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错时空的华尔滋》 不嫁 不嫁 如果说,狗屎是黄金,或是什么会带来好运的事情,那么、为什么人们看到狗屎,总是绕过去,而不是踩上去? 梅年愉正试图把左脚鞋底上的那一大沱,蹭在人行道上!即使不太道德,但、那沱东西,应该出现在人行道上吗? 蓝的天、白的云,左手还拿着一杯买来的冰拿铁;一切、都该很美好的?不是吗? 夏季的炎热,真不是开玩笑的,才短短不到多久的时间,她背部已全溼。 「shit。? 狗屎,真的有狗屎味。 -------------------------------------------------------------------------------------------- 拿铁,没有拿铁味。 遗落某种情愫在某个陌生人身上,一整个上午;直到十一点、梅年愉才下决心要平衡这股失落,外出买杯甜甜冰拿铁,却、踩到狗屎;却、喝不到幸福的滋味。 望着喝勉强喝了四口的拿铁,她就这样望着它,只差没落下晶莹珍珠泪。 手机响了,她不想接;手机又响了,她还是不想接;手机,再次响了... 「干嘛一直打啦!不知道没接就是没空或没听到,不然就是不想接吗?? 「小愉,我是大伯母。? 对方是个十分冷静的声音,中音吧,不高也不低,就是十足的无情绪。 shit,是那个比狗屎更讨厌的人。梅年愉连忙坐好,拿铁难喝的事全被这一个声音,吓忘掉在九屑云外去了。 「是,大伯母好。? 「恭喜你,你上次相亲很成功,龙子骏对你很满意,提亲的好日子也选好了,就这个星期天。? shit,shit,shit!这是狗屎,还是所谓的幸运? 一对失焦的双眼、一杯失味的拿铁...还有一个即将失去一生幸福的人。 -------------------------------------------------------------------------------------------------- 梅家,是一个政商大家庭,大伯搞政治、二伯跟她父亲经营家业,据说是离经叛道的小叔失联很久了,所以也不知道小叔家现在过得如何。高龄刚破百的曾祖母还在人世间,是梅年愉最有力的后台。 梅式家族里,曾祖母位高权重之后,再来就是大伯父了。 这回,大伯趁着曾祖母例行性地到香港拜黄大仙之际,硬是把她给出卖给了龙家当媳妇,听说汉堡包要出来选下届立委,他父亲本身是权民党党主席,桩角部局得很稳。 这回伯父真的狠狠地利用了她。大伯母那张口若悬河的嘴,讲得她父母亲好像得此女婿,八辈子都不愁吃穿。 于是,大局很快抵定,所有人皆大欢喜,除了她。 十月十日,艳阳高照天。一定要选在这种举国欢腾的日子里吗?! 梅年愉现在双目失焦坐在八堂哥开的黑色宾士里,在两分鐘前,被新娘祕书塞进了这台座车的后座。 「我们小美人愉,画完新娘妆,真的有像要嫁人的感觉了。」梅吉尔真心的夸讚。 本来就是美人胚子一枚的梅年愉,经过几小时妆点过后,美得更上层楼、美得,更有气质了。 她免强挤出一丝笑容,说了:「谢谢。」 车上没有人再搭话,只有新娘祕书三不五时地拉整梅年愉身上那套昂贵纯白婚纱,发出的细微声音。 纯白婚纱啊。 梅年愉这会儿看向窗外,擦得透明的窗,映出些许疲惫,倦容中又透出几许的…倔强。 不该是这样的。 不能再往下想,再想下去,百分百会落下不争气的泪水。 车子经过了车水马龙、通过了数个红绿灯,从繁华到乡村,从纷乱到安静。车子直接开进梅家祖宅,停在大宅院的正门口。 梅家虽然经营时尚精品,珠宝鑽石之类的大型连锁商;可骨子里,守旧习的性子,是家族默契,不论家族里有任何重大的活动,都是在这个古色书香的大宅子里举行。而且只要是在这里举办的活动,不管你当天有什么再重要的行程,一律改期,以家族为绝对首要。说穿了,这也是梅氏家族对外表达团结、习古礼、重内涵的高宣传手段。 婚事确定后,直到婚礼当天,梅年愉总算见着了可能改变她命运的唯一救星-曾祖母;却什么都也迟了,大势已定,一切的一切,全在大人们的计划之中。 「阿祖、阿祖。」她双膝跪地,趴伏在高龄曾祖母膝上,泪不能停。 「哎唷,都要嫁人了,怎么还像孩子一样?」 梅老夫人招来一旁的谁谁谁,叫她们快点把新娘子擦乾泪水,打点成最佳状态。 「嫁人是好事,要漂漂亮亮的出嫁,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就不漂亮了;阿祖不管何时都在这里,你什么时候想我了,半夜我也会派人去接你。」 没一会儿的时间而已,大门外传来成串鞭炮声,接着喜气洋洋中夹带兴奋的声音此起彼落地:新郎来了,新郎来了。 乖乖坐在某间客房里的新娘子,也听到了门外的庆贺声。她咬紧牙关,任凭眾人牵来带去的,该敬茶时敬茶、该上香时上香,最后、在眾人的拥护下,跟着新郎,上了礼车。 那一脸麻子的汉堡包,一直到他们上车为止,都没对她伸出魔手,似乎也是配合传统礼仪,执行罢了。 你也不爱我?是吧?太好了。梅年愉右唇微动一抹无人几乎无人能查觉的讽笑。 迎娶车队,外加一路跟拍的各家新闻媒体,一行车龙,又从郊区开往繁华市中心。 又是红灯。 她知道,她正一步一步走往看不见天日的黑暗中,她知道!这时候,红绿灯显得停越多、越拖延,也越…让人矛盾、挣扎。 眼看交流道就在不远处,眼看再半小时后,她的人生,再无回头机会。 沉默许久的新娘子,缓缓地开口:「对不起,可以先停一下车吗?我晕车,有点想吐。」她气若游丝,句句轻柔。 坐在她身旁的汉堡包,关心地看向新娘子。 他看到她脸色确实有些虚弱,连坐在冷气房车里,额头汗水能还出得这么厉害,想必真是极不舒服。 他拿出手机,点了几下,又等了一会儿后:「停车,让新娘先稍作休息好了,他说在我们附近了。」尔后取出了一瓶雪山矿泉,递给了新娘。 谁在我们附近?她听不懂汉堡包跟司机间的对话。 她没有接过水,免强自己看着那张汉堡脸:「可以让我下车一、两分鐘吗?」 这时,司机先为难的透过后视镜跟汉堡包交换眼神,尔后开口:「这…这个,于礼不合吧?」 汉堡脸又再次为难:「但是她看起来真的很不舒服,我再问问看好了。」 见他放下手上的水,再次打开手机萤幕,似乎在与人传讯息。 她安份地等候着消息,心里极度不安。 终于,他们的车子,就这么在路边停了下来,安全中控锁,解锁。 梅年愉一下车便朝四週张望。 南北向的小客车居多,他们这向车道还好,不远处有一台15顿货车,以不算慢的速度向他们驶近。 莫非,这就是天意?! 突然间,她似乎明白了,属于她的归途。 前来迎娶的车队,全都停了下来,他当然跟随着新娘也跟下了车,看她目光似无焦距的,静静地看着路上的车,也不打扰,像一幅画。 汉堡包暗自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过剩不到一半的烟,低头掩嘴点起烟来。 当他深吸了一口烟,正要抬头时,听到了一阵惊慌的嘈杂声,有人喊着:「不要啊!」 这个骚动,几乎可以说是引起了现场所有人的注意,有发现的人,眼光都集中在同一个方向。 甫刚到达现场的男子也是,被那声声:「不要啊。」吸引住了目光! 他刚好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色婚纱的新娘子,被撞飞了出去,在艳阳下,礼服还一闪一闪地灿烂着,映出彩虹折射般的拋物线。 这名男子,身高约莫185cm,一袭笔挺西服,其俊容雍容华贵,本来也在阳光下闪耀。当他微笑地跨出车子时,心情还很好。只是现在全被惊心动魄的这幕给填满了整个心房。 这个瞬间被吓惨白俊顏的他,拿在手上本来正准备要别上的"新郎"名牌,掉了也无所觉地拼命朝向倒在马路上,动也不动的新娘子衝了过去。 代娶新郎宫诚慌乱又自责:「子骏,对不起,对不起~」 被称呼子骏…华贵英挺的他…什么都听不进去,眼里只有失去意识的她、脑里只有方才呈拋物线那道彩光。 死不了的都是真英雄 第二章死不了的都是真英雄? 「喔麦嘎。」 没死吗?怎么这么痛?梅年愉感觉自己全身上下,好像没一处完好的酸痛;鼻息间被浓厚药草味充斥。 还是死了也会痛?眼前一片黑,不会吧?她一撞没死,撞瞎了?真象到底是什么? 梅年愉勉强举起沉重的右手,举不高,只能摸摸身上衣服。她能感觉到手里的触觉是真实的、全身的痛楚与沉重万分,也是真实的。 她想起身,身体却不听使唤,于是又累又虚弱的她,再次沉沉地地失去知觉。 鸟鸣虫叫声在一片绿林中呼来应去,高掛在宋府大门上的匾额,也停了一两隻不知名的鸟儿;此等生气蓬勃的景象,扫去前几天的阴暗溼凉。 「等等我啊,六少爷,您也走太快了些。」 喜芝琳拿着个托盘,摇摇晃晃的紧跟在被她叫大夫的身后。这大夫也真的是走太快了,也没想想她手上还托着这么多瓶瓶罐罐。 喜芝琳,宋府十八名女婢之一,现年12;凡是宋府里的婢女,皆以喜芝为姓,另再由总管房领事命一单字为名。 宋煜是急了些,所以才没留意到自己的步伐对娇小的喜芝琳来说,是三倍的速度。是他有失君子风度了,于是他立即缓下脚步。 「今天好不容易出了太阳,我想带她出来晒晒。」 你确定她可以下床吗?喜芝琳想问,但这是绝不被允许的。在地位尊卑制度下,每个人出生学会的第一件事,便是:管好自己的嘴。 看看喜芝梅就是失去了分寸,才会落得今日的下场-全身无一处完好。 「我也希望她可以快些重见天日。」如果六少爷推测的没错,今天喜芝梅拆下眼上的布巾后,就可以看到她了。 而且一切是这么的巧,连日阴雨绵绵停在昨夜,阳光探头在今朝。 有一搭没一搭的一主一僕,穿过庭园造景,来到后院。 所有女婢一早就上工去了,喜芝园里,安静无声。 谁?好像有人推开门,向她而来。 一个人待在四週看无一物的黑暗世界里,听觉总会显得特别敏锐。 梅年愉想开口,喉咙又使不上力;似乎她是好长一段时间没开口说过话了,才会乾箇如此。 其实在忽睡忽醒中,一而再地找回意识后,梅年愉就已经确定自己活得好好的。不、也不能算是说活得好好的,正确来说,应该是她活得像中风一样,有意识没力气。 都怪她玩太大,衝动到没预料到:撞没死终生残的地步。 「小梅,我们来了,今天觉得怎么样?」 小梅?这声音是谁? 梅年愉被一个温柔、温暖的体温靠近,怀抱起身子,靠在床头。 梅年愉确定这个年轻男声是她不认识的人。不是她的堂表哥们,也不是那个把她害到今天这地步的汉堡包。 痛啊,全身还是该死的痛,一被移动更是万痛穿心。 她的嘴里不自觉逸出微弱气丝。 「对不起,弄痛你了。」宋煜看着喜芝梅痛到眉都拢起,也跟着眉头不展。 「梅、是我啊,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吧?我是琳儿。」喜芝琳也很担心,但她知道喜之梅现在是能看不能摸。 这女的又是谁?她的朋友里头,没人会这么叫她的。 啊,管不了那么多了,痛、痛、痛。 宋煜再帮喜芝梅调整了个让她可以舒服靠在他身上的角度。 接下来她能感觉,有人在帮她盥洗;轻柔极至地,用以热毛巾。 是喜之琳,正在为喜芝梅娟秀的脸庞、乌丝拢整。 「你先出去吧,我要帮她上药了。」 「好。」按照惯例,喜芝琳在门口候着、看顾着。 接着,梅年愉听到了门再度被门啟,尔后閤上的声音。 有人在脱她的衣服… 该死的,这个人、这双手,绝对是那个男声。停、住手!该死的,她想要喊出声来,她想要停止这莫名其妙的一切! 没用。 她梅年愉该死的真的变成了个有感残废,被一个…连谁都不知道的男人,从头到脚都看光、也摸光了!虽然他从头都尾都是轻柔君子、还外加耳语安抚;虽然他只是帮她换药,虽然… 不管虽然怎么样,他是个男的,而她是个女的! 她梅年愉是个就算内诊也非女医生的不看的现代保守女啊! 好一番折腾后,她的衣服,被完整穿戴好,坐回原来的姿势-依靠在他胸前。她强烈感觉自己失身了…一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原来是这种感觉。 「期待吗?今天可以拆下眼睛的药了。」 什么?什么?什么?!她、她不是盲了? 听到这番话,梅年愉忘了上一分鐘的自怨自艾,喜悦上了心头。事实上,换完新药,整个身体凉凉地…舒服多了,不若之前酸痛。 是不是、她其实也不是哑巴?如果她能开口,第一件事,一定要指着这个该死的蒙古大夫,骂到他从此消失在她眼前! 她、已经开始期待这一刻… 宋煜开始动手,拆掉喜芝梅眼上矇着的白布,一层层取下,直到完全拆下为止。 「先不要张开眼。」他不忘提醒她,不要急着开眼。 宋煜从腰间取出一小瓶葫芦,在梅年愉的双眼各点了两、三滴不知什么水水的东西。 她、还是感觉:这也是凉凉的。 看到她双眼拆布后的那一刻,他笑了,感动了,一颗心似有些颤抖。宋煜对自己的医术,十拿十稳;他是那么地期盼他们再次相见的时分。 「小梅,你可以睁开眼了。」 他吩咐、她照办;她很不确定性的慢慢睁开双眼。 一时之间,光感稍微迫止了她的眼皮继续张开;于是花了好些时间,她才适应外界的亮度,眼前的世界,也慢慢地从灰濛、到色彩分明。 发长盘髻、斯文俊秀的他,也越见鲜明清楚。 这男的看来略显憔悴,他究竟是谁? 而这是又哪里?除了一张小四方木桌,两张椅,还有现在她躺的这木床,什么都没有。 木床?!好啊,原来如此,不痛才怪咧。她为什么在这里?这应该不是所谓的主题病房吧? 那个麻子脸,她连门都还没入,就敢让她住这种这么破烂的病房?哪招啊?! 好想大开骂界…:「把那个该死的麻子脸给我叫来!? 但她不能,她想开口、却苦若乾涸无水之河川,又何来流水声? 「小梅、小梅。」 宋煜的叫声,把思绪飘摇到外太空去的梅年愉,唤回现实中。 男声的叫唤,她顺势望进他眼里。 一对上眼,那抹忧思如潭水,深到似蓝又绿。 他是谁? 她又是谁? 谁来告诉她,为何眼睛一闔一开间,似是人事全非? 又嫁? 第三章 又嫁? 是夜。 金腾王朝-皇上私召左相进宫商议大事。 「听宋竞说家中有一妹妹待字闺中,生得如花似玉,却因心属十三皇弟尚未婚配。」 「老臣斗胆,陛下请三思啊。」 左相心想:这全金腾哪位未嫁女不是想嫁还单身的十三爷? 「金碧辉煌帝王家,金砖银瓦砌城华;若无闲心度日年,寧为寻常百姓家。贤卿,他人不懂朕便罢了,怎么连你也要朕为难?」 经过前几次十三王爷极力的反抗,尤其是上个月发生的那件?十三爷完全不给面子直接走人,怎么皇上就是不死心? 夜幕低垂,月儿高掛,月圆月缺,天理循环,所谓的一国之尊—王,双眉不时拢紧:自小出生为天下百姓、为后宫争艷、为朝臣斗权、为宦官作乱...也为皇室传家。 左相大人依然希望皇上在下召书之前,应再多考虑清楚。 此时,东南方,远远地某地,一道闪亮之光划破天际,似落下在人间某处。皇帝睁大了眼,心想:莫非这是来自上天的警示?! 哪怕是警示,此时皇帝,也不过是一介被贪念蒙蔽的凡人而已。 国泰民安的朝代,既没大事可烦,小事便是悬在了心上;传宗接代,难道不是为人子基本的作为吗?身为长兄的他,要如何对已故的父皇交待? 「贤卿莫再多言。」皇帝已心坚如铁,稍松紧握而汗溼的手,来到最后落位置。 「皇上,您这...要不?」左丞相的汗水,自额头渗出。 左丞相这位子,着实不好坐;一边是高高在上的皇、另一边也是高高在上的皇的亲弟。 其实,他在来之前的半路,已经被十三王爷给拦住。 领受了任务:「若皇兄此次让你进宫,是又要讨论本王婚事之事,你就说服其切莫再插手。」 这两兄弟,是想要了老命吗? 这个要不二字...皇上终究是卖了左丞相的老脸,停下签名的动作。 「这事儿,我看,再问过十三王爷吧;他若是不娶,难不成您会要了他的项上人头吗?」 也不是别人,是那个眼里谁都没有的十三王爷啊;下了召书又如何?也要下给一个会当一回事的。 再说...那不能说出口的,不就是,这整个金腾,这些年来,莫不是靠他在罩着的,才有今日的太平天下吗? 龙飞凤舞志坚定,烛火金光下,黑得发亮召书上的字,最终...那落款的字,就先空在那里了。 =========================== 谁来告诉她,为何眼睛一闔一开间,似是人事全非? 人事全非… 「唉~」梅年愉深深深深地叹了几口又接着不知几口的气,然后双颊掛着的两行热泪也是停了掉,停了掉...是那样的不自主地。 她是该哭的,是吧,是该哭。 这三个多月来,梅年愉动不动就不由自主掉泪,常常是喜之琳的提醒,她才知道,眼睛又流下泪水了,自己的思想也不知道又飞到哪去了。 多亏了有那个叫宋煜的大夫细心照料,她身体四肢到心脏的那种分裂拉扯般的痛,也不再那么强烈。 但、似乎也是正是因为宋煜,这个叫那个喜芝梅的女孩,现在灵魂应该不是在西天,就是在地狱,总不可能跟她灵魂互换吧?那机率看来是零了。 话说她在21世纪的那个身躯,被那15吨的这么一撞,还能用吗? 一想到大伯父那对”贤伉儷”那追悔不及的模样;又想到汉堡饱新娘没娶到,反而惹一身麻烦的芝麻脸...这...不就是她最大的胜利吗? 于是...上几秒还停不下泪、目光无神的女子,在这一秒又大笑了起来… 喜芝琳走近喜芝梅,不明所以;好端端的一个人,又哭又笑个什么劲儿? 「你还好吧?梅。」 喜芝梅时才查觉,几时有人进来了,她都无所查觉。 是、她真实的身份叫:梅年愉。 她当然不会跟任何人说,只怕说了,会当成是"创伤重症之后的后遗症";然后被关起来,永无天日。 她又没疯,当然不可能这么做! 「我很好啊。」 喜之琳神色紧张、连忙把门带上。 「我不是跟你说过,老太上夫人最不喜欢家里有人哭的啊,你怎么老是记不住。」 话说这宋府一规二矩的事儿,还真他天x的多。 她也不是记不住,而是…她不以为她的脑子用来装这些不合理的屁规矩,是件合理的事。 「我知道了。」 梅年愉用手绢抹掉了泪水-这也是宋府的规矩,凡是宋府的人口,无论男女老幼、也无谓尊卑位阶,"知礼习礼",令家风飘香。 「知道了就别再犯啊。」 可怜哦,话说喜芝梅自从被迫服下忘念水之后,不要说以前的事儿一件也记不住,就连现在,跟她交待的事,也通常十之八九,没讲个两三次以上不行儿。 梅年愉也不愿意啊,都怪那个全府里最三八大嘴的喜芝萍,半时辰前,把喜芝梅的经歷一股脑儿告诉她,才会害得今儿个哭得更加停不来啜泣。 犯戒,大嘴巴在宋府亦不被允许。 所以在她看来…规矩?!无讥。枱面下,谁理啊? 最可怜的就是那个叫喜芝梅的小奴婢了;论及爱情,无论是古或今,都叫人似飞蛾、都叫人欲断肠。 好好的一条命,现在也不知是流转到哪里去了? 这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奴婢… 梅年愉掛在嘴角边胜利的骄傲,也维持不了多久就是了。 身为奴婢身份…有啥好开心的起来?这就是所谓的利益交换吗?高级的不自由换来了低下的…还是不自由。而且眼下看来是不得不帮这叫喜芝梅的女孩收拾一些烂摊子。 是,她梅年愉是曾经在八岁、十岁时,疯狂地向天祈求过,自己不要当梅家的家族成员...但是、她不曾向天祈求,志愿是出生为一枚贱婢啊,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梅,那个…那个…」 喜芝琳看在梅年愉眼中,是一个很不乾脆又怕事的小女生。什么事都主子说、什么事都畏畏缩缩。 但,这三个月来的相处,感觉她对喜芝梅挺真心的。重点是、胆小如鼠却又避开大家的目光,暗地帮忙宋煜,让宋煜可以跟喜芝梅在一起。 她也算欠她一份情啦。 「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不要每次都支支吾吾。」 都也死过一回了,重生后的她,别的不说,底气十足。 喜芝琳被喜芝梅的气势有些吓得更慌张…那忘念水太可怕了,可以让一个好好的人,变成另一个人。 现在的喜芝梅,性子像樱园里的宋家二小姐,让人捉摸不定。 「明天…大房的太太,要你明天一早,就到她那里报到。」 「那厨房里的活儿呢?」 「这个…张总管会张罗的。」 ============================== 兰园确实雅致,百闻不如一见;园里的花草修剪整齐;方才经过之处,有三两园丁,正在打理。 哪怕是在冬季,这园子,四季如春般,打理得极好。 梅年愉被另一个喜芝x的,领到大夫人房门口,两个一句话都没交谈。 两人相互頜首,梅年愉谢过她,再由在门口候着的两名女婢之一,带进房里。 大夫人正在铜镜前,由一名女婢盘发梳妆。 梅年愉在远处一隅候着,一直低着头等候传唤。 也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宋家规矩,下人要有下人的样子,主子没要你别站,你就算站到隔天也得站;听说还曾站死过人咧。 梅年愉连用眼角偷瞄的动作也没有,谨守着宋家规矩。 「喜芝梅,你过来。」 这声音轻细柔和,似妙龄女子。 「是。」 梅年愉往镜子方向移步过去。 大夫人透过镜子,打量着她:「听说、你伤都好了?」 「回夫人的话,是。」她的视线,低视了六十度左右。 「你可知道你这条命是我捡回来的?」 啊?这话她倒是第一次听说!?宋府上下无人不知她被宋煜的妈强灌了忘念水。 所以特地把她叫来对她行骗? 「谢谢大夫人救命之恩。」 「好,说得好;那我现在可要向你讨回这恩情了。」 「是,大夫人您请吩咐。」 「明天是我们茜儿出嫁的日子,我要你代嫁过去。」 代嫁? 她才逃出那场婚礼多久? 大夫人接着:「你什么都不必问,只管乖乖上花轿便是。」 宋家的家规:奴字辈的,有两个字绝对必须遵守:闭嘴。 于是,没有馀地。 如果她不想马上再死一回的话,她很明白自己不论得罪任何一位宋家的大人物,她将会把自己再次推向喜芝梅的绝境中。 这些日子以来,从其他人的对她的态度,梅年愉也能感觉得到,喜芝梅在这里的人缘并没有好到哪去。 不怀好意的、看好戏的嘴脸不在少数。 尤其是面对一个个的宋家大人们,喜芝梅的存在,无疑是一枚眼中钉。 她的伤都还没好完全!身体可都还记得那些痛入骨子里的生不如死。 不要被隔壁坏同学影响了 足下的小石子,因踏踩,发出了碎屑声。梅年愉这才回神,自己开口回覆都不需要,已被候在门外的喜之x给领出去。 有魂无体,心事万重山无边。 这三个月,梅年愉一边养伤的同时,早就暗底里计划着如何逃出这宋府、这贱婢、这宋煜爱人的角色。 她,是替了喜芝梅的身,却替不了她的情!每每望进宋煜的眼时,她老有种说不上来的"小三"感。 就是那种感觉啊,抢了人家的身体,抢了人家的爱人,若无其事地坐享其成!说什么她也不能睡了宋煜,对吧,那绝对是禽兽才干得出来的事。 于是这些日子,她与宋煜之间,尽可能保持安全距离,哪怕他缠人得很。 更烦人的事,宋煜这傢伙,在她睛睛越看越明后,着实长得真没话说的俊啊。 所以,本来她就必须得走啊,否则难保哪天...唉。 一事无解,现下又来一事! 面对大夫人的威胁。 大夫人,可是宋家大当家宋竞的生母。其在宋府的地位,不言而喻。 只是...为何家大业大的宋府,会缔结下这门婚配?如果二小姐不允婚的话。 据她这些日子以来的情资,宋府在这个县城里,若认了第二,也只是谦虚罢了。 没有第一了,在这个京城邻镇的第二大城市。 她若是从了,此去便是绝对是绝路。她若是不从了,此去便也是绝路就是了;这座城,再也没有她的立足之处,她还估不出自己活不活得到逃出宋家眼皮子底下的安全之地。 可惜了一园子的美景,梅年愉哪来的间心搭理刚好掉在她手背上的那片绿叶。 可恶,真的太不走运了;本来还预计暂时卖乖个几个月,这几个月再想辧法搞搞人际,待所有人淡忘了她与宋煜闯出来的祸错,再找时机开溜的。 计划就是赶不上变化... 心烦的她踢了下脚边的小石子,几颗小碎石,就这样落入了一旁水池里。 小石子、落水池、激涟漪...耳边传入的细微,梅年愉顺势望进向由她引起变化的那莲花水池。 会不会?这池子里藏有不可告人的密祕?例如千年武功秘笈? 电视都这样演的啊,梅年愉因池子泛起的小小水花,顿时开悟了。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就让她莫名其妙来这里干个打杂、嫁给一个肺劳子、然后抑鬱终身吧… 如果是这个走向,那必然是被中了天罚? 所以,一定有会有玄机的,对吧? 想着想着,越想越对,越对,梅年愉就越靠近那从紫色莲花溢出神仙水。 似着了魔,水池的神奇的力量,强力吸引;莫不是像金庸笔下段誉?因缘际会,成武功绝顶。 跳了。 真的跳了。 当梅年愉查觉了自己到底干了什么蠢事时,是在她听到了重力加速度而引起的巨响。 于是她被拉回了现实,清醒了过来。 池子里,有没有武功祕笈?有没有金银珠宝?有没有神仙大大? 不知道。 因为梅年愉,在清醒之际的下一秒,立即被那冰冻与沉重感瞬间包围,她挣扎着与呛入口鼻那混着泥沙的冰水搏斗失势后,失去意识了。 蠢啊… 是桂花的香氛,梅年愉再次醒来后接触的气味。 橘红暖色系房间里,梅年愉张开眼所看到的仿若阳光,心头一阵踏实。 「你醒了?」 循声望去,是金?还是橙橘,与红粉,细线綉在华服上交织出的一朵朵大小牡丹花。 模糊中,穿着这一身华服的女子,气质淡雅高贵,眉清目秀。 救她小命的不是神佛也不是修行千年的金庸笔下神奇宝贝...这是谁? 那该死的黄什么的...高中时坐在她旁边整整一学期。成天不好好唸书,老师台上上课,他台下就拿出金庸;自己看就也没关係...看了下课还要说,害得她无形中被洗脑了都还不知道!直到方才池水灌入她大脑才清醒,小说只是小说! 梅年愉强压下想作喁的生理反应,免强坐起来在床边,与眼前女子对视着。脑子里是那已叫不出名字的黄什么的长相。 「这里是?」 「我叫宋茜,你,就是喜芝梅,对吧。」 声音如此轻柔的这位,正是宋茜? 「二小姐?」梅年愉不甚确定的问候着,并要从床上起身。 看来这满满桂花香气的床,是二小姐的床,她一名婢女,按规矩,绝不可以躺在上头。 「对不起,都是我,才害得你差点就又失去了生命。」 宋茜那千金娇贵,尤其像极国画里的娟秀古典美人,风一吹就会散去那种被呵护在手上的美。 近距离这么一看,更是我见犹怜。 「不是的,二小姐,跟您没有关係,是小梅我不小心没踩好,烦得二小姐相救。」 宋茜嘴角拉了一抺笑:「你真识大体,难怪六弟会闹着娶你入门。」 说完,宋茜接着是叹出一口长气:「可惜,你们,今生註定是不可能。」 喜字辈之奴,只要一日在宋府,就终生受控于最底层阶级,永无翻身之日;攀龙扶上青天之事,从前没有,现在没有,未来...也不会有。那数不尽的冤魂,就只眼前喜之梅命大了,打宋茜有记忆以来,从没有例外。命大是大,可惜啊...活下来了命也不是她的。 坐靠在床头的梅年愉,身体还有些虚弱,不自主地轻咳了两声。宋茜拉起她的手,轻轻地:「喜之梅,你就帮帮我吧;你的大恩大德,我定不会忘。」 喜之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帮这个忙?也知道自己不得不帮这个忙。这等低声下去又何必?看得听得是害得她又软了菩萨心肠。 化解了那不甘愿的心情,怜惜是在见着宋茜之后,一直的情绪。 这是她借尸还魂后,在宋府,除了宋煜之外,第二个有着宋府血脉的尊贵,正眼瞧她、真心待她,又是不嫌她的身份,拉着她的手...此情此景,谁不动容?! 脑子里感动的一塌糊涂梅年愉,渐渐解下心房,问着不该属于自己问的问题:「我能知道为什么你...」不嫁? 说到这里,接不下去的是欲言又止的问与不当问。 宋茜自然是看明白,她低了下头,轻轻地说了:「因为,我心上唯有一人。」 原来如此,古往今来,就是个情字在作祟。 一直是在逃出宋府的,这不失一个机会;这宋府城墙太高,出去的机会是零,除非她使计诈死之类。 还在左右为难时,未曾想... 宋茜竟自己招出口:「是,十三爷。」 见那宋茜双颊泛出两朵緋红,这不是她梅年愉该知道的事,正所谓知道的越少,活得越久... 不过,以宋家势力...十三爷?这又是谁?「为何不直接拒绝这门亲事?」 宋府与皇宫关係可不一般,不愿结的亲事,谁能逼迫就范? 宋茜脸色一沉:是皇上的赐姻。 宋茜嘴里的十三爷...媚力大到竟然让他们宋家胆敢冒这杀头之罪,也不惜躲婚。 「我也不知为何要对你说这些…从小我身边没有能说体己话的人。」 宋府的家规,少不了还是被碎嘴,传出府外:天子脚下,没有第二。 自宋竞当家以来,别的不说,宋府方圆五里,再无盗匪。 所以,家僕管理之严厉,没人敢越渔池。 喜之梅的眼神,跟其他人不一样。她知道喜芝梅在偷偷打量自己,这…从来都没有人敢这样做。 难怪她会闯出大祸。 梅年愉发现,当宋茜提起十三爷时,她的嘴角忍不向上扬起。 就这么看着听着她缓缓道出,第一次见到那十三爷的情景... 感觉这宋茜对自己没有恶意,梅年愉不止解心防,还增多了与她对视的时间。 以其之姿,理应进宫当皇妃,荣华富贵不尽。 怎么会是如此? 同情是一回事,被送上虎口,又是另一回事了。 梅年愉心有所思,即问出口:「为什么是我?」要剎车也来不及了。 没料到喜之梅会这样问自己,宋茜的表情马上也回以惊讶。 果然真的太不一样了,跟其下人比起来。 「我不知道...这事儿,她娘亲说了便是。」 汤汤水水的眸眼...再问,就哭了是吧。真是造化弄人? 这场不匹配的婚缘,就如同宋茜的闺房:春过樱园緋无存、夏炙桂花满室香。 桂花馥郁整室浓,与取名樱园的雅緻十分衝突;季节对不上情感的冲突来得浓烈...却无从抗拒。 不由自的命运...不就跟她梅年愉一样吗? 一位是不想嫁不爱的人,一位是想嫁爱的人... 同事天涯沦落人,又是她的救命恩人。 那就...「你放心吧,明天,我会去的。」 明日,她就去为她去赴汤蹈火! 咱们可是讲义气的,对吧! 是晚,喜芝琳忙了一天回到房里。喜芝琳的开门声,吵醒了已经睡着的喜芝梅。 「你回来啦?今天比较晚。」 「明天府里办大喜事儿啊,你这么好命,被叫去说话,一天都不用干活儿。」喜芝琳口气中显得有些疲累。 「大夫人让我明天陪着嫁过去当大小姐的陪嫁丫环。」 「啊?」 她们今天为了明日的大婚,忙了一整天,疲累不堪,明日还得起个大早呢。但喜芝琳听到这话后,瞬间的疲累都吓闪了。 她立即走向喜芝梅:「我看夫人们是要趁这机会把你从宋府赶出去。」 「这未嚐不是好事?留在这里随时都会没命似的。」 喜芝琳双眼突然红了,接着掩面低头。 「你作啥啊?」有必要这么夸张吗? 「那么六少爷怎么办?」 不是为了她?也不是为了离别? 「他?待他从哈亚城行医回来,自然会知道。」 梅年愉知道,宋煜是怎么对自己的,她把话说得很无情,是不太应该,但是…她是真的对他那企盼的眼神,感到不知该躲哪里去。 「你、你怎么可以说得这么简单?我想如果你想要天上的星星,只怕他会为你摘下。」 梅年愉其实早有准备,她从枕头底下,取出一只信,就等着别离的吉日到来。 「琳儿,帮我交给他吧。」 「有什么话,我都交待在信里了。」 喜芝琳接过信件,泣已不成声。 =============================== 又是一个天未亮就得起床的日子,喜芝梅哈欠来不及打,就被门口敲门声打断。 「小梅,大夫人有令,请往大小姐闺房请。」 来者,梅芝x,是昨天见过一面的。看来是个被训练得乖巧管嘴的下人一枚。 「梅。」 这是她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喜芝琳又掉下了泪水。 喜芝梅回头对她笑着:「要好好的生活,有缘会再相见。」她说着自己都心虚的话。 这么一出宋府,按宋府家规看来-再相见,只待来生才可能。 怎么又是你!!!!!!! 越往大房的庭院,越是喜气洋洋一片。整个院房里外,几乎成为一片花海,由各式鲜花点缀佈置而成的景像,真的很美。想不到她能有幸看到这种景緻,实在太特别了。 没能见着宋茜,除了大夫人的贴身丫环,就是几个她没见过的女人,叫她往东就往东,叫她坐好就坐好。 好像颗娇艳欲滴的小樱桃! 她盯着镜子里的美人儿,自己倒也看傻了。这个人是谁?是她自己吗?这等灵巧娇俏更胜典雅白纱。 跟着,她被红巾盖住,这也遮去了她的视线,听到了大夫人的声音。 她先是威严地说:「你们全都出去吧。」 喜芝梅听到了门被閤上的声音,感觉大夫人在她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喜芝梅,按我们宋府的家规,进了宋府,当了女婢,你的命可就是我们宋府的,我这是让你脱离贱命飞上枝头,你可知。」 「你跟煜儿,绝无将来可言,为了煜儿,也为了自己,要死要活不用我多说,我已经仁慈地让你跟煜儿多相处了这些日子。」 难怪了,她一直以来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为什么那个宋煜可以轻易的陪在她身边照料她的伤,即使他是个大夫,但以他们俩的关係,再怎么样也轮不到宋煜来打理她的伤啊。 罢了,这些,都不重要了... 「是,大夫人,我明白了。」隔着头巾,她见不着此时大夫人的表情是狠毒或慈爱? 大夫人笑了,真心的笑开怀,立即拉起喜芝梅的双手:「你就别再叫我大夫人了,改口叫娘亲吧。」 接着大夫人还真的当她是真女儿出嫁似的,开心地拿出了一个木盒,里头装满了珠光宝气、闪闪发亮的饰品。 她梅年愉不就为了不想嫁给不爱的人,所以才选了条绝路?现在、事情才过多久?是否应验了那句?该来的总是躲不过,否则怎会这么莫名其妙地又走到了这一条路? 没一会儿,锣鼓喧天一阵;盖着头巾的人儿,只听闻得到吵嘈人声鼎沸,被人推着走,拜别祖上及长辈们。 临上花轿前,又听到大夫人的声音,附在她耳旁:「见你识大体,我就再送你一份贺婚礼。」 =============================== 时令夏,艳阳高照,照不进梅年愉心里。 不是春天、不是秋天、更不是冬天;她人生的断头台,竟然设立在炎炎热情的夏天。 约莫再不用多久,她就准备要上断头台了,一想到这里,她这会儿又突然怀念起宋煜的好了。不如听那个宋煜的提议-诈死埋名,当他一辈子的地下老婆。至少怎么说宋煜的脸看一辈子都还能接受。 锣鼓喧天一路从宋府到林府。一阵被人拉来推去,跨过了个火炉、踩破瓦片、跨过门槛,进了林府大门。 拜堂的戏码从小看得是多的去了,亲身体会,这是第一次。 而她未曾谋面的相公就在一旁,她这会儿十分好奇得紧...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是谁规定,开奖只能在新人进了房、时辰入了夜? 她偏不。 梅年愉,早将特製方型小铜镜握紧在手,就等着这一刻来临;趁对拜低头之际,一照。 夫妻对拜。 这一照,可是要把她的魂要给照丢了。 怎么会是他?! 这张脸,不就是连她在梦里梦到都会吓醒的…汉饱堡! 怎么…又是他啊?!这可是他的前世?好一个阴魂不散的。天吶、她就这么苦命吗?! 还是扁掉的,能看吗?他还是胖点来得像个样子。病成这样还要靠人搀扶才能完成婚礼仪式。 看来是有今天没明天的人了,他难道不能识相点,在至少前一天就去报到吗?这样一来也不用忙这一场大费周章。 接下来什么声音,她都听不进去了;独自陷入空前绝望中。什么三生情缘的字眼,像烙印,印在她额头,放闪在世人眼里传为笑话。 她梅年愉的夫婿,古往今来,只会是那汉堡包... 直到坐在床上、直到…嘈闹的声音都没了,直到…静得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在呼吸。 梅年愉有气无力地,边扯下头上红巾,嘴里边喃唸着:「命里有时终难躲?」 那她到底在忙什么的?如果注定原来是这样写的。 得见光明的她,一直陷入自己的悲情小剧场里,没料到静候在床边有一女子,也是一身红通通,喜气洋洋。 直到那人,扯了扯梅年愉的绣着金花的衣袖。 「喜芝琳?!」这、这不是跟她今生再无机会相见的喜芝琳吗? 喜芝琳忍了许久的泪水,再见到喜芝梅后,终于流下,许久许久。 「你哭什么啊?我看到你可是很开心耶。」 梅年愉一见着熟识的人,一时之间,也忘了自己正在悲痛欲绝,整个开心地从床上跳起来。 「对了,你怎么在这里啊?」难道这就是大夫人说的礼? 「你别净是只会哭啊,倒也说说话;我可是快要闷死了。」 喜芝琳的泪水掉得更兇了,张着口说不出一句话。 这爱哭鬼,真没少哭过。 怎么说、今儿个也是她的大喜之日啊... 算了、反正嫁给那汉堡包跟入坟有差吗?哭吧,用力哭。能哭死那病秧子,更好。 「我的好姐妹,就指望你了,用力给她哭吧。」 她拉着喜芝琳坐下来,让她去慢慢哭,自己一放松下来则食兴大起,对桌上每样小点心都感到好奇。这个也拿起来吃一口、那个也拿起来咬一下;三不五时递给喜芝琳,问她要不要也嚐嚐? 等桌上红的白的彩色的,有的没有的吉庆佳餚,大半被吃进梅年愉肚子后,喜芝琳的泪水,也差不多流完了。 「还没哭完?真的不吃?」她觉得喜芝琳真该补一补才是,又操劳又爱哭。 喜芝琳这会儿,又激动地拉着喜芝梅的袖子,张着嘴,还是吐不出半句话来。 