去。 可腰肢却被一只劲瘦的手臂,揽了过去。尽管穿着里外三层,但她依旧能清晰的感受到,沈荷塘修长的手指,搭在她的腰际。 她也就没在矜持,顺着清冷的味道,便靠了上去,与她精致好看的下巴,只一拳的距离。 若是车里没人,她肯定会在她玉白的脖颈处,留下点粉色的痕迹。 靠着靠着也开始闭目养神了。 回了府上后,就张姑娘掉水里的事情,二人也没有声张,免得沈夫人又一惊一乍的,对姑娘名声也不好。 只是吩咐煮了姜糖水,又悄悄去请了大夫。大夫回报说,确实受了寒但将养几日也无大碍。 听闻没什么大碍,二人也就没在关注张表妹这边,而是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夜里,忙碌的一天总算过去了,姜沉鱼沐浴后换上一身艳红色的绣花肚兜,与同色短裤。 随手披了一件半透明的纱衣,冬季的寒冷还没褪去,可暖阁下面的炭火,却将屋内熏的暖洋洋的,半点冷气也无。 纱衣披的松松垮垮,虽然穿在身上,又好似什么都没遮住。 白皙修长的美腿,随着走动的步子,直直展现在眼前。 绣着兰花的艳红肚兜,垂感极好,将窈窕丰满的身形,勾勒的风情万种。 这艳红色的肚兜,配上白皙粉嫩的皮肤,太勾人犯罪了。 沈荷塘洗漱后,早就躺在了床上,见姜沉鱼到了床边,慢条斯理的脱下纱衣,露出大片大片的美背。 她从肚兜的侧面,都能看到藏在艳红下面,柔软的雪峰。 第157章 眼神饶有兴致的偷瞄着,姜沉鱼完全没注意她,自顾自的塌着水蛇一般的腰肢,从她上方略过,绣花的肚兜从她鼻尖擦过,带着不轻不重的痒意,甜香袭人。 只见她扯过被子,便将自己捂的严严实实道:“有些晚了,快些睡吧!” 便再也没了动静! 沈荷塘有些傻眼了,就这……,姜沉鱼很少穿肚兜,这艳红色的肚兜上身,更是妖精一样撩人,着实是太好看了,对她的眼睛十分友好。 可是怎么说睡就睡着了……??? 第80章 闺房之乐 熄了灯,夜空里的星星,一下一下的忽明忽暗。 沈荷塘傻眼的躺了一会,隔着被子都能闻到她身上清香微甜的味道。 耳边也能听见,轻微的呼吸声,沈荷塘闭上眼睛,就能想起姜沉鱼熄灯前,用片布遮挡胸前的模样。还以为能有什么香艳的节目,谁知道她勾引了自己后,就心安理得的睡着了。 无奈她只好透过镂空的木围,看着外面微弱的亮光,半晌也不甘心的睡去。 夜里,被褥下面有着悉悉索索的动静。 姜沉鱼是被一阵难以言喻的微疼弄醒的。 她觉得丝滑的肚兜上,有一块湿答答的,同时又传来一阵一阵有力的紧张感。 还不适应的她,半睁着迷离不清的眼睛,脑子还未反应过来,可清晰的感受,却让敏感的身体比大脑更先适应。 她粉唇微张着,细碎的长音一点一点撒在静悄悄的夜里,直到心尖发痒难耐,想抬手将罪魁祸首推开,却惊觉双手死死地被按在身体两侧,动弹不得。 这才睁开微湿的眼睛,看了看漆黑的四周。 “阿塘?”她柔美的声线,好似被夏天的河水浸染过,带着湿意的圆润。 可没人回答她,被子下的起伏换了方向,加重了攻势,惹的她手指紧紧揪着能碰到的被褥。 姜沉鱼没听到阿塘的声音有些紧张,额头起了细密的汗珠,凌乱的发丝贴在额头与脸颊上,微喘着气默默忍着,心里还有些埋怨她,怎么就可着一处蹂躏呢。 “阿塘?”她又轻声开口道,腰肢还来回扭动反抗着。 可被子下的人依旧没回复她,她挣扎着想起身,又被一把按了回去。 忽然双手被松开,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觉得有微凉的液体,从腰际滑过,停在腿间。 “这什么呀?又凉又滑的?”她被凉的一惊,低声问道。 “夫人今日辛苦了,我帮你放松放松,是调理身子,又带美容效果的精油。”她的声音隔着被子,朦胧又不真切 冰凉的液体,在不断的动作下,很快就变了温度,甚至有些灼热,像烟花一样在她身子里面,一节一节的攀升。 带着薄茧的指腹,有些粗糙的手掌,因滑腻的液体,而感受的更为真切清晰。 火苗随着修长的手指,一路点到心尖,急促的呼吸与一声声低吟中,她觉得自己张着嘴,像一条被甩到岸边,频临渴死的鱼,奋力挣扎却不得其所。 露在外面的脖颈上,晶莹的汗珠一颗一颗将肌肤打湿,在急促又娇媚的声音停歇后,她仿佛被吸干了精气一样,颓废又淫/靡的躺在那里,脑子一片空白。 沈荷塘又似乎真的在按摩一般,将油滑的液体从中心向外推散着,暖炉的余温还在,没一会她便在里面藏不住了。 掀开被子,点了烛台,披着头发穿着松了系带的白色侵衣,衣服上还沾了点点油渍。 姜沉鱼无力的看了她一眼,暗骂她是个折磨人的妖精,这大晚上的,自己不就是逗逗她吗?至于这么报复她吗? 身体残留的灼热还没有散去,也不知道她给自己抹了什么东西。 “你哪里弄来的这东西?”半晌她娇嗔的问道。 “感觉怎么样?别人送的,说是用了能比同龄女子年轻七八岁。”沈荷塘眼神明亮棉柔,如水波般摇曳。 “我如今也就十八的年纪,在年轻八岁?你是想要我变成十岁吗?”恢复了力气的姜沉鱼,瞪大桃花眼看着她。 “不是这个意思,而是说能尽量保持如今的容貌,以后站在同龄的夫人太太的身边,让她们看着像是长辈一样。”沈荷塘笑着说道,微弱的烛光下,牙齿依旧洁白。 “呵呵,胡说八道,我不信有这么神奇。”姜沉鱼颤颤的娇笑着。 “有没有用的试试不就知道了,还有半瓶别浪费。”说着扯开了她身前的红布,继续干着技师的工作。 “喂,喂,……别了!”姜沉鱼双手挡在前面,侧身闪躲着,拧着腰线,趁的上身又薄又厚。 沈荷塘恍若未闻,目光有温度的落在那诱人的腰线上,扯下里衣,跪坐着贴了上去。 将半瓶液体,全部倒在了平坦又柔软的小腹,用手向上推开,极致滑腻,手感丰富,让她乐此不疲的来回打着圈,好像爱不释手的玩具,又似她手里的豆腐,可随意捏扁搓圆。 姜沉鱼本就好看的脸,更是带了粉红,峨眉紧促,长睫颤动,比那春日里的桃花更娇艳,而且相贴的那里,似挑逗似研磨。 潺潺春水,肆意花开。 半晌过后,皮肤充分的吸收了淡淡花香的精油,姜沉鱼也如开到荼靡的红色玫瑰一般,绽放到了极致,在无半分力气。 沈荷塘压在她身上,见她唇角干涩,带着情意吻了上去,一点一点湿润着,包裹着,深入着。 第158章 姜沉鱼无奈又放任的迎合着,她发誓她再也不吃醋了,再也不挑逗她了,真的能要了她的命。 次日,想起昨日打探来的情报,姜沉鱼给了沈荷塘三个人选。 顾夫人娘家的庶妹,虽然不是官宦人家,但是个皇商,家境殷实,人口简单。只有顾夫人与庶妹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如今年龄不大。 这个人选最大的优势,就是将沈荷塘与那左相绑在了一条船上,但又不那么直接。左相大人顾明朝今年三十有五,那顾夫人是他的续弦。 而他在朝堂之上一直是中立派,让他表态不大容易,所以这只是个备选。 第二个,便是五品学士家的嫡女,面上不参与朝堂纷争,但名声好,四个儿子,一个女儿。 第三个,是礼部侍郎家里的侄女,虽然礼部侍郎官居三品,但这弟弟就是个六品的闲职,也就是这姑娘的父亲,但这家人还没有分家,总的来说也算是一家人。 沈荷塘一听,有些挠头,乍一听背着抱着一边沉的感觉。 但顾相的小姨子,无疑是最有助力的,若想安安稳稳的,学士家的嫡女也不错。最后这个礼部侍郎家的亲戚,与沈云杰也很合适。 “时间紧任务重,我就问到这三家,有适婚的女子,其余的也没打听到。而且那顾夫人看着开朗大方,说话有些直接,我想顾大人未必就不愿意与我们成为连襟。”姜沉鱼一边说着,一边给沈荷塘包着橘子。 “顾丞相此人谨慎小心,我看他未必会愿意与我们结亲。”酸甜的汁水在嘴里爆开,如今还能吃到新鲜的橘子不容易。 “那我再去打探打探,这几个姑娘的品貌如何?”姜沉鱼又剥了一瓣橘子喂给她。 “我觉得可行,先去打探姑娘的模样与性情吧,毕竟进门就要与你打交道,若是你们不和,这沈府得多热闹?有个沈夫人与如夫人,就已经够让人头疼了!”沈荷塘一想到四个女人,围着桌子吵架的情景,就够家里喝一壶的了! “我为何要与她人吵架?我在你心里不知不觉竟成了母老虎?”姜沉鱼的关注点有点新奇。 “母老虎?怎么会,若是也得是胭脂虎,我夫人这般貌美护花,怎么可能会是母老虎?”沈荷塘摸着她衣服上的花色笑道。 “胭脂虎也不行,哼!”姜沉鱼抬着下巴反驳着。 找弟妹这个事情还算顺利,再三思索还是没有去顾相家打草惊蛇,选了礼部侍郎家的侄女。 虽然如姨娘看不上六七品官员家的姑娘,但沈云杰如今也没个官位,门第高的肯定看不上他,况且这礼部侍郎可是正三品大员,跟普通的六七品官家的姑娘,不是一个级别的。 若是日后,他们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成了,有四个哥哥那家,她还真替沈云杰捏把汗,还是算了吧! 听说姑娘长的秀气水灵,沈云杰便欣然同意了,如姨娘一开始听说是六品官员家的女儿,表面上兴致缺缺,后来听说有个三品的伯父,还与他们住在一起,脸色稍微好一点。 最终是在儿子婚宴之前,将心态调整好,带着笑模样来迎新娘子。 看见沈荷塘把沈云杰的喜事给麻利的办了,老大沈云舒乐了,心道终于不用她在伸手了,可算有了管家的接班人! 如夫人拿出了自己多年的私房钱,给儿子添彩礼,沈夫人也替过世的老爷出了一份。 迎娶礼部侍郎的侄女,不看亲爹的僧面,也要看伯父的佛面,彩礼上自是怠慢不得。 不过也就是正常的六十四台,照着当初沈荷塘的一半准备的,但里面的东西,还算实惠。除了夫人们的添头,沈荷塘与沈云舒自然也有所表示,要不说最小的孩子,总是幸运的,在自立之前上头的兄弟姐妹总能帮衬一把。 她们虽然与沈云杰的感情一般,可一想到底是父亲的儿子,他还有传宗接代的任务,便不自觉的心虚了几分。 好在该安排的,如今也算尘埃落定了,过两年再生两个孩子,沈家姐妹就算是彻底放飞自我了。 这么一想,两人确实应该对他好些……! 近来沈府的喜事,也算是一件接着一件,主子与下人的脸上,也都带着笑,一派喜气。 张表妹上个月,还是被接回了家中,尽管她十分的不愿意,但还是被接走了,说是姨娘给找了自己的表侄。张表妹一听就一百个不愿意,可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她父亲同意,她就是一头倔驴也得乖乖听话。 正巧这段时间,沈家都忙着沈云杰的婚事,没人注意到她,她也就没法子的跟着来接她的下人回了张府……! 新婚的第二日,大伙看见了新娘子的脸,是个清秀白静的姑娘,性子看着内敛文静。 沈夫人到底没学了如姨娘,给那寒酸的见面礼。而是拿了一对羊脂玉的镯子,一副赤金头面,赏给新媳妇。 到如今她方才觉得,对老爷的埋怨,愧疚,对如姨娘的厌恶,敌视,都随着孩子们的长大,渐渐散去不少,唯独对她家阿棠不太公平。 沈夫人目光里,微微透着歉意扫了一眼沈荷塘。 就见她与那假媳妇,眉目传情亲热的很。 第81章 青瑶逃跑 沈夫人的卧房里,沈荷塘端来了街上买的红豆酥,刚刚出锅的还冒着热气。 “阿棠,你与阿鱼的事,是如何打算的,老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呀!要不然你先与她分开住,虽然是两个姑娘,但一直住在一起,终究不方便呀!”沈夫人看着沈荷塘的脸色,斟酌着言语说道。 第159章 “怎么不方便了?我没觉得,挺好的呀!”沈荷塘不做多想答道。 “这又是同吃又是同住的,时间长了哪有自己一个人住着方便呀!”沈夫人还在挣扎道,想想这事怎么都觉得不方便。 “那您有什么想法?”这时沈荷塘察觉到她娘不大对劲了,长睫幽幽的下垂着,太阳穴不自觉的跳了跳。 “要不娘给她再换间屋子,你们分开住就好了,如今应该没人还盯着你了。”沈夫人又继续试探道。 “这也不是不行,就是我若不与她住在一起,院里的下人会不会以为少夫人失宠了,都来拜高踩低。传到外面,皇上再以没有子嗣为由,赐我两个妾室?”沈荷塘为难的分析着利弊,有些犹豫不决。 “不过也没关系,大不了到时候,我就准备几包毒药将细作都毒死,娘你说这样行不行?”她真心的与沈夫人商量道。 “皇上的人,怎能随意处置?这不是不打自招吗?”沈夫人被她大胆的言论吓了一跳。 “那怎么办?沉鱼也确实想搬出去另住,可顾念这我的身份,还是与我将就在了一处。”沈荷塘煞有其事的着。 让沈夫人一时有些分不清真假,想再说点什么,张了张嘴还是算了,她也没什么好的办法。 但心里又觉得哪里不对劲,怪怪的。 出于第六感的直觉,沈母在晚上的时候,还是偷偷去了沈荷塘的院子。 里面刚一吹灯,沈母便踉跄着将耳朵贴了上去,她自己偷偷来的,没敢让丫鬟知道,也不确定里面的两人是不是真的有什么。 沈荷塘刚要上塌,就见门外有个明显的人影,梳着妇人的头发,体态微微发福,越看越眼熟,想起白天的对话,灵光一闪觉得沈夫人的可能性极大。 “怎么了阿塘?站在那里做什么?”姜沉鱼见她一动不动,挑眉问道。 沈荷塘转身比了一个嘘的手势,上了暖阁。 “好像是娘,在门外听墙角呢。” “啊?那怎么办呀!”说着怎么办,可眼神却眯的像个小狐狸,一脸的幸灾乐祸灵动可爱。 “怎么办,老实睡觉呗!”沈荷塘无奈回答道。 “哦!”姜沉鱼没了多余的话,嘴角却没落下,眼神亮亮的看着她,好像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沈荷塘拉着被褥,将人捂了进来,看外面的影子还没有撤退的意思,心中真是有一万个草泥马奔过的感觉。 忽然脖子痒痒的,姜沉鱼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在她的脖颈与锁骨上,轻一下重一下的吻着。 人影还在外面支着,沈荷塘有那么一点紧张,可磨人的妖精正用舌尖勾勒着她的耳垂轮廓,好痒。 姜沉鱼看她不敢动的模样,心情一片大好,想着你也有今天,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看着她闭着眼睛,装睡的模样,沉鱼将掉落的长发掖到耳后,手指灵活的解着她的扣子,自己也跟着一路留下红痕。 随着身前传来的异样,沈荷塘看了一眼还不走的沈夫人,头都大了,她娘到底哪根筋觉醒了,大半夜的跑她这来听墙角,真是要疯了。 她咬了咬下唇,放在姜沉鱼腰间的手用力掐着按了按,好像要将手指的形状印在细腰上一般。 那边窗口的人影刚离开,被子下面的人就被一把拽了出来,沈荷塘掐着她的下巴就吻了过来,强势带着占有欲的热吻,将她的空气瞬间夺走。 探入深处穷追不舍的纠缠着,姜沉鱼轻闭着眼睛,脑子一片空白,全身发麻,喘不过气。 阿棠很少这般激烈的与她亲吻,她觉得下巴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心底的爱意却越发加剧,看着清冷贵气的人,此刻眼角泛红的纠缠,心底柔软的不像话。 沈夫人没听到什么动静,怀疑自己多想了,可是要不要给自己的儿女,在外面偷偷找两个男外室,只给钱养着,不将女儿的身份暴露不就好了,她只是怕单身久了,阿棠在误入歧途。 沈夫人这会脑子里,都是刹不住车的想法,觉得最有效果的,就是找两个男人给阿棠试试。 反正阿棠一时半刻,也恢复不了女儿身了,年龄早就耽误了,倒不如趁如今在家,养个外室,能有个孩子什么的就更好了,偷偷生下来。沈夫人越想越远,嘴角都激动了,好似马上能抱孙子了一样。 这天马行空的想法,沈荷塘是一点不知道,若是知道了非的吓死不可。 好久不见的青阳郡主,将自家的小白花,从侯府赎身出来后,让她住在了自己的府上,这段时间她很忙,完全没顾得上她。 郡主府上。 赵澜音让人将出发用的东西都整理好,对叶青瑶说道:“阿姐,我们再有三日便出发了,届时你只要跟在我身边,我定能护你周全,不要太过担心。” “嗯!”叶青瑶扯着唇角假笑着,手里动作没停,继续收拾着包裹。 将银票首饰当着郡主的面妥善的收好,甚至连衣裳鞋子,头巾面纱这种小物件,都一个不落的收进了包袱。 “用不着这么细致,衣裳什么的回去都有。”看着叶青瑶将东西收拾的这般细致,赵澜音觉得她作为城主,还能缺了她那点东西? “可这些都是我用惯了的,带着方便。”叶青瑶固执的说道。 “好好好,就都依你,你想装什么都行,我地方还是有的。”她将下巴靠在叶青瑶的肩头,双手自然的环抱着她的腰肢。 第160章 叶青瑶压下心跳,任由她抱着,那次两人在沈将军的婚宴上碰头后,她本想收拾东西跑路的,但没几天她就被赵澜音给接了回去。 不知她是怎么说服太后的,从前有太后挡着,她也就能理所当然的拒绝她。 可太后竟然也对此事不闻不问了,眼下又要带她回南境,她不愿意。 可赵澜音是不会将自己留在这边的,她还没有做好准备与她在一起,她得跑路了。 出发的前一夜,赵澜音来了她的房间,赖到这,非要与她一起睡。 “你睡这里也行,但是你要老实一些,不能……不能……!”她说道一半,不知怎么开口。 “不能什么?”赵澜音先一步躺在了床上,漫不经心的问着。 “什么都不能!”小白花眼神坚定的回道。 “可我来就是想亲亲抱抱的,我不管,我就要!”赵澜音红唇翘起,斜着下巴,一副耍赖的模样,眼角的泪痣看着有点妖媚,又有点娇气。 叶青瑶脸色微红的看着她,有点羞愤,又有点无可奈何。 本是楚楚可怜的神态,硬是被气的生动了不少。 “快上来的呀,早些睡明日我们便出发了。”赵澜音心怀不轨的催促着,狭长的眸子微眯着,泛着幽深目光。 叶青瑶眼看这一尊大佛是送不走了,只能认命的去吹了灯烛。 手里将备用的小药丸,悄悄放进茶杯里,等着晚上喂给赵澜音。 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迷药,就是能让她安睡四五个时辰的小药丸,是她为了逃跑提前准备好的。 “阿音,你要不要喝水?”她故作镇定问道。 “嗯,你喂我,我就喝,你不喂,我就不喝!”赵澜音躺在床上继续耍赖道,漆黑的晚上,她用自己那华丽的声线,说着三岁孩子般的言语,听到叶青瑶耳朵里,竟还没有半分违和。 “好!我喂你!”像是下了决心一般,她举起茶杯,将茶水含在口中。 赵澜音还等着她端来茶杯呢,下一秒一个微凉柔软的唇瓣就贴了上来。 赵澜音百无聊赖的眼神都亮了,随后又有花茶渡进她的口中,叫她有些意外又欣喜。 她只是想说,要她拿来茶碗,那既然阿姐这般热情,她自然要捧场的。 喝了茶水后,便将人禁锢在怀里亲热,只是还不到两刻钟的功夫,便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头还抵在叶青瑶的颈肩上。 叶青瑶一见人睡着了,便将她推到旁边,拢了拢衣襟,起身将准备好的衣裳换好。 临走前还是有些不舍,手指在她光滑的脸上摸了两下,给她将被子盖好,背起包袱最后又看了她一眼,还是消失在了夜色里。 郡主府后门处没人看守,她只要小心一些,出了这条街,坐着她雇好的马车去江边,便可坐船离开京城。 阿音,对不起,她实在太需要去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安静又自由的躲几年了。 如果一直与她纠缠在一起,好怕最后自己也会沦陷。 清晨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赵澜音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过于踏实。 看了看身边没有叶青瑶的身影,便以为她先起床了。 可眼神略过茶壶,落到了八仙桌上面的一封信上,她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 心不甘情不愿的拆开信件,上面只留了一句话! 澜音,阿姐想去江南看一看,勿念,有缘再见! 赵澜音眼眶瞬间泛红,爹娘走了,阿姐也不要她了,胸腔涌上委屈酸楚,又气愤又不甘。 怔愣了半晌,听到属下来催她启程,才记起今日她要回家。 一切都已准备就绪,耽误不得。 手指紧紧的握住那封信,闭了闭眼。 再睁眼时,将所有的情绪都埋藏起来,吩咐着属下准备出发。 可出城门前,还是绕道去了沈将军的府上,拜托沈荷塘派人去寻找叶青瑶的下落,她没时间在这耽搁了,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沈将军身上。 第82章 母女看戏 近来沈夫人神神秘秘的,总是爱出门听戏,有的时候还非的拉着沈荷塘。 “儿啊,你说台上那个小生,长的如何呀?”沈夫人嗑着瓜子,喝着茶水,拉着沈荷塘往台上看。 “哪个?”沈荷塘听戏会水土不服,不是很喜欢,不过哪天可以带阿鱼过来听故事,比起唱戏,她还是喜欢听书。 “你什么眼神啊,就那个穿绯红色衣裳的,长的秀气白净,是个好看的。”沈夫人夸赞道。 “不是,娘,他涂了那么厚的油彩在脸上,你还能看出他白净?”沈荷塘眉毛挑的老高。 “看手呀,你看他的手指白皙,定不是个牙碜的。”沈夫人笃定道。 “不是,不是,娘你什么意思呀,你是要老树开花,还是要晚节不保?”她娘最近的精神状态值得关心,这太惊悚了。 若是她真的想找个老伴,她与沈云舒努努力,也不是说一定就不行,但是盯着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这她可过不了心里那关呀。 “你胡说什么呢,我这么大岁数了,哪有这个心思。”沈夫人让她说的一惊,抬手打了她一下。 “不是就好,那你这么盯着人家干嘛呀。”她松了一口气,又不解的问道。 沈夫人左右瞧了瞧,与她招手,让她附耳过来。 第161章 然后悄悄道:“那个,你也不小了,娘……娘想着若是不能将你嫁出去,便给你找个可心的人,也好过你一直这么蹉跎年华,姑娘家好看的时候,就那么几年,趁着年轻在留个孩子,以后也好有个依靠。”沈夫人拉着她的手,一直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 沈荷塘精致的凤眸瞪的老大,无语的看着她娘,不是她娘是穿过来的,还是怎么着,思想也太前卫了,什么招都能想的出来,她五体投地了。 “你说话呀,这般看着我做甚?”见她没反应,沈夫人有些没底了。 “要我说什么,当初您要我变成儿子的时候,您也没问我同不同意呀,如今更是异想天开,什么事您都敢想敢做是吧?”亏的两人在带着隔断的包间里,但谈话内容劲爆,所以都压着声音交谈。 “娘这也是为了你好,趁着你如今在家,留个孩子多好的机会呀,你父亲半辈子都在边关,娘也是怕你什么时候就被叫回去,我便又成了孤家寡人。看着人家如姨娘含饴弄孙,而我年轻的时候就被她抢了丈夫,老了还要眼馋她带孙子,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说着说着,沈夫人伤心的很,眼里也都是委屈。 “好了,好了,我不说你了,这都半个小老太太了,哭哭啼啼多难看呀!想抱孙子去找世子妃呀!你又不是只生了我一个。你去让她生两个,回头借你一个,也不算孤苦无依了。”不得不说她是会矛盾转移的,沈云舒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但这又是沈夫人的另一个心病了,大姑娘虽然看着在府上说一不二,可好像也不得姑爷的宠爱,她是来解决问题的,可一个问怎么就变成了两个问题? 真是头疼。 “先不说她的事,就台上这公子,你到底有没有意思?”沈夫人又将问题绕了回来。 “没有,您就死了这条心吧,这是天子脚下,我还敢玩什么花样不成?”沈荷塘往凳子上一靠,抱着膀子翘着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沈夫人蔫蔫的看了她一眼,得,这事没戏了。 两人一路无语的走回了家,沈荷塘还没忘了给媳妇带点戏园子里的小吃。 姜沉鱼在府上正与弟妹闲聊着,弟妹李尽欢,不是个多事的性子,她下面还有弟弟妹妹,所以性子稳重识大体。 “弟妹,在府上可还适应?我们沈府主子不多,且夫人与将军性子和善,也就没旁的府里规矩多,不必太拘束了。”姜沉鱼打算给弟妹做两身衣裳,两人正在一起挑着料子,有说有笑的。 李尽欢没想到,沈府竟然这般和谐,虽然姨娘早就给她灌输了大房的印象,可这少夫人当真长的让人移不开眼睛,是她见过长相最出众的女子。 沈将军定是极为宠爱她的,她这妖娆又娇媚的长相,放在旁人家里,那都是宠妾的标准,时下选主母都是爱挑稳重大气的,很少有人敢把长相勾人,一个眼神就能让人丢了魂的女子,聘做大妇。 可沈家的主母,就是这般的好颜色,同时又没有那些莺莺燕燕贱皮贱骨的做派,许是有足够多的宠爱,少夫人行事随意热情,吩咐下人又种说一不二的威严,叫看惯了主母姨娘争斗的李尽欢很是新鲜。 原来能不能做主母,与长相无关,即使长的娇艳婀娜,也一样能将府上打理的井井有条,而不是只能做依附男子的菟丝花。 姜沉鱼成亲后,府里的一切事宜,都交由她来打理,虽然知道她算不上真的儿媳妇,可阿塘说没关系,那么沈夫人也就让她打理府上的一切。 将权利从桂嬷嬷手里接过来,毕竟,桂嬷嬷年岁也大了,还等着回家享清福呢,更乐的将管家的权利递到小辈手里,若不是怕沈夫人不拿事,她早就退休了。 沈荷塘带着糕点回来时,就见姜沉鱼与弟妹有说有笑的,是一种她掺和不了的高兴,就像两个女孩子玩过家家一样,研究着衣裳的花样子,首饰的搭配与展示,聊的不亦乐乎,她进来都没看到。 姜沉鱼想着做成衣铺子的事,刚好不了解京城女子的喜好与偏爱,就找来弟妹一起聊聊。 “将军回来了,那弟妹就先告退了。”李尽欢不敢抬头与小将军对视,打过招呼后,就低着头出了屋子,心里却在疯狂的尖叫道,真是郎才女貌,实在太登对了,她若是怀了孩子,定要日日长在少夫人的屋子里,听说怀孕时多看看美人,孩子也能长的漂亮。 别看李氏面上是个稳重文静的,可内心跳脱,经常愿意脑补一堆的画面自娱自乐,从前家中不容她情绪过于外露,便练就了沉静如水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活跃的心。 “与弟妹相处的还不错?”沈荷塘将手里的小食递过去后,观察着姜沉鱼舒展明艳的眉眼。 “挺好的,尽欢人很好相处,我从小没什么闺中密友,不知与女孩子之间交好是什么样的,可如今看来有趣又热闹。”她从小不是与祖父一起,便是做生意,防着继父,没什么太放松的时间。 如今也是因为有阿塘,让她过上了与从前不一样的生活,很放松且自在,又能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没有约束,没有顾忌。整个人松弛随意,对生活有热情与期待。 尽管她从前的日子过得也不差,可那是靠自己一步一步谋划出来的,与如今什么都不用管的姿态不同。 而且她不讨厌管理府上婆婆妈妈的琐事,大概因为这里阿塘的家,今后也是她的家,她不觉得是负担,且游刃有余。 第162章 沈荷塘见她笑的招摇,有点小小的醋意,关了房门,伸手轻轻一拉,将人拽到身前,压倒在一旁的美人塌上,眼神带着点控诉的看着她,眉宇间似华光流转,即使是不高兴的小表情,也看着闪闪发光。 “怎么了?这个表情。”姜沉鱼掩下漏掉一拍的心跳,与潋滟的眼角问道。 “你没与女子交好过?那我算哪一头的?”她有些粗糙的指腹,揉捏着姜沉鱼圆润有点肉感的耳垂。 “你不一样!”姜沉鱼让她看的红了脸,将头扭过去,笑着娇嗔道。 她伸出手指,漫不经心的将美人的下巴勾了回来,不容她逃避似的问道:“哪里不一样?” 姜沉鱼垂下眼眸不理她,好讨厌,眼神都能烫到她一般,谁能把从前那个连睡觉都不敢靠近她的君子还给她。 “问你话呢?哪里不一样?”见她越发羞涩,更是得寸进尺的在她耳边呵着痒痒。 姜沉鱼白净细滑的脖颈上,生理性的起了一片小疙瘩,见她手指在自己腰际流连,她实在扛不住了。 侧过身子伸手搂了阿塘的脖子,眼含秋水的迎上她的目光,吐气如兰道:“她们不能让我心跳,也不能让我腿软。” “只是腿软吗?”她眼神带着星星点点细碎的光,放肆的看着她粉成一片的肌肤,想着里面是不是也变了颜色。 “喂,要懂见好就收,别太过分啊!”姜沉鱼急了,扭着身子要逃跑,脸上被撩的发烫,脑子里都是些不堪回想的画面。 推了沈荷塘,起身跑出了屋子。 “外面冷,你干什么去?我不问了还不行吗?”沈荷塘带着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气的她直跺脚,这人与从前相比,好像解了封印一般让她招架不住。 “小姐你这是要干什么去?”春桃不解的看着站在那里的小姐。 “啊?回屋子去!”她措手不及的说着。 “回屋子?你不是刚从屋子里出来吗?”春桃傻眼了,是她的眼睛出了问题吗? “啊,我是去厨房。”姜沉鱼又找补道。 “哦!”春桃没再多说什么,而是继续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临近三月,去南方的姜宁,大概也要满载而归了。 果不其然,没出半个月,商队便浩浩荡荡的从南边回京了。 姜沉鱼此时人还在江南,因郡主的嘱托,沈荷塘的人打听到了叶姑娘的下落,但又不能让叶青瑶知道自己又被人监控了,只能想个法子,留人在她身边。 青阳郡主既然将这件事情拜托给她,那么这叶姑娘的人身安全,她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郡主如今回了南境,若是与她交好,那么日后将是一个很大的助力,若是得罪了她,就那人阴阳怪气的脾气,保不准会给自己使绊子。 