「你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做什么?」 「难不成,你想喝水?」 梅年愉找了找:「好像只有酒。我看你只能去外头找了。」 喜芝琳五官都纠在一起似地,比着自己的嘴,疯狂地摇头。 「你、该不会,没办法说话吧?」梅年愉这才...不确定的问着?暗暗希望,千万是自己胡猜了。 眼前的喜芝琳,点头了。 天吶!为什么会这样?早上还好好的一个人。梅年愉沉静了一来,惊呆地望着喜芝琳好一些时间。 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没人见过二小姐的面,所以没人认得;而你、到死都必需保守这个祕密,所以…只有哑巴不会说出不该说的话?」 喜芝琳,再点头。 这种事,活生生上眼在她眼前的事!这不是电视里才看得到的桥段吗?梅年愉眼中的泪水迅速凝聚,无声的珍珠、一颗颗,沾溼衣襟。 大夫人口里的礼物...真够狠的!怕是要再多买个保脸,才让喜芝琳作眼线或是软肋吧。 本以为...命运彻底地教会了她注定二字怎写...再逃十次八次,若是他,也终究是他,又何必白忙另外八场? 拼了啦,就是要拋开那颗扁掉的汉堡包 拼了啦,就是要拋开那颗扁掉的汉堡包 注定... 久久不能自己的梅年愉,看着眼前被去了至少半条命的喜芝琳...无亲无靠,就只能是贱命一条,被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在乎、更不会有人发现? 去他的注定!去他的穷人就该死?! 宋家这种不把人命当回事的做法,当她没当过有钱人? 这苦命的喜芝琳...她现在这模样,该怎办才好? 身高不到一米六的喜芝琳,这在现代是虐童案;这么单纯没见过世面的女孩,想必一心恋慕着宋煜吧?六少爷长六少爷短的、三不五十就偷瞄,实在是未免太明显了。 「本小姐不玩了,要走人了,你呢?」 去他们有钱人家的游戏,玩过头了! 喜芝琳的眼睛整个睁得大大的,离开?! 这自然是喜芝琳脑海里没有的东西。 「不走,那你就掩护我走吧。」 喜芝琳依然睁大着眼,焦急地拉住喜之梅,又是猛摇头,要她不要乱来啊。 「六少爷回来若见不着我的面,不知道会怎么地?」 六少爷…喜芝琳一听到六少爷后,整个不能自己的难过到不行。她从第一次见到六少爷起,早已经芳心暗许;只是六少爷眼里只有喜芝梅,只要是六少爷的事,她不论怎么样都愿意的。 中招了!梅年愉暗自开心这个甘愿为了宋煜要生要死的喜芝琳,入走入她编织的脱逃网中。 趁着喜之琳满脑子都是宋煜之际,胆子越玩越大的梅年愉已推开房门... 她是想先打探新房外情况的,要怎么做?哪个方向?才能逃。只是才走没几步,便又快退回新房去。 因为...她听到了:「来人啊,谁啊,快来人把这个男的给拦住。」 「人怎么都到哪去了?谁啊,快来人啊。」 接连几个女声起起彼落,骚动声离新房越来越大声,直到"碰"地一声。 门被踢爆了! 按成语来说,这就叫破门而入吧?梅年愉傻傻地看着跨进来的人,想着:来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后,倒啥事都让她给遇到了。 「宋煜?!」 几日未见宋煜,似乎瘦了一些,见他喘息未定、一脸惊惶地看着自己,梅年愉一时也不晓得现在是发生了什么事? 来者宋煜一个箭步,像风那般疾速至梅年愉眼前,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将梅年愉顶上刺眼的凤冠,一把扯下在地上。 「是我没能好好的保护你,让你吓着了,对不起。」 披散几许发丝在肩上,新娘已不像新娘。 梅年愉望进宋煜眼里,五味杂陈。 是因为这一身霞披朱唇皆娇美?是因为一时的拉扯近身太亲近? 某人的心,像被什么击中了一下。 「跟我走。」 宋煜的话是那么坚定。 「琳儿,我们走。」 梅年愉没有忘了那个可怜人。 喜芝琳心里又喜又悲。喜的是:她思思念念的人,居然突然在她最绝望时,出现在她眼前;悲伤的是,她更打从心底明白,他始终是为了喜芝梅一人。宋煜从进门到现在,也始终没看自己一眼。 喜芝琳就这么呆站着,走与不走之间,自己也拿不定主意。最后还是被喜芝梅硬拉着走。 林宋大婚,在城镇里,可是件大事,前厅还未被惊动的,可都尽是那些当朝文武高官、富商、文人雅士等等有头有脸的达官显贵。 「少奶奶,你不能走啊。」 梅年愉看了她一眼,这听音听来,似乎是刚才拉她走这走那的媒人婆。 「来人啊,怎么这么慢!」 「不要让他们离开,快点围起来。」 挡在他们眼前的,一个媒人,两个也是穿得红通通的小女孩。 宋煜指着一庭园里凉庭的方向:「你们少奶奶在那里。」 所有人都朝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远远地,隐约看得出,庭子的石椅上,倚靠着一个人。 这个宋煜飞功了得,趁着所有人分散注意力的同时,一口气,连十八跳,一手架着一个,转瞬间,腾空翻出了林府。 林府外围的高墙尖石,对宋煜而言,根本就微不足道。梅年愉跟喜芝梅连惊呼都来不及噫出口,人就在市街小巷里了。 被放下来后,梅年愉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遭遇!她摇着头拍着手,口里呢喃:「哇,太不可思议了。」她都不知道这个白面书生,看来斯文有馀,竟还有这一招! 「太帅了。」梅年愉心还吊在半中空咧,好像搭云霄飞车。 只见宋煜扯出了一抹淡笑,领着她们,翻出林府,再跳出了市区外,不会一儿的时间,来到一个不知名的林间湖泊休息。 他先找来了叶片盛水给两位女孩,随后从怀里掏出了两小包不知名,一人给一包。 梅年愉好奇地看着手里的不知名:「这是什么?」 「在我还没找到可以安罝你们的地方时,我们随时都处在危险中;万一我们真的分散了,或被追兵找着了,你们手里的药包,适时地拿出来。」 原来宋煜给的是安眠药之类的处方啊,趁人不备,要人昏迷。 「那里有一个山洞,你们在那里等我。」 喜芝梅与喜芝琳身上红衣太显眼,也太容易被识出,宋煜必须要为她们找来两套掩护衣物。 她俩往宋煜指的方向一看,确实在不远处的一颗大石头后,有一个看来像山洞的地方。 「好。」 在宋煜离开后,梅年愉拉起喜芝琳的手,向往小湖畔过去,双手舀水,擦拭了下脸,才进到宋煜口里所指的山洞。 这山洞…天黑后该如何?说没个准的,不是冷死在这里,就是被那虎豹给吃入肚里。 宋煜,你快些回来吧。梅年愉只能寄望宋煜对喜芝梅的义无反顾了。 ─────────────────────────────── 当他再回到洞里看到的景像:两个小妮子偎在一起,深深入睡了。 「也太没警觉心了。」 睡得这样深沉的她真是失去了记忆,竟然最基本的本能都忘了。 喜芝琳先醒来,感觉到阵阵暖意;她看到宋煜了。他就坐在洞口,面向外头。 喜芝琳想走去宋煜那儿;她一动,跟着也吵醒了梅年愉, 「宋煜还没回来吗?」 还没天黑吗?怎么这么亮?梅年愉半睡半醒间,渐渐醒来后,才发现,她感觉到的亮度,是宋煜昇好的火堆。 越清醒、有一种香味也越清楚。 是烤鸡吗? 梅年愉对着宋煜说:「我饿了。」 宋煜转过身,拿起烤得焦脆的山鸡与在市集上买来的蒸饼,走向她们。 「吃吧,吃饱后,把旁边的衣服给换上。」 「好的。」 梅年愉开开心心地接过一隻鸡腿来,心里忍不住讚叹起宋煜的可靠还有贴心。 宋煜给的鸡腿,细心以叶子为底让她们可以拿着,也不至于烫到及弄脏手。 「小心烫,别贪口。」 这一夜有宋煜的照顾,梅年愉安心地一觉到天亮。 对不起,你是我的贵人,我却是你的煞星 对不起,你是我的贵人,我却是你的煞星 梅年愉…不、不是梅年愉,正确来说,她现在不是的身份已经不叫梅年愉了,而是与自己有相同面貌的喜芝梅;别人是麻雀变凤凰、乞丐变王子,她却是千金变奴婢。是三十岁后整个运势大转、逆到谷底吗?不然怎么解释她现在沦落到要流亡? 她也看了好几部女主人公掉到时光旋涡后,成了妃子,谈着可歌可泣的恋曲。她怎么就成了个"逃犯"? 恋人,说到恋人,这喜芝梅的恋人,还真有两把刷子。 宋煜,宋氏大宅里排行老么的六少爷,三岁开始习医,十八岁的他,现在已是一名镇上最规模最大-宋世医馆里的馆主。 十八岁…以心智来论,他叫她阿姨一点也不过份。恋人…这种恋,她吞得下去吗? 从喜芝琳那儿听说,这两个人爱得死去活来的,而喜芝梅会落得这副全身体无完肤,也是为了他,在这个什么金腾王朝里(她听也没听过),根本容不下这种阶级不相等的爱情。 话说某日,总管房被上头下了命令,把喜芝梅打了个剩下半条命。先被人五马吊式悬空拉,还将头反覆按到井水里。 最后还是喜芝琳冒着生命危险,偷偷溜出去找来了宋府里的当家接班人-宋竞,才救回喜芝梅小命。 宋竞,她至今尚未打过照面的救命恩人,据说十分霸气,府里长辈见着他,也惧怕他得很。 但,或许是因为他身份为贵为与当朝天子友好的关係吧?所以说话才这么具份量。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是宋煜,几时回来的? 他们昨天才来到这个,又更靠近京城最近的一个小城镇,是比不上宋府所在的县城,可这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看来是有许多宋煜的熟识。 「喜芝琳呢?她怎么没有一起回来?她的哑病可有得医治?」 「瞧你这心急的,她很好。」 梅年愉这才连忙露出个大大的笑脸,拉着宋煜坐在自己旁边,卖乖地快倒了杯水给他。 宋煜喝了水后,才缓缓地:「有得救,需要一点时间。」 「那人呢?」 「在医馆里,有神手圣医在照顾她,你就不用担心了。」 「神手圣医?」是有没有这么扯?梅年愉嘴角忍不住拉起了笑意。 宋煜点点头:「他不只是在镇上有名气而已,金皇天子三番亲身暗访,就是打不动他的心,说服他进宫里去。」 「直接下道圣旨就好了啊,抗旨是死罪了吧?」 「哈…死罪若有用,圣上又怎何需用以真心打动呢?」 「你的朋友来头还都真不小。」 话说,他们现在住的客栈-免钱,老闆说的。 还有昨天深夜里出现的两名黑衣人,有后门不走,硬是要从旁边树上,翻进窗口来找宋煜。 梅年愉心里头有个疑问,既然这个宋煜这么有办法,日前何苦要一个人单枪匹马衝进林府?找几个人关说一下不就皆大欢喜了。 「我可以问吗?」她实在耐不住性子。 「可以,我也有问题想问你,一问换一问。」 啊?连问个问题也要搞得这么文诌。 「那天,你要救我应该有别的法子吧?为什么你要以最犯险的方式,招摇的把我们架走?」 她的问题,又换来了某人一个从鼻子里出气的嘲笑:「我,若不这么做,又怎么能让你感动?又怎么能让你知道爷的真本事有多少?」 说穿了只是招摇?怕别人不知道惹了你宋煜会有什么下场? 奇怪了,一路走来,少说十天半个月的日子里;本该是斯斯文文的...爷?这是斯文的宋煜第一次用爷这个字...出了个城市,行为模式也得跟着变? 眼前的宋煜,整个态度似乎哪里说不上来...多了一分人面兽心? 那眉眼之间,可是杀气?眼神也总让人感觉到锐利。 梅年愉还在思考着宋煜的转变是为何而来时,身体腾空了一会儿,下一秒鐘,自己的屁股已不在木凳上,而是坐在宋煜双腿上。 梅年愉惊讶地睁大眼,这混球... 「为什么留下那种书信?」 此刻宋煜脸上的表情,绝对不能用温柔形容?心虚的人儿,忘了与他之间的亲密距离,低下头,支支唔唔。 她心虚地不看他的眼:「我们俩这不是好好的,幸福的待在这里吗?」天吶、情感诈骗?为了转移他情绪,不得不出此下策。 「如果我不是因为过份思念你」而提早回来,那我们现在岂不永远天地两相遥了?」 宋煜一字一句都如针似刃,包括那犀利双眼。 「过去,就让它过去吧。」 说完,梅年愉连忙低下头耍赖,右颊磨蹭着他的胸膛卖乖,现在的她比路旁的小白猫都来得乖巧。 说不上来的五味杂陈,宋煜收起冷然,露出平时的温文的表情。 「忘了我吧。」 她给宋煜留下的字条,只写了这几个字。 是喜芝琳,将字条交给了他,这一看,叫他是哭笑不得,也理解不得。 不对耶,梅年愉这时候才想起一件事,一件十分重要的事:话说,那个喜芝梅,不是喝了忘念水吗? 连自己都忘了的人,怎么还会记得宋煜?都怪她被他这突然转变的狠劲一时给吓傻了。 为何她要被强抱在一个陌生男子的大腿上坐着,还被这样质疑? 「这位英雄,我跟你的感情,好像是发生在我喝了忘念水之前吧。」她突地挣脱他,跳下来,指着他的鼻子质问。 马的...还想用美色迷惑她?差点迷失在他的美眸中。 与他现在的友好,还不都是他天天巴着她不放,硬要她接受他深情的负担?! 「你能忘了所有的一切,就是不许忘了你主子我!」 宋煜也站起来,又是那一脸叫人风雨欲来的席捲样。 「你不要这样看我,我会怕。」 「你也会怕?」 「我以为你换了个人之后,无法无天,连主人都敢丢了。」 宋煜再次把她拉进怀里。 「你可以挑战一下你的运气。」 事情发生后,他一直在找忘念水的解药,现在也进入了最后试验的步骤,只是他越来越迷惘。 她的情况跟其他喝过忘念水的人不一样,其他人就算忘了所有人所有事、甚至是忘了自己是谁,可是也不至于变了个性、变了个人。 越是接近解药完成的日子的最后一刻,他越是不明白自己怎么了。 他、破天荒心软了... 心软... 他居然也有这么一天?! 如果过去发生的那一些是那么不愉快,又为何要让她回想起。 「你再用力一点,我被你闷死,就真的一辈子离不开你了。」她的鬼魂怎么也不会放过这个对自己有闷死之仇的人。 他深心里并不想跟她有太多亲近的,必竟...可只要她一靠近、他便忍不住想调戏。 为了医治喜之琳,他们这一落脚,就是三个月过去。 这个距离皇城最近的小城镇,小归小,越接近心脏地带、越五花八门。在热闹市街上,可以看到许多不同种族、肤色的男女老幼。富者綾罗绸缎、贫者衣难敝体;奇服者亦穿插其中。 梅年愉化身为堂堂男子汉,一身书生般打扮,简单乾净,她自己倒挺喜欢,与宋煜并肩游街。 几公尺不处远,有一摊糕点吸引了梅年愉的视线。 「大哥,大哥,咱们去买梅花糕给喜芝琳吃好不好?」 「好。」 得到金主的应允后,梅年愉右手握着小零钱,三步併两步跳跑着过去。 宋煜眼看着她离自己的视线越来越远... 这就是宠溺的心情?查觉到自己情绪变化的主人公,暗暗自问,几个月下来的相处,她的一顰一笑,是自然的、是精怪的、是可爱的、是义气的..爱意何时已植种在心里。或许是初见之时? 初见?他吓了一跳,为何脑子里浮出的是大婚那天在喜房的画面以及这两个字? 咦,那是什么? 糕饼摊后面墙上的公佈栏贴了不少告示,其中有一张在太阳照耀下,闪动着发亮般的白金啊。 "徵管事一名,限男性,需识字,有总管经验者尤佳;朝八晚六,供饍宿、月俸,意者请至极京书院面试。" 梅年愉塞了个梅花饼入口,咀嚼了几下,梅花香味顿时充斥整个口鼻。 这饼好吃是好吃,但此刻的她无心感受,因她那"謉计多端"之心,压过了饼的可口。 她从纸袋里也拿了个饼给姍姍才步来的金主,露出大大的笑容:「大哥,这饼很好吃,你嚐嚐。」 ─────────────────────────────- 最后一丝夕阳在没入在海平面后,梅年愉缠着那领着她逛了一整天的宋煜,到刚才白天看到的一间很大间的饭馆里吃晚饭。 在门口就听到了门里的人声鼎沸,根据她的经验,肯定是名店! 头戴帽子,脖子披了条布巾的小伙子,他们一坐下,立即靠了过来:两位客倌好,咱们店里有… 速度十分快,兀自被背得熟透的菜名,一一顺口溜,全然无卡点。 他唸得很快,好在她速记很强啊。 「我要七色饭、川流鸡、翡翠鱼、山味菜,这…吉祥如意是什么啊?」吉祥如意这菜名,就掛在墙上一顺位,梅年愉试探问着一旁点菜的小二,这是不是镇店之宝。 「客倌,您这么一问,我就肯定包票您们是外地来的。吉祥如意可是咱们店里最火红的招牌菜!」吉祥店小二说得一口菜。 「萝卜滚桔子酱。我们採用的可是茻村顶极白玉萝卜,加上由我们老闆娘亲自种的新鲜桔子酿酱,跟碎猪肉,小火滚煮半时辰的一道私房菜啊。」 小二还一直是唾沫横飞,好像没吃就像白来似的。 她转头问问应该听过这地方的宋煜:「茻村?」 宋煜望进梅年愉眼里好一会儿:「那、是你的家乡;确实专產上等萝卜。」 哦,原来喜芝梅的家乡在那里啊。 「就要了这个吉祥如意唄,嗯…再来个山樱甜酿酒。」 小二走了后,宋煜微皱眉头看着点完菜后,一脸很开心的梅年愉。 「这里的菜都好特别啊。」 「你什么时候懂喝酒的?」宋煜不动声色地问着。 「我,不懂啊,好奇罢了,所以点来瞧瞧。」 不知为何,她怕死了宋煜的阴晴不定。一开始,只是那缠人的眼神让人烦,但在林府重逢后,宋煜的眼神也好、气势更是,变得叫人惧怕。 点个酒而已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是花得你多少银子。本大小姐就再忍你几个时辰,到时...哈....哈....人走茶凉。 啊,不,应该是人走酒杯空啊。 宋煜也越来越捉摸不定眼前这个看是梅子,但又不像梅子的喜芝梅。 那精怪的双眸灵动、那百变的容顏多娇。 他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使了点力道,朝喜芝梅的左下顎与脖子之际处,试探了下。 都怪她太粗枝大意,一进了餐馆就开心得得意忘形,忘了喜芝梅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而已。这下子,该怎么办才好? 「我不是喜芝梅啦。」 梅年愉着实想不出什么唐塞的话了,硬着头皮採用她最擅长的:耍赖。 「那你是谁?」她的脸并无一层面皮。 这时,小二端着店里招待的花生米跟酒先上桌。 四週的声音实在太嘈杂了,这四方桌又不算小。喜芝梅倾身,凑近坐她右手边的宋煜,附在他耳上:「你现在听我说,但是、千万不要惊讶。」 宋煜点点头。 「我们隔壁桌,有一个美丽的姑娘,一直盯着你瞧;我从点完菜后就发现了。」她轻声说完,撤回原位,率性地拿起了两三粒花生粒,弹丢进自己嘴里。 什么?宋煜看着喜芝梅这仿若地痞的模样,哭笑不得。 她不忘提醒,再补了句:「你不要张望啊,等会儿吓着人家姑娘。」随后拿起了桌上的酒壼,倒入附上的小只脆绿小杯子。 「喝吧,大哥,我敬你。」 宋煜并未举酒。 梅年愉一手拿着自己的杯,一手拿着他的,塞入他手中:「喝啦。」想那么多干嘛。 宋煜半推半就下,饮了一小口。 喜芝梅一口气,沽溜地、整杯灌进肚里去了。 这时,小二又来了,还来了两个,把他们点的菜,全上桌了。 「你们这什么酿酒的,实在太好喝啦。」好喝到她感觉自己的心都要飘浮起来啦。 名店、名店,她果然随随便便一选,就是家名店! 「客倌,您真是好眼光,点了我们店里最上等的酒。」那小二还是那引以为骄的表情。 「可是也太小瓶了。」没几杯就没了吧。 「您别看这水酒没什么酒味,可是十分容易醉,曾经有个客官不听我劝,硬是一壼接着一壼点,连喝四壼,醉三天三夜后才醒。」 太扯了,梅年愉张大眼听着,从那些政商名流身上,唬烂她可没少听过。 「大哥,我说,这酒实在是太美味,如果喜芝琳也在就太好了。」 说到喜芝琳,她对她的忠心,人生得一知己,真不枉此遭。为了她都成了哑吧了,稍早看她整身有一半被针扎着,还泡在药草中,她怎么想,都觉得喜芝琳是替了她的身,苦了她的苦。 经过几个时辰的医疗,才把梅芝琳送回客栈,让她先好好睡一觉。 这酒…果然像那小二口里说得般厉害,几分鐘后,菜吃没几口,梅年愉感觉自己脑子清晰度下降了,飘飘然地...视线里的路人甲乙丙,也来怎么都有些散涣。 「我说,大哥啊,你其实真的长得很俊。」 没料到她会突然凑近到脸前的他,又一次心漏了一拍。 在大庭广眾下,以男子之姿,就这么伸出魔手向宋煜的玉顏,大胆上演男男恋? 大胆!本该拍案站起来的男子,没忘了自己的处境,暗暗调整了气息,拿下她不安分的小手:「你醉了?」 醉?一手啤酒对她来说都算小case。 「难怪那琳儿会对你意乱情迷,为了你什么都可以不要。」 宋煜不许梅年愉再饮多一口,立即命人把酒收走。 「不许收!」她忽然站起来,摇摇晃晃地伸长手要去抢下。 「好,不收,不收,你坐下。」 宋煜不想引人注意,只好示意小二离开,把酒壼放回桌上,安抚着:「在这里喝,不好,咱们回客栈,你爱喝几杯我都不拦你。」 「一言为定。」她又伸出手,这次是摊掌。 「一言为定。」他回以击掌。 ---------------------------------------------------------------------------------------------- 「酒、酒、酒。」 一回到房里,宋煜放开搀扶的手后,梅年愉立即迫不及待扯下发束,让乌丝倾泻而下,又拉松身上的衣服。 「快点~~~~。」 梅年愉此时双眼迷矇、双颊泛红、樱唇微啟的娇俏样,像朵朝阳晨露下半盛开的红玫瑰。 有那么一会会的时间,他被这种自然不造作的野艳之美震慑住了。 等不及宋煜的温吞,梅年愉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纸包。一样一样放在桌上,刚才吃没完的下酒菜及酒。 「喝、喝、喝。」她又是自己一口,一杯递到他手上。 这一回…梅年愉不若方才的豪饮,动作是很大啦,只是入口的酒,一小口罢了。 宋煜还是温温吞吞地拿着酒杯在半空中。梅年愉放下自己手上的杯子,又是一把用力,让酒甘脆地送进宋煜嘴里。 她的粗鲁,使得杯里的酒,有一些没进到宋煜的口里,而是流下至喉结、沾溼那华服。 这小女子在他面前,真的放肆得很!他是该制止她的...该这么做的,一掌击昏发酒疯的她,哪容得下她在他眼皮底子下撒泼?! 可是...他现在可是意犹未尽? 「男子汉,就要有男子汉的样子。」她倒没半分愧疚弄脏别人衣服。 他包容着她的放肆,她的判若两人。 这到底怎回事?酒后总会是真言...他正想问问她些事... 是否那酒精发挥了效力?他自己的思考渐渐无力集中,渐渐、佳人身影越来越模楜、越来越失去意识。 「六少爷、六少爷。」她动手摇着趴在桌上动也不动的他。 「宋煜?」 厉害!厉害!不愧是名医一枚,给的药还真是效力一流,才吃下,马上不醒人事。 梅年愉从手袖里拿出药包在手,以崇拜眼光看着它:「这保命仙丹妙药可要好好收好才行。」 梅年愉口里轻喃:「宋煜啊宋煜,你就别怨我了,你是我的贵人,我却是你的煞星。」 把宋煜抬到床上,这几乎用尽了梅年愉的吃奶之力。但她不能在这时候累倒,还有一个人得处理掉。 这个夜里,梅年愉把自己搞得很忙很忙。 临踏出房门前,她"念情地"再回首看看正躺在她床上,昏得不醒人事的宋煜及另一名衣杉不整,坐在床边的含泪向她道别的喜芝琳。 爱情,有时候是需要他人顺手推一把。姻缘天定,她是这么认为的:上天让她来到这里的其中之一的目的,就是要成全喜芝琳这个苦命女的苦恋之美。 逃命之旅 梅年愉款着包袱,只差没连滚带爬,干了混事的人,不时四处张望会不会有什么变数之类的。 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就是了… 黑衣人一跃,从屋里到地面、地面到树上;轻轻松松。 已半醉了的她,压根看不清距离自己不远处,有个黑衣人一直跟着自己。 「按我这速度,不是累死倒下,就是还是累死,最后被宋煜不费吹灰又捞了回去。」人家是会飞的啊... 宋煜的轻功,她可体验过的,人家一分鐘,只怕是她的一小时! 她不甘心啊!梅年愉心想着千方百计;只怕跑不过宋煜,还是,那她要先躲在哪里?这里,她也不熟悉,没了宋煜,原来她几乎也是前途茫茫。按这情况,宋煜要找到她,不用三两下,他有武功又有人脉。 天吶~她怎么一直在逃命啦! 想到了这里,梅年愉大哭了起来,跌坐在地上。 夜里很安静,街道上,几无人烟;梅年愉的哭声,份外响彻。 「起来。」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陷在无限悲情中里的人儿。 「一个男人,赖在地上哭,成何体统。」 「你管我?」怎么?现在连不认识的路人甲,也要来甘涉她的自由吗?她爱坐哪就坐哪,爱哭就哭,他,管不着! 「先起来再说。」黑衣人冷着一张脸。 梅年愉抬头,脸斜一边,哭到矇矓的眼,看着那张脸。 好像是张半冷半怒着的脸。 她想看清楚了,于是她把脚一曲,试着... 不成,头晕脑帐的她,完全使不上力,又坐了回去;算了,不看了。 「不要让我同样的话,说第三次。」 奇怪,她又不认识他;也没人要他说啊。敢情是她的哭声碍着了他的耳? 「我没心情哭了,你满意了?走开!」 全身发软又昏头的梅年愉,心情极差,不愿再同这陌生人计较,她不哭总行了吧。 黑衣人一把拉起了上一秒还坐在市街上的梅年愉。 一拉,他便知道了,不是她不起来,而是她没有力气起来。 毫无防备的梅年愉,顺势倒在黑衣人身上。 他必须抱着她,她才不至于瘫软了身子。 「我们,是不是见过?」梅年愉,无法集中精神,但她真的觉得他很面善。 并且:「你长得真的好俊,比起宋煜还俊得多。」 是不是见过? 都醉成这样了,还是不是见过? 如果不是被她将了一军又一军,他,龙子骏需要连妆容都来不及改,露出了真面目在街上...连忙追上来吗?! 只是...至少、不用再化装为宋煜的模样…与她相见。 大胆狂徒一枚,那事儿到底打哪学来的?又为什么要这样对宋煜? 若不是影子护卫趁梅子忙里忙出时,快速运气逼出药性、再服下解药;换作是别人,绝对是会中了她的招。 梅年愉笑了,突然间,她又觉得自己运气,也没真的那么差了。这个地方,哪来的那么多帅哥。 当她提及宋煜时... 黑衣人,原来冷着的脸,又更阴沉。 「你,要去哪?」他开门见山的问。 在把宋煜弄倒之后,她的下一步是什么?她的动机为何? 「我?」 对哦,只顾着伤心,梅年愉都忘了-她正在跑路。 「帅哥,你会飞吗?还是,你有认识什么会飞的人吗?」 「飞?什么意思?」 她这么抬头望着他,有些失焦又圆滚的眼,煞是可爱。他忍不住想着。 失忆后的她身上真的有种魔力,如果不是,怎么说明、对王爷替婚、逃婚、下药的人,还活生生在他面前洒泼?没被他一剑送上西天? 「就是轻功啊,宋煜会飞的,我不能让他追到,我也要飞才可以。」 又是宋煜,当她一提到他,脑子里浮现那一幕,她对着偽为宋煜的自己撒娇那一幕。 该死! 龙子骏发现自己不能忍受她对别人亲密,哪怕实际上是终究是自己。 「哦。」原来是指轻功。 「哦是怎么样?」也太难理解了。 「为什么要离开宋煜?」 为什么?这时候的梅年愉,除了记得牢牢的:"逃"字之外,其实早就醉到把祖宗十八代都空了,一切全凭意志力在支持着。 「本大爷很有钱,你帮帮我吧,我给你很多钱;你给我弄个能飞离开这里的人来。」 这会儿还记得自己是个爷了?这让龙子骏想发笑。打从内心的发笑?这种感觉对他而言...很异样的陌生。 「你要去哪?」 「京城。」 「好。」他将她打横抱起,越过一片森林上方,来到京城街道上。 怀中的人...早已沉入梦乡。 只在隔壁而已,以他的功力,并没有花多少时间。 不用多久,梅年愉已被安好地放置在京城里最顶尖的一间客栈的床上。 他情难自禁地抚了一下她熟睡的脸。 她的直率与精怪,完然不同于那些他见过的所有女子。 这时....梅年愉翻了个身,从身上掉出了一张折得四四方方的纸张。 龙子骏打开一看,低喃着:极京... 他的好王妃,很会跑啊?还要躲去极京?真是高招。 这场情缘,他是与她结定了! 让他千山万水,追得那么辛苦,还一而再、再而三对他使计;她越想逃?那、他就更不可能成全她! 那张大眼,指着他鼻子跳脚的表情,估计他看一辈子都看不腻。 况且...是谁先用了那下三烂的招在先的,别怪他无耻在后。 她可是还欠了他一场洞房花烛夜! 龙子骏走向窗边,对外头使了个眼色,让守护着的影子离开,关上窗放下红罗斗帐...不客气地一把扯去了醉得不醒人事的她的外衣...看她还有多会跑? 首先,他就先把关係...坐实! 当龙子骏低头吻住那甜蜜红唇时,是生理反应?身下的人睁开了迷矇… 「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见她伸出右手,抚住他的左脸庞。 这皮肤也太细緻,触感如丝滑。 如幻似真,梅年愉看见了她曾经心心念念的一面之缘...现在与她面对面,只有几釐米的距离。 脑里早已分不清现实梦境或身在哪里的梅年愉,没有了防备的...以为是进入了幻镜中的... 在这个虚幻的美梦中,给予了很鼓舞的热情回应。 这、才是属于王爷与王妃的夜。 不是每夜都在逃跑、赶路、狼狈。想到这里,龙子骏不客气地一个使劲,让少女成少妇。 约莫卯时几许,黑衣人,唤来掌柜,让客栈女婢,把被染上红色被单换走,并交待好必须好好看照她不得有误、更不得把人看不见。 万里长城通山顶 梅年愉再次醒来,全身怎么又像被卡车轮过...尤其...怎么这回痛到双腿之间都痛?....好像有跌倒,好像...有骑马? 八九不离十了,看来是她雇到了匹快马,把她送来这里的了… 第一次骑马,原来这么不舒服...还是轻功用飞的才是这年代最佳交通工具。 头也着实痛得很,难怪人家说喝酒误事;她不该不理会店小二的警告;完全断片。 不过...话说回来,这里是哪里?送她来的人呢?付钱了吧? ==================================================== 在京城晃了几天,梅年愉大致上掌握了闹巿里几摊美食。也顺便打探了下极京书院。 最多人的餐馆里,果然是消息八卦最多的地方。 况且她与客栈老闆混得不只是熟、是熟到翻面还是熟。谢兄为人海派风趣,最爱同她说风谈雨。每每逗得她: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谢东城世面见得多,说起故事来,彷彿整个把画面搬到你眼前似的。 像昨儿个夜里,她打外头回到客栈,站在柜台边又与他聊了起来。 「那个小青的刀啊,就架在我脖子上!我现在光用说的,都还能隐约还感觉得到那刀锋的锐利...还有血腥的味道。」 「呿,还不是你先对人家始乱终弃在先。」 「不是,这你说这男人三杯黄汤下肚,什么话说不出口?我哪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真不记得?」她不太相信。 「不巧,那日我就正好喝得不醒人事。」 梅年愉指着他:「你哦。」人家女孩到底怀抱了多大的希望,才至于失望到想跟谢兄同归于尽。 「小老弟,你千万可别去青楼。那里的女子,非扒你十八层皮。」 她才没兴趣去青楼什么的。 「后来呢?我看你脖子现在还好好的在你身上。」 谢东城横了梅年愉一眼。 「你说,以我的身份,哪里轮得到一名青楼女子来威胁?」 梅年愉不打击他;人家刀都架上脖子了,就他自己说的。 「就在所有人都屏息着不敢出声之时,噹地一声,份外响亮地,那把刀,随之被震到了地上了。那个力道哦,震得我也是耳鸣一时。」 「管不及耳鸣,我当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马上反身,就擒住了那个小青。」 梅年愉又大笑了:「哈~~~抱歉,抱歉。」 谢东城认真的表情还有那手势,她实在不该笑才是。但是、这擒拿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她实在很难理解有多英勇。 正兴头上的谢东城并没理会她的笑,兀自往下讲:「是一粒花生米。」 「花生米?」 「把刀打掉的,正是一粒花生米。」 真的假的? 看着谢东城,说到这里,丢了一粒花生米进嘴里;她实在很难相信这一切不是因为谢东城正在吃花生,才临时起意,编出来的说书情节。 谢东城点了点头,顿了会儿后:「正是我的好兄弟及时赶到。」 这会儿,瞧那谢东城又吹嘘起自己五湖四海皆有好兄弟的丰功伟业。 但,这不就正是谢东城的魅力吗?自信、风趣...还有些世故。 梅年愉鞠躬作揖:「谢大哥,小弟我也感谢他。」 「要不是有他,我怎有机会能在这里听您的这些精采事蹟?」差点梅年愉就说成吹牛事蹟了。 可惜了这短暂的缘份。 「谢大哥,如果可以,我还真想每天都听您讲这些江湖事。可惜天下无不散席,我差不多该离开了。」 谢东城脸上,立即难掩不捨之情,虽说受人之託,可这千载难逢的好知音,着实难遇啊。每次都专注聆听,不时提问,不时爽朗笑着。 「为兄不捨,但也不拦你去路。」关于来来去去的缘份,谢东城没少经歷过。 「上极京一事,都准备好了?要不为兄...」 梅年愉推了推右手,阻止谢东城再把话往下说。 「这事儿咱俩不是说好了吗?」她不需要关说,何况以她的才学,小菜一碟。少说也从3岁唸书唸到23岁,二十年的时间,弄不到一个小助教的位置? 「好,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好,好。」谢东城拍拍梅年愉的肩。 「你这身子也太单薄了,这极京之路,你真不再考虑考虑?要不还是你留在大哥这里当我左右手?大哥绝不会亏待你。」 谢东城是越想越不捨得跟小老弟分别。 虽是受人之托,可...相处起来,总会一不小心就忘了她身份尊贵。 留在这里有吃有住,又有许多新鲜事儿。梅年愉在心里盘算了下。一切大致不错,只不过...这里太没难度了,难保哪天不会再被宋府的人遇着,被宋煜逮着,到时她就算有10条腿也跑不了。 「谢谢大哥盛情,小弟志在求学。」 话说能在极京入学者,非富即贵。没钱没势又勤学者,若能在极京谋得一职的话,不只是有机会接触到书册,还能结交权贵;把关係弄好的话嘛...个个可都是她的救命贵人。 瞧梅年愉这如意算盘,吉祥得很。 =========================================================== 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墨;古今中外,钱真好用。 梅年愉一个人,衣里藏了些大夫人给的那些够她吃穿一辈子不用愁的嫁妆,渡了条江,租了个马伕及骏马,一路奔上"极京书院"。 话说这极京书院,专出仕商学子。若她打听的消息没错的话,极京书院,分明是所名校。 只是为何要盖在山上?更离奇的是书院山下就有了,一大把人,偏要攀山越岭的,抢破头也要入学。 依她看来,就怕是所冥校。深山暗夜…什么鬼事不会发生? 而且这山路还真是颠坡得紧,快把梅年愉的腰给晃成两半了。 书院入口处不大,约莫一次同时可进出一人的大小罢了。门上掛着块写着"极京书院"的木板,简约朴实。以她办公室文书达人的本事目测看来,右下角那几个院长屈势题的字,字型约16。 大门没门,梅年愉跨进无槛之门,方入门,见着一支灰白大鸭向她走来,绕着她的身摇摆了一圈,状似打量。 目光所及的,只有一大片空地罢了。 四週绿树成林、石子地、石阶及一隻鸭。 随后,见那唯一生物抬高脖子把脸朝天,屁股对着她,一摇一摆地步她前头,嘴里还发出几声鸭啼。 这一叫,引起阵阵混厚狗吠声。 有其他生物?是狗吧? 狗叫后又没多久,梅年愉视线里又多了样动物:小花猫。 小花猫灵巧地从石阶上跳下来,停在梅年愉面前,对着她瞄了两声中音。 现在是什么情形?鸭走了,猫来了,不见狗踪。她四週环顾,除了她无半个人影,前方的路,也只有小猫所站的石阶。 说是石阶,好像太小覷它。这分明是条天梯!五百阶?一千百阶?万里长城何时通山顶了? 小猫又往上跳,动作极灵巧的咧。一晃眼时间,牠已与她遥遥两相望。自高处弊睨着她。 香焦芭乐的咧,这里的动物,地位都比人类高?梅年愉一边努力往上爬、一边拭汗,庆幸自己行李不多,那些贵重珠宝,也多半存在山下的银市里了。不然可不就累死在这里。 势、在、必、得!这个管事的职位,她是要定了!越是往上爬、她心中的野心就烧得越烈。 一路咒骂,伴随着梅年愉一阶一阶登,了不起的是,没人、一路走来,始终没人,而那隻高傲的猫,更是早就把她甩得远远的了。 总算在太阳下山前,见着了人纵、可、腿也软了,瘫坐在石子儿地上。她必需先确定一件事。 「请问这里是极京书院没错吧?」 「这里是啊。」 来者的小哥,正在扫落叶:「要不要喝点水啊?」 「好、好。」水,她需要水。 灌了一堆水进肚子里后,总算觉得人舒服些,那全身的热意,也稍稍退去。梅年愉起身,拍了拍屁股:「我是来应徵的。」 「哦~您是来应徵管事的啊。」 小哥指了条路,要她从正门进去,找一个有两撇小鬍子的中年男子。 极京开学了 走到这里,总算心理有些踏实,书堂、运动场、食堂等等无一不全,这里、是书院没错。 只是…中年男子、中年男子、但中年男子在哪里呢? 别说中年男子了,要找个人踪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她放弃了,在这校区里鬼挡墙好一会儿之后。 回头去找那小哥吧。 就在她放弃寻找中年男子的念头之后。 一回头,险些撞上一堵人墙! 她惊魂未定地抬头一看,不就是刚才那小哥吗?何时跟在她后头的?见鬼了!深山里果然鬼事多。 梅年愉免强拉出一抹笑:「小哥,可否劳您领个路?」她说明着找不到路的情况。 那小哥听完就笑了,仰天大笑。 笑点在哪? 「这里的环境,想必你都大致了解了。」 「是啊,我就是全都走遍了,除了你以外,没看其他人,也没有什么留着两撇鬍子的中年男子啊。」 「没有吗?」 「没有。」她十分肯定。 小哥两手交握在身后,玩味地:「你再仔细看看。」 还看什么啊?梅年愉只好是再四週环绕一回。 没有、没有就是没有! 梅年愉快失去耐性了。 小哥放下稍息的动作,右手捻了捻右侧鬍子:「你真的是不太聪明。」 「啊?」 「我脸上不就有两撇鬍子吗?」 小哥?鬍子?梅年愉向前轻挪一步,认真审视起小哥的脸。 在梅年愉看来,这小哥不知道有没有比她年纪大;而小哥方才捻的鬍子,是在人中两侧没错,但哪里看起来像两撇了?是两根,还是长短不一的两根! 「我就是你要找的人,这极京书院的院长。」 梅年愉简直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他正是屈势? 「请问您贵庚?」 「才过不惑。」 「啊?」不像、不像。 「不要再领着我玩了,这一点都不好玩。」 屈势再度大笑,笑完后,给了梅年愉两条路选。 「一、相信我,然后你可以回房去放包袱,尔后随着我去用晚膳;二、不相信我,怎么来就怎么走,夜里山路不能行,要下山请快。」 下山?月亮何时已悄然现踪? 「院长您好,容我先自我介绍,我姓梅,梅花的梅,年馀,年年有馀是也。家住龙标,跟着表亲习过几年字,在学堂里工作过几年。对极京书院极嚮往,愿能在此晨昏。」 诈骗,她又干起诈骗犯了。原来,人在江湖真的是真不由己啊。 ------------------------------------------------------------------------------------------- 极京书院,一年二假,现在正值夏假期间,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几百坪的校区里,除了院长一人之外,就只剩下飞禽走兽了。 屈势领着梅年愉进到空荡荡的食堂里,桌上已放了两碗地瓜粥。墙上贴着:食不语。 两人皆食乾碗、抹净桌后,屈势才拿出一张极京学院的组织图,摊开在桌上。 书院共有三个分院:商贾学院、文仕学院、武将学院。商学只于经商买卖、管理家业,比较单纯;求官之路,竞争就较激烈了。 「咳咳、根据我屈某人的经验,文仕武将派系多,你多留意些,只管做好你商院的事儿,别淌那些孩子们的混水。」 「而管事嘛,很是简单,就是什么都要管,你要把商学院里的子子弟弟们,全都当成自己的哥哥或弟弟看待,他们平时唸书很辛苦,其他的事,就不劳他们操心,按我们极京书院里的习惯,只要是学子们对我们提出的要求、问题,都要尽量想办法完成。」 「不合理的呢?」 「我们的学子,不会提出不合理的要求的。」 屈势作势捻着没毛的鬍子,脸上表情超然自若。 这话,分明有陷井!她也是有唸过书的人,怎么会不明白。 月儿已当空高亮了,山下十之八九是死路;在这里有地方住,还是个人vip室。 那些小祖宗们,不过就是管几个小毛头吗?在杞人忧天什么? ──────--──────--────────--────── 八月十五一过,开学日便到来。旧生报到、新生领件,整间商院管理室里吵得沸沸扬扬。 「不要挤、不要挤啦。」 「新生排那里。」 「新来的管事看来挺俊的。」 「前面的也太慢了吧。」 午时才刚到,门口突然涌进至少二十个学生,把收假前的幽灵馆的气氛,一扫而空! 穿着管事淡黄衫白腰带的梅年愉,就站在管事专属的商院管理屋里,迎接收假回来上课的莘莘学子们。 「东文书,新生。」核对名字,发放书、服:「住东区左三舍。」 「陈市,旧生,住东区左一舍。」 「屈成,旧生,住东区左一舍。」 新旧生的面孔,根本来不及记得住,只约略只记得前三名来报到的模糊影像,人龙排得越长,梅年愉越是只能硬着头皮赶进度。 「大家是都在山下集合好的吗?」她在心里头忍不住低喃起。 「风训程,新生。」拿起标好风训程的包袱,递出。 梅年愉低着头正在本子里註记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串糖色的零嘴-糖葫芦。 「啊?」她放下毛笔、抬起头,才发现颈项酸紧得很。 「这给你,辛苦了,未来的日子,要劳烦您多多照顾。」 给她的?这、这是给她的吗?天吶~哪来这么贴心的孩子?这么小就懂巴结,不错不错。叫啥名字来的?风、风训程? 她对着他的脸一看后,喜欢得紧。男孩小小的脸蛋,下巴小尖;眸眼笑得瞇成一条线,可爱得不得了,像日本漫画灌篮高手里的樱木花道笑得讨喜时的眼。 风训程递出的手,还停在半空中候着。 梅年愉这时连忙站起来,傻傻地伸出手双手,看来十分恭敬。 「记得吃哦。」 个头不高,整体就是可爱两个字贯穿全人的风训程,也像其名般,风速似地跳出梅年愉视线。 某人的心,已经偏了…从她脸上傻笑的呆样看来,任谁也不难猜出。 ──────────────────────────────── 「风、训、程!」 正吃饭着的,没注意到来人的风训程,傻傻抬头。他看到某人咬牙切齿、双眼冒火、红着脸、额头不断流下汗滴。 重点是....吼到了程字时声音还给分叉了。 是辣得过火了吗? 梅年愉手里拿着的正是被舔了一口的糖葫芦,一脸...算是有些扭曲吧。 「怎啦?」他吞下嘴里的饭,还在装傻。 天吶~她、她刚才怎么会觉得这个恶魔可爱的?怎么会?她自己也当过学生的,都怪自己太轻易相信他人,才会被这张该死的童顏给骗着。 「你、你能吃一口给我看看吗?」 「我?」 风训程嫌恶地望着那个人跟那枝糖。 「我是风训程。」 「我当然知道你是风训程!」她当然知道他是那个该被她扁到死的风训程! 当着梅年愉的面,风训程吃完最后一口饭,悠哉悠哉地喝下最后一口消化茶,才起身。 真是无法无天了,依她看来是这样。 「当今左相姓风,我也姓风。」 食堂里,还有三分之一的学子,大伙兴緻勃勃看着热闹。 管事大人,这才注意到四週看笑话的,那一双双睁大了的眼,赶紧让风训程,放好餐具就滚出来食堂外,她在那候着。 来到屋外大榕树下,风训程不比梅年愉高的个子,抬头望着树上叶子,背对着梅年愉,嚣张地自我介绍。 「所以、你老杯是左相?你左相的儿子就可以爱耍谁就耍谁?」你祖奶奶我那个无缘的爱人的大哥跟当今圣上也是好朋友! 「老杯的意思是爹吗?」哪来的地方言?未曾听闻。 梅年愉点点头,一时怒火攻心,连老杯都出口了。 「耍?我没耍人啊?」 「那这是这是?」证据明明就还拿在她手上! 「糖葫芦。」 「哦、那你怎么不吃?」 「你是蠢猫吗?我都讲了几次了,因为我是风训程啊。校长从哪里找来你的?书院没钱吗?改明儿个,我叫我爹请皇上发放书院一些教育训练费用。」 「你!?」从出生至今,还没人当她面骂她是笨蛋。 他乾脆转过身来,直视她:「一个左相的儿子,能吃别人吃过的东西吗?」 这… 「那可是我家市集口最抢手的糖葫芦,娘亲说出门在外,要好好跟别人相处,尤其要照顾我日后起居的人,我才大老远这么拎上来的。」 「是吗?」老大远拎这枝通天无敌辣的糖要来献给别人? 「嗯。」 「唉,世风日下,外头的世界不比家里,娘亲教训得分毫不差。」 这是什么情况?放狗的喊捉人? 「小简、小廖你们过来。」 顺着视线看去,风训程打断了两个边走边聊的同是一年级生。 「这个给你们吃。」 风训程要梅年愉把第一个她吃过的拿掉,再把剩下的两个递给小廖他们。他们两个也没说什么,一人一个地往嘴里送。 「好吃。」 「我第一次吃这样甜的糖葫芦。」 两人一人一句,真恳诚实。 真的假的?梅年愉一秒鐘也不愿意错过他们脸上的表情变化。却意外发现,他们脸上的笑容,没有半分造假的成份。好像…真的吃得很开心。 这…怎、么、可、能?! 风训程把过程告诉小廖跟小简,要他们两个评评理。 三个小鬼,同着望着梅年愉,眼中似都写着:请给我们一个交待,为什么要这样冤屈新生?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但三人成虎不能得罪之… 「对、不、起。」她,只能这么做了。 「我爹说得饶人处且饶人。」 风训程展现相门之风,大大放过污衊新生的蠢管事。 在食堂入口不远处的大榕树下,梅年愉低着头,被三位小鬼人小鬼大地上了在极京学院里开学后的第一堂课。 梅年愉右手还拿着她吃过一口的糖,边对着它瞧,边远离那棵大树,还有那三隻小老虎。 管事才走,树下三人哄然笑起、举起手来互掌击。 廖春暉:「这么蠢也敢来作咱们书院的管事?」 风训程笑:「可不是吗?要不要跟去偷看,说不准儿他回到房里,会再吃一口,试试是不是自己味觉有问题?」 简章:「哈…有可能哦,像他那颗蠢脑袋会做的事。」 倏地一声,一人影何时出现在他们三人眼前,个头都比他们三人高。跟着,树上缓缓飘下两三片绿叶。 从树上跃下的,是名其貌不扬的男子,功力却似不错,因为他一跃而下的位置,正中三人中间,也就是方才管事被包围住的位置。 他伸伸懒腰:「今天的晚饍是什么?? 廖春暉下意识回想:「竹笋燉鸡、炒山菜、凉拌黄瓜、地瓜粥。? 「又是地瓜粥?」 男子音量极小,分明是自言自语。 三个一年级生,都还来不及反应,该男子已意兴阑珊而去,留下一堆问号。 是前辈吧? 浅蓝衫、紫色腰带是二年生? 文仕学院? 你是谁?我不想知道 辽广的天际、正飘下一丝一丝的纷飞;大地也只有在这个季节,有机会披上最天然的雪白外衣,让层层叠叠覆盖最原始面貌。 梅年愉伸出手,一丝落入掌心,握住、放开,再握住...不时地让温热些许染凉。 一样是在北方,下雪的这个山间,不若台北平地寒流侵袭时冷。是她身上的兽衣起了作用?还是喜芝梅的体质早惯了这种冰天寒地? 过了多久了?时间在手掌一开一閤间流逝。 她还没想出对策。 「我答应你就是了。」 天知道见鬼的,当下是被附身还是中邪?为什么要答应王汉这个得提头去搞的苦差事?! 才让自己毫无对策地,站在冰天雪地里,欺骗自己一点也不冷!?一站就不知道多久? 「山下的景緻很美吧?」 冷凉成一张白脸的梅年愉:「美?我现在有心情管什么美不美的吗?哪个正常人会没事站在这里淋雪换风寒?!」 回完话,她才查觉哪里怪怪的,这里除了她还有别人? 「是挺冷的,怎么不在屋里待着?」来者,边说、边脱下了自己的长袍。 梅年愉朝声音来源,右撇过头,看到了一个胸膛,再微抬头,是张陌生的脸。 「你干嘛?」梅年愉完全惊讶到了,很快地,被罩住身子的,暖暖昇起。 「你又是谁?」这个孩子是何时来的?一肚子的疑问,也没叫她捨得把身上的温暖给退还。 「你站在我们文仕学院门口鬼鬼祟崇,还问我是谁?」 她挺起胸膛,壮起声势:「咳咳~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商贾学院的管事。? 一个人可以不高,但气势不能低,这是一个月来,梅年愉与这群死小孩相处得到的心得。 「你说是就是?? 对方只是一句话而已,便击落梅年愉脸上的骄傲。 岂有此理的,又是一个打哪来的死小孩?梅年愉瞬间体内燃点战斗力。 「你有眼疾吗?是不会看我身上的衣着吗?你不认得管事的衣着吗?? 「同你开玩笑的,梅管事大人。? 他怎么会不知道她呢?开学第一天便被整得灰头土脸的梅管事;她也有这么一天啊。 「大人不会同小孩一般计较的。? 说着,她突然,向他靠近,凑近她那一脸的狐疑:「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那眼神,怎地好生熟悉。 「未曾。」龙子骏没有迟疑地回覆...真不愧有资格当他王妃的人,从没人能识穿他的易容幻影术。 「也是...」商学跟其他学院是隔开的,不得跨院;她还没见过其他学院的孩子。 梅年愉退后再转过身向正前方,视线放远。 「很美吧??他又问,跟她并肩。 她瞪了他一眼,心想:无聊耶你,是要问几次? 他没把她的不悦当一回事:「你知道吗?极京拥有北方最美的天然景緻。再过两三个月,梅花樱花桃花将交会盛开,白的粉的红的美不胜收。? 白的粉的红的?他一说她脑海里开始有画面。 「真的吗?真的有这么美的一刻??她眼里又亮了起来。 他点头:「真的。? 当下只有梅花几朵零星在枝头,想象的世界,已无限盛开。叫人有期待的动力,冷的感觉,也渐渐分散。 话题一起,她拉着他,不停的问着,他也照单全收,慢慢告诉她关于极京的美景、极京的故事、极京的传说等等。 直到...太阳下山,气温更降,才由梦中转醒,想起自己站在这个鬼地方上的初衷! 「这下真被你害死了。? 「怎么??刚才不是一切都好? 隔着这些不能相见的日子,他很是想念。这几天,他去了趟最南边的边界。本预计在追高比赛之际,用他那天生的俊美的容顏,一举将她拿迷得昏头转向的,她自己倒找上门来了。 「好啦好啦,咱也聊了几个时辰,是朋友了,不过你要先答应我一件事。? 她伸出手,要他跟她击掌立誓,不把今天的事说出去。 他望入她眼里,看到了焦躁、无奈,跟着也伸出手。 三个响亮的掌声一声接着一声,尔后:「你是文仕的学子嘛?跟十三王爷熟吗?? 「还行。」 「十三王爷人好不好相处?听说旁人无法靠近他?他身边围着八个护卫?? 「王爷自然不是寻常人能亲近。?他淡淡回应着。 打探十三爷的事情做什么? 「哦。?果然一般人无法靠近。 「听说他是极京有始以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俊美王子?? 「关于十三爷的传言,你还听了多少?? 梅年愉翻了个白眼:「也...差不多是这样了。? 「你见过他??她问了句废话。 她着实不知道该如何?连进入身后的那扇门都是个问题了,更何况还找到十三爷的位置?求他让王汉见上一面? 真的很烦,找个人说说也好,于是梅年愉还是说了,关于她答应他人请求的始末。 「你也知道我们不能跨院的。?无奈全写在她脸上。 「怎么不能?每年极京盛事,不就是集聚三分院进行追高?」 「啊?那是什么?」 「校方制定文、武、商三题赛事,再由三分院的学子派出数位代表竞赛,胜多场者为王,王者、当年学费退回五成。」 「还有这种事?退五成,也太好了吧?我想,能来极京唸书的学子们,看来都不缺银两,退费用意似乎不大。」 「确实,能入极京者,非富即贵;退五成,也非真退,而是聚集这些银两,打造一只斐瓷玉烧,呈送给圣上,讨欢龙心,而这些人的名册将会随玉器齐入宫中,日后当官或作贾,其仕途皆已是凌驾在他人之上。」 「原来如此,怎么没听院长提起过?」 「或许…或许院长以为你待不到那时候。」 「啥?」梅年愉抬高脖子,再次瞪大双眼,拳头很有自己想法地抡起,也很有自己方向地往它应该去的方向。 被打的他,也注意到了落在自己手臂上的那一道。 他笑了,张嘴大笑,笑她依然胆大包天、对他动手动脚的。 梅年愉又横了那高个子的:「还好啦,像你们这种屎小孩,还敢打啦。」 「屎小孩?」 「总之你要尊敬我才是。」 龙子骏又笑了,笑的是:只要是她,他的心就轻易自在,且心喜情悦。 「那、比赛是在何时啊?」 「春暖花开时。」 「喔。」 「就怕那王汉天天来管事房里找我闹,我跟你说喔,他昨天已经是双颊凹陷、双眼微凸、眼袋乌青,看来是失眠多日,再这样下去,还不失心疯?」 「你是大夫?」 「我不是。」 「那你说他会失心疯?」 「合理推测啊,无眠又胡思乱想者,不是中邪就是失心疯嘛。」 「我、也算与十三爷有同学之情,或许…」 「什么或许?你要帮我吗?同学?」她死如枯木之心再燃点希望出之火。 「这个嘛…」 「什么这个那个的,我没什么耐心,你要就快明说了吧。」 「你就先找个黄道吉日,再选首能够动摇人心的情感之诗,对着山谷歌颂,需声赛黄鶯,使诗音环山趬谷、引彩蝶翩翩而来,舞轻轻飞扬一曲;那么,我便成全了你的任务。」 「你有疯病吗?」她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要她假装黄鶯叫来一群蝴蝶在他眼前跳舞?脑子可以再无极限一点。 「就让王汉天天去你管事房,热热闹闹的多好?不然你就开始研究医书,研究可医王汉病的医书。」 「这里看来是教出了一堆有钱的神经病。」她又抡起拳头。 这回,他,比她更快一步,在半空中拦截。 被握住的手腕,想抽回,却被握得更紧! 「你想杀人吗?」她火大了! 他才被这声惊醒,连忙松开紧握。 望着她手已浮现红痕一片,自责自己忘了力道,竟... 最近真不知道在走什么倒屎运的,梅年愉左手抚着右手被弄痛的地方。 痛得是她的手,却不知,突然安静下来的他,疼的是心。 梅年愉横了眼前这个子高且皮肤黝黑的男子:「我们商贾学院一定打败你们这些官家子弟!」 梅年愉抬高脖子、孩子气地落下战帖,还甩了下衣袖后才离开。完完全全忘了方才是谁天南地北地,教导她许多未曾听闻过的见识。 你是谁啊你?梅年愉边离开,脑海里一边回想着,自己到底在瞎忙些什么啊?意识到了,自己把时间浪费在一名陌生学子身上,重点是:她一点也不想问他:你是谁? 却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还披着对方给的温暖。 这个文仕学院的孩子叫俊杰 又是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中,金碧辉煌依旧;皇袍加身的王,不时引颈,不见随护。 是似有所愁吧?才会拢紧一龙眉,似有所盼。 忽起身、忽探头、偶低首、再拢鬍,偶又叹,在这半时辰里重覆如斯。 终于… 一隻嘴金、羽白、翅红之鸟,转瞬间已飞入辉煌里,甚是灵巧聪颖。 悄然无声地停佇在窗櫺的牠,细细微发出"啾啾"声。 听闻鸟鸣后,屋里的人微笑了、紧绷的线条柔和了些;他站起来对着牠摊开左手。 「朕可等得你好苦啊。」 话才说完,屋外又有动静。 一名夜行客,全身黑色,只露出一双锐利。 他也像金嘴鸟那般,从窗外"咻"地飞入,停在牠伫足的窗櫺边,瞪着牠瞧。 「是朕的金衔太灵性过人?还是皇弟你的功力需再加强?」 被称呼皇弟的黑衣客,解下脸上装备,脸色不算和悦。 「这小傢伙确实有进步不少,下回只能让牠三里路。」 「这朕也要谢过十三弟,帮朕驯养。」 十三王爷-龙子骏,递交出一封纸袋。 皇上带着期待的心情立即拆开,脸上表情比起等候时,着实舒展太多。 「这、是什么?」 龙子骏递给皇上的纸袋里,装着一张位置图、一张样张、以及一张文字述说呈表。 「如皇上所见,臣弟希望皇兄可以将这摊糕饼网罗到东市。」 「这...好。」 皇上也是豪爽之人,不问原因。 「你这次特地飞回来,不会只是要朕为你办这件小事?」 龙子骏点点头,拿起一旁的鲜红苹果,咬了一口:「书院那边风平浪静,不像皇兄收的消息那般,皇兄担忧太多。」 「虎视眈眈四面八方,叫朕如何不担忧?以我目前兵力,尚足以应付外患,若真有反朝份子,在极京生根,则亡国之日不远矣。」 龙子骏不以为患,苹果一口接着一口咬。 「皇兄所忧,都不会发生。林堑笺那里,臣弟在一年前,已派了几名亲信混入其中,分化内部,就臣弟手上消息,里头有一名叫赵孟夏的要将,嗜酒好色,林堑笺在时尚懂收歛,一出林堑笺视线,尽干些胡作非为之勾当。这是我们相当有利的一只棋子。」 听了龙子骏一席话,皇上像是吃下定心丸般安心。 「对了,朕赐婚的事,你究竟要给朕怎么样的交代?? 被咬得剩下几口的苹果,突地滚到地上,翻了几下后静止。 皇上皱了下眉头:「朕所有皇弟都有皇妃,侧妃数个,就只剩下你,推三阻四,好不容易等来了成事当天,朕从白天就等着你的好事回报,等来了一个连王妃都一起消失了消息,你还要我不要追究宋府?? 婚事、婚事,前前后后,龙子骏被逼迫不下十回;名单一长串,选妃宴就安排了六次;有一回甚至进入他寝室...话说那天他累极躺下床,竟发现床上已被人佔据,他还差点误杀了那名全身赤裸的女子! 所以,他才允了这门亲事。婚、他会成就,这一连串的逼婚,他也累了,反正是谁不重要。 但是...在这之前,条件是皇兄不得插足他婚事细节的进行。 配得上他龙子骏的王妃,自然是可以看上去娇柔,但内心必须足够坚强。懂事明理、具备胆识、还要懂得认命。 他才安排了林府作为晃子一事...为了让她走入认命,安排的一个局。 皇室朝廷里的宫斗讹诈;皇室京城以外的城池争权,不是普通女子可以承受得了,跟了他,就必须同命、同生共死。 而他的王妃,也不得成为被利用的棋子,所以...必须够聪慧。 宋茜够不够资格当他王妃? 事实证明...宋府最终还是弃嫌了天赐良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不会有人知道向来只有传闻,未能见其面的宋茜的模样。 「皇兄,这事儿臣弟自有打算。? 「你该不会真有断袖之癖吧?? 之前选妃不顺利之事,早闹得沸沸扬扬。四方流言纷起,其中不外乎:十三爷的绝世俊美更胜书中如玉,性别成迷、不能人道。 本想等好事成双后,让皇弟再亲领王妃风光进城,传为佳话的。 却又是好事多磨。 「臣弟没有。? 「没有的话,就快选个妃子定下来!? 「皇兄您也知道,臣弟正在极京就学中。? 「好一句还在就学中!就像你说的,现在国泰民安,也不需要你埋伏在极京,召你回京,只需传朕口喻一道。? 「实不相瞒,皇上您给的名单上,没有臣弟中意的妃子人选。?他也不算供出真象,他的王妃,已经在他身边。 「莫非你这是江湖跑久了,结识了寻常百姓家的女子?? 「也没有。」 「朕似乎过于疼爱你了。? 龙子骏心里一惊,拱手作揖:「臣弟不敢。? 「朕明白你打小就与其他皇弟们不同,朕也不阻你离京,闯出自己的一片天,为国家尽忠。但是、古人有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朕断然不能放任你;朕就再给你一年时间,学成回京时,把你的皇妃,一同带到朕眼前来。? 「是!臣弟遵旨。? 龙子骏离开皇宫后,心里极度不悦,没事选今儿个进宫做啥?这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待他回到极京后,定要问问经典那傢伙,为什么告诉他今日是诸事皆宜的好日子! --------------------------------------------------------------------------------- 话说这个王汉还真的是吃了秤锤是不?接连着几个晚上,吵得梅年愉没办法好好休息.硬要找她谈心。 在这个夜里,心里掛着这事儿,草草推了风训程他们饭后的斗蟋蟀局,一个人走出房门,心事重重。 「今儿个月色还不错嘛。? 一步一步地...追随着那高掛在天中的明月,移动步伐;浪漫在月下散着步。 不知不觉地走着...一直是望着天上橙黄那一轮走着的... 走着走着,怎么来了这里? 那王汉...梅年愉摇头,他哪来的恒心? 满天星斗,想想远在台湾的家人...他们,一切安好吗?还掛念着自己吗? 想着、累了,就随意就在一颗大榕树下靠坐了下来。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一阵睡意,让眼皮顶抵挡不住。 两行清泪,滑下脸庞;也不知道是因为想家?还是因为命运弄人? ........................................................................................................................ 龙子骏,一如往常地,身着黑色劲装,就在他准备提气,一跃飞出时,出现在他视线范围内,是? 尸体?还是活人?在这个时间点。 他蹲低身子,轻抬那沱,呃、不,是将那个人的下顎轻抬起一看,怎么是她? 「梅管事、梅管事。?他又叫了他几次,全然没动静,不会是冻死了吧? 龙子骏连忙盘腿坐下,双手交握起梅年愉的双手,将热力,运送到她体内。 直至... 「你是谁啊!你要干嘛!? 梅年愉睁开不那么沉重的眼皮,看到的竟然是一双瞳眸。 看来,眼前的她是没事了。龙子骏放开双手,站了起来。 好熟悉的脸,她分明见过的...但也分明不是她们商学院的学子。 「认不出我了?我是与你在文仕学院前谈心了几个时辰的俊杰。? 文仕学院... 啊~是那个有疯病的!俊杰? 「你的名字叫俊杰?你在这里鬼鬼祟崇做什么?夜里不回房歇息,一身黑衣出现在商贾学院的地盘上?」 「哈~~~~~~~。?本是故意作弄的两个字...被她理解成名字。 「笑什么?? 「没、没什么。看清楚这里是文仕地盘、不是你们商贾的!管事大人,不冷吗?三番两次来这里自杀??龙子骏心底真的哭笑不得,说她聪明,却又这样傻劲? 看来他得让人看管好,保她一条小命。他可不想王妃还没过府他就变成了丧妻鰥夫。 啊,对哦...怪自己又睡迷糊了,人在哪也忘了。 「还不都是上次跟你提过的那件事儿,我看我还没等到那什么比赛的就先因失眠而毁。? 「我真的活了几百年,都没看过这种死变态的恋爱脑!说什么只我一个人知道他的心事,每夜每夜都来乱,硬逼我听他那少男心事,我真会被他搞到疯。我是十三爷吗?有情话对我说干嘛?!有种见到十三爷时,自己同他说去。会不会说着说着就爱上我了?这两天我老觉得他看我眼神都不同了,可怕的董娘。」 「董娘?」这灵活灵现的,情绪激昂的,手脚并用的...看得龙子骏又忍不住想笑。 「应该听过董贤吧?断袖代表人物啊。欸、那不是爷耶,是娘。」 生龙活虎,口若悬河这位...可是方才院长差点痛失一位英才的那位。 而且...他更是从来不知道,从小被教育成影子杀手的她,本性那么多话、那么像个孩子。 即便是龙子骏想继续看表演,时间也容不得... 「我要下山,要一起?还是回去找你那董娘?」 「下山?你疯了吗?把校规放在哪了?? 话说她第一次上山后,就再也没有下山的打算了耶。她还想等时机成熟时,找屈势院长谈谈她的生涯规划-她想在这个鸟地方待上一辈子,退休,然后在这里养老等死。 光那上山的路,她真的不想再经歷一次了!极京书院风景好、空气好...除了得受些小气,倒没什么叫人不满的地方了。 「很好玩的。? 「好玩个...不好吧。我怕咱们还没命到山下,就被深山里的野兽给食了个尸骨无存。?屁字硬生生被吞回去。 其实她真正怕的是,若走倒运又被那宋昱给逮到也还就算了,就怕宋府的人早佈下天罗地网到处在等着将她千刀万剐! 「你就信我一回,包你不会后悔。? 就当她闭上眼睛,认真思考该怎么用字遣词,好声劝退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疯子时... 她的手不知何时已被牵起,然后...身子咻地...就只原地留下了被龙子骏熄灭的油灯。 这里流行董娘? 梅年愉惨白着本来就被冻白的脸,惊呼大叫:「啊~」 才张口、惊声尖叫了起了个头而已...「你干嘛什么啊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啊你!」这几个字,没能出口,便被消音了。 何时?她已与他正面相对...龙子骏,不客气地以口对口,给了她一个震撼教育! 梅年愉惊慌的表情,看得是龙子骏心情大好。「抱紧了。? 「我何时答应你要下山了啊!?况、况且,你、你、你到底在干嘛?你有翅膀吗?会飞吗?这里是哪里啊!你想杀了我吗?我跟你有什么仇啊?你是宋府派来的人??这回的梅年愉,再不敢猖狂的大叫,就龙子骏附在耳旁压低声量... 「冷静点。? 叫、叫她要怎么冷静?梅年愉惊喘未定地...只得大口大口地一再深呼吸、吐气。 见她缓下情绪后,他嘴唇轻覆在她耳上:「我们、正踩在树枝上,很~安全的。? 听完后,梅年愉听完,动也不敢动地,又是倒吸一口长气。 她到底是在倒什么八辈子楣的!没事好好的逛花园也会出事!这个天杀的小混球到底是打哪来的疯子?! 疯子、对,当疯子起疯时,千万不能惹恼。居然敢对她...又是个董娘?这里流行男男恋?看起来不像啊,为什么亲她?梅年愉甚至连提都不敢提,因为...她的命,现在可是被他提在手上着呢,比起命才一条,那些事全都显小了! 她、梅年愉,往死命里忍住了,上齿咬紧下齿;是唇寒齿亡的时刻。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相信我一回。? 感觉到怀里的人儿情绪似乎安定下来了,于是、再一个纵身... 她就像只无尾熊似地,双手死命抱着他脖子,双腿盘在他腰间....为了保命,只能这样了。 这里的人交通工具也太奇怪,话说那个宋煜不也是如此飞来飞去的?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龙子骏先是楞了下,意识到一股暖暖情意涌上心头温情着。 似乎是再自然也不过地,他回以抱紧,跃过这片林海。 ------------------------------------------------------------------------------------------------------ 这么一飞,就是十里远外的城镇上。 「我们到了。? 「你该下来了。? 整个人都还处在天旋地转中的梅年愉,半睁开眼,双腿是乖乖放下来了没错,但她一双手仍旧是死命捉着龙子骏的前襟不放。 妈呀,果然不出她所料,警报不是这么轻易解除的。 她脚下踩踏着的,不是平地,是瓦片;别人家屋顶的瓦片。 才刚意识到危机,她的身子自然而做出然反应,腿一软便向前倾倒入龙子骏怀里。 梅年愉咬着牙,小脸埋在龙子骏胸前:「你又是哪招啊?!没别的降落点可以选了吗?? 接着才慢慢稳住身子,退开那安全的胸膛。 龙子骏:「一个大男人,这么一点胆识都没有,究竟是如何登上极京的??话说极京地势极高,虽称不上险峻,但若无半点毅力者,恐难登上山头。 这也是极京建校在灵台山顶的用意:若无三两三,就别上此山。 一提起那天,龙子骏忍不住暗暗想发笑;明知她要上山,他故意要她吃吃苦头,知道天地有多高,便没出手,只是暗中保护...本意欲保护的,却是...看了场好戏,那个表情包的真是...叫他看了一路笑了一路。 「当然是用我这聪明的脑袋瓜子。」她右手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右边太阳穴位置。 「聪明如你,何需死捉着我不放?」 话说,梅年愉那怕死的性子,叫她的左手还捉着龙子骏的衣摆不放。 「就是聪明,才要买个保险,谁知道你居心里装些什么坏心眼?我跟你很熟吗?没经我同意,就把我带来这里。」 「本大爷看你顺眼,才拉你出来见世面,你不感谢我,倒还扮起了狗来了。」 「你你你,你现在不会是在骂我狗吧?」 「你是啊,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不是吗?」 「你你你…」 梅年愉你你你的老半天,他欠她的一笔一笔、都不是现在适合计算的。 「我们可以先离开别人家的屋顶吗?」 「当然可以。」 但…龙子骏望着梅年愉,没有动作。 梅年愉回望着龙子骏,等他的动作。 俩个人就一来一往地,等到谁失去了耐性。 「你到底又搞什么?」 「我在等你啊。」 「等我什么啊,我才在等你带我下去。」 「你一点武功都不会,不跳上来我身上,我要怎么带你下去?」 对哦,这回倒是这个傢伙有礼了,是应该要跳上他的身子上。 某人,只能乖乖地...再次投怀送抱。 一确定了自己的双腿,确确实实地踩踏在地面上之后... 某人,立即是拿出她应有的高度,再次嚣张了起来。 被提起领子的,也不是什么间辈,一张冷脸,应对高张气焰。 「你刚才是什么回事?居然敢对着老娘的嘴!」话是自己说的,怎么梅年愉说完就后悔了,都怪她气到疯了。 「不是老娘,被你们这些娘弄到我都乱了,是老子!」 龙子骏不客气的笑了,不怀好意的那种:「脸红什么?」 「气到脸红脖子粗的,见闻有多少你?!」她不甘示弱回嘴,脸继续红着。 她真倒了八辈子楣,不过睡了个觉而已... 「我不管你什么性向,那你家的事,本管事我,铁錚錚汉子一枚,只爱女人。警告你,不要再有下一次,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更是禁止动口!」 警告?人活久了,还真什么趣事都能见着,打了他还警告了他。 叫龙子骏想不能明白的是,失忆能忘得这么彻底?梅子是个不言不语不笑的人,眼前的她乐趣却是大吼大叫大笑大哭? 说真的,跟她调情很愉快,但、不是现在、也不是用这张脸。 他拉下了她捉在他襟上的小手,牵起在手上:「闭上你的嘴,跟着我,等会儿,有你好玩的。」 这又什么情况?霸总小说?梅年愉暗暗发誓,若能活着回到书院之后,这个人,她、必须要放进封锁名单里的第一号人物里。 她发现自己,相当怕这个人,这是种前所未有的惊恐感;当他用那带着杀气的眼神瞪视她时,很杀、很杀... 她、闭嘴了。 ------------------------------------------------------------------------------------------------------- 与经典一行金字级首长的会面,就安排在千樱院里,二楼赌场后面的密室。 密室里一行人见进门来者,必恭必敬:「恭迎十三爷。」 都是一些最贴近龙子骏的亲信、各个分枝代表人物。 龙子骏直接走向那最高主位:「经典,话说那日被我皇兄唸到耳根子都痛了。」 经典,龙子骏旗下,金腾王朝里天文命理界的第一把交椅。平时就在天理寺里当主持。 「那日,确实是好日子;正所谓家家有本难唸经,您听听就好。更何况...您不也顺从了皇命,完成了婚礼仪式;王妃、正在前头,不是吗?」 龙子骏一听...连梅子一直与他一起的事情,都知道。他是把人放在赌桌上玩乐着,并没有让任何人知道她的身份。 「你那里的事进行的如何了?」龙子骏转向另一名鬓发半白的黄衣男子问着。 「回报十三爷,罗家势力,掌握之中,我学生已拿下罗家嫡女,听说罗老爷子,对皇朝不敢二心,惜命世财得很。」 「那他可有跟林堑笺有往来?」 「罗鹰开了一间布行、一间茶行,有跟林堑笺进一些洋货、洋茶。」 「有安插人进去了?」 「回报爷,有,您放心。」 「好,那就继续观查就好。」 十三王爷的眼就是皇上的眼,龙子骏旗下眼线,遍佈城里城外,大街小巷,各行各业;不论与谁,战火,能不打就不打、手下的血能不流就不流,百姓能不影响就不影响,万世安太平是唯一目的。 所以、他花了一堆钱,养了一堆棋,就为在杂草漫延壮大前发现、并且消灭,如此一来,没有了第二方势力,自然就起不了战事。 他的皇兄,才会一直自觉对他有愧...为了国家,没能成家娶妃。 「既然一切安好的话,散会,可以叫酒端上来了...」 这是梅年愉第一次走进五光十色的夜生活,还是在一个古早的年代;总之都是人,人性、嘴脸,一样米养百样人,没什么差别。 眼前一张又一张贪嗔痴的嘴脸,充斥在这这四方空间里。 「买小。」不是大就是小,就像股市一样,不是开上、就是开下;是非题,她连学都不用,一秒入魂。 庄家大声叫喝:「买定离手!」 自然是大也有人买、小也有人买,引颈期盼,开出自己押注的点数。 俗话说得好,十赌九输...又一次印证其来有自。 「我说,兄弟啊,我看你要不要回家睡觉算了,从我坐下来到现在,你才赌对过一把。」 怎么会有人背着这样咧?害她都看不下去了。坐在她右手边那位仁兄,活生生血淋淋。 那灰头土脸的赌癮全写在那张双颊凹陷的脸上,这还不包括那双微微颤抖着的手。 这等虽样会赢钱才怪咧。 梅年愉多嘴、多管间事:「大哥,我看你手气不好就明天再来吧。」 「要你多管间事?」 也是,赌鬼怎么会听得进她的良言;算了算了,不与他计较,反正输的也不是她的钱。 「小哥,要不要来个姑娘啊?」 谁啊?梅年愉抬头一看,还来不及看到是谁在与她搭话,先看到了另一个声音的主人说了:「滚。」 随即左手边那位看来有钱的公子哥,起身让出位子来。 梅年愉转头看了看他,笑了,笑得...嘿嘿嘿:「怎么?忙完啦?」 他还真不是董娘,天下乌丫一般黑,天下男人一个样。 「喝酒了?」梅年愉鼻子吸了一下酒气,从他身上传来的,不会错的。 龙子骏没有回答,反而问:「输多少?」 「你会不会聊天啊?在赌桌上有人这样问的吗?」搞得她都没兴緻了。 「玩够了,那就回去了。」 梅年愉低下头,喃喃自语:「我看是你玩够了吧。」男人...自私;把她从那遥远的山上,飞来飞去飞来这里,就只是为了解放兽慾...关她啥事啊。 梅年愉起身,穿越过那群...就人气最旺斗蛇的那一区,向门口走去。 跟在他身后出来的龙子骏问着:「刚才玩了什么?」 「嗯...赛狗、掷板子、猜对数。」 「好玩吗?」 