所以将人看护好,让她欠下人情,是个合算的买卖。 正巧也带着姜沉鱼出去玩一圈,女子能出去的机会很少,自然不想她错过。 就这样两人包了一艘船,也跟着下了江南。 到了叶青瑶所在的小镇后,特意买下一家店铺,开了个杂货铺。 里面专门卖姑娘家用的胭脂水粉,娟帕手绢,针头线脑,香包皂盒,林林种种,是个姑娘家都要进来看一眼的。 况且还开在了叶姑娘宅院的对门,将翠蝶留在这里,专门保护叶姑娘的安全。 她要想办法,混到叶青瑶的身边。 当然若是真有什么事,只留翠蝶一个人,是不够的,所以又留下七个兵丁,在不远处的宅子里伪装工匠。 士兵们很愿意干这个假装老百姓的卧底,一没危险,二有钱花,三不做事,简直是来享福一样。 安排好这边,沈荷塘领着夫人,又围着好山好水转了一圈。 小一个月才回了京城。 刚回来就觉得春桃这状态不怎么对劲。 “我看你最近闷闷不乐呢?我走的这些天,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江老板从南方带回来一个柔柔弱弱的姑娘而已。”春桃愤愤的说道,连手里的丝帕都能撕碎一般。 “啊?姑娘?”姜沉鱼瞪大水眸吃惊道。 第83章 新掌柜的 商队回来后,铺子里多了一位的江南美人,女子雪肤乌发,身材高挑,性子温柔,未语先笑,让店里原本聚在春桃身上的目光,全部都夺走了。 女子是江宁从茶庄那里带回来的,名唤林秋白,原是一户茶庄的小姐,可茶庄被亲戚霸占,她若是再没个出路,便也会被亲戚随意处置,在偶然认识姜宁后,便求着江宁带自己一起离开,这才跟着商队到了京城。 江宁见她对茶叶了如指掌,她们也缺个这种人,便爽快的答应了。 于是她被分到了一楼,专门售卖茶叶,就连住处也被安排在了,姜沉鱼从前住的那个小屋。 因为林姑娘的讲解售卖,她们这次上的茶叶,开门便卖的很好。 就连江宁一个粗人,平日里也对她多有照顾,嘘寒问暖,春桃从没见过她还有这么细心的时候。 这天,春桃又照常来了店里,自打那又青又白来了店里之后,她的地位就大不如从前了,真是讨厌。 “春桃姑娘,你来啦。”刚一进门,就见那青青白白,笔直站在店中笑着与她打招呼。 第163章 一身素白长衫,外搭米白印花比甲,长发精致的半挽着,谦卑又有礼的模样。 春桃瞥见她只是嗯了一声,便去了楼上,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可她就是没什么好脸色给她。 到了午膳时候,她刚一下楼就见二人,又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竟然都没等她。 “春桃,你忙完了?快过来一起吃饭啊!”江宁抬头见她站在那里招呼道。 “想必春桃妹妹,定是忙到废寝忘食,才忘记用午膳的,今日厨房做了新鲜的清蒸鲈鱼,妹妹快过来尝尝。”林秋白眼神轻飘飘的落到她身上,一副贴心的模样。 “楼上哪有你们楼下忙呀,只是江老板如今贵人多忘事,连用膳也不曾想起我罢了。”春桃伶俐的回道,圆圆的大眼睛里,满是怨怼。 “哎呦,这往常都是你提醒我吃饭,瞧我这记性,明日,明日,我定让人给你端过去,不叫我们春桃饿着。”江宁拍着腿大大咧咧说道。 “哼,谁用你吩咐,我是没张嘴吗?”春桃心里有些堵得慌,这是嫌弃她碍眼,还不想让她下来了。 “春桃妹妹这般直爽的性子,真是惹人喜欢呢。”林秋白浅笑着道。 “你不用介意,她打小就这般的直爽泼辣,真是不知道哪家婆母夫君能受得了她。”江宁摇头笑道。 “江宁,你若是再欺负我,我就要回家,去向我家小姐告状。”这回她真的生气了。 “别别别,祖宗,我就说笑的,你聪明漂亮,人见人爱好不好,快来吃饭吧。”江宁求饶道。 “您二位吃吧,今日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声音又蔫蔫的道。 “那好,今日不忙,你先回去休息吧。”姜宁没做他想直接道。 春桃看了二人一眼,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春桃姑娘是不是不喜欢我?”林秋白看了春桃的背影一眼说道。 “怎么会呢?林姑娘清风一般的女子,怎会有人讨厌你,春桃只是性子直些,对谁都如此的,就连我都要时常被她说教,可平日里也是她照顾我最多。你看我如男子一般马虎,很多事都多亏了她。”她与春桃的接触,远比姜沉鱼多的多。 “还记得也就十岁头上,她就经常去巷子找我,那时她小小的,还将马车夫指挥的团团转,有趣的很。”江宁回忆起从前,感觉都太久远了。 “哦,那般小就开始做事了吗?那确实称得上伶俐聪慧。”林秋白轻笑着附和道。 尽管最近看江宁不顺眼,可春天了,到了该换季的时候,她还穿着夹袄来回的外出,也不知道换两件衣裳,真是粗心大意。 春桃本不想管她的,可还是心软的给她找人缝了两身衣裳。 小蜜蜂似的巴巴的给她送去。 林秋白见她又是拿衣裳,又是给做鞋的,一脸羡慕的看着,然后她也凑到了春桃跟前。 “春桃姑娘,江老板真是好福气呢,有你这般的惦记她,不像我,从小寄人篱下,连多吃个馒头都要受人白眼呢。” 林秋白顶着一张满腹才华的脸,说着自己是饿着长大的,谁信啊? “林姑娘一看,就与我们这等做丫鬟的不一样,那双葱白似的手,大概只有握笔的时候才是最苦的吧!”虽然不想承认,可她这清淡的书卷气,哪是受过气的人能有的呀! “春桃姑娘说笑了,读书搏一搏大概是我唯一的出路吧!”说到这林秋白的眼神黯淡了许多。 本朝也设有女子考官的地方,毕竟有些特殊的职位,也需要几个女官装装门面,可这考女官不仅要真才实学,还要熟悉各种礼仪,官位又少简直难如登天。 见她落寞,春桃也不好在挤兑她,她的事情自己隐约也知道一点,想了想还是说道:“既然林姑娘也没做春衫的话,那我也给你做两件吧,又没多少银子。” “真的吗?春桃真是个可爱又心善的小姑娘呢。”林秋白浅笑着夸奖道。 “你也不用在那里恭维我,又不是特意给你做,只是顺手的事。”春桃不在意道。 “那我也要谢谢你的,不过目前我手头拮据,只有些话本子,春桃不嫌弃的话,哪日我便拿来给你看看如何?”林秋白脸上少见有些不自在的红晕,大概是自己真的太穷了,江宁给她开的月例不算少,可她又要买书,又要买文房四宝,还要打听考女官的相关事宜。 这一套大点下来,开多少月例银子,都紧吧些。 “哈哈哈哈,你穷的只剩下话本子了吗?”看她窘迫,春桃高兴了。 “过几日再说吧,你先来量量尺寸吧。” “啊?” “我说量量尺寸,不是要做春装吗?”春桃晃着手里的绳子道。 “哦,那……就麻烦了。”林秋白腼腆的冲着春桃的方向走了两步。 “哼,你麻烦我的可不止这些。”春桃手拿着绳子,在她身上笔划着。 林秋白又是不好意思的笑笑。 看她不语,春桃心道真是典型的江南姑娘,就连脾气都这般的慢悠悠的,真是跟她生不起这气。 “你这也太瘦了些,风大时候便不要出门了。”春桃给她量腰身的时候打趣道。 “风大便要你陪我出去吧,毕竟春桃姑娘珠圆玉润。” “好呀,你在挖苦我很胖吗?”春桃干活的手都停了,瞪圆眼睛看着她。 第164章 “没有,珠圆玉润很好!”林秋白依旧是那副不死不活的浅笑着。 春桃愤愤没再说话,是不是小姐的伙食太好了,她真的胖嘟嘟的吗?她有些产生自我怀疑了。 沈府。 春桃从自己的布匹中挑着颜色。 “你要做新衣裳吗?做几天不是刚做完几件吗?”姜沉鱼看她在摆弄布料,不解问道。 江宁通常男装示人,不会穿这种浅蓝浅绿的颜色。 “还不是那个姓林的小姐,丫鬟身子小姐命,见了我去送衣裳,硬说自己也没衣裳,我便看不下去给她也做两件。”春桃继续摆弄着手里的布料。 “你不是恨不得将她打跑的吗?怎么又给她做衣裳?”姜沉鱼古怪的提醒这两人的关系。 “谁叫春桃我人美心善呢,就看不得装可怜的,左右也没多少银子,救济救济她又如何!” “哦,这样啊,那你高兴就好!”那个林姑娘,她见过几次,确实一副饱读诗书,又温婉有礼的模样。 只是春桃可一直不待见她来着,如今竟然还能给她做衣裳,真是让她大开眼界了,这姑娘可能有两下子。 自从江宁回来后,姜沉鱼多半时间都在府上,只是偶尔去一次店里。 也知道她给那跟着回来的姑娘,安排在了店里做掌柜的,专门售卖茶叶的事。 也同意将后面那小屋给她住,江宁对这林姑娘很是照顾,惹得春桃在意了很久。 春桃也不小了,对于她的想法,姜沉鱼似乎有那么一点明了,她哪天还是去与她谈一谈吧。 沈荷塘被叫去宫里了,还没有回来。 她无聊之际打算去厨房看看,今日的晚膳吃点什么。虽然厨房的食谱都是头些日子定下的,但主家偶尔也有临时换口味的时候,想吃什么都会让厨房加上。 沈云杰得了一个守城校尉的官职,从六品。虽然他在边关时并没有建树,但到底跟着沈老将军从军多年。 看在沈将军的面子上,将他往上提了提,还是容易的。守城们的职位也不算什么肥差,甚至每日还要训练士兵,也是个辛苦的官职。 但沈云杰自从成家后,也争气了不少,去了一段时间,没喊苦,也没喊累,让沈荷塘十分满意。 乾清宫内,皇帝悠悠开口道:“沈将军,如今身体如何了?” “谢陛下关心,臣以无碍!”她恭敬站着,垂首回道,似乎比上一次面圣更谨慎些。 没办法呀,皇帝面前谁能不低头,她家里好几口人,可不得夹着尾巴做人吗? 她对这老皇帝的信任条,仅剩一半了! “年轻人,身子好的快,你也是时候回边关了,那边最近来报说,关外又开始蠢蠢欲动。这帮狼子野心的东西,这才消停几日,竟然又开始惦记我大乾的领土!”皇帝说到这,语气都快了不少。 其实边关的情况,沈荷塘心中早就有数了,赵宸岚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将情报给她寄过来。 确保她偶尔还能遥控指挥一二。 “微臣全凭陛下吩咐!”她利落的回道,完全没有与皇帝闲聊的心思。 这皇上,估计都忘了她伤的是脑子……! 第84章 临行准备 沈荷塘离开后,皇帝出神的望着门的方向思虑良久。 沈家到底还是大乾朝的中流砥柱,有危难时还是要沈家顶上,皇帝神态疲惫的靠在龙椅上。 皇帝已经不再年轻,对于起起伏伏的战况,想想都心神疲惫。偏偏他对太子的人选还是有些犹豫不决,大皇子蠢笨犯错已经没了当储君的资格。 二皇子母家原本不显山露水,但因大皇子的倒台,如今也渐渐的开始崭露头角。 按理说本该皇后生的三皇子最合适的,无论是年龄还是地位,可皇后的娘家势大,关系网众多,且皇后又是强势的女人,皇帝很怕自家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被拱手送人。 再有便是沈将军的表哥叶淮清,皇帝与叶淮清的母亲相识很早,但叶府只是个清流的世家,有名声没什么实力。 而且两人也只是刚刚见过几面,初初有些好感,所以皇帝那时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如今的皇后,因为皇后是老相爷家的嫡女,而如今的左相正是老相爷的得意门生。 可叶淮清的母亲是个倔强的女子,一个不服气便跑来做了女官,开始还一板一眼的将皇帝当空气。 可有过好感的女子,每日在眼皮子底下出没,那简直就是欲擒故纵,久而久之二人便又重修旧好。 原本皇帝喜欢谁,直接纳为妃子或是美人,都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可不知是谁将二人的事情泄露给了皇后。 那时的皇后还年轻气盛,使计谋挑拨了二人的关系,最终使得皇帝不愿意给叶姨母位份,叶姨母也不屑成为妃子,两人别别扭扭的就分开了,很快皇帝又有了新的美人,便很少在想起她。 最后竟然是以得知她的死讯为结局,还留下一个不确定的孩子。 皇帝希望这个孩子是自己的,可又因误会心有疑虑,直到后来调查出了真相,才渐渐接受了表哥,可已时隔多年没办法因为一个死去的人,再去翻皇后的旧账。 皇帝本就不是一个痴情的人,可终究还是放任叶淮清与沈家走的很近,不知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情分。 皇后虽然知道叶淮清的身份,可看皇帝对他的态度,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 第165章 那个要什么没什么的野孩子,只当是多给一口饭吃罢了,另有一个原因就是已经在叶姨母的身上动了手脚,若在动叶淮清她不敢去赌皇帝的底线。 可谁知在皇后与大皇子一派,争斗的时候,那个不起眼的孩子却另辟蹊径,在军中有了一席之地,还与沈家联系在了一起,这让皇后不得不开始关注他。 上次本是一石二鸟的计划,可还是让他们脱身了,沈家毕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扳倒的,皇后也没想着一次就能消灭两个对手。 而且沈将军若是能站在三皇子这边,便是添了一员大将,若是不能那么卸磨杀驴皇后也不是没有考虑过。 眼下二皇子势微,叶淮清名不正言不顺,从年龄上来说,皇帝更偏向年龄小的三皇子,所以目前皇后要做的,便是静观其变。 沈荷塘出了皇宫心情并不轻松,这两年的安逸生活她已经习惯了,再让她去打打杀杀还要做一番心里建设,可除了自己回去,还能有什么办法? 沈家又没有其他人可以靠,大乾朝也还没有新的将领横空出世,就算有能力出众的小将,也不能指挥沈家的军队。 面色凝重的回了沈府,刚一走进正堂就闻到了浓郁的肉香。 桌子上摆着两盘褐色的话梅排骨,浓郁的香味里还混着一丝酸甜味道。色泽红亮带着点白芝麻的小排骨,光是看着都能感受到满口生香的质地。 “阿塘你回来了?快尝尝我让厨房做的排骨,今日天气有些凉,多做了些也不怕油腻。”姜沉鱼左右望了望,发现其他人还没到,便偷偷拿起一块有些烫的排骨,吹了两下送到她嘴边。 “趁着刚出锅,你先尝一块,一会口感便不一样了。”她知道阿塘喜欢吃酸酸甜甜的排骨,特意去买的话梅,让排骨都跟着有了梅子的香气。 软烂入味的排骨在口腔里化开,肥而不腻,酸甜适度,这一刻的满足感,让刚刚压抑的情绪缓和许多。 姜沉鱼投喂过后,又若无其事的等着其他人来齐后开饭。 只是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笑意看着她,这时沈荷塘忽然觉得,她去边关又何尝不是保护自己的家呢,她不在前面将敌人挡在关外,后方的家人又如何能安心的生活呢。 罢了,去就去吧。 姜沉鱼敏感的察觉到,她大概有什么事情,觉得她从宫里回来后,没那么轻松,她看了阿塘两眼,想着回房再问吧。 晚膳丰盛,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满足每个人的口味。自从将管家的权力交给少夫人后,家里的生活水平都上涨了不少。 虽然沈家也不缺银子,但各种节气,膳食,衣着方面,沈夫人都是不管的,桂嬷嬷到底不是主子,有些事上不好自作主张,只能按着规矩来。 所以换了当家,好像府上更有了活力一般,衣食住行上也更细心了些,达到了上下都满意的效果。 夜里洗漱后,二人躺在床上,沈荷塘斟酌着如何开口,她要去边关的事情,因为没有期限,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眼下肯定是不能带她一起去的,先不说环境比不上京城,就如今的危险混乱,自己就不能让她跟着一起去。 她一脸不舍又为难的看着姜沉鱼,摸着她还半干的头发。 “直说吧,出了什么事,让你这般为难。”她好看的桃花眼里多了探究。 “我该回去了,边关不太平,这一去也不知多久才能回来。”沈荷塘伸手将人箍进怀里,靠在她肩头喃喃道。 姜沉鱼一听说她要去打仗,眼里也是担忧,可她又不想让阿塘知道自己在担心。 她手指轻轻抚着阿塘腰窝处的伤疤,手掌长却细细的一条,这得多大的运气,才能只有这一条不重的伤疤。 战场上刀剑无眼,她怎能不担心。 “我不要你走,或者我跟着你一起走。”其实她心里知道不可能,但就是想耍赖。 “你能变小,我就将你放在荷包里带走。”沈荷塘扯了被子,将两人盖好。 三四月的天气,撤了炭盆,屋子里偶尔也很冷。 “那要去多久?什么时候走?”姜沉鱼双手搂着她的脖子,紧贴在她身前问道。 “七天后,顺利的话一年两年或许能来接你。”她手指一下一下的梳理着姜沉鱼的顺滑的长发。 “我要一两年见不到你?”姜沉鱼猛地抬头,一脸委屈的看着她,眼里水光莹莹。 “我们可以写信,或者我偷跑回来看你!”沈荷塘扬起唇角安慰道。 “那还是不要了,听说无诏回京是重罪,我即便是在怎么思念你,也不会为了看你几眼,让你担这么大的风险。” 姜沉鱼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让她看了心里软软的。 “哎,我还没有走,便已经开始想你了,怎么办?”一想到自己孤家寡人的,在那苦寒之地熬着,就更想这软玉温香的小美人了! “让我假装士兵与你一同走吧?”听闻她这般不舍,姜沉鱼旧事重提心里还有一丝幻想。 “我是去打仗的,哪能忍心让你跟着去受苦,等稳定些就接你过去,现在不成太危险!”她耐心的解释道。 “好吧,我就不去给你当拖油瓶了,你记得要早点来接我!”姜沉鱼嘟着粉唇固执道。 “好,只要那边安定些,我便来接你!”她嘴上答应着,心里却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安定。 第166章 缠绵之间,衣襟松垮,白嫩的浑圆隐隐约约的闪现着。 姜沉鱼主动含着她红润有光泽的唇瓣,一下一下亲吻着,想着过几天她又要离开了,这次更不知要多久才能见面,便没了矜持,大胆且投入的勾缠着她的唇舌,不留缝隙。 沈荷塘眼角余光瞥见纤腰翘臀,手指不自觉的搭在腰际,缓缓下游。 好似被泉水浸透的花瓣,湿滑柔软。 姜沉鱼水眸紧闭,腰肢本能的闪躲着。 见她微微逃走的迹象,沈荷塘便漫不经心的逗弄着。 研墨般细细的磨着,却在她没有防备的时候全力攻击…………! 神色娇媚,面如桃花的美人,俯在她身上,颤颤低喘,声音勾得人想越发过分的纠缠她! 月色朦胧,不是风起就是雨起。 次日,姜沉鱼便像个小陀螺般忙的团团转。 将日常要穿的衣裳,按薄厚都仔细给她分好。那没人照顾的边关,她自己又忙,不给她准备的齐全一些,到时候再缺了这那,便不好填补了。 还有白布与棉花也要多带些,虽然她自己已经备了月事带,可以防万一干净的棉布还是给她带的足足的。 补充营养的肉干,红枣,果脯,更是连奶豆腐,黄油,蜂蜜,干果通通都找来了。 一共收拾了四个大大的包袱,棉靴子都买了三四双。 沈荷塘看着她低头一直收拾包袱,都以为自己是要去出游的。 “那边有个照顾日常生活的嬷嬷,不用带这么多的。”看她一直在忙,沈荷塘解释道。 “那边能有什么?我连日常用的上的药丸,都给你备好了。这可是高价从药铺掌柜的手里硬买来的,你可要仔细收着,莫要弄丢。”姜沉鱼一本正经的吩咐着。 看着分类带注解装好的药丸,满满的一个大荷包。她弯着眸子,笑得灿然,随后说道:“好,我都听夫人的。” 这次她能从京城将两万士兵带走,路过边塞在将囤田的五万人带走,与边关的五万人马汇,也就全了一大半的人马。 唯一让她有些担心的,便是人多粮食够不够。 虽然五万人马,都去囤田了,可那里本就是荒地,第一年都不够自己糊口的,谁知如今还能剩下多少? 皇帝给的粮草,说是够十几万大军一年的粮食,可一年后呢? 算了也不能全指望他,还是先去边关再说吧……! 第85章 宴请同僚 一切准备就绪,只差把自己也给她装走了,能带这么多东西,怎么就不能带她一个了,哼。 姜沉鱼安排着今日的午膳,因着明日一早阿塘便要出发了,沈夫人知道以后情绪低落了很久,还想让她在家留个香火,现在想来真是猪油蒙了心,她家阿棠哪有那个功夫,自己一天都在异想天开些什么东西。 如今,没有什么比女儿的安全更重要的,想着她又要去打打杀杀,当娘的心里就揪的慌,从前好歹还有她爹在那边,如今老头子也走了,却要叫她女儿自己去打仗,什么道理。 即使嫁到武将家多年,沈夫人还是不能习惯送亲人出征的场面。 她在心里不知骂了皇帝多久,可孽是自己做的,除了求神拜佛她也没别的办法了,所以一直在佛堂跪拜祈祷着。 厨房忙到热火朝天,因为午膳不止沈府自己家人,还要宴请随着沈荷塘一起出征的属下将领,大概会有两桌的外人,午膳要比平时讲究些。 两个厨子与四个婆妇平时是满够用的,但今日就有些捉襟见肘了,姜沉鱼又派了四个小丫鬟来打下手,她亲自在厨房盯着。 小丫鬟们摘菜,洗菜,烧火,婆子们备菜,切菜,杀鱼。 厨师手里的铁锅抡的呼呼作响,火苗窜出来老高,忙的汗流浃背,也没有多余的表情。 一会客人便要到了,她还要去前面招呼,虽然不会多做停留,但露个脸估计还是要的,三弟也会帮着招呼客人,用到她的地方应该多。 “酱肘子,烤羊腿,东坡肉这些一定要火候足一些,可莫要做的半生不熟。” “还有素菜的颜色,要炒的看着干净有食欲,不要炒成一锅汤。” “刘嬷嬷,荤的,素的饺子,都准备好后,听前面吩咐再下锅。” 姜沉鱼在满是烟雾的厨房里吩咐着,因平日里下人们,做得好就有少夫人赏赐,这次终于等来了少夫人亲自安排活计,一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展示自己的本事,厨房内锅碗瓢盆叮当的声音此消彼长。 “嫂子,这里还有什么要忙的吗?我来帮你吧。”三弟妹看姜沉鱼在厨房转圈,也上前主动道。 “都是吩咐别人干,我就是动动嘴,没什么需要帮忙的,这里不是烟就是火,你还是出去吧。”她一缕发丝都落在了侧脸上,还毫不察觉。 “嫂子,你一会还要去见客,趁着时间还是去收拾收拾吧!” 三弟妹看她有些忙碌提醒道。 “嗯,也好,这里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你也不用留这了,一起回去吧。” “那好,世子妃她们也到了,我先过去正堂招待,嫂子你莫要着急。”弟妹慢条斯理的说道。 “世子妃一家也到了吗?那我先那收拾一下,稍候便到。”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穿着回道。 “嗯,交给我吧。”弟妹说着便悠哉悠哉的向正堂的方向走去。 第167章 姜沉鱼也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整理妆容仪表。 换了素色中衣,外着橘红色大袖交领鞠衣。领口缀着一圈不大的珍珠,正中绣着孔雀蓝的团花,大气精致。 腰间系着少见的粉色玉佩,莹润透亮。 梳了高髻,头戴嵌宝花钿钗冠,没有佩戴耳铛,少了风情娇俏,多了端庄贵气。 主要今日来的都是男子,她故意将自己打扮的端庄本分些,虽然天生丽质难自弃,但勾勾画画却将面容修改了不少。 往那一站也是个大方稳重秀外慧中的。 但不得不说,这么一打扮直接老了五岁,沈荷塘一看见她,还愣了一下。 “你看什么?嫌弃我难看了?”姜沉鱼见她吃惊模样,微蹙着眉头开口道。 “娘子怎么会难看?只是这铅粉擦多了,皮肤会变的没有光泽,还有这眉毛太黑了,嘴唇太红了,不过依旧是美丽动人。”说了一大堆,在最后又往回拉了一句。 “我只是偶尔擦一次,再说浓黑的眉毛,与正红色的口脂,能显得我稳重大气,你看有没有大家主母的风范?”姜沉鱼得意的道。 “哈哈哈,我只觉得黑眉红唇更美艳了,来,别的不用改,我帮你将唇色弄浅一点。”她靠坐在椅子上,慵懒的招着手。 姜沉鱼歪头瞧了她一眼,便踮着小碎步走过去,坐在了她的腿上。 一脸你想干什么的眼神瞅着她。 沈荷塘拿起帕子,将她红艳艳的唇色擦干净。 “想涂晚上在涂,这会还是擦了吧!”擦过的唇色依旧有些红润。 姜沉鱼还抬着下巴,嘟着唇等着,她看了一眼觉得有些可爱超标了。 在她好看的红唇上盖了印章道:“等晚上,我帮你卸妆,好不好?” “好,今夜你想怎样都可以!”她双手轻轻搭在她肩头,看着没有任何瑕疵的玉颜,贴在她耳边悄悄道。 今夜她不想睡觉,因为睡醒了她的阿塘就要离开了,她舍不得。 “那你到时候,可别反悔。”沈荷塘眼神微暗,有些深意的扫着她。 看的姜沉鱼心里没了底,眼神闪躲狡辩道:“你当我没说。” “好了不逗你了,我们先出去吧。”说着扶着她起身,一起去了正堂。 宽敞的正堂里摆了三张大桌子。 中间用一道八折屏风,将男女隔开,女子那桌主要是家里人,为了热闹,便选择了一同开席。 宾客都到齐之后,便开始上菜,一水的小丫鬟端着菜肴鱼贯而入。 今天宴请的都是要同沈荷塘一起出征的下属与同僚。 有的是家境殷实的本地小将,也有些是老家在外地的出色校尉,都尉。 有些沈荷塘认识,有些不认识,趁着发出前摆两桌宴席来联络联络感情。 武将比文官自是热闹些,一开始有没见过沈将军的小将还有些拘谨,但有了那么一两个混的熟的,将场面打开后,宴席便热闹起来。 要说魏世子关键时刻也是有用的,他担了待客的重任,挡了沈荷塘一半的酒,这估计就是世子妃带他回来的原因。 菜上齐了,荤素搭配每桌十人,二十六道菜,武将胃口好,姜沉鱼按照一人两道菜,凑了个吉祥的数字。 这些战士将领,去了边关就没这里安逸了,即使还能吃上好的,也不似如今这般悠闲自在。 薄皮嫩肉,味醇汁浓的东坡肉。 外酥里嫩,酸甜可口的松鼠桂鱼。 口感鲜嫩,味道咸香的盐焗鸡。 肉质鲜嫩,口感丰富的四喜丸子。 除了鸡鸭鱼肉,这些常见的荤菜,沈府的席面上还多了黄芪甲鱼汤,葱烧海参,手抓羊肉,扒牛肉条,各种珍馐美食,将桌子挤到摆不下。 素菜如今不是正好的季节,但依旧凑了十样,夹在一众荤菜的中间,也颇为受欢迎。 莲藕虾滑,麻辣豆腐,冬瓜,木耳,山药,土豆,蘑菇,但凡能找到的,都上桌了,要不然还真凑不齐这一大桌子的菜色。 有些少见的食材,都是高价从酒楼买回来的,她想着尽量将宴席办的丰盛些,虽然阿塘是将军,不会有人给她气受,但即便只能帮助她那么一点点,她也是高兴的。 有一个宾主尽欢的开始,便也能一路顺遂到最后。 听着屏风另一头传来划拳喝酒的声音,热闹欢快,姜沉鱼觉得自己这两日也算没白忙。 女眷吃过饭后,便散席了,留下两桌的武将,依旧在那里开怀畅饮,好在这顿是午膳,喝过酒后,回去可以从下午一直睡到明天早上。 别问为什么要从下午开始睡觉,因为这会沈荷塘就是这么想的,一会她什么也不干了,就回去睡觉,她香香软软的媳妇还等着她呢。 过了今晚她就抱不到了,今后的日子就只能靠回忆过活了,真是悲催。 到手还没有一年的媳妇,早知道就不浪费刚刚认识的那一年了,她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无论她多不想与姜沉鱼分开,今日过后依旧得将责任捡起来,服从命令去苦寒的边关守着。 奇怪了,她以前从未觉得边关苦寒,如今怎么人还没去呢,就想吐苦水,莫不是在温柔乡里待的太久了? 闹闹哄哄的酒席终于散了,她就是想对跟在自己身边的人,都有个印象,那次的事情还是给她留下了阴影,无论是后来的奸细,还是开始的战事,都让她吃了不小的苦头。 第168章 姜沉鱼吩咐丫鬟烧水后,便扶着面色微红的沈荷塘回了自己的屋子。 想着将她安顿好,再出去收拾残局。 可半醉不醉的人,手掌轻松捏着她的手腕,便将人拉了回来。 “乖,去把门插上,我们休息吧,我困了!”沈荷塘眼尾多了一抹绯红,眼神不似清明时的疏冷,有些迷离勾人的美。 “你先睡,我去去就回。”宾客虽然散了,可世子世子妃她们还没走呢! “我不管,你就得在这里陪我,他们愿意干嘛就干嘛,不用管。”她扯着姜沉鱼的衣袖不让她走。 姜沉鱼看着她撒娇耍赖也无可奈何,她也想陪着她,便真的听话去插了房门。 随后沈荷塘便泡进水池沐浴,姜沉鱼拿了干净的寝衣给她备上。 半遮盖的帘子,将里面的空间挡的昏暗不明,水雾朦胧飘然着,最里层的白色纱帘,放到最底沾了溅出的水花,半湿不湿的搭在一旁。 “要不要点个烛台,太暗了。”姜沉鱼帮她松着发髻。 “不用,刚刚好,太亮怕你不习惯。”说着便将水淋湿到她身上。 “啊……都淋湿了,怎么像小孩似的?”姜沉鱼看着湿了一片的衣裳,凝眉搓着她的脸颊说道。 “湿了正好一起洗。”沈荷塘不在意道。 片刻后,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少夫人,老夫人派我来给二少爷送醒酒汤。” “来人了,你松开我,青天白日的,被人看到不好。”听见门外丫鬟的声音,姜沉鱼又焦急又羞恼。 连忙推拒着身后的人,衣衫浸湿,香肩半露…………! 第86章 大军出征 清晨,天还未亮,沈荷塘便已经准备好向皇宫出发。 姜沉鱼在她刚起身的时候便醒了。 “我替你更衣吧!”看着起身穿鞋的人,她坐起来从身后抱了过去,将脸贴在她线条好看又挺直的后背上。 长发顺滑垂着,将泛红的眼圈遮住。 见腰间紧紧抱着不松开的手,沈荷塘回握着说道:“好!” “嗯……!”姜沉鱼连忙将脸贴在了她后背上,用她白色的寝衣擦着自己眼里涌出来泪珠。 沈荷塘弯腰拾起地上的绣鞋,套在她白皙秀气的脚上。 姜沉鱼也不动,任她给自己套着鞋子,还伸着手紧抱着她的腰,像要挂在她身上一般。 “好了,我不在家你自己行事小心些,有什么事就去找世子妃帮你解决,不用自己硬扛着。母亲偶尔不着调,你多照应些。照顾好自己,不要生病,等我回来!”沈荷塘想起什么说什么,东一句西一句的絮叨着。 “你不用担心我,我这里一切安好,你只要顾好自己便成,还有要快点来接我。”尽管心里不情不愿,可面上也没太多的难过。 洗漱冠髻后,取来一件暗红色的窄袖长袍披在了她身上,锦袍镶着华丽的金边,身前绣着张牙舞爪的猛兽,叫胆小的都不敢多看一眼。 金色的鱼鳞铠甲有些沉,姜沉鱼费力的拿着却不会给她穿上,还是她自己将铠甲,战裙,穿戴整理好,拿了配剑与头盔。 上挑的眉峰气势十足,清贵的凤眸凌厉中透着柔情。 光洁饱满的额头,玉色白皙的脸庞,每一处都长在姜沉鱼的心尖上。 今后没自己在她身边,替她收拾打点,这漂亮的小将军,会不会变成灰头土脸? 姜沉鱼心里又酸又甜,踮起脚尖,贴上她红润好看的唇上。 只是刚贴上去,便被她扣住了后脑,转身靠在了门上,腰肢被提了上去。 “唔……!” 她闭着眼,全神贯注的感受着肆意侵略的唇舌,淡淡清甜的味道,还有热烈的纠缠。 她像是要将自己都送进来的模样,一直向前加深着。 姜沉鱼被她堵的面色桃红,双唇疼痛,呼吸困难,脚下酸软,却依旧不想推开她,酥酥麻麻的电流,从一点迅速的扩散到全身,让她手指都陷进了阿棠梳好的发髻里。 这头发乱了些。实属不能怪她,这浑身上下,她哪里也掐不动,能下手的地方并不多,总不能让她脸上挂彩吧,看着她后脑的发丝都被扯了下来,姜沉鱼心虚的又重新给她梳了回去。 可临出门前,她还是领口被扯开,在嫩白的肌肤上烙下一个深红的印记,感觉一个月都消不下去的那种。 忧愁的气氛,被暧昧的纠缠打破了,离别便没那么悲伤。 姜沉鱼随着一家老小,将沈荷塘送出大门,安慰着沈夫人。 沈夫人也像找到主心骨一般的抓住她的手,一边抹泪一边絮叨着。 安排好一切,她便穿戴整齐,与翠晚一起去了大军出发的必经之路,想着那里还能再看一眼。 庄严肃穆的皇宫里,此刻皇帝与大臣都前来送别。 震天动地的鼓声中,沈荷塘目光坚定,身姿挺立的接了战旗。 “沈将军,你也是朕看着长大的,如今大乾的安危,正式交到了你的手上,定要延续沈家的威武,让敌人闻风丧胆。”皇帝拍了拍沈荷塘的肩头,语重心长道。 “陛下放心,若是谁敢来犯大乾的疆土,必定要其改朝换代。”她声音清亮掷地有声的回道。 “好,好,不愧是沈家的后代,定有当年沈老将军平定天下的风范。”皇帝龙颜大悦笑道。 第169章 吉时一到,沈荷塘便带着队伍浩浩荡荡从德胜门出发,威风凛凛的黑色战马,扬眉吐气一般的蔑视着所有人,一脸的傲娇。 红衣金甲的玉面将军,骑着高头大马,从人群中第一个走过,后面跟着气势恢宏,整齐有序的大军。 两旁看热闹的百姓,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不敢出声,原本还喧哗的街道,霎时鸦雀无声,都静静的注视着发出的军队,与领头那个不敢多瞧的谪仙。 三四月的天气春寒料峭,刮过的劲风将她身后的披风吹得肆意飘扬,像是一只飞翔的翅膀,又像一片绚丽的红霞。 她似乎有感觉的回了一下头,见路边一家酒馆的二楼上,一名粉色衣裳的娇美女子,一脸不舍的看着她。 道路不宽,二人的距离尚能看清五官。沈将军抬起两根手指,压在唇边重重的吻了一下,做了一个飞吻的动作,带着笑意占尽风流。 姜沉鱼微红着脸,赶忙挥手与她道别。 “夫人,主子什么意思呀?这是说了什么?”姜沉鱼身边的翠晚不明所以的问道。 姜沉鱼美眸流转随意说道:“大人的事,小孩少打听。” 翠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不小吧! 送走阿塘后,她泄了浑身的力气一样,没骨头的躺在暖阁,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不想说,只想在床上躺着。 本是低落的心情,可一想到昨天的荒唐,她便面红耳赤,用被子将头埋了起来。 昨天将丫鬟打发走后,她像一个被扒了壳了荔枝一样,清甜水润。 被掐着纤细柔软的腰肢,抬坐在了水池的边上。 后来,一双有力的手臂,扣着腰臀,在她没注意的时候亲了上来…………! 她头脑一片眩晕,咬着自己手指,才没发出太大的声音。 细滑的双腿一度想合上,却只能无力的搭在她肩头,后背上…………! 她只记得被自己扯下来的白色纱帐,一半落在了水里,一半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孤家寡人的后遗症持续了几天,总是看什么都没意思,直到一个月后,有一个消息将她炸的魂飞魄散。 公主府的卧房里,她一脸震惊的看着顺和公主,仿佛没听见她说什么。 “你何须如此大惊小怪!”公主面色苍白的悠悠道。 “公主?那您的意下如何啊?”她不知道公主将这种辛秘的事情告诉她要如何,她心中有个不好的猜测,但她又不敢朝着那个方向去想。 “我来找你,自然是想与你来商议下这个事情,不是我想如何?是我还能如何?”公主眼神里带了些复杂的情绪。 “公主,臣妇可有能帮得上忙的?”姜沉鱼如今有些麻爪,完了惹事了! “你不用这么紧张,这件事可大可小,只要明面上没人说,那么就是都知道了又如何?”顺和公主神态依旧随意,尽管如今火烧眉毛了,她还是稳如泰山。 “那时我以为自己如今的年纪,是不会有这等麻烦的,可是大概是花大人的身体强壮吧,才有了这个不大不小的麻烦。”顺和公主道没藏着掖着,敞开天窗说亮话了。 可姜沉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当时只想着救阿塘了,没成想真把老父亲搭进去了。 “我没想过与令尊喜结连理,一是我还没那么钟情于他,二是我如今也不是那恨嫁的年龄,你不用这般害怕。”看着不敢抬头的姜沉鱼,顺和公主笑道,她没想绑在一个人身上,如今自由自在惯了,她也不想成亲。 “那公主,您的打算是?”姜沉鱼小心翼翼问道,若是想将孩子打掉,公主是不会来找自己的。 “我原本只是想悄无声息的将孩子打掉,可是都已经四个多月了,大夫说我年纪大了,又有气血不足之症,若是将孩子拿掉,会有血崩的危险,只能自然的到她出生,才能安全些。” 顺和公主此刻的面色也颓败了些,没了脂粉的遮挡,她原本的气色便没那么好了。 “公主若是想将孩子生下来,又不想让外人知道,完全可以将她认作义女留在身边啊?”姜沉鱼还是不明白,公主找她的用意,或许是根本不敢往那个方向猜。 这一个接一个的大雷,将她炸的外焦里嫩。 “你以为我不想留她吗?可是我唯一的儿子却嫌弃我给他丢人了,放下狠话说有孩子没他,有他没孩子,叫我自己看着办!”顺和公主说到这也没了顾虑,直接敞开了一直在吐苦水。 姜沉鱼人都麻了,这什么意思,天上掉馅饼了?还是陷阱? “那公主为何不去找花大人?”姜沉鱼斟酌的问道。 “他家里那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我看不上,日后若是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亏待这孩子,那我也会后悔的。” “而你,是她的亲姐姐,沈家地位高,府上的腌臜事也无,是这孩子最好的落脚地,她与你有着血缘关系,大夫说极有可能是个女孩,今后也不会影响到你们自己的孩子。”其实表面上是有儿子的关系,这个孩子不能留,但她都这个年纪了,再生孩子也怕皇帝嫌弃她丢了皇家的脸面,她不敢赌。 看着说什么都要砸在她头上的馅饼,姜沉鱼笑了。 “公主确定舍得了?臣妇十分愿意为公主分忧的,若是公主将这孩子送给我养,我向您保证她会是我唯一的孩子,因为……我有疾在身,没办法生出孩子,那么这孩子就是雪中送炭。”姜沉鱼看着顺和公主真诚的说道。 第170章 听到她不能有自己的孩子,顺和公主眼神里微亮了一下,随后又关心道,说她还年轻不着急,以后也许会好的。 可姜沉鱼却执意摇头道:“是天生的,没办法治愈的。” 公主也就安心的不在劝了,这把年纪还要有此一劫真是要命。 如今只能低调处理了,她打算哪天把花大人叫过来出出气,真是无妄之灾。 第87章 移花接木 姜沉鱼做梦一般回到沈府,自从知道她们两个不可能有孩子后,对孩子的事情便看淡了许多,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 这事她当着顺和公主的面前,不好拒绝,又想到不是自己去求父亲,也未必会有这个孩子。 咬咬牙能只能认下,可回来后她也思虑了许久,想着想着心情豁然开朗了,孩子呀,白给的,不要白不要呀! 若是时间长了,她们还是没有孩子,外面也会说闲话的,到时候对阿塘影响不好,甚至没准还会影响到她在外界的威信。 而且这个孩子与她有血缘关系,多少也是她的亲人呀!要不她先养着?顺和公主将人要回去的可能性不大,最多她想看看时,就让她看看吗,也影响不到什么,最主要的是阿塘对外界有了交代与借口。 这样以后阿塘有没有孩子,也无人往其它方面想! 与沈夫人当年给桂嬷嬷家的孩子洗三,是同一个道理。她就说阿塘长得好看却没人怀疑她,闹了半天原来是沈夫人当初抱了男孩,在众目睽睽之下,展示了好几圈。 该看到的都看到了,之后孩子长的跟花一样,也很难推翻第一印象! 自己想了好几天,终于想通后,决定与沈夫人摊牌。 但时间还不行,得再等等,因为这个突然的炸雷,导致她这两三个月,都没去想在边关的阿塘,而是一直在忙乎这件事。 终于在公主怀孕五个月的时候,她觉得时机到了。 “母亲,我小时候是在祖父那边长大的,如今老家有个孩子无人照拂,还不足月呢,她娘就早产将孩子生下撒手人寰了。”姜沉鱼说的情真意切,眼里还有些泪光。 “那怎么办呐,如今那孩子是谁在照顾?”沈夫人一听到关于孩子的事情,也是眼睛一亮,很感兴趣。 “哎,如今就跟着一个老爷子,是我外祖父的亲哥哥,家里也没旁人了,想找个家境殷实的,来收养这个孩子。” 听到这沈夫人听出点苗头来,问道:“那你是想收养这个孩子?” “不瞒母亲,沉鱼正有此意,不知母亲能不能答应?”姜沉鱼一脸乖巧的看着沈夫人。 目前沈府是不会有嫡子出生了,收养一个也未尝不可,况且有个孩子助阵,全府上下,在外人眼里也能更稳定些。 “既然你想那便去吧,抱回来就说你生的,明日娘就请大夫来走个过场,让他给开些坐胎药,将消息放出去。”沈夫人越讲越兴奋,好像府上马上要添丁一样。 “娘,慢慢准备就好,那孩子七个月就出生了,听送信的人讲也就三斤多,还没个小猫大,得养养才能送来,但孩子没什么大毛病。”姜沉鱼觉得自己说瞎话的本事越来越溜了。 “那成,你这几个月准备准备,到时候就让那头把孩子送来,这样月份刚好对的上,明日让大夫放出话去,就说你如今已经四个月了。”这换孩子的活她熟。 “娘这事关系到阿塘的身份,那大夫可是稳妥之人?”姜沉鱼有些犹豫。 “阿舒认识一个女大夫,关系要好,到时候只说是想收养个孩子,才出此下策,想必她也不会多嘴。”沈夫人想起沈云舒前两日,去接了那女子回家做客的事,这不就是现成的大夫吗,赶的好不如赶的巧。 “嗯,若是姐姐介绍的,那必定是靠谱的。”姜沉鱼附和着。 娘儿俩三下五除二,就将孩子的事敲定,远在边关的沈荷塘,还不知道自己即将多出一个孩子……! 第二日送走大夫,与目瞪口呆的沈云舒,全府上下便一片欢腾,下人们也乐得沾光,都得了喜钱。 不到一个月,便在肚子里塞了枕头,生怕她装得不像,沈夫人还叫她慢些走来着。 公主那边已经六个多月了,她这枕头还得再绑两个多月。 趁着这段时间,她刚好可以准备些孩子的小衣服,用品等,虽说公主不会缺了这些东西,但她送毕竟不方便,还是自己早早备下的好。 这件事情除了沈夫人,沈云舒,与那女大夫外,在没告诉过旁人,就连春桃她也没告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春桃如今一直在外面忙着,翠晚又粗枝大叶,就这么在沈夫人的掩饰下,完美的装到了九月份。 看沈夫人掰着手指头算着孩子的月份,姜沉鱼心虚不已,只说孩子长的慢,过了四五个月,依旧没到十斤。 沈夫人还安慰道无妨,小孩子都是有骨头长肉,来了沈府便能长的胖胖的。 姜沉鱼暗道,这孩子得在公主府养几天,才能送过来了,不然出生两三天的孩子,实在显眼。 她这边还没等多想呢,顺和公主那头却提前胎动了,不再年轻的公主如过鬼门关一般。 害她往后风流的心思都歇了,经历五个时辰的煎熬,小家伙终于顺利出生了,姜沉鱼一早便来了公主府候着。 第171章 商量着让孩子先在公主府养几日,她在抱过去,省得沈夫人怀疑,公主也同意了,毕竟她也不希望,别人猜出这个孩子的身世。 嘴上说着要将花大人收拾一顿,可到底是没告诉他,自己怀了他的孩子。既然想将孩子养在她姐姐那里,便不告诉也罢! “沉鱼,你将这个孩子,抱去我的别院吧!”顺和公主,脸色苍白,有气无力的说着。 “她若留在这,我怕看了舍不得!”停顿了一会她又说道。 “公主放心,一切交给我便好。”她早就找好了奶娘,只要将孩子在外面养个十天半个月的,便也就说得过去了。 公主虚弱的躺在床上,眼里除了决绝,还有一丝留恋。 “公主要不要看看她一眼?”姜沉鱼也是第一次抱孩子,手都不会放,生怕一个不稳就将孩子掉地上。 可还是弯腰给公主瞧了瞧。 是个七斤多的胖娃娃,闭着眼嘴里还吐着泡泡。 顺和公主瞥过头,仔细的瞧了一会。 孩子似乎有知觉一般,竟然睁开了眼睛,浓黑的睫毛下面,一双又大又水灵的眼睛,尽管身上还红红的,依旧能看出是个美人坯子。 “瞧着倒是与你有些像呢,这便是缘分吧!”公主神色像是要飞升的仙姑一般,说的云淡风轻。 “我与她都像了花大人,自然是长的像些。”姜沉鱼看着与自己相似的眼睛说道。 缘分这个东西真的很奇怪,花大人家里的两个孩子,都是像花夫人多一些,可偏偏这个小东西,却有着与自己相似的眼睛与唇色。 公主心中也是五味杂陈,最后还是咬咬牙让姜沉鱼把孩子带走了,不能因小失大。 “公主,有机会我会带着她来看您的,您莫要太过伤感,养好身体才是大事啊!”这胖娃娃要了顺和公主半条命一般,如今看着更是虚弱不已。 顺和公主没再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便闭上眼睛休息了。 此去别院的路程,坐马车也就两个时辰,并不算远。 她小心翼翼的抱着孩子,坐着公主府的马车,去了近郊的别院,随后又派了公主府的车夫,将奶娘接过来。 奶娘到了别院后,已是天黑了,好在她出门时就与沈夫人打了招呼,说今日派人去接孩子,还要去铺子里瞧一瞧,等晚上让铺子里的伙计送回来。 沈夫人合计这事不好让外人知道,也没办法,只能让阿鱼自己去办了。 一开始她也是不放心的,可看见乔装打扮后的姜沉鱼,便也觉得可行了。 别院本就有公主府的护院,下人,所以姜沉鱼再三叮嘱后,才离开了别院。 这孩子的事马虎不得,姜沉鱼一早便查明了奶娘家里的情况,连带着她的丈夫与两个儿子都安排在了铺子里,签了卖身契,准备在孩子大些后,再让奶娘一家离开,她没想着要奶娘一直照看着。 她既然养了,便不为他人做嫁衣。 又二十天后,孩子一天一个变化,估摸着差不多了,便与沈夫人上演了一场生子大戏。 屋内只留了沈夫人与女大夫,姜沉鱼一早便把春桃与翠晚打发出去了。 眼下她便装装样子就得,屋里要准备的道具,桂嬷嬷也都搜罗齐全。 姜沉鱼想左边瞒着,右边骗着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她想念阿塘,都大半年了,她就只来了一封信,这个骗子。要不是有这个孩子的事,让她焦头烂额,都不敢想象,整日盼着她的消息得多难熬。 时间飞快,转眼又过了一个多月。 江宁来沈府,与她商量着去收粮食的事情。眼下正是秋收的季节,年初进的茶叶,如今已所剩无几,离再去南方的日子,也还有一两个月。 想趁着这段时间,倒卖着粮食,姜沉鱼觉得完全可行,她们有必要了解下粮食的价格。 偏厅里二人交谈着。 “嗯,春桃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我打算给她挑个好人家,你认识的男子居多,可有人品家世都相当的?”姜沉鱼若有所思的试探道。 “哦?她居然都已经到了要成亲的年纪了吗?”江宁做挑眉状,意外道。 “你这人真是的,自己不成家就算了,我们春桃大好年华的姑娘,怎么就不要成亲了?” 姜沉鱼犯了已婚女子的毛病,愿意当红娘,劝人成亲! 第88章 引狼入室 姜沉鱼与江宁二人谈了许久,开始预算好的五十万两盈利,后来一人分得十五万两白银,剩下的二十万两成了茶叶。 茶叶卖了一年后,利润是二倍多,大致有五十万的毛利,除去二十万的本钱,十万的人工嚼用,应酬送礼,还剩下二十来万。 虽然与出海相比,一年二十万的利润有些不够看,但在京城里也是数得上的收入了,这还不是仅靠京里的一个铺子能做到的。 江宁手里的兄弟们,都被分成了六个小队,五人拉着两车的茶叶去了其它的郡县,还定好谁卖的多卖的快,回来另有奖励。 人一旦有了竞争意识,就有了奋斗的劲头。不得不说,不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是对的,不然大量的茶叶只靠上门的客人,才能挣几个钱。 兄弟们的房子早就盖好,有家眷的也将媳妇,老妈接了过来,剩下的看到后更是羡慕了,都有了目标干活上越发卖力。 第172章 人多不好管理,但江宁四十人的队伍里也有八个人的小头头,若是有那不老实犯事的,江宁身边的小弟就去找各组的小头头,就这样下面就形成了互相监督的局面,江宁省了很多精力,只一心做生意便可。 当人有了够用的银子,与够强的人脉后,做生意的路子便宽了许多,剩下的只要够吃苦够细心,多半不会出什么错。 这卖茶叶与其他的买卖相比,还是个娇气的行当,保管不得当要血本无归的,但就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让她们碰上了林掌柜,她对茶叶的储存,喜好,了如指掌。 这一年大伙也是忙的红红火火,眼看着林掌柜也要离开了。 “你真的要走了吗?”一听说林掌柜要离开,一向习惯了与她互掐的春桃,还有些失落的感觉。 江宁整日看不见人影,平日里只有林掌柜与她一起在店铺里坐镇,且林姑娘博学多才,有那来店里闹事找麻烦的,她都能解决的游刃有余,慢慢的春桃有些崇拜她,只是面上还爱与她呛声,拉不下脸去交好。 “是啊,朝廷选拔女官的时间快到了,这段时间我要安心准备,若是一朝翻身,家里的祖业也有机会要回来,不叫地下的爹娘死不瞑目。”林掌柜垂下眸子,看不出情绪。 父亲在她小的时候,被人设计下套亏了买卖,无力偿还债务才选择了自尽,母亲也跟着殉情了。 只剩下十来岁的自己被亲戚收养,顺便接手自家剩下的空壳子,可后来警惕的她,便慢慢发现了端倪,或许这件事从一开始便是个骗局。 那家人收养她,只是想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她。尽管也供她继续读书,可那都是做给外人看的,日子过得如何拮据只有她自己知道。 后来读的书多了,她便知道女子也可以做官,做了官便有了权利,能替死去的父亲讨回公道,甚至都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 有了信念,她便一直装作不知情,配合着那一家豺狼虎豹,叫她们放松警惕,这才挺到了逃出去的那一天。 “能去考女官是好事,等你离开的时候,我请你去福祥楼吃席怎么样?”看她情绪低落,春桃安慰道。 林掌柜抬起沉静如水的眸子,带着清浅的笑意回道:“那这么说定了,你可别忘了,到时候挑贵的给我点一桌吧。” 为了打听当女官需要的条件,她可没少花钱,这种有官阶有实权的女官,不少官家女子,富家小姐,都在盯着呢。 她必须要特别出众,才能脱颖而出,可为了抢回祖业,也只能全力以赴。 “你不是说,有话本子的吗?送给我当纪念吧,反正你也快走了。”春桃想留下点念想,便想起了她从前提过的话本子。 “这有什么难的,在这里待了这么久,还多亏了春桃你的接济呢,不然我只怕是连件新衣裳也穿不上的。”她的银子都用在了该用的地方,生活方面真是薅了春桃不少的好处。 “来,我带你去后面挑,喜欢哪本要哪本。”她没别的就是书多,各种各样的都有涉猎。 春桃兴冲冲的,跟着她去了后院的小屋。在一个不大不小的木架上,挨个翻找着感兴趣的话本子。 找着找着,就看见一个封皮很花哨的册子,厚厚的,巴掌大小。 她感兴趣的翻了起来,可看着看着便觉察出不对劲了,这什么呀?《春莺秘史》? 这怎么都是不穿衣服的女子,而且还动作奇怪露骨,表情似魂游天外? “林掌柜,你……你……这什么书啊?瞧着像春宫图啊?”春桃脸烫烫的,磕磕巴巴的声音传来。 本还在倒茶的林掌柜慌了,那是她上一次从宫里太监手里收的,本来是想多了解一些宫里的事情,没想到让春桃给翻到了,这下可解释不清了! 她连忙走上前从春桃手中夺走那本《春莺秘史》,里面内容太过直接,她一向镇定的表情都有了裂痕一般尴尬。 “这不是你该看的,去选别的。”她假装镇定道。 “你竟然私藏这种话本子,平日里看着阳春白雪的,没想到竟然有这种爱好?”春桃瞪大圆溜溜的眼睛,柳眉都往一处动了动,憋着笑意打趣道。 “我没有,那个原本是买来温习钻研的,不是……。”完了,越说越错。 “你还要钻研?”这下春桃真是惊着了。 “春桃?春桃你在不在后院?”外面传来江宁的声音,不知她几时回来的。 “我在……唔……。”她刚要说话,便被林掌柜从后背贴了上来,紧紧捂着嘴,不让她出声。 “别说话,让她看见了我们都没面子。”说着还将她拖到衣柜旁的角落。 春桃没想到她看着柔弱温和的,不想这么大的劲。自己被她挤到木柜的侧面,正脸贴着柜子,夹在她与木柜的中间动弹不得。 二人脚下掉落的春莺秘籍,刚好敞着一页两个长发女子,亲吻的画面,还将手的动作画的清晰无比。 春桃低头瞟了一眼,便觉得呼吸都停了。 林掌柜看着羞的闭上眼睛的春桃,恶作剧似的在她腰际时轻时重的摩挲着。 春桃装的像个鹌鹑一样,只得将头向墙角靠去,江宁的声音还在外面,如今的情景就是林掌柜松开捂着她的手掌,她也不敢出声的。 江宁的脚步离小屋越来越近了,林掌柜温热的呼吸,都撒在了她敏感的耳后。 第173章 人也与她贴的更紧了,胳膊有意无意的擦着她,春桃更是埋着脸不敢动弹。 江宁来了小屋的门,看了一眼没人的屋子,便关上门回去了。 见人走了,春桃才敢支吾的反抗着。可林掌柜将人转回身,却依旧没松开她。 “你干嘛,快点松开我呀!”她小声说道,额头都紧张的出了细汗,看着倒真像个诱人采摘的水润桃子。 “别喜欢她了,跟我走吧!”林掌柜用身子堵着她,眼里带着光亮般说道。 “我……你……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春桃无措的看着她,不承认道。 “她那般不解风情,留着有何用,你辛辛苦苦绣出的荷包,衣袖,甚至是鞋垫,她从来都不曾留意过,只有我还当宝贝似的舍不得用。” “你看看我,这张脸不比她好看吗?”林掌柜此刻,像是楼子里成手的红姑娘,用手指在她有些红润的脸上,来回的划着,低低的声音里,还带着点沙哑。 春桃懵懵的看着她,不知说点什么好,可心砰砰跳着,怎么都停不下来。 “那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那人笑得一脸志在必得。 “啊?”春桃慌了。 可林掌柜也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对了着她润泽到有弹性的唇,下手了。 春桃被动的闭着眼睛,脑子里却是很离谱的想法,原来亲热是这种感觉的,好像也能接受,只是身上麻麻的怎么回事。 是啊,谁都看的出自己喜欢江宁,偏偏她从来都是不拒绝,也不接受的态度。 小时候自己跟在她身边,整个巷子里的人,无论大小都不敢轻视自己,她觉得自己对于她而言,或许是特别的。 她经常穿着男装,二人在一起没少被不认识的人当成是小夫妻,那时她便心里藏了秘密。 本也没指望能有什么结果,可她这么多年也不曾喜欢过别人,她便以为自己有了希望,更不想找婆家了,拒绝了小姐好几次。 可她慢慢发现或许江宁一直单身的原因,与自己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 此刻林掌柜像个妖精似的勾着她,她竟然有些松动了。 “啊……!”下唇忽地被咬了一下。 “想什么呢,这都不能让你专心,估计是我学的还不够,等我把那话本子看透,你便不会再走神了,是不是?”林掌柜抬着她的下巴说道。 春桃觉得自己瞎了眼了,林掌柜怎么看也没了从前温和不争不抢的模样,反而好像长了獠牙,让她有点怕怕的。 她捂着被咬疼的下唇,推开她刚想跑出去,却听后面响起说话声:“在这屋里待会再出去吧,看着有些肿了。” 她用手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唇,提醒道。 春桃这才后知后觉的疼了起来,捂着脸道:“你先出去。” “好,你在这睡个午觉吧,若是无聊便再看看这个。”说着还将地上的话本子捡起来,递到她身旁的床边。 春桃被她烫到一般,躺进了被子里,连头都埋上了。 林掌柜之后便没在逗她,而是一脸春风得意的出了屋子。 江宁万万没想到,招来的是中山狼,将自己筐里的肉叼走了,只是等她知道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林掌柜与江宁,都是从小缺人照顾长大的,当她看到那个事无巨细照顾着江宁的姑娘时,便有了羡慕的心思。后来这姑娘看不上她,总是爱找她麻烦,但听说她过的辛苦,又忍不住接济她。 那时她也感受到了有人照顾的滋味,确实与寄人篱下的施舍是不同的。 时间长了,便有了将这温暖据为己有的想法,对于江宁的知遇之恩,她只能说抱歉了,这墙脚她撬定了……! 第89章 表妹求救 已是秋末,天气渐渐变凉。 小家伙已经快两个月了,沈夫人没事便来姜沉鱼的院子,看看孩子。 因沈荷塘不在家,孩子的大名便先搁下了,只取了一个叫安禾的乳名。 禾禾长的白白胖胖,带着笑的桃花眼看人时,能望进人的心里,干净澄澈如被大雨冲刷过的天空。 脸上的皮肤嫩到反光,一身的奶香,很少哭闹,眨巴眨巴的大眼睛里处处透着聪慧。 手臂像莲藕一样,一截一截全是肉,给沈夫人看的心都化了! 她虽然好奇为何这六个来月的孩子,依旧这般小,可一想到她生出才三斤多的体重,也就没生出怀疑的心思。 这孩子看着便是个灵巧的,真是让她越看越喜欢。 “娘,不用给她吃太多的,小孩子少吃一点没关系。”沈夫人拿安禾当六个月大的孩子,热衷于给她添各种果泥,鸡蛋羹这种辅食。 亏姜沉鱼眼疾手快,说这些累活交给她干就是了。 于是,安禾小宝宝便看见不大的木勺子。点了点果泥,在她嘴边迅速擦过,还没等她伸出粉粉的舌头,勺子便拿开了。 姜沉鱼挡住沈夫人的视线,一直重复着哄骗的动作,一下两下三下以后,宝宝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十分委屈的表情。 瘪着嘴,耷拉着眼角看着姜沉鱼,眼里都有了泪花一般。 “娘,安禾到时辰午睡了,我先带她去午睡。”姜沉鱼从奶娘手里接过孩子道。 “嗯,这样啊,那就把孩子抱回去吧!”沈夫人动了动肩膀,起身道。 第174章 “嗯。”说罢,姜沉鱼在孩子还没有大哭之前抱回了房内。天气凉了,正堂待久了,孩子太小也是受不住的。 “少夫人,表小姐回来了。”刚将孩子哄睡,门口便有小丫鬟前来禀报。 “表小姐?”姜沉鱼一头雾水,另一只手还在安禾身上拍着,两人小声的交流着。 “就是张姑娘呀!”看着主子有些贵人多忘事,丫鬟提醒道。 “哦,是她呀,给她忘脑后去了,她来可是有何要紧事?”一个适婚年龄的姑娘,不好好在家待着,整日往外面跑,怕是有什么问题。 “张姑娘想见见少夫人,还在正堂候着呢!”丫鬟如实禀报道。 “好,唤卫奶娘过来看着小姐,我去见见表妹。” “是。” 正堂里,张表妹一身粗布麻衣的打扮,神色隐隐透着慌张。 “表妹怎么这副打扮?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见张妙怡这反常的打扮,她直接开口询问道。 虽然张表妹这人,偶尔对她不算友好,倒也没来得及,或者没起什么歪心思。她看在阿塘的面子上,就不与她计较了! “表嫂,你能不能帮帮我?”张表妹神色隐隐透着慌张。 “出了何事?”姜沉鱼打量着她又问。 “我爹听从了姨娘的建议,说要将我嫁给姨娘远房的侄子。说我青天白日的掉进湖里,丢了张家的脸。她侄子在远处的乡下,离得远影响不到张府,可是她家那个远房的侄子,是个痴傻的财主儿子,我不要嫁过去。” “表嫂,表哥从小看着我长大,他定会愿意帮着我着,表嫂?”张表妹又可怜又笃定的看着姜沉鱼。 姜沉鱼心道,你表哥与你才差几岁?怎么就看这你长大了? 这姑娘说话,总是透着一股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劲。 哎,算了,她也不想与她争辩这些!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她红唇轻起开口道,眼神淡淡的。 “表嫂,姨娘这些天将我关起来,她想拿我去换那傻财主家的银子,白纸黑字的要将我卖了一千两!”