「还行啊。」见世面是见世面了,不过太吵杂就是了。 「你常来啊?」白问的,肯定的啊,看他熟门熟路的。 「嗯...不告诉你。」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她拥入怀中:「抱紧。」 羞辱至极,以一个男人来说,这是什么画面?所幸天黑,所幸谅主谋也不会到处说出去,不然他堂堂一个管事,还要不要面子? ------------------------------------------------------------------------------------------------ 是他龙子骏的轻功技能太强? 还是她梅管事经不起夜生活? 回想起方才说不来的那个,鬼吼鬼叫、叫嚣气焰、像刺蝟防贼似的... 现在... 才飞两下而已,全身无力瘫软在他怀中,睡得深沉安稳。 龙子骏的嘴角,又是一抹笑意...甜甜的... 寝室被当藏匿基地用了 翌日 院里的鸡,在啼叫到第三声时,梅年愉举起双手,伸了个懒腰,缓缓地睁眼半开。 咦?怎么好像”回”到了什么东西? 王汉那小子! 一认真起来...她床上还真除了她自己以外,还有一个傢伙。 下意识看了一眼一旁书桌...没人。 这几天王汉夜里闹累了,就在她这儿睡了;只是还算他识相,最多趴在桌上...不赶他就把这里当自己家啦?这小鬼。 梅年愉这时,跨过王汉,在床边往床上一看:... 回忆就这样回到她脑里了,昨夜的那一幕幕。 不是王汉。 都怪她睡得太熟了,这是她这几日来,睡得最好的一次,她其实防心很强,有人在她便会睡得不安稳,想起来,她还真把院长的话,老老实实记进脑海里了,才会对这王汉,无限包容。 梅年愉轻摇了下床上的他:「起来了啦,你怎么在这里?」 被叫醒的他:「天亮了?」 天亮了咧... 「你怎么在这里?这里是你该待的地方?本管事大人的床,你哪来的肥胆你?」说着说着...梅年愉感觉到自己似乎... 自己好像斗不过这傢伙,经过这两次交手,此人、不是她惹得起的。于是说完了肥胆,她连忙咳了两声,往上甩了下手:「啊、算了啦;自己人,昨天命都被你玩在手上了,你没放手,让我从天空摔死,应该不会害我。本管事也不是不开明的人,昨夜的事儿,咱心照不宣,兄弟缘一世情。」说完她拍了拍胸口,用义气掛保证。 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尤其是这种...况且他要弄死她应该是跟弄死一隻蚂蚁差不多。 又况且...这些学院孩子个个来头不小,小心为上。 龙子骏坐起身来,看着、等她在那里演够本。 「你干嘛?」 龙子骏有耐心地等她演完,看着一边的昨天夜里命人送来的校服。 「你觉得咧。」 我觉得?我觉得你这混球,快滚出本大人房里啦,立刻!马上! 「ㄟ,这位俊杰小兄弟...那个...您、该不会是...要本管事大人...服侍您更衣?」 龙子骏没好气的:「知道了还不快,要等其他人发现本大人我在这里吗?」 马的...这颗小混球啊。 就他懂武功! 人在屋簷下...「好的,管事大人的俊杰大人,请稍候。」 马的,马的,马的!还要本管事大人服侍...天吶~她就来这当保母?极京这座金银山里,住的全是大小少爷。 那高傲的态度,混然天成,到底是哪个大官家养出来的孩子? 说也奇怪,自从那天躲王汉,被俊杰弄下山后。王汉再也没有在夜里来乱了,反倒是她的俊杰大人三不五时会来这里过夜。 大多是一觉醒来,隔天发现床上多了个人、桌上多了些好吃的东西、有趣的小玩意儿。 这俊杰...可是把她这里当藏匿所了?所以才对她那么好的? 认识了俊杰这神祕的孩子后,很多事,都很奇怪。 奇怪的还有一事,他的存在、自然到完全不会吵醒已入眠的她。 所以,梅年愉...今夜不睡,就等着、盼着,那全身都是祕密的俊杰,今夜会来。 嗯...不睡。 「怎么不睡床上?」 梅年愉一直在等着俊杰,睡得并不沉。 当他把她从椅子抱起来时,她便醒了。 「等你啊,你真的来了。」 只是、这一睡、梅年愉入睡前脑里的东西就给睡迷胡了,只记得自己在等他。 梅年愉被安放好在床上。 他在她床边,半低下身,凑近了脸:「等我?想我了?」 ! 天吶, 到底在干什么?他为什么抱她?他现在说什么?想我?这什么对白? o.m.g! 梅年愉吞了口口水,一句话而已,叫她的双颊,感到发热,心跳也...咚、咚、咚。 本带着倦意而来的龙子骏,一扫疲劳。 他向后退开床边,走向一旁茶几,为自己倒了杯水。 他的退开...她的脑才渐开。 马的...这小混球...害她怎么又...又忘了自己是男的! 「你这样耍本管事很有趣?本管事不怕你的,那天你找女人的事儿,我可是知道的,少在那里用董娘那招想吓我。讲话就讲话你,是不会好好讲吗?老是那么曖昧,小心我」揍你。 讲到了我字,梅年愉再清楚不过了,被揍的只会有一个,就是她自己本人。 算了...识时务者... 「总之,你们这些孩子,耍人的招,别那么多好吗?」白天要应付那群、晚上要应付这个,好在最近跟最皮的那个带头的风训程关係搞好了很多,不然每天应付这些层出不穷的招、要了她小命了,真的。 龙子骏从没把梅年愉的装腔作势当回事。 他放下空了的水杯:「等我什么事?」 什么事?脑子运作起来的她想起了她心里的一堆问号。 「喔,我想问...算了,也没什么事。」想一想,怎么一见到了他,那些问题,就好像又不是很重要了? 「你都醒着,没事就过来帮本爷把外衣脱了。」 「喔。」她听完,直接站起来,去帮她主人服务。 像狗一样乖...梅年愉,不是没发现自己,自己面对他时的狗性。 不敢造次。 又是个相安无事的夜晚,两人同床而眠,自然而然。 当然是各睡个的,兄弟缘、一世情嘛。 梅年愉,随着时日推移,自然是对俊杰產生了情感了;一开始当然是怕了他的气势与武力...渐渐地...自己张口胡说的义气,说着说着,变成真的了,正所谓千年修得共枕眠。 梅年愉三两下便入了梦乡。 龙子骏睁开了眼,一如往常地,看着她的熟睡时的乖巧…这时才有像个女孩子应该有的模样。 明天他必须亲自去一趟西南方的奕城,这一去,便是至少两週。所以今夜他便草草结束了会议,用最快的速度,回到极京。 追高比赛 第十六章 追高比赛 是最适合动起来的季节,万物甦醒的春、生气蓬蓬的极京。 动起来,这三个字也是追高比赛的意旨:振奋声音的、激动脑活力的、求胜斗志的。 未来,即是由每一个今日累积起的… 实力。 在那之前,皇城里,二十来位最顶尖的官商,集聚议题。 眾精英选拔精英。 究竟要如何订题目?才不失公平,求得未来国家中流坻柱之才。 经过一轮热烈讨论后,由本回轮职主考官的四王爷,宣布议会结果: 文题:论话金腾 武题:打马球 商题:售布竞利 县官陈友,到这时才总算提出了他一直所想:要不今年咱们换新一下规则,让学院管事也入赛局?听闻极京里来了一位管事,机灵善变,或许能网为朝廷效力。 「我反对。」 出声反对的是也位在其中的龙子骏,辅助监控本次选拔公正不出舞弊。 所有人的目光,立即是望向十三爷的方向。 「极京学子,非富即贵,从小受名师指导,方取得上极京资格。区区一名打杂管事,没受过能登大雅之学,何能入朝任一官半职?」 「这…」四王爷看向眾人臣… 虽然金腾没有民不得为官这种阶级制度,可是十三弟说的,倒也没错,在他看来,似乎不太公平,对于那些花了大钱从小就受正规培训的学子们。 与陈友关係亲近的傅云柜:「臣也略有所闻,臣的姪子,正是商院之生,听闻该管事与眾学子关係极好,时常出谋划策,助学子精进学习。」 在位年事最高的国公:懂权变才有新意,有新意才有契机… 既然位高权重的国公都如是说了… 四王爷:「可有其他人有议异?」 国公都开金口了,四品文官王翧:「不过是选拔,能否通过考试才是关键,若有本事,自然能入官家门,若无本事,送到门口亦徒然;只是一场考试的资格罢了,不如顺水推舟成就佳话一桩。」 国公的佛面非一般,皇上也敬之三分;十三爷派系官商,全龟缩回了反论之述,未能相挺这等小事。 就连挺自家十三的四王爷,明白眾口难敌,与那一张铁青着脸的十三对视后:那就按贤所建议,选贤与能。 ------------------------------------------------------------------------------------ 这夜里的极京,商贾校宿里,上演着他们的日常... 突然,一颗小石子,自外头,穿破了纸门,飞进商学院梅管事房门里后,掉在地上。 「大总管来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跟学子们关係极好的梅管事及她的搭档简章。 他怎么会这时间来? 「先收了啊。」梅年愉连忙站起来,小声叫大家把手上的东西交出来,藏入墙边书柜里。 大总管进到房里,映入眼中的摊在桌上的两本诗经,还有已写上诗句的四张练习纸。 坐在椅子上埋首振笔的四个人还有站着手里各拿着书本的四个人,同时抬头看向门口。 梅年愉,站起身来:「大师兄,这个时间,怎么会来?」 梅年愉嘴里的唤大师兄的,正是商学院的大总管:曾定礼。 曾定礼跨进门来,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下室内四週,最后视才线落在桌面上。 「这么多人,不睡觉,还在夜习?」 「上回我跟您提过的,这次追高,大家都非常重视;我们商学院的孩子,歷年来在诗词作对上的成就总不及文仕武将,所以今年,大家想要证明,我们商学院,也有写出一纸好文采的本事。」 「院长找你。」 院长这时间找她做什么? 「你们继续努力,我马上回来。」 梅年愉微笑着对其他坐着的三个人说着,眼神在警告左右两个:别轻举妄动。 院长房里。 屈势依然是那他一贯祥和模样,没因为夜深就消去了亲和力。 「是,院长,您请说。」 进门后听到院长说了开门见山这四个字时,梅年愉心上有种放下大石的轻松。她就怕院长那一长串的说不完。 「听说,你在本书院里,开起了赌房?」 梅年愉心上一惊! 「我。」 不需要梅年愉承认,因为慌张神色,已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下完了,会被逐出书院吧?在书院如鱼得水的她,说什么也不愿意就此打包走人。 跪下来道歉有用吗?还是现在正在她房里的,那些满室小星星们,谁可以照亮她的后路? 「院长我。」 屈势好生脾气地着,看她怎么说;大总管那张脸,比院长都来得严肃得多。 「那个,是这样的;您知道在书院里,每天就是念书念书还是念书;可是、您之前跟我说过,孩子们有困难,我们管事的,尤其不能袖手旁观啊。为了追高,小傢伙们,压力大到我都看不下去了。」 经过了被杀措手不及后,梅年愉的脑子,又开始回復动能。她满脸尽写上的是对孩子们的不捨。 「院长,您知道吗?我真的很心疼他们,追高比赛在即啊,弹簧压了会弹没错,可若是压到了底,会坏的。我们商学院已经连五年拿第三名了,再连下去就是第六年啊!」 说了那么多,梅年愉一直都在留意院长及大总管脸上表情变化。 梅年愉指着院长衣柜:「可,就拿这个柜子来说好了。」 「人的脑子,好比这柜子,平时你其实不会去注意到它;不过若过段时间,有天你发现它在不知何时,已积了灰尘也好,或里西放不下了,杂乱了。万物都一样,总之,就是得整理。」 「就你懂的道理多。」一旁大总管放了支冷枪。 「大师兄,院长,不是我为自己开罪,而是...只是玩玩纸牌小游戏,说是赌房,这罪名,您说,这不是,这着实太言重了嘛。就只是个小游戏,经过我精心挑选,非常适合学子们;不只是要动脑子去计算,还得要有合作精神才能拿到胜利。往往一场牌打下来,可以激发脑子思考的能力。今年我们,势在必得!至少别再最后一名。」最后一名这几个字,她说得很小声。 虽然梅年愉才到极京约莫三个月的时间,可她完完全全投入了在她的角色里,她跟商院的孩子们同一条心,短短时间里就培养出进退与共的情感。 大总管的表情,始终是不太好的,不过院长就不是样了。只是院长没出声前,大总管倒也不好说教些什么。 「决赛还不到一週,而且我敬你一声梅管事,你当真没在给我管追高的事了。」 「报告院长,大管事,小的不敢。」 「你最好是不敢,明天把跟学习没关係的娱乐全都交出来,我要你们拿出斗志很难吗?不要给我输得那么难看;瞄好你们的敌人是武将们;文仕组的话,估计让你们所有人的鼻血流乾也拼不过人家的才高八斗。」 「话真也可不能这么说啊,三个考题,虽文组擅文、武组擅武、那咱商学的,不也自然是商里人说商里话,他们能懂吗?」 屈势抚着头,再不抚着,怕会痛到掉下来。瞧那不知打哪来的自信啊? 不论哪个学院里,通才者眾,只是对未来选了一个方向入学罢了,不是不成,是不要。 虽然十三爷意在不让梅年愉入选,可、也不能让这颗屎坏了他一锅好粥是吧。 这梅年愉是十三爷走后门让他放进来的人,不愧是十三爷的人,那脑子里底装了什么... 屈势长长又长长叹了一个长气,交待了一声:「定礼,这几天,就劳你多担待了,别再让他们胡来。」 管事房里的大伙儿们,再见到的,是顶着一张灰头土脸的,像隻败家犬般,垂头丧气回到管事房里的梅管事。 「唉。」 所有人一股脑儿地向梅年愉涌了上去。 「事蹟败漏,俗话说的真没错,树大招风。」 梅年愉摇摇头,将院长已经知道他们每晚聚在一起,不是发奋图强、而是聚眾赌博的事,描述了一次。 「我也懒得追究是谁把事儿传出去的了。」她又叹了口气。 重要的是结果,不是追究。 「怎么会?」商院二年生,学问最饱、本次夺名之望的王治,外号王子,不太相信这事儿怎么会传出去的。 他们商学院里的学子们,尤其他们这一团,特别团结,没理由有谁会出卖自己人啊。 「我明儿个给我爹写封信吧,叫他担保你。」 话说,这个风训程,从梅年愉被他整的那天起至今起,他的招就是成天就只会把他爹掛在嘴上。 「你,我看你算了吧。」 她还不知道吗?极京书院贵重就在于,没得关说。而且,又谁不知道,朝中的最位高权重的左右相,就是因为正派无私,而受到万民爱戴。他写信回去,只怕雪上加霜,说不准她还被判刑咧? 「我说,你们这小星星们,有谁家里有缺工的?」 这才是比较实际的做法。 「就先别胡思乱想了吧,船到桥头自然直;有我们在,你还怕什么?不如咱们,先把这把牌打完。」 简章看进梅年愉的眼中,提醒她,刚才那把牌,还没完。 「对哦?我们的6黑桃」她刚才手上那一手好牌,就被这么打断了。 「笑话了,我们才怕你们跑了好吗。」对手的风训程手里握有红心ak。 梅年愉嘲风地看了眼风训程,到书柜前,取出了刚才在忙乱中,亦被按顺序保管的好好的那组牌。 那一把,不多不少,还真被梅年愉、吃了12敦的牌。风训程的红心ak,都成了废牌,气得他跳脚:「这把我记住了,明天再来过!」 「都是小简配合得好,若他坚持要叫方块为主牌的话,可能差个一两敦。小简越来越会打了哦。」 简章:「这把真的是痛快,不过,就差了一敦,否则就灌他们洞了。」 他们打牌立的其中一项最大的赌注,就是输的一方,如果被灌洞,就得接受赢家的点餐,让家僕上山会面时,把美食运上来。 所以...这是场谁家主子输、谁家僕人就倒楣的游戏。 「我们明天是学习、明天的明天还是学习、再来几个明天,都是学习。」王治没好气地看着风训程,看他真可以瞬间忘了他们所有人都被学院盯上了。 「没关係啦,咱有的是招是不是?」梅年愉说完又笑得猖狂。 所有人就看她得意什么。 「咱不是还有赛鱼、斗蟀、掷数吗?小风你那条血统纯正的风之子,可有在路上了?」又不是只有关在房里才能赌,最多风头上先别打牌便是。 对哦,所以人经这么一说,才想起,他们能玩出的花样,又不是只有种。 「不过正事也不能忘啊。院长对我们商学院一直败北的事很是介怀。」 「文章总赛是,十五取三,行不行?」梅年愉也不看别人了,就直接只对着王治问。 王治眼里没有半点悬念,把握在手上,十分:「这几天看下来,那个柳权也很有机会,他在诗赋这一方面还真有一手。」 「对了,那王汉呢?那傢伙,预赛取五,他胜率多少?」 王治:「零点五吧。」 「零点五,我有没听错啊。」梅年愉感到自己的头,好像更疼痛了几分。 「有没办法弄个名额什么的给他?肯定要啊。」那王汉,自己答应过要让他能见到十三爷的。 「文学你就别指望了,他绝不可能,等武商考题再说吧。」 唉,为了她们商院的名声,梅年愉也不好再说什么,还是得大局为重啊。 文学决战在文学院,估计十三爷必定入选,这么好的近距离接触的机会,是吧…王汉啊王汉,只能怪你自己不争气了。 风训程:「我比较担心武学试题。咱有谁经得起打?若学院不公平出了刀拳对打之类的,好像也只有那李树子一人能派得上用场...扛打啊他,哈...」 多少也看看李树子父亲的面子,出力轻一些。他父亲乃镇国大将,门下学生也是遍佈天下;不想让李树子再战场里打滚,便让他来商院入学。 「这也太没有公平性了,难怪商学院学子总是最后才额满;一般是文仕、武将没名额了,才免强来商院。」经大伙这么一说,梅年愉心想,这若没个招,定又不负眾望,拿了个尾啊。 不对啊,有她在、怎么可能输? 「谁去帮拿一下,我桌上那本经商通志。」 简章站了起来,去拿过来。 「翻开第一页。」 进入内文前,被写在封面打开的最初页:「无奸不商」 ... 「呿。」所有人,以为有什么厉害的。 「经商没别的,说来说去,就这句,相信我,别人卖十文,咱就卖八文,别人进两文,咱就进砍到对方骨折。」 ... 「相信我,兵来将挡,看招拆招;若武题敢出什么打杀的,咱全院就去院长室前一哭二闹、抗争到底。」 「还有,风训程、处理一下处理一下,以你的人脉,能不能打探得到考题?安排能抢分的,用力抢分,院长说了,就不要最后就好了啦,这关一过,咱们海阔天空,走路有风。」 这下子,所有人又全望向了被点名的风相之子。 「包在我身上,我谁?风训程。」 一夜玩下来,又被院长一吓,梅年愉感觉到自己本来不太舒服的身体,好像很疲累。 「散会散会。」 「明天同一时间?」简章问着。 「同一时间你个鬼啦,你要害我这里被移为平地是不是?」当然要另开战区,这里已经被抄了。 「再说再说,先散了,本管事突然好累,睡觉去。」 这时,王治也看出了梅年愉的异样:「刚才以为你是情绪太激动才涨红了脸...你这不会病了吧?」说完伸手碰了下她的额头:「你发烧啦。」 「啊?」风训程的脸上有些慌张地看着:「找院大夫来?」 「都几点了,别扰人,你们快走别吵我,睡一觉就好了。」 「好吧,我们不吵你,如果有事,你就放小黄回我这儿,这样我就知道要来救你了。」 小黄是王治驯养的通讯鸽,他让小黄今夜在这里守着,有事就飞回来找他。 梅年愉允应后,一行人散去,还给梅年愉一个安静的空间。 头昏沉了起来...梅年愉为自己倒了杯水后,才躺平休息。 这么一躺,她马上失去了意识。 真是意志力坚强的人,身体有恙还赌性坚强... 有了? 第十七章有了? 待屋里空了,龙子骏才从树上一跃而下,他看了小黄一眼,牠识相地飞出窗外树枝上休息。 今夜,龙子骏带来的鉅献,正是战无不胜的一双跟皇兄讨来的金龟与银龟。 他先放下了金银龟,才走向床边看那个,一分鐘前还生龙活虎的傢伙。 这奄奄一息的模样像什么? 看来是他太放纵她了,成日知道玩,玩到都病了。 龙子骏伸出手,抚摸她的脸庞,这一摸... 他连忙走向窗边,吹了一声口哨。 龙子骏的随身紫羽,以飞快的速度,停靠在龙子骏所站的窗边。 龙子骏在牠足上绑了张纸条:「去,文仕学院...。」 紫羽旋即一个振翅,消失在龙子骏眼前。 没有多久的时间,收到指示的人,不敢有任何耽搁,以最快的速度前来现身。 他必恭必敬:「爷。」 「看看她有没有大碍。」 领命者,测了下脉搏,看了已半昏的她的双眼,再三打量后,若有所思。 小武1号的医术实力,龙子骏是再清楚不过。 「旦说无妨。」说是这么说,龙子骏的心情却是掛了水桶般,不被查觉。 「这...」小武1号怎么也没料到,会是这场面。 「说!」向来在外淡定的龙子骏,这时候显得将要沉不住气了。 「回爷的话,这位管事,是名女子。」 这自然是龙子骏知道的事儿,只是如此?为何小武1号需要面色凝重。 「并且...臣,在她身上测得孕脉。」 什么?! 是那一夜? 龙子骏此刻的心情...大风大浪没少见的他,没能预料,竟是如此? 他望着床上的她...的腹部....里头,有他的孩子了?! 梅子的心性都还像个孩子,肚子却里装了个孩子了...若被她知道了,还不闹他个翻天覆地吗? 况且,他都还没以本尊的面目,与她正式见面。 这个意外,真杀得龙子骏措手不及,三天后,还是追高比赛的开始... 早知道,说什么他要把管事参赛的事给阻拦下来。 如今落了个...千金难买早知道。 「那现在?可有丹药缓解不适?」 龙子骏让小武1号把孕妇该注意事项?该吃什么?去列出一张清单来。 小武退出后,一整晚,龙子骏这高高在上的王爷,抱着水桶、冰凉布巾,守着他的王妃与孩子一夜,直到天亮前,梅年愉的高烧,总算退去。 这下子,可由不得她再胡来了,必须把她带回府里安胎。 金银龟宝 第十八章金银龟宝 开始了 位于京城最高学府,极京书院一年一度的追高比赛,正式开始了。 首先登场的是第一轮,文试初考。 文,武,商学院,百名学子里,初取各五名,再由这五名最优生于文仕学院考场,决战前三名。 哪个学院获选两名,即为胜利组。 若15位里,文,武,商,各中一位,则以第一名为该届胜利。 「换言之,拿第一很重要。」初试前一日,教文学诗词的夫子,在台上再次强调重点。 「不过…说是这么说,你们啊,能占到一个名额,就是帮我们学院争到面子了。」 台下几个小顽皮,相互交换眼神;早就在一个月前,他们已拟定好战略,选出了十位死仕,由王治领军;在梅年愉他们夜夜挑灯夜战之际,是拼了命的往死里在苦读。 没日没夜的读。 还真有一位…擦完鼻血…继续唸。 还不是小霸王风训程已下了指令:没尽全力,就将他们整成虾仁。 以左相之名…在院里,风训程说风是风,被点名的九位,怕极了会被风训程盯上,整死。 除了呼声最高的王治。偶尔书唸烦了就出现在梅管事房里,参与聚赌,顺便报告进度。 考场樑柱上,分别雕刻几个大字:洁身自爱、学海无涯、尽忠报国、胸怀大志。 进考场前,大门还悬着一句:问心无悔。 而空白的卷纸,已经被准备好在桌案上。监考夫子,逐一摆放,接着由另一位,再查核一回,确保没有武弊。 全程主监考官,盯紧过程无误。 这是一场无法作弊的考试。一百名应试生,六名监考官查巡。 六名监考官里,其中三名,由文,武,商学院各派一名;另三名,朝廷 派出。 意在公平,公正,公开,没有后话。 即便只是初试,容不得半分差迟。 考场准备就绪,学子们按年级、入学码,逐一查核,入场到指定座位。 鐘声在卯时,准时被守鐘生敲了个震天价响。 这是在极京书院第三场文学初选。 第一道题目,对句,上联:极京山高盛名更高;作答下联,时间:一刻鐘。 第二道题:七言绝句一首,以抱负理想为题。作答时间二刻鐘。 刻鐘,协力合作,以接龙方式,拼出完成一篇文章;五组题目依次分别是:春、夏、秋、冬、有始有终。 午时一刻,即刻停笔,考场清空。 极京每年最重要的初阶段,也就是一共三场的文题初试,已分别在文仕、武将、商贾院区完成。 一个个放下笔、步出考场的学子们,喧闹声逐随着远离考场而放大。 张三良是甲组第三位,他追上了第一个动笔的,使劲地勾锁住他脖子:「你写那什么?春节来了,春天就来了,春天来了,天就早亮了...」 也是跟张三良同姓的张家具:「我怕写太深奥你们会接不下去。」 「你这样,我们才会写不下去吧。」 其他甲组的几位,陆续围了过来,先巴几下那被锁住的头再说。 其他几组也是,热烈地讨论着刚才的接龙... 就这样一路热热闹闹的,一伙人往食堂移去。 「怎么没看到老梅?」 放饭点总能看到人的,这两天吃饭时间到了,也没看到他。 话说昨天他们所有人着实认份的挑灯一夜,为了今天的考试。 「对哦,难道被院长罚啦?」 「啊知。」 简章捐出了梅菜包子,准备一会儿献给梅管事。 出了食堂,大伙又开始闹哄哄,一路吵到梅年愉宿舍前。 梅管事人还没见到,倒先见到了位生面孔大婶。 小廖从风训程那儿接收到了使来的眼色,不疾不徐地向那面生的大婶靠了过去,绕着她走了半圈后... 正在扫地的大妈,总算是发现了一个小朋友正打量着她;另还有五位,距离不远处看着他们。 小廖开口:「请问您是?」 身材葫芦状的大婶,微笑地回应:「我是在食堂工作的新员工,你们好,我住在这里。」她回头指了指梅年愉隔壁那间空屋。 「喔。」 原来是新来的,一解所有人疑惑;一行人向前打招呼后,越过大婶就要往目的地前进。 「等一下、等一下。」 大婶一摊开双臂,便是形成一堵围墙。 「院长交待了,从昨天开始,这里就是禁区了。」 风训程声音高了八度:「什么?禁区?」在说什么啊? 大婶又指向不远处的一个立牌。 什么时候被放置的?上头就还真写四个大字着:此处禁入。 四个大字下面,是一行小字:违者罚被阿旺咬五下之后,再由阿旺叼至院长办公室领罚。 阿旺是商贾学院里的院黑色土狗,有事没事便在那巡视校区。 所有人都瞧过,阿旺那口牙在艳阳高照下,洁白锐利;更别说院长那一开口就没完没了的训人功力。 一行人里的其中一位:「这过份了吧?」 风训程立即张口大喊:「梅管事~~~~~~~~~~~~~~~~~快、出、来、啊,你这里被放狗了~~~~」 管事房门,隔了一会会,才被推开,出来的人,顶着睡眼惺忪;旋即,一股淡淡的酒气、肉香味,随着被推开的门,飘散在空气里,传入了那一行学子们的鼻里。 「哇哇哇。」风训程在那里怪叫着。紧接着:「搞了老半天,你好吃好睡的,完全没担心我们考得如何嘛?我们还担心你怎么没来吃饭?」 此时,手里还护着、守着梅菜包的小简,对比鸡汤味是感到一股心酸与寒酸。 「你们没有吗?」梅年愉还嗜睡得很。 昨天院长领了新来的厨子陈大婶,同她打了招呼后,说了之后她的起居,陈大婶会打理,有什么事就让陈大婶去做。 大伙人看她吃香喝辣还说得这么理所当然,眾口齐力放声:「没有~」 梅年愉挠了下脖子发痒处:「那我也没办法啊。」 「我们现在进不去。」 怎么好使啊?风训程的小眼,使了力的睁大在使眼色,透过双眼问着:「怎生才好?没搞头了?」 「就、我也没办法了啦,我比你们都还惨,你们是只有这里不能来,我是除了这里,哪里都不能去。」 本只以为被抄基地的...基地再找就有,殊不知,因为她违反校规,书院开会要关她两週,除了比赛之外,不得与正在决战考试的学子们接触。 都这时候了,梅年愉还想得起她屋里养了一双金银战龟,可惜英雄无用武之地。 好想让牠们出战啊。 梅年愉,本来,真心的,她想安安份份地安度这两週,不要再惹院长不开心了;真的、真的。 只是一见到风训程他们,怎么地、那颗平静的心,就又起了春风,蠢蠢欲动。 于是... 她步出了几步,边走、默契良好地边暗示着风训程,让他靠过来。 他俩同走向陈大婶,梅年愉率先拉开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右手比了个1:「最后一次。」 哪怕是大男人,也是要撒娇的。 这时,可可爱爱的风训程也靠近了,一脸又是那天真无邪的诈骗童顏。 「就在这里,让我们在这里小小游戏一下就好,只要你不说出去,可好?」梅年愉不敢错过任何一丝陈大婶的表情。 因为她非常明白,院长特意让厨房部的陈大婶住来管事房区,美其名说照料她,司马昭之心,不就是要盯死他们的? 这时小廖也向靠了过来,塞了几分白花花的钱给陈大婶:「大婶您就行行好,通融一下吧,让我们兄弟们告别一下。」 陈大婶,最后还是心软了,拗不过这一行小朋友们。 成了成了。 梅年愉把风训程拉到一边,咬了小耳朵:「去把你们的战龟带来,我前天弄到手了巨厉害的,来一场,怎么样?」 「要赛龟哦?」风训程想了一下,好吧,也成啦。「那你等着,我让大伙去准备准备。」 「低调点啊,先我们这些人就好。」 风训程为首一行人,暂时退回去寝室,去把自己的战龟带来;就在这时候,一隻安静无声、守在樟树上头的铁灰紫羽,牠的特性是,振翅无声。见牠轻巧地~往天际方向而去,不被察觉。 很快地,一行人手上各拿着一个铁盒或木盒或金或银,在极京的生活便是如此,在开战前,先show的是财力、是尊贵等级,最后才是实力。 自然也不是穿金戴银便是王者;少不了的是外表好看、外强中乾。 从头到尾,梅年愉好整以暇地,站在砂粒上,看着他们整理比赛场地,嘴边噙着笑,似乎看好自己是今日的最大赢家。 就在场地整理好后,梅年愉才回自己的房,把她那双刚入手的金银战士给”请”出来。 看得见的是一只雕花精美玉瓷盒,神神祕祕的。 王治手已握好拳,提议:「数支选赛道?」 没有人意见,就准备之姿,他们的目光,就没离开那瓷盒。 一共6个跑道,六位龟主子,各自就定位,蹲下身子,逐一取出他们的心头好。 先是第一跑道小廖,上回小廖的红龟...可是最后一名。但小廖并没有就因此拋弃牠,花更多心思在训练牠有朝一日血耻,看来那一日,便是今日了。 这么想的,大约就小廖本人了,因为所有人,都对自己的战龟,抱持着极大的信心。 「还绑红绳了耶,你。」 小廖的龟,取名红龟,为了讨个吉利,上回他便是趁着家僕来时,让他们送来了会发亮的红色丝线。 小廖也不客气开呛:「这回就要你们好看。」 「哈...是很好看,哈...」梅年愉这时才从她高贵的盒里,取出了...”金高贵”好了。本犹豫着要先让银色龟壳的”稳银耶”出来活动活动,但就在她伸出手要去请出来时,金色龟壳的”金高贵”,抬着头用牠那含情默默的双眸定定看着她,似乎在说:选我!选我! 当金壳龟正式被取出那一刻,阳光照得牠是金光闪闪,瑞气千条,一出场气势气锐无可档! 这时所有人又不依了,大呼小叫的:「哇,你这龟是哪弄来的?怎么有这东西?这算什么啊?你这犯规吧你?」 「龟就是龟啊,怕啦?怕了就投降啊,本大人也不是不能给你们打个折啊。」梅年愉就是嚣张,同那风训程难怪会成为好朋友,就那一个臭屁样。 「无可能啦,想赢?先问过我家”常冠”同不同意。」上回第一的风训程,这回在数支落了个第六,心情已经很差了。 正所谓: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那不好的开始呢? 「那就来啊。」梅年愉可是跃跃欲试。 本次赌注:第一名独得可以无条件使唤输家一次。 这场赌注,只会有一个赢家,其他都是输家,第二到第六,不具意义。 尤其,他们不能再让风训程赢;上回让他赢了,他们所有人都被整了个昏天暗地。 爬上梅花树上採梅花的、大雪中脱鞋跑步的、找人亲一下的。 最惨的就属小廖,比那王子必须亲第一个走过来的还惨得多。风训程让他装病偷下山去市街上买了一堆吃的上来孝敬大家,差点没把他操得昏倒在半山腰。 「先说,这回使唤不能出校区,简直太过份了,好在没被捉到。」小廖可不想被退学。 「对对对。」所有人覆议,庆幸上回被使唤下山的不是自己。 「我,不想再亲男人了。」王治也瞪着风训程。 他们这票势力大,被亲了一口脸颊的江仔只是自认倒楣,尷尬两下便闪人,没追究什么。 「我不会像风训程玩得那么过份啦!」梅年愉大言不惭,以为自己必定拿到第一。 「呿。」所有人又是异口同声,这是所有人最常对梅管事说的字。 裁判就由陈大婶担任,在她喊完三二一,所有人放掉拉龟尾的手,不约而同地在心里大叫着:衝啊! 梅年愉整个从喊着要赛龟开始,得意就没从她的脸上消失过。 直到... 小廖大叫出声:「啊~~~杀人啦~」 一直是得意地笑在脸上的梅年愉,这时才有如树上掉下了鸟屎,黄了。 她那初次登场的金高贵,并没有直行,而是往左爬去,踩坏了隔离线,进到别人的跑道上...一脚踩破了小廖家那隻右后足,特地绑了红线讨吉利的红龟...的龟壳。 没完,只见,弄死距离最近的红龟后,金高贵没罢脚,往右移步去...看来是试图捉另一隻逃命不够快的。 接着现场是一阵混乱得不得了,高分贝怪叫此起彼落,所有人速速反应过来,去赛场把自己的爱龟捡起护着。 「我的红龟啊....」小廖凄惨无比哭倒在爱龟阵亡的地上。 风训程看着被灭了的红龟叫着:「这是赛龟,不是斗龟耶~而且斗龟也不能出龟命啊。」 就这样,乱成了一团,叫成了一团...梅年愉望着满场跑没对手的赛局,也不知道,该不该去把她那金高贵领回来。 说是要低调、也绝对必须低调的,最后..吵闹得全书院都知道了这件事,包括隔壁的武术及文仕。 关到你乖 第十九章关到你乖 一行人,一个都别想跑,在大操场上,一排站开。院长率所有,主管、夫子们、及管事,除了在受罚行列里的梅年愉,一伙人立即开会讨论如何处置这群无视校规的学子。在结果出来前,罚站在太阳下,公开受眾人眼光公审。 谁知道这梅管事,站没两下,便乾呕了起来。 大管事只得:你先回房休息。 靠,还有这种事的?!其他六个人,包括五个参战、一个把风的,原地跳脚不依,还能病遁的?接着一个个也跟着作势抚着肚子呕吐。 除了小廖,小廖又想起了他心爱的红龟,于是就地哭起得撕心裂肺地... 抢戏也抢不过小廖。 另五位边吐,边傻眼地看着小廖上演的大戏,然后看他又一次哭倒在地上... 接着昏了去,被抬了离场。 剩下来的五个人,不敢相信地你看我、我看你,然后乖乖的闭上了嘴,他们是输给这两位了。 约莫站了半个时辰,院长亲自来到操场,就开会结果:追高后再来究你们的责,先这样。 就这一样一句,这五个人又是不敢相信地你看我,我看你。 没事?怎有这么好的事?但这回、他们所有人,彻底出名了,在极京校史上,写下了极辉煌的一页。 太阳一下山,梅年愉屋里的油灯,便被点亮;桌上也被放上了香味四溢的菜肴。 陈大婶完成份内之事,床上的人,还睡着,本想退出门外去的。 也是在屋里的他开口:「唤她起来用餐了,好好服侍她。」 是一直在守在屋里龙子骏,整个下午在屋里或走或坐,不知叹气了几回。 下午的事,龙子骏是全看在眼里;紫羽飞来,便是梅子出事了。 他该拿她怎么办?那么不受控制。 又一次、为了她,他连易容没能来得及,急忙亲自寻来。 看她闯祸后,还睡得那么好,至少他也是放下了悬着的心。 「我会多派一个人来守着。」 一个人外加一隻鸟,看来是不足以护好他的好王妃週全,为了不想看到意外,龙子骏只好把她彻底往死里看着了。 出了梅年愉房门后,龙子骏前往了大管事的所在位置;思来想去,整个学院里,也只有曾定礼那张严肃的脸,可以让梅年愉不敢造次。 ---------------------------------------------------------------------- 极京追高的文试组决赛前一日,才公佈了初试入选名单:不计名次,分别为:风训程、王治、柳权、王田尾、昔梦君。 榜单上,最后面,加註一行字:本回赛事,特许加入院区管事参与考试。 是夜。 那个莫名其妙被成日唤俊杰的龙子骏,从大门光明正大跨入。 梅年愉正在享用晚餐,当大门没被敲,是直接推开,便知道了,那个为他大开的窗门,是白开了。 「我就剩你了。」说完吐出了鸡骨头出来,陈述着她这里被设下了天罗地网,只怕连鸟都不飞来。 这些天,她吃得最多的,便是各式鸡汤;学院发财了?餐餐给她配一些高档的...总离不开其中一定有鸡汤。 「吃饭少说话。」他哪怕人不在极京,也天天心掛在她这里,提心吊胆,就怕她出乱子。不是不可能的,这粗枝大叶的,就怕吃个饭也去哽到。 梅年愉这几天,能看得见的人烟,不过只有陈大婶、大管事;而这两位,没人有意愿跟她聊两句,尤其是那冷面天王曾定礼;她看到他完全失了兴緻;再这么下去,会忧鬱症的吧? 只能指望她那大哥大俊杰来这里躲藏了;可要闷死她了,天天就眼巴巴开着窗等着他。 这一等就是三天,害她差点以为...连胆子最肥的他,也怕了她这里正在虽。 结果,肥胆王就是肥胆王,就这样直接从大门进来。 「大哥...」 梅年愉边说边把吃了一半的汤,推到龙子骏面前。 才坐下的龙子骏,望着桌面上那半碗,受宠若惊。 以他对她的了解,无事献殷勤,不会无事的。 「怎?」 他也不带客气的,接手就把那鸡汤喝个精光。 「你带我去玩好不好?这次我发誓,不会再乱叫,飞再高都不叫。」 一句话就逗笑了龙子骏,这小妮子,还一心想出去。 他放下汤碗,没意外地看进那双写满期待的巴结。 「没收到消息?」曾定礼按理应该已经把榜单还有她必须参试的事,跟她说了才对。 「什么消息?」 「你明天必须参加文学决赛;要参赛的人,自己心里没个数?这么好的机会,不好好把握?」 喔,那件事哦。还有这种前一天才通知的,要不是她梅年愉只想在极京混到老死...更何况假性别的她,可不想事蹟败露。 念头一转,梅年愉又拉起了一抺大笑脸:「我这不就是要把握,才让您带我下山去寺庙抱佛脚,不然以我这...怎么可能拿到前三名。」 「对了,你好像没有入选耶,没看到你的名字。大哥你这样...比起破格被迫参赛的我,哈.......」 面子都有了,在龙子骏面前一直处于弱势的梅年愉,一思及此,忍不住是又发起了嚣张。 话说,能坐进文仕学院决赛殿堂的教室里,是多少人高攀不起的梦想。她梅年愉轻轻松松、连预选都不用。 说到这个... 「对了,大哥,你到底姓什么啊,咱认识也那么久了,只知道你叫俊杰。」 无中硬被生有的俊杰,现在还要跟他要姓氏? 「你们商贾学院,若有本事拿到今年追高第一名,我就同你说说本爷的全名。」 龙子骏是笑她不可能了;本来对于胜负不在乎的他,现在情况不同了,不会给她机会的,他会把冠军留在文仕学院。 第一?梅年愉立马变了脸色,瞪着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我就告诉你,我们订的目标是第二。」也不怕让他知道。 不说就不说,什么了不起。 「有自知之明,很好啊。」 「不过,依我看,你们这群散沙,要拿第三不是很难。」 龙子骏明示暗酸着前几日发生在这里的闹剧,沸沸扬扬;这事儿都传到朝里皇兄那里去了。 「你还提?还不都是你给我送的黄金战龟!」 没说这个不来气,一说,梅年愉起身,走去窗边,把那玉盒拿到龙子骏眼前。 「搞得我现在朋友除了你,就只剩牠们两个了;我现在就每天训练牠们说话。」 龙子骏少估了一件事,把战斗力一百分的武士及零战斗力的平民放在一起,实力悬殊太大,会出事的。 只是事情都发生了。 「怪我?那还我。」还不是为了讨她欢心,他现在自己也很后悔。 「那可不成!我只剩牠们了,休想抢回去。」说完梅年愉一把速将她的那双爱龟从他眼前拿走,来放回窗边。 开什么玩笑,她都对着牠们讲了几天的话了,现在只要她一开口,稳银耶,嘴巴便会一张一合,那模样,她一看便知,牠极想回话。 你哦...龙子骏也只能宠溺着她的一切。 放好爱龟回来的她:「走吧。」 还没忘?龙子骏没给反应。 「走啦~」不死心的,拉扯着他的衣袖,要他从椅子起来。 龙子骏反手捉住她的手,她跌坐到他的腿上。 这一跌,梅年愉立即是反应过来,就要站起来。 龙子骏的力道,岂是梅年愉能敌的。 「你就不能安份点?嗯?」 根本无路可退的她,只得抬头起,正面迎战。 梅年愉拢紧那双眉,神情不愉地:「大哥,你双性恋是不是啊?」看起来就很正常啊…要不要给他介绍那个王汉?那个不中用的东西,还成日妄想见到十三爷。也不用了啦,她来安排这个俊杰给他。 龙子骏不理会她:「就这么待不住?那我来陪你赌一把。输了,你就乖乖地给我待在房里待好待满。除了参加追高,否则,你就给我好好地修身养性。」 赌? 那双紧拢的眉听到了这个,顿时眉心就开展了,笑顏也再次展现;忘了自己现在亲密地被圈在怀中。 什么男、女,全忘了。 龙子骏总是有办法,让梅年愉的大脑,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男是女。 「要玩什么啊?」 梅年愉那满脑子的謉计又轮转了起来,要不... 「我有一个大盲盒,咱玩猜猜乐?」 她那大盲盒里放有十项的物品,伸手到盒里拿出,拿了什么,猜对品名,便得一分。 这本来是梅年愉准备好,要与风训程他们一伙人玩的,原先找十个人,每人猜自己摸到东西;现场只有他们俩,得改一下玩法了。 「不要。」龙子骏一口便回绝了梅年愉的提议。 「那...烛泪滴字?」 烛泪滴字是,一人点一根蜡烛,用烛泪滴出指定字,看谁先完成、而且成品必须工整、漂亮,缺一不可,先完成且漂亮的即是赢家。 「你...」龙子骏实在是无言地看着她好一会儿。 「你脑子里就尽装这些有的没的。」难怪跟那群小鬼那么合得来。 梅年愉希冀地:「这很好玩的,怎么样?怎么样?」 「不、要。」 又再次,梅年愉的提议兴高采烈的提议,被面无表情的龙子骏给拒绝了。 「不然,你有什么好主意?」真歹角,梅年愉心想着。 「比谁英雄气长憋不死。」 「什么?」这什么东西?梅年愉脑里浮现的是在电视上看过的,把脸埋在水盆里的画面。 龙子骏也没解释游戏,更没理会梅年愉还在迷惑。抬起右手,伸到梅年愉后脑,使劲一拉,让她的脸,埋在自己胸前。 正确的说,是让长在梅年愉脸上的鼻子,贴紧自己在胸上。 一时都没反应过来的人,双手顿时凌空乱挥,脑里白了一片。 这该死的混球,没准备的人,没几秒便感到自己要死了,连腿都乱踢了起来。 气定神间的他,稍稍减了些手臂使力程度,问着:「认输了?」 感觉到怀里那颗头,连续敲打着自己的胸口,龙子骏便放开了右手。 一得到自由的梅年愉,用力地大口吸气、吐气;喘气了好一会儿才找回了一条小命。 那张涨红了的小脸,此刻双眼更是红红火火。 她要杀了他!这颗大混球! 梅年愉伸出双手,就要出拳。 不自量力的东西,双手自然是被轻而易举地一把擒住。 「你打得过我?」 这一句,便让她冷静了下来。 是打不过,不然方才也不会险些去报到的。 她把脸别开,气得不要不要的。 「那就乖乖的,愿赌服输。」 气呼呼的人,也只能在这个俊杰面前识实务。这时候...梅年愉真的好想好想她的那票识相又识趣好赌友啊。 开奖传说中的十三爷 第二十章开奖传说中的十三爷 终于,听了很久的追高传说,第一局-文学题的决赛日就在今天! 这天早上天空下几了几丝细雨,然后才是出了太阳在商贾学院一行六人代表团,来到文仕学院大门前,这个时分。 这行列里,为首的院区管事梅年愉,内心里藏了一些小事,不被任何人所知。 这自然是不能被任何人知道的事,哪怕是她管事大人的大人-俊杰大大。 从梅年愉一如平常的神情,看不出来,其实此刻的她,内心好是期待;传说中那俊秀非凡的十三爷这件事,可是无形中深植在她的心里了。 还是那句吧,帅哥她看得难倒还少?就想知这十三爷到底是帅到哪个地步?真如传说中那样神,迷倒少女万千? 总之来考这场,梅年愉全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抬头挺胸啊,兄弟们。」 在正式跨入那扇权贵之门前,梅年愉向兄弟们下达指令,第一件事,气势就不能输。 他们可是代表着商贾的面子来的。 文仕学院,也没特别气派。 梅年愉不动声色地左右打量,只能...不动声色,不能被看扁成小家小户啊,摇头晃脑的算什么,是吧;还是那句,气势。 前面的...几个灰衣的,十之八九是小武将们了。从后脑看去,梅年愉看这群小鬼就很平凡,总之,她是定位好了,就拿武将学院来垫背。 商贾排在武将后入场,文仕学院,安排在第一梯次,已进场就定位。 考场入场处,这回立着的布条,写的字是:举头三尺有神明。 ...有必要这样吗?梅年愉心想着,与入口监考官核对资料,领取笔、墨,在纸上进行试写。 手里拿着公平、公正、公开的书写工具,梅年愉,身为商贾管事,自然是领头第一个进场。 她没忘了,抬头挺胸,目光透出炯炯有神。 目不斜视...领考官带位时,梅年愉只管跟在其身后,尽全力维持高度。 仅管如此...但...有一位,除非是把目光放地上或闭上眼,不然是很难不被影响。 那一位,就坐在第一列,最后一位,莫非...也不用莫非了...正是十三爷,不会有错的。 最闪亮的聚光点,不容被忽视。 一袭高贵丝华紫衣,珍珠光彩袖口、金、银色绣花,光穿着就鹤立鸡群。这还比不得了那一脸俊得无以形容又雍容华贵的美顏。 不夸张的说,他就似一颗巨型紫鑽,放闪在这个教室,除了瞎了眼的,不可能不被闪到。 「走啊,干嘛你。」 紧接着走在梅年愉后头进场的第二位,王治,推了下突然顿下来的梅年愉。 窗外,此时,吹来了一阵风,扬起了龙子骏额前一丝流海。 梅年愉倒吸了一口气,憋住;那口气就集中在胸口! 是那种...千年寻他千百度,那人就在教室最后处! 等不到人跟上来的监考的领考官,回头:「还不快入座?」 后面都塞一排了。 免不了的,是所有人都看向了梅年愉。 包括,十三爷龙子骏。 他抬头看我了,他看过来了。 梅年愉也不知道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就伸出了右手,此时的她,眼里根本没有其他人,向着十三爷挥了挥手,秀出了抺害羞的笑。 满满的十三爷,佔满了她整颗芳心。 「梅年馀!」领考官受不了地直接叫了她的大名。 风训程看不下去了,越过了王治跟昔梦君,直接推着梅年愉入座。 「回神啦你!」说着边敲了她的桌子三下。 这三下,还真起了作用,梅年愉呆傻地看着...风训程怎么翻着白目在她桌边。 回过神来的人,整个绝不会只是羞了,根本无地自容。 说好的高度,商贾的面子... 只是,这无地自容,大约也只有三秒,因为...这十三爷,天吶~竟是她那在二十一世纪有一面之缘,心心念念的那一位。一模一样,连气质,如出一辙,不会错的。 当时,她错过了他。 怎么可能,去搭訕一个错肩而过的人?那一个决定的瞬间,却让她后悔了一辈子。 那一天,那道夕阳的光,洒在他的俊顏上,说有多闪、就有多闪。就那一眼,就是她的一辈子的想念了。 现在,他与她就同在一个教室。 重来的一次机会? 所有人就定位,主考官在前头叮嘱着考试规矩后,考题捲纸被摊开了下来。 长型纸上,大大写了四个字:论话金腾。 作答时间:两个时辰,提早写完,可以出考场离开。 梅年愉被安排的座位,是看不到十三爷的,他是坐最后一位,而她、第三排中间第四个位子。 说真的,此时,梅年愉的内心,还是满满激盪,而且脑子清醒着,感受着情绪满溢。 考场里,除了监考官们的脚步声就没别的了;考场外,偶尔听得到窗外路过的鸟叫了几声啾啾。 一场试考下来,虽然写完可以走人,却没人敢提早离场。在场的都是精英,振书疾笔不绝。 待守鐘生,用力敲响了那鐘声一刻,所有人就坐正姿势。已经写好早候着的、尚未完稿手还握持着笔的,都一样必须停止动作,否则判为出局。 三名收卷官,逐一检视试卷,确认卷上的序号与姓名。核好后,所有考生在眾考官监看下,空手离开考场,留试卷、笔墨在桌上。 收卷官在考生离生后,收整试卷,上交今日主考官。 每张试卷上的字跡或有不同,主考官第一眼欣赏的,便是每位考生落笔的各家字型之美。 翻着、看着,看到了一张,主考官停在了那一页,久久不能往下翻。 卷纸上头,写了题目:论话金腾-十三王爷。 大大纸张上,就这几个文字,内文是十三爷画像。 嗯,这一位才高八斗的...作答了一幅画,人物画像。 这张杰作的主人,正是商贾学院的管事-梅年愉。 心一直在跳...梅某人的心,不停放唱着一首郭富城的歌:心现在还在跳。 「认定就是你我比谁都还认真 时间来答覆可不可以我全都不知道 心一直在跳兴奋过度想到你 答应不答应看不出来算了别说那么多 心现在还在跳脸也一直在发烧你的影子早晚都将我围绕 心是为你而跳脸是因你而烧疯狂好像很美妙 心现在还在跳脸也一直在发烧心里塞满好多对你忘不了 心是为你而跳脸是因你而烧再看一眼会很好会很好 认定就是你我比谁都还认真 时间来答覆可不可以我全都不知道 心一直在跳兴奋过度想到你 答应不答应看不出来算了别说那么多 心现在还在跳脸也一直在发烧你的影子早晚都将我围绕 心是为你而跳脸是因你而烧疯狂好像很美妙 心现在还在跳脸也一直在发烧心里塞满好多对你忘不了 心是为你而跳脸是因你而烧再看一眼会很好会很好」 十三爷,在一行护卫的围护之下,第一个先行从考场后门离场。好深、好满的失落,在知道十三爷先行离开后,伴随着这一首心现在还在跳,跳好跳满在梅年愉的内心。 打马球 梅年愉那张大作,被交到了龙子骏手里:请示这张究竟如何评分? 龙子骏贴身几名卫士,看着龙子骏打开纸卷后放声大笑的模样,你看我、我看你,交换着眼神诉说着:不可思议。 从未曾看过十三爷心情这样大好,从未。 ==================================================== 「听说,你又搞事了?你怎么办到的?天天哪都有你。」 龙子骏进了房门后,第一句就直接说了。 梅年愉今早在考场上犯花痴的事,比赛龟之作更快,传遍了整座极京书院。 “心现在还在跳脸也一直在发烧心里塞满好多对你忘不了”的梅年愉,管不了自己又干出了场大事,整个脸堆满了笑:「大哥,大哥大,大哥大大,我的好老大,您来啦,快快快,快来请上座。」 龙子骏看着眼前这巴结的鬼样,更胜昨日几倍。 他没记错的话,昨日她还赶他走的,碎嘴说着最好别再来。 「不可能。」 「我都还没说耶。」梅年愉脸上的热情,就这样被浇了冰水上去。 「估计全极京的人,都知道你要干嘛,你还需要说什么?」龙子骏背对着梅年愉,走去窗边,看了看那一双金银龟。 梅年愉马上跟了过去:「帮帮我啦,好不好?人家...人家...」 只见转过身的龙子骏取出了金高贵在手上把玩着:「你现在,跟那王汉有什么差别?」 天天说王汉缠人。 「你现在不是在缠我?估计等一下换你对着我倾诉对十三爷的恋慕了。」 !他怎么知道?她好想找人说说她的少女心事啊。 梅年愉张大的眼,呆楞住了的神情,哪里还需要反驳。 多亏龙子骏故意把视线放在金高贵身上,才没有笑出来。 不管了;现在的梅年愉,也管不了三七二十一,她、不想再错过第二次机会,应该不会有第三次了吧。 「我现在不想当什么管事了,帮帮我,我想去给十三王爷打下手,干个佣人都成。」 原以为会在极京老死去的,就在见到十三爷后,她梅年愉改变想法了,有他在的地方,才有她的天堂啊。 「你现在可是?」 「可是什么?」 「是谁天天嘴上掛什么董娘什么的?每天在那里惊怕着被董娘相中,现在,看到十三爷就不一样了?十三爷是董娘也没关係?」 龙子骏不客气地咄咄逼人:「还是、你就指望他有断袖之趣?」 梅年愉眼神上飘看向天花板,故意不跟龙子骏对上:「也...也不是啦。」 「我哦,一看那气宇轩昂、气度非凡的模样,就知道了,十三爷是个人物啊。而我、为了国家付出我小小心力,这难道不是身为一国之民该做的事?要报国最快的方式,便是跟了十三爷这主子。」 龙子骏伸出了另一隻空着的手,抬起梅年愉下巴:「我再说一次,全极京都知道你对十三爷犯花痴的事。」 ... 梅年愉挥开了那隻讨人厌的手。 那又怎样?老娘就控制不了自己啊。但、她也不会跟他说的,都惨成这样了。最近她真的是虽到了一个爆了,动不动就恶名昭彰。真该下山去找找神佛求求。 「你怎样才肯帮我?开一个价。」 山不转路转,不卖她的脸是吧;好在她还是个隐形大富。 「你又知道,我有本事把你安插到十三爷身旁?」 她梅年愉也不是傻子啊,能当她的大哥大大,怎么可能是等间之辈;她只是看透没说破而已,想她待他如此忠肝义胆的...甚至她还把床位分一半给他,现在看来不值啊。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这一时,她还得要拿钱出来跟他谈。 「多少钱啦?」她不想再跟他废话。 「你真的是翻脸比翻书快。」 说着,龙子骏把金高贵放了回稳银耶身边。 「是你先的。」 龙子骏走向床边:「过来。」 哼,梅年愉还是不敢造次,乖乖地一如往常,当一隻忠犬,把他的外衣褪下,掛好。 「若要你为十三爷捐命,你可还也愿意?」 掛着衣服还在心里咒骂的人,转过头又露出那张一开始的大笑脸:「我愿意、我愿意、我万分愿意。」半哼曲调兴奋地唱着。 龙子骏,知道了自己爱上她那时,便计划日后对她施以美男计直接拿下最快。但、说实在的...这样的过度热爱,也难免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了。 他以具伯瀟的面貌,与她相处这些日子,再怎么对她好,送再多稀有玩物,也未曾见过她如此动心动容。并还不时防着他对偽扮男子的她动情。 而他以自己真面目,不过才出现在她在眼前...一眼,她便丢了心魂。 天差地远的,这个没良心的小丫头;好恶差别待遇全然没有掩饰。 「那王汉呢?你不是答应要帮他?」龙子骏说了,要近距离见十三爷的机会,他会给她弄一个,不过嘛、只能一人。王汉或是她。 「当然安排我啊!」王汉,谁理他啊。 梅年愉,这个有异性没人性的东西,几个月来扮的义气,一心一意想帮王汉的心情,在这一个利益的分水岭,一秒考虑都没有,便被分配到了水里待着去了-泡汤。 十三爷的身边,当然得是她啊,手臂怎么也是向内屈。 「成。」龙子骏不想再为难她了。 夜深了,该休息了;今天因为她,他心情也好了一整天了,就不再逗她了。 ======================================================= 追高比赛,第二局武试-打马球,题目公布在文学决赛完毕隔日,并在一週后举行。每个学院,十名队员编组一队,包括领军出战的学院管事。 赛题颁布后,只给一週练习时间;管事们不得参与练习,由于是破格特许,考的是本人真本领。 开赛前半时辰,领考官们,会带领参赛者到由皇室提供的马匹旁,每匹马都是经过挑选,资质实力相当;追高赛事,首重公平、公正、公开。 因此,马匹特选出无优劣之分,比的是驾驭者的技能,不是马匹本身的特长。 ------------------------------------------------------------------------------------------------------ 追高赛事-第二局-武-打马球,比赛场地在武将学院院区里举行。 一週时间,过得相当快。那一夜,梅年愉输给那混球俊杰后,为了不要死在他手上,乖乖地与世隔绝、不敢再有他想。只靠通信鸽与那票兄弟们联系,一週内,大部份时间,几乎都花在在睡觉上了;她的乖巧换来了他一週也不过来两天?...早知道,她还那么乖干嘛?! 真猜不透那神神祕祕,不管了...反正总算是可以跨出管事房,梅年愉说不出有多快乐。 好怀念啊,院区里的一草一木,看看...这些景物多美。梅年愉逢人便打招呼...能和人类说说话也是说有多美就有多美。 商贾代表团们集合的地点就在学院大门入口庭院处。 与梅年愉一对宝的风训程首先开口:「一週不见,老梅你胖啦?」 一行队员们再见到梅年愉时,欢天喜地地将她团团围住。 「能不胖吗?每天就吃饱睡、睡饱吃。」 陈大婶就怕她瘦似的,一日三餐外加早午茶点...盯着她吃得乾净不剩。 反正美味得很,花样千变万化,除了鸡汤必有。梅年愉连抗拒的心情都没有,只有傻子才会抗拒这么美得冒泡的事。 「虽然我们对你没有指望,但你可别给我们扯后腿啊。」 关于自家队伍的战略、站位、主副攻手等等在通信中,梅年愉已经全盘知道。在他们的计划中...没有她,不管她如何抗议,他们都对不曾骑过马的人,怕得很、就怕被扯后腿。 「以我的智商与天赋,加上这几日的养精蓄锐,谁知会不会你们就靠我拿分了。」 一行十人,就一边抬槓一边往赛场所在的武将学院移动。 武将学院门口,已是热热闹闹,几位监考官,医官,就在门口等着要查核参赛者的装备,是否符合规定,按赛规,只能空手进入赛局。不合规定者、连武将学院都不得进入。 医官则是查核参赛者是否服用禁药及身体状况是否合适上场。 确认所有人符合规定后,才是配发给每位比赛用的定制竞赛服。领取服装者,进入院区后,会见到自己所专属的马官,由参赛者专属马官领路、更衣及前往马厩。也就是在比赛正式开始前,有任何问题,都是马官服务的范围。 为防止任何舞弊,队员是分别被带开的;待所有准备就绪后,开赛前一刻,才会再见到自己的队友。 梅年愉换好了暗红色的赛服,走在马官后头,两人一路没有交谈;直到她见到了等一下要一起出生入死、併肩作的”战友”。 马官:「经调查,你是唯一一个没有骑马经验的人,为了安全考量,你配发到的就是这匹。」 梅年愉:「我抗议,骑这匹我还需要上场吗?」 铁面马官:「需要,因为根据赛事规则,各区管事必需上场。」 梅年愉:「需要上场也至少要给我一匹好马啊。」 别人的马都是从马癜里,英武神气地被请出来... 她今天要合作出赛的那一匹,是绑在树干上的,还很悠间地在那里吃草。 跟别人的都不一样! 马官:「经调查,你是唯一一个没有骑马经验的人...」 就这样,这两人一来一往,一直重覆这样的对话回圈在鬼打墙。 要不是赛规严格,若不配合,商贾学院会被直接判失格;她哪需要在这里跟这马官大眼瞪小眼。 直到不得不上阵了,梅年愉才退而求其次...向马官提出了她最底限的要求。 ====================================================== 按书院编序,第一顺位进场为主场武将队;接着,是去年骑马射剑优胜队文仕学院生。 最后才是商贾学院,一行人…被宣读入场后,现场顿时扬起笑声不断,此起彼落。 全场唯一一匹驴子就这样登场了,还是被人用拉着出场的。 商贾的眾小将们,哪怕是骑在驴上的是自己队友,也止不住想发笑的反应。 梅年愉可笑不出来,她瞪视着环绕包围着自己出场的自家队友们:「笑屁的你们,刚才没笑够啊。」 即便队友们没人指望她能有贡献…也不该是以这种羞辱性极强的方式参战吧。 这是梅年愉无可退让的事,是向赛事大会方面提出这项要求。 要她骑驴装马,好,没得改是吧,她也认了,她的确没骑过马;但至少也藏在队伍中入场。 这点要求不过份吧。 马官速向上回报后,由几位监考官经询问十三王爷,同意了梅年愉要求。 三支参赛队各据一方,在笑声中就定位,呈三角型状,队与队,间距四百公尺;而每队身后球门再一千公尺远。 主考官站立在架高的高台上,在正式进入赛局前,宣读马球赛事规则。 文,武,商,每院派十人一组,九人上场中抢球,一人球门前等候队友将球挥过来,临门补桿进分。 任何一队先进三球为胜。 比赛一开始,由也是骑着马的副考官,于三队中间,向天中用力拋出,球心内部置有响铃的圆型竹编球。 副考官高拋赛球后,在球未落地前,疾速退出场中央。 三方人马、待球被拋向空中那刻,正式向前衝去,开展抢球大战! 先抢在所有人面前碰到球的,是武将学院的主将,不愧是武将、不愧是主将、速度、力道,实力超群。 只是其他人也不全是草包,很地速度快的几位围了过去追球,而武院主将手上球捍一挥,把球传到队友捍前;接到球的,再传给已佈好在等着的下一位。 就在这球传到第三位时,场内那唯一一匹驴子,就在球场内围散着步。那画面说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不经意瞥到这一幕的那第三位笑了出来,手于是滑了下,赛球便被那追来的...商贾学院李树子给截走。 「好啊!」骑在慢驴上任马官拉着逛大街的梅年愉,大声地在场内拍手叫好! 好似自己只是来观赛的。 所幸的是,本就不苟言笑的李树子没受到梅年愉跟她那头驴的影响,一路横扫千军,直奔商贾大本营,来到看得到自家球门的位置时,大棒一挥、竹球高飞而去,准确落地在球门前几尺,接到球的风训程,轻松为商贾进球拿下那第一分。 商贾院生们的兴奋欢呼声、击掌声,随之响彻云霄。 这下子,文仕学院、武将学院,不服气地高喊抗议。 放一头驴在场中干扰赛事,这是在极京是从没发生过的不公平事件。 由武将学院早文仕学院一步,向主考官提出赛事暂停。 两院集结在考官评判区前,球门前的风训程痞痞的脸,不以为然地看向几乎空了的赛场,自己队友们则慢慢边聊边退回起跑区。 进球是事实啊,有什么好叫的,敢取消他的这一分试试。 接着看向那位...真不愧是他们院里的镇院之宝,梅年愉,什么事都没做,就为商贾做出了贡献。 「赛场就是战场,战场上兵不厌诈、战场上什么事都可能发生,最不需要的是找理由,该想的是办法!要怪就怪自己定力不足;你们都是未来国家重要的国家栋樑,遇事办事的道理都不懂,还敢在这里叫嚣,回去!」 主考官对于包围起自己的这一群,高高在上的姿态全然无改,反而是给了一顿训斥。 「不服气的,可以自动弃赛。」 抗议被驳回,无效。 商贾学院的孩子们,没给同情就算了,还再一次欢天喜地的拍起手来叫好:书院是公平的! 几年来,他们就等这一球了,老是不被当成对手、不被其他两院看在眼里。这一球让他们风风光光的赢来了商贾院史上高光时刻。 慢驴一路被慢慢拉回队伍中,欢迎着梅年愉归来的是揶揄式喝采。 那又怎么样?赢球才是重要的。梅年愉依然是那个哪来自信地的她,向眾人竖起了个大拇指。 嚣张得很。 随着第二球被高拋上天中,中断的赛事,继续进行下去。 这回先抢得先机的,还是队服灰色的武将学院。 梅年愉在被拉走的途中,不时回头,看到这一幕时,失望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真不中用。」 抢到球的,这回球在停在捍前没有多久的时间,就被距离极近的、也是快腿的四位里其中一位给抢走。 这位,不是别人了,正是梅年愉的俊杰大哥大。 再好的交情也是枉然,他从未对她提及他将代表文仕学院出赛,难怪一週没看到人影,都在练习是吧?不对啊,他哪需要练? 还有戏吗?她心想着,有她俊杰哥在,其他人还有戏吗? 甚至刚才进的那球...来得,很侥倖;为何他第二球才出手? 其他人姑且她不熟,但这位,梅年愉再了解不过他的实力。 果不其所然,球到了他手上,就轮不到别人了... 见他韁绳一拉,马头咻地一转,地上扬起了尘土,向四週对手喷洒得纷纷放慢速度同时,面朝文仕大门方向。 阻拦也没用的,会摔马的!梅年愉祝那些挡路的阻位手们好运了。 也不用看下去了;梅年愉不屑地想着,再无心回头。 接着,她没好气地在心里暗暗倒数着:十、九、八、七... 估计十秒内将会听到身后传来文仕学院的欢叫声。 一…咦?错判了?不可能啊?居然没有那预期中,叫人倒尽胃口的叫贺声,但大部份马蹄声却是逐渐歇息。 她俊杰大人是什么角色?轻轻松松罢了才是。 梅年愉只得再次回头看看怎回事,头才转了一半,听到了急驰而来的一匹,还有球被挥出所发出的铃噹声,响叮噹地从她耳旁飞过。 听到铃噹声几乎是同时,今日赛局第二球,随之进门… 这一球,又看得是所有场内场外的所有人...无言。 着蓝色赛服,文仕学院的选手,把球送进了商贾大门。 不会错的,那一身蓝,不是商贾赛服顏色。 门前的风训程就楞在那里...心想着:不会进别人球门得被扣一分吧? 这一球,比起李树子的上一球,速度是三倍不止,快到他反应过来时,球已在门内网上。 他这时才用力的回想起开赛前主考官宣读的赛制取分规则;万分后悔起他刚才根本没在听。 「抱歉,迷路了。」 进错球门的人对着球门边那位入球评判官丢下一句,便往回程去归队。 暗红色球门框与球队赛服是一致的情况下,嘴上说着抱歉的脸上,看不出有几分诚意。 「比赛结束,商贾学院获胜!」 爱情是什么?是利益之下的什么都不是 第二十二章爱情是什么?是利益之下的什么都不是 主考官在高架台上,大声喊读今日赛事冠军队伍。 因取分规则,先取得三分者为胜、或连续进两球者,一样为胜。 风训程又惊讶了,他真的真的想破脑了,还想不起入他人球门的事会如何?球赛就这样结束了。 梅年愉跟大家、跟风训程反应都是一样的,傻眼。 只是、其他人不知道俊杰哥就算了,她是个那么了解他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这等好事? 莫非...是她误会了他的无情无义? 莫非...这球是他送她的礼物? 望着那尘土四散的...看不到的那匹快马,他的经过之处,只能看得见沙尘飞扬。 不对啊,又以她对他的了解,他的兴趣难道不是好用力地把她踩在脚下嘲笑吗?怎么可能那么好心? 上回那嘴脸,她可还记得很清楚,那毫不掩饰地篤定她们这回依然必定再度连败的一脸欠打样。 难道是...因为只要是人就不会没有弱点?他的弱点便是色盲? =============================== 梅年愉,并没有因为商贾学院拿到了打马球的冠军就获得特赦。 没有用,哪怕一到三年生,全数签名连署,强烈要求放了梅管事,校方也是回批:不予同意。 就这样,又关了三天,空虚寂寞觉得冷的她,这几天夜里,哪怕是盖了三件被子,还是觉得冷;春天那a这么寒?冷到她怀念起与她同床的俊杰大哥大大了。没有了他的体温,室内温度就是差了那几度。 这个俊杰大大,还是没出现?莫不是被书院捉包了他三不五时就夜出的事了?还是因为进错球门,怕她嘲笑所以不来? 害得她,终究的终究,还是只剩下金高贵及稳赢仔这对被她日日训练得已懂得懂人话的金银龟宝。 那群人类,没得指望,什么贵为丞相的儿子也一样,救不了她。 而她的俊杰大大,再次出现在她眼前时... 她已经不会再对他提出要见十三王爷的事了。 有的话,也是把名额让给补位的王汉。 她对十三爷的爱,已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场极短暂的恋慕,万万没能料到,是来得突然,去得...理所当然。 =============================== 第三场赛局-由商学院主场,竞赛场地就设置在人潮最多的商贩街道上。 就在竞赛举行的前一天,梅年愉还以为自己对十三爷这份爱是场永恒、是场再回来的爱情。 龙子骏,说出口的话、自然是不可能食言,他给梅年愉安排了近距离见自己真面目的机会。 就在第三局里,商考比赛-售布竞赛中。 梅年愉近距离见到了十三爷尊容了,依然是闪亮如鑽,只不过... 她这回有别于第一次见面,她脑子里根本没空装入他的身影。 无耻!他们文仕学院用的手段。 文仕学院的摊位,就安排在梅年愉他们商贾隔壁摊。而武将学院的摊子,至少是在还在隔壁街,羞辱性没那么直接。 生意,全被抢光了。 光是十三爷破天荒出现在市街上。就坐在那里,拿着扇子扇扇风,所有女子,不、不只女子,但凡是客人,全部都争先恐后地包围住了那一区,挤得是水洩不通。 很快地,她连十三爷的脸,也看不到。他们的摊子、还被迫不断被蜂澭而来的人潮向远处被动流动推远... 「不要再挤了!」任凭他们一伙人叫破喉咙也没用,没有人、就是没有人理他们。 梅年愉他们的摊子,没三两下倒店! 被推挤开了老远去了,抱着布匹逃命的几个人,边逃命,边是讨论着要怎么向书院抗议这场没公平性可言的赛事。 又更快地,怕是会引起爆动,考官叫停,比赛结束,文仕学院胜出,第三局商战,所费时间一刻鐘都不到。 真的是一局比一局更快结束的比赛;当然一样是...抗议无效。 你这混球啊,俊杰哥咧? 第二十三章你这混球啊,俊杰哥咧? 比赛结果:文学由文仕学院拿下;武学由商贾学院拿下;商学由文仕学院拿下。 文学笔试前三名则依次为:文仕学院-龙子骏、商贾学院-王治、文仕学院-成大年。 今年举办在极京的追高比赛,首位王者,由文仕学院再度连胜。 龙子骏从考官组那里过接来了,本回追高赛事的结果,以及赛事记录画册。 那厚厚一本册子,但凡只要翻到了有梅子入图的画,他便是笑得是久久不能自己... 尤其那三张特写:呆傻挥着手的表情、骑在驴上被拉着走的屎脸、被人潮推挤逃命的愤慨。 龙子骏当下传令下去,赏给一笔一划、辛苦纪录真实赛事的画师们丰厚赏金。 是时候了... 「我都快忘了您的长相了。」梅年愉循声抬头看了一眼,便继续回到手里拿着的书册上。 龙子骏隔了许久的再现身,是在追高比赛圆满结束后。久到梅年愉有三件被子就够了,也不屑靠他来提高室温。 商贾学院管事-梅年愉、还在被关!再三天才能闭关期满。 说到这个,又是一场悲伤比悲伤更悲伤的故事,本来只要关到追高比赛结束的。 当她兴高采烈准备出关时,曾定礼又带着他不苟言笑那张脸来了,传达来了个院方给的消息:「延长三天。」 什么? 「为什么?」梅年愉这怎么可能认了要再关三天。 「因为,你为本书院开创了一条文试新规,不得在文学作答题纸上以图画形式随意作图乱画。」 依十三王爷指示结果:再加罚三天不得出管事房,以示警戒。 ...一批次的乌丫,就停在梅年愉的顶上盘旋,丫丫叫个不停。 考前又没说不能画图?创意发想也不行?十三爷本来就跟金腾有关联啊,她到底有什么错?这极京考试也为免太严苛。 这对梅年愉来说,倒也不是真正不快的理由,真正不快的理由是被作成画的主人公...她已经不想再见到他了。 在经歷生距离死亡0.1mm的距离之后,什么对你爱不完的,全都狗屎了。 她还以为自己是在一场失控的演唱会上,一个不走运就会被那接肿而来的人潮给不小心踩死。 她真的恨死了文仕学院那下三烂的手段,恨死了十三爷利用自己的天生高顏质、恨死了这个俊杰的,他肯定知道这事,那日才同意的,分明又是耍她! 不值啊,为了一个来得快去的得快的,姑且,就称单恋好了,又要再关多三天,马的。 迎接自己的,没有热情;龙子骏也不以为意,像回自己寝室那样自然而然地...喝水、戏龟、赏花。 哼、拿了第一才来,是来看笑话的吧?她不会看错他的。他们商贾本回拿到第二,还是靠他进错球赏来的。 要不是打不过他,梅年愉真想把他那得意的样子,巴到地上去。 「几日不见,你态度似乎很差?怎?敢情是过河拆桥?见过十三爷就忘了我这帮忙搭桥的恩人?」 书册边缘的一角被用力紧捏在手上,忍不住抬头回嘴:「你还好意思说!」一句就烧了她修身养性的一页。 梅年愉真的不知道他哪来的脸,说出这种死不要脸的话;要不是他的”安排”,她会这样一秒失恋?!还恨起了十三爷那张脸来了。 「你们文学院的,不愧都是官家出来的子弟,尽干些手段无耻到了极点的事,你还在这里脸不红气不喘地说我忘恩负义?」 说完梅年愉不忘再补上一句:「这已经不是”奸”了,是第四声”贱”!」 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种志在受辱不在比赛的比赛。 一见到俊杰,梅年愉当真就不需要被子了,因为她气得是全身血液乱窜起来,从头热到脚。 听到了她的口不择言,龙子骏走向梅年愉时的脸色,已不是悠然。 是风雨欲来... 最懂察言观色的...把书往桌上一丢...就要从椅子上起身,找个能躲的地方。 会打死人的!叫也没用的!这里是禁区啊!! 「只要有嘴巴,什么字都能说?嗯?」 龙子骏脚步更快,梅年愉才起身,险些就撞上了瞬间移动的他。 已经是近在釐米前。 「也...也没有啦...对不起。」 梅年愉的人生守则第一条:生命之前,任何事都显小了。 珍惜生命,才有明天可以展望。 龙子骏的眉眼,还是乌云一整片。 「要不?我再安排一回?这次让王爷与你近距离对视?」他又是抬起她的下巴,与他正视,这回的力道,比上回多了几分,多到让梅年愉不敢造次把手挥开的力道。 梅年愉大约是硬挤了个比哭难看的笑顏:「不、不用了,不再劳您费心。」 他xyz的,爱情是什么?是在与利益对冲下,什么都不是的情感! 「我如果再说,由不得你呢?」 好可怕啊...真心不骗,梅年愉此刻心情就像是小命被推入车水马龙里,那没有红灯的大马路上,穿越着并期待着,哪怕有台车为她停下来! 「把机会给王汉,您说可好?」 这时候梅年愉倒想起那后补的王汉了。 「可...不好。」 马的...这个不请自来的,不是朋友,是黑白无常!梅年愉超想哭的。完全抵抗不过锁住她下顎的他。 都怪自己一时怒火攻心,忘了这位是不能造次的。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会再乱说话了。」 龙子骏这才放开擒住对方的手。 呼~被放下的,松了口气。她决定把脖子缩好缩紧,绝不再给他有谋杀她的机会。 该死的,梅年愉恨不得俊杰立马从极京毕业,永远消失在她眼前!别说爱情苦,就怕兄弟情也没得靠谱。 龙子骏转身背对着梅年愉,往窗边走去。 当他再转过身来面向梅年愉时... 好在她的手上是空的、好在她的鼻樑上没有眼镜...好在...她...还记得让呼吸保持畅通。 紧缩了好一会儿的脖子,不知不觉地被放松的不知不觉。 什么情况?咚!咚!咚! 猛地狂跳起来的心跳频率,像乩身被上驾了那样,直接am切到fm! 龙子骏缓步向她靠近、越来越近、越来越... 梅年愉急忙是摊开了手掌,比了个五:「停。」她让他停在原地,不要再前进了。 「怎?」 是俊杰大大的声音,没错。 「上回见面不是还对本王深情款款,现在本王在你面前了,不欢迎?」 靠~声!音!变!了。 这下子,梅年愉着实是天旋地转,摸不着头绪。眼前这个人,到底是谁?俊杰大大咧? 龙子骏停了下来,一秒鐘吧。 他怎么可能按她的指令乖乖就范? 「本王以为,你会欣喜若狂,看来是本王太高估自己了。」 说话就说话...龙子骏一把将她从椅子上揣入怀中,自己再坐上她原本坐着的椅上。 这一刻,她确定了眼前的他、正是她那很爱动手动脚的俊杰大大。 又是这种熟悉的,说不上来的...经验?坐在他腿上,每每总是有种一闪而过的曾经熟悉。 「说话啊,不是话最多了?怎么不说话了。」 一直低着头的,他看不出她脸上此时的表情。 梅年愉现在是什么都空了,眼前空了、脑子空了、心里空了,取而代之的是被填上的...慌张。 她是有听到顶上他传来声音的,是有的;只是...她那半张开的嘴,连声音也出不来地...也是空了... 又好一会儿,梅年愉硬是把自己的头缩进了龟壳里,模仿起了她那对不离不弃金银龟宝,牠们只要不想理她时,便会这么对她。 死不把头伸出龟壳,接着、再接着...她便会以为牠们是睡着了,放弃再跟牠们聊天。 所以,现在?她是不是该睡一觉? 似乎是不错的点子,梅年愉才刚想完,下顎就被一个力道... 一把望近那双好看得无法无天的眼眸中。 ........................... 两人,就这么相视对望了好一会儿,时间彷彿为他们停下来在此时此分此刻。 