说到这,张表妹微微哽咽着,像朵受尽风霜却依旧傲立的小白花。 “一千两,真是不少啊!”姜沉鱼牵着唇角,面上有些高兴的模样。 “表嫂?你这是何意?”看着姜沉鱼都不屑掩饰的高兴,张表妹心里没底了。 “算了,不拿你开心了,不过一千两真的不少啊!”她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就见张表妹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 “你表哥不在家,我一个女流之辈,也不能打到张府上去,你想要我怎么帮你?” “我想……我想……与表嫂借些银子。”张表妹抬头看着姜沉鱼的脸色,不确定的开口道。 “嗯,然后呢?” “然后?” “当然,你将这银子给了姨娘,她便会放过你吗?还是说下一次会把你卖到青楼,你若不同意,便要你去找两个一千两?”姜沉鱼收了笑颜定定看着她的眼睛,让张表妹有些压迫感。 “我……我没想过,如今我也是买通了丫鬟,找了一件破衣裳才逃出来的,一会还要回去。” “你母亲什么态度?”这么大的事,当娘的瞎了不成? “她,两耳不闻窗外事,只说那张家吃喝不愁,也算是个稳当的亲事。”张表妹敛目勉强笑了笑,只是比哭还难看些。 “好了,既然她帮不上,那么便靠自己吧,银子,我是不会拿出一千两来去喂包藏祸心的毒妇。但,我有办法让你解决眼前这个困境。” 对张表妹的母亲,她有所耳闻,听闻这个表姑母当姑娘的时候,有个心上人。但那人家贫,表姑母家里不同意,便生生拆散了二人,硬要她嫁给了如今的张家。 表姨母恨张家拆散了自己的姻缘,婚后对丈夫不冷不热。丈夫也不是个贴心的,在她多次拒绝之后,强要了她,再就是怀了张表妹,二人互相厌烦,导致她生下女儿后,便不问世事了。 听沈夫人讲,她们从前也是可怜张表妹,才偶尔接她过来小住的。 张家见沈府还关心张表妹,便一直还给他们母女几分好脸色,但估计也就是做给外人看的。 听到让她靠自己时,张表妹正准备心如死灰,但,听到后半句,心里的希望又重新燃了起来。 “妙怡听表嫂的,只要可以不嫁给那个傻子,我什么都听表嫂的。”到这会她也学乖了。 “你家姨娘可还有适龄的女儿?”姜沉鱼斟酌的问道。 “我还有两个庶妹,一个十六,一个十五。”她不明白姜沉鱼问这个事情做什么? “那你附耳过来。” “嗯。” “你这样…………!” ……………… 一个月后,那姓王的财主家,特意来下了聘礼。 “娘,我要看看我媳妇,娘,我要看看我媳妇!”傻儿子,身宽体胖一双不大的眼睛都被肉挤没了。 “我说红姐,这我家都把礼金给抬过来了,让金宝看看她媳妇,这要求不过分吧!”王夫人一副腰缠万贯,财大气粗的模样,与她儿子长的如出一辙。 徐氏心里鄙夷着,可是却为了那一千两进项,脸上推着笑,好声招待着。 要不是她急需那千两的银子,她才不受这死婆子恶气。 第175章 “王嫂子,这有何难,我叫人去请便是了!” “还不快去将小姐叫出来,见见她未来的婆母。” “是!”小丫鬟领命后,心里吐槽着去请了张妙怡。 就在这时,庶妹张静怡从堂前路过,往里面看了一眼,想着这肥头大耳又傻呵呵的男子,就是嫡姐的丈夫时,简直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真是好热闹。 就在她想略过正堂时,那王金宝突然窜出了,一把死死的拉住张静怡不松手。 嘴里还喊着:“媳妇媳妇,你是我媳妇。” 睁不开的眼睛也大了些,甚至还有口水。 张静怡吓疯了,:“哪来的死猪,你快松开本小姐,恶心死了,不然我的就叫家丁坎了你的两个爪子!” “媳妇,媳妇,你就是我媳妇呀!”王金宝不知媳妇为何这样对他,却是将她抓的死紧。 “哎呦,抓错了抓错了,这不是你媳妇,你媳妇还没到呢,闲侄快点将她松开呀!”徐氏急了,赶忙上前拉扯着王金宝,奈何就是拽不动他。 王夫人见这小姑娘这样骂自己的儿子,也不干了,刚想着去教训教训她,这还没进门呢,就敢这般辱骂她家的宝贝儿子,真是岂有此理。 等她进了门,看自己怎么收拾她这个小贱蹄子。 可看着儿子占了上风,又停了上前的动作,站在一边看戏。 “这不是我家金宝的媳妇吗?又不是金子做的,还碰不得了?”王夫人不嫌事大的看着。 “胡说,这是我的闺女张静怡,你家媳妇叫张妙怡,是她姐姐,年纪合适的才会疼人。”徐氏还撕扯着王金宝,可王金宝可能属乌龟的,咬住便不松开,惹得二小姐都快急哭了。 “这就是我媳妇,我媳妇,娘,我就要这个媳妇,其他的我谁也不要。”王金宝也哭闹起来,正堂顿时闹成一锅粥,哭的哭,叫的叫。 张妙怡偷偷从后面看了一眼,便悄悄回了自己的卧房。 真是,让她们狗咬狗去吧,这次若是这王金宝就认定了二妹,她倒是想看看这银子,徐氏还要不要赚。 棍子打在谁的身上谁疼,看着徐氏拼命与王金宝争夺二妹的场面,她就心里痛快。 “家丁呢,快来快来呀,都是干什么吃的?”徐氏朝着外面喊道。 王夫人见这徐氏要叫人过来,生怕儿子吃亏,这才上前制止道:“哎呦,大家都是实在亲戚,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都是你家姑娘,我们家也不挑,愿意用嫡女换庶女,谁让我家金宝喜欢呢!” 王夫人大度的讲道,丝毫不顾及还是个官眷的张氏,张家老爷就是一个穷酸的闲职,在徐氏一次又一次的从王家骗银子的行径中,王夫人早已不将她当作是什么矜贵的官家夫人,更何况她还是个妾室。 第90章 粮食危机 张家那事,最终以两家闹得鸡飞狗跳才结束。 那徐氏,能恶毒的舍弃了别人的女儿,却不忍心自己的女儿去嫁给一个傻子,这热乎的银子,她自然是到不了手了。 白花花的银子到手后,又被王家抬了回去,恨得她偷偷在房里捶胸顿足。不出意外的,又将这笔账算在了张表妹的头上。 就在这时,沈夫人在族亲里面,硬是为张妙仪挑出一位尚有才学,却长相一般的公子。 这公子,沈夫人带着姜沉鱼偷偷的瞧过一眼,虽然长相上并不出众,但身形举止,看着也是谦逊有礼。气质弥补了长相上的不足,只要张表妹不过分挑剔长相,这便是一个夫婿的最佳人选。 唯一的缺点就是家底薄了些,家中没有公婆,却有一个弟弟要养,好在这小周公子是个勤奋好学的,硬是靠着抄书,写书,挣出一点家业,养活两个人完全没问题。 “张表妹,你觉得这小周公子如何?”姜沉鱼询问着张表妹的意见。 “我没意见,全凭表嫂做主!”张妙怡不好意思地低着头。 那小周公子的长相,到合她的眼缘,一看便是个有责任的好男人,更何况家中没有公婆,她进门就能当家,这点对于张表妹实在是太有吸引力了。 “那好,我这便通知那头准备下聘礼,你这事宜早不宜迟,省得夜长梦多!”趁着那徐氏缺银子,还不快点将张表妹赎出来。 “可……可是那小周公子,如何能拿得出姨娘要的一千两聘礼?”还没过门的张表妹,便开始替夫家发愁了。 “呵呵,这个你不用管,你既然叫夫君一声表哥,你成亲,他自然是要出点力的。”姜沉鱼如春花般娇美的面庞上,带着些长辈般的宽松的笑意,衬的她像个开的正盛的牡丹花。 张表妹有些感激的看着她,对于自己过去的小心眼感到稍稍的愧疚。 “表嫂,你不会是想给那张氏一千两银子吧?” “我的银子,哪能那么好挣?这你就不用管了,回去安心备嫁吧!”姜沉鱼脑子里已经有了对策。 这张家老爷是个好面子之人,多年升迁无果,她打算去请张老爷的顶头上司,去当中间人,料定他不敢不答应! 聘礼当然也是要看周公子的诚意后,她再适当的添一点进去,好让张老爷借坡下驴。 “妙怡谢过表嫂!”张表妹恭敬的俯身行礼道。 “表妹客气了,你表哥不在府上,能帮的上忙的,我自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第176章 张妙怡不能多留,谢过后又匆匆离去,回了张府。 不出所料张大人的上峰果然给力,仅一顿酒水就将张老爷拿下了,张老爷被捧的五迷三道,硬是说只让小周公子拿两个大雁意思意思就行了,这可给张氏的鼻子都气歪了。 当然,小周公子还算靠谱,并没有真的只拿了一对大雁。 此事到这也就算结束了,全程姜沉鱼花了二百两。 五十两雇了一个长相与张二小姐相似的青楼女子,经过一番装扮后,送到了那王金宝的身边。 没见几次面,就将那个王金宝骗的团团转,王夫人就怕自己儿子不会给王府开枝散叶,早就安排过通房丫头在他房里。 这也就导致那青楼女子得手意外的容易,她扮做张静怡的模样,与那王金宝私会后,突然消失不见,只留下了自己府上的地址,要王金宝去找她。 如今王家还在与张家扯皮这件事,要张家交出张静怡。 另外就是为小周公子添了五十两的聘礼,给他凑到一百两,让张老爷高兴不已。 最后又给张表妹添了一百两的嫁妆银子,算是她与沈荷塘的份子钱! 至于府上其他人添了什么,她也不过问,但沈夫人与如夫人怎么也算长辈,多少都会有些的,一切准备好后,只剩吉时待嫁。 忙完张表妹的事情,谁知收粮食的买卖却没那么顺利。 江宁一行人灰头土脸的回来,带去的银子也只花出去一万两万左右。 “你们都去了哪里?”姜沉鱼皱眉问道。 “我们一路向北,可徐州与广陵一带,因收秋前两个月遭受干旱,导致粮食出产只有往年的一半,去除朝廷的税收,家家都没有多少富余。”姜沉鱼第一次在江宁脸上看出沉重。 不光是因为她们这次空跑了一趟,更多的是替百姓忧愁吧。她早已不再是那个需要拼命出头的江宁,如今的她相比过去的凶神恶煞,身上多了份松弛。 “这北方占据粮食一半的产量,若是连他们都没有富余,那么今年粮食的价格必定上涨,而且还会供不应求。我们必须趁着粮食不足这件事,没被太多人注意到时,提前去收粮。”亏得这次她们出发的早,来回还不到二十天。 “你的意思是往南方去?”因收粮的人,每年在百姓那里都是固定的,她们头一次做这个买卖,收粮的成本就要比其他家高出一点,才有人愿意卖给她们。 “嗯,带着人去南方转一圈吧,能收多少收多少,这次我与你一同去吧!”倒卖粮食挣不挣的倒在其次,她有自己的顾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你也要跟着去吗?”江宁有些意外。 “我想着除了倒卖的粮食,自己另外再买上一批,有其他的用处。”有些事情她总是喜欢未雨绸缪。 “你要囤粮?”江宁有些敏感的能抓到她话里的意思。 “是,手里有粮,才能心中不慌。”不算老家埋起来的银子,她手里还有四十五万两巨款。 若是拿出二十万两买粮食,按照如今的粮食价格,三文钱一斤,买回来可以卖到五六文钱一斤。 一辆马车能拉下二十袋粮食,大约两千斤,那么一车粮食就要六千个铜板,等于是六两银子。 假如收了十万两银子的粮食,算上价格上涨,如果五文钱能收上来一斤的话,一车粮食就要十两银子。 那么十万两银子,可以收到一万辆马车的粮食,先不说她能不能用的了这么多,就是估计能收粮食的州郡,加起来也够不上这么多。 这么一看倒还好,用不上几万两银子,她还是负担的起,接下来的日子就只管去到处收粮食便好。 当然这算法,是粮食还没有涨到离谱的情况下,她预算三万两先囤六百万斤粮食。 手指在算盘上飞快的弹跳着,算盘珠子飞的人眼花缭乱。 “你是怕你家那位在边关吃不上粮食?”看她这般仔细的算着,江宁恍然大悟。 姜沉鱼埋怨的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小姐,你嫁给一位将军,什么便宜没占到,还一直在倒贴?”江宁火上浇油道。 “怎么会没沾到?我们生意做的这般顺风顺水,没人敢眼红跑来闹事,还不是借了她的光嘛,做人要诚实!”姜沉鱼头也不抬的辩解着。 “况且这才多少银子,我还是能养的起的!”姜沉鱼弱弱的说着,不好意思的偷看了对面人一眼。 “十万大军,一人一天最少要一斤粮食,那么一天就是十万斤,你那没到手的六百万斤粮食,只够吃两个月的。”江宁一字一顿的说道,气的鼻子都有些歪。 “啊?竟然才能吃两个月吗?我倒不是心疼银子,只是粮食收的再多就怕是我们办不到的了。但也不用担心,我这就是只管救急,最终还是朝廷去想办法的,我只是怕真到了关键时候,朝廷掉链子罢了。”比起银子,她更想阿塘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 通过前面一次两次的纰漏,她是要替阿塘兜底的,不能一味的靠着朝廷,她对朝廷没有多少信任。 “边关路途遥远,光是路上就要走好久,人吃马喂,你的预算至少要再加上一倍才行,甚至真到了那一步,还要让朝廷的军队一起护送,远不是靠我们几个人,便能赤手空拳送到的。”江宁一样一样替她分析着。 第177章 “还是你想的长远,到时候再说,如今还是先奔着南方出发吧,当然北方也要去人再搜罗一圈。” “我会去找世子妃,在京郊尽快搭建粮库,但愿阿塘她用不到我这批粮食。” “我们的分头行动,你收到的粮食,全部批发给各大粮店,我们只赚这其中的差价吧!”粮食远没有其他的东西挣钱,若是只能收到几万两银子的粮食,最多翻一翻,她们也就挣个长工们两三年的开销,也很不错了! “或许我们留下粮食也可以,真要是出现粮食不够的情况,我们将粮食都卖给了粮店,他们或许会高价卖给老百姓,没准都能到几十文一斤,到时候局面便不可控制了。”江宁想了想道。 “你说的也很对,我们不指着这批粮食翻身,那就一起放粮库吧,我与世子妃商议看看,能不能建两处粮库。” “那我们何时动身?” “越快越好,你这马车不够,再多找些,三天后我们一同出发!” 第91章 坐船南下 眼下刚刚过了秋收,姜沉鱼同江宁等人一起坐船南下。 由于马车远远比不上粮船方便,姜沉鱼便去找了父亲,与掌管漕运的官员租了不少船只,她这也算破釜沉舟了,因为能不能收到粮食,都没个准头。 若不是为了以防万一,就她们这头一次大批量的去囤粮食,又是人吃马喂,又是高价收粮,还租了船只,直接将收粮的本钱提高了一倍多,到头来就是白玩一趟也未可知。 可一旦真的出现粮食供应不上的局面,那么这些粮食就不是银子能衡量的价值。 她没打算哄抬粮价,她只是必须在自己手里,囤下足够多的粮食。 家里被她安排妥当,沈夫人不是一个事多的婆母,知道姜沉鱼要出门办事,只说家里一切交给她就好。 她简单的收拾了两件衣裳,没带任何钗环,只一个羊脂玉的云纹发簪,将头发牢牢的固定着。 一个将眉毛加粗的石黛,一盒颜色深些的施粉,便是她全部的家当。 出发前还将银票换成了真金白银,一箱一箱的放在船舱里。 粮船只有四十艘,能载马车的十倍,共计八十万斤粮食,按照如今一石等于一百斤粮食计算,也就是八千石。 比她六万石粮食的预计相差甚远,还好江宁派人回了老家,将她们出海的大船,从远安郡开了出来。 赶在南方与她们汇合,这样她们一趟加上马车,也能凑够两万石粮食了。 往返京城与南方平原各个州郡,最快也要二十多天,想凑够六万石的粮食,看来怎么都要忙到年底了。 这趟注定是赚不到太多的银钱,好在与去年的茶农敲定了今年的生意,就算晚去两三个月,也无妨。 四十艘粮船看着很多,其实比起朝廷每次的几百艘相比,还是小巫见大巫。 春桃被留在了京中,与林掌柜一起看铺子,她觉得有种掉进陷阱里的感觉。 “春桃,你今晚不要回去了,在后院陪我吧?”林掌柜没骨头一般靠在春桃的身上,想将人哄骗到后院。 “不行,小姐不在家,我还要回去照看小小姐呢!”春桃无情拒绝道。 “小小姐有祖母,有奶娘,我只有你,留下嘛!”她耍赖般的扯着春桃的衣袖,轻轻摇晃着。 一脸云淡风轻的说着肉麻的话,丝毫没有觉得不妥。 春桃心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竟然与小孩子争抢的事情都干的出来。 有些无语的看着她,依旧铁面无私道:“不行!” 林掌柜勉强的扯了扯嘴角,将头搭在春桃颈肩妥协了。 本想着都不在家,正是她撬墙角的好时机,可谁知道春桃两三天才过来一次,害的她一有空闲,便要去门外转一转。 有些念头一旦在心底生长,便很难压下去。 近来老夫人一个人,照看小小姐是有些吃力的,全权交给奶娘她又不放心,自然是都呆在府中。 “那后天吧?我带你去看教坊司的姑娘们跳舞怎么样?”林掌柜还在暗戳戳的引诱着。 “教坊司?那我们两个女子怎么进去呀?”她也是年轻对什么都感兴趣的年纪,听说要去看教坊司的姑娘跳舞心动了。 “我换了一身男装就好,教坊司不比勾栏院,里面还是听曲吟诗的风雅人士居多。”主要也是这时候,没什么娱乐节目,那么听听吹拉弹唱,就成了风尚。 有些自诩清高雅有品位的达官贵族,也爱出入教坊司这种稍微清明一点的地方,来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 只要拿了银子,女子也是可以开一桌的,但大多数去看热闹的女子,为了安全都会有男子陪同。 “那得花费不少银子吧?你还有闲钱?”春桃有些松动的看着她。 “你平日里贴补我那么多,我也该有所回报,去看个热闹的银子,我还是有的。但如果你想点个姑娘,我恐怕就只能收拾收拾,过来亲自伺候你了!”林掌柜沉静的眼里,带着细碎的光亮说道。 “净胡说,谁用你伺候!”春桃气的使劲拍了她两下,面色却不自在的泛红,转身不去看她。 “那就这么说定,后天我在这里等着你,你不来我就一直在门外等着,这寒风凛冽,你定是舍不得我生病的对吗?”林掌柜拉着春桃的手指,眼神有温度般看着她。 第178章 “此事再议吧,我先回去了。”春桃不想与她多有纠缠,说着便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林掌柜捏了捏自己的手指,上面还有刚刚的温度,比她自己的手暖和多了,听说手暖的人,是有人在意宠爱的,很好,不像自己这般冰冰凉凉的。 春桃跑出去后,心跳还一直不曾停歇,都怪那个脸皮厚的家伙,明明一张风轻云淡的脸,怎么就干些登徒子的勾当,她为了躲她,都不常去铺子里了。 虽然理智上,自己是要离她远一些,可心底某个角落还想着靠近试试,真是矛盾的很。 两日后,春桃安排好了府上,还是穿戴讲究前来赴约了。 华灯初上,沈府的马车里,春桃身着橘红色绣花对襟袄子,深色印花马面裙,外搭利落的短款狐裘比甲。将本就俏生生的小脸,映的更加软糯,若是不看她泼辣伶俐的性子,还当真能装一装文静腼腆的俏佳人。 林掌柜没见过仔细打扮的春桃,眼里有着惊艳,柳叶眉,水杏眼,樱桃似的唇色,眉清目秀的长相,典型的温柔美人,可那得是她不开口的时候。 若是挤兑起人来,就连她都得靠后的,战斗力十足。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林掌柜一身本分的男装,带点文弱书生的味道,好在个子高挑,看着还有点那意思。 “不要自作多情,我是怕有人脑子不好,将自己冻病,耽误了店里的生意。” 春桃傲娇道。 “是,我脑子不好,不过你今日看着,格外漂亮。” “我什么时候都是漂亮的,小姐第一,我第二。”春桃得意的说着。 她虽然是下人,可父母都在姜府做工,自幼与小姐做伴,小姐没了亲人自是拿她当亲妹妹。她也豁出去不让那两个老东西欺负小姐,练就一身泼辣伶俐的性子。 就今日身上这件白色的狐裘,还是小姐特意买了皮子,找手艺好的裁缝为她做的。只是她身份到底不好太过张扬,才做了比甲,不然她都不敢穿出来的。 这种纯白一点瑕疵都没有的狐裘,连一般人家的小姐都没有的好东西,若是做了半身的斗篷,还是太过招摇了,如今这半身的比甲就刚刚好。 “我就喜欢第二漂亮的,我们快走吧,今夜说是正巧赶上新人争头牌呢!” “真的?竟还能赶上这种热闹?”春桃脸上露出感兴趣的表情,水眸弯弯。 “嗯,快走吧。”林掌柜倒觉得,春桃的长相刚刚好,即使是放在姜小姐身边,依旧能让人注意到,又不过分惹眼。 二人穿过一排排五颜六色的灯笼,春桃没来过这种地方,只能紧紧的牵着林掌柜,老实的跟在她身后。 看她熟练的与教坊司的管事交谈着,最后二人被安排在了一个,视角还不错的位置。 “你怎么与他认识的?”春桃警惕的问道。 “凡是去铺子里买过东西的客人,我都会留意的,去过几次的便认得了。”林掌柜没说的是,她对趋利避害的态度是下意识的,只要她觉得能用上的人和事,就都会留意,这也是小心谨慎长大烙下的毛病。 如今便成了交际场上,游刃有余的手段。远不似春桃那般天真直爽,有什么都写在脸上。 “来了,来了 ,你快看!”春桃指着楼下鱼贯而入的姑娘们,一个个穿的清凉好像不冷一样,脸上还画着亮晶晶的花钿,个个腰肢像水蛇一样柔软。 她哪见过这场面呀,顿时坐不住了,起身靠在了雕花镂空的栏板上,探着头往下望着,眼里都是兴奋。 林掌柜趁机靠在她身后,用手将她圈在中间,不悦问道:“你瞧着哪个好看?” “我觉得都好看。”丝毫没意识到后面人情绪的春桃,依旧聚精会神的注意着楼下的姑娘们。 果然教坊司也不是谁都能进的,这下面有吹拉弹唱的,有拽着红绸吊着起飞的,带起片片五颜六色的叶子,甚至有飞到她这边,与她拉手的。 哈哈哈,果然明白了为何男子都喜欢这种地方,就连她也喜欢,可真是太美了。 看她这副乐不思蜀的模样,林装柜不高兴了,在店铺里一直躲着自己,怎么这楼里的姑娘就那般香吗??? 看她一直伸手,想与那飞天的姑娘碰手,林装柜恨得不将她的手给收回来。 一个时辰后,精彩的地方也看完了,夜也深了,二人只能回了铺子。 这么晚了自然是不能回沈府了,门房是个碎嘴子,她懒得听。 “去我那住吧,被子都是新的,也有浴桶。”林掌柜心里打着小九九。 “好吧,那就与你挤一晚吧。”春桃还没从刚刚的兴奋中缓神,傻傻的答应了。 两人慢悠悠的回了后院。 “我烧了热水,那边有木桶,一会你先洗漱,天气冷了水凉的快。” “好的,谢谢你,我今天很高兴。”春桃眼角眉梢都带着欣喜。 “只是看个歌舞而已,不算什么。”林掌柜觉得,她真是太容易满足了,一直喜欢照顾别人,却从来不要求什么。 夜里床上的被子厚实暖和,春桃贴着墙里闭眼休息。明明不算拥挤的床上,林掌柜却与她靠的很近,点着灯,看着一本全是字的书。 “我有些热,你要不要往那边靠靠?”半晌春桃实在热的受不了了,看着还在读书的林掌柜道。 第179章 “哦?抱歉,我没注意到。”她将长发拢在一边,转身对她笑道。 摇曳明亮的烛光里,有些好看。 第92章 一南一北 夜不归宿的春桃,第二天早早的醒了,轻手蹑脚的穿上衣服便出了后院,连梳洗也没顾得上。 昨夜,那人说冷挤挤才暖和,一会又说手冷想往她身上贴一贴。 春桃自是不同意,可林掌柜开始打同情牌,一会说她几岁没了爹娘,一会说寄人篱下不给饭吃。 还抓住春桃的手,往自己的腰上搂着,说是因为没吃饱过,腰细的很。 春桃摸着确实很细,脑子便出现教坊司那些女子的腰肢,不知谁的更细。 林掌柜见她有了松动,一步一步得寸进尺,不知两人怎么滚的,身上只剩下贴身的肚兜,等春桃反应过来时,脖间的系带着都松了,水红色的肚兜歪歪扭扭。 而林掌柜披着长发,从她白皙的颈间,一直吻到胸前,若是有光亮,定能看到一串的红痕。 好在她没有失去理智,又单独拿了被子,将二人隔开。 她喜欢江宁,那是因为从小的习惯,可并不代表她可以随意喜欢上另一个女子。虽然她确实有些动摇,但没那么容易接受。 她一路恍惚的回了沈府,直接去了孩子的房间。 看着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的安禾小宝宝,羡慕坏了,还是小孩子好,小孩子没烦恼! 接近十一月的天气,江上的风都冰凉刺骨,好在是往南方行驶,只要动作够快,在三九之前往返两次问题不大,第三次就得看天气了。 姜沉鱼一行人到了有鱼米之乡的惠阳,这里盛产粳米,栗米,虽然栗米不出个数,但有总好过没有。 惠阳不愧为鱼米之乡,放眼看去一望无际的庄稼田地,没有尽头。一座座存放粮食的圆仓展现在眼前,真是让人心安的存在。 南方雨水充足,没有受到北方干旱的影响,但由于北方减产以后,导致这边的粮食价格上涨。 从正常的三文钱涨到了五文钱,还在姜沉鱼的计划内,她们动作快,属于第一批来了南方的粮商,若是再晚个十多天,恐怕这个价格还是要涨的。 就这运回京城,都得卖到□□文钱。 江宁这边带了三十人,直奔各个村中的地主家去收粮,当然零散的百姓家,有愿意卖粮的也不放过,主打一个有鱼捞鱼,没鱼找虾。 姜沉鱼甚至连村民家里的白菜都定下了,更是说了愿意掏银子,只要将能卖的白菜,萝卜,土豆,都送货上门,有多少她要多少。 这样不用自己在出车马,就能最大限度的收些青菜。 直接与各村的村长谈妥,统一派人去京城送青菜。 为此还提前付了五百两银子的定金,老百姓也没想到往年大家都吃腻了的萝卜,白菜,土豆,今年竟然有人愿意收。 纷纷拿了不少出来换银子,见着手里的银子,都有了笑模样。 为了收到更多的粮食,她们沿途走了好多村镇。 别看人家粮食多,但大多都有固定的买家,或者朝廷直接收走。 可朝廷给的价格,哪里有她们给的高,一些囤粮的乡绅富户,也会偷偷将粮食卖给她们。 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买卖。时间长了自然会被地头蛇发现,江宁带着手下的兄弟,甚至还与本地收粮的商人大打出手,一度进了衙门。 好在姜沉鱼出发时,以防万一去了公主府,借了代表公主身份的令牌,连唬带吓的将人捞出来。 如今公主与沈府,勉强算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对沈府有利的事情,她也会助其一臂之力。 一户农家院里,姜沉鱼正在替江宁换药。 “你也不是小时候了,怎么还这么冲动?这胳膊可不要落下伤疤才好!”姜沉鱼一边给她换着药,一边埋怨道。 “不强硬些不行的,这次被他们压下,那我们就白来了,若是占了上风,其它观望的商家也会掂量一二。虽说我受了点伤,但他们比我严重多了!”江宁不在意的乐着。 “你倒豁的出去,可万一我手里没有护身符,你要怎么办?”她也知道江宁说的有道理,可还是太危险了。 “没想过那么多,大概会一直与他们纠缠吧,毕竟这一路都是这么走过来的。”江宁如一个走南闯北的老江湖一般感慨道。 “这么多年让你受苦了!” “说这干什么,做生意哪有容易的,再说若不是遇到你,我就算比这再苦上几倍,也不会有如今的成就。”说到这,江宁是知足的。 “都是你应得的,不过你是不是该考虑一下成家的问题了?这般拼命自己也没什么花银子的地方,不得不想想嫁人的事?”姜沉鱼其实还是想探探她的口风。 “我成什么家?我这每天都与一堆的男子混在一起,哪个好儿郎能容得下,况且我也不如那细胳膊细腿的女子吃香,这事还是从长记忆吧!”江宁浑不在意。 “可就算不成家,有个可心的伴也是好的呀,比如……可以照顾你衣食住行的?你就算活的像个男子,也要有个人照顾你吧?” “春桃挺好用的,我的衣服都是她帮我准备的,我也不需要别人照顾呀!”她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笑道。 姜沉鱼有些泄气。 “可春桃迟早是要嫁人的,她出嫁以后我看你怎么办?” 第180章 “那她嫁出去了,不是还有你吗?我一直与你在一起,你总不会不管我吧?”江宁一副要赖上姜沉鱼的模样。 “我……我终归是不能那么周到的,人家都过年过节其乐融融,你要孤家寡人独守空房吗?”姜沉鱼想撬开她不着调的脑袋。 她不是说,非要她与春桃在一起,只是想着若是她没有那个心思,也好断了那傻姑娘的念头。 但这话她又不好直说,只能旁敲侧击。 她出海的那段日子里,春桃光是去磕头上香的鞋底,都磨坏了好几双了! “我相信真到了孤家寡人那天,你怎么都会给我留个吃饭的位置吧!”江宁神色稍显认真问道。 “不要指望我,我家就一棵独苗苗,管不了太多的长辈。” “呵呵,真是小气!”江宁瘫着手撇嘴道。 二人闲话的时间很短,外面是干的热火朝天的村民与伙计。即便是现成的粮食,光是搬运都要十几天。 眼下到了十一月初,离过年还有两个多月,虽然南方的温度适宜,可她们回去的路却是艰难,这一趟只能将大部分粮食先运回去,本打算往返三趟的,只能从长计议。 好在这里有不少本地的船只与马车,这样原本打算往返三次的路程,努努力一次就够了。 当然三次变一次的另一个原因,是粮食没收到计划的六万石,只有四万五千石。 连姜沉鱼要囤的数量都没达到,更别提回去要买卖的粮食。 不过粮食不够青菜来凑,土豆,白菜,萝卜,地瓜,这些都是好储存的蔬菜,比姜沉鱼预想的数量多出不少。 听说来了财主,专收粮食与青菜,一些家里养鸡鸭猪羊的都跃跃欲试。 鸡鸭就算了,还能装在笼子里,放在马车上一起带走,可是这肥猪要怎么办,它也走不快呀! 但这肥猪远比鸡鸭有用的多,她有些舍不得这百十来头的猪。 后来还是江宁出了主意,要将肥猪赶到自家的船上带走。 可一想到这么多头猪,在船上吃喝十多天,那大船也就废了,不值当! 姜沉鱼想了想,反正也是要拿给阿塘加餐,干脆就做成腊肉,与蔬菜一起送过去,到时候按斤结算。 沿途的几个镇子,听说这里收什么都收,更是一传十,十传百的往这里赶,就指着卖些家禽,粮食后,过个好年。 江宁带着姜沉鱼离开后,这里依旧零零碎碎的收了不少的粮食,与其它杂七杂八的食物。 江宁留了十来个人手在这里收尾。 定金也只给三分之一,剩下的,要将东西运到京城才能付清。 相比南方宜人的天气,沈荷塘所在的西陉关,便没那么舒服了! 虽然还没有下雪,却是又干又冷,且昼夜温差大,冷的时候喘气都是带白烟的。 天气不好时冷风强劲,卷着沙子小石子,像有妖法一样,拐着弯着往人身上裹,能将人打到透心凉。 