一朵红霞、两朵红霞爬上了眼前的她的双颊,如同那一夜,她饮了酒之后,那叫人迷醉的娇美。 龙子骏情难自禁地,吻上了那微张的小嘴。 为他俩暂停住的时间,啟动了继续往下流动... 轻柔缠绵的这一吻,梅年愉安静得很;没有挣扎、没有怪叫;只是乖乖的...任整室被温柔的情意给包围着。 结束了漫长的繾綣之吻后,龙子骏不免骄傲的想着:看来他的这张脸,还是管用的。 她害羞至极地靠在他的心口上,听着他平稳且叫人安定的心跳声。 心现在还在跳的,怕的是只有她自己吧?梅年愉心想着。 这两个人就这样享受着这一个美好的时刻。 过了好一会儿,龙子骏才又开口:「真这么喜欢十三爷?瞧你完全变成了我不认识的模样了。」 是喜欢啊...梅年愉心想着。但也逐渐理顺了脑回路,找回了一丝...思考的能力。 她还是不敢抬头,就只是把向后微微一仰,让头颅不再紧贴在龙子骏胸前。 梅年愉的视线,就放在刚才倚靠的位置:「能...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 怯怯地、认生地,轻柔地,这一句的语调,也不是梅年愉原本的。 这小妮子,龙子骏着实也没能料得到,她可以是这样地步? 「就你看到的,还有什么好解释。」 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不是吗? 所以?俊杰大大就是十三王爷,而...她与十三王爷,早就已经是过命的交情。 换言之...言而总之...他从认识她第一天起,就耍她玩,到今天? 看着她要生要死的,哀求着要见十三爷...是这样? 一想到这里,梅年愉大脑又轰地一阵,如五雷轰顶,脑都炸了。 死不要脸的自己,丢脸丢到十三王爷面前了。 怎么会是这样咧? 哪怕是想到这里,梅年愉就是只战战兢兢,目不乱视。 被骗得那么惨,换作是别张脸,她早跳上桌子,再踼飞椅子,跟对方拼了。 这回栽了,难以抗拒你容顏 第二十四章这回栽了,难以抗拒你容顏 「你到底还要扭捏多久?」 「我再把脸换回去?」 梅年愉依然没动作,没回覆。 「把头抬起来。」 这是命令,不容拒绝那种坚定的口吻。 梅年愉乖乖照办。 但就也是马上又低下头去,无法啊...太...太叫人害羞了嘛。 唉~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龙子骏抱着梅年愉从椅子上站起、再把她放置在椅子上;自己则走出门外去... 站在窗门大开的窗前,对着屋里:「这个距离,你可以好好说话了吗?」 梅年愉噗嗞地笑了出来。 那位立于窗边的也是怪尷尬的。 龙子骏一世高冷,全败在这位手上了。 「我需要你的帮忙。」 「什么事?」这个距离,梅年愉觉得很可以啊。 「本王收到消息,有人想取本王的性命。」 什么? 「把他们都拿下就好了,不是吗?」 对于龙子骏的本事,梅年愉没在质疑的。 「敌在暗,我在明。」龙子骏要的是引蛇出洞。 「哦。」说不上哪怪怪的,梅年愉还是觉得...以她对俊杰大大的了解,大可反过来暗杀对方个错手不及。 他的实力不就跟打马球那天,那头吃货驴吃草吃不停那样...一直吃,本能啊。 「那你要我怎么帮你。」 「假扮本王的王妃,本王要织一张假迎亲真逮人的网。你只需要扮女妆、着嫁衣,坐在迎亲花轿里即可。」 什么?又嫁?梅年愉真挺无言的,再次假嫁的话,第三次了!全都虚的。 第一次、自跳去被卡车撞,这一撞...撞来了这里;第二次、被截走,又从截犯手里脱逃,一路逃命才逃来这里;第三次...都摆明了有杀手,这回她还有命回得了这里吗?不成不成不成。 「我可以说不要吗?」光想她就累。 不对啊。 「这种危险的事你就找我去?你真是我好兄弟啊。你什么问题你?我没记错的话,那天你把我飞下山那天,千樱院里多的是你的老相好,你怎不随便找一个去?」 「你堂堂十三王爷,帅成这样,还怕没人要坐进花轿里吗?要不我...啊!王汉,王汉一定肯牺牲,我一直看好他的,爱你爱得死去活来...虽然他体型是有大一点...但无妨无妨,反正是藏在轿子里的嘛。」反正是得顶刀鎗的嘛...那体型才够本钱。 梅年愉一想起点子来,是比手划脚的肢体动作一堆。 龙子骏又意外了...望着屋里那个演得兴高采烈的...他以为她会满心欢喜,欣然允下。 「是谁说只要能见十三爷,哪怕拿命...」 「谁?是谁?谁说过这种话?啊!王汉,是王汉,我记得他说过能见十三爷的话,死而无憾,这一个机会,来得还真是快啊。」好在这年代里没有什么录音机的,打死不认了。 「你真学不乖是不是?」龙子骏脸色一沉。 「你不要进来!」梅年愉整个大叫,当龙子骏动了一下。「站在那里就好,有什么话、站在那里说,我听得到!」 他一动、她便回忆起了方才那叫人脸红心跳的长吻,继续激动地叫喊:「我不是董娘啊,真的不是!我一直当你是兄弟的。」 她可以不追究刚才那一吻是怎么回事,但千万别再来了。整天就耍她、从认识她第一天起就耍她,就连...他怎么办到的,对着男人就亲了下去! 都怪她一时被那双勾人的眼给迷惑了,可恶啊。 刚才那一吻她是没吃亏,但没第二次了! 「本王不进去怎么睡觉?」龙子骏说得理所当然。 ...睡觉? 梅年愉退去的那两抺红彩,又回到了脸上。 「请您回去您的寝室。」拜託....麦闹啊。 「本王累了。」说完龙子骏便一跃翻身进了屋里,不理会那双眼睁的大大惊呆样。 「过来更衣。」 狗性啊,梅年愉小心亦亦地移步过去,顺从指令,走到他背后,手靠过去之前,不忘:「不要回头,不要乱动,求您了。」 原来俊杰大大就是位王爷,难怪会有一身好本事及...好有气势的高傲。 那就没悬念了。 床,是得让给这位贵王爷了,梅年愉心想:我会冷死吧,趴在桌上睡的话。 去敲陈大婶的门?挤一挤也是一个好夜。 就在梅年愉掛好龙子骏外衣,脑子里还在想要如何安度此夜时...一回头,又与候在她身后的他,正眼对了上。 这...叫人怎么活?! 梅年愉脑子又白了...索性是闭上了眼,任着龙子骏一把将她横抱,安罝好在床上,盖好被子。 感觉得到一旁的他,也躺平了;就这样安静了好一会会...他睡了吧? 久违的天然暖器啊,梅年愉这时候,突然又感动起来,暖器又发热了。 于是梅年愉偷偷张开了眼想确认,她大哥一向很快入睡的。 龙子骏自然是清楚了梅年愉的性子,一个翻身,从上方俯视着她。 ...不能闭眼,不知怎、梅年愉心里的警鐘大响,这时绝不能闭眼。而是...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摀住自己的嘴。 龙子骏又想笑了,定力很好的他,并没有真的笑出来。 龙子骏用他那充满磁性的温柔嗓音,小小声地开口:「你真的忍心不帮本王这一回吗?」语气中还带点半恳求式希冀。 那双迷惑人心的电眸,同时向梅年愉进攻。 「不忍心...」 像被催眠似地,梅年愉已经不知道自己说什么了,当他的眼、他的声音... 她的心里满心都是他好看的凝望、好听的声音。 龙子骏满意了,得意的躺平回去。 .... ... 你是月神吗?屋烂人走 第二十五章你是月神吗?屋烂人走 梅年愉这才清醒了过来,刚才又中了他的招了,可恨的男色啊。 笨笨笨笨笨蠢蠢蠢蠢蠢! 吃定她了,这个十三王爷,以前仗着自己的武力、现在利用自己的媚力。 难怪、难怪、难怪,他可以自由来去在她这禁区,不是因为本事好,是家世好。难怪明明大婶就宿在隔壁的,他们大声说话什么的,都惊动不到她。 就她一个人既蠢又笨了...这就是答案。 这个十三王爷,根本不是她梅年愉惹得起的人物。屈屈一个宋煜,她估且是没看在眼里,但...睡在床上这位,她梅年愉的小命估计是握在他手里了。哪都不用逃,白费力气而已。 真虽啊! 说到底,就那该死的王汉,如果不是他,她那天会去文仕门口?没去文仕门口,会被他遇到?从那天起就成了他的玩具... 梅年愉这个夜...真的是很不好过...脑子里乱七八糟,整不好理更乱。 十三爷这天菜,尤其是在二十一世纪她早就思思念的的,她怎么会不想待在他身边待好待满。 但是他这样吃定她,她还有好日子过吗?这时被那被人潮挤到倒店的画面,又回放了起来...这坏蛋。 她忍不住瞪了睡得安好的他一下。 比起身份高贵的,她更希望有缘与她相守一生的,是个平凡人。 对哦,王爷...一般都有很多王妃还是侧妃还是寝妃的不是吗?让她上轿这一招,到底是什么招?想到了这里,梅年愉又瞪了隔壁一眼。 就这样,乱七八糟的思想,叫梅年愉也不知道想到了几点才累到昏睡入眠。 其他事梅年愉怎么想也不知道,但有一件事是肯定的,就...明天她定要风训程出手整死王汉那傢伙。 ==================================================== 这真是个风和日丽的早晨。 梅年愉站在窗边,对着外头的树木们问了声早。微微的风撼动不了树干、树上的几许叶子倒是可爱地晃了几下。 还有一天,得自由。 call来了小黄,传讯给正在上课的那群:给我等着,本大人马上刑满出关,又是条好汉。 这一天天的,哪怕一个人,梅年愉的日子也不难度,光是一天就能把半天睡掉,醒着时,机关算尽、想招设法研究新游戏,就等她关出来那天,跟大伙廝杀他个三百回。 快了,再几小时,睡一觉起来...天亮后。 这时陈大婶准时将晚餐送了进来。 「陈大婶,这几些日子的,辛苦您了。」 「不辛苦。」陈大婶有一眼没一眼不露声色地,瞄了瞄梅年愉稍稍隆起的肚子。 她可是被从王爷府请来好好养肥王妃母子的。 梅年愉接着朝桌面进攻:「今晚吃什么啊?」 话说这陈大婶端上桌的一盘一锅,全都好吃得没话说...接下来虽然是得到了自由,但却无口福了吧。 她等一下,要用比平时更专注、更感恩的心,好好品嚐。 待享用美好的晚餐后,梅年愉一如既往地把空了餐碗放在门外,陈大婶自然会来收走。 接着,就像昨夜一样,她先在门上贴了张:请勿打扰。 接着把大门栓好栓死,再挪了张桌子顶住大门;又接着是窗户设招... 梅年愉只想安全的等到自己重见天日的那天;明天一出去,她就找她那群兄弟想办法去,来躲去风训程他们那间好了,去拗一个床位。 那狗屎俊杰也好、十三王爷也好,别想来害她。一个稍稍有自知之明的人,就知道要知难而退。 这些机关,就是针对他来着的,没错!昨天第一个夜,提心吊胆地...没来。 看得懂就好,十三王爷是那么聪明过人,最好自己识相点,哪里凉快哪里去,替死鬼这等差事,哪里缺工哪里找! 她是好日子不会过吗?更没缺工,为何要卖了自己去跟一堆女人抢破头?宫斗剧咱也没少看。 她梅年愉忙得很,必需继续在此领军作威作福啊! 这一个last夜,梅年愉是嘴角擒着笑入眠的,在确定了那傢伙今夜也不会出现出现之后。 胜利之夜,是属于赢家的... 深夜里的黑很深、声很静,最多是不懂人间礼仪的虫在鸣鸟在叫蛙在呱。 在这样安静适合好眠的夜...突然一道震天价响... 响破极京校舍梅管事的屋顶,瓦片碎石纷纷破碎落地。 发生什么事?! 被这惊天之声吓醒的人,刺客?!地震?!山崩?! 还搞不清楚状,张眼坐起,看到屋里已是一片狼狈。 「有刺~~~~~」梅年愉张口就要大叫。 只是才起了个音,一时情急又惊吓过度,第二个字就因破声卡住。 「咳咳。」还咳了起来,她只能抚着胸口顺起气来。 不会吧,刺客已经知道俊杰就是十三爷?十三爷都藏在这里?有内贼?天吶~那a虽成这样?他今天没来啊。 还是...其实她已曝了行踪而不自知,宋家派来的? 待沙尘稍落定,踏破屋顶的内力高手,才缓缓从天而降,那高高在上的英姿,比神祇降临大地还有过之无不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月神踩着月光来了。 梅年愉看清来者冷脸之后:「恭迎十三王爷大驾。」 只差没屁滚尿流,一看清来人后,立马是把叫原本的唤切频成叫饶...梅某人以最速度,滚下床跪在了那地上。 这...绝对是求饶的操作模式。 这个夺命鬼的,梅年愉心里想着。 只敢想,表现出来的只能是悲微到了一个极緻了。 就求他别计较她把出入口都封了的事,如果可以,哪怕要叫她把门口那纸条吞下肚,她也照办。 就那句嘛...在性命之前,什么事都显小了… 今夜的他,是以本尊的脸来的,怎么?不装了?还是敢情要拿这张脸当武器催眠她?梅年愉忍不住在心里,又想起了疑问句,自然...也是只敢想没种问。 「恭迎?是吗?」龙子骏向着梅年愉靠近,居高临下。 「小的...小的...当然是恭迎...」带了点结巴,梅年愉这话又说得言不由衷。 「把头抬起。」 龙子骏看着梅年愉那一千零一招-装死卖乖,也习惯了。 靠。在心里暗骂了这个字后,抬起来的自然是一张笑脸,带着诚挚那种。 没有意外看到的是一张从冷冻库走出来的冰玉脸。 接着,梅年愉...看着龙子骏从他手上飘下来的那张...请勿打扰,落在她跪地求饶的双膝上头,精准得很。 要不要装昏?听说上回小廖就是昏了才免于罚站的。 低下头,心里挫得很,手也强要抖起来....在拎起那张时...真要吞啊? 他蹲低了下来:「你恭迎的方式,很...与眾不同?」 听着那靠近的声音,梅年愉心更挫,头更低了。 这变态花美男,到底想干嘛? 一把掐脖?一掌击飞? 一思及起,梅年愉那记忆里残存的痛,又被触动起发。 龙子骏抱起了跪在地上的那一团,头已经低要快碰到地面了。 会怕就好。 就怕她真无法无天,目中无王。明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贵为十三王爷,还使出这种雕虫小计。 安放好她在床上后,龙子骏下了一道命令:「从今尔后,再不许再向任何人下跪。」 话句下得轻,其意何其重。 他龙子骏的王妃,岂能向人下跪。 哪怕向自己,他...也会心疼;这世上,除皇兄,没有人有资格受她一跪。但只要有他龙子骏在,她也不需要那么做。 梅年愉感自然感受到了...这份情义。 她听得出,他是在说:有我罩着你,没人敢动你。 就这样,女人,其实很容易感动;仕为知己者死、女为护己者亡。 又就这样...梅年愉当下,又被龙子骏的神操作给....人生守则第一条...丢去了脑后。 是兄弟,就该拿出义气,不管是情义爱,她都该为了他去跟那些乱臣贼子拼了。 龙子骏坐在床边:「可有什么东西要带在身上的?」 「啊?什么意思?」 「该出发了。」 龙子骏看着那萌样...她不会以为他踩破屋顶,只是为了进来睡觉吧。 「你是指?」义气才讲了几秒的人,又马上心慌乱了起来。 「就是指,该出发了,走吧,准备好了就出来。」 语毕,龙子骏用掌风就扫开了堵在门前的桌子...等等杂物。 走出了室里,留下了又再次开眼界的人还有已经成废墟的屋子。 还有需要拿什么吗?都被他打烂了... 梅年愉只拿了最心爱的那双心头好金银龟宝-金高贵及稳银耶。 被背在背上的多话仔,途中不忘继续多话... 为什么用背的?因为她梅年愉就是个有底线、有尊严的人!比起用抱的,当然是背的来得正常些。 「我这样一走了之,都不用向谁交待的?」要她怎么向她那一票兄弟交待? 「院长那里我打过招呼了。」 是吗?那她已寄出的战帖、她房里的那些花费数日心血精製的游戏,谁来赔偿?如果眼前的他不是王爷,那他真的会有机会被她弄死的。 他真该庆幸自己出身高贵,哪怕对着这死人头,想偷扯一下头发之类的,她也没这个胆子,只能愤愤地瞪着,直到下山,直至城镇上... 再一天...第三次披嫁衣 第二十六章 再一天...第三次披嫁衣 翌日。 那群商贾学院的孩子们,拉着欢迎的布条,列队好在食堂门前,恭贺梅管事出狱。 等来的却是大管事一句:「收起来吧,她不会来的。」 什么?!一班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还关啊?!追高都过了。 等一下上课时,我会到每个教室说明,现在、全都给我进去早膳。 第一堂开始上课之前,大管事手里拿着一张告示,待上课鐘响,摊开那张:极京书院之商贾学院梅年馀管事,无视书院警告,接二连三违反校规,经查情事重大,即刻起,予以开除,以示警戒。 「你们自己看。」 地上被放置了一堆有的没的...是危禁品吧? 大型布骰子、迷宫选择图、盲箱游戏盒、图型对对卡、一篮子的圈条...林林总总加起来,十来样,还有一本专门记录游戏该如何进行的使用说明书... 物证全在这里了。 连抗议都不用,台下的学子们,看得是哑口无声。 原来...老梅说的都是真的,她被关着时,还真没间着;也像她信里臭屁的那样...她已准备好要跟大家大战个三百回合。 只是现在...人呢?只徒留下了这些,给大家睹物思人。 ========================================== 谢东城亲自端着早餐,送到了客房来,才敲一声,门便被打开。 是一张...「怎么有气无力的呢?这一大早的,见到大哥我不开心啊?」 「谢大哥...」 梅年愉没有预计,与客栈谢老闆再次见面的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那混球呢?梅年愉想开口...还是忍住了;算了,她也管不了的他神龙见首不见尾,那个有牌照的流氓爱来她也拦不住,在屋顶破烂后,她便再清楚不过。 谢东城看着那哀怨的眼,心疼啊,只是他也是爱莫能助,他能做的是守护好她,直到上花轿、安全进到王爷府后。 「十三爷今天去处理你们大婚的准备,还有把消息散发出去。」 大婚个屁! 算了,不知者无罪。 梅年愉依然是那厌世,无动于衷的死鱼脸。 「开心点啦,你真不知道你现在是全金腾女子羡慕妒嫉的对像吗?」 ............................................... 换句话说,满街都情敌、满街都想她死的人...就是这意思。 虽的是,姑且她还是虚的,一个没搞好,就用来替死用的。 要不你去?梅年愉依然不敢乱开口,她知道她答应了十三爷的事,若她敢乱来,也不用看到明天的太阳了。 突然、死鱼脸起了变化:「要不?谢大哥,你今天带我出去溜溜?我请你吃梅花糕。」 啊?谢东城一惊!十三爷可交待过的,不管王妃提什么要求,都不能答应。 十三爷果然很了解她不会乖乖在房里待到明天上花轿。 「我看要不?我一会儿让人送来针线、綉布?再让綉师教你綉一双戏水鸳鸯,明天给十三爷一个惊喜,十三爷定会更把你宠入心坎里。」 他、到、底、在、说、三、小、朋、友、的! 她没拿针刺死那混球就算了,还戏水鸳鸯咧。 「不行就算了啦。」梅年愉让谢东城千千万万别拿那什么针线来让她烦,她都在乱了,还拿一团线来是要更乱? 「我先吃个早餐,等一下,我写个信,您再帮我交给小七,让他送去极京书院。」 小七是专门送极京路线的信差。 王爷说过不管王妃提什么要求,都不能答应。 「这...」谢东城脸上犹豫不决的矛盾,梅年愉这下子总算是给看明白了。 连这点小事都不成?!那这事儿绝对绝对绝对又是十三爷那混球在搞鬼。 「谢大哥,我不为难您。」 「要不,谢大哥在这里陪你聊聊?」 谢东城不太能拿梅年愉当王妃看,尤其这一身男装,总感觉他像自己家小老弟,与他投缘得很。 无奈,她是十三爷的人,也只能十三爷说了算;更是担不起王妃出事的后果。 只能是那张生无可恋的:「谢大哥,我想一个人冷静冷静。」 「那谢大哥让人去买你爱的梅花糕来?」 「谢谢谢大哥。」 ===================================== 金腾王朝,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最俊美男,宣告结束单身,将于隔日举行大婚庆典。 这在金腾,岂止是大事。 凡是女人,不论单身与否,一经听闻讯息,无不暗暗羡慕起那位能贴近王爷的幸运女子。 为了避免过度骚动,申时一过、酉时当班,皇榜才悄然张贴上墙公佈。 这一贴,还是阻不了皇家用心良苦,消息有如是拉了串长无止尽鞭炮,一经燃点,顿时贯穿街头巷尾,接着再从这城镇,响到另一个城镇,串出炮火烟花连绵不绝。 夜幕方下,娟月临空,欣赏了这一场炸开在人间的炫目,这一喧闹,便是直至天光仍不休止。 运筹安排了一整天的龙子骏,先是一早上早朝向皇兄及眾大臣报告,回到府里接着再与一票亲信研议明日流程及护卫安全之事。 即便是两週前,府里已开始进行採买佈置作业,时间依然紧迫。 当他回到新房,已是深夜时分。 置身在满室的红彩喜字中,龙子骏解下一身疲惫,才一躺下,竟不能眠? 当他眼一闭,看见的便又是她那一顰一笑;胡闹的,顽皮的,娇美的…还有装腔作势的,可爱极了的千娇百媚。 他龙子骏也有这一天? 明天,不,是天亮,快来吧,一日不见,叫他如隔三秋。哪怕是忙着,亦是不时想起霸佔去他心房的她。 同一个夜,两样的情。 被关在房里的梅年愉,想破脑子也还没找到可以联络到她那票兄弟的办法,她脑子里除此之外…就是十三爷吃铜吃铁吃人够够这件事。 稍早前,屋外高分贝的号外叫喊声,穿墙破门地进到每一户室里。 他还真是…大张旗鼓… 闹得全城皆知,就怕杀手仇家少一位不知道要来卡位是吧。 京恋 第二十七章京恋 一大早的,天尚未亮,却有早起鸡已鸣。这样的凌、清晨交替之际,梅年愉房门响起敲门声…越来越大声,直到唤醒那还不能睁眼的人。 半眯着眼,知道窗外还黑着,门外是光亮灯火。 大门一开,先看到的是一身红衣婆婆,张着笑得裂开的大嘴:恭喜王妃贺喜王妃… 之后的话,梅年愉什么都有听没有入耳。因为在婆婆身后接着的是身后跟紧跟着一票喜气洋洋的大小女子们。 如海中浪潮一涌而来。 此情此景这感觉怎么这样地熟…分明经歷过;啊对,就那一场,发生在二十一世纪,那个把她送来这个时空的那天。 媒人佣人什么有的没有的人…一张又一张笑脸,一句又一句吉祥话。 她便是这样,倒退回了床上,坐在床沿边。 免强脸上堆起了笑容。 一位、两位、三位、四位,年轻妹妹,不放过退至床上的她。 伸出手就要朝梅年愉衣领... 「你们要干嘛?」梅年愉连忙是紧紧拉着白色内衬领子。 「帮王妃您梳洗更衣。」 「洗什么洗?!」难怪...连冒着热气的澡桶都给扛进来了,也真是多亏她这间房足够大。 「不不不不不,衣服给我就好,沐浴就不用了。」 开什么玩笑,她怎么能让这么一大帮子的人,见证她是真女人的事实;话说、这十三爷怎么办事的?明知道她是虚的,就不怕被拆穿?或是没人敢啐嘴? 屋里的人没有人敢动作,媒人婆婆笑着:这怎么成?您是王妃,请让下人们来服侍您更衣。 「真的不用,谢谢,我不习惯。」说完起身,朝捧着嫁衣的那位,一把拿起看起来就高贵很贵的大红色嫁衣。 「不许偷看。」丢下了这句,梅年愉拉合上床幔,胡乱地穿上,才任由一堆人,将她彻头彻尾地折腾一番。 这样,一个时辰就过了,窗外天色也在这折腾的过程中,亮了起来。 这、是一个好天气,阳光投了束进来。 镜子里的她,怎么又更美了?比起嫁扁掉的汉堡包那天。 是一分钱、一分货的关係?王爷是什么身份地位,使用的材料跟化妆师,自然是有差别。 眼前美得不可方物的?是自己?嫁衣胸前一对金色龙凤栩栩如生,深红的、亮紫的花朵开在艷色红土上,似真如实。 更别说...这顶贵到天边去的凤冠,若一会需要逃命,她只需抱着这顶,就足够她活到九九九了。 少不了的是吉祥巴结的话在室里流动,梅年愉没能听得进去几句,但听到了讚美王妃是位大美人的话时,梅年愉,打从心底以为,这一定是真心话,不是恭维,听得、记得可清楚了。 多想说声:通通有赏。 但...她不是真王妃啊,假戏真作又何必。 ========================================= 十三王爷府从里红到外,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在一阵响彻云霄鞭炮后,十三王爷,一身大红喜服,缓步出王府邸。 吉时一到,龙子骏俊挺着一身雍容华贵,一跃上马。 他身上那身高贵华丽,与王妃身上所穿,为特别订置的双宿得愿款式,世上仅此一双。 红得亮眼,高调得抢眼,美丽得...不需藏掩。 围观吃瓜眾早集结卡位在街上,龙子骏所经之处,满满皆是争相目睹英挺风采的百姓们。 祝贺声、惊叹声不绝于街道,是所有百姓,这予场盛大婚事的最大祝福。 王府到新娘所在的东城客栈,所费时间本约一刻鐘左右;皇家为了让百姓能尽情欣赏平时见不到的王爷面目、还有那来自五湖四海的奇珍异宝,这趟路,花费比平时更多了些间。 龙子骏的骏马一停,早已备好的新娘,由大哥谢东城从客栈里牵出门外,一旁是拿着金扇子的媒人喜婆,还有那串梅年愉不知道谁是谁的”新祕团”。 东城客栈已经在一週前便暂停接待客人,全力筹办王爷大婚一事;与王爷府一样是从里头红到外头。 为免节外生枝,客栈的门口的红,于今朝才给置办上。 王妃本人全然不知不觉,她一天都被关在房里,不知道门外这些事。 望着...与自己为一双的那一身红,龙子骏的心里,泛上了激动之情。 又是轻松一跃,下了骏马。 这一跃,旋即帅翻了一眾人的眼。 你、是跑不掉的了。面向走向自己的新娘,龙子骏脸上的得意与身上的华丽一样,不需要掩藏。 从谢东城手里接过来了新娘子,龙子骏向他轻轻頷首致谢。 是他! 当自己的手被换了手,梅年愉马上查觉到,是他的手。 她当然知道她俩即将碰面,只是知道是一回事,当手被他触碰之际,那轻轻流动的酥麻感,竟让她的手,不能自己地稍稍抽动了下。 所幸龙子骏牵着她的手,力道把握的是洽到好处,没让已牵起的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下,掉放出他手里。 那种不由自主的am切到fm模式又来了,每当感受到他近身存在时,她的心便不再是她的了。 一旁的人已拉起了轿帘候着,王爷将王妃亲自送进了轿里,然后...他自己也...进去了。 龙子骏看了眼拉帘的那位,大红的轿门帘子,一个松手,便放了下来,把一对璧人,与外部空间隔绝。 他坐在她身旁,轻轻将头巾一掀,只是想确认,娶来的这位是真货,不是贗品。这小妮子,花招多到,他不得不防她又搞起变爻设局给他意外。 「看着我。」 一身喜服的,份外娇羞,他进来干嘛,还掀了她的红头巾?这是哪一国奇怪的礼仪?! 不是拜堂前不能见面的吗?还是他有事要指示? 她还打算一得到安全,进到王府后,就要拆卸到这身,背着凤冠爬回极京去求救的。 靠。又是只能心在底骂了声,缓缓将头转向那满是磁性的方向。 「很美。」龙子骏看着是乖乖转过来的那张脸。 眼却是闭着。 她的操作,他倒也不意外。 即使是闭着眼,依旧艷冠群芳。 这下够了吧,快滚...别再来害她了,再不走,她怕自己心跳会因为太快而骤然不跳了。 龙子骏始终带笑的俊顏,移不开视线一直在那张精緻的脸蛋;又是情难自禁地温柔地轻轻地往她双臂一碰。 接着送上轻柔一吻。 待她查觉时,他的脸...她看到的是双闭着的眼。 不管了啦...梅年愉再次闭上了眼。 肉都在砧板上了,不是吗?随便他切了啦! 王爷鑽入花轿里,久久才出来,出来了后,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嘴上还....还染上了...胭脂唇色。 四週简直是要疯了,有幸见到这一幕的群眾们,这瓜啃得是精采绝伦啊。 这王妃到底是什么人物来着的,所有人都好奇得紧。 ooxxabcdefg....没耳聋的都听得到那四週震耳欲聋的... 唉,轿里的人,又羞到一个...如果自己不尷尬,那尷尬的,便是别人... 在喧闹不已中,锣起鼓响,又是一串鞭炮声下,十六人抬起了豪华大轿,前往十三爷王府。一行娶亲队伍,浩浩荡荡,好不热闹地,风风光光。 孩子到底哪来的? 第二十八章孩子到底哪来的? 即将抵达十三爷府坁不远处,来了名妇人,在街边跪着,一看到娶亲队伍一靠近,便开始大声喊冤。 来了!来了!梅年愉内心是五味杂陈、是七上八下。 该来的、终究是会来的,勇敢吧! 于是、梅年愉一把用力拉开轿帘,她不能被一刀杀在里头啊;却因太过紧张,忘了自己的脸还被头巾盖着。 所以...才跨了一步,险些是用跌的出花轿... 好在龙子骏也早就提防着意外,安排了四名a级影子护卫,护在花轿四週,其中一名,不愧是a字级的,立即反应过来,当机立断捐驱当起人肉垫子,护住了王妃,让其免于当街扑倒。 他其实用了内力气功,稳住了王妃,虽然外人看起来,是王妃撞上了他,但实际上,是没有的。 就是轻轻出手,扶好王妃安全站稳罢了。 只是...盖在王妃顶上的红头巾,顺势滑下凤冠。 露出了那张绝美的容顏。 这样一个插曲,使得原本就热闹哄哄的街道,惊呼喧嚣声更甚尘上。 龙子骏急忙跳下骏马,接过王妃护在身前:「你没事吧?没惊吓到吧。」 「十三爷,求您为我夫君...」 那位不速之客妇人也被这一幕吓了一跳,求救声都小了...被掩盖在街道上。龙子骏一个眼色,护卫们立即那妇人给拉离开了街上... 梅年愉被这一紧张,还真疑似动到了胎气:「我...肚子疼。」她抚着肚子,不明白,怎么吓到跟肚子痛有什么关係。 「还不快去把太医给我带过来!」太医本已在府里候着的。 太医以最快速度,出现在梅年愉的眼前... 「回稟王爷,王妃玉体无恙,母子均安。」 母子均安?这句是什么?她听错了?这里哪来的母子? 「王妃有孕了?」四週接着又是一句句交头接耳此起彼落,轰得梅年愉是又脑子白了。 ...到底什么误会? 现在,她梅年愉在这一带,只剩两个字了对吧...贱人,还是最无耻的那一种,为了逼十三爷娶她,不知道用了什么招爬上了他的床。 ....护卫们、还有媒人婆、那一张张脸上写着的焦急、在听到她孩子没事后,全松一口气的模样。 梅年愉死瞪着龙子骏。 真的、真的、不难看出,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自己有孕在身的事。 宝宝是没事,但是、某人就很有事了。 十三爷的寝室里,床上安躺着脸色着实不怎么好看的梅年愉。 太医走了,不是动了胎气,只是单纯因为突然惊吓而產生生理性的腹痛。宝宝活跃得很,跟他的爹爹一样强悍。 室里只剩躺着的王妃、还有坐在床边的王爷。 她是爱他、爱他这张举世无双的俊顏、爱那个与她在二十一世纪有过一面之缘、与他有同样面孔的他...但...这些都不能... 「凉凉的。」 胸口大石才放下的龙子骏,心口一紧:「我再叫太医进来?」 「我是说,心凉凉的。」 一张冷脸的她,他一直都有看到,只是那张冷脸...他也没怎么放心上就是了。 「你几时把孩子放进我肚子里的?」 「好你个十三爷,幻术竟练到如此高深无可测的地步,能让所有人都以为我怀孕了,逼真到就连我自己都相信了。」边说,梅年愉还边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 自从认识他那天起,被当玩具玩,一路耍到今天就算了,居然还... 让她当街谢师谢正扮个贱人,母凭子贵? 「哈哈哈...」 十三王爷开怀大笑的声音,穿破窗门飞出了房外,不用多久...传得府里上上下下,眾所皆知。 这是、从来都没有的事。 他们王妃,果然不是一般人... 「还得是本王的好王妃啊,才懂得欣赏本王这一身好本事。」 「你那謉计多过于山,从江东到江西江南江北,大江东南西北全串一轮了你。」 这龙子骏不能否认,确实如此,走到哪都有他的佈局。 「你那无中生有的孩子怎么来?难不成我还得陪演一齣流產戏码?」她被他害得可真忙。 「那倒不必,咱们的孩子该来,自然会来。」 「你哪来的孩子啊可以端出来?」 太奇怪了,梅年愉没有错过龙子骏脸上写着的胸有成竹。还有当他在讲那句话时,不怀好意盯着她的肚子看的狡诈。 她不由得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近来的她,确实身子是些异样啊。 这幻术?到底是幻术还是... 「我说...你...不会是跟谁学了什么邪术吧?」 龙子骏弹了下她的额头:「你哦,净想些乱七八糟的。本王怎么可能入邪魔歪道之门?」 也是...这个十三爷再怎么坏,也不可能坏人,没有哪个坏人会长那么俊的。 才想完,梅年愉心里暗骂起自己:你这没用的东西! 都这时候了,还在被眼前的美色给迷的意乱情迷的,长相如何...这还是眼下重要的吗? 重要的是造谣孩子的事!他该给她一个交待的。 梅年愉指着不远茶几处:「你、给我去那里坐着。」少在这里近距离惑人思绪。 龙子骏,只是低下头,脱去了靴子。 「我说...你现在在干嘛?」 龙子骏又要脱....梅年愉不可置信地,看背对着她的他,腰带已经在地面上... 「等、等一下,等等等等等等。」 背对着的龙子骏,自然是被那语无轮次的等字给又逗笑了。 梅年愉的心,碰、碰、碰,越跳越快、越跳越快。 不对不对不对,分明不对! 「我是男的,我真常被你胡搅得都分不清自己是男是女了?」梅年愉的脑子,总算在危机时,惊醒了自己扮着的性别。 他不是男的吗?为何跟他在这里玩了这么一大篇的曖昧对话? 「搞了老半天,你最后还是董娘?男女通吃?」梅年愉的身心,都慌张得很。 这种事儿,不会真让她遇到了吧?想当初那个宋煜,三两下便让她给甩了的。这个皇室养出来贵公子,完全不同档次。 今夜,第二次,全府听到十三王爷的朗笑,传了开来,从佈置得喜气洋洋的新房里。 「我是因为咱是兄弟,为国为民为兄弟,我才答应了配合你演出的娶亲记,你现在是在恩将仇报?故意拿我寻开心是吧?」 「你也可以拿本王寻开心啊。」 露出了上半身的,不怀好意进爬上了佳人在候的床。 梅年愉吞了吞口水,这天还白得跟什么似的,也不是什么洞房花烛夜,更别说连堂都没拜,他到底在干嘛?! 梅年愉下意识又用双手摀住了双眼,逃避似地假装她什么都看不见。 原来一直在被耍,连失身了都不知 第二十九章原来一直在被耍,连失身了都不知 「太医说了,行房、可。」 「可、」可什么啊你... 一张口,就被龙子骏给夺去了话语权。 真男人的十三王爷,不给真女人的王妃有再回嘴的机会....她的缺点,就是话太多。 ------------------------------------------------------------------ 梅年愉依然是被迷得忘了祖宗姓什么自己叫什么了,真不能让他靠近她十公分以内的距离的。直到一切平静一下之后,脑子才又开始动了起来。 这混球...................................想必早知道她是女的?! 「你以为....现在放孩子来得及吗?」上一分鐘还以为自己会死在他身下,娇喘不已的人,下一分鐘找回理智后,又是那冷冷的...不屑的语调。 可恶,居然用这招? 他从她身上翻下躺平,单手放在枕上,枕着后脑:「来不及。」 她半起身,俯视他的一派悠间:「我就分明告诉你,你长得这么俊,咱也不吃亏;但是、老娘明天就要走人,你最好大门给我打开,明天我就回极京去。」并且,酬金就是不远处那顶价值不斐的凤冠,那顶她是要定了。 「不是我不放你,只是...你十三王妃的身份...而且肚子里还有小王爷。经过了早先的轰动全城,不、是全金腾想必现在已传得沸沸扬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谁敢靠近你?或谁敢让你靠近?你少去祸害别人。」 本来是预计把她料理起来后,隔天一早再张贴他们着婚服併坐的图像,昭告天下,让她只能乖乖就范,把心思放在如何当好她王妃的角色上。 谁知...轮不到他出手,这个走到哪都有她戏的...自己就翻出轿外。 「你!好你的十三爷,你早就挖好坑等今天让我跳入是吧。」 「是你先玩本王的。」那些被她害得跑路的日子,还在脑子里,有如昨日。她当时若是不跑,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我何时了我?地位崇高的您,向来只有我吃闷亏!」她都吃了他多少记了,法院他家开的,爱怎么说都成。 「在林府时。」 林府?!他怎么会提林府?他当时也是座上宾? 「是你,把本王搞得很忙。」 「本该是一个浪漫的洞房花烛夜,全被你搅糊了。」 「什么?」 梅年愉的一举一动,早就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当梅年愉拆下红头巾露出脸的那一刻,新娘不是宋茜的事,他第一时间便得知。 本是要顺了皇命的;娶了谁对他来说,倒也不是那么重要。 只是他千思万料,也不能想,宋家人居然敢胆大包天到这地步,连皇上的赐婚都敢玩狸猫换太子,还是拿与宋煜有情事的她。 全该杀头的。 不过嘛,如果不是他们这一番操作...他与她可还会有此等的缘份? 一个生来注定要成为一辈子的影子武士的,溶解了影子化灵有魂,还入他的眼里。 当下马上换下一身的红喜锦衣,易成宋煜,将他那失忆的心腹爱将连夜救走,几经折腾;欠他的,总该是要还的。 林府只是皇家的虚晃一招,对宋府的考验;很显然,宋府没能通过这一场考验。 「本王一世英明,居然...被你这小妮子给下了药。」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着了她什么道。 