沈荷塘自从到了边关后,一直与敌人打着游击战。自从两年前战了几场之后,敌军没占到什么便宜,便改了策略。 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这边按下去,那边冒出来。 而自己这边,还有两个老将压阵,很多时候也不是自己的一言堂。 宽敞整洁的将军府上,沈荷塘好不容易闲下一日,低头一看,夫人给带的棉靴子磨坏了一双。 脚趾头动一动,就能从外面看见白色的棉布袜子。 脱下来左右瞧瞧,还是没舍得扔,补补还能穿。 想想还是没敢自己动手,若是她自己缝补,那就彻底穿不了了,还是拿去给王妈吧! 王妈是一直照顾她洗衣做饭的婆子,从她父亲那时,便一直干着这个活计,手脚麻利话不多,为人有些木讷,不是溜须拍马之辈,沈荷塘与她相处还算舒服。 她换了一双新的棉靴,身着黑色暗纹的劲装,一条闪闪发光的革带系在腰间,即使穿着棉袍也依旧挺拔优美。 拎着旧鞋子,在院子里找到王妈,让她将鞋子补补。 “将军,镇上有卖皮面的棉靴子,不如我去给你买两双吧。”王妈看着前端有些破烂的鞋子道。 这缝缝补补的靴子,让敌人看到了还不得笑掉大牙。王妈嘴上没说,可心里是这么想的。 “不用了,新的我还有,这个在家里穿吧!”她虽然身高勉强在男人堆里,占个不高不矮,可脚也没跟上呀! 目测三十八码的鞋子,还是不要单独拿出去引人注意的好。 而且,她的鞋子都是姜沉鱼提前准备好的。 看了看手里的鞋子,抿了抿唇,她想老婆了…………! 第93章 将军也穷 站在十几米高的瞭望塔上,向远处望去,苍劲庄重的大山延绵不绝,被飘雪覆盖白茫茫一片,如同沉睡的巨兽,宁静而雄伟。 厚厚的积雪将干枯的枝杈,装点的生动俊俏,处处结了冰晶,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可不多时阳光散去,雪花依旧簇簇的落了下来,整个天空又变的灰蒙蒙的。 “将军,这雪下的忒不是时候了,要是早上三四个月,我们也就不会再向朝廷张嘴了。”赵都尉摘了帽子,将上面的雪抖掉抱怨道。 “老天爷的事,你我说了也不算啊。”沈荷塘弯着腰,在灶坑前面烤着红薯。 第181章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那,分你一个。”说着将火堆里的红薯扒了出来,推给了他一个。 “都火烧眉毛了,主子你还有心情烤地瓜?”赵宸岚看着地上两个半黑的东西,嘴角抽了抽。 “天塌下来也得吃饱啊。”沈荷塘自顾自的掰开红薯,有些烫还吹了吹。 “说说吧,怎么就火烧眉毛了?”她蹲在地上仰头问道。 “那群蛮夷自从上个月,偷袭了古桥镇后,已经消停了许久,不知在憋着什么坏。”他们不来,赵宸岚反到不习惯了。 边外的辽国在大乾朝十万大军到来后,便收起了獠牙,装的像绵羊一样没了动静。可却在一旁煽风点火,引得两个弹丸一样的小囯,卢龙与疏车,屡屡进犯。 如同牛虻一般,让人厌恶至极,本应该将这两个小囯一网打尽,可他们似乎又十分会拿捏分寸。 除了抢东西,极少烧杀百姓,若是将他们斩尽杀绝,似乎又给了边外小囯团结抗击大乾的借口。 这卢龙与疏车,不知是怕大乾的报复,不敢太过分,还是害怕辽囯的淫威,不得不骚扰大乾,一直在一个不将人惹毛的边界摇晃。 边关的防线很长,延绵六百余公里,尽管五公里一个百人的小队,可蛮夷人强悍总是防不胜防,有时还会声东击西玩的一套又一套的。 无论是辽囯还是附属小囯,都已经三四十天没了动静,让整日抓人取乐的赵宸岚很不适应。 沈荷塘捏着红薯,点漆般的眸色幽深,不知在想着什么。 “带来的粮食还有多少?”若是他们真的有什么大动作,自己不缺士兵,即使不如蛮夷兵强马健,只要咬紧不掉队,胜算很大。 毕竟自己也有两万的精兵,都是以一敌五的存在,这一年都在秘密练兵,就是准备关键时刻才用的。 若说万事俱备的话,就只差士兵们的口粮了。打仗什么时候都缺粮食,更不要说荒年。 “那点口粮早就没了,如今都是靠屯田的士兵往年省吃俭用攒下的,朝廷的供应再不来,我们就等扎脖吧。”赵宸岚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朝廷那边怎么说?”最近她与京城来的监军一直在扯皮,一个吃饱喝足的事精,跑来她的地盘指手画脚,沈荷塘阳奉阴违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 她可没将誓死效忠大乾皇帝的家训刻进骨子里,若是敢拿她十万大军的性命开玩笑,她就一剑砍了他的脑袋,与皇帝分家,也不会听信奸臣的谗言,让士兵白白送命,让那个搅屎棍得逞。 可眼下他代表皇帝的眼睛,面上还不能对监军大人不恭敬。军营里也隐隐分出两派,沈家原本的将领一派,朝廷另外的将领一派,有与沈耀同期的老将军,也有皇亲国戚进来历练的世子少爷。 这些人自己还要分出好几个派系,有趣的很。可这些人上战场的时候没几个能用上的,都是一群夏迎春,可她不是齐宣王,才不喝他们的迷魂汤。 “朝廷说尽快筹备,可今年没往年粮食充盈,可能要慢一些。” “还能挺多久?能不能到年底?” “省吃俭用的话,应该可以,但若是上战场就不够了。” 沈荷塘眉头蹙的有些紧,近来嗅到战事一触即发的味道,几乎每天都在练兵,就这还要省吃俭用,她心里也不是滋味。 “去告诉监军大人,军队没粮食了,不能只管每天耍威风,也要为大军的口粮想想办法,他不给想出办法,就每天都去找他。”这天寒地冻的,在吃不饱,要如何应对其他。 “好嘞,我下午就去找他,他不想出办法我就一直跟着他。”赵宸岚脸上带着坏笑道。 “只是给他找个事干罢了,粮食还是要让淮清快些筹集,真的指望那个小人,还不得饿死。”沈荷塘拍拍手掌起身道。 “主子说的有道理,属下明白了。” “叫将军就好,不要再叫主子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的底子?”沈荷塘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个人高马大的小伙子。 “这不我独一份的吗?他们自然是没我与主子这般亲近的关系。” “好了,你去烦监军大人吧,我有事要做。”沈荷塘被他一副黏黏糊糊的样子逗笑了。 赵宸岚走后,她回了屋子内,看着西径关的沙盘,琢磨着敌人可能下手的地方。 日子就这么风平浪静的过了一个多月,天气越发的寒冷,粮饷一天天的见少。 唯一值得欣慰的,便是由于天气的原因,敌人不会再发动挑衅了。 西陉关本就易守难攻,若是在天寒地冻的三九天攻打城门,不用他们出手,敌军自己便能在城下冷成冰棍。 可即便是什么都不干,沈荷塘与士兵的日子依旧不好过,说好的军粮依旧没按时运到边关。 眼看快年底了,赵宸岚都厚着脸皮,去了嘉裕关借粮食。 只是邻居也不富裕,勉强借回来十天的口粮,算上家底勉强能撑到年后。 嘉峪关主帅还非常抱歉的给沈将军这里,资助了五万支长箭,与配套的硬弓。 沈荷塘不知道当了将军后,过的竟是到处化缘的日子,从前这些都是沈老将军管的,如今再没人替她处理后勤了。 沈荷塘不知叶淮清那里出了什么岔子,可如今朝堂她能靠的人,便只有他。 第182章 粮饷不到,她也只能干等着,每天自己吃着一荤一素两道菜,都如同嚼蜡,便让王妈只抄一个菜便好。 王妈在院子里养了不少小鸡,沈荷塘吃着也不香了。士兵们二十来天也没吃上荤腥,就自己院子里这十多只鸡也不顶用啊! 气势汹汹的出发了,谁知道硬是在拉锯战中,给自己吃穷了,她搓着手里的珠串,就在想敌军每天吃的都是什么? 去抢他们牛羊的可能性大不大……! 同样是临近年关,京城沈府的气氛便大有不同。 原本以为粮食太少来着,谁知后续村民太给力了,自从她们先回到京城后,从南边来的马车陆陆续续一个来月,就没怎么断过,粮库硬是加了两个大的,才放下这堆零零碎碎的肉菜与粗粮。 而去了北边的兄弟们,虽说收获不多,但小麦与玉米的数量加在一起,也有几十辆的马车。 江宁看了一眼乱糟糟的粮食与家禽,直接放话说都让给姜沉鱼了,她不打算卖了,也没法卖,简直无处下手。 都卖了利润也很薄,干脆就都让给姜沉鱼了,省得她天天惦记。 而朝堂上也是吵的热火朝天,由于粮食涨价,国库拿了不少银子出来,可市面上的粮食早就进了各大商家的仓库。 若想再买回来,则需要三倍的价钱,而开仓放粮又有不少文官觉得,今年本就减产,国库的粮食还是留给百姓救命的好。 且运输阻力太大,一层剥一层,能到沈将军手里的又有多少? 皇帝近来跟一个新得宠的贵人打的火热,又沉迷于炼制丹药,今年虽然粮食不如往年富余,可也不算荒年,边关也没传来大战的消息。 皇帝便放松了关注,最后拿了十万两白银,将这事交给二皇子去办。 可二皇子老老实实的用十万两白银买了高价的粮食,涨到十五文钱一斤的粮食,从自己人手里过了一遍后,原本还能六万石的斤数,直接成了五万石。 叶淮清深知这些粮食还远远不够,想让皇帝说服大臣与富商,一家在捐着,多点是点。 可皇帝愣是沉醉在温柔乡里,那赵贵人成天研究炼制丹药,将皇帝的注意力都勾走了,叶淮清找了他好几次,都没见到人。 想着自己去组织,却因为小小武将的身份,没人买账,灰头土脸的铩羽而归。 算了算路上省着点,到了边关也能有四万石粮食,实在不行便先出发,后面的再继续筹集就好了。 打定主意后,便准备亲自护送粮草过去,谁知还没开始出发呢,皇后那边不满将此事交给二皇子去办,生怕二皇子完成任务后,在皇帝的心目中的位置,水涨船高。 硬是在二皇子出发前使了不少绊子,导致准备好的粮草拖了七八天才放行。 直到队伍出发,叶淮清才松了一口气,正当他也准备动身时,沈云舒找到他,要他带上姜沉鱼一同出发。 叶淮清原本还在犹豫的,可听说姜沉鱼还给沈将军带了粮食与蔬菜之后,眼睛都亮了,咬咬牙同意了。 随后看见与姜沉鱼一起跟过来的马车后,便惊呆在了原地! 第94章 十万火急 宽敞的大道上,被一辆接着一辆的马车挤满,整齐的盖着油布,长长的一条,好似蜿蜒的巨龙。 叶淮清,看着眼前没有尽头的车队,心下震惊,又瞧了瞧打头的弟妹,衣着朴素厚实,却能被一眼注意到。 “弟妹这是来雪中送炭的?”叶淮清感激道。 “表哥客气了,粮食今年确实紧张些,可再紧张也不能亏着打仗的人不是?”姜沉鱼对朝廷是有些情绪的,冰天雪地的,不给打仗的人准备粮食是几个意思。 “是呀,这次筹集到了粮食确实不多,等这批送去后,下一次的军粮,就要着靠整个大乾来供应了。”既然京城挤不出太多,就得让各州郡,备出到明年秋天的粮食,大军的粮草耽误不得。 “弟妹不才,想着为夫君献点绵薄之力,麻烦叶表哥带着我们这群乌合之众,一同上路了。”姜沉鱼微微俯身道。 “弟妹说的这是哪里话,在下感激还来不及,都是大乾朝的英雄,怎么会是乌合之众!”叶淮清看着与自己护送粮食的数量,相差无几的车队,心里实在佩服,虽然知道弟妹是个生意人,却不想是个这般有魄力的女子! “那这一路上,我们这群人还要多劳烦叶表哥照顾了!” “都是自家人,你更是阿棠的妻子,我就是自己有事,也不会让你少一根头发,不然让我如何与他交代,前路艰难且需要翻山越岭,弟妹真的想好了?”带着人家的娇妻,叶淮清还是有点心中没底。 “叶表哥,就算这一路艰难险阻,我们一定会努力克服,绝不给你们添麻烦!”姜沉鱼原本想着跟在大军身后便可。 “好,既然弟妹已经决定了,那便一起上路吧!” “多谢表哥,可还有一事需要麻烦表哥,如今这里的粮食只是一半,还有另一半,我们实在是找不到运粮的马车,还望表哥能想想办法!” 原本粮食与青菜,肉类,加一起需要三千辆马车。可是她们将南方老乡送菜的马车都扣下,也才凑齐一千多辆。 “还有?”叶淮清乐了,好好的一个翩翩公子,这会笑的颇为不值钱,嘴角肉眼可见的合不上了。 第183章 “交给我就好,交给我处理,粮食没有,马车人手管够!”叶淮清激动的,语速都快了不少,这不声不响的弟妹,如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一般,让他心下踏实不少。 这样送粮的车队,又耽误了两天,一切稳妥之后整装出发。 整整五千多辆马车,一万多的士兵押送,姜沉鱼与江宁带了所有的兄弟,又雇佣了五百个大汉赶马车。 加上南方来送菜的老乡,这一路没能原路返回,而是跟着去了边关,一个个有兴奋有担忧,但东家说了只要东西送到,一人另外给二十两的银子,比送菜的银子多多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是给前线的战士送粮食,是大丈夫义不容辞的责任。 姜沉鱼也没让江宁白忙乎,她是个商人,总会想到能争取的利益。 她们这次属于带头为大乾做贡献,理应有所鼓励,想着江宁打算长期做的茶叶生意,便与沈云舒谈了条件,想让江宁成为皇商,这次她们倾家荡产般为朝廷分忧,要个名头一点不过分。 沈云舒当即就去求了老侯爷,老侯爷一听一个小小的商人,竟然能倾尽所有,为大乾的战事出力,那理当受皇帝的封赏。 以老侯爷在朝廷中的地位,一个小小的皇商,那是分分钟的事。 更以这事为例,鼓励商人大臣,多为朝廷出力,直接给第二次的筹备军粮打下了基础。 粮草浩浩荡荡出发,光是出城都用了一天的时间。 而马匹吃的草料,早在粮食出发之前,便已经走在了前头。 姜沉鱼带着翠晚与江宁,三人一辆马车,车上铺了三层新棉被,将硬邦邦的车板,铺的宣软缓和,被子厚厚的,晚上三个人挤在一处,除了寒冷,竟也有些热闹! 马车是姜沉鱼去南方之前,让人加固的,地方比一般的马车宽敞些,车厢也更加厚实抗风。 车内装了无烟的银霜炭,煮些汤水的小火炉,两大包的食物与补品。 最后姜沉鱼还偷偷带了两件好看的衣裳,为了上路方便,她将自己打扮的要多朴素有多朴素。 可到底是去见心上人,怎么能一点小心思都没有?只装了这点东西,已经算是简装出发了! 庞大的车队,加上一万多的士兵,在大乾的境内,自然是畅通无阻。 值得一提的是,原本准备去送粮的二皇子,被皇后的人绊住了手脚,最后让叶淮清捡了漏,直接由他将粮食护送到边关。 这样原本想在中途,分一杯羹的官员,便没了下手的余地,更因为出发没两天,叶淮清便斩首了两个暗中搞小动作的官员,直接给大伙来了一个杀鸡儆猴。 大家这才想起,这个看着文质彬彬的年轻武将,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 滴水成冰的天气,所有人都穿的格外厚实,尽量保持体温,越往北走天气越冷,士兵都穿了特制的鞋子与装备。 火头军时不时还要多烧些热水,以保证大家尽量不感冒。 姜沉鱼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观察着外面,她从未吃过这种苦,可一想到在有十多天便能见到阿棠,再苦心也是甜的。 见她一趟是真不容易,可是都分开一年了,再看不见人,她觉得自己就要疯了。 沈荷塘接到叶淮清快马加鞭的信件,说是粮草已经在路上,算算时间,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了。 就在前几天,她还不要脸的去了红樱寨,没办法谁叫叶淮清的老婆儿子在那里,有嫂子也要用啊,不然真的弹尽粮绝了。 尽管红樱寨囤粮富余,可沈荷塘手下等着吃饭的士兵实在是太多了,能借到几天的口粮,已经是嫂子尽力了,沈荷塘心中感恩戴德,就是不知叶淮清知道了会不会笑话她。 不过眼下谁还管得了那些! 好在粮草马上就要到了,她的日子也有了盼头! 越靠近西陉关,风雪越大,队伍行至山峦起伏间,除了踩在雪地上嘎吱嘎吱的声音外,还有从山间传来的呼啸声,低沉荒凉让人心生畏惧。 姜沉鱼觉得有些闷,喘不过气一样,便探头看看窗外,除了灰色的树木什么都没有! 远处山林里,突然窜出一群奇装异服的士兵,他们嘴里兴奋的叫着,喊着,一些听不懂的话! 手里的大刀,有两个孩童手臂一般长,甚至还拿着锤子,斧头。张牙舞爪的便冲他们奔了过来,人还不少,陆陆续续得有两三千人。 看着身强力壮,个子老高的敌人,简直就和茹毛饮血的野人一样,令人心里发颤,车夫们一个个像鹌鹑一样不敢动弹。 带队的百夫长见有埋伏,连忙将士兵聚集在一处,挡在商队前面,可山道狭窄,等前后的士兵都聚齐也要很久,更不好近身搏斗。 他只能尽量拖住时间,让前后的士兵快些赶到中间处。 “江宁出什么事了?”姜沉鱼坐在车里,见马车忽然停下,外面的声音嘈杂混乱,心提到了嗓子眼。 “有人劫道,你不要出来!”江宁的声音有些郑重,显然事情不简单。 翠晚跃跃欲试的向外张望着,姜沉鱼掀开厚帘子,向窗外看去,惊的刚想尖叫,就立马用手捂住自己的嘴,让自己保持镇定。 一个个身穿灰蓝色皮毛衣裳的异族士兵,上身戴着半甲,凶神恶煞挥舞这大刀,与大乾的士兵打了起来。 第184章 来势凶猛,专门攻打她们中间这一批普通百姓。好在带队的小将还能抵挡一阵,给前后的士兵争取了集合的机会。 白刃相接刀光剑影的动静就在身前,姜沉鱼心脏跳的突突的,头顶冒了细汗,那群蛮夷的笑声异常恐怖,他们好似有使不完的劲一般,挡在前面的士兵像萝卜一样,被坎倒不少。 翠晚与江宁死死的挡在姜沉鱼的马车前,没几吸就听到有刀刃坎剁车厢的动静。 她手脚都是麻的,连呼吸都不敢太深入。 这辆马车与其他马车有着明显的区别,似乎被敌人盯上了,一直在她附近转圈。江宁虽说力气大,到底没见过这阵仗,多说混个自保。 少不得与挡在车前的翠晚互相接济,才能保命。 车厢外面全是刀剑冰冷的碰撞声,姜沉鱼听得脊背发麻。 说时迟,那时快,叶淮清带着前头的士兵很快便赶到了队伍的中间,加入了厮杀的混战中,虽然蛮夷强悍,但我军人多势众,再加上山间路窄,一时间竟没让敌人冲破防线,给粮食罩了肉墙一般。 “我说汉人朋友,我们就是想分几车粮食而已,只要你分给我们一些,我们便不多做纠缠,怎么样?”眼见吃不到什么便宜,那蛮夷的首领便开始了换了怀柔策略,一口别扭的汉语,说的还很熟练。 “想的美,对于只会蛮横掠夺他人粮食的豺狼虎豹,我们决不姑息!”叶淮清怒瞪着对方,这羌族小头目,长着一张精明的脸,与蛮夷生硬的形象很是不符。 又敢集中战斗力强攻,也能放下脸面求和,不是个好对付的。 “我们好说好商量,对彼此都好你说呢?”那头目三角的眼神,看着阴狠了些。 “废话少说,受死吧!”叶淮清不打算与他纠缠,想速战速决。 “你既然这么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不客气!”羌族头目向身后使了一个眼神。 便有一个瘦高模样的人,直奔着姜沉鱼的马车飞去,速度极快的拍在翠晚胸前一掌,翠晚直接摔下马车。 姜沉鱼听到翠晚的声音,一个掀开帘子探出头去,便被那瘦高的男子掐住脖子,将人薅了出来。 “果然是个女子,野利大人神机妙算,哈哈哈哈!”他大笑着便抓着姜沉鱼的腰带,几个飞身便回了自己的队伍。 姜沉鱼只觉得脖子被人掐住后,火烧火燎的说不出话,眼里溢出泪花,随后又被人拎着飘起落下头昏脑胀,已经不知道害怕了……! 第95章 从天而降 叶淮清紧握手里的长剑,一眼不错的瞪着卡在姜沉鱼脖子上的大刀,脑子轰轰的已经有了好几个谢罪的死法。 “我就说怎么还带个姑娘,这一细瞧,当真绝色呀,哈哈哈哈哈。”那羌族首领伸出满是老茧的手指,在姜沉鱼的脸上按了两下。 姜沉鱼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去了,她强制自己镇定,将存在感简化到最小,好不叫叶将军那头乱了阵脚。 江宁与翠晚隔着两军屏障,看着干着急,翠晚扶着胸口,似乎还想与对方的士兵拼命,被江宁拦了下来,无用的牺牲做了也没用,眼下先听听对方的要求,就姜沉鱼那张脸,也能多活一阵。 这会她的身上也都是冷汗,可还是希望对方首领是个好色之徒,这样姜沉鱼便不会轻易丧命。 “兵不厌诈,既然送给将军的女子被你们抓到了,那么想要什么直说,若是狮子大开口就免谈,一个女子而已没了这个再找就是了,你们也别想走出大乾的地界。”叶淮清不敢让这群人知道,姜沉鱼是沈将军的妻子,若是知道了就大事不好了,如今他只能一点一点稳住对方。 “既然是送给沈将军的女子吗?大乾的将军还真是有艳福啊!这小女子水灵灵的若是死了怪可惜的。后面一千车的粮食留下,我便将这美人还给你们,不然可就要将她赏给我身后这群将士了。”野利桑邬一双下耷的眼睛里,满是贪婪与野心,脸上带着无耻的笑意。 姜沉鱼此刻被那瘦高的男子,用手指掐住了脖子,只要他稍稍一用力,自己便能香消玉殒,死到临头她忽然冷静了,不就是想要粮食吗?粮食她有的是,可这节骨眼上,一千车的粮食能救几万士兵的性命,用来救她的一条命,她自己都觉得不值。 而且救了战士的命,就等于是救了大乾百姓的命,这不只是一千车粮食的事情。 她无声的垂着眸,脑子在高速运转。 “你们羌族人,是不会算数吗?谁会用一千车的粮食去换一个女人?”叶淮清牵着嘴角,冷冷道。可握着剑柄的手指都有些不听使唤。 此处与西径关只有四五天的路程,送出去的信有没有到阿棠手里,这会他恨自己为何不将姜沉鱼在车上的事情告诉他,还想着给他一个惊喜,这回好了,可能是惊吓了。 “那你说,你们能给多少?”刚刚说的一千车,只是野利的试探,此处他们不宜久留,速战速决对他们才有利。 “两百车不能再多了。”叶淮清这会也纠结无比,人是一定要救,粮食也不能轻易给出去。 “五百车没得商量。”看出叶淮清面上一瞬间的纠结,野利忽然怀疑起了姜沉鱼的身份,五百车说的理直气壮。 其实刚刚叶淮清开口就露馅了,要真是没用的女人,那么一车都不值,甚至会主动将人射杀。 第185章 这张嘴就值两百车的女子,定不简单。 “你在说笑话吗?”叶淮清额头青筋隐隐突显,声音低沉中藏了怒意。 “她值不值,我试试便知道了。”野利笑得猖狂。 说着便一脚踹在了姜沉鱼的侧腰上,虽然冬天穿的厚,可姜沉鱼如何也扛不住野利的一脚。 “啊”的一声直接借力倒在了地上。 腰部的疼痛,来的很慢,是那种后知后觉的钝痛,越来越痛的感觉,她轻咬着嘴角,额头上的汗大颗大颗的冒了出来,眼里控制不住的溢满泪水,不是她想哭的,真不是。 没了敌人的牵制,她迅速拔了发簪握在手里。发簪刚刚藏进袖子,她又被人拎了起来。 “我给你,我给你,野利打女人,你真是给羌族丢脸。”这他真扛不住呀,说实话,这要是他自己的女人,没准他咬牙还能再挺一挺,可这是阿棠的人,他不敢赌了。 心道,阿棠怎么如此坐得住,就没觉得身上哪不舒服吗?这会他希望老天爷是可以替他报信的。 话分两头。 沈荷塘一直为粮食的事情忧心,看见信件后就一直掐算着日子,临近西径关路途不好走,事关军粮马虎不得,她的出去迎迎粮队。 领着三千人马,走了四天,前面还有先行探路的先锋小队,只是忽然看见那打头阵的几人急着往回跑呢。 “怎么回事?前方可是不太平?”见探路的士兵连跑带颠的回来,沈荷塘正色问道。 “将军不好了,我们的军粮被羌族人偷袭了,此刻正在天连山地处打起来了。” “竟敢跑到大乾地界抢粮食,我看他们可能没这命吃。”羌无是个小囯,出兵挑衅往常也就几千人,沈荷塘是知道叶淮清的人马的,所以只是加快了脚程,并没太过焦急,因为她堵在后面,这帮蛮夷也跑不掉。 “本来对付敌军我们人手是够的,可他们抓了一个貌美的女子做要挟,叶将军如今束手束脚,有些艰难。” “什么,他还带了女子?”她第一反应竟然是,那红英寨的母老虎还不得吃了叶淮清,可随后又心里堵的很,隐隐觉得哪不对劲。 “我听说,那女子是带给将军你的。”探路的士兵有些大喘气,话一句一句的冒。 “还是给我的?”她忽然想到一个,她有些承受不了的可能。 随后立即脱了厚重的皮毛衣裳,只着夹棉的中衣,拿起一杆长枪,向天连山的方向跑去,一跃数米,雪白的地面上都不曾留下太多的脚印。 没几息的功夫,消失在了一众士兵的面前。 士兵见将军丢下他们就跑了,也连忙奋力追着。 天连山地处,两军交锋的山路上。 “白日做梦,直接将人头留下。” 叶淮清话音刚落地,由远及近一道带着气势的声音传来。 野利听见声音,心中一紧,连忙扭头看去。 就见一身黑色里袍的俊秀男子,单手握着长枪,从后山直接飞身而下,枪头带着寒光直指他的眉心,如疾风骤雨般撕裂空气,带着强烈的冲击力,下一秒就能穿透他的头颅。 这一刻,野利害怕了,他好像躲不开了,眼里只有那令人胆颤的枪头,脑子一片空白。 姜沉鱼伏在地面上,听见那个声音,慢慢抬起了上半身,扭头向她看去。 橙黄色的余晖,像金粉一样,撒在她的半张脸上,连同身后的画面,都染成了金黄色。英气立体的五官有了谪仙的影子,像她小时候看过的神像,庄严威风。 那一刻,她便知道自己不需要再怕什么了。 野利没等来脑袋分家,而是抓了姜沉鱼那个男子,替他挡了一枪,从胸口直直穿透到背后。 叶淮清见沈荷塘将局面打开后,直接带着士兵又与敌军打起来,没了牵制便不用再顾忌。 野利被叶淮清缠上,瘦高男子重伤苟延残喘。士兵越发英勇,已经占了上风。 沈荷塘一脚踹开身中长枪的男子,连忙俯身将沉鱼双手托起。 “可有哪里受伤了?啊?”她焦急的看着脸色发白的姜沉鱼,担心的问着,眉眼里都是化不开的忧虑。 “我没事,不用担心,就是被踢了一脚。”她抬手轻抚着阿塘晒黑的脸颊。 “这边关的风沙,果然很硬,你黑了不少。”她眼神亮亮的,浅笑着说道。 “只是脸晒黑了些,不碍事。”看她还有精神观察她的肤色,估计没什么大事。 她托着姜沉鱼回了马车里,让翠晚继续守着姜沉鱼,她还有事要解决。 羌族这些人,见情况不好,就要溜之大吉,刚好撞上来沈荷塘带来的精兵,直接被前后夹击,一网打尽。 倒是没要了这些人的性命,只是全部都捆了起来,等着他们族人拿三千头牛羊将人赎回去,一个人换一头牛羊,若是没有便等着活活饿死吧,毕竟他们自己也没有多少粮食。 沈荷塘抱着姜沉鱼坐在马车里,江宁识趣的与后面兄弟同车,翠晚伤势不轻不重,也去了别的马车上。 姜沉鱼后怕的紧紧贴在她身上,这快一年的惦记终于有了落脚地。 她水盈盈的眸子,一直盯着沈荷塘的脸上瞧,似要瞧够才肯挪开。 “疼不疼?”她手指不太敢碰到姜沉鱼伤处,掀开衣裳,白嫩纤细的腰肢上面,通红一片,估计明天就会发紫,这个该死的蛮子,等到了地方,她就专门去收拾他。 第186章 “疼!”姜沉鱼脸靠在她锁骨处,委屈巴巴的回道。 “不知军医那里有没有药酒,这伤处要尽快揉开,不然更麻烦!”将被子给她盖好,用手环抱着她,两人一同坐在被子里,像长在一起似的,半点都不想分开。 姜沉鱼嗅着她身上清冷的松香格外安心,似乎在这里待久了,身上染了风雪的味道。 “我带了药酒,就在那个包袱里。”姜沉鱼指了指身后的大包袱,这次出门她不知道要待多久,便将会用到的东西都带全了。 沈荷塘翻出药酒后,与姜沉鱼互换了位置,自己挡在外面。 这会太阳落山,外面天色暗沉,马车里面更是漆黑一片,叶淮清率领六千士兵,压着敌军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前面的士兵点了火把,找了背风的地方准备露宿,后面也渐渐停了脚步,二三十人一伙捡树枝,生火堆,轮流值夜。 不需要值夜的,在火堆旁搭了帐篷,抱着棉被十来个人挤在一处,倒也能过。 火头军埋锅造饭,叶淮清派军医处理伤员。今晚的饭食,要多做些面疙瘩汤,热热的一人来上一碗,才能熬过寒冷的晚上。 马车不再赶路后,沈荷塘点了油灯,解了她的衣裳,让她只穿着肚兜躺在被子里,受伤的面积在侧腰处,有两个掌心大小。 “一会有些疼,忍一忍,我尽量轻一些!” 第96章 安禾是谁 夜里呼啸的山风一阵又一阵刮过,即使躲在马车内依旧听的清清楚楚。 车内燃着油灯,散发着温暖黄色的光亮,将她的皮肤,照的柔和细腻像一块玉,触手丝滑,当然这是在忽略伤处的情况下。 沈荷塘将手掌放在火上烤了烤,不是很凉后,倒出药酒在掌心搓了两下,咬咬牙还是上手了。 “啊……有些疼啊!”姜沉鱼趴在她的腿上,全身盖着被子,只有腰部露了出来,沈荷塘手掌有力的搓揉着,疼的她眉头都皱到一处去了,只能轻喘着。 “一会就好,现在揉开淤堵,后面才好的快。”看着有些打颤的人,沈荷塘轻声安慰着,压在腿上的娇躯,线条格外明显,可她也不敢有什么歪心思,这冰天雪地的,还是赶紧让她穿戴好吧。 跟着士兵喝了碗面疙瘩汤后,身上确实是暖和了许多,晚上也能睡个好觉。敌军就没这待遇了,让他们吃饱可是会出大事的,一天半个饼子饿不死就行,其余的只能看个人的造化了。 马车里的小炉子,能煮些开水,平时姜沉鱼也会在水囊中存些温水,方便几人喝点热的。 休息一个时辰后,姜沉鱼的精神好了许多,加上看见阿棠后比较兴奋,便一直翻着好吃的。 “阿塘,你要不要吃个蜜饯?还有百花糕,饴糖,牛肉干?”她托着不舒服的腰肢,小蜜蜂一样翻着包袱,知道这边物产不丰富,她带了好多小吃。 “怎么带这么多零碎,这边是没什么,可我日常吃食还是可以的。”她看着兴冲冲的人笑道。 “吃个蜜饯吧,这里确实没有,还是夫人想的周到。”见姜沉鱼转头挑眉看着她,连忙改口道。 “这还差不多。”姜沉鱼在一个琉璃的罐子里,捡了一个最好看最大的梅子,转身递给她,又酸又甜的口感确实让整个味蕾都活了。 休息前,沈荷塘出了马车,前后转了一圈,江宁在安抚跟着送货的车夫,交战时车夫躲在士兵的身后,受重伤的不多。 她翻身上马,去最后面看了敌军,被麻绳捆住像蚂蚱一样,连成一串,被两面的士兵堵在中间。 “没什么问题吧?”她走到叶淮清身边问道。 “没事,我定将这些人看的死死的。”