「心虚了?」 伶牙俐齿的她,片刻都答不出话来。 「不对啊,与我拜堂的,并不是你这张脸!」 「这么快就忘了,本王的拿手好技?」 对哦,这个爱变成谁就变成谁的傢伙。 这么说来...他们早拜过堂了...然后...宋煜............难怪啊难怪,她老是觉得宋煜变了个人似的.... 「飞进新房来,把我飞走,然后,飞到京城的都是你?」 「你这聪明的脑袋瓜子,总算是聪明了。」 「我...要弄死你这混球啊~~~」梅年愉双手就掐上了龙子骏的脖子,现在的她气到一个,管他是当朝天子还是什么王爷的,谁都一样!她之前还想说,难不成是因为去到了一个都是男子磁场的地方,所以就连月经也不来了?像白痴一样嘛! 龙子骏轻轻松松便擒住了那双只配杀得死蚊子的纤纤手腕。 要他死是吧?可以啊、乐意至极。 即便是死那他便是领着她一起....欲仙欲死;带她一起再上了那极乐的天堂。顺便驯服她的小乖乖、如何当他的乖巧王妃。 窗外阳光无尽炙热地...窗里春色无边也炙热地... 给病又给药(认了两情相悦) 第三十章给病又给药(认了两情相悦) 「号外、号外、天字第1号大号外啊~~~」 进了极京商贾学院便开始大吼大叫着的,是专送极京路线的小七;他今天依然身着绿色制服,用尽全力在极京门口放声大叫着。 今天他手里的信件不多,可是情绪多着的。 极京商贾学院院生们才刚下了最后一堂课,听到了号外声,纷纷围靠了过来。 「号外啊,十三王爷大婚的女子,是谁?你们可知道?」 大伙你看我、我看你的,不明所以。 小七今儿个本来不上工的,一早便卡了个位,挤在人群中,一路跟着迎亲队吃瓜吃到了王爷府外。 为了在第一时间惊爆所有人,他才把手上零星信件,顺道送来。 「正是你们那被开除的梅管事啊!」 所有人的表情,还当真...全呆住了,看得小七是大快人心。 好像是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那样,张着口的、睁大眼的、呆住神游的... 王治心想:昨天放小黄出去飞一天了,都还找不到人... 今天就成了王妃?这是什么神发展? 「我看是长得像而已吧,我们家老梅可是名硬汉子。」 在讲什么啊?风训程听不下去了,老梅要是女的,要嫁也是嫁他啊,怎么会嫁别人咧,肥水不落外人田。 其他人纷纷覆着风训程的话...怎么可能咧...老梅身形看起来是弱了点...但她全身上下,说是隻猴子他们还比较相信,有哪个女子会像她那样跳来跳去的。 「真的啦,拿去看。」 小七摊出那张,速写高手现场即时画出的美人出轿图。 更正、是美人跌出花轿图。 站最近的风训程一把抢过那张图。 还真的是她。 那表情也太栩栩如生,那跌出花轿的,当今世上,也只有一人敢干出这样的事。 没错了。 趁风训程楞住的同时,其中一人,从他手上抢走那张图,其他人一个接着一个抢着争先要看那张美人图。 「哇~咱们梅老大,又干出一票大事来了,哈哈哈。」 凡看完图后的,全都相信了,十三爷的王妃,正是他们的梅管事无误。 那个要嘛不搞,一搞就是大事的闯祸精。 人群中一名土豪之子,拋出了一锭大金子,赏给赶在天夜前,给大伙送上这热辣辣新闻的小七。 小七笑开怀地,接过闪亮亮的金子,那张画...就送他们了啦。 这乘数x倍数的投资报酬率,结果等于ya。 ===================================== 那厢在极京偷偷喝起了小酒的小朋友们,饭后欢天喜聚在一起,庆祝着他们的”兄弟”大婚之喜。 他们不知道这厢,接受祝贺的,是哑巴吃黄莲,有苦无人诉。 本想掐十三爷这混球的,却没意外完全是输他输个彻底...身心两失;脑子里又什么都空了,眼里只有眼前的他,不断地对她施加情慾的魔法。 第一日被骗进王爷府的王妃,醒来就乖乖待在新房。 而那个好体力的,在她醒来后已不知去向。 梅年愉这才想起那双,在她需要朋友时,听了她说一堆话...唯一对她不离不弃的金银龟宝。 我的宝贝们呢?她目光开始搜索了起来...找啊找的...被放置了在一个开着白色的、黄色的花朵植物盆栽旁边了。 她愉快的笑了,连忙靠近了过去。 低头一看:「hi.」hihi我来了,在说了个hi后,她看到的是...牠的金银龟宝,分别是金龟被戴了银錬子,银龟金錬子,錬子上头还各有一颗心;龟壳上则被绑上了红花彩球。 哇,这是什么?牠的金银龟宝身价又更翻了... 踩在龟足下的,还有一张纸条: 「卿卿佳人轻轻来 随风随雨随遇待 亲亲佳人顷顷好 朝阳夕照永挚爱」 是他写的...梅年愉不觉感动了双眼,落下一行两行...任泪水沾溼了娇顏。 不过,不过哭着哭着又笑了...这笑中带泪的...一边说爱她,一边警告她,待好待满在他身旁...是吧。 梅年愉好好地收藏好情书,在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 夜幕才下,门外传来敲门声,陈大婶一进来是一阵吉祥话,接着笑着:「王爷真的很宠您啊,王妃。」边低头舀着汤。 陈大婶...当梅年愉看到了来者是陈大婶这熟面孔时...好像也说不上惊讶了。反正嘛,似乎是就只有她一个人没被通知。 不知怎样地...梅年愉衷心希望,陈大婶刚才说的宠...不是在暗示她...他们进房后,直到太阳都要下山了...才开得了房门这件事...。 唉,长言道...千年功蹟毁于一旦;要毁了一个人的一世,也只需一时。 现在她梅年愉这十三王妃的身份,在金腾王朝,不是丢人,便是丢人了。 随便了...那个她的夫君,投她毒又给她药,叫她爱恨都离不开这个人了。 所幸王府的伙食,不会让人失望的。 陈大婶的手艺,有够合她的胃口... 梅年愉望着鸡汤...难怪、餐餐都有鸡汤;原来不是给她喝的,是给小王爷、小公主喝的。 夫妻 第三十一章夫妻 翌日 十三爷上朝去。 睡到中午前才醒的十三王妃,享用完午膳后,一个人在造景庭院中,抚着肚子,欣赏美景一片。 事情已水落石出,她爱他、他爱她。 肚子里的爱的结晶,宝宝啊,妈妈希望你们每天吃好睡好,期待我们见面的那天。 想到这里还很感动的...不过... 这件事情也已水落石出,她肚子里,这爱的结晶来报到的那一天,是在她给宋煜下药的那一夜...难怪隔天会... 傻啊,真的是傻,喝酒误事。 下药的人,反倒被被下药的人,恶狠狠上了一课。 还以为梦里错觉,遇到在二十一世纪,让她一见倾心的男人。 真有你的啊,俊杰哥。好处便宜全给全佔光了,她还傻傻地对他忠肝义胆、两肋插刀。 然后,在她的两肋插满刀的那位,给她写了剂强效药膏...让她又爱又恨不得。 然后... 他叫什么名字来着的? 她、好像还不知道... ........................... ========================================== 午时过后, 龙子骏回府,再唤来太医,每日都得为王妃诊一次脉。 「老夫是说了行房可,但没说可以那么激烈。」 瞧瞧他与她,两个都一样!衣服以外不可遮的吻痕...太医摇了摇头,年轻人,终究是人轻人,血气方刚。 「是他先的!」梅年愉不服气地指着一旁的十三爷。 龙子骏也只能无言的在一旁面无表情看着她的幼稚。 太医的警告,这不过是三个时辰前发生的事? 梅年愉说什么都要应该跟他保持安全距离的,对吧。 但为什么... 躺在床上的她,睡不着觉...脑子里都是昨天那让脸红心跳的画面。 这种感觉真的太奇怪了。 好在他还没回来,真怕自己会不顾一切扑上去。 脑里都是齷齪思想的人,听到了脚步声...整个是惊吓地吞了口口水。 「还没睡?」龙子骏进门就发现了,床上那位,眼是闭了,但...未入眠。 烦死了...他干嘛回来?!害得她看到他像看到糖的孩子... 梅年愉起身,就要帮十三爷更衣。 「先过来这里。」 桌上放了十几二十张女子图像。 「选几个你中意的,作为你的贴身丫环。」 龙子骏知道梅年愉不爱有人服侍,但这不合规矩,于是让她自己挑选喜欢的。以减少她的抗拒。 梅年愉拿起来,看着选着,就第四个好了,眉清目秀,带笑的脸挺招人喜欢。 「一个就好?不多选几个?」 「不了。」她梅年愉不需要人来使唤,需要的是朋友。 「那好,明儿个一早,我让人安排她过来。」说完,龙子骏便起身去通知管家霍先生。 呼...那傢伙又出去了。 梅年愉松了口气,其实她刚才是紧张的很,就怕被他看出自己的异样。那双手、那张唇,还有那... 天吶...她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无耻到了极点,一直在贪图他的身体胜过他的美貌。 啊,对了...上回...上回的药,还有剩啊。 在这”紧要关头”,梅年愉倒是想起了,自己的家当里还有这厉害法宝。 对不起了,老公,为了我的面子,你就...有劳烦再中一次招了。 龙子骏再回到房里时,梅年愉已贴心地帮他备好茶水。 「夫君,辛苦您了。」 夫君? 龙子骏拿起了杯子,看了一眼那像极了女子的女子。 那女子,为了让事情看起来更自然,不被龙子骏那精明鬼查觉,她不看他喝,就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去看看她那对心头好睡了没。 认真看了好一下下,这是在给龙子骏喝茶的时间...接着才又自然地回到他身边,不经意地瞄了茶杯.....空了耶。 成功了...哈...。 「臣妾为您...」很自动自发、乖巧温顺地当起了好王妃。 事情进展到这里,一切都很顺利,龙子骏也在药效起作用后...很快叫推不醒。 呼...梅年愉真的很紧张啊。 简直像个小偷、简直又像回到那一个她让他倒床不起,自己慌张偷跑时的心情。 像个死人的他,任由她了;那她就不客气了,对不起了,十三爷。 在心理最后说了对不起后,梅年愉便,开始她的游戏。 龙子骏、真不愧是金腾第一号人物,定力了得,始终还是紧闭着双眼不发一语。 这小妮子,就是不会没事献殷勤的;同样戏码、还敢再拿出来用?龙子骏怎么也没想到,经过了昨天,她还有心思离开他。 他深心里,说没受到伤害,是不可能的;他真的希望,不是他以为的,如果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一个一心只想走的她。 于是,只能顺水推舟,看她要怎么逃。 意外的是,当她不是离开床,而是将魔爪伸向了自己。 龙子骏还是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睁开眼阻止她的进一步行动。 太医分明才刚刚警告过的。 这个趴在他身上,在他脸上身上乱亲的...不正是那个指着他,把责任都往他身上推的? 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比起叫她停止...随着她的一步步往下走,他的身心也一步步动摇。 这时龙子骏又想起,太医到门外后还特意再嘱咐他:「这时期的孕妇,易喜闺房乐,再怎么新婚燕尔的,尽量注意别太过份了。」 看来真如太医所说,她是因孕起了性緻。 她不是要逃就好,龙子骏放下了深心里的不安。 这像小孩子般的...龙子骏不装了,双眼一睁、,十指紧扣十指,在她的惊呼中,继续... 「你这小坏蛋。」他将又是累极的她紧紧抱在怀中。 「又对我下药?」龙子骏可没因为刚才的翻云覆雨就给覆去了这件事。 梅年愉埋在他胸前的头颅,重到抬不起。 「我们现在是生命共同体,应该互敬互爱,这你可懂?」 胸前的她,用力点头。 经过了刚才羞红人脸的那事件,把柄都在他手上了,她哪里还有什么顏面想其他的事。 他抚了抚她的头:「可以直接跟我说。」 还是很不能习惯这种这么亲暱的对话,梅年愉答不出来。 「我再说一次,我们现在是生命共同体,在房里,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好吗?」 梅年愉又轻轻点了点头,接着抬头,轻啄了口在他脸颊上。 龙子骏这时,总算是踏实了,没有白养、没有白宠。 这一个夜晚,似乎才是真正属于他们,第一个身心相拥的...新婚之夜。 「快睡吧,明天早上,你得去拜见我皇兄们。」 什么? 感受到怀里的人,惊恐了下;龙子骏再抚了抚她的头,安抚着:「有本王在,你什么都不用想,站在我身旁就好,不用怕,嗯?」 有了龙子骏的安抚,梅年愉很快便在他怀里进入了梦乡... 十三爷本人,倒是没有像怀里的她马上入眠;单手拖腮在枕上,望着那睡着的了的容顏...一直,心情无限好,感动无限满,爱上了一个人,心...就不是自己的了。 宝宝贝贝地护在心上爱着,他的可爱宝贝。 龙子骏 第三十二章龙子骏 隔天又是个大早,王爷王妃寝室外,新祕团那些人又来了,恭候王妃步出门外。 王爷王妃寝室,除了得到首肯,方可入内。误入者,杖责二十,逐出京城,永不得再踏进京城。 目前是只有太医为诊王妃取得特权。 梳妆偏厅,就在几步之遥,梅年愉任由这些人,为她穿上面圣华服、精緻装容。这就是王妃日常?希望是不要。 麻烦,还是男装时来得简单自在;这事儿,回头再与她夫君商量了,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在房里院内时,随她自在绑个马尾盘起就好。 整个流程,安安静静地,偶有几句话语流动罢了。 梅年愉没有热情、也没有冷淡,只是...她现在身份不同了,不若在学院那时,可以自由做自己,为了十三爷面子,自然得乖一点,优雅礼仪。 虽然是闹了些光天化日下的大笑话...天吶,一想到那些事...梅年愉就又羞红了脸...得好好的把那失分给补回来啊。 看了眼完工后的....少不了的是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被穿戴了一身。 梅年愉被一旁女婢牵起,前往大厅与王爷会和。 一见着自己爱妃,龙子骏放下品茶的杯,马上起身向前,走向她牵起手,宠爱的看着。 在场的人,被这一幕又是惊掉下巴。 难怪长言道:只羡鸳鸯不羡仙。 这是他们十年如一日,情绪不外显的高冷王爷? 结婚的力量真那么大? 一早的,一群人又被甜到了,这西瓜糖分真够高啊。 「漂亮吗?」进到马车轿中,只有他俩时,她低下头,娇俏地轻声问着。 「漂亮,本王的王妃,怎么样都漂亮。」 他张开双臂:「来。」 娇俏王妃乖乖地,投入了俊美王爷的怀抱,侧坐在那熟悉得很的腿上,双手环上颈项。 这两个你爱我、我爱你的,就这样一路相亲相爱抵达皇宫。 ========================================== 朝堂殿上,今日没有文武百官;几位王爷、王妃在座外,就是辈份足够德高望重一品官阶之级。 有一位辈份不够的,就这样潜进来了。 第一次经歷这等阵仗的十三王妃,紧张得不能再紧张,使终牵着她手的十三王爷,感受到了。 他轻覆在她耳旁:「要不?我们打道回府?」 什么?!他又说什么?梅年愉瞪了一眼方才还恩恩爱爱着的。 人都到了殿外了,看到他们来的人不知凡几的,回?是要回去哪啊?! 「不回去?」他又问了一次? 还是没能忍住,一路斯文的王妃,本性本能地:「回去你个头啦。」错也错一半,她还没忘了要压低音量。 「那就...进去囉。」 龙子骏眼见自己成功分散她注意力的招术见效后,坚定地牵着另一半的手,昂首齐入了金腾最权利、权威的金色皇殿里。 进入殿堂里,一堆陌生脸孔全向他们的方向看了过来... 原本在殿堂外,听得清清楚楚的热热闹闹,嘎然停止。 龙子骏连忙再把手里的手握得更紧,安抚着她:「跟着我就好。」 于是...梅年愉,真不知道自己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说了什么,笑了什么。反正哦,龙子骏教她叫人她便叫,闭口时微笑,有人对她说话时便张嘴笑着回覆。她叫了一轮了,也不知道谁是谁啊,那官帽、官衣,不都差不多,最多是差在顏色腰带。 这一轮长得似无尽头的招呼,接着轮到这位是? 待龙子骏招呼问候完左丞相,按龙子骏在她耳旁教的,梅年愉轻轻向左丞相点了下头,微笑示敬。 原来这位就是久闻大名总算一见的风训程他老杯;站在风训程他老杯旁边的,就是风训程。 那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现在不是应该正在教室里上第二堂算盘课程吗? 「这位是小犬,快见过王爷王妃。」 平时威风神气的样子,在今朝不復见,取而代之的是君臣高低位阶:「恭喜王爷王妃喜结连理。」 梅年愉没笑出来,是她对龙子骏的真爱;她真的是为了她夫君,往死里忍了。 梅年愉没把目光放多一眼在风训程身上。 难道只是长得相似? 风训程脑子里的是:拿着糖葫芦叫嚣的那五官挤在一起的、爬上梅花树利落的像猴子的、玩甩牌时鬼吼鬼叫的、赌输了就翻跳到校墙上说:有种上来...的,这是他脑里此刻的老梅的曾经。 这...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眼前的...绝代佳人,是如此美丽得只能远观。 面如出水芙蓉,眉如画目似星、唇如樱緋桃红,举止高雅端贤... 重点是,她看到他都没半点惊讶表情,这是不可能的事啊。 但,那天那跌出花轿那画面,是老梅对啊。 这让风训程真假难辨。 那些看起来大约分两类、或三类的,任梅年愉打完那一长串招呼也无法办识,真的无法。 除了,高高在上这位...辨识度就高了… 随着侍官的一声:「皇上驾到!」 他来了,唯我独尊那位,直接上坐那唯有一人能坐上的纯金龙椅。 梅年愉是45度角,半倾低头,目不直视那金光闪闪的。 说来也不是跟她家这位,长得完全不像,只是她家这天菜还真得天独厚,其俊顏叫是他人的望尘莫及。 皇上龙心大悦:「果然标緻,倾国倾城。」 「叫什么名字?」 「臣妇...梅年愉。」 !是她?真的是她?风训程完完全全是惊呆到怀疑眼睛、怀疑人生的地步;才三五天不见,老梅就变成了遥最远距离的那位了? 「梅年馀?朕若没记错,这不是你在极京的化名?」 「回稟皇上,梅花的梅、年份的年、愉是愉快的愉。」 整个挫死了的梅年愉,在这神圣皇家之地,不敢胡说,欺君是要杀头的耶。 原来,这才是她的本名,龙子骏暗暗记住了在心底。 「梅、年、愉,好一个愉字,人如其名,看来就叫人心喜情悦。」 被皇上这样一称讚,梅年愉自然是又害羞了。 「不过,你的事蹟,朕也耳闻不少,确实不失为一名世间奇女子。」 ?!虾货?皇上现在说的是哪件哪桩?她干出的大事太多了,多到自己心里也没个准。 梅年愉不由得往近靠着自己的那位,扫了一眼过去...是他说的? 不会是要降罪她在极京聚眾开赌吧?还是反校规踩死龟的事?还是文考在纸上乱图鸭没认真写?不会是更久前那....逃王爷婚的事?当时她也不知道啊,不知者无罪吧。 到底是哪件?现在跪下求饶?不行啊,十三爷警告过她不许再跪的。 「哈~~~哈~~~」 顶上传来的,是皇上大笑的声音。 「今儿个,真是个好日子,赐!」 「就赐我十三皇弟子骏的王妃,外邦进供七彩夜明珠耳饰一对、金蚕吐丝薄织布匹一件...」皇上说了六件还七件的珍宝。 这个梅年愉啊,就如皇上口吐金言:人间奇女子...在皇上亲口赐赏下,胆敢没听进去,神游上外天空去了。 子骏... 这是什么?若她没记错,金腾王朝的最高权皇权家族,姓的就是这个姓氏:龙。 合拼起来,不就是曾经把她从夜里吓醒的龙、子、骏?! 汉堡饱那张脸,好久都没想起了。 龙子骏... 「这些是朕赐予你的见面礼。」皇上没能查觉半低着头的,早神游去了。 「还不快谢过我皇兄,全是世上仅有一件的宝物。」 经一旁的龙子骏是吧?手拉着的手,拉扯提醒后,梅年愉被从外太空拉回现实:「谢皇上恩赐。」 「好、好。」皇上今儿个,心情大好的打算多喝几杯。 总总算算....那一轮的正式拜见...在压轴后... 今儿个那一轮问候,说是问候,还不如说是来诈礼的吧,每问候一句、笑一个,价值连城的珠宝矿石,綾罗绸缎,一堆接一堆的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笑值千金吗? 梅年愉心想:那几马车的礼,要怎么带回去? 得以回到十三王爷、王妃的座区,他这才松开了安然跨过一大关卡的她的手。 桌上眼前,待他们请安礼后,美食佳餚香气扑鼻,逐一被送上。 这一间下来,梅年愉脑子里又想起了,那件比那堆贵金属、稀世矿石更重要的事。 隔壁这位居然是叫...「龙子骏」她喃语了起来。 几乎是挨在一起坐着的,自然是听到了,他望着她:「嗯?」 梅年愉没好气的:「没事。」 笨笨笨笨笨、蠢蠢蠢蠢蠢, 她恨死自己的蠢了;这样的名字,怎么会是那个不龙也不俊的汉堡饱咧?他配用这名字吗? 真的是蠢死了。 这不会有意外了!在二十一世纪,那个未能跃进的龙门,肯定是他家的门,门内等着她的,也正是那个令她一见鐘情的美男子-龙子骏! 那她千山万水时空错频-是为了什么?跳去撞十五顿卡车痛到魂都飞了-是为了什么?不断逃命八千里路云和月-这...又是为了什么? 这种顏质,跑个屁啊! 又什么天大误会了!相亲没来,算了,这真的算了,人有三急嘛。 但...连来迎娶,都是别人,他真的是过份了。 害得她现在是...电视也没有、手机也没有、更别说连拿铁都戒了! 这个龙子骏啊,耍了她几辈子,是吧?好歹也改个名字,这样要报仇她才不知道要找谁啊。 不是吗?龙!子!骏! 在极京那某一个夜,她问着他姓氏时,龙子骏那混球嚣张地:若赢了追高,本爷就告诉你... 又...凉了... 在串起了这一连串的真象之后,这回梅年愉是从头凉到脚了。 这个仇,是一定要找他要回来的! 时至今日,她、什么都没有了......朋友也没了,娱乐也没了,就只剩一个他,他就是她全世界。 全是他给设计的,把她的人生里的其他人,全都赶走了,然后... 她还是爱他爱得...离不开了。 卖了几本? 第三十三章卖了几本? 梅年愉一路就这么憋着,忍着,直到进到马车里,只剩他俩时。 她选了个离他远远的边角位子座下。 龙子骏不解,她这样…意义何在? 刚才不是好好的与他手牵着手,现在这闹什么小脾气。 「你为什么叫龙子骏。」 「本王为何不能叫龙子骏。」 喔哦,原来是因为这事儿。 「因为…因为…」 他以为她会脱口而出,耐心等着。 她话到了嘴边… 「你就是不能叫龙子骏啦,我听了就心烦。」 这可也是太医说的…孕妇者阴晴不定? 「过来。」 他也不过去接她了。 「我可以不要吗?」 … 马的又是那张沉下来的鸡排脸。 真虽啊!俗仔巴的梅年愉,慢动作站起来后,自动自发走向他,坐在他腿上,那个她专属的宝座。 接着安靠在他怀中,抱紧处理。 搂着笔挺的腰桿,听着温暖有力的心跳声。不去想那张冰脸!梅年愉是这样安抚着自己那早已没有了的自尊。 龙子骏这才拉起一旁窗帘:「起驾」 距离十三王爷府已近在眼前,王爷王妃所乘马车过府不停。 是? 「为什么没停下来?」 梅年愉这回儿可还在跟自己闹脾气,不愿和龙子骏待在一个空间。 哪怕是自己还偎在对方怀中,被保护着。 「想不想去找你大哥?」 今天也算归寧日,龙子骏便安排了带她回”娘家”去。 「我哪来大哥?本来我大哥是你,是你乱伦强娶了我。」说完还从鼻里哼了一气,她在这儿,没亲没戚,就只有他与自己最亲了。 她就故意的。 「你乖也乖不了几天是吗?本王分明教过你,不是什么话,有嘴就能说。」 虽然自己是故意要惹毛他,但这张一摆起就是千年回锅油炸出的黑色鸡排脸,她…惹不起。 于是,梅年愉闭嘴了,把脸靠回那怀里。 「那你去不去?」 「去~」 去哪都比回府好玩。 午时过不了多久,天中的云朵越来越密,一团一聚,积聚起层层叠叠…颜色也从中午前那分散的浅白,转变为集中的深灰。 豆大的雨滴落了下来,打在地上,打在屋上,也打到在十三王爷与王妃乘座的马车。 怀里的说睡就睡的,此时还没被初下的雨给唤醒。 龙子骏不时抚摸她顺滑的乌丝,爱不释手。 马车行经的街,不若前日所费时多。王爷不公开的行程,生人勿近;清空了的街头,加上这场临时雨,清清冷冷。 接近东城,一声轰隆,惊醒了安睡的人儿,龙子骏连忙安抚:没事,打了个雷而己。 转醒来的:「还没到?」 「快到了。」 梅年愉伸手,看了眼… 此时,大雨如天泼桶水,一阵大过一阵。 几丝下进了车内,也有几丝,下在了掀帘的小手。 是这里…「东城客栈?」 顾不及那冰冷感刺手,梅年愉兴奋地望向龙子骏说着。 见龙子骏点了下头,这下梅年愉可真开心坏了。 「你注意点。」他提醒着肚子里有宝宝。 「哦。」听到是一回事,心情是踏踩在云端的雀跃。 马车一停,龙子骏马上查觉怀中的这个,不安份地就要挣脱。 他收紧了稳在她腰间的手。 她被他这一个操作,不依地又一个眼神瞪了过去。 待座驾马车的马确实被控好静止,窗外先传来了可下车的敲门声。 龙子骏才:「来人。」 这下总可以下去了吧。 她才感觉自由在望,身子便被凌空抱起。 梅年愉马上:「放我下来。」 龙子骏就怕这天雨路滑的,她一开心失了分寸。 马车轿?一开,是十三王爷横抱王妃跨出轿门,步出车外… 王妃的脸就藏在王爷怀里,看不出表情。 店主谢东城率一班员工,迎在门口恭候着。 这等放闪的画面,经过了迎亲大婚那日,街间巷坊,早已见怪不怪。 再经说书的、撰文的、画图的…实况转播下,喧嚷叫闹得是整个金腾人,把京城就地起名为爱情之都。 张灯结彩的大红喜字还在门上,龙子骏旁若无人地,抱紧怀中宝贝;穿过门口那行人,也越那喜气盈门,进到屋里,安全地放下怀中这不知好歹的。 一得到自由的…果然没有意料之外,只见她四处张望… 总算找到了熟悉的便拔腿就要跑去:「谢大哥啊,小弟活着回来啦~~~」 还有人比她夸张吗?龙子骏想着。 直直要衝过去的,也没几步路,双手一张… 咦? 谢东城恭敬作挗,问候:王爷,王妃,恭迎大驾。 … 看着头还低着,手也还挗着的…梅年愉回头,回头央求着地望着夫君的方向。 这时眼里又有我了?龙子骏回望着她。 也不刁难她。 「不必多礼,都起来吧;愉儿称您一声兄,您便是我夫妻二人的兄长,今日带她回门,也非只是扮假。」 梅年愉听,又开心了起来,向抬起头来的谢东城使眼色,说着:你看,我还是很罩的吧。 「我师父呢?」龙子骏问着。 谢东城一听,就要越过那一脸看得出满腹都是话的那位。 「罢了,大哥您就在这陪她聊两句。」 「是,十三爷。」谢东城帮忙来了助手,领着十三爷往要去的位置。 待十三爷消失在他俩眼前才… 「我看你前天不是才要生要死要逃的,今儿个满面春风,人赛桃花。」 确实如谢东城所述,梅年愉今日,美如前日,衣红也如前日,总之是光采动人。 「谢大哥,您就别开我玩笑了,那天我可是抱着九死一生的心情去搏命的。」 梅年愉开始述说起她是怎样的重情重义,为了保护十三爷,提着命就往外衝去。 「所有人都看到你差点没跌个狗吃屎。」 谢东城拿出那本最叫好叫作,所有人引颈祈盼故事有续集的「京恋」,摊开重翻率最高那一页。 有文又有图。 该死的,这谁?把她表情画得那样鉅细靡遗,文字又精采万分。 「咳咳。」梅年愉连忙合上书本:「这本我带走了,回头我再慢慢看,看写了什么抵毁本王妃内容的,通、通、封、杀。」 也只又剩虚张声势了,梅年愉收好那本漫画…应该是,有图又有文嘛。 这年头的人,原来笔艺完全不输现代人。 图画也是彩色的。 「大哥,您可知…这卖了几本了?」 「难不成你想通通买下?」 「没有啦,就好奇问问。」 「少说也有百本,供不应求。」 百本…纯手绘?未免不可思议。 「一个人一天能画一百本?!」 「不,是一群人…百本算少了。」 原来…梅年愉又开眼界了,原来写作在这年代,也是由组织在运作。 梅年愉又学到一事,在这个没电眼的年代…也是不能干坏事儿的是吧?少不了的是人眼。 这对跨世纪兄妹,一聊起来可带劲的咧。梅年愉就是不说是怎么拿下十三爷的。 事实上…也是不能啟口的丢人丢到家就是了。 谢东城讚锋一转:「要不…为兄的再传授你几招女子降夫术?」 … … 不知怎地,梅年愉听到降字后,脑子里有的,只有她本人那幕跪地求饶画面。 这一想,又起了个羞样。 这一羞是害得谢东城看误会了,以为她是想了什么白天不宜的。 「哇哈哈、难怪咱们十三爷…原来这你也有一手啊,不错不错,不愧是我谢东城的小老弟,啊,瞧为兄这笨嘴的,是小老妹,该改口囉。」 哪怕眼前可人儿如花似玉,可看在谢东城眼里,还是那个顽皮讨喜的小老弟。 他在那不错什么?梅年愉不太懂,可也不会说出那一夜,月下乞饶的精采一页…绝对又是卖到断货! 凡跪过必留下回忆,此时梅年愉悔恨不已。 都怪信奉那句…性命之前,什么都事小。 她现在信仰要改了,虽就虽了,改信龙子骏,保她一世太平。 「叫什么都好,谢兄,自己人。」 「对了,那日迎亲,十三爷给您准备了几车的彩礼,为兄帮您收好了在我家西厢房一室里。」 他还真来真的,连彩礼都准备了。梅年愉心想着,难免感动。 「您什么您,大哥您这会儿是在见内还见外?」 谢东城闻言大笑:「好好好,为兄没看错人,我这小老妹,重情重义,为兄这里的大门,随时为你而开。」 你从哪里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别走 第三十四章你从哪里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别走 「王爷请王妃上楼。」 聊得忘我的二位,被来者佣僕给打断兴高采烈。 「去吧,别让十三爷久候,我去厨房看看准备得如何。」 谢东城目送自家妹子上楼后,才进厨房里盯紧一会儿要端上桌的道道佳肴,那可是要宴请皇亲之贵,马虎不得。 这个龙子骏真的太夸张。 梅年愉被前后左右的人墙围成了一圈,就这样缓步上楼。 也只能缓步…前面的不快,她也快不了!八成也是那混球交待的,当她是玻璃吗? 是那间了,门口有两位守着的。 门口的见着了王妃上来了,说了:「王妃好。」将门推开。 看到里头了,除了龙子骏之外,还有一位的白发老人,与龙子骏併座。 其身形偏瘦,眉目…也说不上来,总之…是个位老者。 「过来,拜见师父。」 「师父好。」 梅年愉快快地叫人。 又要收礼了吗?梅年愉心想着,今天礼收得够多了,根据今日所歷,凡叫一声笑一下,便有礼可收。 叫完人,龙子骏便让她坐下:「这位是我从小的恩师,待我至亲;现在除了我,便只有你知此事。」其他人只知龙子骏唤他师父。 「师父今天为了你,三十年来首次出山林。」 什么?她屈屈一枚小女子,面子这么大?他可以带她去拜访的才是。 想必又是因为她肚子里住着高贵很贵的王爷之子。 「谢谢师父来这趟路,辛苦您了。」 「好,乖。」 「你这来趟比老夫更远,你才是辛苦了。」 嗯?更远?有吗?她睡了一觉就到了。梅年愉不解。 「谢谢你大老远地来与我徒结伴,老夫无比欣慰。」本以为子骏今生为国为民,心疼他孤寂终老,谁料,事情竟在天狗蚀日之后,起了转机,一颗流星划破金腾上空,拉起了序幕。 有人大阵仗与天谈判,硬是以一命换一命,把子骏的妻子给带来此地,跨时空相恋。 也是子骏福泽深厚,得天独厚,同意谈判者所求。 只不过…上天还是立了个但书:不得强人所难。 今日他便是为此而来。 传天意旨,也只是形式。 张吴天师,一见着来者,便知两人已是姻缘已定,情根深种。 更别说他人看不见的那条坚固的红绳,比钢丝都还强刃。 「子骏待你可好?」 梅年愉点了点头,在尊者面前,她大脑也乖巧了起来。 「若上天派老夫来给你机会,送你回家去,怎么来就怎么回,你可还要回去那一个你原来的时空?」 「什么?!」他与她同时一惊。 “他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她想。 「师父。」师父并没告诉自己他是来助她一臂之力,若知,岂不极力阻止。 「您知道,我是来自未来二十一世纪的人?」 张吴天师点头。 年过百岁的张吴天师道法高于国师等级的经典,其法其力,乃属于天地人之间的通灵桥樑。也是因为不想过份消耗,才躲在深山修练,因为际会,收了子骏为徒。 子骏天性聪颖过人,筋骨又出奇灵巧,一身正气,张吴天师一见心喜,将年轻时学得的一身奇功武学,全数授给了爱徒,也教他日后济世助人。 子骏也不负所学,屡建奇功。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子骏生性淡薄,有缘无情。 纵算出他命中可得三妻四妾,儿女成群。他却无心无情,最终免强娶入一妻二妾,为国为家尽责尽孝,心中无情可言,孤寡无异。 张吴天师点头。 「你与子骏有缘,只是你有得选择,他没有。」 张吴明白,眼前女子若选离去…唉,怕的是…子骏也会跟着离世。 就像一对比翼鸟,失去了一隻,成不了对的情况下…将双双坠毁。 子骏是他的爱徒,他岂忍心?神佛都有怜悯了,何况他不过还是一介凡身。 不着声色地,透过张吴天师的眼,梅年愉看到的都是龙子骏待她的好,包括她已知的,还有…未知的;全在她眼前回放着他俩点滴。 他倾全心爱着她,护着她,默默地不张扬。 龙子骏没错过她脸上表情,就怕…彻底失去… 面对少一根筋似不按牌理的她,就怕这关键时刻,她又掉錬子…造成他俩追悔不已。 在爱情面前,谁都是脆弱。 他看到了泪滴,自她双目而落下,有如珍珠成串… 他心疼地想去接住,被师父摇着头阻止了。 龙子骏只得在一旁乾着急,继续心疼着、不安着… 过一会儿,看到的是破涕为笑的她,放开拢紧的眉,笑得美丽,笑得温柔,接着…抚着肚子,一脸满足的幸福。 龙子骏不知梅年愉现正经歷了什么?看到了什么?不管如何,见她笑了,他便也放下心中大石。 「我愿意留下来。」 原来,张吴天师不止让梅年愉看到了过去,还看到了未来。 她肚子里的,是对龙凤胎啊! 她看到了她的一双宝贝,正跟金银龟宝在庭院里玩着。 好一双漂漂亮亮的孩子!眉眼像极了他们的父亲,一出生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她!怎可以把这双好宝贝拱手让给别人?!她又没傻! 难怪了,这些日子以来那么会吃,也只吃得下又贵又好吃的…原来是养了一双好命仔。 这下子梅年愉是全然接受了这份…上天赐的好因缘。 是为母天性吗…好想快些与她一双漂亮宝贝见面,一手抱一个,亲亲他们,告诉他们,她很爱很爱他们。 有了梅年愉的这句,张吴天师功德圆满,为徒弟留住了爱妻。 有了梅年愉的这句,龙子骏不由得激动的红了眼眶。 互许承诺 第三十五章互许承诺 这一场龙子骏为梅年愉安排的惊喜,不止于此。 心情大好的梅年愉,满心都是她刚才亲眼所见的那双好宝贝。 会见完师父,一推开门… 门外竟是… 「琳儿!」梅年愉开心地回头看了眼龙子骏,一定是他! 「注意宝宝。」龙子骏没忘了要提醒这个容易得意忘形的。 许久未见的,手拉着手,二楼聊到了一楼。 喜芝琳:「我帮你介绍,这位是我夫君。」 啊?这是谁?脸啊,身体啊晒得古铜健壮。 「他就是神手圣医,你忘了?」 是身后跟着下来的龙子骏的声音,他偕同张吴天师一同下楼来。 梅年愉还真没印像,硬要回想…他好像都背对着她居多。 「怎么你们两个?」梅年愉摆出左右手大姆指相互鞠躬之势。 只见喜芝琳笑着点了点头。 梅年愉没能忍,附上她耳,以只有她俩能听到的音量:「那宋煜呢?」 喜芝琳笑了:「我怎知他如何…应该在宋府吧。」 哇哩咧,梅年愉又看了一场爱情不靠谱的,那日还六少爷长六少爷短,今日:我怎知… 那表情就是没错…变了心的那个,回不去了。 想当初她还想帮她一把… 哈哈哈哈哈…结果搞错人,好在没真弄错成错,不然…她现在恨的可是自己了。 差点把她漂亮龙凤胎的爸,拱手送人了。 命运啊... 幸福就好。 看喜芝琳的样子,分明日子过得很好,人也自信了,那便是最好的安排了。 这时谢大哥也来了,手里端着两盘冒着热气的菜肴,招呼所有人快上座,边吃边聊。 紧跟在后的,酒菜一道接着一道被摆上桌。 这一夜,最忙的是谢东城,忙里忙外,三不五时跑跑厨房张罗,又回座与大家同乐。 乐得一脸的全写在脸上,没办法,今日谢东城一口气收了两位妹妹,加码获赠两位乘龙妹婿…这放眼京城,还有谁风光得过他?能不人生得意需尽欢吗? 「乾啦,呼搭啦。」 ======================================= 回到十三王爷府,龙子骏让人立即备好浴池,让他辛苦了一天的王妃好好泡个热水浴。 在浴池中,梅年愉不知道自己待了多久,水的温度,有人看管着,维持一样的温度。 想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有些不可思议,师父说,金银龟宝与她夫妻有缘,本就该是属于他们夫妻的,所以才来到她身边,让她好生对待这对可以招来吉祥的灵兽。 那她...还派金高贵去参赛,天吶...千金难买早知道,好在金高贵把自己照顾得很好,称王荣归...嗯...应该是荣归吧。 那她肚子里的龙凤胎...难不成也是因为牠们?当她第一次与龙子骏带来的双宝时初见时,当时有种莫名的暖意在她心口、腹部,说不上来的奇妙感;当时她也不以为意,现在想想,似乎自从收到了金银龟宝后,她身体不适感渐渐全没了,生龙活虎;太神奇了,这一切。 