叶淮清心里有愧,这干活的事,就主动揽了下来。 “那好,明日白天换我。”她留下一句话后,又回了马车上。 天上月亮老大,所有人都准备休息了。 马车内姜沉鱼穿着里衣躺下了,她车上的被子厚,穿薄点没事。往常她都是穿着夹袄睡觉的,可今天阿塘睡她旁边,她就不再害怕有什么状况了。 点着油灯,露出小脸安静的等着人回来。 沈荷塘转了一大圈后,回了马车,就看见眼睛眨巴眨巴等着她的人,直接将棉门帘压好,吹了油灯,脱了鞋子与中衣,钻进被子。 她刚躺下,姜沉鱼便贴了上来,手攀着她的腰,带着撒娇的语气道:“阿塘,你走了这么久,怎么都不想我?连个信都不愿意多写几封?” 手指不老实的摸着她紧实的腰腹,娇滴滴的控诉着。 沈荷塘不说话,就一双眼睛在黑暗中,依然寻找着那娇媚惹人心动的脸。 “你怎么不说话?”没听到回音,她抬头看她,尽管只能看见一个轮廓。 沈荷塘轻笑了两声,清清浅浅有些悦耳。 忽然侧身扣着姜沉鱼的后颈,寻着那花瓣一样甜甜的嘴唇贴了上去。 她的吻有些急促,且越来越炽热,没有循序渐进,只有肆无忌惮的深入,越发不可控制。 “唔……!”姜沉鱼有些喘不过气,同时又有些心慌的电流,将周身的血液烧热。 她闭着眼睛,将手绕过阿塘的肩颈,放任一切的纠缠与追逐,热烈而甜蜜。 解了相思的吻过后,才是温柔缱绻的春雨,滋润心田一般的相拥轻吻。 第187章 尽管言语上没有太过直接的表白,但身体永远只臣服于一人。 她拿起姜沉鱼的手腕,放在自己的心脏上,让她感受着自己的跳动。 “这里只有你来了,才能跳的这般快。” 感受到掌心下的活力,姜沉鱼贴了耳朵上去。 “只能是我,不许有别人。”她嘴角偷偷的扬起,心里灌了蜜一般。 “嗯,没有。” 经过三天的加快脚步,终于在第四天看到了沈荷塘所在的将军府。 战俘都押送到了特定的地点,等着信使回来说明那边的情况。 粮食也分了类别,妥善安排好,加了士兵把守。在得知有一半的粮食都是姜沉鱼花了自己的银子,给她筹备的,沈荷塘心疼死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自己出人,让老婆出钱,她们这是欠了老赵家的不成? 越想越觉得亏,最后竟然跑去叶淮清那里要了欠条。 “我给你打欠条有什么用?我又还不上。”叶淮清看着不讲理的沈荷塘,那眼神好像在说她有病。 “我不管,就是你们老赵家欠的,我就找你要!”她气不顺的抢了叶淮清手里的牛肉干,这是姜沉鱼拿来的。 “你也就能欺负我,有本事你去找上面那位?”手里的东西没了,他心想这人真小气,好像谁没媳妇一样,这会他还不知道,他媳妇也被薅了羊毛。 “我没本事,我只找你。”沈荷塘一张无赖的嘴脸,就是要钱。 “好好,真是怕了你了,这样等我发达了,一定还给你。”叶淮清满嘴答应着,就想快点将她请走。 “我可记心里了,你别想耍赖。”她就是在撒网,叶淮清想还,他就会去朝堂想办法。平白无故花了一个女子那么多的银子,让这群老爷们躺平,她舍不得姜沉鱼当这个冤大头。 军粮到达西径关的日子,正好是除夕的前两天,红英寨借来的粮食还没有动,加上这次送来的几千车,算算能挺上小半年了,多日挂在她心头的锁,终于解了,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 王妈近来就喜欢靠墙头,看着新来的女主人,那在整个西径关都找不出来的水灵姑娘,脸蛋像三月里的桃花,娇艳水嫩。 与西径关萧瑟的景象格格不入,好像看着她都能感受到春天般的生机。 在选媳妇这个事上,小将军比老将军强太多了,就得这样的美人,才能配得上。 王妈木讷的外表下,内心戏超多,甚至开始吐槽如姨娘,同样都是将军,老将军这么一比,是太随便了些。 沈荷塘最近发现这个王妈是个颜控,对姜沉鱼笑的一脸褶子,不是,她当初来的时候也还说的过去呀,怎么没见她笑的跟菊花一样,还看人下菜碟不成? 宽敞的院子里,姜沉鱼身着雾蓝色对襟长袄,袖口领口绣着彩色的合欢花,更是加了毛领子。下身一件满是印花的同色马面裙,大气中透着精美,让王妈好一顿稀罕。 姜沉鱼道,头回也送王妈一件,王妈怪不好意思的回道,她穿不了这种。 两人来来回回的准备着过年要做的年夜饭。 军粮的到来,士兵们终于能过个好年了,下头的小将军们也各自领了自己的粮食,年底都能给士兵吃上两道荤菜,沾点油水。 不过沈荷塘盼着却是那批牛羊,不知信使的差事干的怎么样了,她就不信这群羌族人都没有家人。 但凡家里还有牛羊的,就会将人换回去。 都说慈不掌兵,她本就不是心太硬的人,可既然坐在了这个位置,便不容她心软。 尽管常年战火的边关,在年三十儿的时候,也有些年味。 还留在城内的人家,家家户户都会贴上春联,给开年讨个彩头。 其实城内的百姓也不多,只有几十户,有能力的都搬家去了别处。 王妈与姜沉鱼一起做了一桌子的菜肴,叶表哥去了红樱寨过年,但赵都尉还没有地方去,会与她们一起吃年夜饭。 王妈做完活计后,也回了自己家,除夕的年夜饭,有沈荷塘两口子,赵宸岚与江宁,再加上翠晚,几人倒也凑了一桌子。 翠晚的伤势喝了几天的汤药,看着没什么大碍。 姜沉鱼的腰伤,抹了三天的药酒,渐渐消了红肿。 八仙桌上,小鸡炖干蘑菇,白菜炒腊肉,山药炖排骨,烧三鲜,酸辣土豆丝,香酥花生米,葱爆羊肉,干豆角粉丝炖肉。 朴实无华的几道家常菜,在这难得安逸的除夕里,也显得格外岁月静好。 姜沉鱼与江宁聊聊京城的消息,沈荷塘与赵宸岚说说边关的趣闻,互相告知着对方不知道的事情。 “沉鱼,你这次要在边关待多久,时间长了安禾会不会哭闹?”说着说着江宁想到了小家伙,亲娘离开这么久,也不知道那小家伙能不能行? “谁是安禾?”沈荷塘敏锐的察觉出这个人不一般,一脸茫然的问道。 给过引得江宁与翠晚哈哈哈大笑,这下她更一头雾水了。 “她不认识安禾吗?”江宁笑的前仰后合,还不忘在一旁挑拨离间。 姜沉鱼突然脸红了,这这这,这大事她竟然忘了告诉她,如今可怎么说呀! 沈荷塘眸色带了些认真,转头看着姜沉鱼问道:“嗯?这个安禾究竟是谁?” “是,我们的孩子呀,你走后我发现自己怀了孩子,如今已经好几个月了,谁叫你不来家书的,不然也不会连有了孩子都不知道!”姜沉鱼不怕死的说完这句话后,就见阿塘脸色隐隐有些发白。 第188章 沈荷塘好像耳鸣了,没听见她说什么,眼里的震惊说不清是惊喜,还是惊吓。面上看不出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手脚不听使唤了。 姜沉鱼连忙在桌子底下,牵起她的手,发现她手指冰凉,赶忙摇晃了两下,又是掐又是拧的提醒着,完了,好像气到她了。 第97章 启程回京 沈荷塘感受到掌心上的力道,眼神缓缓的收了回来,不管如何她都相信姜沉鱼,这事一定是有什么蹊跷在里面。 “真的吗?我有孩子了?”她声音有些飘渺,外人听来就像大喜过望的迟钝。 “嗯,是个女孩,我给她起了小名叫安禾。”姜沉鱼秋水般的眸子,有点心虚的暗暗看了她两眼。 “夫人,竟然让你独自一人承受了这么多,都是我的错,下次我一定会陪在你身边。”沈荷塘面上说的情真意切,可姜沉鱼就是听出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沈荷塘无论心里有多少个问号,在外人面前都得把戏演完。 姜沉鱼听了“下次”这个词语,眼神也是有一瞬间的呆滞,随后又勉强的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 “哎呦,我这是当了叔父吗?有小主子了!”赵宸岚与江宁喝的红光满面,高兴的大咧咧道。 “是啊,回头别忘了准备见面礼。”沈荷塘看他那比自己还兴奋的样子,就气不顺。 “好说,好说,我是那小气的人吗?”赵宸岚显然喝得有些高了。 这饭沈荷塘是一点吃不下了,给对面两人又灌了几杯酒直接散席了! 卧房内的雕花木床上,姜沉鱼只着一件丝滑的寝衣,正红色的绸缎将她裹的严严实实,宽大的袖口与下摆,又有些松散慵懒的美。 她顺滑的乌发,自然垂在两侧,在墨发与红衣之间,露出一点点白嫩的肌肤,白的像牛乳一样,格外引人注意,勾着人想继续窥探。 手里抱着一个枕头,一脸可怜兮兮的歪靠在墙里,红色的裙摆开在身下,像朵害羞的虞美人。 “我不是故意没告诉你的,只不过是见到你太高兴忘了而已!”姜沉鱼看着解扣子的阿塘,总觉得有点悬。 “忘了没关系,反正我受到了惊吓,你补偿我就好了!”沈荷塘自顾自的脱着衣裳,屋子里炭盆暖和,姜沉鱼来了后,这两天怕她受不了这里的天气,连炭盆都多加了一个。 刚刚听说姜沉鱼收养了公主的孩子,她吓了一跳,又听说是她的妹妹,更是过山车一般的心情。最后这孩子,还是因为救她才有的,她更是得当小祖宗供着。 综合下来,她知道她们有孩子了,也知道这孩子是她妹妹,顿时雨过天晴的感觉,可受到的惊吓却是一波又一波的。 无论如何都需要平复一下。 洗漱过后,她穿着白色的寝衣上了床。 除夕本应该守岁的,可是她与阿鱼快一年没见了,好不容易将那两个电灯泡打发走了,谁还管别的,只想抱香香老婆睡觉,前两天她腰上有伤,害的她不敢随意搂抱。 “捂这么严实做什么?是分开太久了,不习惯吗?”她眼神向那白嫩白嫩的脚趾看去,有上去捏两把的冲动。 “习不习惯的不知道,不过确实是分开的太久了!”绸缎料子滑的如水一般,将本就惹眼的身材,包裹的玲珑有致,优美起伏的曲线一览无余。虽然裹的严实,却比露着更撩人。 尽管到了这里三天,皮肤却还嫩的出水一般,热气熏红的脸颊,让她看起来,像喝醉酒了一般柔媚,带着无辜又楚楚可怜的水眸,忽闪忽闪的看着她,有点刻意的勾引。 “没关系,马上就能习惯了。”沈荷塘眼神在那双裙摆下的美腿上,一直挪不开,莹白如玉的小腿,与颜色正浓的裙摆轻轻摩擦着,强烈的色差紧紧抓着她的眼球,让她情不自禁的伸手抚摸上去。 鲜嫩的娇躯,滑腻紧致,修长好看的手指一点一点向上抚去。 “哈哈,好痒……!”略微粗糙的掌心,带着电流一般,扰乱了姜沉鱼还在撩拨的动作,娇笑着向一旁躲避。 沈荷塘起身放下床帐,白色的纱帐让外面明亮的灯烛照的微黄,给床内镀了朦胧的金色。 想起在用膳时,自己停跳起伏的心脏,她便将不老实的美人扣了过去,自己跪坐在她的身后,用膝盖钳制着她的细腰,将她困在中间。 手指将海藻般的长发,轻轻拢起,慢条斯理的挽成一个松松的发髻,垂在一边。 “你……你压到我了!”姜沉鱼声音有些不确定的飘忽,等待未知的过程,往往比未知本身更让人心悸。 看着露出半个侧脸的娇娇美人,她眼神暗了暗,手指勾过她的侧脸,俯身吻了上去。 姜沉鱼半歪着头,黛眉微微蹙着,神色隐忍中带着迷离,手指紧紧抓着绣花的枕头,身上又有些重量,半强制的吻让她心跳加快。 尽情燃烧的灯烛,露出稍长的灯芯,跳动的亮光,将昏黄的光晕震出了暗影。 床内浑身酥麻无力的姜沉鱼带着哭腔娇嗔道:“阿塘,你快些啊,我……我……好难受!” 她有种空虚又难耐的酥痒,可偏偏阿塘一直顾左右而言他。 凌乱的寝衣,横在盈盈一握的腰间,雪白的美背上,星星点点的爱痕,看着暧昧旖旎,让人看了想将她撕毁。 第189章 “可……我怎么觉得还不够呢?”她声音带着酒后的醉意,又带着故意挑/逗的为难。 她觉得娇娇软软俏生生的小美人,害羞又意乱情迷的模样,还能再看一会。 “呜呜呜……不要!”阿塘一直画着圈的豆弄她,姜沉鱼腰肢颤颤的想反抗。 可她又出其不意的如了姜沉鱼的意,碍事的寝衣被扯下,扔到了一边,红红的一片,很是应景。 姜沉鱼对突如其来的冒犯,有些受不住,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样轻颤着。 一浪高过一浪的电流,让她云里雾里的飘着,连枕头上的绣的花枝都自成了一个世界。 树枝上的花苞纷纷开出又大又艳的鲜花,迎风颤动着,一会又有烟花落在上面一般,星星点点明明暗暗……! 等她娇/喘着回了神,只见咬着的枕头边上,晕湿一片,上面半开的花骨朵,都深了一个颜色。 她羞的将脸埋在了枕头上,眼角眉梢春色盎然。又愤愤的想着,什么时候,她能将这受制于人的仇,报回来……!!! 西陉关的春节,与其它地方不同,能在过年时候安稳两天,就心满意足了。 由于众人回去的口粮问题,来的一万多士兵当中,只有赶马车的几千人回京。 跟着姜沉鱼来的百姓,也要一同回去。 将军府内,姜沉鱼吊在阿塘身上,双腿紧紧的夹着她的腰。 没办法她只能一手托着她,任她在身上耍赖。 “我不走,我就不走。”她脑袋晃的像拨浪鼓一样,在沈荷塘肩头来回擦,将脸都擦红了。 “听话,你跟着士兵一起走安全许多,这里不太平,你待的时间长了,会被人注意到,如果你让人抓走了,我这仗还怎么打!”沈荷塘将她放在凳子上,摸着顺滑的发丝耐心解释道。 姜沉鱼像个被抛弃的可怜小狗,眼泪汪汪的抬眸瞧着那张好看的脸,其实也没有那么黑。 “可是来的时候,那么多士兵,也没怎么安全。”想起被劫道的时候,她还是心有余悸。 “来时有粮食,容易被人盯上,走时都是空车,会安全许多,还有就是我送你出边关的地界吧,这样也能多陪你几天!”她也想将人留下,可她又不常在将军府,没办法保证她的安全。 过了年,天气就会一日暖过一日,前两天抓到两个大辽的奸细,总觉得他们蠢蠢欲动了,得趁着有空,赶紧将人送走。 “我才来了半个月,就要赶我走。”姜沉鱼嘟着樱花般的粉唇,眼里都是控诉。 “以后赔给你好不好?”看着她有点过分可爱的模样,沈荷塘俯身在那花瓣唇上点了两下。 姜沉鱼仔细打量着沈荷塘,黑色暗金纹的棉袄外面,一个绛红色的披风挂在身上,还带着刚从外面回来的寒气。 五官比青原县时多了点深邃,从前温和的气质也变的锐利深沉。这时她也体会到了沈夫人的无奈,难怪婆母要发疯,她也想发疯。 京城与边境,跋山涉水路途遥远,她都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一年,两年,还是三年? 还要整日担心她的安危,是不是能每天都平安的活着,有没有受伤! “好吧,那你多送我一段路程。”抱怨归抱怨,依然是要听话的。 “嗯,一定!”她将人用力搂着,心想路上还能相处几天,也算情绪上有个缓和。 次日,姜沉鱼一行人,便跟着回京的士兵,一起离开了西陉关,叶淮清还要回去观察朝堂上的局势,边关风声鹤唳,朝堂亦是如此。 沈荷塘也确实将摊子留给赵宸岚,自己陪着姜沉鱼赶了两三日的马车。 两人还偷偷在马车里甜蜜的时候,赵宸岚派人将沈荷塘叫了回去。 说是离城门五六十里的地方,发现有大批的敌军安营寨寨,叫她速速回去。 这次姜沉鱼没有吵闹,而是很识大体的送走了沈荷塘,看着她骑上马离去的背影,久久才回了马车里。 连绵的苍松翠柏,耸立在山间,坚韧不拔。起伏蜿蜒的山路,崎岖悠长。那人绛红色的披风,随风扬起,像天边的红霞,热烈壮丽。消失在了山的另一面,却定格在了她的心头……! 第98章 阵前厮杀 一年后。 一个胖胖的小手,拽着一串槐花一个个揪着,大大的眼睛还警惕的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自己,迅速的将小花骨朵塞进嘴里,鼓着小嘴上下嚼着。 “安禾,你又偷吃槐花?”春桃见她全是肉的小手,还藏在了身后。 “没有啊,桃姨姨。”站在小凳子上超级稳的小人,口齿清晰,声调上扬,神色天衣无缝般的自然,要不是了解她,春桃都怀疑自己看错了。 “你还不承认?我要去告诉夫人喽!”春桃看着甜点一样的小小姐,心都能萌化,前提是她不捣蛋。 “不要嘛,姨姨也吃。” “我才不要,苦的很。” “这个很甜,给你吃吃。” “我不信,你又在骗我小坏蛋。”谁能告诉她,不满三岁的孩子,怎么这么多的心眼,看着小家伙一本正经骗她的眼神,她心好累。 这孩子她带不了了,快来个人救救她吧,她要碎掉了。 这一年小姐很忙,经常与江宁一起去外面做生意。其实小姐不用这般忙碌,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姑爷一直不在家的关系。 第190章 还好,因为有安禾的关系,她不会去太远的地方,否则自己也不知道多久才能看到小姐。 林掌柜也入了尚宫局,目前还算轻松做些文书记录与保管的活,不过感觉她做什么事都比较轻松。偶尔还是会来找春桃,要带她一起走,可如今正是小姐忙碌的时候,春桃不想离开。 她与林掌柜之间的关系一直很暧昧,因为林掌柜去了宫里,两人的接触少了很多,所以属于进可攻退可守的状态。 不过,林掌柜承诺道,要努力爬到再高一个品阶,便可以出宫有私宅,到时候她们就可以住在一起,春桃有些动心了。 “安禾,我们去见你娘好不好?”小姐上午已经到了铺子里,她要将这个烫手的山芋丢掉。 “阿娘回来了?真的吗?”小家伙扔了手里的槐花串串,飞奔向春桃的方向,小炸弹一样一头扎进她的怀里。 春桃连忙伸手接住她,亏的今日吃的多,不然扛不住小小姐这肉球一样的撞法。 “姨姨这就带你去找,我们走喽!”赶紧将她抱起,坐上马车奔着铺子出发。 姜沉鱼刚回京城,先到的是铺子里,府里送了信,人还没有回去。 忙碌的一楼内,姜沉鱼穿着低调的青色暗纹长衫,外搭白色绣花比甲,发髻整齐,少了零零碎碎的步摇首饰,只一支碧玉的兰花发簪,一对同色碧玉耳珰,贵气清爽,丝毫不显敷衍。 本是容色最盛的年纪,却因管着沈府,与外出做些生意,眼神变得凌厉有些生人勿近的气场,偶尔有一两个不长眼,敢觊觎将军夫人美貌的,最终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阿塘不在身边,所幸她也就收起了撒娇卖乖的性子,生意上做事越发的利落,借着花父的方便,与公主的后门,一年的时间将捐出去的银子,很快的便挣了回来,只多不少。 如今边关不太平,她们除了固定的供应茶叶,也跟着做些倒买倒卖的货物。其实姜沉鱼倒不是很忙,只是每日呆在院子里,等着前线的捷报内心很焦虑,想着给自己找点事做,才能不去胡思乱想。 今年阿塘也只来过三四封信,好在每封信里,都会好好安抚她一阵,加些甜言蜜语,这样一封信也能给她续上三四个月的命。 近来更是好消息不断,虽然敌军狼子野心一直在攻打边境的城门,可大乾的家底也很厚,在沈将军的带领下,老将小将也都稳稳拿捏敌军,即使偶尔有两三场的败仗,也丝毫不影响整体占上风的局面。 整整打了一年,大战两场,小战十来场。敌军人没了一大半,却依旧像野狼一样叫着大乾不肯松口。 我军伤亡也有一小部分,沈荷塘基本不会鲁莽的与敌军硬拼,即使兵力充足,也会珍惜每个将士的性命,万不得已最后才会短兵相接,所以被监军大人诟病不少。 说她延长作战时间,浪费军粮军资,说的好像不打仗,士兵就不用吃饭一样。 但西陉关还是在沈荷塘手里,监军说的话,最多算是扰民,起不到什么威慑作用。 好在敌军被拖的时间太长了,隐隐有了撤退的架势,可还是叫嚣着要与我军主将比试,若是输了就心服口服的退回老家,从此再不来犯大乾。 沈荷塘不知道他们为何在没胜算的情况下,依旧执着的想要与她比试,就算打赢了她,对于节节败退的局面也无济于事。 作为想侵吞他国领地的好战分子,就该夹着尾巴滚回老家。 她本不想理会对方的叫嚣,可搅屎棍一样的监军大人,接下了敌军的战贴,将她答应的消息放了出去。 她一气之下,将这个猪队友给绑了起来,可接了战书,她怎么都得去会会了! 空旷的城门前,山风鬼哭狼嚎的呼啸着,天空灰蒙蒙的,好似大雨来临之前。 辽国的一万多的士兵,已是强弩之末,离城门几百米的距离,慢慢围成一个半圆,向城门靠近着。 有时候,沈荷塘对敌人这种狼性还真是佩服,这大概就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区别吧! 可无论对方什么习性,只要站在了她的对面,就是你死我活。 随着她一起出城的,是自己的八千精兵,倘若这场打赢了,能免去最后的一场厮杀,也算值了。 辽国叫嚣的将领,耶律挞,是半年前临时换上来的的主将,为人英勇善战,接手了前主将剩下的士兵。 奈何对面那个小子,一直躲躲藏藏,不与他们正面较量,硬是用旁门左道让他们损失一半的兵马,才肯正面迎战。 耶律挞一直嘲笑沈将军,不敢让士兵正面相交,可对面的年轻人就是不吃他的激将法,总是出其不意的进攻。 气的耶律挞一直有口气憋在心里,将沈将军恨得死死的。 这次终于逼得她出来与自己一较高下了,他非得拧断那不粗壮的脖子不可。 他觉得被沈将军杀死的辽国前主将纯属倒霉,他不相信那个没有他一半重量的年轻将军,有这个能力。她能坐上这个位置,还不是靠了她老子的关系。 反正他们如今吃了败仗,也没脸就这么回去,今日要么他死,要么带着她的头颅一起回去。 耶律挞鲁目光凶狠的盯城门方向的大乾主帅。 敌军虽然旗帜残破,战鼓也没了声响,人疲马乏,可一个个眼里都是不甘的凶光,与对大乾富饶地产的觊觎。 第191章 身着红衣银甲的俊美将军,手握玄铁剑一人一马,没有预兆的奔向耶律撘身前,黑马霸气十足的在敌军面前,极速跑了一圈,又使出全力迅速逃离到空地的中心,留下窜起两米高的尘土,与吃灰的敌军。 停在空地中心的黑马,兴奋的高抬着前蹄,嘶鸣着,一副很猖狂的样子。 沈荷塘贵气精致的凤眸里,闪着冷芒,如同有实质的暗器,直直射在耶律挞的身上。 “既然耶律将军想比试比试,那便开始吧。”她嘴角轻斜,眼里却没有笑意。 “战场比试,生死不论,到了上真章的时候,可不是靠着歪门邪道就能胜的。”耶律依旧猖狂道,身后的残兵败将哈哈大笑着。 “我们大乾,只是没拿士兵当牲口一样使唤罢了,而等蛮夷自是不懂。”看着强弩之末的敌军,沈荷塘不屑的回击道。 城外只有八千精兵,可开了城门便是三万大军等候待命,所以城外的士兵,气势高涨,喊出的口号,都足以震天动地,更是能以一敌二。 “废话少说,一会可别求饶。”耶律撘让她说的脸上有点挂不住,直接驾马就奔沈荷塘的方向冲了过来,手中一对两百斤的大锤,一高一低摆开架势。 城门上的赵宸岚,看着一锤就能将骨头打的粉碎的重量,眉头轻轻动了一下,阿棠的玄铁剑,对上那庞然大物似乎没什么优势。 众人紧张之际,空地上的二人便打了起来,耶律撘的双锤是重器,若是一直挥舞,却打不到人,就会很费力气,沈荷塘依旧上下翻飞躲着,看着对面气的嘴都歪了,也不在意,能智取谁会硬打。 耶律撘看她滑不溜手,虎目一瞪将目标定在沈荷塘身下的黑马上,人躲得开,马还能躲的开不成。 他弯下身子,举起大锤,就对着马腿砸去。沈荷塘见他这般无耻,直接飞身踩在了耶律撘拿着锤子的手腕上。 耶律挞见人就在眼前,森然一笑,用另一个大锤凿了过来。谁知这小子直接双脚都踩在了大锤上,不知怎么控制的力道,牢牢的站在上面,他若想摆脱困境,就必须扔了双锤。 “你真以为老子是花架子?”沈荷塘看着他双手使劲也摆脱不开自己,来了戏弄人的兴致。过了这场,她应该能休息一阵了吧,到时候就能回家看老婆了,想到这动作都快了不少。 耶律挞坐在马上,双手举着大锤,锤上站着沈荷塘,控制着耶律撘双手的走向,二人在马上转了两三圈。 见她提着剑,银蛇一般直奔自己胸膛过来,耶律连忙丢了双锤,用胳膊的铁甲去挡,金属碰撞的声音尖利刺耳,甚至绷出火花。 沈荷塘歇了与他周旋的心思,出剑锋利快速的一下接着一下,向对方挥去,可耶律挞也不是吃素的,用厚重的铁甲将沈荷塘虎口震得发麻。 忽然耶律双臂夹紧沈荷塘的玄铁剑,使出吃奶的劲,脸憋的通红,生生掰断了坚硬如铁的利器。 “哈哈哈,这回才是真正的比试,拿出你的看家本事吧!”两人都没了武器,耶律挞信心爆棚,觉得沈荷塘死定了。 “啊……!!!”说完后,发狂的喊着,双手抓住沈荷塘铠甲上的腰带处,将人举起使劲转着圈。 沈荷塘双脚离地后,被耶律挞甩了起来,她知道这货要将自己扔出去,赶忙向后腰处摸去。 一个拳头大小的铁球,连着三四米的细铁链,迅速缠上耶律的脖子,在她被扔出去的那一刻,双手抓住铁链的另一头,又飞了回来。 见耶律挞被缠的用手去拽铁链,她仰起拳头,用了十成的力气,冲他的面门砸去,一下又一下,混乱之间耶律挞的头盔都被沈荷塘砸掉了。 耶律挞忙着扯开铁链,让沈荷塘打的鼻青脸肿。发了疯似的一拳打在沈荷塘的胸口,即使有铠甲护着,五脏六腑依旧像被震碎一般火辣辣的疼,可她也顾不上那么多。 顺着耶律挞的方向抢回他脖子上的铁链,这时她忽然头晕目眩,手脚使不上力气,心跳如鼓。 她奋力看着几米远的敌人,长睫一颤一颤的气息不稳,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胸腔里涌出了腥甜的热流,让她硬是咽了回去,对面的耶律挞也只剩下半口气。 莫不是有人给她下了毒?她敏锐的感觉到自己撑不了不久了。 “啊啊啊啊……!”耶律挞在她晃神之际,捡起地上的铁锤,举着便奔沈荷塘的方向冲过来。 沈荷塘眼里似簇着火焰,她必须要快点将耶律解决,不然就没机会了。就在耶律挞锤子落下之前,她脚底生风一般转到了耶律挞的背后,抡起拳头大小的铁球,狠狠的向他没有头盔的后脑砸去。 “咚,咚,咚,咚。”拽着铁链的另一端,没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直到血花迸溅,血肉模糊,耶律挞庞然大物般的倒地不起,她猩红的眼里方见清明。 身后辽囯的士兵,见主将倒下后一窝蜂似的冲了上来,大乾的精兵又怎么能容他,两方瞬间混乱的打了起来。 站在中间的沈荷塘,身在再没有了一点力气,鲜血抑制不住的从嘴角流了下来,在她俊俏的脸上显得异常绚丽妖艳。 她抬起手背在唇边抹了一把,鲜血红艳艳的,看着像一团火。随后没有知觉的倒在了人流里,被瞬间淹没。 大乾士兵正是士气正盛的时候,一个个都打了鸡血一样的情绪高涨,一时间没人注意到沈荷塘的位置。 第192章 赵宸岚不顾监军的阻拦,直接从城门飞身而下,去寻沈荷塘。 可,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第99章 前去营救 姜沉鱼收到沈荷塘被敌军抓到辽囯的消息时,整个脑子一片空白,直接晕了过去,又不知是怎样的担心,在大夫没到府上之前,自己又醒了过来。 她缓缓睁开眼睛,便看见春桃通红着眼睛,守在她身旁。 “小姐,你醒了?”春桃连忙上前,给她身后垫了一个垫子。 “老夫人怎么样了?”姜沉鱼顶着慌乱,问了婆母的情况,这报信之人,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将阿塘被抓走的事情扬的人尽皆知,自己一个急火攻心没了知觉,也不知老夫人怎么样了。 她告诉自己要坚强一些,只是被抓走了,没说人不在了,就还有希望,阿塘怎么会轻易地丢下她,她一定不会的。 姜沉鱼无力的靠在床边,眼里控制不住的泛起湿意,手指紧紧抓着腕上的佛珠,心乱如麻。 “老夫人头疼的厉害,世子妃陪在那里。”春桃边说,边递过来一条手帕。 “那就好,那就好。”姜沉鱼目光怔愣的看向前方,身上没什么活气。 “小姐你先不要太担心,将军不会有事的,敌军若是想杀了他,怎么会将他抓走。”春桃尽量说些好的结果,开导着姜沉鱼,好怕她在一个想不开。 “呜呜呜呜…………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呀?”不说还好,一说姜沉鱼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不只是抓住一个将军的事情,阿塘是女子啊,这要是被人发现了,都不如一刀砍了痛快,想到这她的心都跟着哆嗦。 “小姐你先别急,先别急,我们先去宫里打听打听情况,好歹也是大乾的将军,皇上不可能坐视不理的。”春桃轻拍着姜沉鱼的后背安慰道。 “我们要怎么去宫里?”姜沉鱼这会脑子是浆糊,什么都没有。 “我们进不去,不过林秋白能出来,小姐你好好在这等着,我这就去给她传信。” “好,我等你消息。”姜沉鱼擦了擦眼泪,神色迟缓的说道。 春桃还没回来,沈云舒便进了姜沉鱼的屋子。 “弟妹好些了吗?”她语调清冷,双眸微微泛红,有点血丝。 “我没事,劳烦姐姐挂念了。”姜沉鱼想起身下床。 “不用下来了,我就说几句话。”沈云舒也未多做寒暄。 “好。”姜沉鱼也没在客套,她这伙还打不起精神。 “这次阿棠被掳到辽囯的消息,应该是那边有意放出来的,谈判的条件是三座城池,皇上很犹豫,面上似乎很为难的样子,但他应该不会答应的。而且就算他答应了,阿塘也未必会同意。”沈云舒收到消息比沈府快一步,也从老侯爷那里听来辽囯的条件。 本想着不告诉家里的,谁知还是没瞒住,让人走漏了风声。 但让出三座城池几乎不可能,就是皇子被抓去了,也未必能用三座城池换回来。 三座城池?姜沉鱼心里拔凉拔凉的,她手里那点银子,跟三座城池比,就是九牛一毛。 “那姐姐可有什么好的办法?”眼下既然敌人有条件,那么阿塘便能安稳几天。 “如今朝廷风云突变,我们得做两手准备。”她原本还指望皇帝惜才,派暗卫或者死侍去辽囯捞人的,可近来老皇帝是越发的不中用了,颇有点束手无策就破罐子破摔的架势,整日惦记着他那丹药,连这么大的事,也就装了两天样子,想敷衍过去,朝堂内外也是吵成一片。 “那我们要怎么做?”听了沈云舒的话后,姜沉鱼冷静了许多。 “嗯…………我筹集了一些江湖人士,想着办成湖人的商队,进入辽国的境内,在找机会混入他们的皇宫,将人救出来。”沈云舒说的很容易,但她也知道难度有多大,胜算有多小。 可无论多难,她都要去试试。 “我们真的能去救她吗?”听了沈云舒的话,姜沉鱼像是重新活了过来,眼睛亮亮的有了希望般。 “这趟很危险,胜算也不大,弟妹还是在府上等消息吧。”沈云舒并不打算带上姜沉鱼。 “可是长姐,我如何能安心的待在家里等消息,我有商队甚至不用过度伪装,便可以假乱真。”与江宁借几个出过海的兄弟即可,最多到了辽囯让他们自行回来就好了,不会有太大的风险。 生怕沈云舒不带上她,姜沉鱼连忙表示自己也能做些什么。 沈云舒确实是想用姜沉鱼的人手,又想到这次的计划,考虑了下便同意了。 目前这个计划的主力军还没有到,她们最快要十天以后出发。 次日,姜沉鱼在沈府等来了侯府的笙姨娘,她款款的向姜沉鱼走了过来。 “沉鱼妹妹,听说你也要跟着一起去辽囯,那你可知我们要用什么法子混进皇宫?”笙姨娘千娇百媚的看着姜沉鱼。 “无论用什么法子,我都要试试,这次阿塘的事情,劳烦姐姐受累了。”姜沉鱼躬身说道。 “都是自己人,这么客气做什么。”哎,她已经将能联系上的人,都联系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她可能是欠了沈家的。这小将军一出事,救人的活,七拐八拐都能摊到自己身上,算了,不看僧面看佛面,谁叫她愿意呢。 第193章 笙姨娘冲她勾了勾手,她附耳上前,两人耳语了一阵,姜沉鱼坚定的点着头。 就这样几个人细致的密谋了好几天,那边的人手也陆陆续续到达了沈府。 为了不引起注意,都是偷偷安排了住处。沈府与侯府分开,一家招待了一半。 沈府暗处的人员有些热闹了,身材魁梧凶神恶煞的大汉,一身黑色劲装,只露出一双寒星般的眼睛在外面的男子,甚至看不出岁数。 身量矮小,却神不知鬼不觉就能在你背后出现的顽童,但看脸应该是个成年男子。还有长相过于妖媚,走路没个骨头像蛇一般的女子。 几人凑在一桌,自然相熟的打着牌,偶尔还能比划两下。 这些人往常姜沉鱼看了是要吓死的,但如今他们在她眼里都在闪闪发光,亲人一般的存在了。她每日好酒好菜的招待着,还许诺不管成功与否,都有丰厚的报酬,若是将人救回报酬翻倍。 不过江湖人也有江湖人的豪气,说若是救不回沈将军,定分文不取。虽然如今他们的生意不景气,可该有的职业操守还是要有的,更何况还是小主子下了命令的。 别看他们个个身怀绝技,可如今大乾尚算国泰民安,他们这些江湖人士,经常失业,也接不到什么像样的活。就这小主子,还是老盟主死前找回来的独苗,接手了他们这群烂摊子。 姜沉鱼郑重的向大伙道了谢,不知道世子妃是从哪里找到这些人的,不过如今也没别的法子了。 辽囯给了朝廷期限还有五十天,她们从出发到辽囯,快些需要三十来天,再计划混进皇宫,时间上刚好够用。 世子妃这边出了八十五个能人异士,姜沉鱼请了三十个走南闯北的兄弟,叶表哥在皇宫游说之余,派了三十名死士,这是他全部的家当。 阿棠被设计,这明显是冲他来的,沈家倒了,他便没了左膀右臂,有些他逃避的事情,看来还是逃不掉。 几日后,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妥当。 “云杰,我们此去不知情况如何,你是家里的男丁,理应留下照顾好府里,一切就拜托你了。”沈云舒昨日看望沈夫人后,便准备偷偷出发了。 沈夫人以祈福的名义,被送到了庙里。 “长姐请放心,弟弟定将母亲照顾好。”他说的是沈夫人,听闻阿棠被抓后,他也是慌乱的,并没有觉得能捡到沈府的便宜。 再后来觉得朝廷要放弃阿棠时,也会愤愤不平,好在长姐是个能拿事,有成算的,此去生死难料,他虽然也跃跃欲试,可也知道自己敌不过长姐,沈府总要留个人的。庸才自有庸才的用处,能守住沈府,便要他极尽所能了。 “那就好。”沈云舒与他告别后,便带着四十辆装满货物的马车出发了。 第100章 到达辽国 马车在天亮之前低调的出发了,他们出了边关后,就要乔装打扮成西域的商人,到了辽国后会以舞姬的身份,混到皇宫。 马车内姜沉鱼与笙姨娘坐在一起,她也没有什么说话的欲望,安静且虔诚。 笙姨娘瞧了瞧她,拿出一个小瓶子说道:“这里是我弄到的波斯古方秘药,女子吃了它,半个月内,腰细如掌,胸前异常丰腴。” 姜沉鱼看着她一边说一边比划的手势,眼睛瞪的老大,真的能有这么夸张吗? “你这表情是不信吗?虽然你已经无可挑剔了,可我们要的是让他非你不可,光脸蛋好看还不够,那老狗什么没见过,还是保险些的好。” “我吃。”姜沉鱼看着那个玉白的小瓶子,下定决心,只要能将阿塘救回来,她做什么都行。 舞姬的焦点只能在一个人的身上,若是她们三个都扮作舞姬,反而会扰乱眼球,让人不知看谁的好。 而且三个人都不会功夫谁去都一样,姜沉鱼自然是比世子妃合适的。这种有牺牲的活,不好交给笙姨娘一个外人做,只能是媳妇与姐姐当中出一个,可沈云舒的气质不像是去勾魂的,像是去锁魂的,自然得姜沉鱼来。 这车里的一个来月,姜沉鱼一直在马车上,基本没下来过,笙姨娘一直在给她教授舞艺,动作到在其次,主要的眼神,一眼就能勾掉男人半个魂的眼神。 姜沉鱼本就生的妖娆娇媚,只是平日里神色正经了些,如今只要稍加练习便能事半功倍。 每晚吃了那褐色的小药丸后,她浑身都有一种胀胀的感觉,又热又紧绷,着实不好受,但与阿塘比起来,这点煎熬算什么,只希望她好好的撑住。 辽囯的境内。 江宁一脸胡子拉碴的将通关文牒递给守城的将领。 “这后面都是什么东西?”士兵吆五喝六的挑着马车的盖布。 大伙都点头哈腰的赔笑着,那士兵走了一圈,到姜沉鱼的马车前,刚要掀开帘子,便被江宁制止了。 “兵爷,这里面的是城里大官定好的人,看了就不值钱了,到时候若是尊贵的客人怪罪起来,我们就都要脑袋搬家。”说着还拿了两小块金子,递给士兵。 “哦,尊贵的客人定的,你说的莫不是那一位?”士兵收回了手,看着手里的金子,乐呵呵的笑着说道。 “兵爷果然见多识广,什么都瞒不过您。”江宁顺着他的话头捧着,其实谁知道他说的是谁。 士兵一副我懂得的眼神,大手一挥让车队进了城内,江宁还懂事的送了点土特产,将人哄的见牙不见眼。 第194章 顺便还打听了点有用的情报,沈云舒一身男子的装扮,跟在江宁后头,见她这般好用,甚是欣慰。 一行人连拉带唱,边吆喝边往城内走着。这边的百姓多是人高马大,他们即使长相都做了调整,也能看出不是本地人。 “卖什么的,伙计?”一个穿着宽大花袍的男子,说着别扭的汉语。 “是一些番邦弄过来的新奇东西,你们这里少见的香料,胡椒,蔬菜籽,还有赏玩小件,奇巧食物,与一件羽毛编织的衣物,要找有缘人咧。”姜宁也说着别扭的汉语,与大汉热情的交谈着。 “呜,那当真是稀罕物了,定能在我们辽国卖个好价钱。”大汉看看热闹,没什么想买的心思。 他们人是到了辽国,可想要进皇宫却没那么容易,如今离辽囯给的期限还有十来天,他们要在阿棠被斩首之前混进去。 如果到了期限,大乾还是没有动静,那么阿棠很可能会被斩首示众,叫所有人都来瞧瞧这个大乾的将军,被他们辽囯羞辱作践的样子,以平了战败的怒气。 一想到这姜沉鱼心急的不行,最坏的打算就是只要她还有命活着就好,不管变成什么样,她都要将她带回去,从此隐居不问世事。 “该跳舞的出来了。”定好住处与马车的落脚点后,整理了吹拉弹唱的人手,得尽快引起这里权贵的注意,最好能直接将她们觐见给辽囯的皇帝。 她们所在的这条大街,已经是离皇宫最近的地方了,再靠近是不能了,因打了败仗,城内气氛倒是不怎么热闹。 不过,对于她们来说最好不过了,容易被别人注意到。 姜沉鱼除了晚上出来活动活动腿脚,基本没怎么出过马车。 葱白似的手指,指节处透着嫩粉,手上带着一串金玉珠链,闪闪发光,指甲艳红,光是一双纤纤玉手,就能猜到手的主人,定是个绝美的女子。 帘子掀开,一张蒙着面纱的女子缓缓走了下来,精致的玉簪镶嵌着耀眼的红宝石,让整个人的气质娇艳欲滴,一双灵动勾人的桃花眼,眼尾泛着粉红与斜飞的长睫微微挑着,除了娇媚还带着勾魂夺魄的侵略感,让人不敢抬头再看第二眼,怕被吸干了精气神。 一身金色的舞裙,似真金一般璀璨夺目,层层叠叠顺风飞舞着,带的身上的珠翠铃铛叮铃作响,声音清润带着慢慢的回音。 这时人群已经将车队包围了,瞬间热闹了起来,三一群五一活窃窃私语着,有大胆的汉子,眼睛都不会转了,根本不用卸了面纱,这就足矣让人热血沸腾了。 尽管辽国民风开放,但在大街上能看到露出胳膊与腰肢的几乎没有。半包着的金色胸衣上,金丝坠宝石的流苏,整齐的搭在腰间,满身的珠光宝气硬是没能夺走美人半分娇美,就连看热闹的女子,都忘了催促丈夫回家,只盯着这个又像妖女,又像仙女的女子,忘了呼吸。 江宁看见她这没有自己一半粗的细腰,又那般不能直视的酥/胸,她当场定住不动了,她从来不知道女子能长成这样,尽管她自己也是个女的。 她脸红的将目光落在了别处,随后又想着不对,得去拿个毯子。 “我去给你拿个毯子。”她赶忙道。 姜沉鱼拉住她悄声道:“拿什么毯子,舞姬都这么穿。” 虽然她也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但只要想着阿塘在等着她,她便没了旁的心思。 “虽然舞姬是穿成这样,但是你好像有点不一样。”江宁磕磕巴巴道。 “不是跟她们都一样吗?”姜沉鱼指的是身后四个做配的舞姬。 “可是你更容易招蜂引蝶。”她没好意思说姜沉鱼这逆天的曲线。 “呵,就怕他们不来呢!”她就是来招蜂引蝶的。 第101章 弑杀大会 辽国的地牢内,一盏油灯带死不活的亮着。 一张木板床上,铺满稻草,好在有床干净的棉被,勉强入睡。 沈荷塘一袭浅色衣衫,上面血迹斑斑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她神色如常的靠坐在墙边,唯有多日未见太阳的肤色,有些不健康的苍白。 许是余毒未清留下的病态,又或许是这地牢的严刑拷打让她憔悴不已,总之看着有些可怜。 就在她神游天外的时候,重重的铁锁发出咣当的响声,一道道门锁被打开的动静。 她瞥头向声音的方向看去,就见一个身材比辽人稍显矮小的年轻男子,拿着包袱走了进来。 “你怎么才来?你知不知道我身上这身猪血都臭了?”沈荷塘忍无可忍开口道。 “你这身猪血,暂时还脱不得,多亏了它,才免了你遭罪,你欠猪一条命呢!”五官深邃的男子开玩笑道。 来人正是被传与沈荷塘勾结的萧奇野。 二人的结识,还得从一场与狼群的厮杀开始说起。 那时落单的沈荷塘刚好碰上被六七只野狼袭击的萧奇野,她第一反应不是救人,而是看戏。 那时她刚上战场不久,尽管这个年轻人穿着汉人的衣裳,可还是很容易分辩出,他不是大乾朝的百姓。 瞧着功夫也一般,全靠力气在撑,但又不是高大威猛的身量。因此拿着一根木棍,很吃力的与三四头野狼搏斗着。 沈荷塘没到他跟前时,萧奇野便注意到了他,想着有人来了,总算能松口气,可谁知这人边走边躲,在一旁看热闹。 第195章 没办法他只好厚着脸皮喊救命,沈荷塘见终究躲不过去,还是伸出了援手。 六七头成年的野狼并不好对付,二人也是十分狼狈才将狼群赶跑,随后马不停蹄的离开了案发现场,不给野狼寻仇的机会。 经交谈得知,这年轻人是来大乾做生意的买卖人,也说的一口流利的汉语,乍看之下确实没什么破绽。 沈荷塘对他的说辞不以为意,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就算是走南闯北的商人,也不可能练得一口流利的汉语,或许是看出他的疑惑,萧奇野主动坦白自己的母亲是汉人,所以他也算半个汉人。 沈荷塘这才细细的打量了他一眼,确实能看出些混血的特征,只要他不是奸细,沈荷塘也不是见外族就杀的罗刹。 自打这次认识后,二人便再也没见过面,直到三四年前意外得知他的身份,两人到如今已相识五六年。 抛开立场不谈,虽然只见过两次面,但总还是有那么一丁点情谊的。 这次辽国大皇子与奸细勾结,暗中互惠互利将她抓获,也是萧奇野将看押她的任务,主动揽在身上。 “猪的命我可不管,不过倒是欠了你一条命。”穿着都僵硬了的衣裳,沈荷塘无精打采的与他交谈着。 不过这话听着有点别扭。 “我们两清了,还是你小子有福气,我在他手底下当牛做马这么多年,刚得了他一点信任,就用在了你的身上,这就叫做来的早不如来的巧。”萧奇野自己日子也不好过,就因为母亲是汉人,便从小受其他同胞的欺负,卧薪尝胆给大皇子当了多年走狗,才换来一点重用。 “难为萧兄了,在下定铭记五内。”沈荷塘神色认真了些,这次若不是有他在,后果不堪设想。 “倒也不是白白救你,你知道我要做的事情,届时还需要你的一臂之力。”萧奇野语调低沉,眼里闪着暗芒,藏着些野心勃勃。 “好,我答应你,如今好像也没其他的办法了!”萧奇野想借她的手,杀掉大皇子,这样他便能顺利的继承王位。 就算他因为血统的事情,无法继承大王的位置,也能挟天子以令诸侯,毕竟剩下的皇子最大的才六七岁,他当个摄政王一样把持朝政。 况且大皇子是她的仇人,没有留着他的道理,若不是萧奇野在他眼前,演了一出戏以假乱真,她如今这么一身的血,都是其次了! 不然受伤是小,暴露身份是大,如今就算她有些皮外伤,也没有伤筋动骨,尚能自理。 “只是我如今余毒未清,不见得能一击即中的,况且即便杀了他,我也是强弩之末,你真的会放我回去吗?”沈荷塘对他的感激的真的,可对他的信任一样有限。 既然是交易,便打开天窗说亮话。 “能一击毙命最好,即便不能只要担下这个名声便可,剩下的我自有办法。至于能不能放你回去,那要看我心情,怎么你不愿意留在这里辅佐我吗?大乾能给你的我一样可以给你!”萧奇野神色有些玩味,听不出是在开玩笑还是真有这个打算。 “我留下辅佐萧兄,怕是要惹了众怒的,就如今我走出去,就得被辽国的将士分尸,我们还是放过彼此吧!”沈荷塘神色淡淡,好像说着天气好坏一般,但又带着点朋友间的真诚。 萧奇野看着这个长得姑娘一般秀气的男子,永远都会被开始的遇见惊艳。 本以为是两个人与狼群的殊死搏斗,谁知清瘦笔直的身躯,有着惊人的爆发力,就连最健壮的狼王在他手下,也不过是几息的功夫,便显出颓势,有些胆怯。 那时他在辽国王室备受欺压,忽然见有人为了救自己可以拼命的模样,内心有些感动。回了辽国后,记起只见过一面的救命恩人,还想着有机会的话,可以与他结拜为异姓兄弟。 可后来得知那人的身份后,只能叹得一句…………孽缘!!! “你身上的毒,我求到了解药,药性能解,可损伤的身子,只能回去后慢慢调理了。”将他抓回来的是大皇子身边的两位长老武艺高强,擅制毒,亦能解。 “谢谢!”沈荷塘微微点着头,真心实意的道。 两人交谈了不到一刻钟,萧奇野放下东西,悄悄离开了大牢。 门锁咣当一道又一道,足足有三道大铁门。看似怕他逃出大牢,实则保护了她的安全,因为钥匙只在萧奇野的手里,旁人想进来困难了些。 好在毒药扰乱了她的生理期,让大牢里的日子好过些。得趁着这次的机会逃出去,既然有公开处决的一天,那么听到消息的叶淮清便不会瞪眼看着她死。 就算他自己能力不足,不是还有她救场的亲姐姐吗?三个臭皮匠,怎么也顶个诸葛亮呀,如今只要萧奇野盯死那两个武功高强的长老,自己这边有个里应外合,胜算多少有些! 她拧着眉头,不知家里怎么样了。 不过杀了辽国大皇子,是她必须要做的,不然就灰溜溜的回去,太丢人了,到时候她怕没脸见人。 这是个双赢的合作,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再说另一边,沈云舒一行人,在辽国最热闹的街上,借着卖货的由头载歌载舞三天,一些地痞流氓根本不敢上前,一百多人的队伍,哪是小喽啰们敢招惹的。 第四天的时候,终于来了重量级的人物。辽国大皇子的舅舅完颜亮,因性格谨慎对外甥的帮助有限,如今眼见大皇子随风而起的架势,在不巴结就要被彻底的放弃了。 第196章 就这支商队,他都观察了好几天,确实除了卖力的吆喝之外,没什么其他的举动,才将目标定在那个夺人眼球的女子身上。 几名侍卫模样的人,找到江宁与沈云舒,知道这二人是这支商队的领头人,便想让二人将舞姬都留下。 江宁一直犹豫不决,表明自己就是靠着舞姬吸引客人赚钱的,如今贵人想要釜底抽薪,自然是不能轻易放手的。 她欲拒还迎的与完颜亮拉扯着,既给了再商量的余地,又没有上赶着答应,让人觉得她们另有目的。 靠着江宁的三寸不烂之舌,对完颜亮洗脑后,确实同意了她们以乐队的形式一起出演,效果更令人惊叹。 “官爷,若是有贵人看上我这队里其他的姑娘,是不是报酬也能……?”江宁一副商人的嘴脸,将视财如命的模样发挥到极致。 “你这算盘打的还挺响的,不过只要得了贵人的欢心,赏赐自然是少不了你的。”官家傲慢的说着,不过是一些市井小民,还敢提太多条件,若不是想着给大皇子一个惊喜,怎会这么耐心的与他们周旋。 回头任务完事后,扔两块银子将人打发走便是。 沈云舒整理着打听到的消息,如今辽国的大王虽然刚刚继位不久,但快六旬的年纪,已然没什么野心管理朝政。 再加上身体不佳,他上位就是走个形式而已,因为前任大王没有继承人,这辽国的江山迟早早落到大皇子手里。 辽国大皇子萧奇鲁,是个好胜心强,刚愎自用之人,这次攻打大乾有他一大半的手笔。 只是没想到大乾如此难肯,想着退一步用他们的大将来撕开这个口子,但大乾的态度有些不冷不热,萧奇鲁本就输了战事,大乾又不给台阶下,自然要拿沈荷塘出气的。 七日后,便会召开盛大的弑杀大会,将这个大乾的将军,辽国的罪人,用五马分尸的酷刑,来祭奠这两年死在她手里的辽国士兵,好让低迷的士气再度高涨,捡回一些信心。 听到这沈云舒手指都在桌子下暗暗发抖,她恨辽国的手段残忍,更恨大乾的卸磨杀驴,这仇她记下了,等回去后慢慢算。 七日转眼即逝,皇宫内各路大臣都来看热闹,这将他们打的落花流水的年轻将领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不过如今都不重要了,只要将他车裂在辽国,那么便能找回些面子。为此大皇子还特意举办了祭祀活动,寓意用沈将军的血,来祭奠辽国死去将士,以彰显自己对将士的看重。 正午前的阳光透过云层,一道剑光般,斜斜的照在了殿前的空地上。 干净宽敞的空地上,一个黑色的铁笼子里,关着一袭白衣的大乾将军。她梳着整齐的发髻,闭目盘腿坐在里面。 阳光没有遮挡的刺向她,将她长睫的阴影投射在瓷白的脸上,形成两只暗色的蝴翅,与周围淡金色的光影对比强烈。 她神色宁静的不像是来行刑的,倒像是受人膜拜的神明,简单的白色长衫硬是穿出了飘逸出尘的味道。 这件衣裳并不是为了让她穿着好看的,而是纯白染上鲜红才更醒目,一身素白也更像是在为战死的士兵赎罪! 辽国的大臣们没见过大乾的沈将军,如今像看猴子一样,将她围成了一个圈,还以为是什么凶神恶煞的魔鬼,可是这个过于俊秀干净的年轻男子,真的是大乾的将军吗?会不会是抓错了? “各位大人,战俘行刑的时辰还未到,大皇子请各位去殿内休息。”内侍将大臣们引到大殿内休息,数十张筵席坐满,美食美酒精致丰盛,还有淡淡的奏乐声,飘满整个大殿的上空,真是一场诡异又热闹的祭祀仪式。 大臣们虽然对敌国的将领,存着杀之而后快的心情,可真到了眼前要车裂一个谪仙般的淡雅男子,能做到看热闹不说话已经很好了。 也没什么高高兴兴的表情显在脸上,又不是过年,还真给不出大大的笑脸。可大皇子的脾气大伙还是知道的,又要迎合着些,场面一时间不尴不尬的冷着,毕竟谁愿意来看五马分尸大活人呀! “凑乐的是没吃饭吗?”大皇子萧奇鲁性子有些乖戾阴沉,今日辽王身体不适,由他代为主持大会。 “大皇子,我这里准备了几个西域来的舞姬,不知这会合不合适让她们进殿表演?”完颜亮有些模棱两可的建议道。 他也知道这时候不是载歌载舞的最好几时,可他也没什么好机会了,能抓住一个是一个,况且自己这外甥又是个没什么禁忌的,只要他高兴,不挑时机。 “有什么不合适的,都说西域的舞姬最是一绝,宣进来瞧瞧,正好各位大人们也热闹热闹。”萧奇鲁大手一挥,不在意道。 “兄长,何不让人将那外面的汉人抬进来,让他看着我们为他的死,欢呼庆祝,一点一点的让他感受离死亡越来越近的恐惧?”萧奇野在一旁煽动着,眼睑低垂着,让人看不见里面的决绝。 “哈哈哈哈,你这个主意好,要不说你是串呢,就是鬼主意多!”大皇子敞开了笑着,丝毫不顾及兄弟的颜面,或许压根没将他放在眼里。 萧奇野低着头,嘴上应和着,却暗暗比划了手势,让人将沈荷塘抬进来。 第102章 逃出生天 歌舞缓缓由远及近,殿内气氛渐渐有了交谈。 一段带着风的响铃声,悦耳清脆,又如流淌的小河一般,沙沙作响,有着滋润心田的细腻。 第197章 随后乐器,鼓点的伴奏声响起,带着异域风情的调子,悠扬活泼穿透了大殿。 一群如花似玉的女子,姿态优美的像绽放的花朵,又像嬉戏的蝴蝶,飞舞般涌进殿里。大臣们一个个都精神了,眼睛都盯在姑娘们雪白柔软的腰肢上,他们平日里看的歌舞,可看不到这种货真价实的便宜。 眼看离行刑还有一个时辰的样子,大皇子便将注意力放在了歌舞上,身后的宫人为他倒着美酒,他大笑着端起饮下。 正在兴头上时,一群淡黄色舞姬中,变戏法似的出现一位彩色纱衣的舞姬,赤着玉足,随着音乐翩翩起舞,薄如蚕翼的裙摆,一片片被带起,露出肤如凝脂的美腿。 随着动作起伏,上下的纱衣高低错落层层迭起,无数的金光从裙身中透出来,犹如仙女下凡般耀眼。大皇子的眼球瞬间被这与众不同的舞姬吸引了,想看清她的面貌,却怎么都看不清。 只有那雪白的肌肤,与不及他一掌的腰肢,叫他晃花了眼,要不是在大殿上,他保不齐都要叫人别跳了。 随着那舞姬慢慢靠近,看清那轻纱遮住的半个容颜时,一向目空一切的大皇子都屏住了呼吸,眼里全是势在必得的松弛。 姜沉鱼妖娆的扭着纤细的腰肢,慢慢展示着优美的舞姿,眼神带着勾人的媚态,看了大皇子两眼,又速速移开,但留给了他足够看清的时间。 大皇子被她这两眼看的热血沸腾,特别是那比其他女子,优越太多的身段,他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尤物,油腻霸道的目光,从美人的脚趾看到头发丝。脑子里已经将那柔若无骨的腰肢,折了好些个动作,还有那令人垂涎欲滴的丰/满。 嘴角咧着,心道今天真是个好日子,不但能解决掉那个麻烦,还能得一个天上有地下无的美人,亏的他父王起不来,不然这尤物岂不成了他父王的,大皇子还在暗暗庆幸着。 “大皇子对这礼物可还满意?”完颜亮在他身后,看着他满意的表情,就知道这个棋子用对了。 “舅舅真是慧眼识珠啊,明日便去领赏吧。”大皇子嘴角带着笑意的回了一句。 听到“舅舅”二字,完颜亮狗腿的模样,压都压不住。 自打中间的舞姬出现后,全部人的视线都牢牢的跟在她身上,恨不得这会自己就是大王,与大皇子来一较高下。 沈荷塘在乐队里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是乔装打扮过后的沈云舒,她贴了胡子,拉着胡琴。 二人对视一眼后,默契的不再关注对方。一开始沈荷塘的视线在沈云舒身上,还没发现背对着她的那道蹁跹的身影。 当她在向前瞧了一眼时,笔直坐着的身子,冻住了一般僵硬。 海藻般的波浪长发,直达腰臀,随着舞姿飘动着,如光滑流动的绸缎,摇曳生姿。 脖子上,手腕上,脚踝上,戴满了闪闪发光的珠宝,与光滑嫩白的肌肤美的相得益彰,叫人移不开眼,呼吸骤停。 她怎么会认不出姜沉鱼的背影,有了这个猜测后,手指将腕上的铁链死死地握着,眼里带着震惊与错愕,又瞬间垂眸掩去起伏的情绪,心砰砰的跳着,除了惊吓还有担心。 她不着痕迹的望向沈云舒,沈云舒给她回了一个安心的眼神,里外她都已布置妥当,如若不能将人带走,那么就一起死在这了。 得了她安心的眼神,沈荷塘这才将目光又挪回到姜沉鱼的身上,看见那王八蛋令人恶心的眼神,在姜沉鱼的身上流连,周身气息都低了几个度。让看押牢笼的士兵都不自觉的打了冷颤,又不知冷意从何而来。 一双带着寒星的凤眸,幽暗锐利,微微眯着来掩饰自己心下涌起的阴沉。 进殿时沈荷塘的位置在侧面,有舞姬挡着,姜沉鱼没能直接看见她,这会与那大皇子眉目传情后,一个转身就看见她一身白衣坐在黑色的铁笼里,像个被折了翅膀的神鸟。情绪顿时控制不住了,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里,一瞬间水光盈盈。 沈荷塘轻轻摇了摇头,带着寒意的眼里如三月的冰层,渐渐融化有了温度。 只是再看到她这身装扮的时候,有点吐血,就好比现代的比基尼带了几片布,一动起来什么也遮不住。 绝美的身段,像上好的珍珠一样,圆润有光泽,有些大臣甚至起身,伸着脖子瞧的,她有点要吐血。 扭头向沈云舒看去,也顾不上会不会被发现异样,沈云舒见她要算账的眼神,直接无视了,小样,命都要没了,还在想着有的没的。 沈荷塘见她不理自己更恼了,还不能表现出来直接内伤要犯了,心口疼。 “来来来,美人,到孤这里来。”歌舞结束后,大皇子带着侵略的眼神,将人叫到自己身边。 闻言沈荷塘心像被什么抓住了一样,挣脱不开的难受。她用袖子挡着打开手铐,又慢慢摸到了腰间的软剑,眼里全是对一个将死之人的藐视,只是还不到时候,萧奇野的人还没将那两个保镖一样的长老骗走,她需的伺机而动。 “民女拜见殿下。”一个稍稍别扭的语调响起,却甜滋滋的,让人心猿意马。 “你叫什么名字?扯下你的面纱。”大皇子漫不经心的命令道。 “回殿下,民女叫芸姜。”姜沉鱼羞涩的低着头,慢慢摘下透明的面纱。 面纱下,白里透红的芙蓉面,秀挺的琼鼻,娇艳欲滴的红唇,明明是勾人的妖媚的长相,气质却清纯娇憨,有种涉世未深的感觉。 第198章 “孤看你不像西域的女子啊?”大皇子伸手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腿上,铁一样的大掌稍稍用力掐着那嫩滑柔软的细腰,不怀好意的眼神落在了诱人的饱满上。 若不是这会地点不合适,身上这个娇美的让人心醉的姑娘就已经让他扔到床上了。 尽管有心理准备,可猛地被拉到一个陌生的男子身上,她仿佛浑身都长了刺一样难受,他身上的气味更是领她难以忍受。 可面上依旧笑着答道:“小女子确实不算西域人,而是班主捡来的汉人。”腰间那只钳子一样的大手,掐的她雪白的肌肤瞬间变的粉红,大皇子看了越发用力揉捏着。 看着怀里的尤物,贝齿轻轻搭在红唇上的隐忍的模样,他快忍不住了。 另一只手也从腰间,滑到了纤细紧致的美腿上,还感慨着这次真是捡到宝了。 姜沉鱼尽量侧着身子,不让阿塘看到自己被占便宜的模样,她的任务是让大皇子亲吻自己的脖子或者是锁骨下面。那里抹了毒药,自己提前吃了解药,势必要让这个野心勃勃的仇人中了剧毒,好用解药换阿塘出来。 她挺直了腰身,故意向大皇子的胸膛蹭了蹭,吸引着他的眼球。 “美人不用着急,等孤处理了下面那个汉人,便来处理你。”说着还不忘在她的臀上掐了掐。 目的还没达到呢,姜沉鱼怎么可能放他离开,她坐在大皇子身上故意痴缠着。将五大三粗的大皇子,勾的五迷三道,恨不得连下面的汉人都不管了,伸出大掌就要捧上去………! 电光火石之间,压着犯人的铁笼“砰”的一声,四分五裂的炸开,等什么时机,去他个蛋的吧,这会就是这老不要脸的死期。 她微红着眼,飞身而起,手中的软剑直直刺向大皇子的脖子,银蛇般灵活的剑身,躲过姜沉鱼直接卷在了萧奇鲁的脖子上。 想呼救,却发现两个护法都不在身边侍卫又不顶用,只能双手紧握着脖子上的软剑,干瞪着眼睛说不出话。 沈云舒见情况有变,也不管那么多直接让人冲了上去。一时间大殿里乱成了一片,逃跑的,护驾的,杀人的,喊叫的,分不清谁是谁。 沈荷塘不想与他做纠缠,一手将沉鱼拽到怀里,遮住了她的眼睛,另一只手用力一抽,萧奇鲁的脑袋瞬间搬家,牛一样的眼睛还瞪着,死不瞑目。 随后风一样抱着姜沉鱼消失在了大殿里,沈云舒见她跑了,也麻利的混出皇宫,请来的能人异士们还在奋力对抗皇宫的侍卫,等在外面的死侍一股恼的冲了进来,助大家一臂之力。 沈荷塘得手之后用了最快的速度逃出皇宫,若说一般情况下肯定不会这么顺利,定是要有场血战的,可有了萧奇野的人手做内应,他们出逃的异常顺利。 又有断后的武林人士,旁门左道层出不穷,几人汇合后不敢停留,直接骑着马扬长而去。 姜沉鱼被抱的发懵,只觉得当时一股热流喷到了她的手臂上,温热粘腻。 这会与沈荷塘骑到马上才活了过来,看着飞驰而过的道路,她终于有了松口气的感觉。 感觉到腰间的手臂,有力且牢牢的抓着自己,她安心了不少,将手覆在阿塘的手指上。 “吓着了吗?你怎么也跟过来了”看不见追兵以后,她将头微微抵在姜沉鱼的颈间问道。 “我不放心你,跟过来才踏实,即便什么也做不了。”她往后靠了靠,歪着头看她,她又瘦了些,下颚尖尖的硌的慌,不知多久才能补回来。 “这破将军我们不当了吧,爱谁去当,还不好?”姜沉鱼有点倔强的说着。 “好,等有些事情解决后,这破将军谁爱当谁当,我带娘子四处去游玩,好不好?”看着她孩子气的模样,她挑着眼尾笑道。 “好,不许骗人。”姜沉鱼吃了糖一般甜甜道。 沈荷塘带着笑意的眸子,被她抖动起伏的身段,扰的思绪飘远。 解了外面的长衫,罩在姜沉鱼身上,姜沉鱼倒习惯了,这样衣裳她都穿了好几天了,渐渐没了太多的感觉,这会发现阿塘在意这个,有点无措,秋水般的眼睛小心翼翼看着她。 “这般看着我做什么?嗯?”低头在她红艳艳的唇上,结实的吻了下。 姜沉鱼不安定的心,被烫的忽悠一下。 她眼神亮亮的,伸手挂在她脖子上接着凑了过去……! 第103章 回京路上 主动吻了她后,姜沉鱼吓出一身冷汗来,她还带着毒药呢。 刚刚她没往下亲吧?完了她一个焦急想不起来了。 “怎么了,这么紧张?”