龙子骏早等候很久,终于等来了思思念念。哪怕手里拿着书本,心思也还在她身上,时间是如此难熬,方才的”差点失去”,来得那样突然,杀他一个错手不及,所幸...真没白疼、白养。 大婚前几日,他便已专程进山向师父报告此事。 当时师父,已经将他所有的疑惑一次解决...原来一个人会变成另一个个性,是真的因为换了个人。 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龙子骏绝对相信,这世上还真有这等玄奇之事。 她的与眾不同,是真的与眾不同。 从前不识情滋味,清心寡欲,日子也好过;自从有了她...翻转了他的人生;龙子骏骗不了自己,这位”来自未来”的女子,叫他倾心、叫他迷恋、叫他...已经承受不起失去。 没有办法想像没有她的日子...那跑跑跳跳、嘰嘰喳喳...,若没有了她,会被掏空的...他的心。 抱在怀里的,才有真实感。 梅年愉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又一把被龙子骏捞进了怀中,他在院子里看书不是看得好好的吗? 她打算很识相地...小小声地经过他,回去房里的。 就这样突然一把被从身后捞进了他怀里坐着。 「你干嘛?」 「我想你了。」 「你真不害臊。」这人张口就是想,张口就能说。 一听他这句,梅年愉又是把眼睛放到...看天空...还在下雨...看庭院里的...都黑的...唉~ 虽然这是在他俩寝室前的庭院,没有别人在,但她不习惯听啊。 「是你害本王变成这样的,你可得对本王负责。」说不上来,龙子骏就爱梅年愉这娇羞的模样。 能逗她一辈子,是他最大的乐趣。 「我害你?是你害我吧。」拿铁都没得喝了,就为了龙子骏跟他的孩子们。 「那你想本王怎么对你负责?」 「你少拿那张万年鸡排脸对我就好。」 「什么万年鸡排脸?」他不解。 「嗯...就是...哈哈哈哈哈。」梅年愉想着就掩嘴大笑起来。 龙子骏怀里的笑得整个身体都震了,他只能等她笑完。 「反正、你不要老一不开心就沉着一张脸,我会怕。」 「还不是因为你不受控。」 「你只要乖一点,本王就不会沉着脸。」 「哼。」这个回答,有跟没有有差别吗?「随便你啦。」 说完她靠在他心上听他的心跳声好一会儿,梅年愉发现龙子骏的心跳声,真有安抚人心的作用。 一边是雨声、一边是心跳声...梅年愉的嘴角笑了个安稳的幸福。 「你也早就知道了,我跟你是不同世界的人?」 「不早,迎你进府前几天。」 「那你怎么什么都没问我?」 「你哦,那你怎么都不会想对我说?嗯?」 「我又不想被当疯子...我说了有人会信吗?」梅年愉是觉得,把日子过好才是真的,过去的也好、回不去的也好,反正她现在很好。 「你说了我就信。」 是吗?花言巧语、巧言令色。 梅年愉抬头瞪了他一眼,被亲了一口,睁大了不敢相信。 他又什么招? 别乱亲啊!烦死了,想害她脑里断片吗? 连忙推开那不安份的,脸红气喘了会儿。 「好,那我就说,你本来的妃子,是宋茜,不是我,所以...你对我好,是因为我成了你的王妃?」 「你觉得呢?」 「就是不知道才问你的,我要听你说。」 「如果是宋茜,你也...你也会说...想她吗?」 原来是吃起醋来了,龙子骏可乐着了。 「让本王想想...」 「想想?」可恶啊,男人!什么爱啊想啊,都假的啦!一瞬间而已,值多少钱?最多值她那顶凤冠上其中一颗小珍珠,最小的那颗! 梅年愉那气呼呼的表情,看得龙子骏的龙心大悦。 「不逗你了,她没那资格。」 「那其他人就有资格?」 「只有你有。」他给了她,她要的标准答案。 「本王只会鐘情你一人...生生世世。」 他深情宣誓着,天空细雨依旧飘,倒是一抺矇矓何时悄然现踪,见证他俩的爱情誓言。 「还记得本王写给你的那首?那是在听闻你身世后写下的,不知你可有看明白?」 她背得可熟的了,天天都嘛拿出来看个至少一遍;就不就那个意思,叫她别想劳跑啊。 不等她回答,龙子骏吟起了那首: 「卿卿佳人轻轻来 随风随雨随遇待 亲亲佳人顷顷好 朝阳夕照永挚爱」 「意指你从那个我不知道的远道而来,随风随雨地轻盈来去,这样自由自在的你却深深动摇了我,我却已经管不了时间管不了时空那些事,怎么样都好,高掛在天中的我的太阳你,照亮了我心明媚,我愿许你一个如太阳般的永恒,永远炙热地爱着你。」 听完后,梅年愉深深地被龙子骏这场深情告白给感动到又想哭了。原来不是她想的,她以为他是在警告她别想逃...顺便说爱她的。 好在她刚才没抢着快问快答,不然又被他给记一笔在心上笑话着无知。 「本王说完了,换你了,本王的爱妃。」 「有酒吗?」 「你不能喝酒。」 「一口就好嘛。」 龙子骏拗不过那撒娇的模样,放下怀中的她,走出院外:「来人啊,备酒。」要听她说句爱,真不容易。 趁着龙子骏向外走去同时,梅年愉也进了他俩寝室,取了支绣针,插入左袖下方。 「交给本王即可。」 龙子骏再回来时,一壼酒,一对鸳鸯杯在手。 酒是龙子骏特意让京城里最着名的酿酒师去学来的山樱甜酿酒-降低酒精浓度版的。 只要她喜欢,他便欢喜。 「你坐,我来倒酒。」 梅年愉接过酒,各倒了不到一半的水酒进杯里。 龙子骏本有些担心,这个贪酒的是想倒满整杯,却见她姿态优雅地,真只是想浅嚐即止。 「好甜的味道,这味道,好熟悉。」酒液在空中进到杯里时,甜酒香气窜出酒壼,在空气中飘散。 龙子骏没有直接告诉她,希望她饮入的不只是酒,是惊喜。 斟好酒的她,坐回了她的”专属宝座”。 此刻的她媚惑不已地勾着他的肩:「王爷,可否跟您要一滴血?」 虽不明白她为何要他的血,龙子骏还是点头了。 得到首肯后,梅年愉抽出了方才置于袖下的细针,再拉起他的一支手到桌前酒上,在食指上轻刺了一下,一滴,两滴鲜血...滴进了紫红色透明醇酒里。 待酒里有他的血后,梅年愉将滴着血的手指,放入自己口中,那血惺味,瞬间在味蕾间炸开。 龙子骏被梅年愉这连串举动又是整萌了;整个身心,全都不是自己的,全为她而颤动着。 放下他的手后:「别浪费。」 接着,她自己的血,滴入另一只酒杯里。 龙子骏皱了下眉,心疼了一下。 他也想学她,为她止血的,却被她阻止了:「没关係。」 梅年愉直接端起了滴有她血的那杯,倒入了滴有他血的那杯;两人的血,就这样混在酒里,合而为一。 接着她拿起那杯混着两人血液的酒,左右晃动了几下,一口饮入口中。 没有吞下去。 侧坐着的她,转了个身,跨坐在他腿上,以口就口,送酒入他口里,两人共享这一口。 这一口,又是甜蜜、又是血腥,炸得龙子骏是脑门一轰,不能自己。 她吞下了这份掺或着彼此唾液、血液的琼浆。 他吞下了这份掺或着彼此唾液、血液的玉液。 在龙子骏还醉在她的狐媚里神魂颠倒时,耳旁传入了这句:「本王妃也只会爱你龙子骏一人,生生世世。」 重回极京 第三十六章重回极京 极京之外… 那对踏破人家屋瓦、弄坏一间管事房的… 又来到他俩曾经的回忆之地。 「你确定院长看到我还能淡定?」 自从她来极京后…极京的日夜便都是事儿…最后连屋顶都给…掀了… 「也不知修好没?」她抬头问着站在她身后的他。 「你在吵着要来时,不是应该先想好要拿什么脸对他老人家吗?」 就是拗不过这个缠人的,为了让她安心养胎,龙子骏便与她交换了条件:若带你来,就乖乖的把所有注意力放在孩子还有我身上。 「有本王在,怕什么?」对着那个皱着眉,不时在门口张望的,拉起手大步进入商贾学院大门。 这个时间,是学子们上课的时间,梅年愉兴奋地挥手:「阿旺,阿旺,是我啊。」 第一个熟面孔的,是常领命在梅管事附近盯哨的黑色校狗阿旺。 阿旺也没给梅年愉漏气,摇着尾巴,一路狂奔而来,来到了梅年愉面前,笑了一口白字招牌的尖牙。 「哈哈哈。」梅年愉低下身抱着阿旺,能再见面,说不出的痛快。 「院长呢?人在哪啊?」 他们院长最爱扮校工在院里各地出没,白天里没个固定的时间点会出现在哪。 随着阿旺的行走路径…通往的…不就是院长室吗? 院长室门口贴这是什么? 梅年愉凑近一看:「狗与十三王爷夫妇,不得入内。」 难怪阿旺带他们来后,就一溜烟地...此处不留狗、自有留狗处是吧。 梅年愉看着身后也被点名的那位。 龙子骏耸了耸肩:我今天是你的俊杰哥。 说完顶着那张具伯瀟的脸,直接推门而入。 梅年愉就看着”那无耻的东西啊”无视于门口的警告,坦然登堂入室。 他都进去了,那她还在门口干嘛?自然是要夫唱妇随啊。 龙子骏进门后,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梅年愉瞪了那个不要脸的…一个人势力单薄...怯怯地站在屈势桌前:院长。 屈势抬头,手摸了下贴在后颈上的药布:「两位没看到门口告示?」 「院长,那张?我帮您撕下来了。」梅年愉说着,递出藏在身后手里那张。 好脾气的屈势这下真孰可忍孰不可忍了:「我被你们气到没吐血都算是捡回一条命了,这里是哪里?你俩还有脸皮来?」 「你们俩到底把极京当什么地方?恋爱游乐园?一句话塞一个人来,闹得我整个极京名留京屎,还得下山上朝跟皇上报告为何极京成了赛龟场?」 「都他啦。」梅年愉指责龟是龙子骏的。 屈势气得是吹鬍子瞪眼,也拿这对皇亲国戚不能如何。 十三王爷搞烂了他的校舍,只留纸条一张写着:人我带走了,令进行公告梅管事遭开除。 “道歉呢?道歉呢?道歉呢?” 连道歉都没有…就这么人去楼烂。 回想当时歷歷在目... 屈势手拿那张简捷有力的”通知”,来到梅管事所住的宿舍,抬头一看,眼前一黑,脖子,就是这么给扭着的! 伤都还没好,这对鸳鸯煞星,怎么又来了? 「院长,别生气了啦,这不是专程来赔礼了吗?」 「你把人家屋打烂都不用赔的吗?」梅年愉,转过头对龙子骏不快地问着。 接着又把头转回来,巴结地对屈势:「院长,我都看不下去了。」 龙子骏无关痛痒地说着:「修,明天我就让人来修。」 「院长,有我在,你放心,这事,我会盯紧他,让他一定还你一个比原来更漂亮的宿舍。」 听到了这里,屈势那脖子伤到的地方,因为见到这两引起的抽痛,才缓和些。 「院长院长,您看,小梅子,我给您带了什么好东西来孝敬了。」 那一脸巴结的狗样,就是他龙子骏的王妃无误;龙子骏就看她在那里演。 「噹噹噹噹,您看,闪不闪啊?」 屈势看着梅年愉神祕又得意地从衣里取出了个精緻长盒子...打开后,拿出一支金色的毛笔。 梅年愉把那支高贵”不贵”的笔,双手递放在了屈势的桌上,轻推向他眼前靠近着。 「这可是足金足两金厉害的炉火纯金笔哦,正所谓名剑配英雄、名笔配育圣。」 「您在我心中地位,就是博学多闻外加有教无类之教育圣者啊。」 「您可知,这黄金笔毛怎么来的?」 屈势看那张神祕又得意的脸...终究忍不住是... 梅年愉看到屈势就这样拿起笔在手中把端看时...便知道,嘿嘿...又成了,院长什气都没了。 「怎么来的?」 「金毛狮王头上拔来的!厉害吧?!依我看来啊,这全天下,也只有德高望重的院长您,才配拿得起这极重之笔啊。」梅年愉边说还边带手势在那里比来划去。 屈势被那梅年愉唬得是一楞一楞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提防、不悦,变成了好奇,接着开出了一朵花来。 唯有龙子骏知道,那隻笔,只不过是梅年愉从他府里那堆王兄们送的贺礼里,随手捞出的一支。 不用钱的顺水人情罢了,说得好像她花了多大心力。 随她去玩,她开心、他便开心。 爱不释手地在手里把玩着”道歉礼”,屈势看了一眼那油腔滑调的灵活宝、再看了一眼她身后,目光几乎都放在妻子身上的擅变爷。 「过来。」 屈势被这声过来,本要移回目光在笔上的,却不自觉定格在那声音的方向...不敢相信眼前所见;那个被叫过去的...乖乖收起本来还激动着的表情,当着他的面,坐上对方的大腿。 这两个今日都男装的... 然后咧?a给b搧风擦汗,b给a兴高采烈地回报着自己有多讨人喜欢。 这...屈势看到他们这样,抽痛感...这里是院长室!是极京书院!不是他们的恋爱游乐园! 事实上,屈势也忍不住透过人脉抢买了本这几日热卖到断货的”京恋”,内容姑且虚构杜撰居多,但有一句,写真是对了。 “这对,真是天造地设之人间仅有!” 宋煜怎么会在这里? 第三十七章宋煜怎么会在这里? 这一头阿旺,其实没间着。 牠把那对送到院长室门口后,快狗不用鞭,直衝商贾一年级教室外。 「汪、汪汪、汪汪汪。」 「汪、汪汪、汪汪汪。」 这是阿旺带有节奏的叫吠声,也只有自己人才听得懂的一二三暗号。 人在教室里上课着的,别说一年生了,整个校区都能听得见牠的兴奋。 阿旺那穷其肺活力的吼叫,叫出的自然是比平时更旺的高调。 大约只有台上的夫子们不明所以了,为何台下的学子们...一个个的在听到窗外阿旺叫声后,不安于座。 知道暗语的,不约而同心里想着:“难道是老梅来了?” 阿旺这三声一叫法,是老梅训出来的。原本阿旺是校方派去盯梢梅年愉的间谍狗,法网灰灰,也罩不住梅年愉这灵活的鱼。 靠着利诱之术,让阿旺就地成了条双面”间”狗;每当她需要”劳”人时,阿旺便成了她的最佳跑腿王。 自从老梅这么一走...应是已成绝响的。 怎么今儿个? 风训程,与梅年愉有着换帖交情的这位,率先坐不住,站了起来。 其他人一窝蜂往门口衝去... 「马的...你们这些人啊...」风训程就看着这些已经没把他放眼里的,全都抢先在他前面,一个快过一个。 还待在教室里的夫子们,望着整室的没有人、被丢下的书本...谁来告诉他们,究竟发生什么事? 跟着阿旺的脚步,一行人、三个班级、百位学子全挤在院长室外。 阿旺把人领来后,又叫了:「汪汪汪、汪汪、汪。」 梅年愉一听,这不是阿旺完成任务回来要打赏的叫法吗?于是马上就要挣开守护着她的怀抱。 「不许蹦蹦跳跳。」他在她耳旁低声警告。 感受到怀里的她收到了警告,冷静下来后,他才松手。 这一松手,警告也只是警告。 「唉。」龙子骏也只能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在来之前,不就该先想好的吗?”这句话,龙子骏原封不动送回给自己。 看到这一幕,院长屈势,也忍不住同情起这个爱妻成奴的俊王爷。 「喝茶吧。」 接着起身,走去一旁柜子,拿出了一只木罐子。 那是他最珍藏的,都收了这么贵的礼了,自然不能小气。 梅年愉看到这一张张小朋友的熟面孔...哇,恍如隔世啊。 孩子们看到真是梅年愉来了,兴奋地把她团团围住。 「大胆的你们这些人,这位可是咱们十三王妃,你们一个个的,放肆。」 风训程大声一喝,好不容易从人群里挤到梅年愉眼前来。 「哇,我们极京,出了个王妃啊。」那个谁谁谁接了这句,紧接着又是一阵闹哄哄。 「你们少在那边...」梅年愉对于他们的嘲闹,大手一挥,食指扣了扣发鬓:「这里没有王妃,只有你们老大我啦。」 风训程真看得再次目瞪口呆,他们的老梅,真的回来了。 他脑子骗不了自己的...他可还心心念念那风华绝的模样,真的很美很美。 「你们知道吗?前天我真看到风训程他老杯了,在久仰了他一百零八次之后,还真有这个人咧。」 梅年愉就是在酸风训程,一天里至少搬出三次他老爹的名号,在那耀武扬威、招摇撞骗。 「哈哈哈。」所有人被梅年愉夸张的表情逗得是笑成了一片。 「那你还装不认识我。」这风训程窘窘地问着。 「那里是什么地方啊?你当是极京校园里啊?我还不是得顾着我家那位的顏面吗?」 「哇哇哇。」 「我们家那位耶。」 「王妃风范啊。」 梅年愉说出我家那位时...所有人又闹哄起一片。 吵得是梅年愉不得不高举右手比了五,接着收起”五”成拳状-让他们闭上嘴。 「老梅你那一箱的罪证,全被学院没收了耶。」 不知道是谁,哪个没心眼的,哪壼不开提哪壼。 「那些可是花了老、」 本是要说老娘的,理智及时拉住了她,龙子骏知道她说老娘,她会很惨的。 「十天半个月,废寝忘食研发出来的旷世鉅作,一样都没玩到,说到这个老(顿了下)就一肚子火。」 「真没看过这种,花时间害自己被直接轰出学院大门的,你真害我们所有人都傻眼,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所有人又笑成了一团,一个人可以蠢,但蠢到这地步的,放眼大约就只有这位了。 小廖拿出了那天没能用到的欢迎布条递到梅年愉眼前:「看看我们多么热烈要欢迎你出狱。」 「对啊,只等了个空虚,我们还派小黄去,飞出去一天都没找到你...结果隔天怎么你就变成王妃了?」王治不得不跳出来为他那辛苦了一天的小黄说两句。 「说来话长,不说也罢,话说,今天我能来道别,已经是付出了我天大的代价了。」说完,梅年愉叹了个气...下山之后,无自由了。 小简:「什么啊?什么代价?你都贵为王妃了,谁敢惹你啊。」 「一入候门深似海啊,问问风训程就知了,家规一堆,堆起来都比极京还高。」那龙子骏就爱管她,全身都管。 「你会怕?」 所有人又是一阵大笑,看这梅年愉整个表情到全身全都嘛在演,可没人相信她会怕什么。 梅年愉面有难色:「你们不懂啦,我们家那位哦...」 先用武力、又用媚力、最后更是用爱的力量,把她整个是困得心甘情愿了。 「若是他逼你成亲的,那...你若怕了他的话,我罩你,你别回去了,我让我爹...」 这风训程,突然的这句,说得是现场一片尷尬起来。 「风训程,你有种耶,难道连十三爷的王妃你也敢肖想?」跟风训程极好的小廖,咳了两声后,率先发言。 风训程这向来人小鬼大的,当场就脸皮薄了起来,不若之前那样张口就是气焰。 在院长室里的,屈势正要跟龙子骏说:「别在意,孩子们在打闹而已。」 来不及阻止了...那位懂瞬间移动的,已消失在院长室里。 看到来者,梅年愉整个...他xyz的风训程啊,被他害死了,是在虾说什么。 「这谁啊?」 龙子骏的突然空降到梅年愉身边,自然是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文仕学院的?」那身文仕学院的校服。 「啊,就那天那个进错球的嘛。」 「他怎么在这里?」 梅年愉赶忙拉着,一现身就死瞪着风训程那位。 「这我大哥啦,我一直没跟大家说罢了。」 「哇,老梅,真有你的,人脉很可以耶你,天天跟我们混一起的,还有空结交文仕学院的朋友。」 「你脑子抽什么风啊,风训程,我只效忠我家十三爷,说话注意一点你。」不想活了是不是?梅年愉真为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捏一把冷汗。 「效忠?」王治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是跳出来...「我跟你们说,你们那天没看到,真的是太太太太可惜了,咱老梅看到十三爷,那是定格耶,叫不动、推不动。我看是她不知用了什么法,把人家十三爷弄到手的才是。」 这屎孩子啊,梅年愉看这王治平时也挺堪用的,一表人才的,说话经大脑,懂分寸,今儿个怎么也跟大家一起给她难看了。 这又是哪一位,补了一枪:「哈...难怪急着出花轿,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梅年愉就看这些人笑得花枝招展,也不拦他们了,大伙能开心就开心,总之,还是那句-随便了啦。 对了,王汉呢?梅年愉这才想到,这回上来还有一事要办,她答应过王汉的事,一直还黄牛在那里。 不理这些笑得乱七八糟的,在人头堆里,就找起了王汉。 有了,在最后头,被两个同学架住了。 她大叫着:「王汉。」 「放他过来啦。」梅年愉对着架住王汉的那两位说着。 自从怕了王汉再纠缠,她便让风训程把王汉处理起来,只要有她在的场合,得把他隔开,不得让他靠近十尺内。 「这里人这么多,他不会对我怎么样啦。」最好他是敢当眾人的面又哭着说那些十三爷怎样怎样地... 许久不见的王汉,伙食一样好,不过,他怎么表情不太好?难不成是还在怪自己言而无信就算了,还对付起他来的事? 「来啦,那个,本大人答应你的事哦...」 梅年愉话说了一半,整个呆住了在当下。 怎么是他? 架着王汉的右手边的那位,不就是... 「宋...煜。」 夫妻原来是这样的啊-床头吵床尾合 第三十九章夫妻原来是这样的啊-床头吵床尾合 十三王爷府里。 太医为王妃诊完:「没事,好得很。」有这样的爹,孩子自然也不是什么弱者,太医想着。 「我就说我没事吧。」梅年愉嘟着小嘴,怪龙子骏大惊小怪。 「有事的是另一个。」说着,梅年愉得到了太医的金口保证,获得自由,得以坐起身来。 太医诊完,带着他的医箱退了出去,把私密空间还给这两位让他忙里忙出的。 刚才才被突来三个十三爷亲信,拉去了极京,用飞的!一手被一个揣着,还有一位帮他拿了医箱。 他这颗老心脏哦,好在还安好在衣服里。 「他也没事!」龙子骏的醋意整个是打翻在床上了,酸了一整片。 不过中了一箭,才一公分左右的深度,在背上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还在那脑补自己小命已去,昏了过去。 他龙子骏已对他风训程捨身一事,仁至义尽。他并没有让人在文仕学院小武来为他看查,而是让人速到山下,把全京城医术最高明的陈太医给带来了山上。 而且,这个小鬼就是多管间事!那支箭本来是要被他运用身上气功,反嗜回去的! 「人家他都流血了,趴在那里,这一趴要十天半个月吧?你还说没事?」梅年愉不由得同情起风训程,这个比她还虽的,没事自己跳上来中那一箭。 她都不知道那个也不经打的,可以跳这么高?人体构造在紧要关头,还真的是无限的可能啊。 「你最好管好你的脑子,你答应过我什么?」 「我答应你什么?」她答应过的事可多着咧,谁知他说什么。 「让你去完极京告别后,你心思只能放在我跟孩子身上。」 那千年回锅油怎么又炸了啦!冷了的万年鸡排脸。她真的很想告诉他:鸡排要热的才好吃...老是这样冷着,叫人怎么吃得下去。 「我有啊,但是风训程都为我受伤了,他是我兄弟耶。」 就她一个人还在那里兄弟!刚才风训程对她的心思,哪个有眼的没看到! 「你兄弟?要不要我让他全家发配边境去?」 「你干嘛这样对我救命恩人?」这个人,怎回事?恩将仇报? 梅年愉这缺根筋的,还不知道龙子骏这场大火是从何而来。 龙子骏看着这个天真无邪好义气的,该拿她怎么办才好?他万般不想说出那些什么刚才风训程对她说的...爱?她能没听进去,是最好! 「我怎么对他,看你表现。」 呿,这张具伯瀟的脸,梅年愉可不会受他影响。不想理他,打了个呵欠,就要再次躺平。 龙子骏怎么会在这气头上放过这个事不关己的? 是口气极差的:「你走开啦。」靠过来干嘛? 昨天说我爱你,今天叫你走开的...龙子骏,也不意外了;她的承诺大约只在风中。 龙子骏真的听话,走开了离开床边。 梅年愉看龙子骏是起身了,却没有向门口走去,暗生不妙。 「你干嘛,你出去啦,你现在应该很忙;那支冷箭谁放的你不用去查吗?!」是提高分贝的惊叫。 梅年愉现在压根不想跟他说话,更不想看到他。 那支箭谁放的,龙子骏自然不会放过,但也没有什么比得上他、现在、必须、先把这个心里掛着别人的给处理起来。 果不其所然... 梅年愉看到那再转过身来的,她闭上了眼,又开始懊悔刚才为何要对她夫婿如此无礼。 是龙子骏,解下了他人的脸,还给梅年愉那张,她怎么都也无法抵抗得了的俊顏。 可恶的东西啊,吃定她了!梅年愉翻了个身,背对着不看。 就算不看,她也知道他一定是向她走来的,完了。 马的...果然不用多久,她的身子便被从身后整个搂抱住。 「光天化日之下,你...」她也说不出来了... 这个人根本没在管什么光不光天的,说了也是白说的,梅年愉再明白不过。 马的、马的、马的。无路可退的她,乖乖再转翻了身,自动翻进他怀里回抱着。 可恶的男色啊,没事长成这样好看,害得她完全没他的輒。 「你为什么不能一直这么乖?如果可以,那有多好,老是心直嘴快。」 这个得了便宜的,嘴上还不放过。 乖乖闭嘴的这个,依然是闭得紧紧的,不把头抬。她就爱听他的心跳声,不想听他说那些逼她就范的话。 如果这时候来一场大雨就好了,她心想着。 一耳是雨,一耳是他的心跳声,这是她的最幸福。 「你那兄弟,风训程他不怀好心,他没把你当兄弟的。」唉,龙子骏不说又怕这小傢伙,哪天怎么被拐跑的都不知道。 「可我当他是兄弟啊。」 龙子骏没好气地:「你当初也当我是兄弟。」 「我哪有!」她这才总算抬头,一抬头就... 好好看哦,怎么看都不会觉得变得不想看,烦,一看就控制不了自己,整个心里全是他了。 龙子骏自然也是查觉得她整个表情、态度的变化;能不得意吗?她就是买单他这张旷世盛顏。 「人家是...你用别人的脸,我才当你是别人...」她话越说越小声。 这个现实鬼。龙子骏看她这娇羞样,什么气都没了。 说不了对方,自己不也是吃她这套?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可爱娇媚。 他阻止了她欲再藏回他怀里的脸,也是一个翻身,让她就趴在自己的身上。 「我就是你养的鸭子啦,鸭子从蛋壳孵出来时,会把看到第一个会动的东西当成娘亲。」 「而你,是我来这里第一个爱上的人,那天起,眼里再也看不见别人了。」 她奇怪的比喻,他欣然接受了,只是他想听她再多说一些。 「哪天?」 「还有哪天?」不就那天,心一直在跳那天啊;最好不要再提了吧?那也是场别人记忆里的蠢事一椿。 「你这样说,本王真的不知道是哪天,你也知自己的能耐;打本王第一天认识你那天起,你这一天天的,全是事儿。」 龙子骏的眉眼,皆是笑意,藏不住的笑意。 这样如沐春风的模样,哪怕他是故意酸言,这样近距离在自己眼前,梅年愉又是管控不住自己的,脸上的尽是散不去的娇羞。 「在文仕学院考笔试那天啦。」 见趴在自己身上的,又要把脸藏在自己胸前,龙子骏立即是反应过来:「不许再躲。」他也真服了她的后知后觉,却又傻得可爱。 「看来,你是真的很爱很爱本王了,本王该给你什么奖赏?」 奖赏?梅年愉的大脑,此时已经被龙子骏带路带到迷失方向了...心也迷忙了,眼也迷矇了... 「吻我。」 心已呈现半醉的,却被这两个字给吓醒。 「我...我不会。」是想让谁羞死啊,他最好是没感觉到她的心跳已经是跳到不能自己了。 「你不会?那迷昏本王那天就很会了?」 ...这混球,不是约定好不再提那天的事吗? 不自觉得,梅年愉伸舌润了下自己的口乾舌燥,不知所措,反正对着这张脸,她永远也只有不知所措的份了。 只是她的这个无心之举,入了有心人的眼,此事已成排山倒来而来的...不可收拾... 这俩个又亲亲爱爱地离不开对方了。这去了云雨之地的,想必也是所费多时才又回到人间。 再回到人间时...床头吵、床尾合,是这么来的吧?梅年愉又有了新的体悟-夫妻啊。 收了个乾儿子(完) 第四十章?收了个乾儿子(完) 还抱在一起,捨不得离开对方的... 「要不?」龙子骏想到了一个对付风训程那小鬼的办法了。 「嗯?怎么?」经过了方才,脑又空了的梅年愉是真的起了睏意,在这温暖的怀抱里,安定她心的心跳声下。 「不如,我们就收了你那兄弟风训程,作为我们的义子?」 义子?哈哈哈,这个好,梅年愉可乐了,不愧是她的夫婿,也太好笑了,义子。 「好好好。」满心欢喜地,一口应允了下来。 不过在真的进入梦乡前,还有一事,一说到风训程,梅年愉空白的脑子才又想起这一件她掛在心上的事。 「那个王汉,最近老觉得对他有愧耶。」刚才本来都差一点可以完成任务的说。 「你哦,就你懂义气。」 龙子骏这才跟梅年愉说,他早早就召见过那王汉了。没办法,谁叫她的事,就是他的事;只是他就爱逗她玩,所以一直没跟她说这事儿。 「啊,有有有。」那日在客栈,她脑海里有这么一幕,在文仕学院教室里,王汉跪在地上仰望着... 当时她着时也不能记住那么多,必竟当日师父让她看到的画面很多,这是只是一个很小的片断,一闪而过而已。 梅年愉的脑子,真的没事了,她没有问题了,一个都没有。好幸福好幸福的...在他怀中睡着了,睡了个深沉安稳幸福的... 哪怕是睡着了,嘴角还扬着。 至于被逮的宋昱,这个悲剧中的悲剧人物,当梅年愉知道自己安全后,脑子里便是完全都没有他这个人存在。 ================================== 在丞相府里,这一声声的我不要,传遍整府里。 “奉天承运皇帝詔曰,左丞相之子风训程,捨身护十三王爷夫妇有功,十三王爷甚喜,即刻起,纳为其义子,再赠黄金千两...」 奉旨前来的,读完收谢礼后...没有听到这一声声的... 「不要、我不要啊~~~~~~~~老梅,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 对了,为何不是万金万两,而是千两? 因为龙子骏还是老大不开心的,减去了九千两作为报復,剩一千两加减算是王妃给的谢礼了,谢过他的救命之恩。 这一千两,说穿了,是用来买王妃心安理得的;免得她三不五时想起她还欠了别人什么... 后记-因缘 后记-因缘 金腾王朝十三王爷专属命理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那位-经典,此时,被自家人,也是十三王爷最亲近的,金字级几位守领给团团围住。 趁十三爷久违一次的进朝见皇上时。 「我三天,你几天?」 「多你半天,三天半。」 「那我好点,两天。」 「在这样下去,我们还活得下去?我妻子已经在问我什么时候把外面女人娶回家了。」 经典看着这些英勇,却长年睡眠不足的战士,爱莫能助。 没法子,他们的主子,更勇猛、一脑子全是精进的思维,每天都能想出新的爱国法,睡觉是浪费光阴。 只能是安慰他们:「为国家捐躯,十三爷会将你们以最高待遇,送进皇陵,不用担心。」 当下哀豪四起,所有人的眼神化为空洞,对明天没有期待。 「我看咱十三爷就是欲求不满。」最敢胡说的小赵,不改死性,背着王爷,开起了黄腔。 「你才满脑子都是那房里的事儿。咱爷,要什么女人没有?全天下女人巴不得跟他能沾点关係。」 「要不,你们说,他全心思全放在保家卫国这是怎么回事?都没在私生活的。」 怎么回事?那位被架来郊区听着流水潺潺声的...经典,确实知道他们的主子,为何一心只有国事。 因为他们主子的强心脏,就是没血没泪的男子钢铁心! 他早帮他算过了,这天下女子皆对他敬仰,他却连低头看一眼都没空,更别说交出他的心;换句话说:无真的姻缘啦;虚设的要多少都有,他全当成棋子来用。 不懂情爱、不懂怜香惜玉;只懂全心如何物尽其用他们所有人,不管男女。 「大师,什么都能算得出来的你,倒帮大家想个辧法啊;而且你说的话,十三爷听得进去。」 办法... 这些期盼的眼神,他们家里的妻子的怨气...这些,不也都是因果?他何嚐不想结善因得善果? 皇上的话都不理了,他屈屈一个顾问而已。 撇开这些不说... 经典比着右手边那条河水:「你们跟我比惨?我整整一週了!你们不知道他要我办的事儿,比湖水里的鱼都还多,死不完的鱼。本想趁这个空档睡一下,就被你们这些人架来了郊外。」他才是最大受害者! 这段话完全是换来了所有人的同情,还有面如死灰的再次绝望。 「散会、散会,多抢点时间睡觉比较实在;这棵树我的,别跟我抢。」 小赵抢先指最近的大树:「一人一棵,谁说,这里不就是最好睡的地方?」一个飞身,已躺平进入睡觉模式。 小武2号对着小赵所在那棵树:「我真疯了才会答应跟你疯。」他不玩了,回家睡觉,暗暗希望十三王爷这回一去,最好至少三、五天。 经典却是不动声色地,望了一下天空,心里明白,有些事儿似乎已被改写。 十三爷阻止的生灵涂炭不计其数,无形间,是为自己种下了极大的福气。 今日平白发生的这场...似乎...上头,这回是想睁一隻眼、闭一隻眼了。 问题是:十三爷本人完全不以为意。 本人都不介意了,他又何必热情过度? ======================================== 当晚,经典便入了梅子的梦。 人最怕、就是动了情。尤其是对那个,害得自己夜不能好眠的辣个男人。 梅子是龙子骏棋盘里,银字级影子杀手。 这当然不是第一次他进到她梦里。 他们一直以来,都是像这样在梦里见面。 几年来,见过几回,入她的梦,传十三爷的命令。 经典不能幻假他人梦境,只能进入当下梦者自己想出来的虚幻。 在梅子的梦里,最常见的,便是她望着窗外,窗外站着十三爷。 可今天入的梦里,经歷的不是常见那个梦境画面。 梅子今日的梦境,是在一间喜房里,喜房里坐着的是一位身着大红嫁衣的。 经典对着那正面对镜子的新娘轻唤了声:梅子。 转过身,面对着经典的,是掛了断线珍珠两行的娇颜。 「大人好。」她连忙起身作揖。 「要当新娘子了,理应开心。」经典不捨,人非圣贤,熟能像十三爷一样心如钢铁? 梅子挤出了一抹笑容来,等着经典给她传十三爷口讯。 “我今天,私人行程,不是十三爷让我来的。” 梅子不解,她以为,至少十三爷会捎来祝贺的话。 上回见到大师,是十三爷要她允了宋煜的求婚。 早已破碎的心,只是再一回…碎了再碎。只盼最终碎成细粉时,不可见的尘,能飞散入天中,找到他的方向,进入心心念念的他的手心里,短暂地…停留,感受他的体温。 她的馀生,也只剩下这点妄念。 「看来你这场梦里的新郎,不是十三爷。」 「让大人看笑话了。」 「你可知,你深心里对十三爷的恋慕,终将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復?」 万劫不復?她早在地狱里待着了;梅子想着。 梅子的娘亲,是名巫女;梅子没有承其母的法力,但遗传愿力难免…,只是她本人不知道,正因她对十三爷没有所求,所以构不成力。 这也就是为什么,梅子是那位有能力扭转十三王爷因缘的钥匙。 「奈何你俩今生只有主僕之缘,无夫妻之份。」 「富贵在天的那位,没比你好到哪去,今生即便锦衣玉食、呼风唤雨;受尽天下眾女子恋慕又如何?」 梅子只是安静地听着经典说着。 「此生不懂情滋味。」 「也就是...他不会爱你、不过也不会爱其他女子。」 如果不是龙子骏认定的,就什么都不是。但一旦经认定...那便是他心头一块肉了。人的命运,不外乎贪嗔缠绵在种因结果,不断轮回,事情不难,难在人心执着。 要跳离因果的缘,放下执着即可,这偏对人性来说最难。 「你与十三爷,是缘非缘,你俩结下了姻,你却不是他的缘,偏偏在你手上...又决定了你跟他的命运。」 「他幸福与否的决定权,在你身上...只不过,有一条件。」还有我们所有人的好日子...这一句,经典当然是选择性没说出口了。 「什么意思?」 经典的眼神突转犀利:「用你的命!」 旋即又回到原来的神色:「换来他今生的幸福。」 梅子叹息的说着:「我的命,一出生就是他的了。」 「那...你可愿意为了他,放弃今生馀命?」 「你的执念,在天地间,是有无形力量的。今生爱而不得的你,为了知道他心之所嚮,将会经歷几世,总算修练成他内心最喜爱的模样。」 叹息啊叹息,放弃就能解开的因缘,耐何她却爱得痴狂,情愿用几世寂寞,累世造福后,最终感天动地,许她一个两情相悦。 「也就是,几世后的你,活出了龙子骏心心念念、最理想的王妃类型。」 ! 听到了大人这么说,梅子的心又酸又欣慰...至少她还是可以有期待的...不管是多久、不管几生几世,她都愿意只为他而生。 「这与我的性命有什么关係?」 「要用你的命,去把那个可以打动龙子骏的心的你,提早乾坤扭转到今生。本月十五、天狗蚀日,正是契机,一旦错过,几世孤独不可免…」 梅子对龙子骏的情深,深到骨子里了;就算命运容不下她在他身边安静待着,也不想他内心空虚寂寞觉得冷...是别的女子又如何,只要能让他幸福。 梅子没有第二句话,认命地:「好,要我的命,拿去便是。」 果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经典想着...人算不如天机一变。 「如此一来,来自未来的那个你,将被龙子骏宠成全金腾最风光的女子。」 「可是...你将会去到未来,那个未来,但他依然不会爱你,因为他将会知道,本来属于他的幸福,被你运天作法换走了...这是命运,是你必须为你做的选择承受的痛苦,所以我再问你一次?你同意换命?」 这番狠话,听完后,梅子的心,像被千万隻蚂蚁啃食着,咬着痛楚、苦不堪言。 大师的意思,不论如何,她就是那个不被爱的。 梅子一闭上眼,看到的就都是龙子骏的那张让她魂縈梦牵的俊顏;但是她没见过他开怀大笑的模样...如果他可以幸福,就会常笑的吧... 她梅子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影子而已罢了... 「我去。」 梅子的心意,只愿换得他的笑颜。 什么劫难,她不怕;什么生不得爱,她不怕,就怕听到他过得不幸。 「唉,问世间情为何物…我真无法左右你此去的命运如何,但姑且送你一句吧。」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努力,幸福是要靠自己挣取的。」