看她表情不对沈荷塘疑惑问道。 “这儿抹了见血封喉的毒药,你刚刚没碰到吧?”姜沉鱼紧张的声音都在颤着,用手指着胸前的一片。 “抹了毒药?所以派你来杀人?”沈荷塘对叶淮清与姐姐有些不满了,就姜沉鱼一旦让人发现,下场她都不敢想。 “既然是剧毒,你抹了会不会有事?我刚刚应该没碰。”她正色问道。 “虽然吃了解药,副作用还是有的。”姜沉鱼神色有点古怪。 “会怎么样?”沈荷塘表情严肃了。 “就是过于寒凉,以后子嗣艰难,你可不能嫌弃我。”她忍着笑意一本正经说道。 “没事,我不嫌弃。”二人说的好似能生一般。 第199章 沈荷塘并没有与她一样轻松,只是将人抱好,继续向前赶着,好到下一个地点汇合。 凉到不能生孩子,怎么会没有事,女子本就不能寒凉,这日后定是不好过的。 追兵大概是萧奇野的人,磕磕绊绊一点没追上,阵势却很足。 沈云舒一行人扔了马车,有本事的都四处逃窜了,一百多人分出十几个方向跑了。 她带着笙姨娘与十个暗卫,四个武林高手,一起与沈荷塘汇合,姜沉鱼知道地点。 边境处另有马车接应,只是从辽囯的皇宫到边境也要几日。 沈荷塘带着姜沉鱼来到一家铺子,用她身上的金银换了衣物与干粮。 “大婶,有没有水,我们想灌些。”她连说带比划,总算看到了水缸。 随后牵着姜沉鱼,端着水盆去了一处没人的地方。 “衣服解开。” “啊?”姜沉鱼瞧了瞧这简易的草棚子,脸色有些红,随后垂了长睫低头不语。 “想什么呢?”瞧她这模样怪好看的,沈荷塘笑的眉眼弯弯。 她伸手为姜沉鱼脱了外衣,将帕子打湿,给她擦着身前。 姜沉鱼小声的“哦”了一声。 “这样不行,还是要洗才行,你弯些身子。”擦了还是不放心。 “可我这穿着衣服呢。”她说的是身上的抹胸。 “脱了。”眼下没条件洗澡,但不能一直带着毒药在身上。 “哦,好。”她慢慢解下抹胸,探着身子,用一只手轻轻遮挡着,她……她……有点生疏了,不大好意思。 沈荷塘没理她的别扭,拘着清水从脖子开始给她冲。 “还是我自己洗吧。”她也不是小孩子,脸怪烫的。 “你又看不到,我帮你能快一点,我还借了香胰子,我们快些吧。”姜沉鱼的身段对比从前,有着不可忽视的变化,难道是二次发育了? “好吧。”这话听着哪里怪怪的,但她没听出问题的所在。 “还哪涂了?” “就全涂了。”姜沉鱼心虚的用手比划着胸前。 沈荷塘一想到她涂这个东西要干嘛,脸都黑了。 “若是能将你救出来,别说这些,就是真的去陪那个蛮子睡觉,我也会去的。”见她脸色不好看,姜沉鱼眼神倔强的看着她,隐隐有了掉眼泪的前奏。 “我没有怪你,只是怕你受伤。”她将新衣裳给她穿好,把人拉进怀里拍着。 “嗯嗯!”姜沉鱼紧紧抱着她的腰身,把挤出的泪花收了回去。 沈荷塘看着委屈巴巴的娘子,她后悔了,就不应该让那王八蛋死的那么便宜,差点就赔了夫人。 重新洗了手后,将用过的木盆,手帕,香胰子,全部都买走了,这东西可不敢再给人家留下。 两人一身辽国的装扮,没了紧张,继续赶路,沈荷塘决定相信萧奇野一次,只要他信守承诺,她们便是安全的。 几日后,终于过了边境,到了约好的地点,其他人已经等在了那里。 “咳,咳……!”看着接应的马车,紧绷的神经才算真正的放松。 “阿塘,你怎么了?”看着她嘴角带着血迹,姜沉鱼吓傻了。 “哦,没事,养养就好了,估计你得花些银子了。”她抬手用手背擦了下,发现有些血迹。 尽管铁牢提前做了手脚,但要将它震碎也不是个容易的事。本就受损的身子,使了全力方能破开牢笼,加上这几日的劳累,终于在看到救星后撑不住了。 头晕打晃想睡觉,她有些乏力的躺在了马上。 “长姐,阿塘她晕倒了。”姜沉鱼大声的喊着沈云舒。 沈云舒带着笙姨娘,两人赶忙跑了过来,几人把她扶进了马车。 “阿棠,你怎么样?”沈云舒紧皱着眉头问道。 “我没什么事,就是乏的很,想睡觉。”看着姐姐在这里,她像个小孩似的躺在被子上不动了。 “你帮她看看吧。”沈云舒扭头望向笙姨娘。 “嗯。” 笙姨娘会些简单的医术,试探着给沈荷塘把了脉。 脉象虚浮缓慢,但隐隐有股力道,看着问题不大。 “就是累了,睡两天便好了。”沈荷塘躺在一旁悠悠的开口道。 “真的没事吗?她刚刚都咳血了。”姜沉鱼好看的小脸都皱到了一块。 沈荷塘伸手拉着她的手指玩着,安慰道:“我要喝粥,不想吃干粮。” “好,我一会就给你煮。”看她蔫蔫的,姜沉鱼心里有些酸,不知道她这两天是怎么挺的,身子不舒服也没让自己发现。 “太细致的我也不懂,就目前的脉象看来,虽然有些虚浮,可根基还在,确实当好好养养,得大补的人参灵芝紧着些了。”笙姨娘摸着把着打着,眼睛忽大忽小,不确定的看向沈云舒。 “谢谢笙姨娘,多次得你救命,无以为报,不如让世子妃替我还吧。”这似曾相识的场景,让她想起了失忆之前的事情,那时她被围堵,窜出来救人的便是笙姨娘与她的朋友。 只是她当下已经神志不清,只看了一个恍惚,后面她们不知要去干什么,又把自己给扔下了,不过到底是救了她性命,这人情就让沈云舒去还吧,毕竟她们熟。 “哦?将军是想起什么了吗?不过是顺手的事,何足挂齿。不过确实可以找世子妃讨这个人情。”笙姨娘含笑看了身后的人一眼。 第200章 “怎么?你们见过吗?”沈云舒略带疑惑看着二人。 “那自然是有些渊源的,回头再与你细说。”这会她感觉沈将军这个脉象,出乎她的意料了。 沈云舒从未说过沈将军的身份,这会给她惊的够呛。 听了确实没事,姜沉鱼表情好看了些。 沈云舒带着笙姨娘去了另一辆马车,她们这里有六七辆马车,剩下的侍卫与侠客挤一挤,大伙便一起回了京城。 有不愿意一起走的,也可独自离去。 江宁带着自己的兄弟,真的当了商人去进货了,由于他们很可能会拖后腿,在进宫之前,沈云舒便让他们先回去了。 而请来的武林高手,基本是不用其他人操心的,早都跑的没影了,只留下十几人护着笙姨娘回京。 就这样,阴差阳错的将沈荷塘带了回来。而身后的萧奇野,演戏演的颇为认真,如今还在宫里破案呢,还要照顾起不来床的父王,也是忙到脱不开身。 对于沈荷塘送给他的馅饼,他决定用两边的和平来回报她。他不像大皇子那般好战,若不是跟大皇子一脉有必须清算的仇恨,他不见得会赶尽杀绝。 不过谁会嫌弃权利烫手,如今即使不满意他的血统,短时间内辽囯也没有合适的继承人了,一时间储君的问题盖过了大皇子被杀的事情,成了辽囯的头等大事。 羊肠小道上,马车慢慢悠悠走着。 沈荷塘换了干净的白色里衣,披头散发的窝在被子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脸蛋有人擦,头发有人梳,别提多惬意了。 姜沉鱼很愿意侍候她,只是她如今看着苍白了点,让她心疼不已。 “你要直接回京吗?”她很怕阿塘又回了边关。 “嗯,先回去,娘子不是生了孩子吗?听说连名字还没有呢?”沈荷塘盖着被子靠坐在车厢上,故意打趣着她。 “那……那……能生是我的本事,以后生不出就是你不行。”姜沉鱼让她挤兑的急了,明眸善睐倾着下巴反驳着。 沈荷塘直接一个拉扯,将人拽了过来。让她压在自己身上,手指顺着衣角探进后腰,丝滑的肌肤让人流连忘返。 眸色幽暗,饶有深意的看着她。 “你看着我也没用,如今就好比那纸老虎。”姜沉鱼见她虚弱无力,那是一点不怕她。 说着还用手指勾着她的轮廓,左右瞧着。 “这会外头还有人,你这话要不要晚上再说?” “晚上又能如何?还不是一样?”姜沉鱼死鸭子嘴硬,绝不在面上认输。 “好,嗯,很好。”一年不见要翻天了,她淡红色的唇角,轻轻勾着,眼里带着无奈的笑意。 “哼!”姜沉鱼鼓着两颊,娇娇的起身出了马车。 沈荷塘顺着被子又躺下了,在一开始李青梅与她娘的事情上,她便明白了子嗣对一个女子的重要性,自己又这般的不稳定,即使没有收养安禾,日后她也会给姜沉鱼寻个孩子当做倚仗。 如今这个孩子与她有血缘关系,再好不过了。 她躺着,眼睛盯着半开的车窗,关于朝堂,关于叛徒,关于皇位,慢慢的思绪有些飘远。 天黑之前,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简陋的客栈,不过只要能吃口热的,能洗个身子,对于几人来说,简直就是天堂了。 夜里都去安歇了,姜沉鱼吹了油灯,穿着里衣上了小床。阿塘老实的躺在那里,看着过于乖巧了。 看她有点我见犹怜的美,姜沉鱼心有点痒痒,想上前逗逗她。 贴在她身旁躺下后,手指伸到了她的背后,将那个不怎么离身的小衣系带,直接解开。 小猫一样在玉白的脖颈上细细的吻着。 随着灵活的小手,不老实的动着,沈荷塘看出来了,这是趁她病来占她便宜的,可她的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 且先容她。 半晌后,姜沉鱼又让病猫按在了怀里,看着又菜又爱玩的老婆,总之该轮到自己了。 姜沉鱼自从服用了笙姨娘给的药后,不但身段有了变化,就连感官都敏感到不行,据说要三五年才能慢慢恢复。 可眼下有些难熬了,她很想出些声音,可是这客栈的隔音简直跟没有一样,这会都能听见隔壁传来男子的呼噜声。 “啊……嗯……!”她浑身酥软的小声呢喃着,一双绝美的桃花眼艳光四射。 白色的寝衣,与淡粉色的绣花肚兜,随意的堆在床角,姿态肆意暧昧,香艳撩人。 “不要出声。”一只修长的手掌,从雪白的丰满上挪开,捂在了她有些湿润的唇上。 随后只有微不可闻的呜咽声,与身后强烈不断的攻势。她难过的咬了她的手指,却又舍不得用力,像吮又像是在舔。 颤着长睫,微微的湿意,将绒发贴在额头前,又晃的梨花带雨,香艳娇媚。 借着月光,窥探着美人难以自持的模样,她偶尔会弄出些声响,让姜沉鱼抓在她腕间的手指越发用力。 比绸缎还要柔滑的肌肤,让人爱不释手,只想紧贴着不放。 “夫人,我相信只要我们勤快些,子嗣早晚都会有的,是不是?”她压在姜沉鱼身后,用牙齿轻轻磨着雪白圆润的耳垂,大灰狼引诱小白兔一般的语气。 姜沉鱼听见她在这胡言乱语,气的咬了她的手指,雾气盈盈的水眸,埋怨的瞥了她一眼。 第201章 沈荷塘低笑着,声音好似带着电流,让姜沉鱼身上麻麻的。 夜色如水,搅得一片湿滑莹润。 第104章 跟她抢人 皇宫内院,灯火通明,老皇帝背影佝偻着,近一年皇后为他纳了不少的美人,五六旬的年纪,终究是吃力了。可年轻漂亮的妃子们,都似花骨朵般水嫩,整日贴身伺候,就算他不是一个贪欲的男人,也难免有把持不住的时候。 好在有俞美人善制大补的丹药,让不服老的皇帝,越发的觉得自己依旧龙马精神,宝刀未老。 只是近来,就连俞美人的丹药也没什么用处了,皇帝总是觉得乏力头晕。 “皇上,可是要奴才去找俞美人来?”一旁的大太监,见皇帝要安寝,试探着说道。 “不必了,今日想清净清净,你退下吧。” “奴才告退。” 老皇帝慢慢躺下,他想起了年轻时候,想起了那个蔷薇般倔强的女子,不知为何会想起她,大概是真的老了。 明日见见那个孩子吧。 他想着想着,困意袭来,闭上了眼睛。 次日忙的焦头烂额的叶淮清,被皇帝召进了内殿,他不知道皇帝找他什么,前些日子为了给表弟般救兵,他求见了皇帝很多次,都被拦在了外头,连面都没见到。 如今听闻阿棠在回来的路上,他这颗心才放下,又找他什么事? 他缓缓进了内殿,见靠坐着的皇帝,突然觉得他老了许多,可这又能怪谁呢。 “淮清你来了?”他眼神混浊,缓缓开口道。 “皇上,您找微臣可是有何要事?”叶淮清毕恭毕敬道。 皇帝看着这个,越来越像他们老赵家的孩子,心底的疑虑早就打消了,这孩子长的太像他的祖母,自己的母亲。 不是他的孩子,又是谁的呢。 “淮清,朕让你进玉碟如何?”皇帝定定的看着他。 叶淮清心下怔愣,抬头看着皇帝,有些东西小时候想要,长大了也就看淡了,可是手里若没有权利,就连兄弟,媳妇都护不住。 “皇上怎的想起了此事?”即使他想要这个身份,也不敢明面上让皇帝看出来。 “许是年纪大了,就想要儿女多一些,再说你本就该有这个位置,是朕那时年轻,听信了谗言。”皇帝话语间尽是疲态,语气沧桑不已。 听着他有些后悔的话,叶淮清稍稍动容,可依旧保持着距离道:“皇上,微臣如今过的很好,都是托了您的福气。” “淮清可叫一声父皇听听” 叶淮清神色带着些隐忍,又好似木然。 片刻后,他正色道:“父皇万岁万万岁。” 虽然有些叫不出口,可理智告诉他,这没什么。 “好……好……哈哈哈哈。”皇帝肉眼可见的高兴,忙叫来太监拟旨,将叶淮清改名赵淮清,上玉蝶,封贤王,甚至连他死去的娘亲,也给了一个名分。 叶淮清有些吃惊了,这皇帝玩的哪一出,在另外两个斗的你死我活的时候,扔下他这么一个炸弹,皇后娘娘定会气到吐血。 “儿臣领旨,谢父皇隆恩。”叶淮清心里七上八下的慌乱,可面上风轻云淡。 皇帝好像完成了一个心愿般,满意了回了寝宫。 可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还没等到第二天,就在皇宫炸开了。 沈荷塘一行人低调回了沈府,沈夫人憔悴的脸上露出了激动的表情,安排好女儿,忙去了寺庙还愿。如夫人也没了针锋相对,又是安排晚膳,又是收拾房间的,一副忙前忙后的模样。 沈荷塘拍了拍沈云杰的肩膀道:“你把家里管理的很好。” “也没有,你回来就好。”他摸摸头不好意思道。 沈府过年一样热闹,主心骨回来了,下人们干活都有劲。叶淮清更是第一个便冲了过来,他没帮上大忙,愧疚不已。 听说他封了贤王,沈荷塘第一件事是让他还银子。一听她要账,叶淮清的愧疚少了一半,说先欠着。 “路监军如何了?”她还没忘了这个王八羔子。 “是皇后的人,已经暗中关在了地牢里。”叶淮清在查出叛徒之后,直接偷偷将人抓了起来,管他什么官,先抓起来拷打。 “打的好。”知道他落到叶淮清手里,沈荷塘心里舒服了些,暂时没办法让皇后下台,抓抓喽啰出气也是好的。 她半靠在床边,这路上的奔波也让她有些疲劳。 “如今既然皇上已经封你为贤王,表哥你再想做条闲鱼,恐怕这事也由不得你了。”沈荷塘点漆似的眼睛,认真的看着对面的叶淮清。 心道,这白月光的杀伤力是真大,她要去给表姨母烧点纸钱,真是缺什么来什么,这倒霉的表哥扶摇直上的节奏啊。 “我自然是不会傻傻的等着别人来对付我,再说她一而再,再而三对你下手,下一个就是我,此事我必饶不了她。”叶淮清早已褪去了早先的温润儒雅,也是战场上打拼过的人,言语间带了势在必得的决心。 “你下定决心就好,你知道我只能全力支持你。”沈荷塘脸色还是有些白到透明。 “眼下不用你,你先在家休息,明日我便将你斩杀了敌国大皇子的事情,上报朝廷,让你光明正大的回到朝堂之上。” “多谢表哥。”沈荷塘轻咳道。 第202章 “呦,你何时这般客气了?”叶淮清不大习惯她这种本分。 “总不能一直像小时候吧!”沈荷塘淡淡笑着。 “好吧,人前你总是要给我面子的。”叶淮清见她有些虚弱,也没待的太久。 人走后,沈荷塘又懒懒的躺了下去,虽然说了支持他,但勾心斗角的事应该轮不到自己上阵的,有那两个人就够了,自己最多是出人出力,当被人指挥的炮筒罢了,趁着这时间在家躲着吧。 “表哥走了吗?”姜沉鱼端着补汤走了进来。 “哪个表哥?他是你表哥吗?叫贤王吧。”沈荷塘枕着手,眼睛盯着她,酸酸的说道。 “怎么你如今很闲吗?什么醋都吃,要不要我在找人给你加点?”姜沉鱼这两天觉得她像小孩似的,有点无赖。 “不管,就是不许叫!”她起身坐起来,抱着被子幽幽的看着她,红润的唇色在透白的脸上显眼的很。 看在脸的份上,姜沉鱼打算不与她计较了。 “来,张嘴。”她端着上好的燕窝来到沈荷塘床边。 梳着高髻,两边垂稍,珍珠金步摇簪在前端,刚好垂在额头,与金耳珰一同轻轻摇晃着,说不出的惹人怜爱。 淡紫色的长衫,将腰际掐紧,底边成散开的扇形,外罩纱衣,真是摇曳生姿,只一点不好,太显身形,如今她穿这种衣服,简直是要人命。 她虽然没有封建思想,可这般诱人的老婆确实不适合放出去,她有点别扭,又不好直接说不许穿这种掐腰的衣裳,那样显的她很小气。 可那巴掌大的细腰,实在是让人忽视不掉,她不高兴了。 “怎么不吃呀?”看她苦大仇深的,姜沉鱼有点疑惑。 “没胃口,不想吃。”她好看的眉头,皱的像个仙风道骨的小老头。 姜沉鱼放下碗,坐在她旁边,双手滑过她肩头,撘在她的身上,笑盈盈道:“怎么没胃口了?多吃点才好的快,等你恢复身体,还说要带我去游玩呢。” “那好,我吃。”沈荷塘觉得自己是真的好哄,她贴着绝美的侧脸,刚想亲一下,就见一个小短腿“噔噔噔”跑了过来。 “你放开我娘亲,她是我的!”人不大,气势很足。 沈荷塘看着与姜沉鱼长的六七分像的小人,嘴角都压不住,这也太像了,她有空得去好好谢谢岳父大人。 本来对孩子没什么感觉的沈荷塘,看见这个长相硬生生多了几分喜爱的心思。 “谁说她是你的,她得先是我的,第二才是你的。” “娘,哇哇哇哇……。”多日没看到娘亲的安禾,哭的那叫一个地动山摇,怎么好好的,娘亲就不是她一个人的了,小脸都憋红了。 “你惹她干什么?”姜沉鱼推开她,起身去抱了孩子。 然后沈荷塘就看见,干打雷不下雨的小朋友,对着她摇头晃脑。 完了,这小东西抢了她在姜沉鱼心里的位置。 明天她就给她起名叫狗蛋,让她抢人。 她无聊的坐直身子,端起碗,将那碗还没凉的燕窝吃了。 坤宁宫内,鸦雀无声。 皇后娘娘歪在榻上,单手扶额,语气有些急躁道:“皇上最近身子如何了?” “回娘娘话,皇上近来精神不济,有些萎靡。”跪坐在一旁的俞美人毕恭毕敬的答道。 “他还能撑多少日?”皇后声音低了低,眼神里带着狠绝。 “不出三个月,近来偶尔有些咳血,内里也空空如也。”俞美人掐指算着。 “三个月太久了,本宫等不了,他甚至把那个野种扶正了,在等下去,就不知道会不会鸡飞蛋打了,我绝不容此事发生。”皇后手指紧紧捏着手里的玉如意。 “那娘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皇后娘娘看了看俞美人,抬手叫她附耳过来。 两人一阵耳语后,俞美人神色戚戚的点了头。 第105章 尘埃落定 侯府正堂,沈云舒与叶淮清正在交谈着什么。 “表姐,皇上近来看着十分不对劲,我怀疑是有人动了手脚。”叶淮清没直接说出皇后的姓名,但沈云舒大概能心领神会。 “自从那个俞美人进宫后,皇上便松了朝政,沉迷丹药,且我派人调查过这个俞美人的身世,被人扫的很干净,所以我姑且怀疑她,是其中一方的人。”沈云舒沉静的眸色冷月一般狡黠。 “表姐的意思是?”叶淮清根基尚浅,突然被封了贤王,已经要被皇后与宁嫔两人围剿了。 他只能与沈家紧紧的绑在一起。 “趁热打铁!”沈云舒语气坚定,让人下意识的去信服。 “我明白了。”叶淮清神色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心想既然上了贼船,势必要你死我活。 “如今二皇子,已经被那头拉扯的没了什么好名声,只要中宫露出马脚,我们胜算很大。” “老侯爷带着世家也会站在你这边,放手去做吧!”沈云舒一点一点给叶淮清吃着定心丸。 “表姐,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定不会忘了沈家。” “若真有那么一天,沈家不图什么,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便好,不是什么为难你的事。”沈云舒有深意的留下这句后,便不肯再多说什么了。 叶淮清很好奇是什么事,不过既然说了是“事成之后”那么他等着就是了。 第203章 皇后一派刚刚收拾了二皇子那边,可按下葫芦起了瓢,这边突如其来的大雷,将她砸的措手不及。 她没有耐心在等下去了,本来板上钉钉的事,硬是让那个野种给搅和了,她决定主动出击,免得夜长梦多。 “俞美人,这里是本宫得来的摄魂散,你只要让皇上喝下去,他便会听你的话,乖乖在圣旨上将玉玺按下去,事成之后不出一个时辰,便会昏迷不醒,到时候我们就算大功告成了。”皇后将暗害皇帝的事情说的云淡风轻,不知在心底盘算了多久。 她本就不是皇帝的原配妻子,皇帝迟迟不立太子,她心中的不满早就与日俱增。 “日后,本宫定将你与你的家人安排妥当,送你们远走高飞,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本宫绝不会亏待你。”皇后长长的护甲,在俞美人脸上慢慢划着,再白嫩的脸上,刮出三道浅浅的红痕。 俞美人就算心中惧怕,可家人扣在了皇后的手中,她只能硬着头皮听话,惹了谁都是死,谋害皇帝固然要死,可是不听皇后的话,就要全家生不如死。 她拼了性命,不过就是求全家死个痛快,皇后娘娘失心疯到连将军皇帝都敢谋害,自己这么这个本来就被她捏在手里的玩意,碾死她还不就是碾死一只蚂蚁般容易? “臣妾谨遵娘娘吩咐,定不会让您失望。”俞美人努力掩去惊惧之色,声音里带着点颤抖回道。 早死晚死要怎么选,她还有其他出路吗? 这天夜里,俞美人支走了伺候的宫人,亲自在书房伺候皇帝。 “皇上,您也累了这么久,不如先喝一碗参汤吧,臣妾特意加了补身子的药材,最是千金难得。”俞美人扭着纤腰,款款向案桌走去。 皇帝今日尚有些精神,想起多日没看的朝政,来了兴致。 他也是时候考据太子之位了,眼下他只有三个皇子,他在宁嫔与皇后之间犹豫了很久。 怎么都觉得差点意思,三皇子年龄尚小,江山给了他,无疑是给了皇后的母家。 宁嫔的二皇子,从前看着还行,如今两人斗的厉害,缺点人品表露无疑,也让他觉得不是太子的最佳人选。 若说从前,他不曾考虑过叶淮清,那么在封了贤王后,他确实是有过动摇。如今他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力不从心,早早的将太子定下,也有利于江山社稷。 “那好,端过来吧!”停了思绪,看着青春靓丽的妃子,端着热汤笑意盈盈的向他走来,皇帝便想,如今还有个这般贴心的可人,也是难得。 皇帝接过那碗参汤,不咸不淡的喝着,俞美人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手心冒了细汗。 片刻后,本就乏累的皇帝,有些头昏脑胀,又神志不清的感觉。 “俞美人,朕有些累了,你扶朕去休息吧!”皇帝伸出手想要人扶着他。 “皇上,不如臣妾先给您按按?”俞美人扶着皇帝的胳膊,将他按在了案桌前,说着便在他头上按了起来。 “……也好!”眼睛有些花的皇帝,顺势坐在了御榻上。 这是皇后娘娘,突然来了书房,硬说是有要事与皇上商议。 门外的侍卫,早已被她买通,不但没有阻拦,还帮着望风,到了该站队的时候,谁也不敢得罪皇后娘娘。 皇帝越来越困,觉得眼皮越来越沉。 皇后与俞美人交换了眼神后,慢慢将自己拟的圣旨打开在皇帝的眼前。 圣旨有两份,上面就是一份普通的,替人家求个赐婚的恩典,底下放着的才是让三皇子登基的假圣旨。 皇后想趁着皇帝神志不清,将玉玺盖在假圣旨上面。 “这是什么?” 皇帝费力的睁着眼睛,可圣旨上的字也是昏花不清,只能看见赐婚两个字。 “皇上,您可是忘了说过要将王家的女儿赐给臣妾家里的弟弟?” “好像是有这么个事,拿来吧!”皇帝不舒服,想着打发了皇后,好回去休息。 “臣妾都给您准备好了,只要将玉玺按上便好!”皇后此刻眼睛发着绿光一般,幽幽的在皇帝与圣旨之间,来回徘徊。 俞美人鹌鹑一样,躲在角落低着头不出声。 皇上看见皇后就头疼,这会更是晕头转向,伸手就要去取玉玺。 就在皇后紧张的不敢呼吸的时候,门外响起了莎莎的声音。 “咣当”大门一脚被破开,门口守着的侍卫也被悄悄拿下。 皇后听见动静浑身一个激灵,扭头看去,就连叶淮清带着顺和公主,一起闯进御书房,身后还跟着一队的侍卫。 “好你个毒妇,你在对皇上做什么?”顺和公主中气十足吼了一嗓子。 “本宫与皇上的家事,还轮不到公主大人操心。”尽管三魂吓走七魄,皇后依旧嘴硬回道。 皇帝吃了摄魂散,一会就会昏迷不醒,只要她咬死什么都没做,她们就不能拿她如何。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去将她手里的圣旨给本宫拿过来。”顺和公主怒瞪着皇后,气势上直接将其压的死死的。 “我看谁敢,来人!”皇后有些惧怕,手里紧紧的攥着还没盖上玉玺的圣旨。顺和公主能闯进来,估计自己的人已经被扣下了。 “谁敢?本宫敢!”说着竟然自己上前与皇后抢夺圣旨,当然她身后的侍卫也没上公主真的自己动手,直接将皇后手里的圣旨抢了过来。 第204章 此刻叶淮清连忙走到皇帝身边,拿出一颗不大的药丸给昏沉沉的皇帝咽下。 头重脚轻的皇帝这才清明了些。 看着眼前的情况,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父皇,你可好一些了?”他一脸担忧的看着无精打采的老头。 “朕刚刚难受的很,这会倒是好了许多。”皇帝见叶淮清有些着急得样子,不太清楚自己怎么了。 看到一旁狼狈的皇后,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是怎么回事?”他撑着精神,带着怒意问道。 “皇上,皇上,顺和公主联合贤王冤枉臣妾,你可要为我做主啊!”趁着其他人没回话之前,皇后哭着倒打一耙。 “顺和,她说的可是实情?”皇帝转身看向顺和公主。 “皇兄,这个毒妇想谋害于你,抢夺皇位,若不是本宫与贤王来的及时,这会你恐怕就凶多吉少了!”顺和见皇帝还在听皇后的胡搅蛮缠,语气快了些。 “皇后,你自己说,有没有此事?”皇帝死死的看着风韵犹存的皇后,这几年她也老了,可是她的性子比她的脸更让人喜欢不起来。 “皇兄,你还想要听她狡辩不成?她手里拿着拟好的诏书,等大印一盖,便要对你动手啊,皇兄!”顺和公主狠狠道。 “皇上,她们冤枉我,这根本就不是我的东西。”皇后此刻也没了嚣张,外面准备好的人,迟迟不来,今日大概就要祭了。 “父王,这是一道让三皇子继位的圣旨,除了皇后娘娘,没人会拟这种假的圣旨。还有您今夜喝的参汤里,也加了让人神志不清昏睡致死的毒药,若不是俞美人幡然醒悟,您这会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叶淮清一字一顿的揭露了皇后娘娘的罪行。 “你竟然如此的狠毒?你就这么想要了朕的性命?”皇上不敢置信的看着皇后,恢复点力气的手指微微颤抖着。 “皇上,确实是皇后逼迫臣妾干的,臣妾有罪,臣妾死罪。”俞美人知道她怎么都没了活路了。 皇帝没有理会俞美人,而是看着皇后,想起了从前。 他的原配不是自己愿意娶的,也是个没福气的女子,才成亲一年多便意外去世了。 可皇后的娘家丢不得,随后又送了一个嫡出的小姐,来当他的续弦。只是年龄上比自己小了十来岁,那时他二十三岁,皇后才十五岁,可是只有她一个嫡女,所以只能是她。 两人也相敬如宾过了两年,谈不上不喜欢,但也和睦,可就在这时叶淮清的母亲刚好入宫。 四年未见,如今的她,已是双十年华的妙龄女子,本就一见钟情的两人,在日常相处中旧情复燃,是无可避免的事情。 就在皇帝想将她封为妃子的时候,皇后找来叶姨母与其它男子定过亲的事情,挑拨了二人的关系,让叶姨母带着肚子里的孩子,负气离宫。 得知真相的同时,也得知了叶姨母的死讯,帝后终究是有了隔阂,感情在怎么修复也回不到从前,只能得过且过。 宫里又从来不缺年轻的美人,好不容易在三十岁头上,生下了一个儿子,也算后半生有了指望,便一心扑在三皇子身上。 “皇上,你偏心这个来历不明的东西,可对我儿公平,明启才是真正的储君,你却不闻不问,反倒给了他一个王爷?”皇后眼见哄骗不了,便歇斯底里的低声喊叫着。 好似皇帝多么严重的辜负了她一般,让皇帝都有些动摇了。 叶淮清见皇后这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眼里闪过暗芒,适时的开口道:“启禀父皇,皇后除了伪造圣旨,还伙同俞美人在您的日常饮食里加了五石散,已经有些时日了……!” 皇帝听闻此言,眼里全是愕然,深深的看了皇后一眼,又扭头看见躲在一旁的俞美人,忽地心脏疼的厉害。 体力不支的倒坐在榻上。 “皇兄!” “父皇!” 顺和公主与叶淮清一起向皇上的方向奔去,皇后娘娘与俞美人正被四名侍卫控制着。 “我……我,大乾的江山,杞容你这个妇人指手画脚!”皇帝喘过气后,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皇后,用尽力气道。 “来人,给我将这两个谋害朕的东西押入天牢,撤掉封号,降为平民。” “皇上,一切都是臣妾自己的主意,明启他还小,他什么都不知道,还请看在他身上流着皇家血脉的份上,饶他一命。”皇后这会也看清了形势,自己固然是没命活了,可她还想让孩子活着。 “他的事,朕自会处理,你就在牢里安心等着白绫吧。”皇帝用眼角轻蔑又阴沉的看了皇后一眼,不想在与她多说什么。 转头看向俞美人时,眼里却有了怒意,:“将她带下去,日日鞭刑,别让她死的太便宜。” 真是蠢笨至极,枉费自己那般信任她,竟是个没脑子的愚蠢妇人。 “哈哈哈,俞美人你即便背叛本宫,又能怎么样,还不是比本宫下场还惨?”见要日日受鞭刑的俞美人,皇后乐了。 可是俞美人看了一眼叶淮清,她却不后悔,贤王答应救出她的家人,刚刚他进来的时候,拿出的手帕是自家妹子的,这说明家人已经被贤王从皇后那里找到,并妥善安排了。 这是她与贤王谈好的条件,只要家人逃出了皇后的魔掌,她就是死也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